第17章
“越州�！�
賀玉璋“喲呵”了一句：“你難得回來一趟，不多陪陪我？”
他轉(zhuǎn)頭問謝明澤：“那姑娘長啥樣啊？”
“挺清秀一長相。”謝明澤隨口道。
“清秀？西亭見過那么多姑娘，可不止清秀吧�！�
謝明澤笑了：“要聽實話嗎？”
賀玉璋來了興趣。
“她和西亭久不了�！�
他微微挑眉，對謝明澤的話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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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2.
哥哥
越州的天氣暖和，年末寒冬也不見得有多冷，跟北京相比，這里簡直就是人間溫春。
俞西亭看著手機里的微信界面，最后一句話停留在兩天前。
這兩天，她在忙什么？
他這般貿(mào)貿(mào)然來找她，她會不會生氣？
西亭有時候覺得，她像一只風(fēng)箏，手中的線卻細(xì)得看不見，他掌握不好方向，也把握不了時機。似乎只要他稍微松一松，她就會飄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再也找不到。
錦尚B座九棟……
這個小區(qū)的路線不是很清楚，有些地方尚在施工，不允通行。
西亭只能將車停在路旁，這一邊的聯(lián)排別墅刷著灰白的新漆，本該翠綠的爬墻虎都顯得暗淡。
終于找到了她家大門，按鈴前他卻猶豫了。
她肯定會很生氣。
其實西亭也不知道為何如此，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不遠(yuǎn)千里北下，只是擔(dān)心那句不合時宜的調(diào)侃玩笑會發(fā)生。而此刻距離她不過一墻之隔，倒是怕見到了。
患得患失，原來是這種感覺。西亭心嘆。
他的手碰到了門鈴按鍵，正要按下去，就見院子里出來一人。
吳姨拎著一瓶噴嘴水壺，侍弄院子里的花草。
她自然也看到了院門外的俞西亭，見一個衣著長相都不俗的年輕人站在那，她忙迎上去問：“請問您找誰？”
俞西亭收回手，道了一句：“您好，我找顏筱。麻煩您告訴她一聲，就說西亭來越州了�！�
吳姨恍然，看他年紀(jì)確實和顏筱小姐相仿，而這個年輕人相貌堂堂，氣度不凡，又溫和有禮，說起話來那獨特的腔調(diào)顯得矜殊，不像是本地人。
她不禁對這個后生有幾分好感，便笑臉相迎：“你是筱筱的同學(xué)吧？真不巧，筱筱不在越州，不如你跟她聯(lián)系一下？”
西亭微怔：“那她去了哪里？”
“滇南�！�
她去了云南？難道是和夏甜他們一起去的？
俞西亭來不及失落，就要翻開手機給夏甜發(fā)消息。
正當(dāng)此時，一道低沉的汽車轟鳴聲傳來，車庫卷閘門緩緩向上拉起，亮黑色保時捷正好停在中間。
吳姨見狀，趕忙上去將車庫門旁的那盆富貴竹挪了挪。
“小林總，您回來了�！彼膽B(tài)度和語氣十分恭敬。
從車?yán)锵聛淼哪腥艘簧砀删毜乃{(lán)黑條紋西服套裝，偏棕色調(diào)的頭發(fā)在陽光下顯得柔和，但被梳得一絲不茍，額發(fā)之下的眉眼溫潤，只是半遮著，親和之中又不免覺得有一絲的疏冷。
林若賢從后備箱拿出幾袋禮盒遞給吳姨，她順從接過，再轉(zhuǎn)身這才仔細(xì)看清了院門前站著的俞西亭。
林若賢的腳步稍頓，眼眸中難得出現(xiàn)微驚和疑惑，只是很快就被他壓下去，面色如常。
吳姨看到林若賢的目光落在俞西亭身上，便道：“啊，若賢啊，這小伙子是筱筱的同學(xué)，來找筱筱的，只可惜筱筱不是前些時候出去旅游了么，連你這個哥哥都沒見著�！�
林若賢淡然一笑，對她說道：“吳姨，您將這些東西拿進去吧。”
“好嘞�！�
俞西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便率先伸出手，以示禮貌：“你好，我叫俞西亭，是筱筱的同學(xué)�！�
“您是她哥哥？”西亭補問了一句，他好像沒聽顏筱提過她這個哥哥。
林若賢瞥見這只手，眼里情緒不明，卻在下一瞬笑著回握，道：“你好，不巧筱筱不在家，不如今天你來一起用頓晚飯吧？”
俞西亭見眼前男人言行舉止熱情好客，加上他和顏筱的家人關(guān)系，西亭不由得心生親近之情，猜想林若賢應(yīng)該和自家大哥差不了幾歲。
“怕有些叨擾吧？”
林若賢搖頭：“怎會？很少有筱筱的朋友來找她，有你這樣的同學(xué)我很開心，進來坐會吧。”
西亭笑道：“那就打擾了。”
林若賢將他帶進茶室，吩咐吳姨做晚飯，之后便坐在主位給俞西亭煮茶。
用的是上好的茉莉花茶，從溫具投茶再到醒茶沖泡，林若賢做得行云流水，并且動作漂亮好看。
西亭注意到，這一套烹茶手藝格外有老北京的味道，雖說各地煮茶方式大同小異，但北京對茶文化十分講究，仔細(xì)觀察便能發(fā)現(xiàn)他倒茶時的水位線以及手握紫砂壺的姿勢都把握得相當(dāng)好。
“西亭，我可以這么叫你吧？”
“當(dāng)然�！�
“聽你的口音，不是我們越州人吧？”
“我從北京來的�！�
紫砂壺嘴冒著熱氣，清透的茉莉花茶散發(fā)淡雅幽香，回旋的水波紋如冰凍玻璃有序地被倒入的新茶打碎。
林若賢倒茶的動作一如既往，像是絲毫不意外，笑意依舊。
“首都可是個人人向往的地方�！�
他這么說了一句，繼續(xù)道：“家里的長輩都沒在家，小妹也還在學(xué)校，今晚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擔(dān)待�！�
林若賢溫和有禮，俞西亭自然收起在外的桀驁之氣，以禮回之。
飯桌之上，俞西亭幾乎是有問必答，沒幾人能讓他這般正襟危坐，恭敬待之。】??????林若賢不是個喜歡打趣的人，可他們之間的談話，仔細(xì)聽下來還頗有些套路，換句話說，略顯城府。
西亭自小浸泡在迎來往送的世故人情之中，自然能感受得到這番客套之下的鋒芒，但想到他是顏筱的哥哥，對他有些防備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林若賢卻從沒過問他的家世背景，也甚少提及顏筱，似乎對他并不好奇，只是把他歸為妹妹的普通同學(xué)，對他也只是普通會客。
一頓飯結(jié)束，俞西亭將帶來的禮品送給林若賢，這是他早就備下的禮物，送給長輩和小孩都合時宜，只是他沒想到還有林若賢這個哥哥。
但這番相識之后，他心想，至少也是見過她其中一個家人了，他或許更有兩分底氣了。
林若賢目送他離開，那輛火焰紅超跑逐漸淡出了視線。
他嘴角的笑忽然消失，瞳孔里那盞忽閃忽滅的車尾燈愈來愈小，逐漸變成一個細(xì)微的小光影。
院門前的仿古燈籠將他的臉龐照得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京城俞家。
北城行二的俞西亭。
第44章
43.
眉眼盈盈處
一陣風(fēng)鈴聲響起，輕靈簌簌如空山溪水流，瓦礫白貝泠泠碰撞，周圍安靜的環(huán)境讓這風(fēng)鈴聲更加悅耳。
從蒼山吹來的風(fēng)帶著無盡綿柔，竹門響動，門口的風(fēng)鈴連綿不絕。
“筱筱，又在畫山啊�！�
門口的阿嫲背著竹簍，頭上的銀飾搖晃，陽光下一閃一閃。
顏筱住在她家，阿嫲家二樓的房間是放租給一些來大理旅居的客人。
她兒子女兒在外省工作生活，就給老家蓋了新房子。阿嫲每日都精心打理，她放出去的房源非常搶手，入住率很高。
顏筱回道：“阿嫲回來啦�！�
“我去集市的路上看到了這束花，鮮紅靚麗咧，我放在你畫臺上。”
“謝謝阿嫲�！�
院子里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一個月牙形的花草地上種出了月季、芍藥和白玫瑰，最后面的紫藤蘿往下垂，落在藤蔓纏繞成的紅木秋千上方。
畫布上的蒼山灰白朦朧，與天相接，近看磅礴，遠(yuǎn)觀風(fēng)雅。
但顏筱總覺得差點什么。
是顏色太暗了？
還是山的形態(tài)沒畫好？
她畫了好幾天的蒼山，都沒有滿意的一幅。
風(fēng)鈴聲又響，這次聲音大了許多。
齊秉文背著一個更大的竹簍，里面滿是金黃的冰甜橙，是他跟妙花阿嫲上山摘的。
他嘴甜，會說話會做事，經(jīng)常幫白族奶奶的忙，哄得阿嫲把他的房租減了半。
今天一身白族阿哥的裝扮，民族風(fēng)無袖黑紅上衣極其周正，他膚色本來就深，如今來了這里，又加深了一個度，顯得手臂肌肉都魁梧了起來。
徐老師讓他們來滇南寫生，他倒是整日去干其他事情，白天跟著阿嫲趕集摘花，晚上跟著這個村里的兄弟姐妹圍著篝火載歌載舞，他融入得像個本地人了。
“剛摘的橙子，甜得很，嘗嘗。”
齊秉文遞給了她一個。
顏筱轉(zhuǎn)頭去看他，沒接橙子，道：“你都不用畫畫的嗎？”
齊秉文見她不接，便自己剝了起來，然后塞進嘴里，橙子水清甜可口，他囫圇說著：“你說這個啊，云南我來過很多次了，閉著眼都能畫出來�！�
“本來這次我是不想再來了的，但徐老師說你是第一次來，我就答應(yīng)了。”
顏筱的手一頓，敢情他的意思還是徐老師要他來帶她的？
她沉默著，然后轉(zhuǎn)身繼續(xù)拿起畫筆。蓮溨膇新綪連鎴裙瀏〇9?伍?
“你這個輪廓太清晰了，應(yīng)該要邊勾邊皴，皴下不皴上，皴暗不皴明。”
齊秉文吃著橙子，對著她的畫咕噥咕噥說道。
顏筱皺眉，站在畫布前沒動。
齊秉文微微探頭，看到她緊繃的神情，哈哈笑了兩聲：“說你還不樂意了�！�
“行啦，我教你畫蒼山�！�
他說著，正要握著顏筱的手，往這原來的畫布上修改。
顏筱一驚，連忙往旁邊退了好幾步。
“不就畫個畫么，你還看過我裸體我都沒說啥呢�！�
齊秉文嘴里含著橙子瓣，又重新拿了新的畫筆和畫布，他調(diào)色的動作很輕松熟稔，隨意地就勾勒出了山的形狀和陰陽面，栩栩如生。
他是天賦型的。
顏筱驚嘆他的功底，他跟了徐老師多年，確實不是她這種半吊子能比的。
“遠(yuǎn)山眉黛橫，媚柳開青眼�！彼幂^細(xì)的狼毫在畫布的一處角落用行楷字體寫了這句詩，而后問她：“聽過這句詩嗎？”
“沒有。”
她的語文成績平平，又只在國內(nèi)讀了初中，對于詩詞方面的造詣不高。
齊秉文笑道：“那我換一句�！�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彼罩呛粱瘟艘蝗�，“欲問行人去那邊？”
這句話念完，狼毫尖指向顏筱。
“眉眼盈盈處�！�
他對著她說道。與此同時，他手一伸，掌心里是剝了皮的冰甜橙，色澤鮮亮。
顏筱聽后不為所動，但好在收下了這橙子。
如果光看外表，許多人應(yīng)該會以為他是體育生，但他的思想是浪漫且富有藝術(shù)的，粗中有細(xì)。
畫臺上的手機亮了兩下，顏筱劃開屏幕一看，是俞西亭的消息，他問她是不是來云南了。
這兩天沒跟他聊天，顏筱本就不太愛跟人聊天，尤其是微信上，看不見面的網(wǎng)聊她顯得更加冷漠。
她正要回他消息，手機進來了一通電話，備注是林若賢。
顏筱皺眉，隨后劃開，卻很有禮貌地喊道：“哥哥�！�
“筱筱，你還在云南嗎？”
話筒里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靜溫潤，但她依舊能感受到這位名義上的兄長骨子里的冷漠。
“嗯。”
“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再過幾天吧。”
“我下午的飛機到云南，晚上一起吃飯吧。”
顏筱眉間的褶皺更深，“我晚上約了……”
“筱筱�！�
林若賢喊了她一聲，隔了幾秒，繼續(xù)沉靜道：“是爸讓我陪你一起回來的，你離家太久了�！�
那幾秒的間隔無端形成一種壓迫感。
顏筱沒有堅持下去的資本，張了張口：“知道了�！�
掛了電話后她給俞西亭回了個“嗯”的表情包。
此時她看到手機屏幕上緩緩出現(xiàn)一個黑影，顏筱立刻收起了手機。
“男朋友？”
顏筱一言不發(fā)，只是收拾起了畫臺，連同阿嫲早上給她的那束紅玫瑰一齊收了起來。
跟她這幾天的相處，齊秉文摸清了她的性子，安靜、少言、孤僻、敏感，這種性格的女生從來不是他喜歡的，所以他對顏筱并無感覺，平常逗弄她一下也只是下意識習(xí)慣而已。
“我可能這兩天就回去了，今晚之前我會把蒼山畫完，謝謝你教我�！�
“不謝�！饼R秉文又剝了一個橙子放進嘴里�！邦侒�，你是不是舍不得回去�。俊�
“算是吧，這里風(fēng)景很好，住著很舒服�！边@里遠(yuǎn)離塵囂，如世外桃源，她一個人住了這么些天，有時候她會突然蹦出個愿意長住在這里的想法。
顏筱想到家里的人和事，不免嘆氣。
林若賢將餐廳定在了城中心，顏筱早料到，他應(yīng)該不會來阿嫲那片村子的。
顏筱提早了十分鐘到達(dá)約定地點，而林若賢也如她所料，早早就到了。
似乎有他在的場合，總是有序有禮、不矜不伐的。
“哥哥�！鳖侒愦鬼�。
林若賢幫她拉開了絲絨椅，邀她入座。
“筱筱，好久不見�！�
第45章
44.
交易
餐廳里環(huán)境幽靜，裹著玫瑰形的水紋琉璃燈閃著微紅光芒。
顏筱一落座就低頭吃飯，七分熟的牛排煎得恰到好處，軟嫩多汁，配上迷迭香等輔料，令人食欲大振。
她在國外喜歡吃中餐，回國了倒經(jīng)常吃西餐。林若賢知道她這個習(xí)慣，依她的喜好選了這家餐廳。
“這學(xué)期過得怎么樣？”他先開了口。
“老樣子�！�
“學(xué)習(xí)呢？”
顏筱頓了頓，她學(xué)習(xí)成績不平庸也不拔尖，成績低的人有成績低的活法和覺悟，成績高的人也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她處在高低渾濁的界限之中掙扎著，進一步很難，退一步卻不甘心。
“考上爸爸想要的專業(yè)不成問題�！鳖侒阋琅f低著眸子說道，她的聲音很輕。
林若賢抬起了頭，那微棕的發(fā)色很有質(zhì)感，瞳仁漆黑，像無底洞一般黑。
“但肯定不及哥哥學(xué)的專業(yè)含金量高�！鳖侒憧焖傺a了這句話。
林若賢就讀于美國哥倫比亞大學(xué)商學(xué)院，他學(xué)習(xí)能力強，早就開始接觸家里的生意了。
顏家的家庭情況復(fù)雜，顏斌朝帶著女兒，林姣瑜帶著兒子，組建了一個兒女雙全的家庭。
林姣瑜雖是女人，但工作能力出色，自己打拼出了一份事業(yè)，后來遇到了顏斌朝，兩人便是一拍即合，錦上添花，共同把生意越做越好。
但生意只有一份，兒女卻有三個，除去還在讀小學(xué)的顏彤，顏筱和林若賢的年齡相差不大。
即便顏斌朝生的是女兒，面對林若賢這個半路來的兒子，他總會明里暗里給顏筱施加壓力。
林若賢狀似笑了笑，輕聲道：“得比我更好才行�！�
顏筱抓緊了刀叉，背后的寒意似乎在蓄力，越發(fā)貼近自己。
“我對自己的要求沒有那么高�！彼f。
她知道林若賢想要什么，他的野心藏在溫柔的外表之下，遇到顏斌朝就收了起來，但顏筱自始至終都知道。
她無意跟林若賢爭什么，但她也知道，顏斌朝不允許她不爭。
“先好好學(xué)吧，你應(yīng)該知道的，爸希望你考上個好大學(xué)，至少不能比我差�！�
林若賢說完，繼續(xù)低頭切起了牛排。
“哥哥�！鳖侒銌枺澳銇磉@里找我，是因為爸叫你來的？”
他沒有立即回復(fù)顏筱的問題，而是細(xì)嚼慢噎，將這塊牛排吃完之后，用餐巾擦拭嘴角，動作優(yōu)雅。
“不是�！�
“是我有些話想問你�！�
果然，顏筱的心跳加快了。一般情況下，顏斌朝不會驅(qū)使林若賢做什么，尤其是來接她回家這種“小事”。
“什么話？”
林若賢抬眸，目光直直對著她，毫不掩飾的直銳，卻不鋒利。
“昨天，有個叫俞西亭的男生，來家里了。”
他話音剛落，顏筱的臉色便有些蠟白，只是光線昏暗，看不出來。
“筱筱跟他，是同學(xué)嗎？”
“是�！�
“只是同學(xué)？”
“……是�！�
此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半響，連帶著餐桌上的菜品都冷淡下來了。
“我沒有告訴爸媽他來過。”
林若賢將服務(wù)生端上來的果汁遞到了顏筱手邊。
“謝……”顏筱的話還來不及說完。
“但就算告訴爸媽，也沒什么關(guān)系。你們只是同學(xué)而已，不是嗎？”他笑著問。
顏筱的雙眼也直直地看著林若賢，扯了扯嘴角，說道：“是啊�！�
而在這時，林若賢的笑意漸漸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