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麥色皮膚,臉龐棱角分明,五官立體流暢,凌亂的發(fā)絲下是一雙通紅的眼眸,侵略氣息十足。
白英一怔,“沈傲?”
沈傲牙關緊咬,一語不發(fā)地望著身下的白英,體內(nèi)強烈的躁動令他額頭青筋暴起,渾身肌肉繃緊,整具身體更是熱得發(fā)燙。
白英瞬間明白過來。
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1977年春,自己剛滿十八歲的時候!
大隊的女知青祝瀟瀟為了壞她的名聲,買通同為知青的周莉,給沈傲下了給牛馬配種的強效藥,再謊稱沈傲受傷,騙她這個赤腳醫(yī)生來給沈傲包扎。
結果她一進門,就被藥效發(fā)作的沈傲撲倒在床。
沈傲是下放到農(nóng)場的壞分子,獨自住在牛棚里。
上輩子,沈傲為了不玷污白英塞給她一根木棍,讓她把他打暈,她驚恐之下打暈了沈傲,想要離開時撞上祝瀟瀟帶著大隊干部、民兵來捉奸。
一行人一進門就看見被打暈的沈傲趴在她身上,顯然是要欲行不軌。
十好幾個民兵扯開沈傲,把還處在昏迷中的他毒打了一頓,不光腿被打斷,還被當成典型抓起來。
因為強迫未遂沈傲沒有吃花生米,但是判了無期。
白英則因此聲名狼藉,從村花成了村里的笑話,全家都跟著抬不起頭來。
一向疼愛她的二哥趁著沈傲被批斗的時候,帶刀沖上臺捅了他兩刀,為此也進了局子。
媽媽哭瞎了眼睛,爸爸一病不起,大嫂跟大哥離了婚,三哥縣里的工作也沒了。
最后,白老太當家,做主把她以一百塊的高價彩禮賣給隔壁大隊的傻子。
一聽白英能換到這么一大筆巨款,自稱她親生父母的林家夫婦跳了出來,非說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這筆錢該給他們家。
白英這才知道自己原來不是白家的親生女兒,不忍爹娘哥哥們再為她所累,跟著來接親的人去到隔壁大隊。
婚后,傻子丈夫智力低下,脾氣又極其暴躁,動不動對她非打即罵,一次在攆著她打的時候,失足掉河里淹死了。
婆婆認為她克夫,刮花了她的臉,把她打包送回林家。
林家重男輕女,本來就不拿女兒當人待,更別說她這個聲名狼藉的寡婦了。加上她臉也毀了沒人肯出彩禮,后半輩子都蹉跎在了林家。
不光伺候癱瘓在床的林母十年,還一連帶大了幾個侄子外甥。
她就像一頭老黃牛,被林家的那些吸血鬼活活榨干到死。
死后她的靈魂離開尸體,看到林家因為誰出錢負責她的喪葬一事吵得不可開交,最后找地方隨便一埋,連塊墓碑都沒有。
逢年過節(jié)更沒有人祭拜過她。
荒涼、冷寂。
她就像被遺忘在了這個世界。
直到那天,她遠遠地看見一個踉蹌的身影朝她的墳頭走來。
是沈傲。
他瘸著腿,頭發(fā)已然花白,腰板卻依舊挺得筆直,以往銳利的眼神變得暮氣沉沉。
那天,他在墳頭坐了一夜。
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喝著酒。
天亮了,他把剩下的半瓶白酒倒在墳前就轉身離開,只余下一句淡漠的話語消散在風中。
“白英,如果重來一次,你會怎么做?”
如果真的能重來,她想回到自己犯下一切錯誤之前……
這么想著,白英的靈魂陷入了沉睡。
當她再次醒來時,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回到了最重要的節(jié)點——和沈傲初遇。
白英興奮得既想哭又想笑。
這次,她勢必要改寫自己和沈傲的命運,用行動交出最完美的答卷!
“拿著�!�
低沉沙啞的男聲打斷了白英的思緒。
沈傲摸過床頭放置的木棍,這木棍是用來晚上抵門的,此刻他把木棍遞到白英手里,“砸我頭,把我打暈,我就不會對你做不好的事情了�!�
“那你怎么辦?”
白英看著面前的男人,眼淚在眼眶內(nèi)打轉。
她本就是柔弱清純的小白花長相,此刻一副欲哭未哭的樣子更顯得她楚楚可憐。
白英是真的擔心沈傲。
祝瀟瀟知道沈傲身強體壯,忍耐力和抗藥性都遠超常人,故意讓周莉下了很多藥,如果不能及時紓解,對沈傲的身體傷害也很大。
聽說就是因為這事兒害得沈傲傷了身體,后來平反出獄也沒個正經(jīng)工作,只能靠撿破爛為生,他倆慘得簡直不相上下。
沈傲喉結上下滾動著,他忙避開白英的視線,不敢再去看她,“不用管我�!�
白英心道:怎么可能不管呢?
上輩子那么多人對她不好,沈傲是為數(shù)不多對她好的一個人了。
沈傲因為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良好獲得減刑,只勞改了二十年就出來了。
那時候她在縣城里開了個早點店,因為沒有及時交保護費,被幾個小混混打暈在小巷里,還是沈傲路過撿瓶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她,把她送去了醫(yī)院,又從外套的夾層里掏出一卷皺巴巴的零錢給她交上住院費。
她想跟他道歉,可是一直說不出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傲離開。
過去的記憶浮現(xiàn)在眼前,白英的一顆心酸澀不已。
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出于愧疚還是真的喜歡,但她確實很在意沈傲,面對別人的話她肯定是不行,但要是沈傲的話……
白英深吸一口氣,好似下定了決心,伸出手臂環(huán)住沈傲的脖頸,羞紅了臉。
“我,我愿意幫你解藥的�!�
聞言,沈傲渾身一震,眼神復雜地看向白英,“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白英輕輕點頭,鼓起勇氣探頭親了親沈傲的唇角。
沈傲再也忍耐不住,四肢禁錮著白英的身體,燥熱的薄唇狠狠碾壓著她嬌嫩的唇瓣,令其發(fā)出無措的輕吟。
一路向下,吻到白英纖長的脖子時,沈傲強行剎車,抄起棍子狠狠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砰!
他完全沒有留手。
額頭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打濕發(fā)絲,沿著顴骨滑落而下,更為他大開大合的五官增添了幾分野性。
這一下雖然沒有讓沈傲直接暈倒,但好歹令他恢復了幾分清醒。
“走!”
沈傲用力推開白英,生怕自己忍不住,連看都不敢看白英一眼。
白英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不像鄉(xiāng)下姑娘那么粗糙,反而細皮嫩肉,比很多下鄉(xiāng)的女知青都要好看。
雖然他因為下放一事無心情愛,但也不得不承認白英長得很好看,也是他喜歡的類型。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更加珍重白英,不想做出任何冒犯她的行為。
就在這時,外頭的人群聲由遠及近,“就在這兒!”
“白醫(yī)生可是咱們大隊的一枝花,那個壞分子怎么敢的!”
“快救人!”
屋內(nèi)。
白英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她這時候再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如果外頭的人闖進來,她也沒法解釋現(xiàn)在的情況,沈傲更加撐不過藥效。
怎么辦?
白英視線在屋內(nèi)一陣移動,最后定格在了腳邊掉落在地的藥箱,趕緊抱起藥箱靠近沈傲。
沈傲已經(jīng)忍得雙眼通紅,眼見著白英又朝他靠近,還打算恐嚇幾句。
白英及時伸手捂住了他的唇,兇巴巴地威脅道:
“不想被抓去吃槍子,就老實配合我!”
【第2章
我喜歡沈大哥】
旭日農(nóng)場占地面積上千畝,背靠大海,雨水充沛,糧食產(chǎn)量頗豐,所產(chǎn)糧食負責供應給駐扎在幾十里外公社的團級部隊。
此時,緊挨著旭日農(nóng)場的柳樹村,村支書和生產(chǎn)大隊隊長等一眾村干部,在兩名女知青的帶領下,一路急匆匆地闖進農(nóng)場。
負責管理農(nóng)場的一隊民兵迎上來。
為首的是民兵隊長隋波,他長得五大三粗,說起話來也是粗聲粗氣,“劉支書,你們這么多人來農(nóng)場干嘛?”
劉支書正要解釋,身材微胖的女知青周莉搶先道:“我們是來找白醫(yī)生的!一個小時前,我親眼看到白醫(yī)生被你們農(nóng)場的壞分子抓走糟蹋了!”
隋波皺緊眉頭,“下放來農(nóng)場改造的人有三十多個,你說的是哪個?”
“畜牧隊的沈傲!”
“沈傲?”
隋波眼睛危險的瞇起。
整個農(nóng)場除了場長之外,就是他說了算,其他下放農(nóng)場的改造分子都上趕著來巴結他,唯獨沈傲清高得不行,讓他十分看不慣。
沈傲下放到農(nóng)場都快一年了,他安排沈傲干什么活兒就干什么活兒,搞得他想找事都挑不到錯處,今天可算是送上門來了!
“趕緊跟我去抓沈傲!”
隋波在前頭帶路,往農(nóng)場的牛棚而去。
牛棚,與其說是牛住的棚子,不如說是低矮的土坯房,一間間連成一排,住的都是下放到農(nóng)場的改造分子。
隋波徑直來到最靠邊的牛棚門前,抬腳踹開破木板拼成的門,一群人烏泱泱地全涌了進去。
屋內(nèi),白英背對著他們站在床邊,恰好擋住了沈傲。
“白醫(yī)生,你沒事吧?”
“沈傲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竟敢強搶良家婦女!”
“趕緊把沈傲這個流氓抓起來吃槍子!”
……
白英緩緩轉身,把坐在床上的沈傲露出來。
沈傲雙手搭在膝蓋上,低垂著腦袋,額頭纏了一圈白色紗布,白英的手在紗布兩端系了個結,擺明是在給他包扎傷口。
此刻,看著這么多人進來,白英那張白凈的小臉滿是困惑,“你們這是干什么?”
“我們來抓沈傲這個強暴犯!”
隋波雖然對看到的畫面有些意外,但還是謹記此行目的,扛著槍上前就要抓走沈傲。
白英果斷邁步上前,擋在沈傲前面,“你們誤會了,沈大哥沒有非禮我,我是來給他包扎傷口的�!�
“周莉,這是怎么回事!”劉支書怒氣沖沖地質(zhì)問起了把他們喊來的周莉。
“不可能啊……”
想象中二人茍合的畫面并沒有看到,周莉傻眼了。
沈傲這個壞分子太過謹慎,她幾次想要把他支開,往他水壺里下藥都沒成功,最后還是央求在農(nóng)場做飯的表姨把她帶進來,和面的時候摻和上藥,單獨給沈傲做了一份夾心窩頭。
白英更是她去騙來的,她親眼看見白英進了沈傲屋里!
一個干柴,一個烈火,怎么兩人什么都沒發(fā)生?
周莉急得額頭直冒冷汗,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站在她身邊穿著洋氣的女知青祝瀟瀟說道:“沈傲,趕緊交代你對白英做的壞事,看在你坦白從寬的份上,我會考慮向劉支書給你求個情。”
被潑臟水的沈傲自始至終都坐在床邊,雙手死死攥緊褲子,一言不發(fā)。
周莉找回自己的聲音,跟著大聲附和道:“就是!孤男寡女待在一個屋里,說什么都沒發(fā)生誰信�。 �
“周莉,分明是你跟我說沈傲受傷了,讓我來給他包扎的,怎么現(xiàn)在又來污蔑我們倆有事呢?”
說話間,白英眼眶濕潤起來,模樣愈發(fā)惹人憐愛,“我知道我當上村里的赤腳醫(yī)生讓你不高興了,可是在縣醫(yī)院培訓的時候,你把人胳膊都扎腫了也沒扎對血管,怎么能怪我搶了你的工作呢?”
聞言,人群看向周莉的目光中滿是鄙夷。
劉支書更是怒道:“周知青你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一點兒人事兒都不干,回去給我寫一千字的檢討交上來,不然我就給你記處分了!”
“劉支書……我錯了,別給我記處分�!�
周莉簡直有苦說不出,眼神一個勁兒地往祝瀟瀟身上瞥。
“劉支書,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調(diào)查清楚呢,還是別盲目下結論的好�!弊t瀟接過話茬,一臉關切地看向白英,“白英你別怕,我們這么多人給你撐腰,你遭受了什么不白之冤直說就是!”
白英在心中冷笑。
這就是上輩子她真心相待的好朋友!
只是因為一個男人,就恨不得把她踩到泥里踐踏。
上輩子她識人不清,以為祝瀟瀟這么說真的是為了她好,所以她順著祝瀟瀟的意思說了很多,結果說得越多,別人越不信她。
既然這樣,那這輩子她干脆不陷入自證陷阱,直接把那些朝她而來的攻擊全都給原路打回去!
白英選擇茶言茶語:“瀟瀟,我知道你因為顧知青喜歡我而討厭我,可是他不喜歡你不是我的錯,你一個勁兒地難為我有什么用?”
沈傲雙手抓住膝蓋,骨節(jié)咯咯作響,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英你在胡說些什么!”
祝瀟瀟清秀的面容染上兩抹紅暈,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我和顧知青之間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哦?”
白英意味深長道:“既然你說跟顧知青之間是清白的,那你敢不敢發(fā)誓說自己不喜歡顧知青?”
祝瀟瀟語塞,“我……我……”
白英勾唇一笑,杏眸中滿是靈動的光彩,“我就敢發(fā)誓自己不喜歡顧長空!實不相瞞,我喜歡的人一直是沈大哥�!�
聞言,沈傲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身旁的白英,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大,跟見鬼了似的。
不光沈傲不信白英這話,屋里的眾人更是不信,“白醫(yī)生你是不是瘋了!他可是下放來的壞分子!”
白英眼巴巴道:“學校里的老師說過,每個人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我想響應國家的號召,在他身邊夜以繼日地改造他。”
眾人大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該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
祝瀟瀟眼中閃過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
她原本是打算讓沈傲壞了白英的名節(jié),這樣沈傲落得個吃槍子的結局,白英則成了人人喊打的破鞋。
雖然眼下這一目的沒有達到,但是如果白英和沈傲真的在一起了,顧長空就算再喜歡白英,也只能和她在一起。
為避免夜長夢多,怎么也該快點敲定這樁婚事……
看著白英長大的劉支書忍不住勸道:“英子,你要不再好好想想?你可是村里的赤腳醫(yī)生,一個月二十塊的工資,什么樣的對象找不到?犯不著為了改造個壞分子,就把自己搭上啊�!�
“劉支書,話不能這么說,”祝瀟瀟擺出一副為白英好的樣子,“現(xiàn)在國家提倡自由戀愛,門當戶對什么的都是舊社會的糟粕,反正我支持白英的決定�!�
白英悄悄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成功把自己疼得眼淚汪汪,“瀟瀟,我就知道你懂我,可是……我怕哥哥們不讓我和沈大哥結婚�!�
一聽白英提起她那三個哥哥,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白英上面有三個哥哥,好家伙那是一個比一個生猛,每天不光能掙滿自己的十個工分,還能幫白英把活兒給干了。
但凡有人敢欺負白英,哥仨直接上去就是一個暴揍,搞得村子里沒人敢招惹白英,就算他們再喜歡白英也只能遠遠地看一眼,連上去搭訕都不敢。
白英看向祝瀟瀟,央求道:“瀟瀟,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所以今晚能不能去我家,勸我家里人答應我和沈大哥的婚事�。俊�
【第3章
彩禮】
“……”
祝瀟瀟神情古怪。
白英一家八口人,上到白英父母,下到白英的三個哥哥,一個比一個妹控,疼她疼得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她要是敢上門保媒,絕對會被白英的三個哥哥打死的吧?
看出祝瀟瀟的猶豫,白英嘆了口氣,惋惜道:“好吧……既然瀟瀟你不愿意幫忙,那還是算了吧,可能我跟沈大哥之間真的是有緣無分,只好回去跟顧知青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了。”
就這樣算了嗎?
沈傲的一顆心忽上忽下,似乎涌起了幾分失落,他被自己這一詭異變化嚇得愣了一下。
祝瀟瀟生怕白英再繼續(xù)纏著顧長空,趕忙出聲道:“好,我?guī)湍阏f媒!今天晚上七點就去!”
“那就這么說定了!”
白英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祝瀟瀟:“……”
總感覺自己好像上當了是怎么回事?
白英面帶微笑著把屋內(nèi)的眾人給推了出去,“沈大哥的傷還沒包扎,我就不送你們了,如果到時候我跟沈大哥真的成了,請你們吃喜糖�!�
隋波壓下內(nèi)心的不忿,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白英那張好看的臉,冷哼一聲帶著手底下的民兵揚長而去。
這次是沈傲好運逃過了一劫,等著白英嫁到農(nóng)場來,他就不信抓不到沈傲的錯處!
“劉支書,大隊長留步,”白英特地叫住劉支書和大隊長,“我結婚用的證明,就麻煩您二位給開了�!�
劉支書嘆了口氣,“英子,真領證了后悔也晚了�!�
大隊長也道:“是啊,領證這事兒你可得想好了再做決定。”
白英笑道:“和沈傲結婚這事兒,我是認真的!”
“那行……這證明我們給你開了,你記得明天來拿。”劉支書和大隊長見勸不了白英,只得答應下來。
“慢走�。 �
白英目送著劉支書等人遠去,這才敢回到牛棚。
“呼!”
白英拍了拍胸口,重重松了口氣。
好險……剛才差點兒就趕不上了。
還好她急中生智,取出藥箱里用來針灸的長針,刺入了沈傲的膻中穴。
膻中穴是人體邪氣的集散地,針灸可以泄掉一部分的邪氣,所以才能讓原本神志不清的沈傲恢復了些許清醒,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
縣醫(yī)院培訓赤腳醫(yī)生的時候沒教這個,針灸推拿還是白英從書上學的,上輩子林母癱瘓在床沒法動彈,她沒少給對方施針緩解疼痛,一二來去的也就相當嫻熟了。
沒想到竟然會因此,解決了困擾了她一輩子的大麻煩!
關上房門,白英轉身走向坐在床邊的沈傲,以命令的口吻道:“把衣服脫了。”
沈傲神情有些古怪,看她的樣子好像在看一個流氓。
白英臉一熱,忙道:“想什么呢?我讓你脫衣服,是想把你身上的針取下來!”
沈傲薄唇微微抿起。
他上半身穿了件洗到發(fā)黃的白襯衫,軍綠色的寬松褲子,腳上的黑色鞋子已經(jīng)磨損得不成樣子。
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一顆一顆地解開扣子,沈傲并不像乍一眼看上去的那么瘦,反而相當精壯,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的類型。
寬肩窄腰,胸肌腹肌一應俱全,人魚線筆直地向下延伸,直至沒入進褲子里看不見。
這是一具極具男性魅力的軀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沈傲身上有著若干個大大小小的疤痕,新冒出來的粉肉在小麥色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有些不太和諧。
盡管如此,白英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