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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唐納言失笑,不知該怎么說他妹妹才好。

    以前總喜歡往他被子里鉆,弄得他拼了老命地忍耐。

    現(xiàn)在到這個(gè)份上了,她開始知道害羞了,又懂男女之別了。

    他柔聲說:“我不進(jìn)去,等你好了再叫我�!�

    “好,還要一會(huì)兒呢。”

    雪夜寒涼,唐納言拿上一包煙,走到露臺上去抽。

    他低頭攏火,手有點(diǎn)抖,點(diǎn)了幾下才燃上,深深吸了一口。

    雪在路燈下斜斜地落,粘在他面前的玻璃上,像一粒粒米花。

    唐納言抬起頭,天烏蒙蒙的,遠(yuǎn)處涌動(dòng)著幾團(tuán)黑云,大風(fēng)漫卷。

    他開始回想,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下雪的?好像回來的時(shí)候都沒有。

    但他一點(diǎn)動(dòng)靜都沒聽見,莊齊嬌膩地叫了大半夜,喉嚨都叫啞了。

    之前的猜測全都對,妹妹淺得像個(gè)小水洼,一挨就會(huì)滿漲出來,也完全接納不住他,總是全部沒入的話,會(huì)頂在那吸人的恭口上,她更要抖得厲害,只能深深淺淺地磨,折騰得他一身大汗。

    身體里的余韻還在翻涌著,激越的心跳也一刻不停,連呼出的煙都起起伏伏。

    唐納言手里夾著煙,深沉的面容掩在淡白的煙霧里。

    被他扔掉的床單仿佛還在眼前,小股的血漬暈開在斑駁的水痕里,從床頭弄到床尾,上面幾乎沒有一塊干凈的地方。

    他內(nèi)疚地想,還是沒等到妹妹二十歲呢,真該死。

    莊齊試過自己從浴缸里出來,但實(shí)在站不住。

    她怕摔,也怕意外磕著頭,只好搬救兵:“哥——”

    嗓子在冒煙,像吞了一塊炭那么疼。

    唐納言聽見了,掐掉煙,大步進(jìn)了浴室。

    他拿上放在一邊的厚浴袍,“來,慢點(diǎn)兒�!�

    “你別看。”莊齊一雙手擋在胸前。

    唐納言都依她,別過頭,“好,一眼都不看�!�

    他把她抱了出去,放到臥室的沙發(fā)上。

    莊齊靠坐著,看面前的青瓷爐上溫著梨湯,她說:“給我喝的嗎?”

    “嗯,小心燙。”唐納言站在她身后,替她擦干頭發(fā)。

    她端起來,小心地啜了一口,清清甜甜,一點(diǎn)也不膩。

    莊齊捧著杯子問:“哥,你把那盒香料扔了?”

    唐納言端正神色道:“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兒扔了它,如果知道你好奇心這么重的話!今晚也不至于這樣�!�

    她臉上一燒,急得扁起了嘴,“那......那以后,我們還能做嗎?”

    她還要說這個(gè)事。她還敢說這個(gè)事。

    唐納言那股強(qiáng)烈的負(fù)罪感又升上來了。

    他丟掉毛巾,冷白指腹從她臉上刮過,溫聲問她:“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身體里的飽脹感還沒退,酸酸麻麻地堆在腿心,即便這樣坐著,她也悄悄地夾緊了腿。哪里還會(huì)有不舒服,就是太舒服了。

    哥哥把她抱在身上,擠撞地她不停往前縮,又被他大力拉回來,哭叫著瀉得干干凈凈時(shí),像夢境一樣懸浮。

    莊齊搖頭,心虛地喝了一口梨湯。

    其實(shí)什么也不用說,她種種不堪揉挵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夠明顯,哥哥都看在眼里。

    但唐納言仍叮囑她:“晚上我睡淺一點(diǎn),你有任何難受的地方,就把我叫醒�!�

    她說好,又一口悶掉了杯子里的湯水,“我想睡覺。”

    唐納言點(diǎn)頭,伸手準(zhǔn)備去抱她,被莊齊推開了,“不要,自己可以走�!�

    走是可以走的,就是兩腿之間磨得有點(diǎn)難受,但還能忍住。

    莊齊知道她哥什么古板性格,這次意外對他來說,和犯罪沒什么兩樣,不曉得又要多久才能消化掉。

    要是她再有個(gè)什么病啊痛的,唐納言肯定會(huì)自責(zé)的不得了。

    莊齊迷戀她哥哥身上過分濃的道德感。

    這在其他自高自大的子弟們身上太少見,份外地吸引她。

    但唐納言如果真的陷入歉疚中,為此耿耿于懷,她又替他難過。

    興許愛就是讓人矛盾重重。

    莊齊踢掉鞋子躺下去,身體陷在柔軟的床墊里,閉上眼。

    她想到被丟掉的那張床單,上滿沾滿了濃重的腥氣,有她的,也有因?yàn)樯泶缣�,盛不下了,從螺紋圈里流出來的,屬于哥哥的味道。

    是換了兩個(gè)吧,一盒里面好像就是兩個(gè),哥哥拆的時(shí)候她看見了。

    這里面有她的責(zé)任,都只剩出、沒多少進(jìn)來的氣了,虛弱地倚在哥哥肩上,還緊緊含著他不放,渾身都紅潤透了,像個(gè)貪吃點(diǎn)心的小朋友,說還想要一次。

    唐納言不敢強(qiáng)行出來,只好低沉地哄她,吻她說:“乖孩子,你松一下,讓哥哥取下來,好不好?再晚要滿出來了�!�

    她等了會(huì)兒,還不見唐納言上來,卻聽見了浴室里的水聲。

    又去洗澡了呀,哥哥的潔癖癥加重了呢,莊齊在心里說。

    唐納言洗完澡出來,看見莊齊已經(jīng)背對著他這邊,動(dòng)也不動(dòng)了。

    他擦干脖子上的水,漫卷著一陣清香進(jìn)了被子,關(guān)掉床頭的燈。

    還沒等他轉(zhuǎn)過去,莊齊就循著這股氣味湊了過來,迷迷糊糊找他的唇。

    唐納言銜住她,淺淺地吻了一會(huì)兒,“好了,乖乖睡覺�!�

    “嗯,我好愛你。”莊齊意猶未盡地親他一下。

    他的手摩挲著她的發(fā)頂,“知道了,睡吧�!�

    莊齊不高興了,“你怎么就說知道啊?像皇帝批奏折一樣�!�

    唐納言失笑,“那我應(yīng)該說什么?”

    “說你也愛我呀,難道你不愛嗎?”

    他彎下脖子,吻了下她的額頭,“愛,愛的不得了。”

    莊齊雙手攀住他,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什么時(shí)候呢?”

    唐納言側(cè)過身,他的頭枕在另一只手臂上,黑暗里琢磨了會(huì)兒。

    這還真難住他了。

    可能是龔奶奶死的那一年,妹妹倒在他懷里的時(shí)候。也可能是她哭著對他說,不會(huì)有人比我愛你的那天。

    在他這里,憐惜和愛情早已融為一體,分也分不開。

    唐納言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蒼白而乏味的一生中,都不會(huì)再有如此本真的情感。

    別看他脾氣溫和,慎獨(dú)謙恭的名頭深入人心,但他的骨子里是如此冷漠,唐納言自己都清楚。

    因此,這是可一而不可再的體會(huì),只有朝夕相伴的妹妹可以,換了誰都不行。

    精妙的時(shí)機(jī)和充分的條件,缺一不可。

    如果沒有莊齊,人生對他來說不過是三萬六千天,和無數(shù)樁細(xì)微的瑣事。

    可能他的許多個(gè)夜晚,就只是靜立在窗邊,久久地望著一輪孤月,渾噩無趣地過下去。

    半晌,唐納言才對她說:“從前,現(xiàn)在,都很愛�!�

    簾外風(fēng)雪未歇,莊齊聽了,歪在他臂彎里吃吃地笑。

    發(fā)熱是快天亮?xí)r的事了。

    她頭昏腦漲,又四肢酸痛,掙扎在半夢半醒間,眉頭微蹙。

    唐納言察覺到她在扭動(dòng),按了按她的手臂,很燙。

    不放心,又再試了一下額頭,更燙了。

    他忙伸手去搭她的脈搏,也是突突亂跳。

    昏暗中,唐納言悔不迭地嘖了一聲,他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他起身換衣服,有條不紊地穿戴好了,扭亮一盞床頭燈。

    唐納言拍拍她的臉:“小齊,起來了,我們?nèi)メt(yī)院。”

    “嗯?”莊齊艱難地掀起眼皮,嗓子沙啞,“去哪里?”

    唐納言說:“你在發(fā)燒,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起來好嗎?”

    莊齊習(xí)慣性地伸了個(gè)懶腰。

    伸到一半就停了,委屈地跟他說:“哥,我的手好酸哪�!�

    唐納言點(diǎn)頭:“不要緊,我們?nèi)プ鰝(gè)檢查,很快就好了�!�

    她抬手要他來抱,唐納言坐在床邊,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她,用臉蹭著她額頭,柔聲問:“除了手酸,嗓子疼不疼,頭痛嗎?”

    莊齊嘟囔:“哪兒哪兒都痛,骨頭散架了似的�!�

    他聽后,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給你換衣服,好嗎?”

    她點(diǎn)頭,“好,我要穿厚一點(diǎn),冷�!�

    也只有身上生著病時(shí),小姑娘才會(huì)注意保暖了。

    唐納言帶她到醫(yī)院,一頓檢查做下來,診斷是急性扁桃體發(fā)炎,辦了住院后開始輸液。

    接到電話以后,蓉姨就盛了肉糜粥送過來,坐在床邊喂莊齊喝。她一邊喂,一邊說:“小時(shí)候你就這樣,一到冬天就要大病一場,現(xiàn)在又鬧來醫(yī)院了�!�

    莊齊垂著眼眸,一句話也解釋不出來,加上嗓子啞,一說話就疼,更懶得和長輩辯了。

    粥還沒喝完,穿白大褂的張文莉就進(jìn)來了,她掃了一眼病房內(nèi)。

    大雪紛飛的窗邊,唐納言靜靜站著,燈光下濃廓深影,強(qiáng)健的身形包裹在襯衫里,目光深邃地看向床頭,薄唇緊緊抿著,面容沉靜又柔和。

    他好像一直都是如此,一副君子萬年的模樣,看起來并不怎么難接近,但相處時(shí)卻極有分寸,話也說的水潑不進(jìn),半步都不肯僭越的。

    爺爺和父親兩個(gè),大抵也被唐納言的溫和外表迷惑了,總覺得始終走不進(jìn)他心里,還是她還不夠下苦功的緣故。

    “納言�!睆埼睦蛐χ哌M(jìn)去,打了個(gè)招呼。

    唐納言回過神,把目光短暫地從妹妹身上收回。

    他笑了下:“文莉,怎么這個(gè)時(shí)候過來了?”

    張文莉的手把著聽診器,她說:“我聽說齊齊生病住院了,來看看�!�

    看見她進(jìn)來,莊齊的眼皮垂得更低,囫圇吃了兩口后,擺了擺手。

    蓉姨端著瓷碗說:“就不吃了?這才吃了幾口��?”

    莊齊捂著胸口,說吃不下了,再吃就要吐了。

    唐納言插了句話,“算了,讓她休息會(huì)兒�!�

    “老大,什么都依她吧你就!”蓉姨笑著說了一句。

    言者無意,但聽者入了心,張文莉望向莊齊,她正抬頭看她哥哥,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鼻骨挺翹,眼波里流轉(zhuǎn)著別樣的風(fēng)情。

    美人一生病,好像更惹人憐愛了呢。

    她強(qiáng)忍著笑了笑,“齊齊打完針好點(diǎn)了吧?”

    “沒好多少,嗓子還是很疼�!鼻f齊輕聲說。

    “多喝水,多休息,按時(shí)吃藥�!睆埼睦蚝唵螄诟劳辏挚聪蛱萍{言說:“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有事你就快去吧,不是有蓉姨在這嗎?”

    莊齊不想說話了,輕微地點(diǎn)了個(gè)頭。

    見蓉姨起了身,唐納言才緩緩地坐到床邊。

    面對這樣的自作主張,他仍風(fēng)度翩翩地回她:“我沒什么事。你救死扶傷比較忙,快回去吧。”

    莊齊也問:“哥,不會(huì)耽誤你工作吧?”

    “今天還是在部里開會(huì),我剛才已經(jīng)請過假了�!碧萍{言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張文莉一臉怨恨失意的樣子,“哦,那是我瞎擔(dān)心,科室還有事,我就先過去了�!�

    “慢走。”

    唐納言連半點(diǎn)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沒有。

    他這樣,隱隱讓莊齊覺得心驚,免不了去看張文莉。

    她有些后怕地問:“哥,真不用送送文莉姐嗎?萬一她......”

    唐納言搖頭,聲音清冷沉穩(wěn),“不用,這些你都不要管�!�

    “好吧�!鼻f齊別過臉,想休息了。

    但唐納言把她的頭扶了過來,“看我�!�

    “看你什么?我可是都想起來了�!鼻f齊哼了聲。

    他抵著她的額頭,鼻息柔柔拂在她臉上,“想起什么來了?”

    莊齊臉紅得滴血,湊到他耳邊說:“你昨天非把我擺成那樣,我身上才痛的�!�

    唐納言小聲說:“哎,不是你讓我握著你的腳踝,叫我壓上來嗎?說好舒服�!�

    “別說了!”莊齊輕輕拍了一下他。

    過了會(huì)兒,蓉姨洗完碗盞回來,“老大,張家的大閨女走了?”

    “走了吧�!碧萍{言意興闌珊地說。

    這不過是在給張文莉警醒,是提前向她傳遞一個(gè)信號,以后不要在他身上花心思,做什么都徒勞。

    蓉姨瞄他一眼,揶揄道:“我看這丫頭對你挺上心的,還特地過來一趟。是不是等你爸爸回來,親事就該定下來了?”

    唐納言擺手,“沒有的事,您就別跟風(fēng)起哄了�!�

    蓉姨沒瞧出他的神色,仍絮絮說著:“人姑娘哪兒不好了?張老爺子在我們這代人心里,那可是德高望重的領(lǐng)袖。當(dāng)然了,咱們老大的出身也高,又氣宇軒昂的,兩個(gè)人站一起多般配啊。齊齊,你說是不是?”

    莊齊臉色雪白,黑壓壓的睫毛幾乎快合攏了,沒作聲。

    “行了,您收拾完東西了吧?趕緊回去。”唐納言催她。

    蓉姨穿好外套,她惦記著掃院子里的雪,急匆匆地走了。

    唐納言送她出去,順手關(guān)上門,下了單人病房的鎖。

    再掉轉(zhuǎn)頭,莊齊已經(jīng)躺下去了,拿背影朝他。

    唐納言無聲牽了下唇。

    他坐到床邊,撥下一點(diǎn)被子來,“怎么了?”

    “不是不是不是!”莊齊突然坐起來,嚇了他一跳。

    唐納言張開兩只手臂護(hù)著,唯恐她一激動(dòng)掉床底下去。他好笑地問:“什么不是?”

    莊齊指著外面,“蓉姨剛才問我是不是,明明一點(diǎn)不般配!”

    “蓉姨上年紀(jì)了,她的話你也當(dāng)真?”唐納言說。

    她癟了癟嘴,委屈地瞪了一會(huì)兒,突然側(cè)了一下頭,往他脖子上咬下去。

    唐納言捏了下她的臉,“哦喲,小姑娘口勁兒真大�!�

    “哼!”莊齊又抱緊了他,“你不準(zhǔn)和別人配�!�

    唐納言點(diǎn)頭,“好,我不配。那你也回答我一個(gè)問題�!�

    “什么呀?”

    他滾了下喉結(jié),“昨天興奮成那個(gè)樣子,我也沒怎么忍住,那里……究竟疼不疼?”

    “真啰嗦,都說了不疼啦�!�

    唐納言連聲說:“好好好,不提不提�!�

    第28章

    當(dāng)不起

    chapter

    28

    她咬得很輕,

    并不敢太用力,哥哥還要出去見人,帶著傷也不像話。

    但一雙水杏眼里的怨氣卻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

    咬完也不管他,

    眼看又要躺下去,唐納言忙抱住了。

    他伸過脖子去,

    “來,

    還有另一邊給你出氣�!�

    “哼,

    誰般配你給誰出氣去。”莊齊扭著臉說。

    唐納言失笑,

    “天地良心,那都不是我說的,

    也要怪我頭上?”

    莊齊不理他了,

    她說:“我要睡會(huì)兒,頭暈�!�

    “你睡�!碧萍{言替她掖好被角,

    “我在這兒守著你�!�

    莊齊眨著眼睛看他,“什么守著我,你是將功折罪。”

    “但你這是欲加之罪�!碧萍{言捏了下她的臉。

    她胡攪蠻纏,

    “欲加之罪也是罪,

    總之是你的罪�!�

    唐納言無奈點(diǎn)頭,“好,我罪大惡極,

    睡吧�!�

    莊齊燒退之后,

    嗓子仍啞了好幾天。

    住在北街不方便,

    照顧得不如大院里細(xì)致,

    唐納言便把她送回家,交給蓉姨,

    他也好安心上班。

    但在這兒又有另一樣不便利——莊齊失眠了。

    她這段日子黏著唐納言,已經(jīng)習(xí)慣了靠在他懷里,

    膩歪地說一陣話再睡。

    礙著這一層還沒捅破的窗戶紙,她只好每晚都鉆到唐納言房里,輕手輕腳地爬上去。

    好幾天了,唐納言睡到半夜,枕邊就多了個(gè)香軟的小姑娘,在他的懷里作亂。

    他同樣失控地吻她,把她柔軟的唇瓣弄得潮濕殷紅,但不敢再做那樣的事。

    哪怕莊齊不停地暗示他,不斷向他發(fā)出誘人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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