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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6章

    她不想再看蔣潔自責,也不愿意一直恨著媽媽,恨人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會消耗她原本就不多的能量。本質(zhì)上來說,這不是不放過別人,而是不放過自己。

    過去的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算十年如一日地懲罰蔣潔,也無法再改變什么。

    從小唐納言也不是這么教導她的。

    他總是說,攻人之惡毋太嚴,要思其堪受,得饒人處且饒人。

    相信爸爸在天上,也希望能看到他們母女團聚,有一段融洽的時光。

    莊齊慌忙走開了,轉(zhuǎn)過身時,飛快地抹掉了眼尾的水珠。

    ==

    出了一會兒神,她聽見蔣潔在叫她吃飯。

    莊齊去洗手,說:“今天燒了糖醋小排啊,你幾點來的?”

    蔣潔說:“一早就來了,沒想到你出去的還要早,這都要畢業(yè)了,還往辦公室跑那么勤啊?”

    “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呀,我還給本科生上著課呢,站好最后一班崗嘛。”莊齊做到餐桌邊,夾了一塊排骨到碗里,她說:“媽,你做飯越來越好吃了,比小玉還厲害�!�

    蔣潔給她盛了碗飯,“周衾是準備一輩子帶著這小姑娘嗎?周吉年不會同意吧?”

    莊齊搖頭,“不知道,反正人家感情好得很,分是分不開的。周衾如果留在他們學院任教,應該也不用管他爸爸答不答應。”

    “那就兩全其美了�!笔Y潔端著碗,點了一下頭,“能留下來教書,說明周衾這孩子很優(yōu)秀呀,普大還是老美們心里的第一,地位很高的�!�

    莊齊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了,專心吃著。

    蔣潔看了女兒一眼,又起了個話頭,“那人家都有著落了,你呢?真的去國際組織里跑新聞啊,好辛苦的�!�

    莊齊不以為然,“我覺得很有意義啊,順便還可以環(huán)游世界,年輕人怕什么辛苦。”

    “你就不能回國嗎?去國際司上班多好啊,又在媽媽身邊�!笔Y潔說。

    莊齊用筷子戳著飯,“有人不喜歡我回去,我也不想回去。”

    提到這個,蔣潔就忍不住要罵,“唐伯平是不是?他憑什么不叫你回去,和兒子打擂臺是他的事情,還怪到你頭上。”

    “也不全是因為他�!鼻f齊低著頭,聲音越來越輕,“總之,現(xiàn)在日子過得很平靜,我不想去面對他們了,我怕我管不住自己,到時候又要吃一遍苦頭�!�

    蔣潔明白了,這是還愛著唐納言,但又怕再被反對一次,她不能再面對這樣的窘境了,也禁不起重復的受傷。

    她想了一下說:“應該也不會了,你結(jié)你的婚,他結(jié)他的婚,不搭界的呀。唐納言的婚事應該已經(jīng)定了,聽說這回是唐承制給做的主,就是張家的閨女�!�

    “還是她啊�!鼻f齊捏著筷子的手抖了下,緊接著說:“他們認識很多年了,挺好的。”

    蔣潔握了下她的手,“過去了就不要想它了,你又不比誰差。媽媽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我們醫(yī)學院學臨床的小伙子,你覺得怎么樣?”

    莊齊想到還是要笑,“你說朱隱年,他還不錯啊,人挺幽默的,上次我們一起吃飯,我笑得都咳嗽。”

    “那就好,他家里條件很不錯的,他爸爸你也認識啊�!�

    “他爸爸誰呀?”

    “就是給唐承制做過心臟搭橋手術(shù)的�!�

    “哦,朱院長呀�!鼻f齊恍然大悟,“你這么一說,他們父子倆真挺像的,看起來就是頂尖人才,學術(shù)帶頭人的架子�!�

    蔣潔聽見女兒對他印象這么好,心里很高興。

    她說:“那你看看,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進一步的發(fā)展?他對你很欣賞的�!�

    莊齊咬著筷子笑了下。

    這不用蔣潔來說,她能看出來。

    每次朱隱年看她的時候,莊齊都能在他的眼睛里抓到小星星,一個接一個的蹦出來。

    他那個人很健談,給自己的感覺像晴美的夏天夜晚,四處躁動著蛙聲。

    但是像夏天不夠,像夜晚也還是不夠,他達不到莊齊對另一半的期望,還差得遠了。

    說起來這都是唐納言的責任,他將她欣賞異性的標準抬得那么高,以至于她在評價其他男人時,就只剩下失望和批判。

    可唐納言只有一個啊。

    莊齊想,總是以他為標桿的話,她就不用結(jié)婚了。

    她朝蔣潔點頭,“我覺得可以,下個月我的畢業(yè)典禮,您讓他過來吧�!�

    “哎,他就是這么說的,跟我提了好幾次,但又怕你不同意,我也不好答應�!�

    莊齊看她笑得像撿到了什么寶貝,也跟著笑了。

    她抬了抬下巴,“吃飯吧。”

    第52章

    你自己去說

    chapter

    52

    看見莊齊的畢業(yè)照,

    是在一個周六的晚上。

    那時天上掛著一輪缺月,泛出微白的光澤,水面浮動幽暗的綠色,

    跳動的燭火隱沒在軒窗內(nèi),青嫩的竹葉輕輕地晃動。

    唐納言在園子里陪完客,

    他喝了不少,

    強撐著把一行人送上車,

    再回頭時,

    一路扶著朱紅的柱子走到亭中。

    已經(jīng)是六月份了,又到了夏天。

    五年前的夏天,

    莊齊一聲不響地離開他。

    唐納言從此討厭上了過夏天。

    他坐到石桌邊,

    喝了一杯醒酒茶,扶著額頭,

    閉上眼。

    鄭云州說:“那么累就回去吧,還在這兒做什么?客人都走了。”

    唐納言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回去還不是一個人,

    家里連只鬼都沒有,

    墻都是冰冷的�!�

    “小莊齊都走了五年了,你怎么還這么哀怨��?再說了,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

    誰還不是寡人一個,

    你能有我難過嗎?”鄭云州斜了他一眼說。

    唐納言說:“你放西月走,

    那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她本來也不愛你。我是什么?我這叫作孽!”

    被戳到了心窩子,鄭云州哼的一聲,

    “那也是你們家作下的孽,誰讓你爸厲害呢�!�

    “是啊,

    他厲害慣了,也總會有人讓他知道厲害的�!碧萍{言對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笑了一笑。

    鄭云州反應過來,“哦,袁介安的事情,快定下來了?”

    唐納言點頭,“快了。唐伯平著急啊,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一個沒接�!�

    “等著吧,你爸就要上門來找你了。”鄭云州掐了煙,拿出手機來翻通訊錄,“我打給小魯,讓他開車過來,你也早點回去,明天還要上班�!�

    打完了電話,鄭云州看了兩眼群消息,都在議論莊齊是蔣潔女兒的事,他又忙去翻蔣潔的朋友圈。

    看完了,他推到了唐納言的面前,“夏夫人這把不裝了,把女兒畢業(yè)照發(fā)出來了�!�

    這個唐納言倒不關(guān)心。

    蔣潔都追去美國了,承認莊齊是女兒也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但他的目光被照片上的小姑娘吸引住了。

    莊齊站在普林斯頓的小鐵門前,懷里抱著兩捧郁金香和畢業(yè)證,過肩的黑亮頭發(fā)整齊地抿在耳后,唇邊漾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她那一頭烏黑的卷發(fā),什么時候剪得這么短、變得這么直了?十足未出校門的女學生。

    但整個人看起來更文氣了,有種更加溫柔知性的美,像蚌殼里養(yǎng)出的瑩潤白珠。

    唐納言的嘴角動了動,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手撐在膝蓋上,在溫熱的風里仰了仰臉,是怕鄭云州看見他失態(tài)。

    鄭云州示意他說:“你往下翻,還有更好看的�!�

    他滑過去,哪里還有什么好看的?只有好氣的。

    下一張照片,莊齊被一個男生托了起來,他的手臂那么粗壯有力,她嬌嬌柔柔地坐在上面,笑得很開心,像輕輕停落在枝頭的小雀,看上去生動又輕盈。

    “這小子什么人?”唐納言一下就把手機揮開了。

    鄭云州忙接穩(wěn)了,“不認識?他爸京大醫(yī)學院的院長,就是老朱啊,給你爺爺做過心臟手術(shù)的。”

    唐納言想起來了,他低頭看了下地面,“可能就是玩得好的男同學,這能代表什么?他們和我們又不是一代人,親個嘴都不算什么了�!�

    “你這是勸我呢?還是勸你自己?”鄭云州聽得好笑,他說:“勸我就不必了,我又不喜歡你妹妹,勸你自己嘛,我看你還是挺忐忑的。他們親嘴我是受得了的,但你老唐能受得了嗎?”

    唐納言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一腔火氣沒處發(fā),只能朝亭外喊了一句,“小魯呢?小魯怎么還沒來!把他從華泰帶出來,就這么辦事!”

    “喲,哪來那么大的火兒啊?”沈宗良踩著臺階上來,朗聲問了一句。

    鄭云州朝屏幕上擠眉弄眼,讓他也看看。

    沈宗良掃了一眼,“莊齊畢業(yè)了嘛,也談上戀愛了�!�

    鄭云州說:“莊齊也是好性兒,這么快就原諒她媽媽了,不怪蔣潔這些年不管她?”

    唐納言站起來,“母女血緣哪,沒那么容易割斷。她本來也不是恨心多重的人,何況時間也不算短吧,蔣潔都過去照顧她這么久了。哥哥可以不要,媽還是得認的。”

    “那是,再沒有比你這哥哥更大度的了,養(yǎng)好了女兒又給她媽媽送回去�!编嵲浦菪χf。

    唐納言沒吭氣兒,“先走了�!�

    “這就走了?我一來你就要走��?”沈宗良說。

    唐納言頭也不回地出了園子。

    看鄭云州還坐著不動,沈宗良把杯子一扔,對他說:“您也動身吧,三條老光棍就別總混在一起了,人家以為我們身上有什么毛病�!�

    “......確實�!�

    他到門口時,小魯剛把車停下來,“唐主任,路上有點堵,來晚了�!�

    “沒事,送我回大院里�!碧萍{言坐上去說。

    這五年來,他基本上很少回去,年年春節(jié)都在唐承制身邊,對著老人家反而省心。

    只是爺爺年紀也大了,總望著他早點成家,說想在閉眼前抱上重孫。這兩年他的小動作也多起來,只要唐納言到了他跟前,就會有這家那家的姑娘來做客。

    唐納言看在眼里,心里比爺爺還難受,但他怎么去結(jié)婚?

    小魯問了一句,“今天這么晚還回去?要在那邊住嗎?”

    唐納言擺手,“不住,你在門口等我一會兒,我說幾句話就出來。”

    “好的。”

    他邁進院門時,外頭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幾盞燈亮在路邊,引得一片飛蟲撲上去,烏麻麻的一團。

    正準備進去,唐納言接到蔣潔的電話,他喂了一聲。

    蔣潔開門見山地說:“人我?guī)湍銊襁^了,算是回報你幫我做夏治功的思想工作,讓他答應我去進修�!�

    “然后呢?”

    蔣潔說:“我當然也希望她能回來,老夏不會讓我一直留在這里,可是齊齊死活都不愿意,看起來,她半點關(guān)系都不想再和你扯上,真是怕了。我這邊呢,也給她介紹了合適的對象,你不要怪我。你知道,我心里誰也不偏著,是只為齊齊考慮的�!�

    “這不能怪您�!碧萍{言壓著心里的怒氣,他說:“肯幫我勸這一句,我已經(jīng)很感謝了�!�

    他當然知道蔣潔是多么會打算,多么會為自身謀利的一個人。

    現(xiàn)在她年紀大了,又沒一個親生的孩子,眼前有個長大成人的女兒,她還不趕緊攏在身邊?不管她是為了自己,還是真為了求得原諒,肯遠赴美國照顧起居,對小齊來說都是好事�?偤眠^她一個人在那邊,連個體貼的長輩都沒有,況且這是她的生母。

    這才是唐納言肯為蔣潔說話的原因,并不指望她能對他們兄妹倆的團圓,起到一個好的作用。

    唐納言想,或許蔣潔中意過自己,但一看女兒對他敬而遠之,她就會很快調(diào)轉(zhuǎn)槍頭,重新為女兒物色別的人,蔣潔是在墻頭站慣了的。

    蔣潔嘆聲氣,“要不然我把她電話給你,你自己去說?”

    昏暗的庭院里,唐納言猝不及防地嗤了一聲,幾乎咬牙切齒,“我這邊電話一打,她更嚇得不敢回國了,你應該告訴她我馬上結(jié)婚,她還有可能改變想法�!�

    “我是這么說的,我還把張文莉都編了進去,但她無動于衷啊。”

    “就這樣吧�!�

    再和她對話下去也沒多大意義了。

    唐納言掛了電話,把手機收在了掌心。

    依著她的性子,給了她五年讓她去讀書,現(xiàn)在書都念完了,竟然還不肯回來是嗎?

    好好好,不回來沒關(guān)系,不回來沒關(guān)系。

    等他手上的事一結(jié)束,他可以打報告去美國,只要莊齊還好好兒的,都不要緊。

    接了這通越洋電話后,唐納言的火氣比來時更盛了,臉色也越發(fā)不好看。

    進門時,蓉姨只望了他一眼,就嚇得低下了頭,悄默聲地拿了鞋子出來,放在他腳邊。

    唐納言對她很尊重,客氣地叫了句:“蓉姨�!�

    “哎�!比匾滔渤鐾獾貞恕�

    這幾年家里很不太平,她看著長起來的老大像換了個人,每次一回來,和唐伯平說不到兩句話就要吵,一個比一個聲高,父子倆恨不得把房頂給掀了。

    回回唐納言一走,保健醫(yī)生就緊跟著上門了,唐伯平幾度被氣得昏過去。

    有時候在院子里打掃,她聽見其他家眷議論老大,說現(xiàn)在威風得不得了,行事也不比從前和氣了,幾次開大會的時候,冷眉冷眼地往那兒一坐,一副鐵面無私的架子。

    蓉姨都不敢作聲,只是暗暗覺得這對父母造孽,要是齊齊沒走就好了。

    她試探性地問了句:“老大,齊齊就快畢業(yè)了吧?會回來嗎?”

    唐納言愣了下,沉穩(wěn)篤定地說:“她一定要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

    唐納言往里走,徑自上了二樓,進了唐伯平書房。

    “你現(xiàn)在連門也不用敲了?”唐伯平捧著卷宗對他說。

    唐納言笑,大馬金刀地往他對面一坐,“我怕爸爸等著急了,不是一直在給我打電話嗎?”

    唐伯平把手上的東西一摔,“你還知道我找了你一天!故意晾著我是吧?”

    “忙啊�!碧萍{言往后一靠,不緊不慢地說:“白天審了好幾份材料,晚上又要陪李伯伯吃飯,我哪里有一點兒空?”

    唐伯平點頭,“你現(xiàn)在是大忙人,又是李富強的得力干將,我是請不動你了�!�

    唐納言擺了下手,“別這么說,關(guān)起門來,我們總是一家子骨肉,您太見外了。”

    唐伯平瞪了他一眼,“你這張嘴真是了不得,難怪左右逢源�!�

    “那比爸爸還是差了不少�!碧萍{言笑笑,指了一下頭頂說:“您的口舌功夫,能把這片天都給說下來,要不怎么小齊跑去了美國,現(xiàn)在還不愿回來呢?”

    唐伯平喘著粗氣看他,拼命地忍著。

    他得忍住這口氣,現(xiàn)在不是五年前了,唐納言已經(jīng)上了路,走得越來越遠,勢頭越來越猛,早就不把爸爸放在眼里,何況袁介安這檔子事,現(xiàn)在還攥在這小子手中。

    莊齊這兩個字是提不得的,這丫頭簡直成了埋在他們家的一顆炸彈,每過一段時間就要炸響一次。

    唐伯平只好岔開這個話,換了副語氣,“你袁叔叔的材料審完了嗎?什么時候開會?”

    唐納言取過那塊白玉鎮(zhèn)紙,捏在指間摩挲了一陣,“這我不能說,工作紀律還是要注意的,是吧爸爸?”

    “好,你不用說�!碧撇揭膊恢竿芡嘎读�,只能旁敲側(cè)擊地問:“不論從哪個方面講,介安都應該是最合適的,你看李富強是什么態(tài)度?”

    唐納言說:“我覺得另外一個比他更合適,當然,我不過是個按吩咐寫材料的,人微言輕,李伯伯聽后也就是笑了一下,沒說具體意見�!�

    唐伯平忍不住兇起來,“你不要搞錯了,袁介安是和你爸爸一起長大的,跟你親叔叔一樣,擺他一道對你有什么好處嗎?”

    “實事求是而已,這怎么叫擺他一道?您知道什么叫擺一道嗎?不知道我來告訴您!”唐納言擰了下眉,看向?qū)γ娴难凵裨絹碓嚼�,聲音像泡在深冬的湖水里,他一字一句地說:“此人作風浮泛,目前不宜離開華泰,也不適合放在關(guān)鍵崗位上,建議重新斟酌人選�!�

    捱著這股怒氣念完,他把手上的鎮(zhèn)紙用力往地上一摜,“用這么一句狗屁不通的話,你就把我的人支去美國了,對嗎!”

    唐伯平不敢看他,只能匆匆往地上瞥了一眼,白玉鎮(zhèn)紙被磕掉了一個角。

    唐納言又笑了一下,“我看您挺會編故事,還添油加醋的,讓小齊以為是張家在做手腳,說了那么多不好的影響給她聽,她哪里能想到,您會這么糟蹋親兒子的名聲呢。你說,我也寫袁叔叔一句作風浮泛,怎么樣?”

    剛查清這件事的時候,唐納言忽然就不怪莊齊了,這不是她任性。

    她年紀那么小,沒有穩(wěn)固堅定的自洽體系,根本不可能扛得住這種程度的威逼,她很容易被煽動情緒,然后走進唐伯平為她設(shè)好的陷阱里。

    最可怕的,這個陷阱還打著為他好的旗號,讓莊齊在一頭栽下去的時候,更義無反顧了。

    只是為了這么一句話,只是一句莫須有的評語,就讓他們分隔五年。

    就算他再見到莊齊,也不知道還要花多大的精力來安撫她。

    唐伯平冷冷地看著他,“你不用跟我動氣,也不用拿這個嚇我,我知道你會按原則辦事,不可能胡來。你想想,沒有我把莊齊弄走,你能專心干事業(yè)嗎?好了,過去的事不要說了,到底介安的材料審完沒有,你給我一句準話�!�

    唐納言嗤了一聲,“等公布出來就知道了,實在著急的話,你自己去問李富強�!�

    “我兒子在那里我還去問誰?”唐伯平拍了一下桌子,他吼道:“說出去人家都要笑話,我就問不到你一句話,是吧��?”

    唐納言站起來,朝他笑了一下,“是。”

    他走過去,猛地一下拉開書房門時,姜虞生差點摔進來。

    唐納言說:“媽,您要聽就直接進來聽,犯不著這樣�!�

    哪想到姜虞生一開口,也是問他:“你袁叔叔的事情......”

    弄得唐納言半是心酸半是諷刺地說:“這個袁介安真會做人哪,他在我們家的群眾基礎(chǔ),比我要好得多了�!�

    末了,他笑著又補充了一句:“見鬼了,自己兒子往外推,拼命拉攏個外人,有意思�!�

    姜虞生被說的不好意思,她說:“你是能被拉攏的嗎?我們拉攏得了你嗎?家里誰敢和你說話啊�!�

    唐納言往后揚下巴,“那你得和爸爸對對賬,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說完,側(cè)身從門口出來了。

    姜虞生在后面喊,“這么晚了還要回去?又沒個人等你,就在家里住一晚吧�!�

    “不住了,省得爸爸看見我生氣�!碧萍{言沒回頭,手斜插在褲兜里下了樓。

    第53章

    趕緊跑掉

    chapter

    53

    臨去紐約前,

    莊齊挑了個陽光明媚的天,去學校很多地方拍了照。

    這一次她大起膽子,走了菲茨蘭道夫老校門出來。

    每天來回往返,

    她從來都由側(cè)門進出,傳說正門只在入學和畢業(yè)時可以走,

    否則就畢不了業(yè)了。

    莊齊收拾了幾大箱子東西,

    還有很多帶不走的電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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