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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莊齊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后,往嘴里塞了一把羽衣甘藍(lán),機(jī)械重復(fù)著做著咀嚼的動作,這能幫助她快速鎮(zhèn)定下來。

    她面無表情地吃掉半盤沙拉。

    莊齊想,洗個手就讓她面紅耳赤,如果她真想維持穩(wěn)定的內(nèi)心秩序的話,也許只好回美國了。

    可是她花了那么多精力考下來的工作怎么辦?

    這時,唐納言已經(jīng)出來了,坐到了她對面。

    不知道他怎么在里面耽誤那么久。

    她沒起身,指了一下拉面說:“我給你做的,可能不是很好吃,別抱太大期望。”

    唐納言粗粗看了眼,面湯濃郁鮮白,還臥了半枚溏心蛋,撒著白芝麻當(dāng)點綴,看起來相當(dāng)可口。

    真是進(jìn)步了不少,不管味道怎么樣,起碼賣相上乘。他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微笑看著她:“能做到這個程度,很厲害了�!�

    雖然被褒獎了,但莊齊沒什么興致地說:“嗯,你吃完了快點回家吧。”

    “你那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唐納言忽然停了手上的動作。

    莊齊抬頭看他,點頭,“是,和你待在一起很不舒服,我緊張�!�

    唐納言笑,“正事剛才都已經(jīng)講完了,我保證,接下來不會罵你一句。這樣總可以了?”

    “我又不是怕挨罵,真是的�!鼻f齊小聲嘟囔了句,低下頭吃東西。

    等吃完飯,莊齊一個人進(jìn)了廚房洗碗。

    唐納言要幫忙,她說:“千萬別來了,我照顧你還不夠呢。”

    “也是,那辛苦你了�!�

    這一來她忙了很久,等再去客廳催他離開時,看見唐納言已經(jīng)睡著了。

    他躺在沙發(fā)上,包扎了的左手在小腹上搭著,銀框眼鏡還架在鼻梁上,白襯衫被睡出了兩三道褶,薄薄的嘴唇緊抿著,眉頭輕蹙。

    看起來,唐納言在夢里也并不輕松。

    當(dāng)然不會輕松了,李富強(qiáng)這個人精明強(qiáng)干,早在地方上便遠(yuǎn)近聞名,聽說他曾把之前的辦公室主任逼到累得住院,有他栽培是一件好事,但未必人人承受得住。

    不知道唐納言為什么非得去吃這個苦。

    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已經(jīng)很好了呀,非要爬得比誰都快,比誰都高嗎?

    莊齊從旁邊取了床毯子,她緊緊捏著粗花邊緣,坐在茶幾上看了他很久。

    六年過去,他眼角也生出了幾根細(xì)紋,在明晃晃的燈光下,被映照得像枯樹根上的裂痕。小時候她以為無所不能,好像永遠(yuǎn)也不會變老的哥哥,也被歲月無情地雕刻出了印記。

    她給他蓋好毯子,蹲在地上,伸出手小心地摸了一遍,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她的手腕因為尋不到支點而抖得厲害,總感覺身下的人也在顫。

    她懷疑,是不是他們同樣頻率的心跳在這個無言的時刻里產(chǎn)生了聯(lián)結(jié)。

    但唐納言根本沒有動。

    她湊近了,能聞見他身上冷淡的氣味,和勻稱的呼吸聲一起傳來。

    睡覺還戴著眼鏡,應(yīng)該很不舒服吧?

    莊齊伸手去摘,輕輕地拈住它兩端的鏡腿,順利地取了下來。

    她剛拿在手里的一瞬間,躺著的人有所察覺似的,抬手揉了下鼻梁。

    下一秒,唐納言睜開了眼。

    一點準(zhǔn)備也沒有的,莊齊百轉(zhuǎn)千回的愁緒還在臉上,被他瞧了個正著。

    唐納言伸出右手握住了她,力道大得嚇人。

    他眼里濃云密布,化都化不開的磅礴霧氣,像暴雨來臨前的湖面。

    莊齊纖細(xì)的手腕被他攥著,因為吃痛而使不上力氣,眼鏡也掉在了地毯上。她掙了一下,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不得已示弱道:“好疼,你放開�!�

    唐納言把她拽到了身上,她的鼻尖撞到了他的臉,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唇已經(jīng)貼到她耳邊,“哪怕是骨折了呢,我也得一會兒帶你去看,現(xiàn)在無論如何等不了了。”

    莊齊撐著沙發(fā),想要靠手臂力量起來,“等什......”

    還沒有說完,唐納言已經(jīng)摁著她的后頸,急切地吻了上去。

    “嗚......”莊齊劇烈地扭起來,身體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她不知道越是這樣,自己的處境就越是困難。

    唐納言臉上已經(jīng)露出難耐的表情。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抱起她,到里面那個臥室去,把她壓在滿是她自己氣味的床上,從后面把她做到淚水漣漣,只能把身體伏在冰涼的床單上,低聲啜泣。

    但他現(xiàn)在更需要這個吻。

    等了六年了,他已經(jīng)無法忍受,無法自控。

    他不能只是在夢里,在誰都不出聲的情況下,才能吻到妹妹的唇。

    唐納言渴望像現(xiàn)在這樣,一邊吻一邊大力地揉她,讓她氣喘吁吁地跌下來,像朵軟趴趴的云一樣,降落在遠(yuǎn)處高山的樹梢上,被褐色的枝干堅硬地穿過。

    然后,他會用說話聲來掩蓋自己過分粗重的喘息。

    在莊齊快喘不上氣時,唐納言把舌頭退了出來,他牢牢捧著她的臉,報復(fù)般地去吮她的臉頰,說:“一走就這么多年,你真是不管人死活�!�

    莊齊哪里說得出話,她軟成了一灘無垠的春水,波紋蕩漾地伏在他的身上,隨便他揉撥成什么樣子。她臉上全是鮮紅的咬痕,她覺得他不是在吻自己,他根本是要把她吃下去。

    唐納言伸手下去,解開了身上的束縛,用一只手托住了她,他含咬著她的耳垂說:“回來了還是要慪我,萬一我被氣死了呢?”

    “不要�!鼻f齊迷迷糊糊地意識到了,臉貼在他的鼻尖上阻止道。

    唐納言一只腳踩在地上,身體微微往上曲起一點,迎住她,在那道泥濘的幽徑里蹭了蹭,他啞聲說:“說晚了,都到里面去了�!�

    他已經(jīng)送了上去,把手上沾到的幼滑抹在她的耳后,又湊上去吻她的耳廓。

    太久沒有這樣過了,莊齊閉著眼打了個擺子,身體不受控制地咬緊了他,哆哆嗦嗦地去找他的唇,親也不是真的要親,她已經(jīng)沒多少力氣,只是忽然間太滿太脹,那里一下子被塞得都是他了,令她覺得其他地方都泛空,忍不住蹬了兩下腿。

    唐納言任由她貼上來,在自己的嘴唇上亂舔,他閉了閉眼,也沒輕沒重地鼎著她,不顧慮她多久未經(jīng)事,也根本不給任何緩沖和適應(yīng)的余地,只憑本能,不停地往上推過去,像火上燒滾了的茶爐子,水汽不停地翻涌上來,畢畢剝剝地掀著茶蓋,陣仗越來越猛,鼎得她很可憐地往前縮。

    沒有數(shù)是第幾秒鐘,她哭叫著咬住他的下巴,淋淋漓漓地灑了一身。

    因為太過劇烈的震顫和收縮,唐納言也沒能穩(wěn)住多久,他頂著發(fā)麻發(fā)酥的頭皮,迅速地離開了她的包裹,用手握著自己壓在她柔軟的肉瓣上,在沙發(fā)上淋下一陣溫?zé)岬挠�,呼吸都融化在她的媚叫聲里�?br />
    莊齊卸了渾身的力道,癱軟在他的肩頭,又無力地滑落下去。

    唐納言捧起她的臉,溫柔地、細(xì)密地吻著她,吻得時間如果不夠長,他擔(dān)心還是在做夢。

    直到舌根都酸痛,他懷里仍然有個香甜綿軟的女孩,在柔柔地回應(yīng)他,唐納言才肯相信這一次不是假的。

    池邊吹來的夜風(fēng)從兩面全開的菱花窗內(nèi)涌入。

    莊齊在他懷里抖了一下,還是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唐納言用一只手扯過毯子,蓋在了兩個人身上,畢竟在剛才的大動干戈里,都脫得所剩無幾了。

    他換成了側(cè)躺,莊齊被擠在了靠墊那頭,臉埋在他的肩窩里。

    唐納言揉捏著她的手腕,“這里還疼嗎?”

    莊齊沒力氣說話,輕輕搖了一下頭。

    過了會兒,身側(cè)傳來綿長勻緩的呼吸,唐納言低下頭,撥開她額前的長發(fā)親了下,說話輕得像呢喃,“都這么累了啊�!�

    莊齊一開始是在裝睡。

    在這么一番激烈的性愛過后,她不知道怎么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解釋與自己言行相悖的身體反應(yīng)。

    嘴上不停抗拒著唐納言,希望他盡快離開這里的話,她不禮貌地說了兩遍。但那里卻緊咬著他不肯松,以至于他用了十分重的力氣,放大了好幾倍的動作幅度,才能自如地chou動。

    在這個過程里,也不知道是誰更熱烈一點,好像是她呢。

    她不能說我好想你,也不能說我好愛你,只能小口地吻他。

    后來他長時間的把她抱在身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溫柔氣息,莊齊就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唐納言仍躺在她的身邊,身上好端端穿著睡衣,手從后面抱過來,松松搭在她腰間。

    莊齊再一看自己身上,也是新?lián)Q的真絲睡裙。她有些懊惱地想,昨晚她也睡得太死了吧?做了次愛就那么舒服嗎?真是沒一點用。

    她把唐納言的手拿開,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為了不吵醒他,拿上一套衣服,跑到后頭客房的浴室里去洗澡,像個女鬼一樣,披頭散發(fā)地在庭院里游動。

    大概唐納言幫她擦過了,除了被他揉出來的鮮艷指痕外,她身上都很干爽,可昨晚出了那么多水不是嗎?她滿臉紅暈地吻他,在空中淋出一道弧線,澆在他們貼合的地方,又落在沙發(fā)上、地毯上。那時候唐納言抱著她,鬢發(fā)都濕了,還在不停地往里面沖狀,一邊低低地問:“好緊,怎么還是這么緊?”

    莊齊換好衣服,把睡裙丟進(jìn)了洗衣機(jī),也沒再回自己房間了。她帶上院門,去胡同里吃早餐,估摸著唐納言走了,她再回去也不遲。

    他一個大忙人,總不見得還待在她家一整天。

    攪著豆腐腦的時候,莊齊不禁懷疑,唐納言竟然比她睡得還沉,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他永遠(yuǎn)都比她醒得要早,是不是上年紀(jì)了就會這樣?

    唐納言是十點多才醒的。

    多少年沒睡過這樣的好覺了,他眉目舒展地往身旁一摸,什么也沒有。

    他遽然睜開眼,窗簾緊閉的臥室里,只剩了他一個人。

    莊齊不知道何時起來,扔下他走了。

    房內(nèi)暗昏昏的,院內(nèi)強(qiáng)烈的光照投不進(jìn)來,唐納言摁著眉骨,有些失神地坐在床上發(fā)愣。

    他還是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莊齊走的時候,是奔著這輩子不再相見去的,在美國的這五年里,必定想盡了一切辦法,將他們之間的感情都格式化。

    什么五點起床,什么用功讀書,又跑步鍛煉的。她從小就被慣壞了,是能吃得苦的人嗎?這些外在表現(xiàn)的真實目的是什么,唐納言一聽就知道,不過是把有限精力都花在學(xué)業(yè)上。

    愛是有的,這一點騙不了人。

    從她那雙不斷眨動的漂亮眼睛里能看出來。

    小姑娘藏不住事,心跳一快臉就跟著紅了,和他對視都不敢。

    但想要讓莊齊重新鼓足勇氣站到自己身邊來,沒那么容易。

    她也沒錯,有那么一雙挑剔陰損,動不動就刻薄人的父母,誰肯嫁到他家來受委屈?

    唐納言掀開薄被,進(jìn)了主臥的浴室。昨天那口子劃得不輕,現(xiàn)在左手還隱隱疼著,他只能用右手洗澡、剃須,梳好頭發(fā)。

    整理好出來,他拿起昨晚小魯送來的衣服換上,今天下午還要去開會,他仍舊穿了套一樣的白衫黑褲,把口袋里的徽章取出來,一前一后的吸住。

    做完這些,唐納言從臥室出來,很不湊巧的,和蔣教授碰了個照面。

    蔣潔的嘴微微張開,眼睛在他身上來回掃視,但年紀(jì)和經(jīng)歷擺在那兒,再驚訝也沒過多流露,還是平靜地打了個招呼,“是納言啊�!�

    唐納言客氣地點頭,“蔣教授,您好�!�

    蔣潔指了下里面,“你昨天晚上在這兒......住了嗎?”

    “小齊回來了,我這個當(dāng)兄長的來關(guān)心她,有問題嗎?”唐納言的表情更是稀松平常。

    蔣潔不是很舒服,他這個當(dāng)兄長的,把妹妹關(guān)心到床上去,把屋子里弄出這么些淫靡的氣味,難怪她一來就聞著不對,沙發(fā)和地毯上幾處來路不明的痕跡,像誰失手打翻了牛奶。

    但夏治功都要巴結(jié)他,蔣潔也不好說什么,管多了女兒又嫌煩。

    她笑了下,“沒什么問題,吃早飯了嗎?我給齊齊帶了早飯,一起吃點吧�!�

    唐納言抬了下唇角,“我還有事,她應(yīng)該也出去吃了,不會這么快回來�!�

    蔣潔哦了聲,“這樣啊,那我應(yīng)該和她先打個電話,今天怪了,平時這個點她都沒起來的�!�

    對于莊齊早起的原因,唐納言一清二楚,能躲他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他拿上車鑰匙,“蔣教授,我先走了�!�

    “好,再見啊�!�

    等這尊大佛走了后,蔣潔忙把窗子都打開通風(fēng),進(jìn)臥室整理了一番,女兒浴室的洗手臺上,男人的剃須刀、牙刷、潔面膏,齊齊整整地擺放著。

    蔣潔拿起那瓶木質(zhì)調(diào)的須后水看了看。

    這個唐納言,是還準(zhǔn)備在齊齊這里長住嗎?

    第59章

    他亂說的。

    chapter

    59

    莊齊吃過早飯,

    在胡同里找了家咖啡館,靠讀伍爾夫的一本文學(xué)作品,度過了一整個白天。

    直到天色完全暗淡下來,

    昏昏黃黃的,像樹枝上熟過頭的杏子。

    都還沒翻兩頁,

    從譯者序那里開始,

    莊齊就有點生氣。

    因為通篇都不是介紹女作者,

    他把大量的筆墨都花在了講述伍爾夫的父親是一個多么厲害的文學(xué)批評家,

    而她的丈夫又是如何的成功。

    伍爾夫在文學(xué)上的成就難道不是靠她一字一句寫出來的嗎?

    怎么,她連靠自身努力取得的榮譽,

    也要被父親和丈夫分一杯羹?

    一查翻譯的名字,

    是個男學(xué)者啊,哦,

    那就不奇怪了。

    準(zhǔn)備回家時,她收到一條好友添加請求。

    是很熟悉的頭像,蔚藍(lán)天空下挺立著的一株孤松,

    對話框里寫著:「我已經(jīng)走了,

    早點回去,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微信通過一下。」

    是唐納言發(fā)來的。

    莊齊沒有回,

    也沒有給他通過。

    她去結(jié)賬,

    正好包里有一張錢,

    她懶得去存,

    正好買單用掉它。

    莊齊對前臺說:“你好,一共多少錢?”

    “您喝了一杯美式,

    還有一份三明治,對嗎?”

    “對�!�

    “一共八十六,

    我掃您就可以了,微信還是支付寶?”

    莊齊可能在國外待久了,回來也沒怎么和人來往,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可以用紙錢嗎?”

    前臺小姐姐愣了一下,“�。俊�

    反應(yīng)過來她說錯了,莊齊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我是說紙鈔......不,人民幣�!�

    前臺尷尬地笑了笑,“哦,可以�!�

    “這個給你,不用找了。”她遞過去一張一百的,轉(zhuǎn)身出了門。

    回去時,蔣潔還坐在院子里等她,拿著剪子,修去盆景里多余的枝干。

    看見女兒回來,她放下手里的活兒,“一整天去哪兒了?”

    “去隨便走了走,看看京里有沒有什么變化�!鼻f齊小聲說。

    蔣潔明知她搞什么鬼,還是問:“那你看出變化來了嗎?”

    莊齊拿了瓶水喝,“沒有,都一樣吧�!�

    蔣潔笑說:“是為了躲唐納言吧?早上我都碰見他了。”

    “你碰到他了?”莊齊驚得差點嗆著,“他沒胡說八道吧?”

    蔣潔輕輕瞪她一下,“他像是會胡說八道的人嗎?就算偶爾開聲逗悶子那也是和你,哪里會跟我嬉皮笑臉呢?我可從來沒見過他怎么開顏過�!�

    莊齊哦了聲,又此地?zé)o銀地解釋,“我們沒做什么,他昨天手受了傷,沒辦法一個人,所以在這里住了�!�

    “來,你坐下�!笔Y潔把她拉到沙發(fā)邊,說:“就算有什么也沒關(guān)系,你長大了,現(xiàn)在工作穩(wěn)定,沒什么可發(fā)愁的,談個男朋友很正常。只是不要再意氣用事,權(quán)衡清楚再確定關(guān)系,讓媽媽也跟著你擔(dān)心,總怕你又受到傷害�!�

    她就是權(quán)衡不清楚啊。

    一邊又深愛唐納言,一邊又怕了他那個高不可攀家庭,還得擔(dān)心自己可能帶來的壞影響,進(jìn)退維谷。

    莊齊摳著裙子上的珠花,輕聲說:“媽,我要像你一樣就好了�!�

    蔣潔聽笑了,“你像我怎么好了?”

    “就是覺得你韌勁很足,如果爸爸沒有死,爺爺奶奶也還在,你順理成章地嫁給了他,進(jìn)了莊家的門,也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而且還能過得高高興興。”

    原來她是這么想的。

    蔣潔搖搖頭,“你和我不能比呀,你外公外婆一年到頭在外面做生意,留下點錢讓我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讀完了高中,我拎著個箱子就去了紐約上大學(xué),自己報到、入學(xué)、收拾寢室,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無知又莽撞�!�

    “可你是什么情況?在唐納言手里養(yǎng)成了個嬌氣小姐,性格上嘛,也難免要軟弱一點,當(dāng)然了,這不一定是壞事。你爺爺家呢,和他們唐家比起來,也差了一大截,沒那么貴不可及,也沒那么多氣給人受。要真是他的話,媽媽年輕個二十歲也有點怵的�!�

    “媽媽理解你,心里再喜歡唐納言,還是想以自己的感受為先,不愿和唐伯平夫妻倆去擺擂臺、賭心思,想后半輩子過清凈日子,這也沒什么不對的。愛里面的最佳人選,并不一定就是婚姻里的最佳人選,這二者是有差異的。我還是那句話,你和誰在一起我都支持,小朱也是好孩子�!�

    莊齊嗯了聲,“知道了�!�

    看她低頭不語,像是獨自在琢磨什么,蔣潔也沒再說了。

    她去了廚房煲湯。

    一小時后,蔣潔端著碗出來,“齊齊,來喝雞湯,你也補補�!�

    莊齊放下手機(jī)過去,她說:“正好我也餓了,好香啊�!�

    蔣潔說:“馬上就是陳云賡的壽宴了,你和我一起去吧?陳家人都知道你回來了,請?zhí)蠈懥四愕拿�。�?br />
    “好,以前我和我哥也常去陳爺爺那里的�!鼻f齊喝著湯說。

    “那就行,到時候我來接你,多喝點兒�!�

    這時候天氣還是很熱,上午出門時,外面一絲風(fēng)也沒有,草叢里傳來細(xì)弱的蟲鳴,臉頰被熱氣熏得發(fā)紅。

    夏治功把車停在了胡同口,收到蔣潔發(fā)來的信息后,莊齊快步出了門。

    她笑著上了車,和夏治功父子倆打過招呼,就沒再說話了。

    這不是莊齊第一次見夏禹,之前那么多場聲色犬馬里,都有這位公子哥兒的影子。

    他留給莊齊的印象,是沒怎么被家里管教過,肚子里也沒幾滴墨水,個性張揚淺薄的一個人。

    這也和他的家庭也有關(guān)系,爸媽那么早就離了婚,父親娶了個比自己年紀(jì)小許多的白月光,心思都花在蔣潔身上,對兒子的關(guān)愛有限,也因此在物質(zhì)上加倍地縱容,把他養(yǎng)成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紈绔。

    譬如現(xiàn)在,莊齊規(guī)規(guī)矩矩坐著,他忽然喂她一下,“幫我拿那瓶水過來�!�

    莊齊忍了忍,壓著脾氣給他遞了過去,連句謝謝都沒有聽見。

    夏治功說:“你當(dāng)哥哥的人,對你妹妹客氣一點,別頤指氣使的。”

    “沒事,夏伯伯�!鼻f齊笑了一下。

    反正他們一年也不見幾次。

    哥哥和哥哥之間,也不都是一樣的。

    老泰山大壽,周吉年站在園子門口,和他的大舅子一道迎客,穿得比見外賓還隆重。

    長相儒雅的男人就是占便宜,哪怕他上了年紀(jì),遠(yuǎn)遠(yuǎn)看著也是一派書生意氣,更兼保養(yǎng)得宜,反而添了些年輕時沒有的味道。

    莊齊下車后,一個一個地稱呼過去,到了老同學(xué)陳渙之那兒,她說:“你也回來了,上次在柏林見過�!�

    陳渙之笑著點了下頭,“德國也不是人待的地方,畢業(yè)以后就回來了�!�

    嗯,還是那個小嘴淬了毒的陳公子。

    莊齊笑了笑,“我先進(jìn)去拜壽星,你忙你的�!�

    蔣潔說:“你這同學(xué)也結(jié)婚了,娶了曲院長的孫女�!�

    莊齊疑惑了下,“真的?他和疏月是同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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