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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嘉吩咐宮人將我送去樓臨那兒。
她會這么好心
對上我疑惑的目光,沈宜嘉勾了勾耳邊的發(fā)絲,輕嗤一聲。
阿臨知道你來了,要見你。
無論如何你也斗不過我,讓你見見他又何妨
我到御書房時,樓臨還在批閱奏折。
我剛一屈膝,他頭也沒抬便出聲道:免禮。
仿佛知道是我,亦或是,早就在等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樓臨終于放下手中筆。
許是我的錯覺,他看向我時,眼眸亮了亮。
宮中早已備好一切,你隨時可以入宮。
他似乎心情不錯,聲音上揚,語調輕松。
若你還缺什么,盡管開口提。
我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圣旨。
我不愿入宮,求陛下收回成命。
樓臨的臉上出現(xiàn)瞬間的詫異與迷茫。
似乎從沒有人敢當面拒絕他。
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
他垂下頭,重新拿起筆,翻開面前那道奏折,可那道奏折方才剛批閱完。
他放下筆,合上那道奏折,右手又開始摩挲左手上的扳指,摘了又戴,戴了又摘。
雙手總是不知在忙著什么。
良久,他看向我,像是終于反應過來我說了什么。
為何不愿入宮
他擰了擰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嫌位份太低
他笑了笑。
歡卿,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只是一個小女衛(wèi),配得上......
一道清瘦卻又挺拔的身影擋在我身前。
樓臨沒說完的話就這么卡在了喉間。
他盯著樓寅好一會兒,極輕地笑了一聲。
因為他
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在你眼里,朕也比不過他
你可知,這是抗旨。朕可——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該拿我怎么辦。
陛下,別為難歡卿了。
樓臨的眼睛微微瞇起,像是被氣笑了:皇兄在教朕做事
樓寅也笑了。
陛下誤會了,臣只是想告訴陛下——
這一次,臣不會再拱手相讓了。
樓臨的神情有片刻的凝滯。
讓
他將這個字輕輕嚼了好幾遍,然后搖了搖頭。
從來都不是你讓朕,而是朕贏了你。
從前是,如今也一定是。
電光火石間,我忽然就明白了,這一世為何與上一世不一樣。
樓臨不見得有多喜歡我。
只是因為這一世,他察覺到樓寅對我的特別。
所以,他想從我身上,證明自己并不輸給樓寅。
可我沒想到,樓臨三兩句話便讓一向沉穩(wěn)自恃的樓寅失了態(tài)。
他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就連握著我的手也不自覺攥緊。
我從中覺察出些許不對勁來。
難道樓寅,也曾與樓臨爭奪過哪位姑娘嗎
可樓寅與樓臨都相識的姑娘,唯有沈宜嘉。
我有些煩躁。
但緊接著是心疼。
以樓寅的口才,舌戰(zhàn)群儒也不在話下。
他何時有過這般啞口無言的模樣
胸腔驀地涌上一股怒氣。
我從樓寅身后探出頭來。
斗膽問一句,陛下愛我嗎
樓臨愣住了,他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他無需回答,我也知道答案。
陛下不愛我。
世人皆知,陛下對沈姑娘一往情深,還望陛下莫要為償還我的恩情,而讓這份深情染上污點。
樓臨的表情怔然而又迷茫。
他喃喃自語道:這會是......污點嗎
許久,他似妥協(xié)般,擺擺手。
傳朕旨意,歡卿救駕有功,賞黃金萬兩。
我松了一口氣,悄悄拽了拽樓寅的衣袖,正欲逃之夭夭,卻見樓寅一拱手。
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求。
臣心悅歡卿,請陛下為臣與歡卿賜婚。
我猛地一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