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啊。”
“我們德國的最后一站是慕尼黑,慕尼黑的啤酒可棒了,你如果喜歡足球,我還可以帶你去看球賽�!�
“好,你來安排�!�
周賀一笑道:“何先生,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客人了�!�
何故笑了笑:“是嗎�!�
“真的,又客氣、又好說話、又大方�!敝苜R一抿了抿唇,“長得還帥。”
“謝謝,你也是個很好的司機和向導。”
“如果我以后去中國,可以找你玩兒嗎?”
“當然可以,歡迎你來。”
倆人上了車,往科隆開去。
路上,何故發(fā)現(xiàn),周賀一的車載音樂里,一首宋居寒的歌都沒有了,一路上,這個年輕人的細心周到,已經(jīng)讓他覺得很愉悅,這種善意的體貼更是讓他心生好感。
周賀一見何故今天格外沉默,就變著花樣的找話題:“何先生,何先生�!�
“嗯?”
“德國的高速不限速的,現(xiàn)在車這么少,你想不想體驗一把極速飛車的感覺?”
“好啊,這車能開多快?”
“二百二不成問題�!�
“來�!焙喂首Я俗О踩珟В芾喂�。
周賀一換了一首勁爆的重金屬搖滾,“喲嚯”了一聲,一腳油門催到底,那輛別克商務車飛一般躥了出去。
何故嚇了一跳,他這輩子都沒做過這么快的車,心里多少有些緊張,即便是經(jīng)過減速玻璃的處理,前方的視覺效果依舊讓人感到心驚,若是扭頭看側邊的窗戶,外面的風景飛馳著倒退,車身好像都飄忽了起來。
何故握緊了拳頭,全身毛孔都炸開了,緊張歸緊張,害怕歸害怕,可那種刺激也是前所未有的,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賀一也跟著大笑:“哈哈哈哈哈爽吧!”
“爽!”何故豪氣地應和道。
儀表盤的指針超過了200,倆人沿著空無一車的高速公路飛馳了足足兩分鐘,那種神經(jīng)緊繃的壓迫感讓普通人無法堅持太久,周賀一慢慢降下了車速。
何故感覺自己后背全是汗。
“呼,過癮�!敝苜R一吁出一口氣,對著何故露出大大地笑容,“好玩兒嗎?”
“好玩兒�!�
“世界上好玩兒的事情多著呢,有什么不開心的,當垃圾扔掉就行了。中國人不是說嘛,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那干嘛不開心的過,難道不開心就能解決問題嗎�!�
何故低笑兩聲,他居然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男孩兒教育了,真有些不好意思。但周賀一說得句句在理,他開始還有些后悔,花這么多錢,跑到這么遠、這么陌生的地方,究竟能得到什么,現(xiàn)在他覺得他來這一趟很值,世界上有這么多新鮮有趣的事物等著他去體驗,他何必把眼睛總掛在一個人身上,他明明可以試著從其他地方獲得喜悅、充實與滿足。
到了科隆,他們參觀了一天,晚上去唐人街買了很多零食、熟食、泡面,然后去了周賀一找的那個民宅。
提供客房的是一對在德國工作的意大利夫婦,公司給他們租了間很大的房子,他們把空余的客房租給游客賺點零用錢。
這一天,三間客房全滿,除了他和周賀一,還有一對來旅游的日本小情侶。
很巧的是,今天是房主夫婦的女兒過生日,來了一堆大小朋友,房主邀請他們一起參加了party。
何故那天喝了點酒,也壯著膽子和外國人說了幾句話,其實他英文很好,只是容易緊張,聊了一會兒之后,心理負擔輕了很多,也就能順暢地說話了。
周賀一驚訝地說:“何先生,原來你英語這么好啊,我還以為你不怎么會說呢�!�
“也很久不說了。”何故微笑看著這溫馨快樂的聚會,感到很放松。在京城的時候,他時刻覺得空氣壓抑,呼吸不暢,可到了這里,他再也沒有那樣的感覺了。
party結束后,何故喝得稍有點上頭,但人還清醒。
周賀一扶住了他的腰:“何先生,我送你回房間吧�!�
“沒關系,我沒喝多,可以走�!�
“上樓梯不安全,我還是扶你吧�!�
“好吧�!�
這房子很大,可樓梯設計得很窄,周賀一扶著他上樓,倆人的身體撞來撞去,簡直比他一個人走還麻煩,但周賀一總是殷勤熱情得讓人難以拒絕。
好不容易到了房間,何故仰倒在散發(fā)著薰衣草香味的被子上,用力舒展了一下身體。
“何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車里有解酒藥。”
“沒事,沒喝多少�!焙喂士粗苜R一,雙目氤氳,隨意地問道:“賀一,你多大了?”
“21�!敝苜R一目不轉睛地盯著何故,喉結輕輕滾了滾。
“真年輕……怎么不上大學呢?”
“不喜歡讀書。”周賀一笑著說,“我喜歡沖浪,我要先工作一段時間,攢夠錢就去世界各地的沖浪圣地挑戰(zhàn),以后還想開一個沖浪培訓班�!�
何故含笑道:“真好�!�
周賀一不自覺地在床邊坐下了:“何先生,你呢?你有什么夢想嗎?”
“夢想……”這兩個字對何故來說,有些諷刺。
他理解的夢想,就是想要的東西、或者想要實現(xiàn)的目標。他一生中唯一強烈想要的,就只有宋居寒這個人,但他卻到最后才想起來,最初他想要宋居寒什么。他想要的是宋居寒的專一、忠誠、相伴一生,而不僅僅只是他以為能夠滿足他的偶爾的陪伴,那不過是他七年來一步步妥協(xié)出來的“將就”,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竟然連想也不敢想最初的渴望了。
因為,宋居寒恰恰是一個永遠不可能在感情里忠誠的人,宋居寒是一個自私貪婪的索取者,他從不介意給予,但他的給予換不來他想要的只屬于他的宋居寒,所以他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過去的七年,他能看著宋居寒流連花叢而裝著無動于衷,是因為他沒有資格管,可最后宋居寒給了他承諾,承諾對他來說是無形的繩索,可對宋居寒來說只是一句屁話,宋居寒甚至還想把他從炮友升級成“情婦”,他對著那一眼看不到頭的絕望,反而清醒了。
他清醒地知道,他從宋居寒這里,永遠得不到他想要的,若是繼續(xù)留在這個泥潭,他一定會因為宋居寒永無止境的出軌而變得扭曲、瘋狂,最終毀掉兩個人。
所以他即使阻止了噩夢的發(fā)生。
周賀一見何故不說話,有些感慨地說:“他們說年紀越大越會忘記夢想,不知道我以后是不是也會忘記。”
“如果你忘記了,可能是你生活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周賀一笑笑:“也是�!彼皖^看著何故,眼神專注,“何先生,你第一次跟我說這么多話�!�
“是嗎,我們不是每天都聊天嗎�!�
“那都是我在說,你偶爾答兩句,剛開始那幾天,我還有點怕你呢。”
何故笑了:“怕我干什么。”
“你太嚴肅嘛�!敝苜R一趴在床上,和何故平視,“后來發(fā)現(xiàn)你只是話少,人是很好的,沉默也是男人的魅力吧�!�
何故扭頭看著他,眼含微醺的笑意。
周賀一的心臟猛地蹦了一下,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盯著何故的目光有些閃躲。
何故怔了一怔,突然察覺到了什么,便坐了起來。
周賀一也趕緊坐了起來,臉蛋微紅:“何先生,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去玩兒呢�!�
“好,�!�
睡覺前,何故打開了郵箱,知道這個郵箱地址的人,都給他寫了郵件。
他媽發(fā)了素素參加的暑假游學項目的資料,顧青裴告訴他自己現(xiàn)在一切安好,莊捷予說宋居寒在到處找他。
何故分別回了郵件,在給莊捷予的郵件里,他只寫了短短幾個字:讓他找吧。
宋居寒追蹤到了周賀一的郵箱,查到了他們訂的民宿,正要殺過去的時候,就被他爸的保鏢找到了。
他沒想到他爸這次這么狠,派人到德國來抓他。
七八個人把他堵在酒店里,隨身帶著電擊器,一擁而上。
宋居寒剛放倒了三個,就感覺身體一陣痛麻,重重地栽倒在地。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他爸的私人飛機上,正飛回國。
回到家,他再次被關了起來。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關,每天24小時派人看著。
宋居寒度過了也許是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段時光,比他被關在拘留所里時還要難受百倍。
他腦子里全是何故。
每天都在想何故在哪里、在干什么,那個司機會不會也是GAY,萬一倆人好上怎么辦。他和何故相處得太久,有時候甚至會忘了何故的魅力,可是何故身邊的那些男人,馮崢、莊捷予、顧青裴,哪個不是眼高于頂,足以證明何故多招人。
他越來越?jīng)]法睡覺和吃飯,清醒的大部分時間,都處在焦慮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好像瘋了,像一個餓了十天的人渴望食物一般,他渴望何故。
他想見何故,想見何故,想見何故。
他想問問何故怎么敢這么對他,他想把何故抓回家關起來,不讓任何人見、任何人碰,他想告訴何故,他可以不結婚、不要孩子,只要他喜歡的那個何故能回來。
“何故可能不喜歡他了”這個認知,即便是想想,也讓他暴躁不已。
在他兩次試圖逃走,還把一個保鏢的肋骨踹斷了之后,宋河終于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把毫不知情的Vanessa從國外叫了回來。
Vanessa和丈夫大吵一架后,走進了宋居寒的臥室,看到兒子頹喪的樣子,深深皺起了眉。
宋居寒抬頭看著她,有氣無力地說:“你回來了�!�
Vanessa優(yōu)雅地蹲在他面前,修長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寶貝,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是27歲,不是17歲,你怎么可以還這么幼稚�!�
“媽,我要見何故�!彼尉雍畣÷暤�。
“何故想見你嗎?”
宋居寒怔了怔,抿著唇,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要勉強他�!�
“我想見他�!彼尉雍虉�(zhí)地說,“我能查到他在哪兒,只要我能出去,我立刻就會找到他�!�
“找到他之后呢?”
“帶他回來�!彼尉雍⒅鳹anessa,“媽,何故喜歡我,他親口說的,我知道的,他喜歡我很多年,他舍不得我的,他只是生我氣了,不是真的不想理我。”
Vanessa傷感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聲道:“他喜歡你,所有人都知道,大概只有你自己看不出來,我?guī)状翁嵝堰^你,要對何故好,你對他好嗎?”
“我對他當然……”話到嘴邊,宋居寒卻突然說不出口了。
他對何故好嗎?
他給何故房子、車、數(shù)不清的禮物,可何故根本不在乎。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沖何故發(fā)火,因為他知道何故會讓著他,他有時候會故意在何故面前提起別人,只是想看看這個總是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會不會吃醋,他還害得何故丟了工作,個人信息被曝光在網(wǎng)上,被無數(shù)人騷擾、辱罵。最后,他還打算跟別人結婚……
他對何故好嗎?
這個問題,他突然不敢回答了。
可是,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和何故分開。不管身邊來來去去多少絕色佳人,他累了倦了煩了的時候,只想要何故陪著他,馮崢出現(xiàn)后,他賭氣說過讓何故滾,但他知道何故不會離開他,一定會來找他,后來何故真的不來了,沒關系,他去找何故。
七年了,這個人占據(jù)了他生命中最好的七年時光,和他分享過他的喜悅和成就、失意和挫折,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只要他一回頭,何故一定在那里默默地等著他,只要他需要,他就可以對何故做任何事,從何故身上獲取他想要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何故會離開他,他想象不出來,沒有何故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
現(xiàn)在他體會到了,他的生活也跟著全亂了。
被扣上手銬的時候他沒怕過,面對媒體的指責和網(wǎng)民的謾罵時他沒怕過,事業(yè)一落千丈他也沒怕過,但漸行漸遠的何故卻真的讓他害怕了。
那種無論如何努力地想要攥緊,沙子卻越流越快的無力感,讓他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何故應該是喜歡他,才會如此執(zhí)著,但他懶得去想、去證實,他還年輕,他還沒玩兒夠,他不想回應麻煩的感情,即便他不回應,何故不也好好地在他手心里嗎,有什么區(qū)別。
何故那么聰明,會不會什么都知道呢?會不會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如果何故知道,那該有多傷心……
宋居寒抱住了腦袋,只覺得心口傳來陣陣鈍痛。
何故到底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留在他身邊七年的?
宋居寒不敢往下想了,被軟禁的這幾天,他想了太多,越想越恐懼,越想越覺得何故可能不會回來了。
Vanessa嘆了口氣,摸了摸兒子的頭發(fā):“寶貝,我和你父親的婚姻是自由的、互不約束的,但這只是婚姻的一種特別的形式,大部分人的感情,要求忠誠與專一,很抱歉我和你父親沒有教會你這一點�!�
宋居寒搖著頭,聲音嘶�。骸皨專蚁胍姾喂�,他喜歡我,他會回來的�!�
“他可能不會回來了�!盫anessa輕輕撫摸著他的手臂,“何故是一個什么都做到極致的人,他對你的感情,已經(jīng)到了極致,現(xiàn)在他要離開你了,他也會……”
“不可能!”宋居寒猛地抬起頭,他眼眶充血,惡狠狠地說,“他喜歡我,他會回來,只要讓我見到他,我會好好哄他的�!�
Vanessa嘆了口氣:“我去和你父親溝通,你想要離開,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第一,不要再做傷害別人和傷害自己的事,你知道你傷了幾個保鏢了嗎,第二,你不能任性妄為,你的事業(y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你不能在這個時候玩兒失蹤,第三,你要向我保證,不會強迫何故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宋居寒點了點頭,緊緊抓住了Vanessa的手。
Vanessa摸著他完美無瑕的面孔,難過地說:“也許我沒有給你樹立正確的愛情觀,但我教過你謙遜、誠懇和善良,為什么你長大之后,會變得這么傲慢、自私、薄情,你是受了你父親的影響,還是這個圈子把你帶壞了�!�
宋居寒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即便你去找他,可能也改變不了什么,你想一想你對何故做的事,如果反過來是何故這么對你,你就能明白,他不會回來了�!�
宋居寒的身體一抖,他握緊了拳頭,眼圈有些模糊,他咬牙道:“他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
第47章
最新更新
周賀一帶著何故一路游覽中歐、東歐,最后開往北歐,法國和南歐何故打算留到素素來了一起去玩兒。
若是不算俄羅斯,整個歐洲也沒有中國大,國與國之間開車不過個把小時。他們一路走走停停,隨心情選擇在哪兒過夜,若是累了就休息兩天,玩兒得很是暢快。
何故眼看著錢流水一樣地花,開始還有些不舍得,后來也想開了,他為南創(chuàng)兢兢業(yè)業(yè)工作了快七年,幾乎沒怎么休過假,這次就當把過去的假都給補上吧。
和周賀一越是相處,何故對這個年輕人就越滿意,他的關懷、體貼、熱情,讓人覺得他不僅僅是基于工作才做這些事,而是他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
出發(fā)半個月后,他們到達了丹麥。這幾天連續(xù)開車、游覽,倆人都有些累了,便打算在這個祥和的小國休息幾天。
五月氣候微涼,何故穿了件薄風衣,坐在哥本哈根市政廳廣場的長椅上看書、曬太陽,暖洋洋的日光和微撫的風,讓人感到很愜意。
周賀一去給他買零食和飲料了,何故這些天體會到了有人跑腿的便利,終于明白為什么有錢人有手有腳,還要雇人做一些小事了,真是又舒服又周到。
“嗨�!庇腥嗽谒赃叴蛄寺曊泻�。
何故抬起頭,看到了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帥哥,正帶著笑意看著他,他點點頭:“你好?”
“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請便�!�
男人坐了下來:“你在看什么書?這是中文嗎?”
“對,是科普書。”
“我叫Fred�!彼斐鍪�。
“何故�!�
“何故。”Fred別扭地念了兩聲,“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為什么’�!�
Fred樂了:“‘為什么’?你叫‘為什么’?”
何故也忍不住笑了:“這是中文里‘為什么’的一種比較……”何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用英文形容,最后只好生硬地說,“古代文學的說法�!�
他的名字是他爸取的,本來是寄予他不斷求知的厚望,他卻花了小半輩子在一個人身上迷茫。
Fred“哦”了兩聲:“那應該是一種很優(yōu)雅的說法。”說完用那雙包含笑意的深邃眼眸看著何故。
何故點頭致意。
“你是來旅游的?還是工作?”
“旅游。”
“一個人旅游?”
“算是吧,我雇了一個導游�!�
“我很少聽說有人獨自出來旅游的�!�
“因為我沒有朋友。”何故誠實地說。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盕red眨巴著眼睛,“我還可以帶你去一些游客不會去的好地方,只有丹麥人知道�!�
何故合上了書,用疑惑地目光看著他。
Fred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中國人是比較保守的吧。我只是……嗯,我剛好經(jīng)過,看到你坐在椅子上,專注地看著書,陽光散在你身上,非常好看,讓我很心動,很想認識你�!�
何故恍然大悟,頓時有些局促,他本來和外國人說話就不自覺地緊張,這個人還這么直接。他正想說點什么,遠遠地,就看到周賀一走了過來。
Fred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他是你的……”
“導游。”
周賀一走到跟前,看了Fred一眼,問何故:“他是誰?”
“搭訕的。”何故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周賀一噗嗤一聲笑了,對著Fred努著嘴,指了指何故,然后搖了搖頭。
Fred做出一個了然的表情,笑著站了起來:“很高興認識你,祝你在丹麥玩兒得開心�!�
“謝謝�!�
周賀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著何故哈哈直笑。
何故有些不好意思:“笑什么,有人找我搭訕很不可思議嗎?”
“不是,哈哈哈哈,只是覺得那個人挺可憐的,肯定很尷尬吧。”
“還好,我們聊了幾句�!�
周賀一含笑看著何故:“你在國內也很受歡迎吧。”
“我?沒有。”
“沒有?”周賀一驚訝地說,“怎么可能,肯定有很多人追你�!�
“真的沒有。”莊捷予那樣不叫追他,只是以逗他為樂。
“你這么有魅力,難道他們都看不見嗎�!敝苜R一的手放在長椅扶手上,下巴墊著手背,一眨不眨地看著何故鍍著夕陽金光的側臉,那清晰而又俊朗的線條讓人怦然心動。
“我有什么魅力,跟我在一起太悶了,正常人都受不了�!�
“誰說的,那是他們找不到好的話題,我們不就聊得很好嗎,我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一點都不覺得悶!”
何故扭頭看著周賀一:“你小子就是嘴甜�!�
周賀一的眼睛明亮如繁星,透出掩藏不住的善意和好感。
何故心里一動,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誤會了,周賀一對他這么熱情體貼,只是因為倆人的雇傭關系吧?
周賀一把三明治和咖啡遞給何故:“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晚上我?guī)闳コ院ur�!�
何故咬著三明治,瞇著眼睛看著廣場上往來的人群,感覺在這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格外地愜意放松。原來當他真的走出來之后,陌生的環(huán)境也并不那么可怕,他也可以適應、融入,只要走出那一步,一切都會變得比想象中容易。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有勇氣離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城市了——既然他有勇氣離開一個愛了那么多年的人。
晚上吃完飯,回到酒店。
何故洗澡的時候,突然有點不想當著周賀一的面脫衣服了,他拿上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周賀一大概也察覺到了,洗完澡也沒光著膀子出來,而是穿上了衣服。
北歐的氣溫偏低,到了這個時節(jié),晚上還是涼颼颼的,周賀一仗著年輕,就穿著個背心短褲躺在床上玩兒游戲,連被子都不蓋,結果玩兒著玩兒著,突然哀叫了一聲,抱著小腿就滾了起來。
“怎么了?”何故緊張地走了過來。
周賀一疼得“嘶”了一聲:“沒事兒,就抽……抽筋�!�
何故跪在床上,一手抓住了他的腳:“腳底有個穴位管抽筋的,我給你按一下�!彼郧盀榱私o宋居寒按摩,還專門學過兩天,雖然不算專業(yè),但他記性好,大部分常用的穴位都知道。
周賀一猛點頭,咿呀咿呀地小聲叫喚,何故一手捏著他的腳,一手揉著小腿,冷靜得像個醫(yī)生。
周賀一漸漸不疼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何故的臉,眼里閃動著異樣地光芒。
“好了……嗎?”接觸到周賀一熱烈的目光,何故也怔住了。
周賀一臉頓時紅了,他輕輕抓住了何故的手:“何先生,我……你……”
何先生低下頭,想站起身,周賀一卻抓著他的手腕不放,滿臉通紅,欲言又止。
“賀一�!焙喂实�,“我剛結束一段感情,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放松地四處玩玩兒�!�
周賀一點點頭:“我會陪你的。”
“然后我就會離開這里,我永遠不可能長留在這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
“我不在乎�!敝苜R一坐了起來,“何先生,我喜歡你,你的所有都吸引我,我不在乎你心里想著誰、你會不會留下、我們什么時候能再見,于其浪費時間去想這些,不如抓緊現(xiàn)在好好相處,不然我以后一定會后悔�!�
何故沉默地看著周賀一。他對這個年輕人充滿了好感,也曾在心里偷偷贊賞那充滿力與美的身體,在異國他鄉(xiāng),碰到這樣一個人,似乎一切條件都具備了,他找不到理由拒絕。
宋居寒尤其不能、不可以成為那個理由。
從他決定離開宋居寒的那一刻起,他就自由了,從心到身體,他是時候去嘗試一些從前只是想想的東西了,去試試,是不是真的那么好,所以宋居寒樂此不彼。
因此當周賀一吻住他的唇時,他沒有拒絕,而是猶豫再三后,環(huán)住了那勁瘦的腰。
倆人滾倒在了床上,周賀一熱情地親吻著他的唇、下巴、喉結,何故聞著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也有些心猿意馬。
欲望正濃,何故有些尷尬地說:“我、我不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