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宋居寒的嘴唇抖了抖,咬著牙說:“我離不開你,你滿意了嗎?你一走,就什么都不對了……我不知道你對我干了什么,何故,算你有能耐。你回來吧,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答應(yīng),只要你回來。”
何故靜靜地注視了宋居寒兩秒:“宋居寒,你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怎么樣叫喜歡,但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能讓我這樣。”宋居寒深深地看著何故,“難道這不是喜歡嗎?”
何故感覺胸腔中有什么東西炸開了,那份酸楚與疼痛,讓他簡直想落淚。七年來他一直在幻想宋居寒有一天會對他說出類似的話,幻想自己犧牲似的付出和愛能換來一點感情,哪怕完全不對等,到最后他知道自己不過是醉了一場酒。癡人說夢還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他活在自己構(gòu)建的夢里,自以為是天下第一情圣,以為自己的愛感天動地,最后卻發(fā)現(xiàn)他只能騙騙自己。
如今從宋居寒耳朵里聽到這樣一番話,他體會到了難以形容的痛,他痛的是他曾經(jīng)最想要的東西,卻在他不想要的那一天降臨,世間最大的遺憾,也沒過如此了吧。
宋居寒把他所有的信任和希望都消耗光了,剩下的只有那份孤獨的、絕望的、干巴巴的愛,他也許會一輩子都愛著宋居寒,那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本能,但他更高級別的自我保護的本能,讓他再也不想和宋居寒在一起了。
他都可以想象但凡和宋居寒“重新開始”的畫面,就像過去那“朝夕相處”的幾個月的加長版,宋居寒會重復(fù)的出軌、欺哄、逼迫,還會結(jié)婚、生子、過得意的人生,而他會再次淪陷,不斷的妥協(xié)、退讓、犯賤,最后又回到那七年的模式,他會在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中輪回,永無翻身之日。
他死也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
他深吸了一口氣,疲倦地說:“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更沒辦法回答你,我能回答你的只有一句,我不會回去了�!�
“何故……”宋居寒瞠目欲裂,“你是不是……是不是被那個司機蠱惑了?是不是!”
“不是�!焙喂誓曋难劬Γ爸皇俏以谀闵砩�,已經(jīng)沒有任何期待了,我們好聚好散吧�!�
“去他媽的好聚好散!”宋居寒一把抓住何故的胳膊,英俊非凡的面孔已然扭曲,“你想怎么樣,你想怎么樣!讓我求你嗎?你是想讓我求你嗎?!”
“我想過我的人生�!焙喂食领o地說,“我把最好的七年時光,都耗在了你身上,現(xiàn)在我想為自己活了�!�
宋居寒咬牙切齒:“那我呢?我怎么辦?你不能讓我離不開你了,你又不要我�!�
何故苦笑了一聲:“宋居寒,你說你不知道什么樣是喜歡,那我告訴你。喜歡是眼睛隨時隨地跟著你,怕你冷怕你熱,怕你一頓飯吃不好,喜你所喜、悲你所悲,為你一笑我煞費苦心,為你一怒我茶飯不思,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難過的幾個晚上睡不著覺,還要裝作不在乎。”何故說到最后,眼圈紅了,“這樣的生活我過了七年,七年。你問我你怎么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像你不在乎、也一點都不想知道,我這七年是怎么過的�!�
宋居寒看著何故隱忍著痛苦的表情,心臟仿佛被一把利刃給刺穿了,流出來的是熱血,卻溫暖不了冰冷的身體。
七年……何故的七年,是怎么過的?
他從來沒想過,他記得的,只有何故的好,各種各樣的好,至于何故的傷心、難過,他……
何故用手擋了一下眼睛,再放下時,情緒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跟你說這個沒意思,太矯情了,就像你說的,是我情愿的,那七年是我何故心甘情愿的,我上不怨天下不恨地,也絕不怪你。但現(xiàn)在我不情愿了,宋居寒,你要是對我但凡有一點感情,就放過我,別再讓我過那樣的日子了。”
“我怎么會再讓你過那樣的日子�!彼尉雍昧Ρё『喂�,他又急又心疼,聲音直發(fā)抖,“何故……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我不會再那樣對你了,你對我真的很重要,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你回來吧,你回來吧�!�
何故輕聲說:“你做不到,你還年輕,你還沒玩兒夠,你這樣的人,一輩子也不會玩兒夠的�!�
“我做得到!他們對我來說什么都不是,只有你最重要�!彼尉雍站o手臂,仿佛只要他一松懈,何故就會從他眼前消失,“我再也不找別人,再也不亂發(fā)脾氣,你相信我,何故,你繼續(xù)喜歡我吧,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何故閉上了眼睛,緩慢卻堅定地推開了宋居寒,他低著頭,沉默了兩秒,才發(fā)出平淡的聲音:“回不去了�!�
“何故!”宋居寒急了,“你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
“我若不固執(zhí),也不會喜歡你那么多年�!焙喂蕟÷暤�,“我認死理,決定的事,不會回頭……居寒,好聚好散吧�!�
宋居寒怒得簡直要爆了,他拳頭握得咯咯直響,牙槽咬得面頰生痛,他一字一字從牙縫里往外蹦:“不、可、能�!�
“你……”
“我也認死理,我要的,就一定是我的�!彼尉雍笃鸷喂实南掳停拔乙阌嗌拿恳惶�,都陪在我身邊。”
何故怒目而視,滿心的無力與無奈。
宋居寒將何故攬進懷里,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肩窩處,目光深沉而堅決:“你想度假,我們就在這里度,這里什么都有�!�
何故沉聲道:“你是想把我囚禁在這個島上嗎”
“當(dāng)然不,我會把你帶在我身邊,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彼尉雍诤喂暑~上印下輕柔的一個吻。
何故眼中一片冷意。
這個小島上只有七八個人,除了何故,其他人全是為宋居寒服務(wù)的。
何故可以在島上自由行動,沒有人看著他,因為他根本無處可跑,據(jù)說每個星期都會有直升機過來運輸東西,那是他們離開的唯一途徑,但他知道他走不了,除非宋居寒同意。
其實他哪兒也不會去,到了島上四天,他除了醒來的時候去了花園,再也沒有踏出別墅半步。
他吃飯、睡覺、看書,除了不愛出門,幾乎就像在度假——既然宋居寒讓他“度假”。
宋居寒一開始還盡力跟何故說話,在領(lǐng)教了他沉默的能力后,也開始變得沉默,有時候只是守在他身邊,一待就是一下午,或者強硬地抱著他,睡得天昏地暗。
何故沒有玩兒什么幼稚的冷戰(zhàn),他就是懶得和宋居寒說話。他知道宋居寒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個島上,宋居寒可比他忙多了,等宋居寒撐不住離開的時候,就是他離開的時候,在那之前,他折騰什么都沒用,不如省點力氣。
宋居寒從背后抱著何故,抓著何故的手給他剪指甲,還貼著他的耳畔輕聲哼著歌。
何故感覺他像在給狗剪指甲,但也懶得反抗,他反抗宋居寒從來沒成功過,也就隨他去了。
宋居寒這輩子沒伺候過別人,一下子剪到了何故的肉,何故疼得一縮,宋居寒一把扔了指甲鉗,把何故流血的手指含進了嘴里。
何故抽回了手,起身去浴室沖洗。
宋居寒磨蹭了一會兒,手里拿著創(chuàng)可貼過來了,失落地說:“我剛才眼花了�!�
何故伸手去拿創(chuàng)可貼,宋居寒卻沒給他,而是拽過他的手,幫他貼上了。
何故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也沒什么反應(yīng)。
宋居寒捏著他的手指,小聲說:“對不起……你以前也幫我剪指甲的�!�
“沒什么。”何故轉(zhuǎn)身離開了浴室。
“何故�!彼尉雍妨松蟻恚拔铱赡芎芏嗍露疾粫�,不知道怎么對人好,但是我會學(xué)。你為我做的那些,我也愿意為你做,這樣難道也不行嗎?”
何故頓了頓,沒有回頭,只是平淡地說:“別白費力氣了。”
宋居寒呼吸一窒,暗暗握緊了雙拳,心頭泛起洶涌的傷感。
他的何故變成了這樣,他們之間變成了這樣。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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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算算時間,他在島上已經(jīng)住了一個星期,再不聯(lián)系一下巴黎的管家,管家可能會通知他媽了。于是他找到宋居寒,說要用一下電話。
宋居寒雙腿交疊著靠坐在辦公桌上,用那修長的手指夾著手機晃了晃,狡黠地說:“你親我一下�!�
何故面無表情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是希望我媽報警嗎?”
“我沒開玩笑,你主動親我一下,我就給你�!彼尉雍徽2徽5囟⒅�。
何故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同時伸手就去拿手機。
宋居寒卻一手攬住他的腰,一手固定住他的后腦勺,用力吻住了他的唇,貪婪地用力吸吮著。
這是何故的味道,這是屬于他的何故的味道,他無法形容自己有多想念這個味道。
何故深深皺起眉,推了一下沒推開,便對著那柔軟的唇瓣咬了一口。
宋居寒疼得嘴唇一抖,不得不松開,他用指腹蹭了蹭破損的嘴角,看著指尖上那殷虹的血,滿臉的難以接受:“你……咬我?”
何故從桌邊的紙巾盒里抽出張紙,遞給了宋居寒。
宋居寒瞪著他,猶豫著去拿,何故將紙塞進他掌心的同時,趁機拿走了手機,邊往窗邊走,邊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身后傳來宋居寒的怒吼:“何故!”
何故給他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去找同事玩兒了,現(xiàn)在不在巴黎,不用擔(dān)心他,他媽聽上去非常忙,顯然在入院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做,倆人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
一轉(zhuǎn)身,宋居寒就在背后怒目而視。
何故把手機拋給了他,就想離開。
宋居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甘心地說:“我連親你一下都不行嗎?你跟那個司機上床,我他媽連親你一下都不行嗎?!”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有些親密行為不合適�!焙喂实ǖ乜粗�,“怎么,我說‘不行’,難道你要再來強的?”
宋居寒氣得簡直頭頂要冒煙,他怒道:“我……我嘴唇都破了!你也真下得去嘴!”
“兩天就好了,別這么嬌氣�!焙喂氏氤榛馗觳玻尉雍畢s拽著他不放。
宋居寒咬牙切齒:“何故,我怎么還沒掐死你�!�
“殺人犯法�!焙喂士粗尉雍┨缋椎臉幼�,心里也涌上陣陣傷感。
曾經(jīng)為了宋居寒一句“頭疼”,他在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去學(xué)推拿,當(dāng)時究竟是有多少愛,才能催生出那么多的熱情和力量?也許每個人對于愛,能付出的都是限定的,有的人愛得淵遠綿長,就能愛一生,有的人,像他,在七年時間里開閘放洪,不知節(jié)制地揮霍,于是提前把愛的能力都耗光了。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再為宋居寒做任何事了。
人心易熱,人心易冷。
宋居寒惡狠狠地瞪著他,好像真的要撲上來掐死他,卻也只是抓著他的胳膊不放,完全拿他無可奈何。
何故搖了搖頭:“這樣有什么意思呢?我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對你,你也不可能再看到從前那個我,你想要的我的那些好處,都沒有了,你要現(xiàn)在這個我有什么用。”
“什么叫有什么用,我是為了那些好處才來找你的嗎!”
“難道不是嗎?”何故靜靜地看著他,“你說你離不開我,無非是我曾經(jīng)對你很好、對你百依百順,可現(xiàn)在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你要做什么�!�
“我就要你這個人!”宋居寒目光犀利,“對我好、對我百依百順的人多得是,但沒有一個人是何故,我就要你。你說你不會再對我好了,行,這次換我對你好。”
何故被宋居寒眼神中的堅定震了一下,他遲疑了片刻,道:“你應(yīng)該理智的思考一下,你做的事完全沒有意義�!�
“思考個屁。”宋居寒把何故摟進懷里,悶聲道:“你不對我好也沒關(guān)系,你只要在我身邊就夠了�!蹦阍谖疑磉�,我才不會惶恐,不會不安,才覺得自己完整。
何故無奈地嘆了口氣。
當(dāng)天下午,宋居寒又開始整幺蛾子。他神神秘秘地把何故拽到餐廳,將人按在椅子上:“你坐著別動�!�
何故皺眉看著他。
宋居寒轉(zhuǎn)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放在了何故面前。
托盤上放著一個燉盅,邊緣一片淅淅瀝瀝的湯漬,一個有些焦糊的煎蛋,一盤炒秋葵,不確定熟沒熟,米飯看上去倒是不錯。
宋居寒拽過來一張椅子,反轉(zhuǎn)坐著,把手肘墊在椅背上,有些期待地抬了抬下巴:“嘗嘗�!�
何故指著那些東西:“你做的?”
宋居寒點點頭,有些得意地說:“我這輩子第一次下廚,我覺得看上去還不錯�!彼灰唤榻B道,“蘿卜雞湯,煎蛋,炒秋葵,雞油飯�!�
“你跟誰學(xué)的?”
“Hari�!�
Hari就是那個印度管家,他做的中餐很好吃。
何故放心了一些,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雞湯,有些燙,但味道還可以。
宋居寒眼睛發(fā)亮:“怎么樣?好喝嗎?”
“你自己都沒嘗過嗎�!�
“我覺得挺好喝的,哪兒知道你嘴挑不挑�!�
“你這么挑的嘴都覺得好喝,我能有什么問題。”何故又吃了一根秋葵,嗯,果然沒熟,他抓過紙巾,吐了出來。
宋居寒臉色一變:“怎么了?”
“半生�!�
“我再去炒炒�!�
“算了,我晚上吃得不多。”何故吃起了有點焦糊的煎蛋。
宋居寒把下巴墊在手肘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睛深邃而明亮,漂亮得像凈度最高的鉆石。
何故吃了幾口,有些受不了宋居寒熱辣的目光:“你不吃嗎?”
“我只做了你的�!�
“為什么?”
“我忘了,做飯好累,我也不想吃了�!�
何故點點頭,繼續(xù)吃飯。
“湯還有很多,你多吃點肉,長胖一點�!�
“我不想長胖。”何故頓了頓,“你不也說胖了很難看。”
“你要是胖一點,就不會有人勾引你了�!彼尉雍秸f,氣壓越低。
何故不想理他。
“你們……”宋居寒遲疑了半天,咽了咽口水,才道,“誰在下面。”
何故頓了頓,沒說話。
宋居寒凌厲的目光恨不能在何故身上瞪出兩個洞來。他好幾個晚上睡不著,想問又不敢問,生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見何故毫無反應(yīng),他的心直往下沉:“說話啊�!�
“有區(qū)別嗎?”何故喝完了湯,放下了筷子。
“當(dāng)然有,究竟上面還是下面。”宋居寒的手死死捏著扶手,手背上青筋暴突。
“有什么區(qū)別?”
“你要是上了他,我就當(dāng)你出去偷個腥,我不計較了,他要是敢……”宋居寒眼睛有些發(fā)紅,嘴唇都在微微發(fā)抖,“我絕對饒不了他�!�
“你是把我當(dāng)女人嗎?”
宋居寒認真地說:“你要是女人,我會娶你�!�
何故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諷刺地笑,他想起了曾經(jīng)找上門來的宋居寒的“正室”。
宋居寒大概也想起了同樣的事,撇了撇嘴:“你回答我的問題�!�
何故大方地說:“我上了他,他比你溫柔,比你體貼,比你專注,我感覺很好�!�
“閉嘴!”宋居寒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說得好像你在我身下沒爽過一樣,這么多年了,有人比我更熟悉你嗎。”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人都愛新鮮�!焙喂实恍�,“也難怪你身邊總是換人,難怪你說上我上膩歪了,七年了,確實也該膩歪了。”
宋居寒臉色極難看:“我那是氣話,我從來沒有膩歪過�!�
“是嗎�!焙喂兽D(zhuǎn)過身,正對著他,“既然你提起這個話題了,我們隨便聊聊也沒什么。我知道自己床技不太好,也不會討好你,別人自然是比我年輕漂亮還厲害,你還在我身上浪費什么時間呢?”
“我、我沒說要跟你討論這個。”宋居寒站了起來,“你再喝一碗雞湯�!�
“你……”
宋居寒進去了廚房,過了一會兒,端了兩碗回來,一碗給何故,一碗自己喝了起來,嘗了兩口,陰狠地說:“真他媽便宜他了,一臉腎虛,還敢勾引你。”
何故皺起眉:“他不腎虛。”
宋居寒放下碗,直視著何故的眼睛,目光冰冷:“何故,你聽好了,下面這番話我是認真的,你如果再見他,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我是不舍得把你怎么樣,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何故狠狠敲了一下桌子:“宋居寒,你有沒有一點道德!”
“在這件事上,沒有�!彼尉雍檬种篙p輕點了點他的心臟,“你和他睡了這件事,足夠我記一輩子。你心里只能有我,如果沒有我,那也不能有別人�!�
何故被他氣得不輕,但又想到跟這樣的人發(fā)火毫無意義,且解決不了問題,他深吸一口氣:“你如果敢把他怎么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逼鋵崗乃麃淼竭@里后,他就已經(jīng)不打算再和周賀一聯(lián)系了,他太了解宋居寒的為人,也一點都不驚訝他會做出這一系列的事,那天不過是踹了一腳,下次就不會那么簡單了。
他不能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他們的糾葛里,尤其,他真的在乎周賀一。
“只要你不再見他,我就當(dāng)他死了。”宋居寒捏了捏他的下巴,“我說到做到,你也要做到。”
何故沉聲道:“知道了�!�
宋居寒看上去情緒極差,把湯碗一推:“喝掉�!�
何故一言不發(fā)地起身走了。
宋居寒握了握拳頭,一路跟著何故回到了臥室。
何故冷冷地說:“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宋居寒眼中閃過一絲傷心,他硬邦邦地說:“我就不出去�!�
何故上了床,掀開被子蒙住了頭,想要隔絕自己和那個有宋居寒的世界。
宋居寒在床邊站了一會兒,也爬上了床,他人剛上去,何故就猛地掀開被子要下床,宋居寒急了,一把抱住何故的腰,將人拖了回來,緊緊地摟在懷里。
何故怒叫道:“宋居寒,你他媽給我放開!”他隱忍了很久的怒火終于控制不住地爆發(fā)了。被綁架、被軟禁、被威脅,這個對他做盡了一切損事的人,卻還口口聲聲說要對他好、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簡直是天大的諷刺。他宋居寒甚至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么寫!
何故無數(shù)次地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會愛上這樣一個人,然而答案是永遠的無解。
“不放�!彼尉雍畬㈩~頭抵著他的后背,悶聲道,“絕對不放。”
“你這個王八蛋。”
“你罵吧,你罵我也比你不理我好�!彼尉雍]著眼睛,啞聲說著,“你每天都好像看不見我,從見面到現(xiàn)在,你都沒對我笑過�!彼秸f越難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何故,你告訴我怎么樣你才會對我笑,你要怎么樣,才會……原諒我�!�
何故長吁一口氣:“我原諒你,我可以一點都不怪你,只要你放我走�!�
“只有這個我做不到,我不可能放你走。何故,你最了解我了,你躲不開我的,你和我回去,我們好好的重新開始不好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我會補償你過去七年的所有損失,我會只有你一個人,我會把你當(dāng)成我的妻子�!彼尉雍站o雙臂,仿佛這樣就能更貼近何故的心,就能溫暖那顆逐漸在變冷的心,“何故,回到我身邊吧,你再相信我一次。”
何故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我想睡覺了�!�
宋居寒咬了咬嘴唇,沒有松手。
何故暗自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也就懶得再白費力氣了。
宋居寒輕輕含住了他的耳朵,小聲說:“我每天都在想你�!�
何故感到很欣慰,他再也不會因為宋居寒的一句話而六神無主了。
在島上住了半個月后,何故明顯感覺到宋居寒的電話在增多,他知道有人在催宋居寒回去了,多半是宋河。
他估計得沒錯,他閑散人一個,最先待不下去的,一定是宋居寒。
這天,宋居寒臉色鐵青地來找他,不太情愿地說:“我們回國吧。”
“嗯。”
“回去之后,你不要亂跑�!彼尉雍�,“你的證件在我手里�!�
“你……”何故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在宋居寒面前,沒有一絲反抗之力,他又不是能去求誰幫他的性格,何況,誰能幫他,他又怎么有臉說出他和宋居寒之間的種種。
“你想去哪兒玩兒,我陪你,你想宅在家里,我也陪你,我會一直陪著你,你也要一直陪我。我不會再有緋聞,我也不會結(jié)婚,這樣你會對我放心嗎?”
何故沉聲道:“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我現(xiàn)在只想要我的自由�!�
宋居寒沒正面回話,只是道:“下午直升機來接我們,你準備一下吧�!�
“宋居寒�!焙喂式凶∽叩搅碎T口的宋居寒。
宋居寒轉(zhuǎn)過了身來,看著何故決絕的表情,心里升起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他意識到接下去的話,他一點都不想聽。
而何故平靜地說了出來:“那七年是我心甘情愿,我沒有恨過你;你為了馮崢戲弄我,是我上趕著把自己送上去的,我也沒有恨過你;你害得我進拘留所、事業(yè)前途全毀、個人信息被曝光,我忍住了,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沒有去恨你;你嘴上說著要好好和我重新開始,背著我和女人談婚論嫁,讓她找上門來羞辱我,我那個時候,已經(jīng)懶得去恨你。”他頓了頓,胸腔的空氣仿佛被抽空了,身體都在顫抖,“現(xiàn)在,你別逼我恨你。”
宋居寒重重一拳捶在實木大門上,他深深地看著何故,滿眼地痛苦:“你恨我吧,至少你心里還是只有我�!�
第51章
最新更新
下午,直升機落在了小島上,這是何故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看到外人。
他馬上就能離開這里了,卻沒感覺到輕松多少。
宋居寒的這股勁兒不退,他走到哪里都不自由,他能躲到哪里去呢,他又憑什么要躲呢。
坐在直升機上,宋居寒拉住他的手:“你沒坐過直升機吧?會有點晃,別害怕�!�
“我沒怕�!焙喂屎艿�。
宋居寒卻沒有放開他的手,反而用兩只手包住,把玩兒著他的手指。
何故抽了幾次沒抽回來,終于忍不住了:“我要上廁所�!�
宋居寒噗嗤一笑:“你看這兒放得下廁所嗎。”
何故也就是習(xí)慣性地一說,此時有些尷尬。
宋居寒抓著他的手放到了唇邊,輕輕親了一口,看著何故的眼神,是連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深情和渴望。
直升機將他們送到戛納,然后他們換乘了民航。
一上飛機,何故就發(fā)現(xiàn)宋居寒把整個頭等艙包下了,一想到要和宋居寒在這個無處可避的地方相處十個小時,他就感到陣陣頭疼。
空姐把簾子一拉,將倆人隔絕在一個不大的機艙空間里。
宋居寒半身越過扶手,靠在了何故肩上。
何故沒理他,低頭看著書。
“你在看什么?”
“科普。”
“我給你唱歌好嗎?”
“……”何故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卻止住了,他對宋居寒給他唱歌,有一種特殊的執(zhí)念,就好像那是一種很寶貴的東西,他不舍得推開。
也許是因為他的第一次,就始于那個宋居寒給他唱歌的下午,他在意的并非什么第一次,而是那個他自以為被喜歡著的甜蜜時刻,那是他青春年少時,最最美好的回憶。
宋居寒就在他耳邊輕輕唱起了歌,歌聲依舊慵懶而磁性,聽得人心醉。
何故看著書,不自覺地就有些走神,被那歌聲勾去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