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林家一上午都叮叮咣咣在剁肉,林清上午也把所有小餅干給烤了出來,滿滿的四簸箕,林清嘟囔了兩句,“這也就是剛開春,要是大夏天的老子才不給他烤餅干呢�!�
下午的時候林清就調(diào)了料,和豬肉餡混在一起,然后找了竹簾子把肉糜給鋪在上面,在推入火窯子里烤,烤得差不多在中途翻面刷上蜂蜜。
這一院子的帶著絲甜甜的肉香可把荷花荷葉給饞壞了,兩個小家伙長這么大還沒吃過豬肉鋪,扒著林清的腿饞得直流口水。
“小嬤,吃~吃~”
“我也要吃,也要吃~”
他二姐去看顧鋪子去了,兩個小家伙就喜歡粘著林清,這會兒聞見好吃的了扒著林清的腿跟小豬似的哼唧,蹭得林清哈哈哈笑了起來。
“等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兩個小的不依,圍著火窯子急得團團轉(zhuǎn)。
第一窯子剛出來了,林清就先切了給兩個小的吃,四喜也跑了過來,林清也給他切了一大塊,三個小的捧著吃得嘴巴都撅了起來。
這豬肉鋪林清也是第一次做,要不是因為這次要給秦釗送吃食兒,他也想不起來弄什么豬肉鋪。
第一鍋出來的都分了分家里人吃了干凈,這豬肉鋪甜甜的帶著一絲辣,味道很是獨特,林大娘也很是喜歡,“這肉鋪我倒是第一次吃。”
好在家里的火窯子那會林清糊的時候做得足夠大,一次就能烤出來一大張,烤完了豬肉鋪又烤了牛肉干,最后在放入干辣椒絲花椒這些給炒了一些,做成了麻辣牛肉干。
給四喜幾個小的就烤成了蜂蜜的,讓他們幾個拿著磨牙。
這一天下來三個小的晌午飯和晚上飯都沒吃,剛圍著火窯子吃小零嘴都吃飽了。
等陸懷玉走的時候,林清把他準(zhǔn)備的東西都給搬了上去,大部分都是一些吃食兒,還有林清做得兩壇子小醬菜,這是秦釗喜歡的,上次走的時候忘記給他收拾了,帶過去讓他下粥吃。
好在陸家這次去京師也是兩輛馬車,要不然這么些東西還真帶不下,等陸懷玉到了京師差不多在等一個月就要會試了,等秦釗再回來的時候差不多都要四月份了。
林清還給陸懷玉準(zhǔn)備了一份,可把陸懷玉給高興壞了,他最喜歡吃林清弄得東西了。
林清輕咳一聲把自己寫的信給了陸懷玉,“幫我送過去�!�
陸懷玉嘴里正逮著牛肉干呢,他嗯嗯點頭用干凈的手給接了過來,“林小嬤你放心吧,我一定親手交給秦釗的。”
秦小花也忙上前,“懷玉哥,還有我的�!�
當(dāng)著林清的面遞信,秦小花心虛的不行,眼神胡亂瞟著不敢看林清,生怕林清知道她信里寫的都是一些什么。
送走了陸懷玉,林家現(xiàn)在也沒啥大事了,林清又清閑了下來。
自從他給秦釗寫過信不讓他在寫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收到過秦釗的來信了,秦釗不僅不給他寫了,也不給家里寫了。
林清說不上是失落還是什么感覺,反正就是心里有點不舒服,這狗東西,不讓他給自己寫信了,怎么也不給家里寫信了。
這都大半個月沒收到來信了,年都過完了,也不知道他在京師那邊怎么樣了。
林清索性不在想了,這狗東西擾得他心神都不得安生的,現(xiàn)在天氣暖和了,林清干脆擼起袖子翻他的菜園子去了。
雖然林家現(xiàn)在也是富裕人家,吃喝不愁,家里還有銀子,但林清就是喜歡種地,他之前就想了,等日后秦釗成家了,要是秦釗的媳婦或者夫郎不待見他,他就讓小兩口單過。
他嘛,管管鋪子,然后再在安平縣買田,買他個百八十畝的,然后在建一座大宅子,他娘他們誰要是愿意跟著他住的,就跟著他住。
自己做一個開心的地主,天天過著悠閑的田園生活,小日子不要太美好。
林清一早就給自己打算好了,他只是沒有和秦釗說過,一切幻想都被秦釗一句我喜歡你給打了個七零八碎,他現(xiàn)在要是和秦釗說你以后娶老婆了吧啦吧啦,他覺得那狗崽子能上來咬自己一口。
林清想到這就不由笑了起來,秦小花也在一旁耙著這不大的菜園子,見她小嬤笑出聲了,她也笑了起來,難得見她小嬤心情這么好,難道是想通了。
“小嬤,你在笑什么呢?”
“啊,沒啥,就是在想這塊地種啥�!�
“還種胡瓜辣椒這些吧,夏天了能做涼拌菜�!�
“行�!�
今天天氣好,又是在種菜,林清心情很是不錯,過年之前天天被那個狗崽子惹得生悶氣,現(xiàn)在天一好,他就高興了起來。
“小花,你想不想跟我住宅子里去,就咱買些田地,然后住在縣城邊上去,種種地開開鋪子,那小日子~”
秦小花自小在鄉(xiāng)野間長大的,她也喜歡鄉(xiāng)下,她嗯嗯點頭,“好呀,好呀,到時候和我哥我們一起還能摸魚挖野菜呢。”
林清的嘴角倏得拉平,“不帶你哥�!�
“為,為啥?”
在秦小花的想象中,她們一家三口住在鄉(xiāng)間幸福的生活,林清在生一地的崽崽,家里熱熱鬧鬧地。
林清哼了一聲,“你哥以后做官呢,今年都十八了也不小了,娶了媳婦兒或者夫郎就不能和我們住一起,省得人家嫌棄我們礙眼�!�
“不會的,我哥才不會嫌棄我們呢�!�
秦小花忙幫著她哥說好話,急急急,她現(xiàn)在恨不得寫信給她哥說,以后她小嬤過日子不帶著她哥了!
不能寫,不能寫,馬上就要考進士了,要是他哥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秦小花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給甩了出去。
林清對秦釗一肚子的吐槽,他憋在心里也找不到人說,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要不然他娘和二姐又要說他了。
“反正你哥以后肯定是不和咱一起過日子的,你沒聽說嗎,小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以后就忘了咱兩了�!�
“才不會呢�!�
秦小花默默在心里說了句,我哥想娶的是你��!
不行,不能讓她哥以后娶別人了,不要其他人做她小嫂子,她想不出來有什么人能有林清好看還有本事的,不要不要,她哥要是娶不上林清的話,那就打一輩子光棍好了。
那也不要娶別人,反正就是不行。
秦小花已經(jīng)腦補出若是以后她哥娶了其他人,她嫂子不喜歡她,嫌棄她是個拖油瓶,不給她吃不給她穿,天天凈讓她干活了,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林清還不知道就這一會兒,秦小花的腦子中已經(jīng)演了一出苦情戲了,小丫頭還挺能想的。
林清一想起秦釗娶老婆了,他心里也有些奇怪,又哼哼哧哧掄起了鋤頭鋤地了,狗東西,最好能娶上老婆,省得在惦記著他。
林清小菜園忙碌了一上午終于種好了菜,又從一旁的小水溝里舀了水潑了潑,開心~
林清還在嘀咕秦釗這狗崽子怎么突然這么久都不寫信,會不會是自己上次說得太嚴(yán)厲了傷到了他的心,或者他生病怎么了。
林清有些擔(dān)心,秦釗雖然話少不愛理人,但第一次情竇初開就被自己給掐死了,林清多多少少有些心里不得勁。
這十八歲的大男孩正是敏感的時候,又精力旺盛,一天天的一身牛勁沒處使,可別真被自己幾句話傷到了,在影響到會試那就不好了。
林清躺在床上罕見地失眠了,他之前都睡得跟個快樂小豬似的,現(xiàn)在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打滾,他揉著頭發(fā)啊啊啊發(fā)瘋了兩句,“煩死了,狗東西,走了也不讓我安生�!�
煩死了!他給秦釗寫的信估摸著還有半個月才能收到了,他這次語氣溫柔了不少,就以長輩的身份寬慰了幾句,讓他好好讀書,不要分了心思。
林清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打滾,大家都吃完飯了他才起來,林清有賴床這個毛病,全家人都知道,特別是冬天的時候幾乎天天都會賴床,醒了也不起,在床上躺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
大家都知道,林清不起的話早上就不叫他起來吃飯,吩咐廚房給他留著就是了。
林清夜里沒睡著,一覺又睡到了快吃晌午飯,丁小貓怕他是不是有啥事,就悄悄進屋看了看,見林清睡得四仰八叉地被子都蹬歪了,丁小貓小心下手給他扯了扯,生怕把林清給弄醒了。
丁小貓蓋好被子準(zhǔn)備走了,低頭一看床邊哼哼唧唧的一個小人伸著小腿往上爬,荷花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進來,應(yīng)該是他剛進屋的時候忘記關(guān)門了,小家伙這才跟著他溜了進來。
丁小貓朝著她比了個噓的手勢,荷花嗯嗯點頭蹬著小腿爬了上去,掀開林清的被子一角就要往里咕蛹。
丁小貓揪住了荷花的小裙子,“荷花,我們出去玩�!�
“嗯~不要~”
荷花撅著屁股滾到了林清的被窩里,還拎著林清的手把自己給抱住了,就給留丁小貓一個圓滾滾的腦袋。
丁小貓哭笑不得,這小丫頭。
林清被荷花這么一鬧就睜開了眼睛,懷里還有個什么軟乎的東西嚇得林清差點給扔了出去,“荷花呀~你怎么過來了�!�
“我進來看看你,小家伙跟著就進來了。”
林清打了個哈欠,“小嫂子,啥時候了�!�
“快該吃晌午飯了�!�
“我都睡了這么久呀�!�
林清剛睡醒還要躺在床上醒醒神,荷花那小丫頭就跟個電鉆似的往他懷里鉆,林清被她弄得癢癢的,伸手去推荷花的腦袋,“癢癢�!�
“不癢,香香,軟軟�!�
林清嘴角抽抽,他一個大男人香個屁呀。
丁小貓見他已經(jīng)醒了就幫他把圍帳給勾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戶都撒到床上去了。
林清和荷花鬧了一會兒就起來了,熬了一個夜林清都有些萎靡不振的。
下午他就坐在院子里泡茶磕瓜子,現(xiàn)在春光正好,院子里的桃花今年開得格外的繁盛,四喜荷花荷葉他們舉著個風(fēng)箏在院子里跑著玩得開心。
林清被溫暖得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的,他打了個哈欠,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萎靡。
林大娘趁著天光正好正坐在院子里打袼褙呢,林大娘是個閑不住的,之前在鄉(xiāng)下勤勞習(xí)慣了,家里現(xiàn)在有小廝丫鬟,但她自己還是喜歡做一些活計。
看見林清這個樣子她就說了兩句,“你看看,今兒都睡到晌午頭了,這還困,你這要是給人家做夫郎了,這婆子相公非嫌死你不可。”
“所以,我才不成親嘍,要不然哪來的這好日子。”
“油嘴滑舌�!�
“本來就是,你看誰像我這么睡的,這要是成親了不得早早地起來操持家務(wù),有婆子了還要侍奉公婆,鄉(xiāng)下人家干農(nóng)活,大戶人家管賬,娘,你說人家不讓我睡覺嫌棄我懶怎么辦?”
“他敢,你在咱家是過好日子,咋了去他家就要受罪了?”
林清咯咯笑了兩聲。
林大娘沒好氣地覷了他兩眼,一說讓他成親就一堆的歪理,她現(xiàn)在也不說林清了,前兩年說多了惹得她家哥兒不高興。
林清這個年紀(jì)老大不小,能挑的人家也不多,那些想讓她家哥兒做續(xù)弦的,我呸!
林大娘雖然之前嘴上催得厲害,但挑挑揀揀下來還真沒幾個合適的,還有人家覺得她家哥兒年紀(jì)大了,還有嫌棄她家哥兒嫁了兩嫁的,氣得她把人給轟了出去。
她家哥兒長得好又有本事,那些人挑了一圈她還看不上呢,還挑剔她家哥兒呢,哼。
林清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屑,他也搬了個小凳子坐過來幫忙,確切地說是過來玩,拿了高粱秸稈做的小炊帚占著面糊往布料上刷。
他一手刷漿糊,一手還拿著蜜餞往嘴邊磕,那樣子有些吊兒郎當(dāng)?shù)乃沙诟小?br />
林大娘把舊衣服抖了抖撐平攤在漿糊上,然后用手給捋平整了,要不然疙疙瘩瘩的怎么做鞋面呀。
“秦釗那孩子也不知道咋樣了,這在過一陣子也要下場考試了�!�
“誰知道呢�!�
“雖不是咱林家的人,但總歸這么多年的情分在呢,若是以后做官了,咱家也跟著沾光了�!�
“哦�!�
林清有些無力吐槽,他秦釗倒是想做他林家的人呢,他不愿意啊!
“你這孩子,別以為你娘看不出來,那小釗平日里最聽你的話了,怎么就年都不過就走了,你兩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
“哼,胡說,沒有他能走了,你這兔崽子,這小釗你都養(yǎng)了這么些年了,也算你半個孩子了,這讀書開始你供出來的,這眼看就要成了,你和他吵什么呀,這以后他不得念著你的好�!�
“娘,真沒吵�!�
“行行行,沒吵沒吵�!�
林清嘴巴里嚼了個杏子干,酸得他五官都擠在了一起,這個怎么這么酸��!
呵呵,還念著他的好呢,這狗崽子現(xiàn)在想爬他的床呢,別到時候他娘知道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林郎君,林郎君,有你的信,從京師那過來的�!�
林清小炊帚一丟就朝門口跑了過去,信差樂呵呵地從腰間的挎包里摸出兩封信,“還是秦舉人寄過來的呢�!�
林清塞了一錠銀子給他,“謝了謝了,那啥,再來送信的時候小點聲。”
那信差不好意思地?fù)项^,“忘了,忘了,這一過年忘記了哈哈哈�!�
秦小花也聽見信差的聲音,提著裙子跑了過來,“小嬤,是我哥來信了�!�
“嗯�!�
林清把其中一封給了秦小花,他自己手里還拿了一封,是秦釗單獨寫給他的。
聽說秦釗來信了,幾個小家伙都跑了過來,“大哥哥說啥了?”
林清偷摸把信給塞自己袖子里了,背著手若無其事進了屋,進了屋就倒出來想拆開,他停頓了一瞬,看還是不看,別又是什么酸詩。
就在林清猶豫著要不要看看的時候,院子里秦小花在喊他,“小嬤,哥哥問你安呢�!�
林清慌忙把信給蓋被子下面了,他走了出來,“還說啥了嗎?”
“還說京師過年很熱鬧,等他回來了給我們都帶東西呢�!�
林清嗯了一聲,又蹲下來接著刷他的漿糊,林大娘把她的小炊帚給揪了過來,“去去去,一邊去,讓你刷個漿糊都不好好刷,這都給我刷結(jié)塊了。”
林清不刷了起身去看那封家書去了。
林大娘瞅了眼她家哥兒,剛還有氣無力的,這秦釗一來信跑得比誰都快。
兩人沒事就行,她也是擔(dān)心啊,之前秦釗是她家哥兒供養(yǎng)出來的,總能壓得住,今時不同往日了,現(xiàn)在人家是個舉人了,今年若考中了進士那就更不同了。
林大娘是怕萬一秦釗當(dāng)了官不認(rèn)林清這半個后爹了。
村子里那些酸話她也不是沒聽說過,說啥供養(yǎng)得在好,那也是人家秦家的人,光耀的也是人家秦家的門楣。
還有說她家哥兒之前帶秦釗和小花兩個不好,秦釗都記在心里呢,等日后當(dāng)官了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們家。
這些酸話要是被她聽見,她就只給呸回去,就是見不得她家過上好日子。
林大娘手下不停地把袼褙給打好了,端著竹席給鋪到了陰涼地晾曬著,這家里人大的小的這么多人呢,這鞋子做得勤快。
林清一下午都惦記著他的那封信,吃了晚飯立馬關(guān)上了房門,他把信摸出來給打開了,林清看完氣得耳朵冒煙,“秦釗,你這個小王八犢子!”
看完這封信林清才知道秦釗之前的信是多么收斂了,這過了年又大了一歲了,跟打開了什么神奇的開關(guān)似的,這封信寫得比之前直白多了。
林清從床尾摸出木匣子啪得把信給丟了進去。
“狗東西,白瞎老子這些天為你擔(dān)心。”
陸懷玉也一路游山玩水地趕到了京師,林清給他的豬肉鋪這些小零食被他給吃了個干凈,他覺得這路都不是那么漫長了。
本該一路風(fēng)塵仆仆的,陸懷玉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不僅沒瘦還圓潤了幾分。
“秦釗兄��!”
第128章
陸懷玉下來就朝著秦釗跑了過來,
還沒撲到秦釗身旁呢就被他給伸著胳膊給推開了,“我的信�!�
“啊,你咋知道有你的信�!�
陸懷玉又跑向馬車把信給拿了出來,“那,
林小嬤的,
還有小花妹妹也給你寫了�!�
秦釗聽見林清也給自己寫信了,
他呼吸都停了一下,
他拿著信轉(zhuǎn)身就回屋去了,
陸懷玉還在哎哎,
“你就是這么對你兄弟的嘛,
林小嬤還給你捎過來很多吃食兒呢。”
“你不許吃�!�
秦釗頭都沒回地進了屋,
迫不及待地打開信件,映入眼簾地就是林清熟悉地歪歪扭扭的字,這次說話比之前溫柔多了,倒是不擰斷他的頭了,語氣老氣橫起地讓他安心不要天天胡思亂想。
秦釗輕笑一聲把信給收好了,又把另一份信給拆開了,他妹妹的信件倒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寫了三頁紙,
“哥,
小嬤他親手給你做了點心還有肉干呢……”
上面都是有關(guān)林清的點點滴滴,
秦釗一字一句看完就出來了,
“我的東西呢�!�
“馬車上呢,車夫正搬著呢�!�
秦釗也出去搬他的東西去了,就見一共抱下來了兩個木箱子,還有兩個瓦罐,
秦釗給拆開了,就看見了她妹妹說的肉干這些東西。
陸懷玉吃了一路都沒吃夠,
看見秦釗還有這么多呢,他饞得吸溜了一下口水,“秦釗,給我吃一塊唄,我要那個肉脯,甜甜的,好吃。”
“沒有�!�
秦釗毫不留情地給搬屋里去了,陸懷玉在后面跺腳,“秦釗,你這個家伙,這可是本少爺我辛辛苦苦從安平縣給你拉過來,我吃一口怎么了!”
“你的呢。”
陸懷玉不叫喚了,“哈哈哈,我的,我的路上吃完了。”
秦釗就知道,林清肯定會給陸懷玉的,這家伙吃完了自己的就惦記他的,不行。
秦釗心情大好,提筆就給林清寫信。
陸懷玉也跟了進來,“哎呀,這一路的累死我了,我都不想來的,今年來了八成也考不中,還不如等三年后再來呢�!�
秦釗忙著寫信呢,頭都沒有抬,“你可以去國子監(jiān)�!�
陸懷玉被嚇得打嗝,那可是國子監(jiān)��!他在南山書院幾年都過得水深火熱的,這要是進了國子監(jiān),他不得哭爹喊娘的。
離會試還有一個月呢,陸懷玉這次心態(tài)輕松了不少,就當(dāng)提前過來熟悉熟悉了,但既然來了那就好好看書,萬一,萬一中了呢。
都這個時候了,各地進京趕考的舉子都差不多過來了,京師更加熱鬧了,有些人三五成群地邀了人去參加詩會什么的。
秦釗租這個小院子離貢院近,他來得又早,就單獨租了一個小院,房子雖比不上安平縣的大宅子,但也干凈。
這舉子過來了大多數(shù)都住在這附近,每天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秦釗則閉門不出,每日潛心讀書。
陸懷玉看書看得直打哈欠,無聊了就出門去玩,這京城他還是第一次來呢,果然比中州府還繁華呢。
轉(zhuǎn)眼到了下場的日子,秦釗兩人一同去了貢院,陸懷玉又緊張了起來,咬咬牙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考就是了。
眾多學(xué)子紛紛進入了考場,秦釗抬頭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抬腳跟了上去。
三天的會試,秦釗帶入場的是林清給他弄的豬肉脯牛肉干,還有點心這些東西,他自己又另帶了饅頭進去。
該進場考試了,秦釗這才大方地分了不少吃食兒給陸懷玉,感動得陸懷玉眼淚汪汪的,秦釗一句話讓陸懷玉不感動了,“好好考,無聊地話就吃東西�!�
秦釗的腰間一直墜著林清送給他的小玉扣子,等考題發(fā)現(xiàn)來的時候,秦釗摸索著腰間的玉扣子,這次的考題竟然和往年的不太一樣,除了一些和民生相關(guān)的考題之外,還加了邊關(guān)戰(zhàn)事這些問題。
秦釗掃了一眼心里就有數(shù)了,他想起去年林清和他探討西北戰(zhàn)事的時候說過的話,他提筆寫了起來。
去年是個多事之秋,但好在沒有波及到大多數(shù)的百姓,天狗食日,后又太后薨逝,緊接著西北發(fā)生戰(zhàn)事,邊關(guān)被外族侵?jǐn)_,大啟軍隊接連敗退,就連皇室都動蕩不安了起來。
消息傳到安平縣的時候,他和林清甚至還推演了起來,對著不太清楚的地圖模擬了起來,秦釗到現(xiàn)在都記得。
秦釗雖然來得早,平日里閉門不出,但京中的事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三日會試很快就過去了,秦釗帶著他的包裹出來了,陸懷玉也前后腳出來了,這次他看起來比之前鄉(xiāng)試好多了。
“有信心?”
秦釗見他這么淡定就問了一句。
陸懷玉直搖頭,“沒,就是在貢院里吃爽了,嘿嘿牛肉干最適合帶進來了,一根能吃好久�!�
秦釗難得有些無語,這陸懷玉當(dāng)這會試是來郊游的。
出來的學(xué)子有的唉聲嘆氣,有的高談闊論,還有的說些無關(guān)的閑話,“哎,你不知道,和我挨著那個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的,他那里都飄著一股肉香味,可把我給饞死了。”
陸懷玉聽見了縮了一下脖子,那不是他旁邊的那位仁兄嘛。
會試一結(jié)束大家都松快了下來,秦釗也沒有那么緊繃了,不看書了他滿腦子都是林清。
周圍住的舉子不少,有人上門邀請一起出去喝酒,秦釗難得沒有拒絕應(yīng)下了,這可把陸懷玉給稀奇壞了,秦釗終于舍得出來了。
“不是,兄弟,你這回不嫌他們聒噪了?”
“總得聽聽大家考得怎么樣�!�
“也是哈,也是�!�
兩人一起出門去了,這酒樓里面到處都是舉子,坐在一起點上一壺茶水就說了起來,大家都在討論著會試的幾道題目,說道西北戰(zhàn)事那一題不少人開始唉聲嘆氣。
“你說今年怎么就出了道和戰(zhàn)事有關(guān)的題呢,這我哪里知道呀�!�
“是呀,這西北發(fā)生戰(zhàn)事我聽都沒聽說過,這次,哎,又白跑一趟�!�
“這么大的事你們都不知道?聽說現(xiàn)在西北戰(zhàn)事吃緊,這國庫又空虛,這仗不好打啊�!�
“誰知道呢,反正現(xiàn)在和咱沒什么關(guān)系。”
“話不能這么說,聽說圣上現(xiàn)在……”
“不要命了你,竟然敢非議圣上�!�
“該死,該死,一時吃酒吃昏了頭�!�
秦釗在這聽了一會兒就回去了,陸懷玉跟著就聽了一兩句,他都忙著吃呢。
出了酒樓他才小聲問道:“秦釗,這圣上怎么了?”
“圣上年邁你說呢,太子勢弱,四皇子虎視眈眈,母家在朝中又黨羽眾多,你說呢�!�
陸懷玉啊了一聲,“秦釗,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啊�!�
“來的早。”
在往后秦釗就不怎么出去了,只是還經(jīng)常會給林清寫信,一個月之后皇城之下放了榜,秦釗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
陸懷玉跳了起來,“啊啊啊,秦釗你考中了!”
上面沒有陸懷玉的名字,但陸懷玉也沒有表現(xiàn)地有多傷心,他知道自己考不中,上次能考中舉人就是僥幸,全靠這幾年被秦釗生拉硬拽上來的,這考進士他準(zhǔn)備得不足,三年后再來就是了。
放榜之后有人歡喜有人愁,落榜的人收拾了東西紛紛準(zhǔn)備離開京師。
秦釗則等著三日后的殿試,那日秦釗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坐在高堂上的人,一身明黃色服飾,兩鬢斑白,看起來精力有些不濟。
不出秦釗所料這殿試的題目又和西北戰(zhàn)事有關(guān),主戰(zhàn),主和。
每個學(xué)子的心中對西北戰(zhàn)事看法不同,紛紛提筆開始寫,秦釗淡定地提筆寫上了自己地看法,主戰(zhàn)。
秦釗心里有數(shù),這朝堂之上大多數(shù)都是主和,現(xiàn)在國庫空虛,西北戰(zhàn)事又贏少敗多,不少人不看好這場戰(zhàn)事。
卷子交上去之后眾人就在偏殿里等著,沒多久就又被叫上了朝堂。
秦釗第一次聽見當(dāng)今圣上的聲音,蒼老,沙啞,說起話來底氣不足的樣子。
高堂上的人點了幾個學(xué)子,大多數(shù)是主和,鮮少也主戰(zhàn)的。
“秦釗�!�
“學(xué)生在�!�
“你倒是言辭銳利,你說一下你對西北戰(zhàn)事的看法�!�
秦釗抬起頭說了起來,他話音剛落就惹得一眾大臣議論紛紛,“這戰(zhàn)事豈非兒戲,怎么如此輕率。”
“就是,就是啊,速戰(zhàn)速決,豈是那么容易的事,這將帥軍需糧草都是問題�!�
秦釗剛就將之前心中的推演說了出來,甚至連策略都給了出來,角度刁鉆又狠厲,惹得一眾保守派紛紛搖頭。
啟昭帝又點了幾位,最后圈了前三名出來,太監(jiān)尖細(xì)的聲音響起,“大啟元和四十五年,狀元馮朝文,榜眼宋錄明,探花秦釗,二甲進士……”
秦釗落筆的時候就知道他和狀元之位無緣,因為啟昭帝明顯是主和一派,啟昭帝在位四十五年,也算得上一位守成之君,但最近幾年卻日漸奢靡,朝堂之上也混亂了不少。
進士名次一出,就有不少人朝秦釗示好,論文采秦釗不輸狀元,但就是在朝堂上的發(fā)言不得啟昭帝喜歡,翩翩少年郎,這探花做得也是實至名歸。
秦釗騎著馬游街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林清,他有些遺憾林清竟然看不見他如今的模樣。
街邊二樓的女娘哥兒嬉笑著把花朝著秦釗扔了過去,這今年的狀元榜眼探花都是年輕的學(xué)子,一時間引了不少人過來看。
茶樓的里的年輕哥兒女娘嬉鬧成一團,“哎呀,今年這狀元郎倒是俊俏�!�
“我看還是探花郎更俊俏些,這探花郎更英氣,不似的這狀元郎這么文弱�!�
“是呀,是呀,我也,我也覺得這探花郎更好�!�
幾個女娘哥兒紅著臉笑成一團。
不僅她們再看,就連那些京官也想從這些進士中挑個乘龍快婿,這批進士的官職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有留在京中的,有下放到各個府縣的。
秦釗倒是有些意外,他竟然被留在了京中,在御史臺任一個從七品的臺院侍御史官,和那些被派往偏遠(yuǎn)縣城的人來比,這是個不錯的職位了。
秦釗這些日子沒少收請?zhí)�,不少京官想把自己哥兒或者女娘許配給秦釗,秦釗全都給謝絕了,放出話來家中有個訂過親的竹馬,離他到任有一段時間呢,秦釗收拾了東西準(zhǔn)備回安平縣去。
陸懷玉在京城還沒玩夠呢,反正秦釗還是要回來的,他在這找個書院讀書好了,國子監(jiān)他是進不去的,他沒錢沒勢的,哪里去得了那種地方,不如跟著秦釗一起先溫書好了。
秦釗忙著往馬車上收拾東西呢,陸懷玉就翹著腿悠悠哉哉地吃著牛肉干,反正都要回去了,秦釗也舍得讓他吃牛肉干這些東西。
“秦釗,你也是夠牛的,連這種訂親的謊話你都說得出來,去年咱一起中舉人的時候,我被一群人拉著去喝茶,我還以為他們干什么呢,誰知道是想讓我做他們家女婿去……”
“沒有說謊�!�
陸懷玉話都還沒說完呢就被秦釗打斷了,陸懷玉有些沒聽清又問了一句,“你說啥?”
“我說我沒有說謊,若是他愿意我即刻就迎娶他�!�
陸懷玉嘴里的牛肉干都掉在了地上,“你,你說啥!”
這個消息簡直比秦釗中了進士都讓他震驚,秦釗能考中進士那是八九不離十的事,兩人一起讀書,秦釗是什么水平他還是知道的。
但就是因為兩人在一起讀書啊,這些年了,他怎么不知道秦釗有個什么訂過婚的竹馬啊!
陸懷玉跳了起來,“不是,我怎么沒聽說過也沒見過啊,兄弟你不要開玩笑��!”
“沒有,你見過�!�
“我,我見過,誰�。∧膫天仙能入你的眼的啊,不是你真有喜歡的人啊,我想象不出來,你這冷冰冰的樣子竟然有心上人!”
“林清。”
“哦,你說林小嬤呀,他知道嗎?”
秦釗有些不想搭理陸懷玉,他這次回去也不需要收拾什么東西,他準(zhǔn)備一個人快馬加鞭先回去,“是林清�!�
陸懷玉石化在了當(dāng)?shù)�,秦釗已�?jīng)跨上馬走了,陸懷玉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秦,秦釗,你瘋了,那是你后小爹��!”
“他不是�!�
秦釗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陸懷玉在風(fēng)中凌亂,“不愧是秦釗你啊,你,你!”
陸懷玉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秦釗的心上人是誰,秦釗冷心冷面的,這些年也就自己這么一個朋友,在南山書院幾年呢,愣是孤立了整個書院。
陸懷玉想起林清,他覺得詭異中甚至還帶著一絲合理,想起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竟然還挺登對的。
陸懷玉甩了甩腦袋,“啊啊啊,陸懷玉,你在想什么��!”
前往各州府報喜的差役已經(jīng)出發(fā),比秦釗早走了有五六日,他也想第一時間就回去,但這邊還有不少的事情要應(yīng)付,秦釗這才耽擱了一些時日。
一沒事了之后,他立馬快馬加鞭朝著安平縣的方向而去。
一個月的路程秦釗愣是半個月就跑了過來,中間還在驛站換了馬,他實在是太想林清,壓在胸口的石頭終于能挪開了,他有資格當(dāng)著林家眾人的面說要迎娶林清。
秦釗一路風(fēng)塵地跑回來了安平縣,甚至把報喜的差役都給甩在了后面。
當(dāng)秦釗站在院子里的時候,林清還有些不敢相信,秦釗是十月份走的,按理說考完在等一個月放榜,然后再一個月回來,那都得五月底了,竟然五月剛出頭就回來了。
林清已經(jīng)有將近半年多見過秦釗了,今天一見他瘦了不少,林清有些錯愕,他想快步上前,但又止住了腳步,“秦釗�!�
“林清,我回來了�!�
林清走了兩步不走了,這樣秦釗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哪怕是林清站在那里不動,他秦釗也會朝著他走過去。
秦釗一步一步朝著林清走去,林清有些想后退,他有種被野獸逼近的錯覺,不等林清逃開,秦釗就緊緊把人摟在了懷里,“林清�!�
身后傳來林大娘的驚呼聲,“哎呀,是小釗回來了!”
家里所有人都出來了,林清臉上有些掛不住急忙推秦釗,但這狗崽子勁實在是太大了,恨不得把他給嵌到懷里,“秦釗,松開!”
秦小花一出來就看見這一幕,她手上拿著的繡花繃子都被嚇得掉在了地上。
林大娘雖然也覺得這秦釗都這么大了,還這么抱著林清有點奇怪,但也只是覺得兩人關(guān)系好,她甚至還覺得有點欣慰。
“林清,我說過……”
林清啊啊啊叫了起來,“秦釗,你給我閉嘴,閉嘴!”
“我會向你提親的。”
兩人的話糾纏在一起,盡管林清叫得那么大聲,依舊沒有掩蓋住秦釗擲地有聲的話語。
林大娘有些不相信她的耳朵,“什,什么?”
“奶奶,秦釗哥說要娶小嬤!”
四喜大聲地喊了起來,林清老臉都要丟光了,“四喜,你給我閉嘴!”
見林清真有些生氣了,秦釗這才松開了林清。
一院子的人都被驚得愣在當(dāng)場,四喜的聲音實在太大了,一家子人聽了個一清二楚,荷花荷葉高興地跳了起來,“好呀,好呀,大哥哥要娶小嬤,吃席,吃席嘍~”
林清一頭黑線,這荷花荷葉又該打他兩屁股了。
林大娘扶著柱子險些站不穩(wěn),這,這,這!
秦小花也低著頭扣手指,其實她覺得挺好的。
林清已經(jīng)氣哄哄地進屋去了,丁小貓也趕緊進屋了,他動了動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荷花荷葉兩個崽子還在吵著要吃席,林清想打他兩屁股了。
全家人這會兒都被震驚地忘記了問秦釗是否考中了,只有秦小花這個早早知道內(nèi)情的人問了句,“哥,你,你考中進士了嗎?”
秦小花心中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因為他哥說了若是高中就求娶林清的。
“嗯,是第三名探花。”
秦小花露出笑臉,“哥,你真厲害。”
竹哥兒也處在震驚中,僵硬地扭頭看向秦小花,“小花,你怎么一點都不吃驚啊。”
“我,我早知道了。”
坐在堂屋的林清聽得一清二楚,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秦,小,花!”
難怪這小丫頭能次次及時替自己解圍呢,合著她早就知道了��!這貼心小棉襖竟然漏風(fēng)了!
秦小花趕緊麻溜地跑了進來,“小,小嬤�!�
秦小花都跑屋里面了,還悄悄給秦釗使眼色呢,被林清給抓了個正著,“呵呵�!�
秦釗卻神色如常讓小廝幫他燒洗澡水去了。
他不能一直這樣縱著林清,林清對待感情遲緩,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傻乎乎的,之前有公子哥在林清那獻殷勤朝他丟小繡球,林清抬手就給人家打一邊去了,還罵罵咧咧地說人家亂扔?xùn)|西。
不過林清這粗神經(jīng)也有好處,倒是絕了不少的桃花,要不然秦釗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多么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