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打開錦盒,取出里面未經(jīng)雕琢的芙蓉石,放在裴玄霜面前道:“這是我從宮里帶出來的小玩意,你看看喜歡嗎?”
縱然那塊粉潤剔透的芙蓉石近在眼前,裴玄霜依舊看也沒看一眼。
謝潯便從后面抱住裴玄霜,長臂從她肩上伸了過來,托著芙蓉石讓她看:“我知道你不喜歡什么奇珍異寶金銀玉器,但這塊玉石水靈通透,完美無瑕,顏色又鮮亮,你帶在身上一定很好看的�!�
裴玄霜翻了下眼皮,便是想起身離開。
察覺到裴玄霜起身的瞬間,謝潯立刻雙臂用力將她按回在椅子上:“當(dāng)真不喜歡?”他蹭上她的面頰,“你是不喜歡這塊玉,還是不喜歡送你玉的人?”
裴玄霜倒吸一口冷氣,側(cè)過頭來叱罵:“我既不喜歡這玉,也不喜歡你。你再問一百遍也是這樣。”
說著在謝潯的手腕上重重一推,撐著桌面站了起來。
謝潯捧在掌心的芙蓉石“�!钡匾宦暤粼诘厣�。
玉石落地,本欲離開的裴玄霜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看了那玉石一眼。
粉若蓮瓣的玉石碎成兩塊,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
裴玄霜皺了眉,扭頭看向謝潯,謝潯迎著裴玄霜的目光一笑,起身走到玉石前,將碎成兩半的芙蓉石拾了起來。
他望著手中的芙蓉石,面上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原本可以做一塊玉墜的,現(xiàn)下,只能做簪子或者耳墜了�!�
他抬頭看裴玄霜:“你就這么不喜歡本侯送的東西,寧愿打碎它,也不愿接受它?”
裴玄霜心無波瀾,任謝潯說破大天也無動于衷。她在謝潯音調(diào)微變的尾音中抬步而去,然而只走出去兩步遠(yuǎn)便被謝潯攥住了手腕,拽至餐桌前,按在了他的雙腿上。
“你放開我�!迸嵝讨�,“謝潯,我不想跟你糾纏,你放開我!”
謝潯面色幽幽,眼底寒氣畢現(xiàn),他冷睨著裴玄霜,語調(diào)涼涼地道:“好霜兒,你的心怎么就這么狠呢?你想要的,本侯都依了你,怎么本侯想要的,你就不肯施舍半分呢?”
裴玄霜雙腳用力踩在地上,腰背和雙臂一起使勁,試圖從謝潯的懷里掙出來:“謝潯,你放開我!”她喘著氣,憤怒而不甘地道,“你除了對女人用強(qiáng),還會什么?!”
謝潯反擰著裴玄霜的雙手,力氣不輕不重,既保證對方無法逃離自己的掌控,又給了她掙扎撲騰的余地。他在二人衣料摩擦的簌簌聲中慢慢逼近,一手緊扣住她的細(xì)腰,一手扯掉了衣帶。
“會什么?本侯會的事情可多了,霜兒想要一一嘗試過嗎?”他單手抱起裴玄霜,令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面坐在他腿上,“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霜兒,你怎么就這么心硬呢?”
“放開!你這個畜生!你放開我!”裴玄霜瘋了似的拍打著謝潯的胳膊,撐著對方的肩想要站起來,奈何謝潯的力氣大的可怕,按在她腰上的手好似鐵鉗一般,她掙扎的越狠,他箍的越狠。
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原本默默侍候在外的下人通通退了出去,不多時,飯廳之中便傳出椅凳的吱嚀聲與盤碗碟筷摔在地上的聲音。
約莫一個時辰后,謝潯衣衫不整地拉開了房門,跨步走了出來。
“把里面收拾干凈。”他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側(cè)頭看了眼跪伏在圓凳上,呼吸繚亂的裴玄霜道,“送裴姨娘回臥房。”
是夜,謝潯身體力行地表達(dá)了連日來對裴玄霜的思念。
翌日,他早早起身,精心準(zhǔn)備了一番后強(qiáng)行將裴玄霜帶出九門提督府,登上馬車。
一入馬車,謝潯便不安分地將裴玄霜摟在了懷里,霜兒,寶貝兒,心肝兒的叫著,軟磨硬泡不知廉恥。
裴玄霜心知反抗不過,縱然不甘而憤怒,也少不得按下怒氣咬牙切齒地忍耐著。謝潯明知裴玄霜不愿意與他親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出京城,卻偏要與之親近,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對方身上,做盡那人間快樂事。
他二人一人不肯屈服,一人偏要勉強(qiáng)。
每一次,都是謝潯主動撩撥裴玄霜,裴玄霜不理不睬,謝潯不依不饒,鬧到最后裴玄霜發(fā)了脾氣,謝潯動了怒火,巫山云雨地折騰一場,下一次依舊如此,周而復(fù)始,樂此不疲,裴玄霜生不如死,謝潯樂在其中。
而今日,則是謝潯與裴玄霜約定好的出游之日。
裴玄霜從來不將謝潯說的話放在心上,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四星臺是哪里。但她記得謝潯說一不二的霸道的脾氣與做派,他既說了要帶她出游,她便一定要跟著他去出游。即便她今日腸穿肚爛,斷手?jǐn)嗄_,她也要登上謝潯為她準(zhǔn)備好的馬車。
受人挾制至此,當(dāng)真是痛不欲生。
約莫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四星臺外。
裴玄霜被謝潯強(qiáng)行攙扶著踏下馬車,面無表情地走向迎接他們的人群,那些人各個衣著精美講究,看向謝潯的目光極盡諂媚于能事,直教裴玄霜翻腸倒胃。
進(jìn)入四星臺后,裴玄霜終于弄明白了此處是個什么地方。
這里東南西北立著四座高臺,高臺于夜晚時華燈璀璨,遠(yuǎn)遠(yuǎn)望去,猶如四星高懸,是以被命名為四星臺。
東臺有歌舞戲園,南臺有酒樓茶坊,西臺有詩社,北臺有溫泉。無論你是來尋歡作樂也好,還是來附庸風(fēng)雅也好,亦或是來放松心情,欣賞美景品嘗美食,這四星臺都是不二之選
簡而言之,此處便是謝潯這些狗官逍遙的地方。
裴玄霜萬萬沒想到謝潯把她帶到這來了,就當(dāng)她以為謝潯會帶著她往東、南二臺走一趟的時候,幾個妖嬈嫵媚的侍女卻將她帶進(jìn)了煙霧彌漫的北臺,踏進(jìn)了溫泉之中。
她無力反抗,便由著侍女給她更換了衣物,一個人泡在了偌大的湯池里。
謝潯不知被那些官員邀請到了什么地方去,她一個人樂得自在,不知不覺中在溫暖的泉水里舒展了身體,閉上了眼睛。
她被謝潯吃拆入腹,筋骨都松散了,身體疲軟乏累的很,如此被溫柔的包裹著,蕩滌著,渾身上下當(dāng)真是說不出來的舒服,心情也有了難得的放松。
就在她暫時放下了警惕,漸漸失去意識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閃至面前。
裴玄霜猛地睜開眼睛,噩夢驟醒般驚恐萬狀的盯著來人。
她以為忽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人是謝潯,沒想到竟是謝溶。
謝溶一瞧裴玄霜發(fā)現(xiàn)了自己,趕忙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道:“玄霜,你別害怕,別作聲,我只是來跟你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裴玄霜掩在水下的胸脯上下起伏著,她左右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帶她入北臺的侍女已經(jīng)不見了。
幸好她穿著緞裙,否則的話,豈非被謝溶看個干凈?
“二少爺,你怎么在這里?”裴玄霜將露在外面的手臂收入水中,仰著頭問道,“你找我有事么?”
謝溶道:“我是特意到四星臺來見你的,你放心,我提前收買好了這里的人,不會有人將你我二人偷偷見面的事告訴我大哥的�!�
聽了謝溶的話,裴玄霜的心非但沒有放下,反而高高的懸了起來,她討厭謝潯不假,可也不喜歡謝溶,謝溶如此說,無疑會讓人誤以為她與他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過往。
“二少爺,請你有話快說�!迸嵝淞四�,道,“你若再不說明來意,我要喊人了�!�
“別,別,玄霜……我說……”謝溶一臉惆悵地望著裴玄霜,道,“玄霜,你、你過的好不好?我大哥……有沒有欺負(fù)你?”
裴玄霜皺眉盯著謝溶。
見她凝眉不語,謝溶繼續(xù)道:“玄霜,我很想你,日日都想你。你呢?你可想我?”
裴玄霜長吐了口氣,不耐地道:“二少爺,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想干什么�!�
謝溶直勾勾地盯著裴玄霜的臉看了一會,苦笑著道:“玄霜,我真的很后悔,后悔當(dāng)初沒有勇敢一點(diǎn),搶在我大哥前面向祖母說明心意。”他拍了拍胸口,低喊,“明明是我先對你動心的,大哥卻生生將你從我身邊搶走了!我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憤怒,玄霜,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裴玄霜強(qiáng)忍著不耐聽完了謝溶的話,聽到最后便知道自己是在對牛彈琴。
她轉(zhuǎn)身走出湯池,從木施上取了件紗衣套在身上。
謝溶雙眼仿佛長在了裴玄霜身上似的,她走到哪,他便盯到哪,裴玄霜披衣時,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在她婀娜纖瘦的嬌軀上掃了掃,不想,竟是看到了她耳后斑駁的吻痕。
那么紫,那么深,一看便知是用了狠力吸允上去的。
再往下看,那雙裸足及腳踝上,竟也傷痕累累。
謝溶腦袋里空白了一瞬,青著臉走向裴玄霜。
“這些都是我大哥弄的?”他拉住裴玄霜的手,指了指她的耳朵和雙足,“這些,還有這些,都是我大哥弄的?”
裴玄霜懊惱地甩開謝溶的手,道:“問我做什么?你大哥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說著繞過謝溶,走向石門。
謝溶影子似的纏了上來,不依不饒地問:“玄霜,你可后悔跟了我大哥?我若跟了我,我定不會如此待你!”
裴玄霜忍痛踩在鵝卵石上,疾步往外走。
“玄霜!”謝溶忽地大聲叫住裴玄霜,“我問你,你想不想離開我大哥?”
裴玄霜足下一頓。
她想不想離開謝�。亢呛�,她當(dāng)然想,她做夢都想,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她還沒有找到機(jī)會,便不能輕舉妄動。
更不能將希望寄托在謝溶身上,才出虎穴便進(jìn)狼窩的蠢事,她才不會做。
便理也沒理謝溶,繼續(xù)大步大步地往外走。
謝溶望著裴玄霜匆匆離去的背影狠狠攥緊了雙拳:“玄霜,我有辦法救你!”說著話音一轉(zhuǎn),哀然祈求,“只要……你愿意跟我�!�
裴玄霜被謝溶話尾似真似假的哀求聲拽住了腳步。
她喘著粗氣站在了石門前,回頭看了滿眼殷切地謝溶一眼,喃喃:“你們兩個,還真是親兄弟。”
說罷,伸出手,用力推開了石門。
沉重的石門打開的一霎,謝潯那張不可一世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裴玄霜面前。
裴玄霜雙手一抖,面上血?dú)忸D散,她怔怔地盯著謝潯,心頭莫名奇妙涌起幾分惶恐和心虛來。
明明她……什么也沒做……
是了……定是那謝潯的眼神太過壓迫,太過寒栗,寒栗的教她以為,她才犯下了罪大惡極的錯事。
可她分明什么都沒做。
===第29節(jié)===
如此想著,裴玄霜便迅速冷靜了下來,隔著兩扇精美的石門與石門外周身暮氣沉沉的謝潯兩兩相望。
謝潯覷目瞧著披頭散發(fā),濕衣赤足的裴玄霜,雙眸頓時深如幽井,冷似寒冰,空空蕩蕩深不見底,遽然之間便可將人的心魂吸了進(jìn)去。
“你這是在做什么?”他聲音陰沉的狠,像是穿過血夜游蕩至人間的厲鬼發(fā)出的一樣,“本侯讓你在此處沐浴,你幾乎赤|身裸|體的跑出來,是想當(dāng)眾丟本侯的臉嗎?”
裴玄霜雙手絞著衣袖,臉色比謝潯好不到哪去。她怎么就赤|身裸|體了?即便泡在湯池里,她也好端端穿著緞裙,現(xiàn)下更是在緞裙外面裹了件繁復(fù)的紗衣,她就不信誰能透過她身上的這兩件衣裳看清了她的皮肉去。
再說了,即便被外人看見了也是她的事,與他謝潯何干?
“你讓開�!迸嵝獞C怒道,“我不想在此處和你糾纏。”
謝潯上前一步踏入石門,立在裴玄霜面前,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后掀眸看向愣在不遠(yuǎn)處的謝溶。
“二弟?”謝潯幽幽道,“你怎么在這里?”
謝溶低下頭,面色蒼白地道了聲:“大哥�!�
謝潯靜靜地將謝溶打量了片刻,踱步走向了他:“你什么時候到四星臺來的?”
謝溶吞了吞唾沫:“小弟和林大人,于大人一起來的�!彼目陌桶偷亟忉�,“小弟前幾日邀請二位大人到四星臺聽?wèi)�,二位大人今日得空,便帶著他們一同前來了�!?br />
“原來如此�!弊叩街x溶身前的謝潯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臉和煦地道,“既然邀請了林大人和于大人一同過來,便趕緊去招待著,莫讓兩位客人久等了。”
“是、是�!敝x溶一連道了兩聲是,逃也似的奔向了石門。路過裴玄霜身旁時,他幾不可查地瞄了對方一眼,卻沒能如愿得到對方的回應(yīng)。
謝溶一走,兩扇石門立刻被侍者關(guān)上了。
裴玄霜望著緊緊合上的石門,無言地閉上了眼睛。
身后有沉重的腳步聲在逼近,連帶著陰鷙的聲音一并傳入她耳中:“你和我弟弟都說什么了?”
話音甫一落地,兩只大手便如毒蛇一般纏在了她腰上,蠻橫地將她扭了過來。
兩道陰風(fēng)自烏黑的瞳仁之中呼嘯而下,冰刀般在她面上刮來刮去。
裴玄霜惱怒不堪,羞憤交加,她仇視著那雙烏眸,諷道:“你不是都聽見了嗎?還來問我做什么?”
“裴玄霜!”
謝潯猛地箍緊她的腰,指節(jié)因太過用力而咔咔作響:“你一定要在此處挑戰(zhàn)我的耐性嗎?”他冷笑,“本侯倒是無所謂,只是怕你臉皮薄,受不住……”
說著,那雙玄鐵一般冷硬的大手開始在她身上四處游走。
裴玄霜穿著濕衣,本就渾身不舒服,且湯池內(nèi)潮濕溫?zé)�,光是在水中坐著都酷熱難耐,遑論裹著厚衣立在蒸騰的水霧中與人面紅耳赤地爭論。她知道自己一定紅了臉,可她的眼睛卻更紅,心頭涌起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燒沒了!
她猛地推開謝潯,一臉嫌棄地怒罵:“你可真是個時時發(fā)|情的禽獸!”
謝潯陰云滾滾的雙眼不知不覺間攏上了一層朦朧的霧,好似兩顆寒星墜進(jìn)了夜晚的云,閃爍而神秘。他舔了舔唇角,抬手解開了盤扣:“沒錯,我是時時動|情,沒辦法,誰讓你這只妖精刻刻伴在我身邊�!�
一邊說,一邊緩步逼近了裴玄霜。
裴玄霜被他逼得靠在湯池邊上,對自己即將面對的事情心知肚明。她微微顫抖著雙腿,心有余悸地道:“謝潯,你別沖我發(fā)瘋,你弟弟說了什么,你去問他好了。”
“我就問你�!敝x潯用力鉗住裴玄霜的下頜,“問過你,我再問他。”
裴玄霜睨著謝潯,當(dāng)即痛得擰緊了眉毛。
謝潯陰惻惻一笑:“裴玄霜,你這張臉可真是勾人啊,明明身上早就沾染上了本侯的氣息,做了本侯的女人,竟然還有男人敢為了你趨之若鶩,冒著生命危險來接近你,討好你……說!我弟弟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裴玄霜含恨瞪著謝潯,不言一語。
“不說是么?好……”
謝潯喉間溢出一聲冷嚀,長臂一甩將裴玄霜推進(jìn)湯池之中。
嘩啦一聲響,裴玄霜狼狽入水,嗆得幾乎站立不住,好不容易撐著池邊站起來,謝潯卻跳入水中,拉著她走進(jìn)湯池內(nèi)的小石洞中。
石洞之中泉水更深,周圍都是打磨的圓潤光滑崖石,光溜溜的,令人靠也靠不住。而此時此刻,謝潯正是將裴玄霜抵在一塊崖石上,反剪著她的雙臂,令她一動也不能動。
“謝潯,你這瘋子!你放開我!”裴玄霜呼喊。
謝潯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笑意如魘:“我給過你機(jī)會了,是你不要的?”他撩起二人之間輕輕蕩漾著的泉水,淋到裴玄霜緋紅的面上,“好霜兒,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這欲擒故縱的把戲真是深得我心……”
裴玄霜恨極!
“什么欲擒故縱,你別做夢了!”她忍著劇痛,轉(zhuǎn)過頭來,怒道,“謝溶不過與我閑話家常了幾句,有你在,他能說什么?敢說什么?!”
“真的?”謝潯半信半疑地問。
裴玄霜咬著牙喘息:“是不是真的你去問他!”
謝潯幽幽一笑,俯身湊在裴玄霜耳邊,曖昧地道:“霜兒,別騙我,我會知道……”他輕輕握住她不斷抖動的肩膀,“還有,不管有多少男人惦記你,你若敢做出背叛本侯的事,本侯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聚在二人四周的泉水劇烈一蕩。
裴玄霜面上被泉水打濕,淚也流了下來。早就生不如此的她提著最后一口氣罵道:“畜生。”
“接著罵。”謝潯半闔著雙眸吻她,“本侯,好好聽著……”
作者有話說:
明天查錯別字哦
第028章
誘計
當(dāng)日,
謝潯是抱著裴玄霜離開四星臺的。
這一幕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把隨行官員們驚的不輕——他們早就聽說謝潯納了個民間醫(yī)女做妾室,卻沒想到這位妾室竟如此得寵,想那謝侯爺天南海北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
宮里宮外多少名門淑女記掛著,沒想到最后占據(jù)了謝侯爺心的,居然是一名籍籍無名的醫(yī)女。
原來謝侯爺也是近女色的,且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真真將那裴姨娘當(dāng)成眼睛珠子好捧在手里。
于是乎,
想要巴結(jié)謝潯的權(quán)貴子弟們聞風(fēng)而動,
迅速將討好目標(biāo)換成了這位集謝侯爺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裴姨娘。
裴玄霜無動于衷不予理睬,卻忙壞了管家和她院子里的下人,
尤其是秋月,
日日往返瑯月軒和前院十余趟,
替裴玄霜出面打發(fā)走那些目的不純的客人,
將他們送來的禮物逐一退還回去。
一連退了幾日后,趕來巴結(jié)裴玄霜的人便換了個說辭,說禮物是送給謝侯爺?shù)模?br />
煩勞裴姨娘轉(zhuǎn)贈。
秋月便沒了主意,
巴巴跑去問裴玄霜,裴玄霜理也不理,讓她自己看著辦。
秋月不敢違逆裴玄霜的意思,只得硬著頭皮與客人們周旋。至于裴玄霜,則整日整日地在屋子里待著,
不是默默走神就是陷入沉思,沒人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這一日,
謝潯剛剛從她房中離去,
一眼生的婢女便走了進(jìn)來,
將一盒包裝精美的茶葉放在了她面前。
“主子,這是南郡王妃送來的貢茶,名喚仲參,據(jù)說有養(yǎng)神修容之效,主子不妨嘗嘗�!�
裴玄霜正盯著空蕩蕩的天空發(fā)愣,聽了婢女的話,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你是誰?”
婢女本就低著頭,被裴玄霜這般冷冰冰地一問,登時將頭埋得更低了:“奴婢是負(fù)責(zé)圍爐灑掃的奴婢杏兒,不常進(jìn)屋伺候,所以主子不大認(rèn)識我。近日秋月姐姐在前院忙得脫不開身,因覺得奴婢還算穩(wěn)當(dāng),便支了奴婢過來,讓奴婢在主子身邊伺候幾天�!�
杏兒啰啰嗦嗦解釋了一堆,裴玄霜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jìn)去,她只想知道,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怎么還是送到她跟前來了。
她明明讓秋月挨個打發(fā)回去的。
“這盒茶怎么到了你手上?”裴玄霜質(zhì)問,“是秋月讓你送來的嗎?”
“不、不是的�!毙觾簱u了搖頭,表情雖然有些驚慌,眼神卻是定定的,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盒茶,主子打開看過就知道了。”她壓低了聲音,語焉不詳?shù)匕凳�,“二少爺說,主子一定會很喜歡這盒茶的�!�
裴玄霜倏地擰緊了眉毛。
南郡王妃?謝溶?是了……這位南郡王與謝溶私交甚好,定是他通過南郡王妃之手,將信息傳了進(jìn)來。
懂得躲避謝潯的耳目,尚不算太愚蠢,卻也不夠聰明。
裴玄霜什么也沒說,將茶葉丟給杏兒,道:“賞給你了�!�
結(jié)果僅隔一天,南郡王妃又送來一盒茶葉。
茶葉依舊是經(jīng)杏兒之手送到裴玄霜面前的,杏兒小心翼翼地勸裴玄霜:“主子,你就看一眼吧,二少爺說,主子只要看過了這茶,便一定會動心的……”
裴玄霜盯著桌上的茶葉,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杏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一旁,搜腸刮肚地思索著游說裴玄霜的話,卻見裴玄霜忽然間將茶葉盒拿了起來,打開蓋子,里里外外地看了看。
錦緞繡織的盒蓋上,藏有一夾層。
裴玄霜從夾層里面抽出一張紙條,紙條上洋洋灑灑寫著十個大字:“后日,蘊(yùn)和茶坊,不見不散�!�
裴玄霜沉吟了片刻,親手將紙條撕成碎片,點(diǎn)了火折子燒了。
結(jié)果第二日,謝溶又假借南郡王妃之名送了茶葉過來。
裴玄霜挑開夾層取出那封與昨日一模一樣的密信,簡直要冷笑了出來。
這個謝溶……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傳信給二少爺,就說這件事我答應(yīng)了�!彼剂繋追�,裴玄霜做出決定,“你與二少爺傳信時小心些,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是!”杏兒高興的跟什么似的,滿面堆笑地沖裴玄霜欠了欠身,踩著小碎步離開了瑯月軒。
裴玄霜揉了揉額角,翻出火折將信燒了。
灼熱的火星在她指尖燃盡的一瞬,謝潯跨步而入,氣宇軒昂地走了過來。
“外面天氣這么好,怎么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拘在房間里做什么?”謝潯照例親親蜜蜜地膩在了裴玄霜身旁,摟著她的肩從銅鏡里看她,“一日不見,你可想我?”
裴玄霜眼也不抬一下,面無表情地掙開了謝潯的手。
謝潯輕車熟路地握住裴玄霜的手臂,將她帶進(jìn)了懷里,凌冽的冷松香氣與裴玄霜身上淡淡的清香瞬間纏繞在一起,于靜謐的臥房之中化為濃郁的曖昧。
“怎么一見我就冷著臉,就不能笑一笑?”謝潯在裴玄霜殷紅的薄唇上吻了吻,“霜兒,你想我嗎?今日朝堂之上,我聽著那些腐儒高談闊論指點(diǎn)江山,心里面想著的可全是你。”
裴玄霜對謝潯的酸話充耳不聞,卻躲不過他身上清冽的香氣和那雙深邃烏眸下炙熱的眼神。她別過臉,雙手攥拳抵著謝潯的肩:“放開我,我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謝潯借著這個話題糾纏了下去,“用不用叫太醫(yī)來給你診治診治,或者,本侯親自給你看看?”
說著,一把將裴玄霜打橫抱了起來,四平八穩(wěn)地坐在了太師椅上。
“霜兒,你說,你哪里不舒服?”謝潯輕吻著裴玄霜的蝤蠐般的脖頸,“你本就是醫(yī)者,能醫(yī)而不自醫(yī),莫不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癥?在此束手待斃?”
裴玄霜梗著脖子躲避著謝潯的糾纏,但那廂一向是她躲的越急,他要的越狠,無奈,只得忍著頸上傳來的陣陣麻癢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患上了什么惡疾,立即死了去才好�!�
謝潯動作一頓,埋在裴玄霜頸間的頭猛地抬了起來,手臂用力箍緊了懷中的細(xì)腰。
“你說什么?”他目光壓迫地威脅,“你再說一遍試試?”
裴玄霜身子貼著謝潯,眼睛看向別處,偏不與他對視。
謝潯魂兒都被那張對他不假辭色的清冷面龐勾走了,心也癢癢的厲害,那張臉越是冰冷,他便越想將她打碎,捂熱,逼得她染上紅霞,燙得一塌糊涂。
“我看你壓根就沒有不舒服�!敝x潯握住裴玄霜的手朝下按去,“你是想讓本侯不舒服……”
===第30節(jié)===
裴玄霜被火燎了一下似的猛地抽回手,白著臉瞪謝�。骸盁o恥!”
謝潯勾起唇角,無恥地笑了笑,再次抓住裴玄霜素白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總是散發(fā)著淡淡幽香的手指間,莫名染上了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