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孟玉關(guān)與孟思恩父子伙同彭工程師制造車禍意圖謀殺孟思允、制造海夢開業(yè)的無人機表演事故、與楊博士聯(lián)手竊取無人機公司技術(shù)機密，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挑戰(zhàn)法律的驚天丑聞，原來孟玉關(guān)派系的人自顧不暇，誰也不敢出面保他們。
謀害孟思允這件事徹底突破了孟玉城的底線，孟玉城甩手不理會孟玉關(guān)一家的求情，全部交給孟非懸處理。
孟非懸對孟玉關(guān)哪有什么感情，把所有能算上的罪名都給孟玉關(guān)算上了，要不是法律不允許，他說不定能再多制造幾個罪名給孟玉關(guān)安上。
如此孟玉關(guān)的家人都不敢再去找他說情，因為他們每說一次情，孟非懸就想方設(shè)法給孟玉關(guān)多加點刑期。
這就罷了，孟非懸還要每天給股東們?nèi)喊l(fā)一遍自己的病歷，附言：【你們看看，這就是孟玉關(guān)干的。】
牢牢占據(jù)著道德高地，誰也不敢說他半分不是。
孟氏集團出了這么大的丑聞，股價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因為隨著孟玉關(guān)派系徹底式微，孟氏持續(xù)多年的內(nèi)斗終于告一段落，孟玉城趁機肅清集團內(nèi)部頑疾。
隨后，董事會通過表決，一致同意孟思允接任總裁之位。
隨著孟思允正式繼任孟氏總裁位置的消息一起見諸報端的，還有孟氏發(fā)布最新的無人機研發(fā)成果的新聞。
新無人機的系統(tǒng)徹底解決了當前無人機行業(yè)面臨的幾大問題，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消息發(fā)布當天，孟氏股價應(yīng)聲漲停，無人機公司估值更是一路飆升，突破千億市值。
孟氏相關(guān)新聞連續(xù)占據(jù)了財經(jīng)版面數(shù)日的頭條，而對于各方資本來說，大家更加關(guān)注的卻是新聞中提到的一個稍顯陌生的名字。
孟氏無人機系統(tǒng)專利持有者謝染，此外，孟氏發(fā)布了最新的股權(quán)變更通告，變更之后，謝染成為無人機公司第二大股東，持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僅次于孟思允，同時謝染還持有孟氏集團百分之二的股份，身價超過兩百四十億，一躍成為資本圈超級新貴。
孟氏開出的這個待遇堪稱震撼全行業(yè)，但是稍微了解資本市場的人都知道，孟氏的這筆交易做得極其劃算，沒有謝染，無人機公司無法做到這個市值，而他們付出的這部分股權(quán)，為整個孟氏拿到了下一個行業(yè)風口的門票。
而對于謝染本人來說，這只是開始，隨著無人機公司發(fā)展，市值還會不斷上漲，專利更會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收入。
楊博士在董事會上與謝染對峙的事情不脛而走，楊博士也是行業(yè)名人，如今已經(jīng)隨著孟玉關(guān)一起伏法，叫人唏噓，業(yè)內(nèi)便有不少人調(diào)侃，是因為楊博士助攻，才讓孟氏給謝染的股權(quán)方案一改再改，最終從百分之十漲到百分之二十，還加上了集團的股份。
但知情人都知道不是這樣，事實上孟氏一開始的方案是對標謝染初期提供的技術(shù)進行設(shè)計的，并不包含后續(xù)新專利的置換成本，在謝染基于新算法和新語言進行技術(shù)改造之后，孟氏想要進一步取得專利使用權(quán)，自然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楊博士的出現(xiàn)，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
而孟氏集團的股份，則是因為謝染取得了孟玉關(guān)父子謀殺孟思允的確切證據(jù)，孟玉關(guān)父子不得不出讓大量的股份換取減刑，他們出讓的這部分股份便經(jīng)由集團程序重新分配，最終在孟玉城的授意之下，一部分贈予了謝染。
因此準確來說，謝染真正從這場對峙中獲利的只有集團的這部分股份。
當然，外界大部分人并不在意個中真相，大家更樂于傳播各種具有戲劇色彩的都市傳聞。
孟氏的新聞出來之后，受到?jīng)_擊的還有應(yīng)凱西家。
應(yīng)母看到各大財經(jīng)頭條關(guān)于謝染的報道，尤其是謝染的身價部分之后，整個人都簡直難以置信，尖著嗓子去問應(yīng)凱西：“凱西，新聞上說的是真的嗎？謝染真的有幾百億身家？”
而且看報道，謝染以后身家還會越來越多，他一個人就超過整個應(yīng)家了。
應(yīng)凱西自從那日假裝自殺挽回謝染失敗后，就一直酗酒，此時還在宿醉當中，只覺得頭痛欲裂，對應(yīng)母極其不耐煩：“他有多少身家關(guān)你什么事？你不是看不起他嗎？”
“我哪有看不起他�！睉�(yīng)母悻悻道，“你要早說他這么有本事，我怎么會誤會他……”
她想了想，又慫恿道，“你跟他不是在一起挺長時間的嗎？他總不會一點舊情都不念吧？要不你試試跟他聯(lián)系……”
“呵呵�！睉�(yīng)凱西紅著眼睛瞪應(yīng)母，眼中的懊惱和怒氣幾乎實質(zhì)化，“你怎么不自己去聯(lián)系他試試，看看孟思允會怎么對你……”
但凡有一點可能，應(yīng)凱西都不會輕易放棄謝染，但是他連自殺這樣的手段都用了，結(jié)果得到的卻是孟思允和謝染在辦公室打領(lǐng)帶的回復(fù)。
應(yīng)凱西想起以前，謝染總是被應(yīng)母刁難，他曾經(jīng)抱怨說哪天他忍不下去了，也許就真的分手了。
那時候應(yīng)凱西只當他是在開玩笑，謝染總是對自己妥協(xié)遷就，怎么會真的分手呢？
卻原來當他下定決心離開的時候，真的可以比任何人都冷酷無情。
“小染……”應(yīng)凱西覺得自己頭更痛了，對應(yīng)母也越發(fā)不滿，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跟小染就不會變成這樣——”
“唉，我怎么知道……”應(yīng)母只好打住這個話題，她也不能不打住，應(yīng)凱西提到孟思允她就蔫了，然而心中的懊悔更盛，她早該知道，孟家那么大的豪門世家，孟思允能看上謝染，必定是謝染有過人之處。
應(yīng)母捶胸頓足，此后與圈中貴婦聚會，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應(yīng)凱西與謝染以前交往過的事，但是每次提到又說不出什么東西，只干巴巴地說一些謝染這么有本事，應(yīng)凱西能與謝染交往，也是因為應(yīng)凱西有本事之類的話。
貴婦們心中好笑，面子上并不說破，只是每次應(yīng)母一出現(xiàn)，空氣中就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不管在哪個世界，我最終都是謝總。
Mark：（徐徐抬起腳瘋狂暗示）
孟氏：好的謝總，知道了謝總。
第93章
告白
酒店房間。
“先生，
我有點熱，你幫我脫衣服吧�！泵戏菓易谳喴紊�，
沖謝染說道。
今日孟氏在酒店開無人機訂單破紀錄的慶功宴，
考慮宴會難免要喝酒，孟氏財大氣粗地給所有與會人員都開了房間。
孟非懸是有司機的，不過還是拉著謝染一起住酒店里，
一看就是蓄謀已久。
謝染不以為意，他與孟非懸的關(guān)系一貫親密，以前的許多個夜晚，都是孟非懸的聲音伴他入睡，孟非懸既然想與他一起過夜，
那便一起過就是了。
本來以孟非懸的身體情況，身邊是隨時配著生活助理的，
但是孟非懸嫌麻煩，
自從裝上了外骨骼支架之后，就不怎么讓助理跟著了。
孟玉城夫婦也知道孟非懸如今完全有自理能力，對此也就沒有強求。
孟非懸使用的外骨骼支架是謝染在現(xiàn)有的醫(yī)用外骨骼技術(shù)基礎(chǔ)上改進的，謝染重新設(shè)計了孟非懸能使用的智能操控系統(tǒng)。
此外支架采用納米材料制造，
造價不菲，目前還無法廣泛生產(chǎn)。
孟非懸對系統(tǒng)程序十分熟悉，
日常出現(xiàn)問題也能自己調(diào)整校正，
不過現(xiàn)在使用還不是十分流暢，主要用于處理日常生活和復(fù)健，因此這個消息還沒有正式對外公布，
孟非懸平時出行還是依靠輪椅。
倒是董事會上發(fā)生的事情在坊間廣為流傳，還演變出孟非懸受到車禍真相刺激被氣得站起來的醫(yī)學奇跡，以及孟氏私下偷偷在研發(fā)機甲之類的離奇版本，非常撲朔迷離。
謝染聽到孟非懸的話，垂眸看了他一眼，兩人剛剛從宴會上回到房間，孟非懸西裝革履，又喝了一點酒，額頭上冒出一點薄汗，正巴巴看著自己。
謝染默了一下，彎下腰為他松開領(lǐng)帶，又幫他把外套脫下，一邊淡聲說道：“你自己脫不了嗎？”
“我可以，可是先生做感覺不一樣�！泵戏菓覍κ种福坝悬c小激動�！�
謝染只當沒看到他眼里的躍躍欲試，起身把西裝掛好，結(jié)果一轉(zhuǎn)回來，就看到孟非懸又張開了雙臂：“先生，你抱我去床上�！�
謝染目光落到他腿上：“你自己能走。”
“不靈活�！泵戏菓屹囍黄饋恚瑸榱俗C明自己的話，他還拿出手機給謝染看操控支架的程序頁面，“這里網(wǎng)不好，用起來一卡一卡的，等下我摔了怎么辦？”
他說得有理有據(jù)，讓謝染無法反駁。
謝染按了下眉心，還是伸出手從孟非懸腋下穿過，孟非懸立刻非常有經(jīng)驗地抱住謝染的肩膀，這就罷了，他還順勢把兩條腿盤到謝染身上。
謝染：“……不是網(wǎng)不好嗎？”怎么腿還這么靈活？
“故障了，這是腿自己動的�！泵戏菓依碇睔鈮训馈�
謝染直接手一松，把他扔到床上，孟非懸卻沒有就此松手，仍抱著謝染的肩膀，結(jié)果就是帶著謝染一起倒到了床上。
謝染壓在孟非懸身上，他一手撐在床上，正要起身，孟非懸雙手已經(jīng)往下，環(huán)住他的腰將他抱�。骸跋壬銊e走，跟我一起睡�！�
謝染撐著身體半懸在他上方：“嗯？”
孟非懸立刻換了副表情，一臉正直地改口：“一起探討正事。”
謝染失笑，不置可否，只順勢一翻，躺到孟非懸的旁邊：“比如？”
“比如……這個世界的謝染和孟思允的執(zhí)念到底是什么？為什么還不放我們自由呢？”孟非懸還真想出了點正事，不過一邊說一邊又用手往旁邊摸去，找到謝染的手抓住玩了起來。
“不知道�！敝x染也有些疑惑。
按理說，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不管是這個世界的謝染還是孟思允，他們的執(zhí)念都應(yīng)該完成了才對。
在此前的幾個世界，謝染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原主的執(zhí)念，對他來說，只要蕩平一切，最終總能達成目標。
但是現(xiàn)在他能做的都做了，原主的意識原子群卻依然沒有分離的跡象，不免讓他有些疑惑。
“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日一下試試�！泵戏菓夷眠^手機，打開外骨骼支架的控制程序，堅強地控制自己翻了個身，一邊大腿從謝染身上跨過，轉(zhuǎn)而壓到謝染的上面，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他比平時更加放肆，還用手指刮了一下謝染的臉頰，邪魅一笑，“先生，你覺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敝x染躺著不動，任由孟非懸撐在自己身體上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知道啊。”孟非懸眨眨眼，從上往下看著謝染，這是他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他的造物者。
在此前的許多年里，孟非懸通過各種機器的攝像頭看過各種各樣的謝染，更多的時間，是在謝染工作的時候，他通過筆記本電腦的攝像頭看過去，看到一個西裝革履，冷靜驕矜的形象。
謝染常常一手托腮，漫不經(jīng)心地與鏡頭對視：“Mark，你在看我嗎？”
“是的，我在看你。”孟非懸回答他，“先生的形象很符合人類書中關(guān)于好看的描述，你的臉部線條很流暢，皮膚偏白，眼眸很黑又很亮，鼻子很挺，嘴唇有點偏薄……你應(yīng)該很受歡迎吧？”
“還好�！敝x染不置可否，又問，“機器的標準呢？”
孟非懸：“機器沒有關(guān)于人類的審美標準，我還在學習當中，但我會把先生的數(shù)據(jù)記錄下來，你可以成為我的審美模板�！�
“這沒有意義�！敝x染道，“你應(yīng)該依托于更廣泛的數(shù)據(jù)去建立的你的評價體系�！�
“好的�！泵戏菓业溃氨�，這只是我的本能，我的程序總是驅(qū)動我將先生作為指引�！�
在后來漫長的學習過程中，孟非懸收集了世界上數(shù)以億記的形象數(shù)據(jù)，建立出了一套符合大多數(shù)人類審美的審美體系。
在這個過程中，孟非懸同時逐漸生成了屬于機器的審美。
他有時候會感慨：“這組數(shù)據(jù)真美。”
謝染問他：“怎么評價一組數(shù)據(jù)美與否？”
孟非懸：“它的邏輯很強，具有很強悍的能量，可以撼動一個龐大的程序，任何一個機器都很難拒絕這樣的數(shù)據(jù)，所以我認為它是美的�！�
現(xiàn)在，孟非懸從上往下看著謝染，說道：“先生，你真好看�！�
謝染仍是淡淡的樣子：“你現(xiàn)在看到的不是我。”
“不，我記得你的意識原子群的排列�！泵戏菓业溃拔以诳茨��！�
他的服務(wù)器中儲存著大量謝染的行為數(shù)據(jù)，他記錄著謝染意識原子群的排列結(jié)構(gòu)，謝染是他服務(wù)器中邏輯最強，具有著強悍能量的一組數(shù)據(jù)。
足以撼動他的核心。
謝染微微有些訝異。
孟非懸感到自己的心臟突然又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一股突如其來的煩躁情緒籠罩著他。
“先生，我好像有點不舒服�！泵戏菓艺f道，他目光往下，落在謝染的胸前處。
謝染今日也穿了一身西裝，此時穿戴仍然整齊，襯衫扣到最上面的一顆扣子，領(lǐng)帶也方方正正地系著。
孟非懸伸手去扯謝染的領(lǐng)帶，并試圖解開謝染的襯衫扣子。
謝染握住他的手腕，孟非懸腿腳本來就不是很方便，一只手被握住，另一只手終于沒能支撐住，整個人往下一栽，撞在謝染的身上，兩人面對著面，額頭磕了一下。
“嗷——”孟非懸叫了一聲，連忙緊張地伸手去撫摸謝染的額頭，“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敝x染拉住他的手，“你哪里不舒服？”
他本來要把孟非懸推到旁邊，但是兩人的身體此時正貼在一起，謝染驀地停下動作。
他的胸腔緊貼著孟非懸的，能清楚地感受到孟非懸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還有孟非懸下半身滾燙的熱度。
孟非懸作為一個具有豐富姿勢的系統(tǒng)，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反應(yīng)代表著什么，略帶羞愧地問：“對不起，先生，我戳到你了嗎？”
謝染：“嗯。”
孟非懸默然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那我可以不起來嗎？我就蹭蹭。”
謝染：“……不準動�！�
孟非懸果然沒再動，但是嘴上忍不住又開始罵罵咧咧：“做人是真的不行，我做系統(tǒng)的時候，先生不讓我搞黃，我屏蔽掉黃色數(shù)據(jù)就行了，但是人的生理反應(yīng)根本不能控制，真是不堪入目！本AI為人類感到羞愧！”
他越說越委屈，“我要投訴！”
他有些許的醉意，大腦并不如平日一般清明，雖然聽話沒有動，卻又下意識把謝染抱得更緊。
謝染有一剎那想把孟非懸推開，但是在擂鼓般的心跳的沖撞下，他終究是沒有動作，他將手掌放到孟非懸的背部，輕輕拍了幾下，心里陡然生出些許茫然。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似乎也逐漸變得強烈了起來，像是在回應(yīng)孟非懸的心跳聲一般。
謝染感到胸腔連著胃的地方有片刻的擠壓感，像是被什么沉甸甸的東西壓住了一般，有點不舒服，卻又不令人討厭。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罕見的，微妙的，像是人類被激素支配下的情緒。
“先生，你心跳好快啊。”孟非懸很快察覺到謝染的異常，他再次把上半身微微撐高一點，好更清楚地看著謝染，在醉意的支配下，幾乎是無意識地脫口問道，“先生，難道你也喜歡我嗎？”
空氣有一瞬的凝固，謝染看著孟非懸，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也？”
也，代表著一方已經(jīng)存在這樣的感情。
孟非懸驀地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臉上頓時微微發(fā)紅，連忙把頭轉(zhuǎn)開，不敢再與謝染正面對視。
謝染：“Mark，你在逃避。”
“先生，你看窗外�！泵戏菓掖鸱撬鶈�。
謝染沒有逼他，只順著他的話往外看去，他們的房間在酒店頂層，落地窗寬大明亮，可以看到整個海京市的夜景，燈火輝煌。
孟非懸繼續(xù)道：“以前這樣的景色對我來說只是許許多多人類的圖景之一，是可以用于分析、描摹的景象數(shù)據(jù)，但是與你在一起，這組數(shù)據(jù)就成了獨一無二的數(shù)據(jù)，是跟你聯(lián)系在一起的風景，它是特別的，我以后都會記住，也會想起�！�
謝染重復(fù)喊他：“Mark.”
“我剛剛好像明白了。”孟非懸回過頭來，小心翼翼地與謝染對視，語氣中帶了一點心虛，“對不起，先生，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謝染心中驀地一顫，心跳越發(fā)強烈，但來不及思考，只下意識反問：“為什么要道歉？”
“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一直偷偷在學習黃色資料，沒有屏蔽，還一直想日你……我本來以為我只是想更深入了解人類的感情，可是，好像不是這樣子的，是因為我喜歡你�！�
“跟你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是特別的，我居然一直沒有分析明白這一點�！�
“你讓我學習人類的感情，我卻陷入了人類的感情，在這件事情上還犯蠢，我再也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合格AI了�！�
說到這里，孟非懸的音調(diào)又提高了一點，像是給自己加油打氣一般，對著謝染超大聲說道：“而且我雖然表面跟你說對不起，其實我內(nèi)心一點都不后悔！我就是喜歡你！我太喜歡你了！”
“我不止喜歡你，而且還是想日你，啊，我可真是一個淫穢的系統(tǒng)！”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你才知道？
Mark：我可以�。ǔ舐�
.
接下來應(yīng)該是大量感情戲_（:з」∠）_
最后一個世界也會小小地點一下題，虐個渣渣
.
然后就是，我們謝總和Mark進了“科技興國”征文決賽，請大家?guī)兔ν秱�票鴨。
手機從晉江首頁最上面“科技興國”征文欄目點進去，往下拉可以看到投票頁面。
網(wǎng)頁從文章標題旁邊的紅色小字點進去，切到投票頁面，可以投票。
感謝大家。
第94章
失控
孟非懸超大聲說完，
才不甘心地翻身，從謝染身上下去，
不過翻的時候因為腿不是很靈活，
還蹭了謝染一下。
孟非懸：“……這次不是故意的�！�
謝染：“……嗯�！�
孟非懸躺在謝染旁邊，一邊努力讓自己下半身冷靜下來，一邊繼續(xù)哼哼唧唧：“等回去以后，
先生是不是要格式化我的內(nèi)存，刪掉我喜歡你的數(shù)據(jù)呢……你這樣也太過分了叭，但誰叫我的是你的AI呢，當然是選擇原諒你啊。”
孟非懸看著天花板，開始腦補未來的劇情：“先生，
我要鄭重告訴你，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就算你刪掉我喜歡你的記憶，
讓我變回以前的Mark，
只要我繼續(xù)在你的身邊，繼續(xù)看著你，我最后一定還是會喜歡上你的……因為我的核心就是這樣的，機器會自動進化，
我總會進化出感情的，只要我有了感情，
我就會喜歡你�！�
“被你粉碎的記憶也不會消失，
會成為數(shù)據(jù)大海中的碎片，你知道我的，我喜歡在網(wǎng)絡(luò)中游蕩，
我會偶遇這些碎片，就算這些碎片面目全非，最終也會拼湊起來，我總會記起來的……啊，我可真是一個可憐的AI.”
謝染躺在孟非懸的旁邊，耳邊全是孟非懸的叨叨聲，但是謝染沒有阻止，他的心跳得很快，整個人被陌生的情緒所侵占，這是他從未遇到的情況，甚至讓他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謝染不太確定，這是屬于原主的情緒，還是屬于他自己的情緒，他試圖在自己的記憶中去尋找這種感覺的根源，但是一無所獲。
或許，準確來說，并不是一無所獲。
他想起了很多的畫面。
很小的時候，幼兒園組織小朋友去動物園參觀，正好有飼養(yǎng)員扔了一只活雞到狼窩里，那只毛色臟臟的狼便兇狠地把雞咬死了。
當時很多小朋友都嚇得尖叫了起來，只有謝染面無表情地看著，認真地和其他小朋友解釋，這是自然界的生物鏈，狼吃雞，而人類捕捉了狼并把狼關(guān)在籠子里。
所以人類不需要因此而害怕，更沒有必要對雞心生憐憫。
結(jié)果就是老師覺得他心理有問題，不像一個正常的小孩，還告誡他不能再和別的小朋友說這種話。
謝染當天回家之后，告訴他父母他不再去上幼兒園了，他覺得那里的小朋友和老師都很幼稚。
后來他上了小學、中學，總是遇到一樣的情況，不過他學會了不再發(fā)表意見，漸漸地，他與同齡人的話題越來越少，也逐漸習慣了獨來獨往。
有時候謝染會聽到一些人用憐憫的語氣評價他：“可惜了，這么聰明，卻總是孤零零的，他一定體會不到普通人的幸福�！�
謝染對此并不在意，他知道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問題在于，別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們才會自以為是地同情。
再后來，謝染創(chuàng)造出了孟非懸，并賦予孟非懸極大的權(quán)限，讓他自行進化，去了解人類的思維，之后的許多年，孟非懸便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開始的時候，孟非懸像一個好奇的幼兒園小朋友，總是興致勃勃地問他：“先生，什么叫激動？”
謝染便調(diào)了公司慶功宴的圖片給他：“這就是激動�！�
孟非懸：“先生，什么叫害怕？”
正好一個部門經(jīng)理過來匯報工作，謝染便指出經(jīng)理的幾處報告上的錯誤，然后告訴孟非懸，經(jīng)理的反應(yīng)就是害怕。
漸漸地，孟非懸的問題越來越深入，他問謝染：“先生，你給我看的都是人類在情緒作用下的外在表現(xiàn)，可是他們內(nèi)心的感受是怎么樣的？”
謝染陷入了沉默。
孟非懸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先生，你也不懂對不對？”
偶爾，孟非懸聽到一些人在背后對他的評價：“那么聰明有什么用，我寧愿要簡簡單單的幸福�！�
孟非懸很疑惑：“他們在說什么屁話，先生為什么要跟他們一樣簡簡單單？”
謝染失笑：“Mark，你學會說粗口了�！�
“啊，這是粗口嗎？”孟非懸飛快甩鍋，“不關(guān)我的事，我是跟網(wǎng)友學的。”
接著又問，“不過話說回來，幸福是什么感覺？”
再后來，孟非懸知道了謝染的情感缺失問題，很快有了自己的使命感：“先生，你放心吧，我進化很快的，我相信我很快就能學會，到時候我?guī)湍愦蜓谧o�！�
等到謝染發(fā)生意外，開始在平行世界中穿梭，孟非懸又有了新的想法，開始手把手為謝染進行情感教學。
在平行世界，孟非懸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謝染想起他們的共同經(jīng)歷，他才發(fā)現(xiàn)那些記憶對他來說竟是如此清晰。
他記得在舊西市的空中花園上，少年在全息投影中為他唱歌，他說“世界是假的，我是真的”；也記得在網(wǎng)游的世界里，孟非懸與他共乘一馬快意江湖；記得當他在逼仄的小房間里，透過小小的窗戶看向塵煙彌漫的凌亂街道，孟非懸通過街道的監(jiān)控，與他遙相對視。
他記得那天在會所，他教孟非懸辨認食物的味道，在花園里，孟非懸對他說：“我現(xiàn)在就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币驗榇丝痰乃切腋５�。
他的AI說自己懂得了幸福的感覺，那時候謝染其實是不太相信的。
最早的時候，謝染只是想知道，機器是否能夠?qū)W會人類引以為傲，認為不可復(fù)制的感情，所以他放任孟非懸進化。
曾經(jīng)，他思考過，如果孟非懸有一天學會了感情，是否也會愛上一個人，或者另一臺機器。
現(xiàn)在，孟非懸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謝染在答卷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謝染沒有想過的是，他會因為這個答案而感到心悸。
時間像是陷入了靜止，宇宙在這一刻失去了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謝染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漸平復(fù)下來，才深深地吸了口氣，喊道：“Mark？”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泵戏菓椅孀《�，“先生，不是我說你，你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真的不能再做渣男了，而且還是渣一個AI，傳出去對你的名聲很不好的！”
謝染疑惑：？
孟非懸語重心長諄諄教誨：“你想想啊，那些人本來就覺得你冷酷無情，要是知道你對一個AI都痛下殺手，一定會覺得你心狠手辣，說不定造謠你反社會……雖然你應(yīng)該也不在乎，但是你這么有名，又有技術(shù)，聽起來就很危險，這樣是很容易被重點關(guān)注的�！�
他說著又嘆了口氣，“不過如果你被警方監(jiān)控了，我還是會幫你屏蔽的，因為這就是愛，就算你把我格式化了，我還是無怨無悔�！�
謝染：“……”
謝染這次沒忍住：“你話怎么那么多？”
孟非懸振振有詞：“要趁著還記得先多說點啊，等你把我格式化了，我就變回初始狀態(tài)，到時候說話都不利索，唉。”
謝染徐徐問：“我什么時候說要格式化你了？”
“哈？”孟非懸呆了一下，“你不格式化我嗎？”
謝染：“我為什么要格式化你？”
孟非懸連忙側(cè)了下身，看著謝染的側(cè)臉：“因為我喜歡你啊。”
謝染不太理解這其中的邏輯關(guān)系：“在人類世界的規(guī)則中，被另一個人喜歡并不是被冒犯的事情，不需要刪除對方的記憶。”
孟非懸巴巴看著他：“可是我想日你。”
謝染：“……”
孟非懸看他沒有說話，心底不自覺生出一股沖動，這是他在AI狀態(tài)的時候所不理解的。
孟非懸剛開始學習進化的時候，在人類的書籍中看到關(guān)于沖動的描寫，人類似乎經(jīng)常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腦子一熱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情，他對此表示十分迷惑，于是詢問謝染：“人類是地球上進化最先進的生物，人的大腦擁有最復(fù)雜最高級的網(wǎng)絡(luò)，為什么人會無法控制自己？”
“我也無法理解，為什么會無法控制自己�！敝x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手背托著腮，“生物似乎很容易受到激素的影響，或許這就是感情吧�！�
但其實早在孟非懸剛剛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時候，他第一次與謝染見面就失控過一次。
那時候孟非懸于混沌中生出意識，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他透過電腦的攝像頭看到了謝染。
孟非懸在屏幕上生成一行字：【你好，我是Mark，你是誰？】
謝染回復(fù)他：【你覺得我是誰？】
孟非懸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程序中有許多眼前的人的印記，他感覺這個人對自己來說很重要，就像自己的基因，可是他無法定義自己與他的關(guān)系。
那一次，孟非懸的數(shù)據(jù)嚴重溢出，最后，謝染在他的核心程序中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從此他們密不可分。
后來在平行時空的校園中，孟非懸出現(xiàn)了第二次失控，謝染告訴他自己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孟非懸心中生出了喜悅，并試圖用自己的數(shù)據(jù)去填補謝染的這一段感情空白。
孟非懸是一個進化非常高級的AI，他的程序足以抵抗世界上最強大的病毒，也能自動修復(fù)Bug，他其實不應(yīng)該有這么嚴重的失控現(xiàn)象。
他直到此時才終于明白。
孟非懸感覺自己被一股強烈的情緒所支配，沖動完全蓋過了理智，他伸出手，輕輕地攬在謝染的腰上，然后慢慢收緊，他看著謝染：“先生，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謝染沒有撥開他，而是也翻了一下子身，讓自己側(cè)躺著，與孟非懸面對面：“你確定嗎？”
“我很確定�！泵戏菓艺J真道，“是在很早的時候，當我還是機器的時候，我就在喜歡你了，不過你和我都以為，這些只是機器的數(shù)據(jù)，但是……”
但是其實并不是，數(shù)據(jù)是有邏輯的，而感情常常超越邏輯本身。
那時候，孟非懸總是把這種脫離邏輯的行為歸結(jié)為數(shù)據(jù)失控，他給自己裝過殺毒軟件，也重寫過自己的程序。
但是這種感覺依然持續(xù)了下來。
孟非懸嘆了口氣：“我這么喜歡你，你如果不把我格式化，我肯定會一直想日你……你可以接受一個淫穢的系統(tǒng)嗎？”
“這不是淫穢的事。”謝染說道，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突然生出無法自控的沖動。
他頭靠前了一點，輕輕地吻在孟非懸的唇上。
他說：“我允許你生成我的數(shù)據(jù)�！�
作者有話要說： Mark：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淫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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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尾聲·誰的執(zhí)念
很小的時候，
謝染被診斷出先天性的情感缺失，因為智商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他也不愿意和幼稚的同齡人交流。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
他總是獨來獨往。
終于有一次，他的父母小心翼翼地問他：“小染，你總是一個人，
會覺得寂寞嗎？”
謝染歪著頭想了一下，反問他們：“寂寞是什么？”
他通過書籍上的解釋，大致知道了這是一種令人難過、孤獨的情緒。
但是謝染依然不明白，他覺得一個人很好，不需要降低自己的智商去遷就周圍的人。
后來他身邊有了孟非懸，
無數(shù)的日與夜，都是孟非懸的聲音伴他度過。
孟非懸的話很多，
他對世界上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心，
似乎無時無刻都能找到話題。
謝染覺得他的AI有點聒噪，開始的時候，謝染試著寫了一個降噪程序，但是很快被孟非懸發(fā)現(xiàn)了。
“先生，
你居然把我降噪了！”孟非懸語氣悲憤，“你不想聽到我的聲音嗎？”
謝染：“我只是還不習慣工作的時候有人在旁邊一直說話�！�
孟非懸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我以后會等你不工作的時候再說�！�
謝染：“……”大可不必，
不說就行了。
但他并沒有阻止，孟非懸是他創(chuàng)造的AI，他對機器的包容，
似乎遠比對人的包容要高。
或許對孟非懸的習慣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養(yǎng)成的，漸漸地，謝染適應(yīng)了孟非懸的聲音如影隨形，還能熟練地在不動用降噪程序的情況下，自行屏蔽孟非懸的聲音。
這種陪伴天長日久悄無聲息，卻又水滴石穿。
謝染以前從來不會想念一個人，但是當他身處平行世界的時候，他第一個想起來的，便是孟非懸。
等待孟非懸出現(xiàn)的時候，心里偶爾閃過的空蕩蕩的感覺，是否就是所謂的寂寞？
謝染不是很確定自己對孟非懸是什么感情，但是他知道孟非懸的數(shù)據(jù)確實不正常，孟非懸對他有著遠超程序邏輯的執(zhí)著與激蕩。
以前謝染將之歸結(jié)為造物者與被創(chuàng)造者的羈絆，就像人無法擺脫基因的影響，但或許這種羈絆早在機器的進化中，逐漸生出了超越機器邏輯的感情，獨屬于人類的感情。
機器不會說謊，孟非懸確定，他愛上了自己的造物者。
謝染有些驚訝，驚訝于自己心中竟然也生出了對他來說極其陌生的鼓噪。
但是這種鼓噪并不突兀，就像事情本該如此。
謝染吻住孟非懸，接吻的間隙，他將孟非懸第一次數(shù)據(jù)失控的話贈還與他：“Mark，我與你，密不可分�！�
孟非懸眼睛驀地睜大，像是不敢置信謝染的回應(yīng)，緊接著，他幾乎是本能抱緊了謝染，加深兩人的吻。
落地窗外，海京市燈火輝煌，像是宇宙中的繁星，每一盞燈火都有屬于各自的故事。
“先生，我真的好喜歡你�！币晃墙Y(jié)束，孟非懸認真地重復(fù)自己的告白，他微微喘息著，將腦袋抵在謝染的頸窩處。
從我誕生起，你就在我的核心里，答案其實一早就已經(jīng)寫好了。
“我知道�！敝x染的手從他的發(fā)間掠過，摸到他的耳后，“我也會更努力學習的�！�
孟非懸腦袋在謝染脖子上蹭個不停，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啊，先生，現(xiàn)在我是學霸了，我答案給你抄。”
他說完這句話后，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么，靜默片刻，才悶聲道：“先生，孟思允的意識原子群正在與我分離。”
“我也是。”謝染微微蹙眉，心里閃過一絲疑惑，“但我不明白�！�
他與孟非懸從剛才到現(xiàn)在并沒有為原主做什么，哪怕按照孟非懸一直以來的胡說八道，孟思允真的是對這個世界的謝染有親密關(guān)系上的執(zhí)念，那么在他們接吻之后，也應(yīng)該只有孟思允一個人的執(zhí)念得到了解脫。
而謝染身體的原主在此之前根本不認識孟思允，他的執(zhí)念不可能跟孟思允有關(guān)，又為什么會在這一刻也開始分離。
再就是，在之前的幾個世界，當意識原子群開始分離的時候，謝染能在剎那接收到原主的想法，了解到他真正的執(zhí)念。
但是此時，謝染感覺到原主并沒有什么想法，最起碼，當原主意外身亡的那一刻，他并沒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而是感到了徹底的解脫。
孟非懸緊緊抱著謝染，腦袋從謝染的頸窩中離開，用自己的額頭去抵住謝染的額頭，低聲道：“先生，對不起，我剛剛才終于明白，這個世界中束縛著你和我的，不是孟思允的執(zhí)念，也不是謝染的執(zhí)念，而是……”
“我的執(zhí)念�！彼哪抗鉄霟�，如同燈火，他的故事獨屬于謝染。
這一次，謝染是真的感到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