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她眸底起了一層水霧,微微上挑的眼尾起了一抹艷色,看著特委屈,微啞著嗓子揀他喜歡聽的話應承,差點沒斷氣,“沒生氣�!�
這他媽就是個變態(tài)吧?
平時對她愛搭不理,這檔口想起促膝長談敘敘感情了?
沈姒整個人都很無語。
她懷疑他從中得到了新意趣,才會沒完沒了地折騰自己。她實在無暇思考,又不敢不應,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在心里罵了他千八百遍,斷斷續(xù)續(xù)地把他的問題敷衍過去。
齊晟看著她意亂,將她鬢角微潤的發(fā)絲撥到耳后,眸色沉沉。
“砸了多少錢,讓那個記者給你賣命?”
“兩——”
順著他的話頭,“兩千萬”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只是對上他要笑不笑的眼,沈姒遲鈍了幾秒后突然清醒過來,心底大駭。她抓著他的手臂,薄瘦的脊背不受控制地繃緊,大腦一片空白。
沈姒面上的血色褪了大半。
她張了張唇,看著他帶著汗珠的喉結(jié)在滾動,眸底卻依舊冷靜自持。
齊晟半垂著視線,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應,只是不滿意她此刻的僵硬,眉頭跟著皺了下。他掐住她的脖頸,低頭咬住她的唇,以侵略的姿態(tài)迫她回應一吻,強勢到讓人無路可退。
沈姒嘗到了唇齒間的血腥味。
她沒閉眼,他也沒有。
窒息感和快意讓人頭暈目眩,沈姒順應他的吻,幾乎喘不上氣來。意識在漸漸流失,就在她懷疑齊晟想掐死自己時,他手勁一松,放開了她。
稀薄的光線掠過齊晟的眼底,漆黑、沉冷,出乎意料的平靜。
可就是太沉靜,才讓人吃不準。
沈姒動都沒敢動一下,直到他放開自己。她十指交疊在他頸后,軟下來的語氣勾著點說不分明的媚色,很輕的重復了一聲:“涼。”
冷氣開得十足,室內(nèi)溫度確實不高,但她分明燒得厲害,他能清晰地體驗到她的緊張。烈火中燒處,灼灼艷色起,萬般意態(tài)和風情落入他眼底,她那點小心思,無所遁形。
齊晟只是很輕地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信了她的鬼話,還是不打算計較。
“別急�!彼岷诘难劬鹱∷�,掌心貼向她的臉頰,慢慢抹掉了她眼尾的淚水,嗓音一如既往,低啞沉緩,聽不出什么情緒,“有你熱的時候�!�
沈姒思維慢了半拍,還猶豫著要不要說點什么掩飾過去,又覺得欲蓋彌彰的做法太蠢,腦海里混亂得不行。
但很快,她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了,只剩下婉轉(zhuǎn)無力的一聲:
“三哥�!�
-
“你不是很期待這一幕嗎?”
外面下著雨,不知道此刻身在何處,沈姒茫然地往前走了一步。
閃電伴隨著悶雷聲劃破天幕,青灰色的云團滲出微弱的天光,在雨幕中昏昧不明,迷瀅了整個世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場夏末時節(jié)的雨似乎比寒冬的霜雪都要來的烈。
墓園外公路邊停著一輛銀灰色的Silver
Ghost,從車窗內(nèi)垂落一只夾煙的手。
車內(nèi)主人的大半張臉埋入陰影里,只余一點光,漆黑的眼沉郁,且沒什么溫度,眉間攏著一縷陰翳,淡淡的,卻格外洶涌。
“蟄伏了這么久,看到他像條狗一樣摔進泥潭里,是不是特別快意?”
是齊晟?
沈姒恍惚了幾秒,周身早已被雨淋透了,很狼狽,但昳麗的面容妖冶生媚,實在惹眼。
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想躲開他的審視,直到腿彎磕到墓碑邊緣,才硬生生剎住了腳步。
退無可退。
“躲什么?你該感激我�!彼坪鹾軡M意她的緊張,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眸色漸深,“如果不是我?guī)湍闾幚硎治玻阏嬉詾樽约耗苋矶�?�?br />
沈姒沒說話,只覺得手腳很冷,薄瘦的脊背也僵得筆直。
直到黑傘遮過頭頂,隔斷了連綿不絕的冷雨,她才抬眸,不避不讓地對上他的視線,“你想做什么?”
她面上分毫不顯,心卻跳得厲害,“特意來拆穿我嗎?”
劍拔弩張的氛圍在雨幕中無聲蔓延開,給人一種短兵相接的錯覺�?蓪γ嬷皇锹湎乱宦暢脸恋泥托�。
火星抖落的瞬間,他掐滅了香煙。
“我只是在提醒你,別做沒把握的事。”他牢牢掐住她的下頜,眸底起了一點兇性,讓人心驚,“既然耐不住性子出手,就該把事做絕做死,讓他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可能�!�
冰冷的手指就抵在她耳后,沿著她頸間的動脈,一寸一寸摩-挲而過,他偏冷的嗓音沉啞,“機會就擺在你眼前,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
周遭陷入詭異而微妙的氛圍里。
極緩的動作磨得人發(fā)瘋,像是在同她調(diào)情,又像是在威脅。難以言說的念頭在瘋長,暗癮翻涌,欲念橫生。
沈姒無聲地看著他,喉嚨里又干又澀,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眨落了雨水。想躲,她渾身又僵得厲害。
她張了張唇,氣息很輕地漫出字來,“我沒有�!�
“沒有什么?”齊晟睨著她,眸色比天色還要陰沉,他將她抵在車身上逼問,一身濃重的戾氣,“沒有蓄意接近我,還是沒有別有所圖?”
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沈姒,我最恨被別人利用�!�
…………
沈姒猛地驚醒。
是夢。
沈姒微啜著氣坐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好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黎明前瞬的天色將明未明,寥落的幾顆星閃爍在垂光抱月的夜色里。厚重的窗簾隔絕了落地窗外的景象,沈姒揉了揉太陽穴,探到一手薄薄的細汗,動作微微頓住。就這么一動,倦乏和酸軟的感覺瞬間席卷了全身,她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過一遍。
山色臨窗,一溪入夢。
昨晚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襲來,鋪天蓋地的,都是旖旎的氣息。
齊晟被她折騰醒了,微蹙了下眉,嗓音里勾著點沙啞和不快,“怎么了?”
沈姒扭過頭來,怔怔地盯著他看。
她剛剛好像是被嚇醒的。
就是被這個枕邊人嚇醒的。
還他媽是被齊晟給活活掐死的!
夢里的窒息感還在,他掐著自己脖頸時一身戾氣,陰冷的樣子歷歷在目,沈姒根本沒法從荒誕的夢里平復下來。她的思維遲緩再遲緩,身體卻先趨利避害,迅速地從床上翻下來。
撲通——
伴隨著沉重的墜地聲,沈姒痛苦地“哎呦”了一聲,捂住了腳踝。
媽的,禍不單行!
夢里已經(jīng)夠悲慘了,現(xiàn)實簡直慘上加慘,《行路難》都沒有她難,《竇娥冤》都沒她冤,她去比慘大會說不定能頒個一等獎回來。
沈姒正坐在地毯上疼得抽氣,一絲未著,頭頂?shù)臒艄怏E然亮起。
她抬了抬眼。
面前落下一道陰影,齊晟已攏了浴袍起身,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身前。他的視線自上而下掠過她時,帶著濃濃的嫌棄,微微蹙眉。
緊張的神色稍斂,他語氣夾雜著冰冷,“你怎么回事?”
沈姒回視他,表情同樣一言難盡。
她的皮膚白皙,腳踝一圈微微泛了紅,沒腫,就是有些疼。
“別,你別過來,”在他靠近時,她滿腦子都是夢里的慘狀,忍不住手腳并用往后挪了挪,心里忐忑得不行,聲音都在顫,“你再過來我就——”
齊晟挑了下眉,“你就怎樣?”
他單膝蹲在她身前,手腕浪蕩地搭在膝蓋上,慵倦得像一只初醒的兇獸,饒有興致地打量獵物,還配合地低笑了聲,“要不要我?guī)湍愫皞救命?”
“……”
這場面本就微妙,她掛了一身曖昧的紅痕和印記,再配上她驚恐的眼神、昨晚喊啞了的嗓子和他輕佻的笑,簡直是強什么事后現(xiàn)場。
沈姒默了會兒,跟他大眼瞪小眼,哆哆嗦嗦地,“你做個人吧齊晟�!�
他腦子里只有黃色廢料嗎?
一句陽間話都沒有。
“不是你突然演上癮了嗎?”齊晟有點冷淡地將一件浴袍扔過去。
動作簡單又粗暴。
他好像不把她當女的似的,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陰影壓下來,浴袍蓋在了頭頂。沈姒扒拉了兩下,攏在身上松松垮垮地穿好。她郁悶了好半天,終于磕磕巴地磨出幾個字來,“我做噩夢了�!�
聲音很輕,聽著很委屈。
本來以為醒來的氛圍會很僵硬,這樣的表情倒出乎意料。
齊晟被她愉悅到,撈了下她的腰身將人抱了起來,拇指抵著她后背的骨節(jié),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耐著性子問了句,“夢到什么了?”
沈姒靠在他心口,不安分地動了動,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她才甕聲甕氣地磨出幾個字:
“夢到你了。”
第7章
點火櫻桃
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難……
齊晟嗓音淡淡地,壓著她氣息沉沉,“你說什么?”
他不輕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腰身,面上依然沒多少情緒,但是整個人氣壓低了幾度。
沈姒咝地倒吸了口氣,眨了下眼,笑得十分無辜,“我腳疼。”
下一秒,她視線里天旋地轉(zhuǎn)。
齊晟手勁一松,將她扔在了床上,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個字,“該�!�
沈姒本就渾身酸軟,這么一折騰,身上散架了一樣的疼。
她懵了兩秒,瞪大了眼睛罵了句,“齊晟你是狗吧!”
齊晟挑了下眉,側(cè)身看了她一眼。
落地窗外薄弱的冷光一縷縷透進來,和璀璨的燈光交匯在一起,在他周身鍍了層釉質(zhì)的暈影。
他的眼是含笑的,卻依然鋒利如刀,激得她渾身戰(zhàn)栗,心口一顫。
沈姒心里發(fā)虛,干笑了兩聲,挪開了視線,“我唱歌,唱歌,”
受不住他的注視,她搜刮完腦海的歌詞,硬著頭皮急中生智,“你是狗——不到的幸福,相遇只是一場事故,我強忍著停止……”
“行了,別唱了�!饼R晟嗓音低低地嗤了聲,不留情面地打斷她,轉(zhuǎn)身朝外走去,“真難聽�!�
“……”
沈姒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的水晶吊燈,微微瞇起纖麗的眼。她的手指慢慢擦過自己的嘴唇,燒灼般的疼痛感刺激得她倒吸了口冷氣。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沈姒忍不住小聲嘀咕,“就是狗。”
他似乎很喜歡她乖順的樣子。
她清楚這一點,所以搞砸了事或者心虛的時候,撒嬌、服軟、示弱,她安生很多�?赡芩b得太成功,也可能他只喜歡她順從的過程,懶得拆穿。
虛假的順從,不純粹的喜歡,久而久之,原來也會讓人習慣。
東方天色熹微,在蔥蘢的樹影外罩了一層朦朦朧朧的光暈,淺水灣的別墅區(qū)依山傍海,山與水的色調(diào)都是模糊的青灰色,像老舊的膠卷鏡頭。
沈姒實在太困了。
昨晚擔驚受怕了一整夜,她幾乎任他魚肉,只是沒辦法全身心投入的感覺實在難熬,等他饜足,她只覺跑完長途馬拉松,命都去了半條。眼下她只想睡覺,完全沒心情處理腳踝,更沒心情思考他去了哪兒。
沈姒抱著薄毯側(cè)身,閉了會兒眼,昏昏沉沉地快要睡著。
半夢半醒之間,她臉上一痛。
有人在捏她的臉。
沈姒意識模糊地嗚咽了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水晶吊燈強烈的光線有些晃眼,她只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適應著光線,那人朝她傾身。
齊晟握住她的小腿,往床邊一扯。
沈姒毫無防備,整個人被他拖過去。她的后背還貼在床面上,小腿在他手里牢牢握著,以一種微妙的狀態(tài)懸空在床沿,無所依附。
她瞬間清醒了。
“我,我困了,”沈姒被他孟浪的動作嚇了一跳,磕巴了兩句,忽然覺得有點慌亂,掙扎著爬起來,“真的困了,腳還疼,你能不能別——”
齊晟將她的腳踝放在膝蓋上,打開了醫(yī)藥箱,“別什么?”
會錯意了。
沈姒眨了下眼。
她低下頭,慢慢地將臉埋入掌心,悶聲悶氣地回了句,“沒什么�!�
耳邊落下齊晟的一聲輕笑。
從他嗓子里蕩出來的音,低低的,散漫的,勾得人耳垂發(fā)麻。
“你還笑!”沈姒臉上燒得厲害,沒好氣地抱怨了一聲,臉埋得更低,像只小鴕鳥似的縮成一團,恨不能找個地方鉆進去,耳尖一陣陣發(fā)癢。
羞惱持續(xù)了不到半分鐘,沈姒咝地倒吸了口氣,彎身抱住腳踝,沒忍住尖叫,“疼疼疼——疼,我的腳!”
這是上藥嗎?
這他媽是分筋錯骨手吧!
“哥,三哥,不勞您大駕了�!鄙蜴喩硪粋激靈,掙扎著要起來,“您金尊玉貴就歇著吧,哪敢勞您親自動手?我自己來就行,自己來就行!”
她只是崴傷腳,但照他的架勢,搞不好她還要去醫(yī)院拍個片。
“別動�!�
齊晟微微蹙眉,一把握住她亂掙的小腿,牢牢按在膝蓋上。
“別別別我命薄,大恩大德我無福消受,”沈姒還在掙扎,雙手握著自己小腿,拼了命地想要抽回來,完全不顧形象,“我覺得我自愈也行�!�
齊晟掀了掀眼皮,“我說別動�!�
他的語氣很淡,聽上去比上一遍溫和點兒,但莫名讓人小心臟發(fā)抖。
沈姒肩膀小幅度地縮了一下。
謝謝,有被威脅到T^T
她不敢再動,看他要替自己繼續(xù)擦藥酒,回想起剛剛鉆心的疼痛,跟個小復讀機似的,忍不住一遍遍提醒,“你輕點兒抹”和“我自己來也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齊晟面色依舊冷得像添了雪,甚至有點不耐煩,但動作溫柔了許多。他傾了點藥酒在手上,替她抹在腳踝處,一寸一寸,慢慢揉開。
沈姒細微地顫了下,有些不自在。
疼痛感被一種微妙的感覺取代,麻酥酥的,從腳踝處往上攀爬。
齊晟大半張臉沒入陰影里,他的五官硬朗,眉眼疏淡,唇薄,漆黑沉冷的眼被前額碎發(fā)遮擋了些許。
他此刻垂眸的樣子,倒不像往日那么陰冷。
沈姒看著他,纖長的睫毛微微地撲簌了下,想得有些出神。
也許環(huán)境太安靜,空氣似乎變得膠著,生出一種溫柔錯覺。完全不自覺地,她朝他的方向傾身,動作很輕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齊晟身形稍頓,眼皮淺淺抬起一層,漆黑的眼沉靜地看著她,“怎么了?”他微微蹙了下眉,“還疼?”
“沒事�!鄙蜴s回了手。
她心底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麻麻的、癢癢的,像電流一樣鉆向靈魂深處。
明明不安于現(xiàn)狀,她卻不可抑制地傾心于此刻光色,似乎只要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鮮活的生機。
有時候,他真的會讓她談戀愛的感覺,像相處了很多年。
可明明……
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沈姒別開臉。
她想換個話題,視線往別處飄時,被附近的幾個禮盒絆住。
昨晚沒注意到,大約是品牌送來的高定禮服珠寶和超季的鞋包,阿姨沒來得及往衣帽間整理。
她閑著無聊,俯身撈起一個長盒,有些好奇地拆掉了包裝。
卷軸長幅陡然展開,是一幅畫。
畫卷之上水墨淋漓,花鳥魚蟲色澤濃艷,踏春人物活潑靈動,山水走筆流暢,用色艷而不俗。十分老辣古樸的風格,沈姒一眼便能認出。
鐘老先生的《桃花游春圖》。
沈姒怔了下。
她又拆開另一個長禮盒,如她所料,是春拍另一幅《靈山空水》。
沈姒遲疑了瞬,不太確定地看向齊晟,“你讓人拍下來的?”
齊晟沉默地掀了下眼皮。
除了兩幅畫,她腳邊的小禮盒里還有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寶石。
很罕見也很獨特的玩意兒,白日閃著綠色火彩,夜間泛著紅色光澤。是她上次隨口提了一句的紫翠玉。
沈姒真是驚了,“都是送我的?”
周子衿說有人把競拍價多抬了個零,她還好奇誰這么財大氣粗,現(xiàn)在想想,是挺附和齊晟的風格:
憑億近人的風格。
齊晟依舊沒搭腔,看著她,只覺得好笑,音色極低地淡嗤了聲。
有點嫌棄。
沈姒根本不在意他的眼神,非常自覺地把畫和寶石拿走,唇角的弧度完全壓不下來,得瑟得像小孔雀開屏。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跟在齊晟身邊這么久,沈姒將他的強盜邏輯貫徹了個十成十。
沈姒其實也想矜持一下,但名畫和寶石,是她無法回絕的兩大愛好。
“我太喜歡你了,”她抱著兩幅畫和寶石在床上打了個滾,嗚嗚了兩聲,給他比了個小心心,“看到了嗎?三哥,我這顆心都是給你的�!�
齊晟低低地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聲冷笑,“我看你這顆心都給了錢�!�
“都給了你的錢�!�
沈姒理直氣壯地強調(diào)了下。
她左手抱著兩幅畫,右手抱著火彩石,笑瞇瞇地欣賞了一會兒,才將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她的快樂來源就是這么樸實和無聊,甚至能讓她短暫忘掉那點不痛快和遲疑。
走神的空隙,醫(yī)藥箱已經(jīng)被收好。
齊晟踢開腳邊的醫(yī)藥箱,站在她幾步外的位置,低頭點了一支煙�;鸸獠亮亮怂岷诘难垌醭跞计鹈髁�、沉冷,而又動人的光。
青色的煙霧一飄,有欲的味道。
他隔著層淡淡的煙霧看她,視線像是有重量似的,挺壓迫人。
審度的目光,肆無忌憚。
對視不過幾秒,沈姒只覺得心跳在加速,“你看我干什么?”
她把幾個禮盒往旁邊抱了抱,眼神很警惕,像保護堅果的小倉鼠,‘“你不會又想要回去吧?”
“還困嗎?”齊晟忽然問道。
“本來挺困的,不過現(xiàn)在睡不著。”沈姒搖了搖頭,不解其意,“怎么了?”
齊晟眼神暗了幾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把煙灰磕下去,碾滅了半道煙。
他看著她,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那就陪我睡會兒�!�
沈姒很輕地“啊”了聲。
她根本沒跟上他跳脫的思維。
齊晟依舊單手卡牢了她的腿彎,一把將人掀翻在床面上。沈姒完全來不及反應,面前落下一道陰影,薄瘦的脊背硬生生地往后磕去。
他掐著她的下巴,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