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呦,怎么又是你?”
為首的年輕人今天剛到莊園內(nèi),剛從自己那幾個朋友待的休息室里出來�?吹缴蜴Φ乃查g,他的臉色就垮了,冷冷地笑了一聲,“真他媽晦氣�!�
他偏頭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視線往附近監(jiān)控攝像頭上一掠。
一個眼神的提醒。
這票人平時玩在一起,不需要交代,對方瞬間心領神會,匆匆離開。
沈姒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不過一眼認出了對方。
就是之前在國風節(jié)目組飯局撞上的那位,因為南城的事跟她有過節(jié),要找她清算的賀小公子,賀臨。
梁家公子結婚這樣的場合,同一個圈子層面的人基本都來了。昨天抵達的都是比較親近的,今天來的不是一個派系,過來送個心意。他們這票人從小就知道誰該結交誰該疏遠,但凡不是結了死仇,都該過來問候一下。
所以遇到賀家的人,也不稀奇。
出了上次的事,沈姒見到他一樣不痛快,再加上這人跟她有過節(jié),恐怕不會有什么愉快相處。
她不太想跟他糾纏,沒搭腔,就跟沒看到他似的,從他身側(cè)繞了過去。
顯然,這種無視的態(tài)度讓人更不爽。
“我在跟你說話,你他媽聽不到?”
上次的不痛快還歷歷在目,沈姒的態(tài)度自然好不到哪兒去。她看著他,平心靜氣地反問了句,“我跟你很熟嗎?”
賀臨臉色陰了下來。
他平時哪被人下過面子,心緒難平,幾乎沒忍住自己的脾氣直接動手。正忍著沒發(fā)作,他手機上多了一條信息:
【監(jiān)控已關閉,正在檢修中】
“既然沈小姐貴人多忘事,那就進來一起喝一杯,我?guī)湍慊貞浕貞�?”賀臨這下沒了顧慮,冷聲諷刺了句,“我倒真好奇,你身上有什么本事,讓人玩了三年都不膩�!�
他伸手去捏她的下巴,“你要是對我客氣點兒,說不定我們能交個朋友。”
沈姒嫌惡地避他的觸碰。
沒什么防備,被他的指尖擦過側(cè)臉,她微皺了下眉,“你最好離我遠點�!�
目睹全程,旁邊有人遲疑了下,附耳提醒了句,“明天是梁家的婚禮,而且這女的好像是三哥的人……”
“老子用得著你提醒?”賀臨臉色微變,心頭的火好像猛地就燒起來了,“都分了,少他媽拿齊晟壓我�!�
礙著她跟齊晟的關系,賀臨一直不敢動她,后來沈姒跟齊晟分手,他剛起了點念頭,還沒動手,就被點了兩句。
說實話,他一個衙內(nèi)居然動不得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實在憋屈。
偏偏這女的不太給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一樣讓他下不來臺。
這檔口,誰一提“齊晟”都是在戳他痛處。
賀臨一腳踹開了休息室的門,倒了一杯酒,放在茶幾上朝她一推。
“我不為難你,喝了這杯酒,你跟我道個歉,以前的事我就當它翻篇了。”
沈姒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想從她這兒拾回個面子。
可惜她不想配合。
“一笑泯恩仇,聽上去挺好,可我憑什么跟你道歉?”她看著他,輕笑了聲,眸色卻冷了下來,“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何家的人不過是去坐了個牢而已�!�
“那你就是不給臉了,”賀臨說翻臉就翻臉,面色微微猙獰,“靠陪-睡上位的貨色,你跟誰裝清高?你要是不喝,我不介意找人給你灌進去�!�
他對著門外的人吩咐,“愣著干嘛?把人給我請進來�!�
跟著他的幾個公子哥對視了一眼。
沈姒后退了半步。
她倒不至于怕他,畢竟待的不是他的地盤,放在平時,只要打得過,她很可能會不計后果,先把人打一頓出出氣。
但她現(xiàn)在穿的晚禮裙剛從巴黎空運回來,萬一毀了可就太可惜了。
所以沈姒拎著裙角,掉頭就跑。
本來這票人都不太敢動手,眼見沈姒要跑了,比較不怕事的一個年輕人直接追上去。結果他的手剛要搭上沈姒的肩膀,就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沒注意到發(fā)生了什么,沈姒轉(zhuǎn)過身沒幾步,就撞進一個清冷的懷抱里。
然后她聽到了齊晟的聲音。
“找死。”
齊晟單手扣住沈姒的腰身,面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戾氣,沉冷的嗓音像淬了冰,沒有一絲溫度,陰鷙得駭人。
第57章
烈火烹油
他動了我的人,就該付出代價……
毫無防備地被踹翻在地的公子哥心態(tài)炸裂,
當即暴怒。
“誰他媽找——”不干不凈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視線觸及面前的身影,陡然變了臉色,
這下跟結巴了一樣,
話都說不利落,“三、三哥……”
他剛要從地上爬起來,
腿彎被人猛地一踹,又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齊晟身邊雇了退役的特種兵,
常年隨護,
只是從來不跟在明面上�,F(xiàn)下見他動手,
幾道人影從身后閃了出來,
身手狠厲迅疾,封了附近。
氣氛瞬間停滯。
沒管地上的人的慘叫和辯解,
齊晟的注意力全在沈姒身上。
察覺到懷里的人掙動了下,齊晟微松了下箍著沈姒腰身的手。他看著她站穩(wěn),視線自上而下一掠,
眸色沉了幾分:“他動你了?”
對上他陰沉的視線,沈姒知道他動了氣,
輕輕地搖了下頭。
齊晟微蹙了下眉,
抬手勾沈姒的下巴,
拇指擦了下她的臉頰。他的嗓音又低又冷,
“你的臉怎么回事?”
她側(cè)臉有一道很淡的紅痕。
沈姒稍怔,
下意識地抬手捂了下。
應該是剛剛躲賀臨的觸碰時,
被對方的指甲擦了一下,
她沒注意。
她看了齊晟兩秒,纖長的睫毛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淡淡地,把不堪入耳的情節(jié)略了過去,“有個叫賀臨的,想灌我酒,我直接跑了�!�
齊晟眼里的溫度低了下去。
不需要過問細節(jié),就這兩句,足夠聽出是什么場面。都是聲色場上混下來的,私底下玩得有多瘋,都心知肚明,灌酒就只會是一個開始。
當著她的面,齊晟的態(tài)度始終平和,只是氣場陰冷得駭人,讓人心悸。
不需要任何指示,他手底下的人跟了他這么久,知道他什么脾氣。當即拎著男人的后衣領拽起來,拖了過去,完全不顧對方的死活。
見齊晟轉(zhuǎn)身就走,沈姒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口,“三哥。”
她知道齊晟什么脾氣。
他這人動了氣,從來懶得說,只會毀。
齊晟垂眸看了眼,她扯他袖口的手攥得很用力,指骨都發(fā)白了,分明很緊張。她無非是要提醒他,這是她閨蜜婚禮,不要鬧得太難看。
“站著別動,”齊晟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像在安撫,“我有分寸。”
-
海島莊園內(nèi)的別墅風格獨特,外面是天高海闊林深的壯麗,景穿花廊,臨水聽風,里面是極簡的設計,輕阿拉伯風,寬闊的一眼望不到全局。
長廊還沒走到盡頭,不干不凈的言論從其中一間飄了出來。
“陪-睡上位的貨色,老子就他媽看不上她假清高,囂張給誰看?”
“您跟一女的置什么氣?要我說,這么一個人間尤物,漂亮就行了。讓人上了多少次都玩不膩,說明在床上有本事�!�
“就是,換我就搞來嘗個鮮,真氣不過,大不了找人輪——”
臟話幾乎不能入耳,只是還沒說完,就被迫戛然而止。
砰——
男人說得正興起,脖頸一緊,被人扼住了后頸,重重壓了下去。
很猛地一下。
他的頭直接被人按著,狠狠地砸進了冰桶里,撞上了冰塊。
突如其來的一幕。
在場的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周遭明顯寂靜了幾秒,直到瞥見齊晟的身影,看他扯著男人衣領,將滿臉是血的人從冰桶里拎了起來。
“啊——”
過來送酒的工作人員被這一幕嚇得手腳發(fā)軟,失聲尖叫。
托盤中的紅酒和高腳杯跌落,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你剛剛說什么?”齊晟半垂著視線,看對方痛苦尖叫流血蜷縮,情緒卻毫無起伏,“再說一遍。”
這男的已經(jīng)疼得說不出話了。
冰桶里浸的都是血,正對著冰塊的一下,齊晟手下沒留情,直磕得人面目全非,鮮血淋漓。
與此同時,門口哐地一聲。
外面剛挨完打的男人被齊晟的人一路拖行過來,直接甩在了門上。
全場不知多少人心底咯噔了一下,周圍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原本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幾個公子哥,一見到齊晟的面,就跟繃緊了一根弦似的,一個個噌地從位子上彈了起來,什么囂張氣焰都沒了。
寒蟬仗馬,便是如此。
齊晟面色冷淡得將人甩開,像是丟棄一個晦氣的物件,只嫌臟了手。
“都參與了?”
他嗓音有點兒冷,垂眼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很明顯在壓制戾氣了。
旁邊附和了兩句的另一個年輕人,目睹完別人的慘狀,臉色變了又變。
他抬手往自己臉上狠摑了一下,半點沒敢摻水分,生怕疾風驟雨殃及自己,“我嘴上沒把門,說錯話了,三哥,我這就跟嫂子賠禮道歉……”
可惜說再多也沒用,連這句“嫂子”都沒討到巧,就被人鎖著肩一反一卸,骨頭咔嚓一聲,他重重一聲悶響,疼得冷汗涔涔。
這一下打得實在,毫無挽回余地。
賀臨臉色難看,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再也坐不住了。
他這人色厲內(nèi)荏,量仗著家世好又有人收拾爛攤子,平時就囂張跋扈,再加上明天是梁家公子婚禮,他不過讓一女的喝杯酒,應該不會鬧太大。
他怎么也想不到齊晟會為了一女的,聽說還是甩過他的女的,親自動手。
賀臨為了面子強忍著,但還是忍不蹙起了眉,想打個哈哈含混過去,“您怎么突然過來了,三哥?”
話剛說完,他腹部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胃里翻江倒海。
齊晟根本沒打算輕易放過他,扯起賀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驟然收緊,直接扼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將人摜在了墻上,手背上青筋繃起。
就挨了這么一下,極端的痛處直接順著皮肉疼到頭骨里。
所有的聲息卡在喉嚨里,發(fā)不出聲,也喘不上氣。
“跟我稱兄道弟?”
薄薄的暗光掠過齊晟的眉眼,陰刻、沉冷,沒有什么溫度。
“你算個什么東西�!�
-
動靜鬧得太大了,幾乎驚動了前來赴明日宴的所有人。
莊園外人頭攢動,一堆人簇擁著陸時南和葉家的幾個人過來,躬身跟中心的人附耳低聲說了幾句,中心那位聽完,微鎖著眉,面色冷峻得交代了兩句。
“大哥讓您看著處理,”來人仔細地跟顧淮之轉(zhuǎn)述,“給個教訓不要緊,讓老三注意點分寸,別鬧得太難看�!�
“可能來不及了,”旁邊匯報的人聽完,面色為難,一言難盡地說道,“事兒倒不大,好像是賀臨小心眼,冒犯了那位沈小姐,跟幾個人說話不干不凈,但是傳到三哥耳朵里了�!�
“三哥過去看了一眼,有幾位的肋骨和鼻梁就斷了,好像還傷了肺�!�
老實說,齊晟這個身份地位,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
京圈里同一個層面的世家子弟,甭管嫡系旁系,都講究涵養(yǎng)和體面。背地里玩陰的下絆子可以,但明面上的爭論打斗沒必要,太跌份兒了。只要沒結死仇,沒人會撕破臉。
“怎么鬧得這么嚴重?”顧淮之捏了捏眉心,沒立刻起身,只抬眼看向其中一個,“你先去把監(jiān)控掐了。”
萬一真?zhèn)藲埩�,搞不好有人拿著監(jiān)控視頻做文章。
“已經(jīng)沒了,”過來匯報的人提醒道,“三哥過去時,監(jiān)控正在檢修�!�
“檢修?”旁邊傅少則挑了下眉。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周圍一行人基本將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
上不了臺面的事兒,自然都在暗地里。今晚賀臨找沈姒麻煩,也是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后人,對方匆匆而去,監(jiān)控很快被掐斷了,他才動手。
“這幫小的玩的那點手段,都是我們當年玩掉下的,實在沒得看�!庇腥寺犘α�,咬著煙點燃,“我估摸著也沒人敢動三哥,再這樣下去,單方面毒打,可別把人弄死了�!�
監(jiān)控壞了,死無對證。
只怕齊晟一來,難說死的是誰。畢竟以殺止殺,他最擅長。
“這票人可真成,存了心給我添堵?”婚禮的主角梁靖川八風不動,嗓音淡淡的,聽不出來什么情緒,“趕在我大喜日子砸場子,真有本事�!�
“欺負我閨蜜,打死了也活該。”許昭意在旁冷笑了聲,“我倒不介意紅事跟他白事一起辦�!�
“明天就結婚了,少說點晦氣話�!绷壕复ㄌ郑嗔巳嘣S昭意的長發(fā),漆黑的眼看著她,低下來的嗓音透著點兒無可奈何,“你一個小姑娘別總想摻和這種事,有人會去處理�!�
“大喜日子前一天,還來得及處理,”顧淮之推開手邊的酒杯起身,拍了拍梁靖川的肩膀,“不過我過去也未必有用,老三看上去是個聽勸的嗎?”
齊晟這人天生反骨,自小到大就厭煩別人約束,最恨人掣肘,連老爺子都敢忤逆,根本聽不進幾句勸。
話是這么說,顧淮之也有了成算。
齊晟就是一個管殺不管埋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搞不好沈姒說句話,就能勸得動他。
大部分人不會主動摻和這事兒,這又不是高中時期打架,大打出手也無傷大雅。洗牌期間,各家的關系本來就微妙,結果雖然還沒公布,但這次的大勢基本塵埃落定,大權即將在賀家身上,鬧得太難看確實不是什么好事兒。
等顧淮之過去處理了,幾個人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兩句。
“賀九心可真夠大,縱了賀臨這塊貨色多年,賀家的臉都丟盡了。”
“你我都看的出來的關節(jié),賀九能想不通?”傅少則也是笑,屈起指骨輕敲了敲桌面,“搞不好他算盤打得好,巴不得養(yǎng)廢了他所謂的侄子�!�
“話也不能這么說,我聽說賀九已經(jīng)過去了,面上工作還是很完美�!毙煅缍Y轉(zhuǎn)了轉(zhuǎn)巖石杯,淡道,“說不準他顧念親情,生了一副菩薩心腸。”
“菩薩心腸?”傅少則挑了下眉,話里帶了一點淡淡的謔色,“賀九這種人,佛口蛇心還差不多。”
“先想想怎么收場吧�!毙煅缍Y依舊溫和斯文,“換個人賀家還好擺平,求個情道個歉的事兒,但三哥那種脾氣。”
話說到一半,點到為止,周圍人都已心知肚明。
他們這個圈子里,還真沒幾個人敢觸齊晟的霉頭,即便是家世背景在京圈數(shù)得上頭一份的,也得客客氣氣。齊家又不會突然垮掉,就他睚眥必報的脾氣和秉性,只有別人看他眼色的份兒。
可以惹一個位高權重的,但永遠別惹一個位高權重還很瘋的。
齊晟未必肯賣賀家的面子。
-
賀臨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直到被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攔了下來。
空氣中全是血腥味,賀臨捂著胃部干嘔了下,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底氣像是又回來了,聲嘶力竭地喊了聲,“小叔,小叔你趕緊救救我�!�
賀九看了他一眼,低頭時鏡片反光,遮去了眼底的情緒。
他一抬手,有人在他身側(cè)倒了三杯酒,一一飲盡了,才好商好量地替人求情,“我自罰三杯,先替我這個沒長眼的侄子,向你和沈小姐賠禮道歉�!�
齊晟掀了掀眼皮,沒做表示。
“三哥高抬貴手,”賀九音調(diào)始終溫和,“他傷了殘了,我回去不好交代�!�
“交代?”
齊晟勾了下唇,看起來卻有種詭異的狠戾,“你得先給我個交代�!�
“他平時囂張跋扈不知道收斂,不過哪家沒有一個不省心的小輩?”賀九面上帶笑,話藏刀,“我想他這次吃到教訓了,我?guī)Щ厝ィR家也不會饒他,三哥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空氣寂了一瞬,流動緩慢。
齊晟這人聽不得威脅,“你有空替他收拾爛攤子,不如掂量掂量自己�!�
他不疾不徐地將話說到人心驚肉跳,“西城乾門會所拉攏了十來家勢力,邵家私募資金、操縱股價,李家炒房,你這個侄子,帶著這些人做的事兒,夠死一百次了。賀家養(yǎng)出這么一個東西,也不栓起來管管,是想搞門閥派系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像是在空氣里淬了一簇火,往該燒的地方燒。
齊晟漆黑的眼掠過賀臨,一寸一寸的陰冷和深寒,全是殺伐氣,壓制得人喘不上氣,“他今天動了我的人,還想好手好腳的站在這兒,我不痛快�!�
“好說,年輕人在外不懂事,付出點代價也是應該,”賀九點了點頭,面上依舊是笑,“既然我是他長輩,他哪只手碰的沈小姐,我讓他賠上。”
他看著君子端方,慈悲如佛的溫和語氣,卻生了毒蛇一樣的陰狠心腸。
賀臨聽完,隱約猜到了自己小叔的意思,一臉錯愕和驚恐地看過去。
“小叔,小叔你不能這么對我�!彼嫔鲜Я搜D(zhuǎn)臉向逼近自己的保鏢破口大罵,“別他媽過來,你敢動手,我回去就找人弄死你。”
齊晟的人根本不搭理他,面無表情地敲碎了一只酒瓶,手起瓶落。
“啊——”
一聲尖銳到不太體面的哀嚎,碎玻璃扎進了賀臨的手背,鮮血淋漓。
齊晟根本沒想放過他。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像是打量一條砧板上垂死掙扎的魚,始終毫無觸動,只輕笑,“就憑這些?”
好巧不巧,沈姒被顧淮之帶進門時,目睹了這一幕。
她沒怎么見過齊晟教訓人的樣子,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肩膀抖了一下。她別過臉去,抬手掩唇,依舊被休息室內(nèi)的血腥氣刺激得反胃感上涌。
齊晟本來沒什么反應,見到沈姒突然過來,面上才微微一變。他微蹙了下眉,快步走了過去,抬手遮了下沈姒的眼睛,將她整個人按進了懷里。
“不是讓你站著別動嗎?”
陰影壓下來,遮住了眼前的一切。
沈姒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睫毛輕輕一顫,在他掌心掃了下。
“還怕血?”
跟見血不眨眼,殺伐氣濃重的作派截然不同,齊晟順了順沈姒的后背,好像非要弄死別人的不是他一樣。
賀九瞥見齊晟緊張的樣子,眸色微動,掠過一絲詫異。再看向沈姒時,他的眼神就多了一分探究和玩味兒。
沈姒低聲說了一句沒有。
她親眼看到父母倒在血泊里,很長一段時間對大片鮮血有強烈的應激反應,看到了就渾身不舒服,這幾年恢復了很多,還是有點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