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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整個京城,有哪位男子不心儀謝姐姐?多少公子都明著暗著想與謝姐姐搭話呢�!弊谀胶偷�。

    有人好奇道:“若非你家兄長也心儀謝姐姐?”

    宗凝笑著看向謝茹宜:“我阿母曾問我三哥,對謝姐姐如何看,兄長說慶國公府的女兒,文采斐然,知書達理,令人欽佩�!�

    眾人有些羨慕,卻也知道謝茹宜這樣的女子,本就該配最好的,世子選了她,大伙心里才平衡。

    “凝妹妹,莫要再打趣我了。世子清朗如玉,自會有良人相配,婚約如何還得父母做主�!敝x茹宜道,只微紅的耳朵,透出了幾分女子的嬌羞。

    “那二公子呢,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又有人問。

    宗凝撇嘴道:“我二哥,只知道舞劍耍棍,誰要是欺負我,他提著劍就得去找人家,簡直就是個莽夫,我日后的嫂子可有得受的�!�

    眾人笑起來,不過心悅宗鐸的人也不少,不開竅的冷面郎君,也別有一番滋味。

    寧芙想起自己的兄長來,她的三哥也很好,只是久待關(guān)外,似乎都被人遺忘了。

    她有點想哥哥了,上一輩子最后一次見他,見到的是他冰冷的尸體。

    分明不久之前,他還笑著送她出嫁:“宗肆若是欺負你,三哥便來揍他。哪天不想在宣王府待了,我就接你回家�!�

    寧芙心中難免有些酸澀。

    她不想失落的情緒被瞧出來,去了帳外,一個人坐在清冷的湖畔邊。

    秋風已有些冷冽了,吹得寧芙腦子越來越清醒,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兄長死前寫給她的最后一封信上,匆匆只留了一句話,告訴她照顧好自己和阿母,顯然是早清楚自己身處危險境地。

    他的死,不會是意外。

    兄長的死,大房、衛(wèi)家、慶國公府等都是既得利益者,是以兄長的離世和這些人絕對脫不開關(guān)系。大房是自家人,在兄長死后繼承他爭來的榮耀,處也無可厚非……怕就怕,兄長的死與大房也脫不開關(guān)系。

    寧芙垂下眼皮,這是她最不想看見的情況,可若真發(fā)生了……整個國公府,也是比不上她三哥的。

    宗鐸在一旁看了她有一會兒了。

    他比寧芙來得要早,本想避開她,還沒來得及走,她已經(jīng)在湖邊坐了下來,他只好坐在巖石后不動,本想著等她先走,可半個時辰了,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宗鐸卻得走了。

    “寧四姑娘,這邊護衛(wèi)少,盡早回去吧�!弊阼I木著臉道。

    不管寧四姑娘是否真那么有心機,女子的安全,不能不顧及,是以就算再提防她,他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她。

    寧芙看著面前的男人,長得比宣王府的那位三郎要硬朗些,魁梧有力,一看便知是常年習武的。

    “二公子�!睂庈绞掌鹎榫w,先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沒有宗三郎的身影。她松了口氣,起來欠身道。

    “湖邊景色雖宜人,但畢竟是荒郊野嶺,還是找人陪同妥當�!弊阼I道。

    “多謝二公子提醒,我就先回去了�!睂庈礁屑ばΦ馈�

    這笑容甜膩膩的,宗鐸平日里最討厭的,便是這樣嬌氣嫵媚的女子,今日卻沒覺得反感,反而有幾分受用,這讓他不禁皺起眉。

    寧芙走后,空氣里,似乎還能聞見淺淺的桃子香味。

    此時并非桃花盛開抑或是桃樹結(jié)果的時令,莫非這香味,是寧四姑娘身上帶的?

    宗鐸上陣殺敵時,尚能面不改色,此刻卻紅了臉。

    回去后,心思也總飄忽到桃子香上。

    宗凝同他講了好幾句話,也沒見他給點反應(yīng),不滿道:“三哥,你看二哥,今日是被鬼迷了心竅,還是被那位女君勾去了魂?”

    第7章

    舞姬艷

    宗鐸被質(zhì)問得尷尬不已。

    他從沒被開過男女玩笑,對此很不習慣。

    不過木著張臉,倒也瞧不出來。

    “我豈是會被美色耽誤正事之人,你且放心�!彼笪W�。

    宗凝見他如此正色,只好不再揶揄他,心里又暗自將他的無趣吐槽了一番。

    宗肆知道他方才碰到寧芙了,不過并未多說什么,寧四姑娘的手段沒高到需要他擔心的地步。

    為了晚上的篝火晚宴,女君們早早就換好了衣物,穿著雖不似平日里華貴綺麗,卻也足夠別出心裁,全是花了心思的。

    寧芙則是一身淺色束身衣,發(fā)飾也無任何讓人眼前一亮的設(shè)計,樸素到不能再樸素

    “整個京城一等一的公子今日都在,你就穿得這般簡單?”衛(wèi)子漪打量著她。

    雖說寧芙天生麗質(zhì),可穿這一身,丟在人群中怕是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寧芙卻是特地為了不惹眼。

    上一輩子,訂下婚約前,也有一些爛桃花,比如皇城里那位六皇子,如若不是她與宗肆有了婚約,那便有可能被迫嫁給他做側(cè)室。

    這次皇子當中,只有六皇子在京城,秋獵他定然是在的,寧芙并不想吸引他的注意。

    “衛(wèi)姐姐,我是來練騎射的,又不是來挑夫君的�!彼τ�。

    “這樣也好,太被關(guān)注也未必是好事�!毙l(wèi)子漪道,“一會兒我得去準備舞蹈,空閑了便來找你�!�

    衛(wèi)氏女在樂舞上頗有造詣,衛(wèi)老爺又在禮部當差,負責的正是慶典祭祀一類事宜,每每有外客來訪,舞女的編排,皆由衛(wèi)氏安排,這一次便是由衛(wèi)子漪負責。

    寧芙點點頭。

    宴會始于酉時。

    京城貴女們各人各色,一出現(xiàn)就猶如百花瞬綻,似蓮花般濯清蓮卻不妖的是謝茹宜,如槿花般不羈于春嬌俏靈動的是宗凝,猶幽蘭般孤傲嬌艷的是傅嘉盈。

    美人爭艷,不勝枚舉。

    女君們一出現(xiàn),就在還未有婚約的公子間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寧裕找了半晌,卻沒瞧見自家妹妹的身影。

    “大哥�!庇腥顺读顺端囊滦�。

    寧裕低頭看了眼,穿著一身淺色束身衣的不是自家妹子又是誰?

    雖還是萬里挑一的殊色,這身裝扮卻顯得不吸睛,除非特別關(guān)注,否則跟侍女也相差無幾。

    “大哥,明日可否將馬匹借我?”寧芙在他身邊坐定。

    她只想獲得女才子的殊榮,稽林山地勢險峻,縱橫交錯,若是在此處都能練好騎射,射藝、御藝考試取得上等肯定不是問題。

    “你不擅長騎術(shù),在這處練會有危險�!睂幵2毁澩馈�

    寧芙看了眼對面,陸行之端正坐著,正看著自己,眼神專注,似乎又有幾分深情,深情到有一種失而復得的破碎感。

    她對著他粲然一笑,陸行之怔了片刻,隨后收回視線,神色雖如常,耳根似乎有些泛紅。

    寧芙想了想,道:“我是想趁此機會學習,大哥有空替我問問,陸公子愿不愿意教我騎馬。”

    寧裕是個文官,武術(shù)方面并不擅長,在場的公子,找陸行之提點最為方便,一來,他為人正直,不是那類會覬覦女子的登徒子,二來,他的騎射水平聽說也很不錯。

    并且,寧芙也不介意同他接觸。

    寧裕的心思頗為復雜,道:“陸公子今天還問過我這事,說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問他�!�

    寧芙還擔心有人先約了他,畢竟陸家放在京城望族中雖不起眼,可陸行之卻還是很吸引女君的,眼下聽了寧裕的話,放下心來。

    敬文帝同北齊公主出現(xiàn),要再晚些。

    敬文帝已年過五十,卻未見鬢白,神采奕奕,帝王氣勢磅礴如山岳,令人敬若神明。

    公主五官深邃,與漢人稍有不同,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同行的還有宗肆和六皇子,兩人是表兄弟,六皇子的生母蕓貴妃,是宣王親妹妹,正得盛寵。

    除了皇子們,能在這種場合下伴隨皇帝出現(xiàn)的,也只有宗肆了,宣王乃圣上最看重的外戚這一說法,并非空穴來風。

    “皇上,大燕的女子果然個個都美得如同天神下凡,教我看得眼花繚亂。”說話的是北齊公主。

    “大燕的公子就不俊俏了?”敬文帝笑道。

    “還不是先見了世子和六皇子,先見了璞玉,其他人雖也英俊瀟灑,卻也不驚艷了。”

    北齊公主說話間看了一眼宗肆,來京城便是他接的她,初見時,便覺得花無其魄,玉無其魅,世子如梅花般清俊孤傲,香在其骨。

    “既然覺得朕這侄子是璞玉,不如朕賜你們親事�!本次牡劭粗谒链蛉さ�。

    這叫不少人變了臉色。

    寧芙知道公主要選夫君,卻沒料到看中的是宗肆,而謝茹宜的臉色,已有些蒼白。

    寧芙朝宗肆看去,卻見他神態(tài)自若,隨后一琢磨,明白過來,宣王手握兵權(quán),宣王府世子哪能給外族公主當駙馬,敬文帝這不過是試探之語,想試探的恐怕是宗肆對婚事的態(tài)度。

    敬文帝信任宣王不假,卻不希望宣王府野心太大,上位者想看見的往往是臣子內(nèi)斗,而不是強強聯(lián)合。

    “陛下真的舍得讓世子給我當駙馬?”公主卻當了真,雙眼放光道。

    敬文帝笑意不減:“這就得看世子自己的意見了,朕也不好逼迫他�!�

    公主期待地看向宗肆。

    宗肆對敬文帝道:“北地戰(zhàn)事雖已平息,一年內(nèi)卻難以安定,父王尚未凱旋而歸,臣暫未考慮成家之事。”

    寧芙已經(jīng)猜到,他要搬出宣王來搪塞此事,宣王去年剛打了勝仗,眼下還在北地治理,皇帝自然得給面子。

    她又看了眼謝茹宜,寧芙能看出來她的心落了回去。

    而北齊公主,坦蕩爽朗,并未有被拒絕的黯然神色,道:“世子,你多了解了解我,就能知道我的好了�!�

    “公主千金之軀,自是翹楚之輩,是我志不在此。”宗肆態(tài)度恭敬地應(yīng)付道。

    敬文帝道:“世子既擔憂國事,朕也不好為難他。大燕優(yōu)秀的男兒無數(shù),朕定給公主挑一位好夫婿�!�

    接下來便是歌舞升平的宴會,北齊公主表演了一出北齊劍舞,英姿颯爽,讓人忍不住叫好。

    寧芙坐在寧裕身邊,幾乎隱身了,不僅六皇子沒有注意到她,心眼子多還討人厭的宗肆也沒有。

    不過她也沒能安心看完北齊公主的舞劍。

    一位侍女悄無聲息的湊到了她身邊,道:“寧四姑娘,衛(wèi)姑娘找你。”

    寧芙見她眉眼中的急切神色,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便跟著她離開了。

    后臺,衛(wèi)子漪一看到她,眼淚都快落下來了,焦急道:“阿芙,我該怎么辦呀�!�

    寧芙道:“衛(wèi)姐姐,你慢慢說。”

    衛(wèi)子漪定了定神,說清楚了事情原委,原本已經(jīng)排好了舞,可她疏忽了,只顧及舞好不好看,方才卻被一舞姬提醒,舞中的一段“玉體橫陳”,在大燕不過是尋常舞姿,在北齊卻是禁舞,諷刺其皇室荒淫無渡。

    若是在北齊公主面前跳了這一段,對兩國產(chǎn)生的影響,衛(wèi)子漪是萬萬擔待不起的。

    “這支舞,怕是不能跳了�!睂庈嚼潇o道。

    衛(wèi)子漪點點頭,道:“我打算換成折腰舞,這些舞姬練得最多,不會出差錯,只是……還少了一人�!�

    寧芙明白她的意思,她確實是會跳折腰舞的,只是女君該端莊自重,這種場合同舞姬跳舞,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有辱名節(jié),會影響國公府。

    可衛(wèi)子漪是寧國公府的準兒媳,若是衛(wèi)家出事,國公府也得受牽連。

    寧芙在心里分析了利弊,加上衛(wèi)子漪待她也是真心,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會找上自己。

    “衛(wèi)姐姐,這事你知我知,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身子不適,在你的帳中休息�!睂庈降�。

    衛(wèi)子漪點點頭,吩咐侍女道:“你換上阿芙的衣物,去帳中躺著,如果有人進去,你也別說話,只當是睡著了。”

    寧芙去了屏風后,飛快地換好舞裙,舞裙講究個突出身段,她換好一出來,衛(wèi)子漪看了一眼,臉就紅了。

    寧芙由衛(wèi)子漪帶著去了舞姬那,排練了一遍。

    為了不讓這些舞姬知道她是誰,寧芙戴著面紗,一句話也不說,最后跟著舞姬們一同上了臺。

    她站的位置并不是最中心,可還是感覺到了無數(shù)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寧芙看了眼陸行之,他皺著眉。

    又看了一眼宗肆,他跟她對視了一會兒,然后視線朝寧裕身邊空空如也的位置看去。

    寧芙心里咯噔了一聲,冷意直沖天靈感。

    只是眼下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樂曲響起,寧芙隨之起舞,風姿綽約如梨花,腰似約素,揚袖扭腰時無物能比妖嬈。

    美色最是惑人,已有不少公子,視線有意無意落在了她身上。

    舞曲行至一半,寧芙與旁邊的舞姬換了位置,堪堪在宗肆的正前方。

    對著宗肆扭腰,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哪怕以前哄著他行房,她也不曾對他這般“搔首弄姿”。

    宗肆的視線在她腰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端起酒杯看著她,視線又往她腰上掃了幾次,目光平靜的小酌。

    寧芙戴著面紗,遮掩住了尷尬。

    一支舞的時間,對寧芙而言,格外漫長。

    一結(jié)束,她便急著走人了,無意中卻看見六皇子孟澤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視線更是明晃晃地落在她的胸脯之上。

    她最不想接近的,便是這六皇子,離皇權(quán)越近的人,越是危險,上一輩子就在他身上吃了不少苦頭,一邊瞧不上她,一邊又想逼著她當側(cè)室。

    寧芙走得飛快。

    “禮部的這些舞姬,倒是有些意思。”六皇子盯著舞姬們離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說道。

    宗肆摩挲著杯盞,并未言語。

    第8章

    惑人心

    “是我的疏忽,表哥一向是最不在意這些舞姬的,便是我府上那大小胡姬,也未能入表哥的眼。”六皇子道。

    在六皇子看來,宗鐸是木頭腦袋,沒對男女之事開竅,而宗肆則是什么都懂,但是興趣不大,他的野心皆在權(quán)勢上。

    不過,宣王府是他母妃的娘家,對于宣王府勢力日漸手眼通天,六皇子自是樂見其成的。

    “我替你尋來大小胡姬,并不是為了讓你取樂�!弊谒恋�。

    “表哥,這公事和私事,有時不分你我�!绷首訙\聲笑道,又喊來侍從,道,“去,打聽打聽這批舞姬里的美人�!�

    宗肆再次朝寧裕看去,卻見陸行之看得也是那處,嘴角漫不經(jīng)心地冷冷勾起,卻稍縱即逝。

    .

    寧芙回了后臺,眼疾手快地換回了自己的衣物,便去了衛(wèi)子漪的帳子。

    “阿芙,這次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衛(wèi)子漪迎上來,握住她的手,到這會兒,她也依舊是心有余悸,懸著的心得以放下,忍不住痛哭起來。

    寧芙緊緊擁住她,替她拂去眼淚:“衛(wèi)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當親姐姐,我不希望你出事�!�

    “從今以后,姐姐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若有事,我也會不遺余力的幫你。”衛(wèi)子漪發(fā)誓道。

    寧芙隱隱感受到,她們的關(guān)系比起以往,羈絆更深了些,讓她有些欣喜,也有些動容。

    “衛(wèi)姐姐,如果有人來問舞姬的事,你找個身形與我差不多的搪塞過去�!辈皇前兹�,看得肯定也不真切。

    衛(wèi)子漪也知道她這次太出彩了,別人又只當是個舞姬,定是有人要打她主意的:“你放心,不會猜到你身上的�!�

    寧芙在心里苦笑,已經(jīng)有人認出來了。

    她沒再去宴會,雖知道出事概率不大,這一夜卻還是一直在想會不會弄得人盡皆知,若是所有人都知曉了,她又該如何保全國公府的名聲。

    但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法子了,國公府與衛(wèi)府如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guān)系,衛(wèi)府要是出了“有損國格”這事,衛(wèi)姐姐便是死罪,國公府也難以幸免,父親、大伯以及兩位兄長的仕途也會受到牽連,影響比她名聲受損還要大。

    這想得她睡不著。

    第二天,便有些病了。

    隨行太醫(yī)替她把了脈,說她是心憂成疾,加之身子骨弱,染上了風寒。

    衛(wèi)子漪便也未出去玩,盡心盡力地貼身照顧她。

    不過聽聞大伙去打獵,很有意思,可惜她與寧芙都去不成了。

    “你猜得不錯,來打探舞姬的人很多,不過都被我打發(fā)了�!毙l(wèi)子漪道。

    寧芙懨懨的,提不起勁。

    衛(wèi)子漪想到什么,又道:“對了,方才碰到世子了,問了你的情況�!�

    寧芙一聽見宗肆,便有些杯弓蛇影:“只問了我的情況么?”

    “問你身體可有好些,便沒其他的了。”

    寧芙不知他突然問起自己,是在打什么算盤,如今只能靜觀其變。

    晚些時候,寧裕來看她,一同來的還有陸行之。

    寧芙理應(yīng)是不該見外男的,不過兄長也在,倒也無妨。

    “大哥,陸公子。”她招呼道。

    “這次臨行前,嬸娘叮囑我要照顧好你,眼下你卻生病了,回去都不知該如何跟嬸娘交代�!睂幵@了口氣。

    寧芙笑起來:“過兩日我便好了,大哥別擔心,到時候還要練騎射呢,到時候還要麻煩陸公子�!�

    她說著,看向眼陸行之,他的表情很淡,她從沒見他這樣冷淡過。

    “不麻煩�!弊⒁獾剿囊暰,他淡淡道。

    寧芙便也沒再說話。

    上一輩子她在宗肆那是受慣了這樣的冷遇的,已經(jīng)提不起熱情了。

    兩天后,她好些了,去馬場時,老遠就看見陸行之坐在巖石旁,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因為他的冷淡,所以寧芙?jīng)]告訴他自己什么時候有練習騎馬的打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這幾天都在。

    “陸公子�!睂庈阶哌^去。

    陸行之站起來,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四姑娘�!�

    “這幾天你都在么?”她問。

    他看了看她,微微頷首。

    寧芙有些心軟了,熱情了些,愧疚道:“我該告訴你什么時候來的,害你白白等我,對不住�!�

    他似乎是不在意,開始教她騎馬,教得倒是用心,他也很有水平,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足之處。只是語氣不冷不熱,話也不多,她問他才答幾句。

    寧芙又有些不愉快了,快嘴道:“陸公子你這樣,很像一個人�!�

    陸行之回頭看了看她,平靜問:“像誰?”

    寧芙垂眸,卻沒有說話。

    像宗肆,不是現(xiàn)在的宗肆,是像她的夫君宗肆。

    “陸公子,這幾天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妨直說。”寧芙想了想,道,“我之前與你接觸過,知道你并非這樣冷淡的性格,而我并不喜歡他人對我愛答不理,有些傷人�!�

    陸行之頓了頓,道:“寧四姑娘那日,也在舞姬之中吧?”

    說起這事,寧芙的姿態(tài)便矮了一截,如同被人捉住了把柄。

    “舞姬事宜由衛(wèi)姑娘負責,想來大概是衛(wèi)姑娘出了事,但寧四姑娘不該那么冒險�!标懶兄�。

    “這事我也后怕,日后肯定會更謹慎,還請陸公子替我保密�!睂庈綉┣蟮�。

    陸行之皺眉道:“寧四姑娘的事,我自是不會往外說的。”

    她的騎術(shù)不差,在熟悉了兩日之后,便找到了感覺,陸行之畢竟是外男,多數(shù)時候她還是自己練。

    寧芙有時也能碰到謝茹宜和宗肆一起,世子不是個熱心腸的,平日里又繁忙,找他指點騎術(shù)的不在少數(shù),不過他卻只答應(yīng)了指點謝茹宜。

    不過兩人之間距離并不近。

    謝茹宜矜持,世子謹慎,兩人都是最顧及男女大防之人,不會落人話柄。

    寧芙也在刻意地避開他們。

    只是有時反而過猶不及。

    這一日寧芙一如既往起了個大早。

    晨間山間煙霧繚繞,恍若仙境。

    寧芙牽著馬,已是準備開始練習了,又暗自感慨,都夸她騎術(shù)箭術(shù)進步快,殊不知她是笨鳥先飛,背后比尋常人要努力許多。

    在離湖邊百米之外,她放開馬繩,打算讓馬兒吃會兒草。

    抬眼遠望間,不料卻看見宗肆上半身光著,寬肩蜂腰,顯然是剛剛洗完澡。

    好一個出水芙蓉,郎艷獨絕,世間恐難再尋。

    狩獵之處偏遠,不如京中便利,人力也不足,熱水都是先緊著女君洗漱,男子多半都是挑個沒人的時辰來湖中解決。

    宗肆穿上勁裝,掩去了春光,系著腰帶。

    寧芙屏住呼吸,眼下卻是將她架起來的境地,她看了宗肆的身子,眼下又是孤男寡女,壞的是她的名節(jié)。

    下一刻,馬蹄不合時宜地踏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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