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郎回來,也該操心親事了吧?”待寧芙走后,便有人問道。
宗二夫人但笑不語。
這幾位夫人中,其實(shí)也有考慮寧芙的,寧國公府雖有頹勢,可對大多數(shù)人而言,還是不錯的人選,眼下不禁有幾分遲疑。
等到喜宴結(jié)束,宗二夫人又特地主動跟寧夫人聊了幾句。
寧夫人卻是第一反應(yīng)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雖她不會主動考慮宣王府,可宣王府若是主動湊上來,她倒是能考慮考慮。
寧夫人對宗鐸的看法還算不錯,家室雖好,卻無須繼承王府,責(zé)任也就小了,更何況,那宗鐸樣貌不差,前程也一片光明,宗二夫人也不像宣王妃自視甚高,挺好相處。
在各方面,宗鐸都可圈可點(diǎn),只不過前提得是他自己瞧上的阿芙。
這自己喜歡,和家里喜歡,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一對夫妻,只有相互喜歡的,才能好好安心過日子,也愿意護(hù)著妻子。而家里選的,多半不用幾年,就會納新人。
是以寧夫人便陪著宗二夫人聊了幾句。
“世子的親事,回來是不是該定了?”寧夫人旁敲側(cè)擊道。
宗二夫人笑道:“三郎的事王府沒人操心,我更是操心二郎,二郎喜歡什么樣的,我就替他爭取�!�
寧夫人心里有了數(shù),這是宗鐸自己的想法,這就還算不錯,不過卻也沒給反應(yīng)。
寧芙那邊,卻是看見寧裕喝得爛醉,自小到大,也便是新婚這日,他如此毫無顧忌了,整張臉無一處不是通紅,便連腳步也是虛浮的,被人攙扶進(jìn)了寢居。
只是她以為,或多或少有裝的成分,今日剛?cè)⑿l(wèi)姐姐,這在同床共枕的事上,定然還有幾分靦腆,是以佯裝醉了壯膽。
“沒見大哥這般高興過�!睂幒傻�。
“娶到心愛之人了,自是高興的。”洞房花燭夜,也是人間喜事了。
“大哥這么喜歡衛(wèi)姐姐,日后肯定會對衛(wèi)姐姐很好。”寧荷也不由憧憬起自己的婚事來,卻不知自己日后會嫁給誰。
而寧芙卻因?yàn)樗@番話,心底生出幾分惆悵來,大哥雖喜歡衛(wèi)姐姐,卻也讓她受了不少委屈,只希望他這輩子能保護(hù)好她。
今夜寧國公府熱鬧,寧芙回到竹苑后,也沒有絲毫困倦之意。
寧夫人來她這坐了會兒,檢查她的功課,就在她打算上床休息時,忽聽寧夫人道:“你覺得宗二公子如何?”
今日宗二夫人這般熱情,寧芙其實(shí)也往宗鐸身上猜了猜。
若選宗鐸當(dāng)夫君,其實(shí)是劃算的,寧芙知道他的仕途很順,也知他最是好說話,又很護(hù)短,身邊連通房也沒有,只要待他真心,便能將他牢牢抓在手中,不怕他不向著自己。
更何況,他跟宗肆是兄弟,與宗肆成婚,他一直把寧國公府當(dāng)外人,可宗鐸則會把岳父也當(dāng)成一家人,若是嫁給他,宗肆為了兄弟和睦,對待寧國公府的態(tài)度,也得謹(jǐn)慎些。
除了上輩子的伯媳身份,寧芙有些接受無能,以及宗肆恐怕不會樂得見此事發(fā)生,宗鐸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既已有了這些前提在,她是不會考慮宗鐸的。
“阿母不是說宣王府不好么?”寧芙卻是暫時不能同阿母說起這些,只打馬虎眼道。
“兩家長輩間商討親事是如此,可要是二公子自己看上的你,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宣王府這幾位,不像你大哥,被家中長輩管著,都是自己主意大的,只要真喜歡,便能護(hù)住你�!睂幏蛉说�。
寧芙卻是有些納悶,宗鐸看上的她?自己與他都未說上幾句話,他如何就瞧上了?
“不過,倒也不急。”寧夫人道,“今日同我示好的也有幾家,阿母改日早機(jī)會去見見�!�
寧芙也不好打聽是哪幾家,只是想起與宗肆間的交易,這兩年恐怕她的婚事,也不方便定下來,畢竟定親后,再與宗肆私下見面談事,可就不太合適了。
寧夫人也就跟寧芙提了這么一嘴,之后兩人都未提及過此事。
第二日再見衛(wèi)子漪,是在敬茶時,昨晚與寧裕成了真夫妻,今日起來臉都是紅的,誰也不敢看。
“祖母,請用茶�!�
寧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將手上那支價值連城的羊脂玉鐲子給了她:“就盼著你給國公府添個孩子了�!�
衛(wèi)子漪羞得不敢抬頭,寧裕則在一旁溫柔的看著她。
寧芙在一旁看著,心道如果衛(wèi)姐姐能永遠(yuǎn)這般幸福就好了。
等到午后,衛(wèi)子漪才有功夫同她說上話。
兩人聊的都是些家常,末了時,衛(wèi)子漪想起什么,忽然道:“昨日在轎子上,聽到有人說,宗二公子遇上了胡人截糧草,不知情況如何了。”
寧芙心里有數(shù),只是不知道經(jīng)過自己提醒,宗鐸能不能躲過去。
……
而另一邊,宗鐸在交代事情經(jīng)過時,卻走神了。
他想到了寧芙,說不上來為何會如此心潮澎湃,如果不是四姑娘提醒他,恐怕他這一回兇多吉少。
寧芙是他的福星。
想到這兒,宗鐸忍不住笑了。
第27章
北地事
“宗都尉何事這般開心?”宣王冷冷的掃了宗鐸一眼。
宣王如今已四十有余,不笑時不怒自威,征戰(zhàn)沙場幾十載,身上的肅殺之氣更是刻進(jìn)了骨子里,令人生畏。
宗鐸收起笑容,正色道:“卑職高興識破了胡人的計(jì)策�!�
“這回多虧都尉大人未雨綢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睂や钣范欧叫挠杏嗉碌�,“只是不想那胡人,竟然膽大如此,敢進(jìn)入大燕境內(nèi)劫糧草�!�
宣王則氣定神閑道:“胡軍越是這般不計(jì)后果,越是說明軍中供給已跟不上,才會狗急跳墻。這一次劫糧草失敗,軍心只會更潰散。杜御史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杜方行禮告退,宗鐸道:“胡人能得知我方糧草運(yùn)達(dá)時日,定是有人給他們通風(fēng)報(bào)信,請王爺徹查此事。”
宣王道:“見過你父親了?”
“回二叔,尚未�!弊阼I見宣王談及私事,便改了稱呼。
“你也先下去睡一覺,你父親還在軍營,等回來聚一聚�!毙醯馈�
宗鐸看了一眼宗肆,知曉宣王這是有事同他說,便跟著士兵也走了。
“你母妃可安好?”宣王這才同宗肆說上話,在北地已有一年未歸,自是思念妻子的。
宗肆道:“除了記掛您,一切尚好�!�
宣王的臉上便有了幾分笑意,嘆了口氣道:“怕是心中還是怨我耽誤了你的親事,不過這一次擊退胡軍之后,你再立軍功,便可回去求圣上賜婚。”
敬文帝雖不愿宣王府與慶國公府結(jié)親,可也不會拒絕一位能為他所用,且在軍中有威望的將才,斟酌一番后,必然會同意。
宗肆并未言語。
若不是胡人這番劫糧草漏出已彈盡糧絕的破綻,伐胡一事,恐怕不會這么快就做好決定。
到了夜間,宗大將軍也從軍營回了府,見宗鐸安然無恙,才放寬心爽朗笑道:“還好你細(xì)心,若此次糧草被劫,可就苦了大燕的將士了�!�
今日父子是難得相聚,宣王特許兩人可以小酌一杯。
“不過,往年運(yùn)送糧草軍餉,護(hù)衛(wèi)軍一慣以來只有兩隊(duì),也未出過事,今年如何會臨時多調(diào)遣兩隊(duì)人馬?”宗大將軍好奇問道。
宗鐸臉色雖依舊嚴(yán)肅,心中卻泛出些許溫情來,“實(shí)不相瞞,是有人夢到此行途中我會出意外,來提醒了我,都道若夢中未來事是預(yù)兆,我便都留了個心眼�!�
宗肆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神色自若。
那日在宮中,寧四姑娘讓靜文引宗鐸去景陽宮,是為了此事。若說只是為了告知宗鐸一個夢,她就如此大費(fèi)周折,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倒像是……她有十足的把握,確定夢中的事會發(fā)生。
寧芙身上的謎團(tuán),也不止這一處,便是慕神醫(yī)一事,仔細(xì)想來,也有不合常理之處,她的反應(yīng)倒像是眼下,還不認(rèn)識他。
只是若是人真有上一輩子,那他豈非還真是她的郎宗肆還是不認(rèn)為會有如此荒謬之事,再者,他和寧四姑娘真有那般親密關(guān)系,即便是宗鐸的事,她該告訴的人也是他,而非其他男人。
這事想多了,便也能生出幾分綠帽罩頂?shù)男木w來。
宗肆眼神極冷漠的勾了下嘴角,放下杯盞,不再多想。
宗鐸這番言論,不僅宗大將軍好奇,便是宣王也好奇這人是誰。
可惜宗鐸卻不肯透露是誰。
“如此看來,這人倒是旺你。”宣王打趣道。
宗鐸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寧芙很旺他,待回京之后,他便去問問她如何看待自己,如果她對他印象也不錯,那他就稟明叔父,想來他們知道這一次自己沒出事是寧芙的功勞,也不會加以阻攔。
思及此,宗鐸便迫不及待希望早日回京。
而寧芙那邊,在幾日之后,也得到了宗鐸平安將糧草送抵北地的消息,不禁松了口氣。
新年一過,御藝與樂藝考核便只有半月時日,女君們也漸漸忙碌起來,還未過元宵,就早早回了學(xué)堂。
“二公子這一回抵御了胡人,回來怕是又得高升了�!睒s敏湊在宗凝身邊,有些傾慕地道。
宗鐸在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是從四品上騎都尉,長此以往下去,不到三十,怕是已經(jīng)是正三品以上官員了,便是不背靠宣王府,前途也不可限量。
宗凝很為兄長驕傲,正要開口炫耀一番,卻又看見了寧芙,又想起昨日,大伯母與母妃談及寧姐姐時,是一番夸耀,從品行到外在,都夸了個遍。
那意思,連她一個未成婚的小女君,都聽出來了。
宗凝倒是覺得二哥與寧姐姐般配,是以面對她時的那點(diǎn)尷尬,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甚至主動走到了寧芙的身旁:“寧姐姐�!�
寧荷見狀,便起身將位置讓給了她。
“我二哥這一次運(yùn)送糧草,遭遇了胡人埋伏,不過二哥英勇神武,給化解了�!弊谀谒磉呑讼聛怼�
“二公子的本領(lǐng),一向是讓人欽佩的�!睂庈矫嗣亲樱浜系目滟澋�。
“前一陣子,是我做得不好,寧姐姐,我其實(shí)心底很知道我做得不行,只是拉不下臉來同你說話,你能跟我和好嗎?”宗凝眼巴巴看著她。
寧芙和氣道:“我并沒有生你的氣�!�
“那就好,今天我要同你坐�!彼只仡^去看寧荷,“妹妹行不行?”
寧荷莞爾道:“自然是可以的,我坐你們后邊。”
一連幾日,宗凝都同寧芙一塊坐,這讓原本孤立寧芙的那些女君,都尷尬不已,也主動找寧芙說起話來。
宗凝不跟寧芙說話,心并不壞,只是不想理她,而那些跟風(fēng)站隊(duì)的,卻是有不少人,是想看寧芙笑話的,不過愿意道個歉,那寧芙也樂意做做面子功夫。
她其實(shí)也明白那些人的心理,謝茹宜一直讓人望塵莫及,大家自然不嫉妒她,可她這原來騎射都不擅長的女君,突然拿了第一,就讓不少人嫉妒了。
不過只要她一直優(yōu)秀下去,這些人的嫉妒之心就會消失,男子女子都是如此,都有心態(tài)失衡的時候。
宗凝在與寧芙重新交好了之后,給遠(yuǎn)在北地的宗肆寫了封信,問的是他在北地是否習(xí)慣、有哪些好玩的。
只是在信末,忍不住得意起來。
“三哥,你轉(zhuǎn)告二哥,我會替他與寧姐姐處好關(guān)系的,這幾日我在寧姐姐面前講了他不少好話呢,日后他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
第28章
兩房間,暗與明
不過宗凝這封信,卻是久久未收到回復(fù)。
這封信寄出不久后,宣王就下令出兵北伐,胡人事先并無防備,加之彈盡糧絕,一時間節(jié)節(jié)敗退。
出了正月,便有好消息傳入了京城,先朝時被大遼搶占去的菩蘇城被奪了回來,一分為二的北地在時隔上百年后,終于再次統(tǒng)一,變更為大燕地名,丹陽。
敬文帝亦是神采奕奕,感慨道:“有宗氏一脈,實(shí)屬我大燕之幸��!”
各種稱贊,數(shù)不勝數(shù),無須一一贅述。
而寧國公府這邊,卻是忙碌得無暇顧及此事。
原是那衛(wèi)氏,在忙完寧裕的親事后,就著了涼,病來如山倒,連連幾日高燒不退,連床也下不了了。
衛(wèi)子漪身為兒媳,日日都侍奉在她身側(cè),親自照料著。
連懷有身孕的寧苒,都顧及不上孩子,匆匆趕來,一見瘦削的衛(wèi)氏,立刻落下淚來:“阿母。”
“傻孩子,你肚中還有身孕呢,阿母的風(fēng)寒染給你了怎么辦?快些回去吧,阿母幾日便好了。”衛(wèi)氏輕輕咳嗽著,皺著眉道。
寧苒再堅(jiān)持,卻也拗不過衛(wèi)氏,被李嬤嬤帶著出了衛(wèi)氏的寢居,李嬤嬤苦口婆心道:“二姑娘,您就別讓夫人操心了。如今更重要的,是府上這些瑣碎事,夫人擔(dān)心的,也便只有此事了。”
寧苒一頓,隨后就遣人送她去了沁園。一見到寧老太太,寧苒就跪了下來,聲淚俱下道:“祖母,如今母親病重,還請老祖宗做主,讓二嬸代為操持府中之事,否則阿母怕是連養(yǎng)病也安不下心�!�
她這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寧老太太一臉心疼,趕忙將人給扶了起來,用手帕替她擦去了眼淚,原本她不想插手兩兒媳間的事,但事到如今,卻是不得不參與,對如意道:“快去請二房那邊過來�!�
寧芙同寧夫人一塊來沁園時,便見正在拭淚的寧苒,而寧老太太正在哄她。
“祖母,二姐姐�!睂庈捷p喊了一句。
“二嬸來了,祖母先同二嬸談事吧,我先回我阿母那了�!睂庈坌χ鹕�,被李嬤嬤攙扶著出了院子。
其實(shí)發(fā)生了什么,到這會兒也就心里有數(shù)了,寧夫人卻是裝作不知道:“老祖宗今日找我過來,是有何事?”
寧老太太嘆了口氣,道:“府上的事,一直是衛(wèi)氏在管,原先我也想著你既一開始就沒管,如今不管我也由著你,可最近衛(wèi)氏重病至此,你也該操心操心府上了�!�
其實(shí)寧老太太打心底里,也是希望二房這邊能管事的,大房不是個擅長管理家宅的,這二十年來,國公府在她手里,經(jīng)營得也就一般,只是為了家宅和睦,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寧夫人笑道:“如今大嫂這般情況,我是該幫幫忙,何況老祖宗還替她說好話。只是我雖也管著我娘家給我的商鋪,可管理偌大一個國公府,卻是無經(jīng)驗(yàn)的,也不知能不能勝任。”
自打衛(wèi)氏稱病臥床時起,寧夫人便預(yù)料到了此事。這事卻是不好拒絕,衛(wèi)氏“病入膏肓”,而她要是再推脫,就顯得她們二房自私冷漠了。
“你盡力便是�!睂幚咸馈�
“不過,我一人恐怕是處理不了這些雜物,老祖宗還得替我尋一個幫手�!睂幏蛉讼肓讼耄值�。
“這事,你可去大房那問問�!睂幚咸膊缓蒙米宰鲋�,能找的幫手,也就大房那兩位,選得不好,大房就得心生怨言了。
衛(wèi)氏在見到寧夫人時,從床上坐起身,咳嗽個不停,道:“我已跟穆氏說過,讓她幫你的忙。弟妹也只須幫我一陣,等我好了,我就來接手�!�
卻說衛(wèi)氏心里清楚,寧夫人如此推脫,是想讓自己放權(quán)給她。同樣的,寧夫人也知曉她這提前招呼好穆氏,怕的是自己真找上了張氏。
只是兩人都揣著明白裝糊涂,表面上維持著客套。
原本寧夫人是不會接手這個燙手山芋的,衛(wèi)氏那點(diǎn)打算,她心里門清。
只是前幾日,女兒點(diǎn)醒了她,真正見不得庫房虧空的,是大房,寧裕和寧國公辦事與疏通關(guān)系,都指望著國公府的銀子,而她們二房在銀錢上并不窘迫,到時誰缺錢,誰才急。
寧夫人簡直豁然開朗,嘴上說的好聽些,將這事攬到自己身上又如何,卻也未必需要自己真去操心,不如接手過來,表面上當(dāng)了這個好人。
到時自己當(dāng)甩手掌柜便是,全讓穆氏操心,反正她也是大房的人,萬一大房用心險惡,想將府上平不了的賬,往自己身上推,自己也能從中摘出去。
張氏也在下午時,得知了由穆氏代為管賬一事,氣得不行。
衛(wèi)氏壓著她也就算了,如今連穆氏也想壓自己一頭?
張氏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定然是衛(wèi)氏在打壓自己,怕自己搶了她的位置。
當(dāng)天晚上,她就去二房的荷亭園坐了片刻。
寧夫人知曉她的來意,便明著道:“最開始我提議你幫我管,不過大嫂沒答應(yīng),今日同我說已經(jīng)跟穆氏打好招呼了�!�
張氏道:“夫人,您不用同我解釋,我心里門清著呢,我還年輕,她怕我生兒子,便是背后也給我使了不少絆子,更不必提這些涉及國公府權(quán)力的事了�!�
寧夫人便沒有開口。
“她這人嫉妒心重,連夫人您她也是看不順眼的,事事都要同你比�!睆埵线@會兒是心甘情愿同寧夫人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誠懇道,“夫人第一時間先想到找我協(xié)助您,我已經(jīng)是萬分感激了�!�
張氏是真心覺得寧夫人為人不錯,便是早些時候那個妾室,她與二老爺雖心生嫌隙,卻也不曾為難過人家,只可惜那妾室,把手伸向了四姑娘。
若非衛(wèi)氏太會打壓她,張氏其實(shí)一開始,也并未想要與她爭寵,但這寵不爭,她能不能活下去都未必。
“四姑娘,有空去我那坐坐�!睆埵想x開前笑著對寧芙道。
“五妹妹今日在何處?”寧芙表現(xiàn)得與寧荷親近些,寧荷的日子便能好過一些。
“在院中看書呢,最近在功課上很勤快,四姑娘可是想去找她?”張氏道。
“改日吧,我今日要出府買書,正好也替五妹妹帶兩本�!睂庈叫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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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年關(guān),清天閣內(nèi),已然熱鬧非常。
入了密道,卻又極其清冷,兩者天差地別。
傅嘉卉將手中一疊銀票放于她身前,道:“這是這一月的分成,四姑娘數(shù)數(shù)�!�
足足有八千兩,比之前又多上不少,這還是分成后的,若是這鋪?zhàn)佑伤龁为?dú)開,一年時間,就夠她花一輩子了。
只可惜讓宗肆參與進(jìn)了此事,當(dāng)然有他也有好處,起碼宣王妃那邊,不用怎么費(fèi)心思。
“這是世子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备导位苡秩×朔庑偶o她。
這信卻不是宗肆寫的,而是宗凝寫的,信上說的是,她在自己面前替宗鐸說了不少好話。宗肆把這份信寄給她,意思顯而易見,讓她有些分寸。
寧芙暗道,宗肆也真夠閑的,眼下在戰(zhàn)場上,卻還是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勞煩傅姐姐告訴世子,他可以安心。”寧芙道。
傅嘉卉道:“四姑娘今日既然在這,不如自己寫封回信。”
寧芙想了想,執(zhí)筆寫道:世子可心安。
沉思須臾,又添一句:望平安歸來。
這句雖是客套為主,卻也不乏誠意,眼下同宗肆交易,利益可見一斑。
回府后,寧芙開始盤算起中饋的事情來,全交由穆氏一個門外漢來打理,府上的窟窿,定會比上一世更快的浮出水面,或許也更大。
衛(wèi)氏雖不善經(jīng)營國公府,可好歹也有了二十年經(jīng)驗(yàn),總是學(xué)到了些東西。就好比她成婚前也不懂,可打理了宣王府三年后,就跟以前全然不同了。
等到這事東窗事發(fā),那便是談權(quán)力分配的時候。
衛(wèi)氏起先還得意自己順利地把事情推給了二房,只是半月后,就覺察出不對勁了,穆氏終日不見人影,忙得如同陀螺,而二房卻經(jīng)常悠閑得喝著茶。
只是既然將爛攤子甩了出去,眼下還是不過問得好。
是以衛(wèi)氏只當(dāng)沒看見。
一直到寧裕出去應(yīng)酬的銀錢,接連三次都撥不下來,衛(wèi)氏才去找了穆氏質(zhì)問。
穆氏哭哭啼啼道:“大夫人,府上實(shí)在是沒銀子了,我已經(jīng)從各處節(jié)省了,可還是入不敷出,若是再給大公子批這些銀錢,府上的吃穿用度都得成問題了。”
衛(wèi)氏自然知曉這些,在交給二房前,她就已經(jīng)做了一份漂亮的賬面,要往前尋出問題,那也得耗盡不少功夫,二房就算要查,也得事先補(bǔ)貼一部分,畢竟她肯定不想賬壞在自己手里。
她想把爛攤子給她,就是抓住了她這個心理,二房那位為了子女的名聲,向來愛惜羽毛。
衛(wèi)氏皺眉道:“既然出了問題,二房那邊怎么說的?”
“二夫人雖答應(yīng)了管事,可這一月有余,她從未真來管過,來也只是看幾眼賬本,聽管事說說府上的情況。”穆氏心里是有苦說不出,她也不敢差遣寧夫人。
衛(wèi)氏一聽,幾乎是兩眼一黑,氣得快要吐血。
第29章
中饋事
“出了這么大的問題,你就不會主動去請二房幫忙?”衛(wèi)氏簡直要在心里暗罵穆氏蠢貨,這大事都要壞在她手上了。
穆氏這會兒心里害怕極了,也隱隱猜到,自己這恐怕是攤上事了,一想到那后果,腿也軟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著聲音道:“我去找過二夫人,可她都打馬虎眼,說她對府上各事也不了解,讓我去問管家�!�
“好一個二房,事沒干,好名聲都讓她擔(dān)去了。”衛(wèi)氏心底別提有多窩火了,為了讓二房心甘情愿的幫忙,她在各位來看望她的夫人前,可是都說了二房仗義的好話的。
穆氏跪在地上,不敢言語,生怕觸了她的霉頭。
“你先把裕兒的銀錢撥給他,其他事先瞞著,照常管著就是了,要是敢說出去,我定饒不了你�!毙l(wèi)氏警告道。
穆氏咬唇,道:“夫人,大公子應(yīng)酬一次的銀錢,未免也太多了,怕是難以如夫人的意�!�
衛(wèi)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這邊是愿意的,可管事那邊,最近對每一筆支出,都管得極嚴(yán)……”穆氏怯怯道。
衛(wèi)氏怒不可遏道:“我看他是反了天了!忘了是誰一步步將他提拔上來的?”
到管家那一聊,才知道是府上的收支,馬上就要兜不住了,不得不嚴(yán)控府上每一筆銀錢的去處,一旦知道這賬的問題這般大,寧老太太可不會姑息養(yǎng)奸,他們都得擔(dān)責(zé)。
寧裕應(yīng)酬的錢,衛(wèi)氏只能咬牙,自己先出了。不過她的家底并不厚實(shí),女兒出嫁又給了不少出去,全靠她支撐丈夫與兒子的花銷,不是長久之計(jì)。
衛(wèi)氏也顧不上自己還在養(yǎng)病了,忙去寧老太太那告了二房一狀,說二房不誠心,說好了幫忙,可沒干過一件正事,全是穆氏一人在管,如今賬面出了些問題,也是不聞不問,只知道享福。
寧老太太聽了,也是生氣得不行,別的事,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對國公府不上心,她絕不姑息。
是以寧夫人一出現(xiàn)在沁園,就聽寧老太太冷聲道:“既然你沒拿國公府當(dāng)家,善于陽奉陰違,不肯替國公府出力,不如回你的公主府去!”
寧夫人一愣,寧芙的臉色也是變了,對于一個已經(jīng)出嫁的婦人,這話可就嚴(yán)重了。
寧芙雖已預(yù)料到祖母會聽信衛(wèi)氏煽風(fēng)點(diǎn)火,卻沒想到會是這番話。
她不禁冷下臉來,這就要頂撞長輩,卻被寧夫人擋在了身后。
“老祖宗這是何意?”寧夫人卻是依舊能做到和和氣氣。
“你好好說說!為何嘴上答應(yīng)幫忙操持家事,如今卻讓穆氏一人在管?”寧老太太用力杵著拐杖,可見心中的火氣。
寧夫人道:“穆氏精明能干,一人便將府上大小事務(wù)安排得井井有條,媳婦未必能比她干得好�!�
“伶牙俐齒�!睂幚咸娝绱瞬徽\心,還要找理由搪塞她,冷笑道,“既然不認(rèn)錯,那就跪著去�!�
“祖母,是我不想讓阿母管的�!睂庈綇膶幏蛉松砗笞叱鰜恚渲樄蛳氯�,“要罰也該罰我�!�
“你少在這胡鬧!如意,帶四姑娘下去。”寧老太太不悅道。
“祖母一直以來都偏心大房,便是大伯母當(dāng)年想要一人主持中饋,祖母也不曾說大伯母什么,到了我阿母這,只是不想再插手這些事了,就讓我阿母回公主府,我替阿母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