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詩會友
這一整條街,都是青樓。
眾多穿著大膽暴露的美麗女子,在嬌嬌地招攬著客人。
綺夢園坐落于整條街的街尾,需要走得遠(yuǎn)些,但是生意卻依然火爆。
想來許多男人都如同周鈞一樣,都是慕名而來。
戴著剛剛從路邊買到的豬頭面具的周鈞,并沒有以自己的真實面目示人,而是把自己的眉眼都遮住,只留出雙唇在外。
剛進(jìn)門,就有鴇媽媽上前招呼。
鴇媽媽也是見多不怪的,絲毫沒有被周鈞臉上面具影響熱情道:“這位公子,是頭回來吧?是有中意的姑娘還是需要我?guī)湍憬榻B一位,咱綺夢園想要什么樣的姑娘都有�!�
薄唇輕啟:“如煙。”
隨著薄唇一起的,還有一張銀票。
接過銀票的媽媽,笑得見牙不見眼:“公子,如煙現(xiàn)在以詩會友,需要才華橫溢的公子才能得佳人一見。至于公子能不能見得到如煙了,那就要公子自己的本事了�!�
說罷,吆喝來一位龜公把他帶到大堂,好酒好菜的招待著。
坐下來的周鈞,邊吃邊觀察著四周一片熱鬧景象,就連伺候的小二都忙得腳尖打腳跟,不禁心想,這如煙倒是一個擅長營銷的高手。
本來只是一個稍有姿色的清倌,擅長歌舞小有名氣。
現(xiàn)在蹭上自己作詩的熱點,打著以詩會友的旗號,后來者居上,硬生生的給自己抬了一個咖位,活生生的一個“大網(wǎng)紅”。
看到這里,周鈞內(nèi)心一片火熱。
剛想抬手作詩,就被一場小鬧劇所吸引,竟然還是自己的老熟人——周慶的狗腿子之一。
當(dāng)時在周慶身邊的諂媚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公子哥的跋扈。
“都是一群廢物,找個寫詩的人都找不出,本公子要你們有何用,趕明兒就把你們都送去賣屁股�!�
周鈞聽完覺得好笑,招手喚來一位龜公:“說話的是什么人?”
龜公直勾勾盯著周鈞捏在兩指間的一錠銀子:“旁邊的那位是定國公家的嫡長孫,孫梓公子�!�
“噗”周鈞聞言,剛喝下去的酒瞬間噴出。
“你說,他叫什么名字?”
“孫梓。孫公子啊。”龜公重復(fù)。
這定國公有點意思,把自己孫子起這么個名字。
看完熱鬧,周鈞定下心神,拿起紙筆,洋洋灑灑地把整首詞默寫出來。
又喚來剛才的龜公,送去給如煙姑娘。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剛剛的龜公就回到周鈞的身邊,高聲道:“如煙姑娘有請!”
不待他起身前往,旁邊的孫梓就陡然暴起,直奔自己而來,滿臉憤然。
“老子連續(xù)半個月天天來這找如煙姑娘,詩也作了大幾百首,如煙姑娘都避而不見。”
“這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白臉,來這還不到一個時辰,憑什么他就可以去見如煙?”
老鴇子見場面不對,趕緊出來公關(guān)。
“孫公子,如煙是以詩會友,這位公子作出好詩,自然就可以去見如煙�!�
說完又奚落道“孫公子若是非要怪,就怪那些替你寫詩的人不給力,還是換批人吧。”
被老鴇子造了個大紅臉的孫梓,還是不服氣。
“你說他的詩作的好,那到底有多好卻是誰也不知?”
“你敢當(dāng)眾讀出來,讓大家都來評評嗎?”
老鴇子開口未語,就被樓上一個口齒伶俐的小丫頭打斷。
“我家姑娘說了,今日得此佳作,不敢藏私,現(xiàn)拿出與各位公子爺一起品鑒欣賞�!�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zhuǎn)朱閣人,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整個綺夢園一片寂靜。
周鈞站起身子,竹扇展,自風(fēng)流。
“孫梓,我可夠資格去見如煙姑娘?”周鈞的話驚醒眾人。
那聲“孫梓”更是故意使壞,叫得和“孫子”一樣。
孫梓滿臉漲紅,氣哄哄地沖著身后的下人嚷道:“我們走!”
周鈞暗爽:你個孫子還敢和爺爺我斗,當(dāng)一輩子孫子吧你。
進(jìn)到如煙的房間,周鈞收起思緒。
她的房間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奢華無比,一片淫靡。
一張架子床,床旁擺著一個梳妝臺,一個博古架子,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就是這個屋里的全部。
簡單的有些簡陋。
即使這么簡陋的房間,也因有如煙的存在蓬蓽生輝。
不愧是花魁娘子,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口,水蛇腰,沉魚落雁之容。
這樣的一個人間尤物,偏偏流落風(fēng)塵,可悲可嘆。
如煙見到周鈞,沖他屈身行了個萬安禮。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周鈞見到如煙,腦子自然浮現(xiàn)出這首詩。
“呵呵�!比鐭煁尚Α肮�,真是才高八斗,出口成章�!�
“公子請坐,奴才備了些薄酒小菜,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周鈞入座:“哎!此言差矣!”
“吃飯這件事,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吃�!�
“呵呵!”如煙花枝亂顫:“公子這張嘴,就和抹了蜜一樣,慣會哄人家的。”
周鈞打開扇子輕搖:“我這個人就是不會弄虛作假,每句話都是發(fā)自肺腑。”
就在如煙等著周鈞繼續(xù)夸贊她的時候,周鈞話鋒陡然一轉(zhuǎn)。
“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即使再漂亮的臉蛋都有變老變丑的那一天,紅顏枯骨�。 �
聞言的如煙,斟酒的動作一頓。
“公子,說這話是何意?”
“如煙姑娘是個聰明人,要不然也想不到以以詩會友這樣的方式。自然知道我在說什么�!�
周鈞和如煙打起太極。
如煙心里明白,周鈞說的就是她現(xiàn)在所面對的困局。
自己的年紀(jì)越來越大,不可能一直奇貨可居,這個清倌當(dāng)不了多久了,擺在自己目前只剩下兩條路。
要么是嫁給有錢有勢的人家做小,那接下來就要看運氣,把自己下半輩子都押在一個男人身上。
要么就是待價而沽,以后一雙玉臂千人枕。
周鈞斟酒獨酌,等著如煙先開口。
“公子,可有破解之法?”
將懷里早就準(zhǔn)備好的法寶,交給如煙后,周鈞沒有多說一句,故作高人姿態(tài),起身離開。
周鈞回到宮中,已是深夜時分。
宮內(nèi)每晚都要下鑰,自己若不是擔(dān)心這門禁時間,也不至于不再交代如煙幾句。
也不知道那如煙能否看懂自己給她的東西。
還是得想辦法搬出去住,住在這皇宮中太不方便了。
按道理,自己這般年紀(jì)早就應(yīng)該開府別居,但是自己的便宜爹沒想起來,也沒個人提醒他。
還沒到院子,小福子就像看見救星一般,直撲過來。
“殿下,你可算回來了�!�
“圣上有旨,要你明天去參加早上的大朝會�!�
周鈞一頭霧水,自己又沒個一官半職,去參加早朝干什么?
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