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遲喻扯了?扯嘴角道：“跟你差不多?吧，不過我?混的是法治社會，我?們這邊都崇尚富強(qiáng)、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
男人嘴角直抽抽。
他這是遇上社會主義接班人了?？
男人見周遲喻說不通，又去求云珂：“小姑娘，你開個價，我?真不能進(jìn)去，我?一家老小都等著我?養(yǎng)活照顧�！�
周遲喻冷哼：“你要真心道歉就拿出點(diǎn)誠意來，開空頭支票誰信？”
男人無法，只好灰溜溜走了?。
云珂這才撫著胸脯，松了?口氣：“景儀，你們剛剛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周景儀把地上的大包拎起來，笑盈盈說：“喏，我?們來給你送溫暖�！�
云珂鼻頭一酸，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親昵地抱了?抱周景儀，“謝謝你�！�
周景儀指了?指身后的周遲喻說：“這是我?哥買的�！�
云珂又想找周遲喻道謝，被周景儀攔住了?：“不用?再謝第二遍，他剛剛都已經(jīng)聽到了?�！�
周遲喻眉毛一跳，咋呼起來：“你憑什么不讓她謝我?啊，周景儀，你這就分?明是邀功。”
周景儀叉著腰，懟他：“邀功就邀功，有本?事你來打我?呀？”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嘁，我?還好女不跟狗咬呢�！�
“周月月，你和我?一個肚子出來，我?是狗，你是什么？”
周景儀故作兇狠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周遲喻無語。=_=
算了?，吵不過。
云珂笑得肚子疼。
原本?，周遲喻打算送完被子就走，周景儀非要跟進(jìn)去幫云珂鋪被子。
周大小姐鋪的被子歪歪扭扭，免不了?被周遲喻嘲笑：“睡你鋪的床，半夜硌背疼。”
周景儀惱了?：“你話那么密，你怎么不來鋪？”
“我?鋪就我?鋪�！敝苓t喻把那碎花小被展開，扯了?又扯，得意洋洋地朝自己妹妹炫耀，“喏，看見沒，學(xué)著點(diǎn)。”
“我?才不學(xué)！”反正以后謝津渡會給她鋪床。
時間太晚了?，周家兩兄妹沒再打擾，禮貌道別。
梁小青叮囑女兒：“小珂，你去送送。”
云珂送兩人到樓下。
分?別前?，周景儀又抱了?抱云珂：“我?這下真回去了?，希望阿姨的腿早點(diǎn)好�！�
小姐妹之間好像不用?說什么就很溫暖。
周遲喻站在花壇邊上，俊臉一半映在光里，一半淹沒在陰影里，掀唇淡聲道：“有事打電話，那家伙再來的話，你直接報警�！�
云珂點(diǎn)頭說：“好�！�
周景儀還想再留一會兒，周遲喻掀起她衛(wèi)衣的帽子，像牽小狗一樣拽著她去找車：“走了?�！�
周景儀免不了?轉(zhuǎn)身過去掐他：“你煩死了?�！�
*
云珂回到樓上，隔壁病床都睡下了?。
梁小青沒法下床活動，云珂輕手輕腳地打水幫她擦臉洗漱。
梁小青笑著說：“你同?學(xué)很關(guān)心你�！�
“嗯，”云珂想到周家兄妹，心里漫上來一股暖流，“他們?nèi)撕芎茫趯W(xué)校也很照顧我?�！�
提到學(xué)校，梁小青忽然說：“我?剛給你張阿姨發(fā)過消息了?，明天?她會來照顧我?，你正常去學(xué)校上課，晚上也不要過來了?。高?一的課程很重要，落下功課可?不好補(bǔ)�！�
云珂也知道這點(diǎn)，可?她到底有些不放心。
梁小青又說：“明天?晚上我?找你姑姑過來陪，她上大學(xué)的錢是你爸爸和我?供的，她看在這個情份上也該來�！�
云珂低頭擰毛巾：“可?是，我?今天?給她打電話，她說忙……”
梁小青想到女兒竟然在自己親姑姑面前?碰壁，心里一陣酸澀，“我?找她，她不好意思?拒絕，你只管好好讀書�！�
云珂說：“嗯�！�
過了?一會兒，梁小青又叮囑：“我?會好起來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
“好�！痹歧孀彀桶T了?癟，伸手抱住她。
梁小青摸著女兒的頭發(fā)說：“等你考上大學(xué)，你姑姑自然不會再小瞧你，任何人也不能小瞧你。”
云珂環(huán)住她的肩膀，低低應(yīng)了?一聲。
“今天?那個男生……”梁小青本?來不想過問，但又擔(dān)心女兒誤入歧途。
云珂說：“他真就只是我?同?桌，幼稚鬼一個，我?才不會喜歡他�！�
梁小青笑：“我?看他挺關(guān)心你的�！�
云珂夸張比劃著：“那是因?yàn)樗氤?作業(yè)，他超笨的，全班倒數(shù)第一，老師見了?他都頭疼�！�
“可?是他長得挺好看呀�！绷盒∏嘤终f。
“哎呀，媽，你什么審美�。克褪莻�小黃毛，哪里好看了?？頂多?就是皮膚白一點(diǎn)�！�
梁小青接著說：“眼睛挺大，雙眼皮，鼻梁也高?。”
“我?以前?養(yǎng)的大黃還是雙眼皮、高?鼻梁呢，我?都審美疲勞了?，好看又不能當(dāng)飯吃�！�
云珂碎碎念了?一堆，梁小青再度失笑。
此時的周遲喻，莫名其妙地開始打噴嚏。
奇了?怪了?，到底是誰在他背后說他壞話？
他懷疑是李江川，然后給他發(fā)了?雷神之拳暴擊表情包。
李江川早睡死過去，根本?沒回他消息。
十二點(diǎn)鐘，周遲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在想今天?靠在肩膀上的那只蝴蝶，越想越熱，下樓喝了?大半瓶冰水才緩過來。
回到床上，他摸出手機(jī)給云珂發(fā)消息：“睡了?嗎？”
云珂正用?手機(jī)刷題，見有消息進(jìn)來，只好退出去查看。
沒等她回復(fù)，周遲喻又給她發(fā)了?一長串文字：
“你還記得《飛行日記》里面，江小沖制作飛行器的事嗎？”
云珂回：“記得�！�
“江小沖造了?301架飛行器，只有一架可?以正常起飛，可?是那天?下了?瓢潑大雨，他唯一成功的那臺飛行器進(jìn)了?水，老天?多?么不公平�！�
云珂知道周遲喻想說什么。
她沒回他。
周遲喻又發(fā)來一條消息：“季云珂，不要怨天?尤人，每個人的命運(yùn)韁繩只掌握在自己手里。我?想，你的飛行器只是暫時進(jìn)水了?。天?不會一直下雨，總有放晴的時候�！�
云珂對著屏幕笑起來，想不到小學(xué)渣還會用?長篇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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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人。
“明天?去上學(xué)嗎？”周遲喻問。
“去的。”云珂終于回了?他一條消息。
“那好，明早見�！彼l(fā)完消息又補(bǔ)充一條，“對了?，別吃早飯�！�
“玫瑰奶露？”云珂好奇。
“別的�！�
第二天?早上，周遲喻五點(diǎn)半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住家阿姨給他們做了?飯團(tuán)。
周遲喻用?模具壓出一個圓形飯團(tuán)，包裹上海苔，將?它小心翼翼地壓扁裝進(jìn)飯盒。
合蓋前?他覺得有點(diǎn)丑，又用?黃瓜片和圣女果擺出一張笑臉。
大功告成之后，他對著自己的杰作露出滿意微笑。
“哄哄你咯，小伏地魔，別、太、開、心�！�
這時，周景儀突然推門進(jìn)來——
周遲喻慌亂地把塑料蓋合上，斂起笑意，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周景儀皺眉：“哥，你怎么看上去賊兮兮的？”
周遲喻將?飯盒裝進(jìn)書包：“你才賊兮兮的，我?上學(xué)去了?。”
“你去那么早干嘛？”
他頭也不回，拖著調(diào)子說：“我?當(dāng)然是熱愛學(xué)習(xí)�！�
鬼信。
她信母豬上樹都不信周遲喻會熱愛學(xué)習(xí)。
*
云珂到學(xué)校時，周景儀還沒到，但是周遲喻非常顯眼地坐在座位上。
之所以顯眼，是因?yàn)樗裉?穿了?一件橘黃色的衛(wèi)衣，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朵盛放的向日葵，連他的小黃毛都很像向日葵花瓣。
“早�！敝苓t喻率先和她打招呼。
“早�！�
云珂擠進(jìn)座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課桌不知何時被人收拾得干干凈凈。
她放下書包問：“月月昨天?幫我?收拾書桌啦？”
“什么星星月月的，”周遲喻從?鼻腔里溢出一陣笑，“是我?看不下去，替你整理的，你桌上都快堆成山了?，影響我?心情�！�
“哦，”云珂邊從?書包里往外拿文具，邊和他說話，“我?以為是田螺姑娘，原來是田螺先生，謝啦�！�
李江川在后面慢悠悠開口：“田螺先生，我?跟你做了?九年同?桌，你怎么從?來沒現(xiàn)身幫我?收拾過書桌？果然，換了?女生坐就是不一樣，原是我?不配了?�！�
周遲喻往后面丟了?根香蕉：“明兒你去植個發(fā)，扎個小辮，再把腿毛刮干凈，我?也幫你收拾�！�
李江川大口嚼著香蕉：“你想看我?刮腿毛就直說，用?不著繞這么大一圈，我?以后老婆能看的，你也能看�！�
周遲喻這回朝后面丟了?個喝完的牛奶盒：“滾，誰要看臭腳大漢？”
李江川在后面笑：“不是你先說的么？”
周遲喻懶得理他，他把準(zhǔn)備好的飯盒遞給了?云珂，然后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說：“喏，早飯，我?家阿姨做的。”
云珂接過去放在桌上。
周遲喻又皺眉提醒：“你不吃？”
云珂說：“一會兒吃。”
過一會兒，她還沒吃。
周遲喻眉毛都擰到一塊了?。
他往前?坐了?坐，挺直了?背，再悄悄湊到云珂邊上提醒：“再不吃就冷了?�！�
“哦�！�
云珂拿起飯盒，周遲喻端著本?語文書在那兒裝模作樣：“《念奴嬌赤壁懷古》北宋，蘇軾，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
他眼睛盯著書本?，耳朵卻像是長在了?那個飯盒上。
“咔噠”一聲。
他聽見云珂把飯盒打開了?。
他的心忽然變成了?一堆兔子，它們使勁彈著腿往外發(fā)射，摁也摁不回去，耳朵也變得滾燙。
季云珂應(yīng)該看到那個飯團(tuán)了?，因?yàn)�，他聽到她笑�?。
“周遲喻，你家的阿姨還會擺笑臉��？”云珂問。
周遲喻緊張地吞咽嗓子：“估計是……估計是她擺著玩的吧，你喜歡？”
“喜歡啊，”云珂說，“一看她就是個很可?愛的人�！�
可?……可?愛？
“你……你喜歡就好�！彼麄�(cè)眉偷偷看了?她一眼——
她吃飯的樣子好可?愛，細(xì)嚼慢咽，嘴唇也好看。
周遲喻覺得自己可?能得了?某種怪病，那種病可?能叫兔子綜合征，一見季云珂，他的身體就會往外蹦兔子。
“你怎么不讀書了?？”云珂問。
周遲喻只好硬著頭皮往下念：“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遙想公瑾當(dāng)年，小喬初嫁了?……”
小喬……
周遲喻覺得小喬可?能就長季云珂這模樣。
周瑜，周遲喻。
遙想公瑾當(dāng)年，小喬初嫁了?。
靠！他有病吧！干嘛要做這種聯(lián)想？
早讀課之后，各科課代表開始發(fā)放月考試卷。
慶華高?中響應(yīng)國家號召，不做分?數(shù)排名。
每發(fā)完一門課的試卷，大家就開始找誰是最高?分?。
結(jié)果連著發(fā)了?九門課，云珂都是第一名。
全班第一甚至不用?特別去算分?就出爐了?。
第一名不用?算分?，倒數(shù)第一其實(shí)?也不用?。
第三?節(jié)課下課，周遲喻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顧世斌想以一種春風(fēng)化?雨的方式感他，畢竟十幾歲的孩子正是最要臉面的時候。
“周遲喻，你覺得考倒數(shù)第一丟不丟人？”
周遲喻說：“整個高?一近兩千個人，總有人考第一，也有人考倒數(shù)第一吧，沒什么好丟人的。”
顧世斌在心里反復(fù)默念：人生在世不稱意，別生氣，別生氣，氣壞身體沒人替。
“你數(shù)學(xué)的提分?空間很大�！鳖櫴辣罄^續(xù)引導(dǎo)。
周遲喻嬉皮笑臉：“是啊，三?分?距離滿分?差147分?�！�
顧世斌忍不了?了?！
云珂剛巧在這時候來辦公室拿作業(yè)。
顧世斌看看她，再看看周遲喻，短暫地被治愈后，再度致郁。
“周遲喻，你小子怎么就這么不讓人省心？”
“老師，您別擔(dān)心，我?同?桌是年級第一，她稍微教教我?，我?下個月的成績沒準(zhǔn)就能上去�！�
顧世斌摸了?摸自己稀疏水滑的頭發(fā)，仿佛在安慰自己：“也是，課代表你帶帶他。”
云珂點(diǎn)頭說：“好�！�
顧世斌實(shí)?在不想看周遲喻了?，揮揮手，讓他趕緊走。
*
最后一節(jié)是信息技術(shù)。
前?半截課教他們理論，后半節(jié)課實(shí)?操。
作業(yè)交完的人，可?以上會兒網(wǎng)，女生們大多?會看看電影聽聽歌，男生則會開黑玩游戲。
周景儀和云珂一人掛著一個耳機(jī)，擠在一堆看《千與千尋》。
周景儀忽然問：“珂，你會喜歡什么樣的男生啊？”
云珂不假思?索地回答：“全校第一。”
隔壁的周遲喻游戲掉線，正好聽到這句。
季云珂說她喜歡全校第一。
可?是全校第一不就是她自己么？
周景儀也問了?同?樣的問題：“你不就是全校第一嗎？”
云珂笑：“對啊，我?喜歡的人，至少要比我?厲害一點(diǎn)，不然多?沒勁兒�！�
周景儀附和：“說的也是�！�
周遲喻眉頭越蹙越緊……
季云珂怎么會喜歡書呆子？
書呆子有什么好？
沒品味！太沒品味了?！
全校倒數(shù)第一和全校第一差了?多?少分?來著？九百多?分?，真沒勁兒。
這時他的游戲忽然連上網(wǎng)了?，李江川對他連續(xù)五殺。
第17章
第
17
章
親吻。
17.
兩周后，
梁小青的腿傷基本穩(wěn)定?，醫(yī)生批準(zhǔn)出院。
云珂本來想?請半天假去幫她辦出院手續(xù)，不曾想?被梁小青拒絕了：“這不是你小孩子家該操心的事�！�
老一輩的人，
自有一套人情?世故的辦法。
比如?云珂的親姑姑——季暖，
云珂電話?求不來，梁小青一句話?就叫來陪了十多天。
原因無他，云珂奶奶當(dāng)初生病時，
季暖剛換工作，
不方便請假，
梁小青特地?請了半年的假回去照顧，
老太太的喪事也是她在掏錢。
而在此之前，梁小青從未求過季家人。
季暖于情?于理都無法拒絕。
梁小青住院的東西不多，
幾?件衣服加用品，僅用一個包就裝好了。
季暖辦完手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