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啊,我爹說了,趁人病要人命!這真是好機會�!标悓毦傅�。
商行聿:“......”
“要不,咱們上吧!”葉榮按捺不住,目光看向商行聿。
這里屬他倆的爹官兒大,所以平常其他人也是以他二人為首。
“上!”商行聿等的就是這句話。
“不過,”他話音一轉(zhuǎn),目光掃向躍躍欲試的眾紈绔們,突然問道:“殺人,你們敢不敢?!”
“殺、殺、殺人?”周玉崢嚇了一跳。
其他幾人也都面面相覷。
雖然平常他們斗蛐蛐上青樓,壞事干了不老少,但最過分的也就是調(diào)戲調(diào)戲青樓的姑娘,瞅著機會將看不慣的哥兒蒙起來打一頓。
但殺人......他們還真沒干過!
一群人愣愣地看著商行聿。
商行聿冷笑一聲:“這群人可是山匪,之前要不是慶寧公主以自己為質(zhì),咱們一個都逃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待會真動起手來,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你們要是敢的,就來,要是不敢,趁早回家找爹娘哄著!殺人而已,殺了這群山匪還有功勞,誰殺得多,到時候功勞就多!
反正今日這功勞,我商行聿要定了!”
商行聿說完,當先第一個沖了出去。
葉榮還沉浸在他這番話里,直到商行聿悄摸摸走到一個落單的山匪后,手起刀落,一刀捅入那人后腰。
“�。 敝苡駦槆樀梦嫔涎�。
葉榮也忍不住瞪著眼,咽了口口水,“娘的......商二是真男人!小爺不當孬種,必須要把慶寧公主救回來!小爺,去了!”
葉榮說罷對著自家隨扈招招手,大步走出去。
沒一會,也出現(xiàn)在商行聿后頭。
他學著商行聿,悄摸摸趁黑到了一個匪徒后頭,抓住那人脖頸,手里的刀卻哆嗦個不停。
娘的,手怎么不聽使喚了?
眼看著那人就要回過頭看清自己,葉榮的心臟差點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噗嗤——!”
“公子,您沒事吧?”隨扈擔憂的聲音傳來。
利刃刺穿皮膚,腥咸的血濺到眼皮上。
葉榮下意識閉了閉眼。
然而就在這時,一只手和著令人作嘔的酒氣從他背后伸來,葉榮幾乎是下意識的,緊閉著眼將手中的刀送了出去......
“死!死人了!”一聲含糊的驚叫劃破夜色。
緊接著,所有人的酒醒了大半。
“�。 比~榮咬牙將刀抽出。
噗嗤——
帶出的鮮血濺了滿臉,熱的,腥咸的,這就是殺人嗎?
手起刀落,葉榮一眼認出這人正是下午將自己踹翻的大漢!而現(xiàn)在,只需要一刀,一刀他便像死狗一樣軟軟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原來,殺人也沒那么難!
原來,這群山匪喝醉后也沒有想象中的難對付!
葉榮忽然想起自己曾見過的宰殺雞鴨的場面:“他娘的!就你們這種貨色也敢踹小爺?!”
第54章
葉榮眼睛通紅,一把刀噗嗤噗嗤連續(xù)戳穿幾個朝著他沖來的山匪,“來��!”
“來一個小爺殺一個,來一雙小爺殺一雙!”
這邊的場景清清楚楚映入其他公子哥的眼中,裴玉安目瞪口呆。
眼見著葉榮和商行聿輕輕松松在一群山匪中大殺四方。
他終于也忍不住了:“干了!不就是殺人嗎?殺一個受嘉獎,殺兩個上族譜,殺的越多功勞越大!”
“咱們今夜就殺光這里的山匪,也好教那些看不起咱們的人看看,紈绔?紈绔又怎樣!”
原本一輩子紈绔過去,也就算了。
可現(xiàn)在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不抓住,更待何時��?
更何況,瞧著那群山匪......根本沒什么戰(zhàn)斗力!
于是,一個接著一個,幾個紈绔跟搶功勞一樣全部沖了出去。
偌大的山寨內(nèi)喊殺一片。
紈绔們?nèi)缤侨胙蛉�,中了藥的山匪們只知道敵人來了,拿起刀卻不知該對準誰,不消片刻,地上便尸體橫陳,血污遍地......
到了后來,山匪們甚至對著自己人砍殺起來。
“商二,他們......在干什么?瘋了嗎?”連自己人都砍,飛散的殘肢刺激得葉榮神經(jīng)亢奮,若不是有一絲理智拉著,他恨不得沖上去再將他們?nèi)拷Y(jié)果了。
這還是之前見到的那伙悍勇匪徒嗎?
酒當真有這樣大的威力?
他們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瘋吧!
商行聿搖頭道:“不知道,也許是內(nèi)訌,先別管這些,不是要去找慶寧公主和韓明睿他們嗎?”
“對對!”葉榮道:“公主救了咱們,這回,換咱們救她!”
商行聿聞言表情古怪一瞬。
幾人同隨扈繞過自相殘殺的山匪。
不知是誰碰倒了火把,星星點點的火光立刻連成一片。
就是在這樣的混亂中,一群紈绔看到山頂之上,一道纖弱的身影映襯在火光中。
粼粼火光,將她的裙角襯托得仿佛鍍上一層金光。
幾個神情亢奮的紈绔怔在原地。
直到周玉崢詫異得幾乎變調(diào)的聲音喊出來:“是慶寧公主?!”
其他人才恍然回神。
真的是慶寧公主?
可是,她怎會出現(xiàn)在這?
她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是凄凄慘慘地等著他們來救嗎?怎么好端端出現(xiàn)在這?!
很快,幾人便看到她身后跟著的人。
此時韓夫人已經(jīng)換了身衣服,頭發(fā)梳理得微微有些凌亂,韓明睿被她抱在懷中,汀蘭攙扶著她。
“那是不是韓夫人和韓明睿?!”周玉崢看清岸芷背上的人,一時間竟然無比失望。
慶寧公主不需要他們救也就算了,韓明睿跟他娘居然也被公主給救了?
眼看著到手的功勞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這感受......
周玉崢還沒從功勞被搶的失落中回過神,就看到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盛知婉的身后。
“草有人......”
葉榮的話還未落。
身旁一道刀光猛地朝著那處擲去。
而后那道搖搖晃晃的身影驀地頓住,他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心口處,赫然一把明晃晃的長刀直接貫透過去。
刀是從哪里來的?
他甚至沒能去看一眼,下一瞬,便直挺挺朝著盛知婉的方向栽倒下去。
葉榮瞪大眼看著這一幕,又看看身旁,仿佛跟他一樣也沒回過神的商二。
“娘的!商二你、你這么強的嗎?!”
“我......忘了是搶來的刀了,當酒杯砸的�!�
酒杯?
那就可以理解了,商二砸人一向很準,可刀也跟酒杯一樣?
盛知婉的目光從商行聿臉上一錯而過,少年的面容白皙俊美,在火光映天下有種亦正亦邪的莫測感。
尤其配上他臉上濺落的血滴,更多了幾分讓人想要探尋的神秘。
但她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落到其他人的臉上。
“本宮就知道諸位公子不會那般無情無義,如今果然見到諸位不顧生死,來救本宮和韓夫人、韓小公子。無論如何,今夜救命之恩,國公府和鎮(zhèn)國大將軍府都會記得,改日定當親自登門道謝!”
盛知婉話落,強撐著的背脊忽然往前重重一栽。
其他紈绔們還沒從她的這番話中回神。
商行聿的眼在剎那瞠大,緊接著,在盛知婉栽落的片刻,兩只手已經(jīng)緊緊箍住一道柔軟細腰上。
大手探到她身后粘稠的鮮血。
他眼神一暗,聲音低啞道:“公主受傷了?”
扶著韓夫人的汀蘭羞愧的低下頭去,不敢與他視線對上。
“無妨,只是皮外傷而已�!闭f話間,盛知婉已經(jīng)用力掰開男子的大手,深吸口氣,極力讓自己站直一些。
商行聿望著她挺直的脊背,手指收回,卻攥緊指尖沾染的血跡。
“這些人,”
“這些人......”
兩人同時開口,商行聿一頓。
盛知婉繼續(xù)道:“這些人擄掠百姓、欺辱女子,殺害無辜百姓、富商,甚至敢劫掠本宮的馬車,今夜趁著他們飲酒作樂......”
她一頓,瞇起眼:“麻煩諸位全部殺了,不留活口!”
第55章
話落,她身后的韓夫人身體猛地顫了顫,不可置信看向她。
盛知婉卻仿佛沒有察覺。
“全、全殺了?”葉榮瞪大眼。
商行聿道:“蛇必亂咬,虎定傷人,待這些窮兇極惡之輩清醒過來,我們未必逃得出去,哪怕想留活口,就咱們這些人,也做不到。”
“既然這樣......”葉榮冷笑一聲,“反正都殺了那么多,也不差這幾十個!”
“殺一人為罪,殺萬人為雄,今日諸位屠戮的都是大奸大惡該死之人,殺一人便是為雄,若是能全殺了,便是英雄中的英雄�!笔⒅褚桓蓖耆刨嚨哪樱屓~榮等人感覺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熱血。
不過,也不必他們?nèi)縿邮帧?br />
那些匪徒們不知怎么回事,如今到處廝殺,等他們真的動手,已經(jīng)死了百余個,剩下的,也都個個帶傷。
是以,幾乎沒費多大力氣,被功勞和熱血刺激上頭的紈绔們便將剩下的匪徒們?nèi)刻幚砀蓛簟?br />
汀蘭將韓夫人扶入盛知婉的馬車中,濃濃的血腥味從馬車外傳來,她卻激動得全身顫抖。
“死了!都死了!都死了!”韓夫人喃喃著。
盛知婉蹙眉,讓汀蘭將韓明睿抱到另外一架馬車內(nèi)。
韓夫人起初還不愿,但對上盛知婉的眼神,緊抱著韓明睿的力道到底松了松。
馬車內(nèi)只余下盛知婉和韓夫人二人。
四目相對,韓夫人嘴唇動了動,不知應(yīng)該說什么。
盛知婉定定看著她:“那些被救出來的女子并不知道你的身份。這里發(fā)生的事,你知天知地知,只要你自己不說出去,絕對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韓將軍已經(jīng)死了,他唯一留在世上的骨血,你忍心讓他連母親的疼愛都失去嗎?”盛知婉這一句,問在韓夫人心上。
她細瘦的手指緊緊攥著胸口。
良久,她忽然在盛知婉面前跪下,就在額頭即將觸地的一瞬,被另一只手抬起。
盛知婉眼神復雜。
若不是她要等到孟央出招,若是她早一些命人將這些山匪鏟除,或許,眼前的女子就不會遭受這些折磨。
可一切沒有若是。
她不后悔自己的決定,但,她也當不起這一跪。
“回去好生將孩子養(yǎng)大,晟國欠韓家的已經(jīng)夠多了。”
盛知婉話落,韓夫人再也沒忍住嗚嗚咽咽哭起來。
盛知婉沒再安慰,背后的傷讓她也有些虛弱,想到外頭有商行聿在,緊繃的心弦不自覺放松了一些,靠在軟墊上迷迷糊糊睡過去。
韓夫人去了另外一輛馬車跟韓明睿一起,汀蘭為盛知婉簡單涂了些藥包扎上。
盛知婉迷迷糊糊的,竟也沒察覺到顛簸,反而感覺自己的身體似陷入一片好聞的沉香中。
外頭肆虐的風吹入進來,讓她不自覺又往那片沉香中縮了縮。
天色已經(jīng)快要破曉。
而這時,另一邊,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也終于找到了山匪的老巢。
帶兵的人正是祁書羨。
一身威武泛著冷光的鎧甲,在沖天的火光下,越發(fā)襯得他整個人俊朗不凡。
他今夜原本宿在孟央院中。
若不是張大等人拖著傷腿在未央院外跪了大半宿,說了遭遇匪徒,商行聿等人見死不救的事,他甚至還不知道盛知婉已經(jīng)落入山匪手中!
更想不到,自己派去跟著盛知婉的暗衛(wèi)無影居然會被人打暈丟在巷子里。
那時距離盛知婉被劫走已過了大半夜。
祁書羨根本不敢去想這大半個夜晚,盛知婉一個女子會遭遇什么,那群山匪可不會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就饒過她,更何況她那張臉......
祁書羨越想神情越是難看,當即顧不得身上的寒毒,強撐著從床上爬起。
孟央自不愿看他如此痛苦還要去救盛知婉。
但對上他的視線,還是硬生生將心中的不甘給吞下去,只一雙霧蒙蒙的淚眼擔憂地道:“世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孟央永遠在這里等著您�!�
祁書羨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急匆匆出了院門。
他剛一離開,孟央眼中的淚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盛知婉......一夜過去了,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吧?
再高貴嬌媚又如何,沒有刺保護自己,還不是隨意讓人攀折的玩物!
一個失了貞潔的女子,就算回來了,又能如何?
倒也好,讓世子親眼去看看那場景。
想到這,孟央忍不住捂著唇輕笑起來。
第56章
祁書羨畢竟上過戰(zhàn)場,通曉循跡之事。
去了現(xiàn)場后,根據(jù)車轍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搜尋,總算找到了山匪的老巢。
然而好不容易趕到,沒想到看到的卻是血光、火光漫天的場景。
偌大的山匪窩已經(jīng)被連片燒得只剩下一片廢墟,地上無數(shù)殘肢斷臂,場面血腥至極。
祁書羨神色陰沉到了極致,難道還有其他人比自己更先一步找到這里?
當下,他命令屬下帶兵將山匪窩一寸寸搜尋過去。
“回世子,共發(fā)現(xiàn)新鮮尸首二百一十三具,陳舊尸骨八十多具�!�
“可有......活口?”祁書羨尚抱有一絲希望。
然而屬下們搖搖頭。
祁書羨閉了閉眼:“新鮮尸首中可有女子?”
“并無�!�
祁書羨緊繃的神經(jīng)立即又放松下來,很快,這些人的身份被查實,其中大部分是流竄在附近的散匪流盜,不知怎的聚在一起,竟然形成規(guī)模。
按理說這樣一群匪徒,能對過路的富商打劫一番也就罷了。
可他們居然有膽量對權(quán)貴皇室下手。
韓夫人和韓明睿暫且不提,也許他們的失蹤和這些人無關(guān)。但盛知婉的事,卻是確確實實的,按照隨扈們所言,這伙人動手前應(yīng)是早就知道盛知婉的身份。
祁書羨想到這,手指忍不住攥緊道:“繼續(xù)搜!就算把整座山翻過來,也務(wù)必要找到公主的下落!”
“是!”官兵們立即分散開去。
祁書羨不知究竟是誰先自己一步找到這里,還將這些山匪們?nèi)肆�,甚至連整個山匪窩都被燒得只剩下渣。
他現(xiàn)在也不在乎這些,只想知道盛知婉如今在哪,到底是生是死......
然而很可惜,直到天色大亮,整個山都被一寸寸搜索過去,他所帶來的人依舊沒有絲毫盛知婉的消息。
盛知婉是被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吵醒的,剛睜開眼,便對上兩顆紅腫的核桃。
“汀蘭?”
“哇嗚��!公主醒了,您終于醒了!”汀蘭一抹眼睛,卻怎么也止不住眼淚:“公主,您還疼不疼?您怎么能自己冒險?都怪奴婢沒用,若是奴婢有用,公主也不會支開奴婢了......”
汀蘭越想越難過。
早在去買桂花糕的時候,她和岸芷就已經(jīng)被商行聿的人打暈替換,后來的岸芷汀蘭,是商行聿的人易容假扮的。
“好了,讓公主喝點水�!卑盾茖囟日玫牟杷诉^來,相比汀蘭,她一直更為穩(wěn)重。
她知道公主這樣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計劃,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和汀蘭。
但......
看著盛知婉將茶水喝盡,她突然道:“公主,奴婢想跟著秀禾姑娘學武!”
秀禾,便是假扮成岸芷的女子。
盛知婉一愣,還沒說什么,外頭又一個“岸芷”輕腳走進來,“公主醒了?”
“嗯�!�
“剛好也到了換藥的時間,奴婢來為公主換藥�!毙愫套呓�,盛知婉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中拿著的瓷瓶很是眼熟。
“金創(chuàng)凝膚露?”盛知婉眸子一挑。
秀禾微詫:“公主怎么知道?”
“拿來給我看看�!笔⒅窠舆^瓷瓶,手指在底部摩挲了一下。
呵,果然有一道很淺的裂痕。
“這藥,是從哪得來的?”
“這......”秀禾頓了頓,才道:“是主子前不久從奇珍樓拍下的。”
盛知婉:“......”
用她的藥去拍賣換銀子,祁書羨還真是好算計!
“你們主子呢?”
盛知婉傷在背部,衣服褪下來,汀蘭沒忍住眼睛又紅了。
不過怕打擾上藥,硬生生忍住。
“主子就在隔壁,等奴婢給公主換完藥,便會過來見公主�!�
盛知婉不再說話,等換完藥,便讓岸芷汀蘭守在外頭。
二人并不知商行聿的身份。
是以商行聿出現(xiàn)的時候依舊戴著鬼面具。
他走入房內(nèi),目光先是若無其事在盛知婉背上停留了片刻,才落到她有些泛白的臉色上,修長的指間微微摩挲了一下。
“怎么會受傷?”
“不小心而已,”盛知婉更在乎另一件事:“我昏睡了多久?”
“不算久,六個多時辰�!�
“外頭什么情況?”
“今日一早你被山匪擄掠,失蹤整夜的消息便被有心之人散播出去,”商行聿說到這,面具下的眸子忽然頓了頓,泛起深幽:“再加上如今孟嬌娘的話本,什么后果,你不可能想不到,為何還要這樣做?”
他不明白。
盛知婉有多在乎祁書羨,沒人比他更清楚。
為了祁書羨,她甘愿掰折羽翼,打斷傲骨,可如今,她這樣做,就不怕祁書羨真的同她生出嫌隙嗎?
還是......
她對祁書羨的信任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相信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絕對信任她?
第57章
商行聿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盛知婉微怔,沒明白他為何會問出這種問題。
“沒什么,”商行聿錯開視線:“公主帶回來的人,準備什么時候見?”
“現(xiàn)在吧�!笔⒅竦�。
院子只有兩進,無論花草還是房屋,都是普普通通,但走下階梯,才知道地下居然藏著一處地牢。
張大虎被倒吊在刑具上。
唯一剩下的胳膊被牢牢固定住,嘴巴里塞了防止喊叫的鐵球。
見到盛知婉進來,他眼神有些驚恐。
昨晚山寨的慘狀他是親眼目睹的,最開始為孟央出頭,是覺得盛知婉不過是個女子,即便是公主又如何?失了清白,只有任人拿捏的份。
甚至當昨夜一開始他落入盛知婉手中,也依舊沒放在心上,大不了碗口一道疤,一死罷了!
可他沒想到,盛知婉居然這么狠,二百多人啊......
居然一個活口都沒留!
不......
還是留了一個活口的......
可自己是擄掠她的主謀,她連其他人都殺了,又怎可能放過自己?!
盛知婉昏迷的時候,張大虎一直在這間地牢中看著刑具自己嚇自己。
眼見盛知婉越靠越近,他額頭上細細密密滿是冷汗。
“把他嘴里的鐵球拿出來。”盛知婉吩咐。
商行聿點頭,立刻站在兩側(cè)的鬼面侍衛(wèi)便將鐵球取出。
“呸該死的賤人!毒婦就是毒婦!二百多人你說殺就殺,哈哈怪不得世子不喜歡你這種女人!”
“也就是老子沒能得手,否則,你他娘的早就完了!賤人女表子......”
張大虎劇烈喘息著,表情猙獰猖狂。
在軍營中混跡多年,他嘴里的臟話一般人聽了都受不了,更何況盛知婉這種錦繡堆里長大的?
說不定氣上心頭,一刀便將自己殺了,也省得再受折磨。
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會什么邪法,之前只是用一根針,便能讓自己痛得死去活來。
張大虎寧愿死,也不想再體會一番那種痛苦!
他打得主意很好,連番的咒罵,聽得兩個鬼面侍衛(wèi)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商行聿更是眼神冰冷,目光仿佛利劍將他刺穿。
然而身為被罵者。
盛知婉卻自始至終,神情淡定地站在那,黑黝黝的眸光,就這樣靜靜凝著他。
張大虎的心忽然沒來由顫了顫,原本想好的話,如同粗繩一樣卡在喉口。
“你......”
“罵完了?”盛知婉挑眉:“既然你罵完了,那現(xiàn)在,我們就來說說那牽機散的毒�!�
“什、什么牽機散?”張大虎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盛知婉笑了笑,取出一支小小的方瓶打開。
熟悉的氣味在方瓶打開的瞬間蔓延,張大虎瞳孔驀地震顫!
這味道,過于深刻。
以至于他現(xiàn)在只是遠遠的聞上一下,便能分辨出,這種氣味正是當時在蒼南......他跟弟弟所中箭矢上的味道!
張大虎身體恐懼地往后撤去,“毒婦,你想干什么?枉你還是皇家公主,我可是蒼南大戰(zhàn)中的有功之人,你居然想這樣害我!”
“你是有功,可惜,后來走錯了路。”盛知婉目光掃過周圍,而后,沒有絲毫猶豫,將方瓶中的藥粉在上頭。
“你、你瘋了?你要是想讓老子死就干干脆脆的!”張大虎意識到她想要干什么,頓時整個人開始掙扎起來。
然而盛知婉卻似乎沒聽到他的叫囂。
執(zhí)起長鞭,頓時那帶著倒刺的鞭身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殘影。
而后,在張大虎驚恐萬分的視線中——
“啪!”
“�。 睅缀跛查g,張大虎便感覺到長鞭攜卷血肉的感覺。
然而這種疼痛,跟接下來的嗜骨痛癢相比,卻只能算是享受。
“殺了我!殺了我!”張大虎雙眼充血。
人痛苦到極致,腦海會下意識讓自己忘卻這種痛苦。
所以,張大虎幾乎忘了......
哪怕是昨日的銀針之痛,跟此時、此刻相比,也只能算上千分之一。
“賤人!毒婦!你該死,該死!老子就應(yīng)該扒光你的衣服......�。�!”
第二鞭落下,張大虎猛地將自己的頭向后方的刑架上撞去。
他寧愿死!
更何況孟姑娘說了,這種毒以如今的手段根本無解,只有以最快的手段將被毒素擴散的位置割去,才能阻止擴散!
否則中毒之人,由外到內(nèi),由皮至骨最后傷及五臟,親眼看著自己潰爛,飽受痛苦才能死去。
當時,他的弟弟張二虎就是因為無法忍受痛苦,才沖入敵軍中主動求死。
而他,幸得孟姑娘救治,快速斷了一臂才能活下來......
第58章
但現(xiàn)在,盛知婉顯然不可能救自己。
鞭痕遍布渾身,就算救,能將自己全身都割下來嗎?
雙眼赤紅,慘叫連連。
整個地牢內(nèi)回蕩著張大虎凄慘的嚎叫,然而盛知婉根本不為所動。
一鞭!
一鞭!
又一鞭!
直到整整三十鞭,張大虎除了那張臉還完好之外,整個人已宛如血人,她才住了手。
張大虎早就罵不動了,只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瞪著她。
盛知婉卻在這時往前走了半步。
“公主......”見她上前,侍衛(wèi)立即想要阻攔,看慣了刑獄之事,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一個臨死之人的反撲有多恐怖。
盛知婉說到底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商行聿擺擺手。
侍衛(wèi)這才退下。
盛知婉道:“是不是以為自己死定了?畢竟,這可是牽機散,孟央是不是告訴你,牽機散無藥可醫(yī),唯一能夠在中了牽機散后活下來的方法......”
她一頓,看向張大虎空蕩蕩的袖口,神情譏諷:“便是將中毒之處徹底砍去?”
張大虎嘴唇蠕動著,“你、想、說、什么?”
“只是想告訴你,張二虎死的冤,你,也足夠傻,怎么她說什么就是什么?難道,你從未問過其他軍醫(yī)?從未懷疑過孟央說的話?”
“不、不可能!”
孟姑娘那般厲害,連他失去手臂都能縫合止血,怎么可能......比不上那些狗屁不通的軍醫(yī)?
張大虎不信!
一定是眼前這女人在挑撥自己和孟姑娘的關(guān)系!想讓自己供出孟姑娘,可她越是這樣,自己就越不可能說出來!
“呸!你死了這條心吧,綁你是老子自己的主意,跟孟姑娘無關(guān),你個賤人別想攀扯到孟姑娘身上!”張大虎吐出一口血沫子。
“呵,還真是孟央養(yǎng)的一條好狗�!笔⒅窨粗难凵駪z憫又譏諷。
牽機散,其實是一種從名為牽機樹的毒株上提取的毒素。
因牽機樹只生長在延厥六部,所以過往每次戰(zhàn)爭中,延厥六部為了增強武器的殺傷性,都會將箭矢武器涂抹牽機散泡制的特殊藥水。
以往晟國也在這上面吃了不少虧,直到二十多年前,宋太醫(yī)的父親,研制出了一種能解牽機樹之毒的解藥,并將配方廣而告之。
晟國的每個行醫(yī)之人,哪怕不是軍醫(yī),也知道牽機散的解毒之法。
可孟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