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7章

    “杜先生,可知祁書朗被趕出書院之事?”

    杜大儒便知道她是問此事!嘆口氣,“本來是想今日課業(yè)結(jié)束再讓人給公主送消息的,那孩子平日性子雖有些左,但看著還好,誰知道居然能做出欺辱寒門之事!”

    杜大儒將今早發(fā)生的事說了。

    青云書院雖各階層出身的學(xué)子都有,但學(xué)子分班并不按此,而是根據(jù)學(xué)子所學(xué)進(jìn)度或于科考上的進(jìn)度。

    祁書朗出身國公府,又有杜大儒業(yè)余授課,因此小小年紀(jì)便被分在了有沖擊秀才實(shí)力的丙字班。而與他同班的學(xué)子中,有位叫唐思毓的寒門學(xué)子。

    唐思毓與祁書朗同歲,以往每次考試都排在他后頭,誰知上次月末考試成績出來,卻穩(wěn)穩(wěn)壓了祁書朗一頭。

    祁書朗心中不快,又得知唐思毓只有一個(gè)祖母往書院飯?zhí)盟筒�,今早便特意等在對方送菜的路上要找對方麻煩�?br />
    誰知這一找便找出了事——唐思毓的祖母驚嚇中跌下石階,這會(huì)還昏迷著......

    “不過大夫說她年輕時(shí)便傷了身體,即便沒有這一跌,也熬不了太久,但不管如何,祁書朗小小年紀(jì)、便心胸狹窄至此,書院是不可能再容下他了。”

    盛知婉聽后,眉頭也蹙起。

    這時(shí)有位學(xué)子匆匆過來卻被流觴攔住,雙方說了幾句,流觴快步過來:“公主,杜大儒!外頭有位學(xué)子要找杜大儒過去,說是陶大娘要不行了。”

    陶大娘是誰,流觴完全不知道,純粹將學(xué)子的話帶到。

    但杜大儒一聽馬上起身。

    盛知婉猜到這位陶大娘便是唐思毓的祖母,便也道:“祁書朗畢竟是因本宮的緣由才入了書院,本宮也跟著去看看�!�

    若是可以,她或許還能幫上忙。

    一行人來到書院后的舍堂。

    還未進(jìn)去,便聽到少年壓抑的嗚咽。大夫搖頭從其中走出來。

    盛知婉跟在杜大儒身后。

    身量瘦小的少年撲在床榻上,緊緊攥著老嫗的手。

    那只手粗糙又難看。

    男童卻將它貼在臉上:“祖母!祖母你不要睡,你說了要看思毓考中功名、當(dāng)大官的......”

    “祖母......對不住你......”老嫗渾噩的眼神望著他,想說什么,嘴唇囁嚅,又咽了回去。

    她目光逡巡著找到杜大儒,然而下一瞬,視線卻死死定在盛知婉的臉上。

    她下意識伸出手。

    盛知婉蹙眉,抬步上前。

    “公主......”汀蘭忍不住低聲開口。

    這樣晦氣的將死之人,公主來看看也就罷了,怎么還能靠近對方?

    “你們出去�!笔⒅駞s未理會(huì)她。

    她覺得......這老嫗似乎有話同自己說。

    汀蘭被岸芷拉了出去,杜大儒還沒回神,便被流觴也“請”了出去。

    第240章

    老嫗眼神隨著盛知婉的靠近,越發(fā)亮了,像是燃燒完最后一絲燈芯的燭火。

    “思毓......你、你也出去!”老嫗開口。

    少年不愿,但也不想違背祖母的話。

    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房。

    等他出去,老嫗掙扎著將頭仰起,似乎想再看清盛知婉一些。

    盛知婉蹙眉。

    她喉嚨嗬嗬了兩下,嘴角咧笑:“像!......太像了......小姐!”

    “像誰?”盛知婉上前。

    老嫗一把抓住她的手,盛知婉幾乎瞬間便感覺到皮膚刺痛。

    但還不等她收回手。

    老嫗忽地扯開她右側(cè)衣袖。

    盛知婉心口重重跳了一下!——

    白皙手臂內(nèi),一塊淺紅色的月牙胎記,出現(xiàn)在兩個(gè)人面前。

    老嫗死死盯著胎記。

    盛知婉喉嚨發(fā)干。

    果然,這老嫗認(rèn)識自己!

    即便不認(rèn)識,定然也知道些什么,否則不會(huì)一上來就要掀開自己的衣袖。

    “你是誰?”盛知婉收回手:“你怎會(huì)知道本宮手腕有胎記?”

    老嫗沒了支撐,猝然跌回榻上。

    盛知婉沒去扶她。

    老嫗匍匐著嗬嗬嗬笑起來,笑著笑著,又掉下淚。

    她仰起頭:“果然!你是小姐的孩子......那小姐呢,小姐還活著嗎?”

    她盯著盛知婉的眼神,滿是希冀。

    盛知婉自問不是什么柔軟善良之輩,可對上這樣的視線,心中卻忍不住顫了一下。

    她抿唇,道:“本宮的生母在本宮出生時(shí)便已去世�!�

    “本......宮?!”老嫗咀嚼著這兩個(gè)字,瞪大眼。

    “本宮乃慶寧公主,生母只是一個(gè)普通宮女,你是誰?”

    “不!不可能!”

    “小姐不是宮女,小姐怎么可能是宮女......…”老嫗喃喃。

    “你所謂的小姐,究竟是誰?”盛知婉追問。

    老嫗這才恍惚看向她:“我家小姐......是臨州唐家的女兒,唐明毓......”

    “那天......”老嫗似乎想到什么,渾身打了個(gè)哆嗦:“那天,唐家來了好些黑衣人,他們進(jìn)門便砍......七十二口,除了奴婢被小姐藏在水缸里,全部、全部身首異處......”

    “他們連大少奶奶剛出生的孩子也沒放過!”老嫗身體顫抖。

    盛知婉扶住她:“那你家小姐呢?她也死了?”

    “不!小姐失蹤了......”老嫗反手抓住她:“小姐沒死!還生下了小小姐!你就是小小姐!”

    “本宮是慶寧公主!”盛知婉道。

    “不!你就是小小姐,你的胎記,只有唐家人身上才有......”

    “對了!”老嫗想到什么,“小姐那時(shí),留了東西給奴婢!”

    她顫顫巍巍,將手伸入懷中。

    片刻,摸出一個(gè)略顯破舊的荷包。

    第241章

    上好的蠶絲金線,雖破舊,卻很干凈,看得出主人將它保管得極好。

    老嫗將它遞給盛知婉:“奴婢現(xiàn)在,將它交給小小姐!”

    盛知婉手指輕顫。

    荷包很輕,卻似乎將她的手墜到刺痛。

    若她真是唐家人......

    唐家為何會(huì)被滅門。

    唐家小姐,又為何會(huì)在唐家滅門后成為宮女?

    還是,宮女只是幌子,她根本不是宮女所生。

    盛知婉千頭萬緒。

    “小小姐,”老嫗?zāi)抗�,卻在這時(shí)望向門外:“思毓......原是我為小姐收養(yǎng)的義子,小小姐若愿意,請為奴婢照、照拂他......”

    說到這,她整個(gè)人臉上皺褶展開。

    盛知婉知道,她要死了。

    或許房內(nèi)太悶,或許方才得知了大秘密,還沒來得及調(diào)查,對方便要死去。

    盛知婉心中沉沉。

    “好�!�

    她方應(yīng)下,便感覺抓著自己手腕的粗糙手掌猛然一松。

    盛知婉閉了閉眼,將荷包收起。

    她走出去——

    “祖母!祖母��!”少年從身側(cè)沖入房內(nèi),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

    思毓......唐思毓。

    盛知婉忽地笑了一下。

    杜大儒走來。

    盛知婉不等他開口,便道:“她求本宮多照拂唐思毓一二�!�

    就這?

    杜大儒顯然不信。

    但盛知婉也不需解釋太多,留下一千兩銀票,便離開青云書院。

    盛知婉回到公主府才將荷包打開。

    荷包內(nèi)只有一粒鴿子蛋大小的金鈴,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臨州唐家......

    一夜之間除了一位小姐和丫鬟,全部被滅口,這樣的大案在當(dāng)?shù)囟ㄈ徊m不住。但她不能現(xiàn)在去查。

    等等,再等等......

    這夜,盛知婉輾轉(zhuǎn)反側(cè),翌日醒來,眼下便有兩團(tuán)淡淡的青影。

    汀蘭心疼壞了,連忙用煮好的雞蛋為她敷上。

    “唧唧——唧唧——”

    兩道清脆短促的翠鳥聲傳來。

    盛知婉斂眉,將流觴幾人打發(fā)出去。

    廂房后的窗子嘎吱一聲,商行聿的身影跳入房內(nèi)。

    盛知婉還未開口。

    商行聿先道:“唉,在下何時(shí)可以光明正大進(jìn)出公主府?”

    “如今也可以,只要你想到合適的理由�!笔⒅衿乘谎�。

    商行聿在她身側(cè)坐下:“就說在下心悅公主,追求公主,不行嗎?”

    “那你在本宮這得到的待遇應(yīng)是被打出去�!笔⒅駷樗沽瞬琛�

    外頭天寒地凍,也挺難為他。

    商行聿喝下,只覺得這茶好喝極了,又要了一杯,細(xì)細(xì)嘗著,說起正事:“公主說得果真沒錯(cuò),祁世子的人近來在原、趾、臨三州大肆收購棉花,不過這會(huì)天已經(jīng)冷了,還有了公主的人先前收購了一撥,他們收購的價(jià)格不算便宜。”

    “多少?”盛知婉問。

    “最開始三百文一斤,后來三百五十文一斤,估計(jì)過兩天還要再漲�!�

    “哼,”盛知婉冷笑。

    商行聿眼神灼灼望她:“公主是怎么知道的?難道公主會(huì)神機(jī)妙算?”

    盛知婉不動(dòng)聲色看了回去:“本宮自有本宮的消息渠道�!�

    第242章

    “好吧�!鄙绦许驳溃骸霸谙聭�(yīng)沒有別的瞞著公主了,對了,還有件事。”

    “嗯?”

    “國公府的二小姐今日回京了�!�

    祁非蕊?

    盛知婉蹙了蹙眉,看來國公府又要有一陣腥風(fēng)血雨,不過,這些暫時(shí)與她無關(guān)。

    盛知婉望向商行聿:“臨州唐家,你可聽說過?”

    商行聿一愣,搖頭。

    也是......

    即便是真的,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商行聿怎么會(huì)知道?

    “公主對這個(gè)唐家感興趣?在下可以為公主查查�!鄙绦许残�。

    盛知婉斂眸,看向他:“此事很危險(xiǎn),或許涉及皇室隱秘,商二公子還是當(dāng)沒聽到本宮方才的話吧�!�

    她說著,轉(zhuǎn)開眸子。

    抿茶。

    商行聿定定瞧著她,沒說話。

    房內(nèi)一時(shí)寂靜......

    良久,商行聿忽然嘆息一聲:“公主是吃準(zhǔn)了在下會(huì)答應(yīng)?”

    明明是想他去查,卻又不挑明,連一個(gè)人情都不留給他。

    “不過,既然聽到,在下也不能當(dāng)沒聽到,公主便等著在下的消息吧�!鄙绦许财鹕怼�

    盛知婉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有種良心被灼了一下的羞愧:“等等�!�

    商行聿頓住。

    盛知婉走到他身后,低聲道:“此事或許涉及我的身世......你還要查嗎?”

    她的確想知道。

    但,也不想讓他涉險(xiǎn)。

    商行聿霍然轉(zhuǎn)身,四目相對,二人距離極近,近到他稍低下頭,便能觸碰到她光潔白皙的額頭。

    黑眸內(nèi)墨色翻涌。

    他往后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喉頭卻忍不住滾了滾:“公主愿將此事交給在下,是信任在下,在下豈有不查的道理?”

    說罷,他頓了頓又道:“另外,公主不必憂心,無論何時(shí),在下都愿意同公主站在一處�!�

    既然她愿意往他走近一步。

    那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他也愿走向她。

    商行聿躍身離開,盛知婉手按在冰涼的窗上。

    方才,她還以為他會(huì)做些什么。

    畢竟之前對自己表達(dá)過心思,如今這樣危險(xiǎn)的事,怎能不提出要求......或是,收取利息。

    她做好了準(zhǔn)備,甚至并不在意。

    畢竟心理上而言,她不算少女,男歡女愛,各取所需。

    只要他開口,她也不會(huì)拒絕。

    但沒有......

    盛知婉望著窗外怔怔看了片刻,大雪覆蓋天地,她卻覺得心中的雪,似乎被拂開了一角。

    接下來小半個(gè)月。

    天氣一日冷過一日。

    小雪停了半日,便又轉(zhuǎn)為更大的鵝毛大雪落下,為京城鋪上一層素白。

    公主府外的樹枝都被壓斷了幾根,張大帶著護(hù)衛(wèi)們將樹上的雪打落。

    北狄的使臣也因這場大雪被滯留京城。

    臘月二十三,小年。

    邑、冀、嵊、朗,漠北四州陸續(xù)傳來天氣異常的消息,大雪數(shù)天,房屋倒塌、農(nóng)作物盡皆凍死,就連從不結(jié)冰的四州航道也都被厚厚的冰層覆蓋,不少百姓被活活凍死在家中。

    消息傳來,崇晟帝在朝堂上發(fā)了大火。

    漠北的寒災(zāi)早有端倪,但四位知州居然不聲不響,將消息壓到了現(xiàn)在!

    國庫空虛,無力賑災(zāi)!

    即便有心,這是整個(gè)漠北,非一時(shí)一地,該如何賑?

    第243章

    從古至今,賑災(zāi)便是個(gè)苦差事。

    朝廷拿不出棉、糧,即便撥銀子,層層盤扣下,真正能用到災(zāi)民身上的有多少?

    更何況如今國庫連銀子都拿不出,用什么賑災(zāi)?又有誰敢去賑災(zāi)?

    此次受災(zāi)的可不是一個(gè)縣、一個(gè)州,而是漠北四州!

    紫晟殿內(nèi)無人敢說話。

    祁書羨垂著頭。

    漠北寒災(zāi),孟央的預(yù)知夢果真應(yīng)驗(yàn)了!

    那她的另外一個(gè)預(yù)知夢,三皇子將來會(huì)成為晟國新帝定然也是真的!

    自己早早便跟隨三皇子,從龍之功,如今已立下一半!只要能靠著漠北寒災(zāi)再為三皇子籌集所需的銀兩......

    祁書羨心中難掩激動(dòng)和野心。

    盛知婉求旨和離,又當(dāng)著眾人的面讓他受笞刑。

    將來等到自己平步青云、位極人臣,有她后悔的時(shí)候!

    冀州府。

    杜逸之早幾日,趕在寒災(zāi)爆發(fā)前,便已帶著浩浩蕩蕩的商隊(duì)入城,買房、置鋪。

    消息傳入杜家大房杜老夫人耳中,杜老夫人正修剪的花被剪壞了幾盆——

    死無音訊的庶孫又回來了,且,還衣錦還鄉(xiāng),搖身一變成了巨富商賈。

    雖然外頭冰天雪地,無衣蔽體,但那是對普通百姓而言,杜家連花都能住在暖房里,更何況人?

    杜老夫人心情不悅,并不是因?yàn)槎乓葜辛恕俺鱿ⅰ薄?br />
    一個(gè)商賈而已,掙再多的銀子,那也是最下等的存在,沒有人權(quán),沒有地位。

    她氣的也正是這一點(diǎn)!

    雖然杜家已經(jīng)將杜明灝那一支除族了,但杜逸之如今做了低賤商賈,還敢回冀州府,不就是想要用銀子求著族中再重新接納他?

    無論如何,杜老夫人是絕對不會(huì)答應(yīng)的!

    她的親孫子杜明義如今在外做四品知府,親孫子十七歲便已是秀才功名,前程遠(yuǎn)大,未來可期。

    萬不能讓一個(gè)低賤的商賈連累前程!

    杜老夫人吩咐身旁的王嬤嬤將大門守好,若是有不長眼的人來敲門,直接便打出去。

    王嬤嬤立即去辦。

    然而杜府防備了兩日,居然無人上門。

    杜逸之忙著安置棉花。

    他從南邊收購的棉花總共有四十多萬斤,除了冀州各處碼頭上存放著的,還有一半分別通過陸路運(yùn)送到朗州、邑州各縣。

    如今明面上最后拉來的這批,便被他安置在剛買下的宅院中。

    林掌柜從公主的莊子、鋪?zhàn)诱{(diào)配的近百人,早已經(jīng)分散到四州各處,杜逸之負(fù)責(zé)居中調(diào)度把控,時(shí)常感嘆人手不夠用。

    哪有空想得起杜家?

    杜逸之這般做派,讓杜老夫人越發(fā)不悅。

    杜氏是冀州大族,杜氏趕出去的人,可以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討生活,但想過得好,那絕不可能!

    但杜老夫人慈悲心懷,又是如今杜氏族長杜明義的親生母親,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同一個(gè)小小商賈計(jì)較。

    杜老夫人讓王嬤嬤將消息傳到三房耳中。

    “成哥兒那孩子,脾氣耿直,當(dāng)初杜明灝做出那等畜牲不如的事,屬他最義憤填膺�!�

    “不過......嚇唬歸嚇唬,也不要讓他真鬧出人命的事兒�!倍爬戏蛉苏f罷。

    第244章

    王嬤嬤便理解其中的意思。

    這便是斷胳膊斷腿都無所謂,只要人活著,留一口氣便成。

    王嬤嬤應(yīng)聲去了。

    杜逸之忙完盛世堂的事回宅子的路上,遠(yuǎn)遠(yuǎn)的,便見到一群人從不遠(yuǎn)處策馬而來。

    十幾匹馬在清掃出來的道路上橫沖直撞,最前頭那匹眼見著便要沖杜逸之沖來,黑臉小廝趕忙拉著他躲開。

    然而躲過了第一匹,還有第二匹。

    馬蹄直接沖著杜逸之的面門踏來,他眼眸一瞇,認(rèn)出了馬上之人。

    “阿簡,斬馬!”一句話落。

    方才面目無奇的小廝,忽然便從身后抽出一把劍——

    毫不猶豫!干凈利索!

    連一陣哀鳴都沒有,一只巨大的馬頭便在漫天雪中飛揚(yáng)起來。

    紅色的血,伴著白色的雪花。

    騎在馬上的人正隨著馬身躍到高高的半空,便見自己愛馬的腦袋飛了起來!

    “飛雪!——”杜成大叫一聲,隨著馬尸翻滾摔到地上。

    驟然的驚變,讓一群陪同他一起的少年嚇得臉色發(fā)白,看到同類被斬下頭顱的群馬,也哀鳴躁動(dòng)著。

    “杜逸之!你居然殺了我的飛雪!”杜成愣愣看著倒在地上的愛馬,眼眶通紅,憤恨地望向杜逸之。

    阿簡也望向杜逸之。

    杜逸之搖頭說了句不用,阿簡這才在道路旁堆積的雪里擦了把劍,重新收回被布包著的鞘內(nèi)。

    杜成愣愣的,什么意思?

    同他一起的小伙伴們卻是看懂了,這是在問,殺嗎?

    這人瘋了,在冀州,敢動(dòng)杜氏的少爺?!

    杜成這時(shí)也反應(yīng)過來,不可置信,從前杜逸之被他踹在地上連句話都不說,如今斬他的馬不夠,還、還想斬他?

    瘋了!

    真是瘋了!

    杜成張嘴想罵,但是嘴巴張開,便看到杜逸之笑著朝自己走來。

    他嘴里的話一下子被凜冽的寒風(fēng)給吹散去,往后退半步:“你想做什么?”

    杜逸之冷笑:“是我該問堂哥想做什么,十八歲,也不小了,怎得還是被別人三言兩語一哄就成了出頭鳥?”

    冰涼的手拍在杜成臉上,杜成不自覺打了個(gè)寒顫。

    杜逸之這才笑了一下,收回手,看了眾人一眼,抬腳走了。

    兩個(gè)小廝跟在身后,一黑臉,一白臉。

    馬上的少年們一動(dòng)不敢動(dòng),良久,直到三人走遠(yuǎn)了。

    才有人咽了口口水:“杜成......這就是你說的、慫包軟蛋?”

    杜成不說話。

    不遠(yuǎn)處,酒肆內(nèi)一群鏢師打扮的男子,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叫好,問掌柜杜逸之的身份。

    掌柜得了好處,將杜逸之與杜氏的糾葛說了,又搖搖頭:“這杜逸之真是瘋了,一個(gè)商賈,也敢跟杜氏作對,怕是明日便會(huì)被趕出冀州�!�

    “怎么,這杜氏很厲害?”

    “杜氏可是咱們冀州的大族,以往還有南杜北杜,前些年杜家大房的杜明義升了知府,北杜便算徹底沒落了......”

    “行了,此事與咱們無關(guān),林先生不讓喝酒,喝兩口便回去。”江莽打斷屬下,起身,丟下銀子。

    第245章

    江莽因替孟央送信,被革去軍功,如今留在祁書羨身邊做事,此次,便是他負(fù)責(zé)運(yùn)送棉花。

    但真正主事的,是一個(gè)叫林弈的中年人。

    自昨日到了冀州后,林先生便一日三次讓他們出來打探消息。

    冀州的棉花已經(jīng)升到四百五十文......

    江莽還親眼看到了被凍死抬出來的尸體。

    世子不是說了,他囤棉只是為了不讓百姓拿著銀子也無棉可買嗎?為何這時(shí)候還不將棉花放出來?

    江莽想去問林先生,但林先生跟世子不同,很不耐煩跟他一個(gè)粗人解釋,江莽便只得將這些想法藏在心里。

    杜家。

    杜成病了。

    親眼看到自己的愛馬被斬首,冰天雪地,又被杜逸之一嚇唬,杜成剛回杜家便發(fā)起高燒。

    整個(gè)人躺在床上胡言亂語。

    一會(huì)咬牙切齒地讓杜逸之跪下,舔自己的鞋底,一會(huì)又驚恐地?fù)]手,讓杜逸之不要過來,不要砍下自己的頭......

    三房女眷心疼得直落淚。

    杜老夫人得到消息,親自冒雪來看了杜成一趟,不痛不癢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杜三太太一邊恨大房哄自己的兒子當(dāng)槍使,一邊更恨杜逸之那個(gè)小賤種!

    早就該死的命,何苦來害她的成哥兒?

    他還想在冀州開鋪?zhàn)樱?br />
    杜三太太思來想去,決定明日便讓人送消息給自己的娘家弟弟,他在府衙當(dāng)官,收拾一個(gè)商人,還不是輕輕松松。

    然而翌日一早,消息還沒送出去。

    冀州的天,再次變了。

    外頭的雪一夜間凍硬,冀州航道冰凍三尺,被凍死的百姓不再是少數(shù)。

    杜家的婆子一開門,便看到一個(gè)歪在門邊硬邦邦的乞丐。

    城門外,臉頰皸裂凍傷的漢子,裹著滿是補(bǔ)丁的棉衣一腳一腳往城門處走,他懷里揣著從家中拿出來的銀錢。

    三兩銀子,不多,卻是他打獵好幾個(gè)月才攢下來的。

    媳婦剛生產(chǎn),受不了冷,誰知道今年的天會(huì)冷成這樣?

    家中只有一件棉衣,他穿出來,妻子和孩子便只能用被褥和柴火撐著。

    好在......好在今年打獵攢下的錢,能買不少棉花。

    足夠做妻子和孩子的棉衣,再做上一床被子......到時(shí)候一家人暖暖和和地過個(gè)冬。

    漢子到了城門外,見到許多同自己一般的人。

    都是來買棉的。

    “太冷了......昨兒個(gè)老李家的孩子出去撒個(gè)尿,就沒回來�!�

    “連航道都結(jié)冰了!”

    城門開了。

    大家蜂擁而入,去買棉。

    然而,當(dāng)所有人翹首以盼的鋪?zhàn)哟蜷_,看到外頭擠擠挨挨拿著銀子的人,鋪?zhàn)踊镉?jì)撇撇嘴,在上頭寫上今日的價(jià)格......

    “這......這是多少?”漢子不識字,“二百五十文不?俺不識字,但俺數(shù)著字?jǐn)?shù)不對啊......”

    漢子問身后。

    他身后,一個(gè)老大娘,瞪著小伙計(jì)掛出來的牌子,“二、兩?!”

    “今兒個(gè)的棉二兩一斤!買就排隊(duì),不買的不要礙事啊!”伙計(jì)吆喝著。

    外頭的百姓們愣住了,漢子也愣住了。

    二兩銀子一斤棉?

    第246章

    媳婦明明說了是二百五十文一斤�。�!

    漢子張嘴,想要問問伙計(jì),但伙計(jì)冷笑一聲:“要怪就怪今年的天兒不好!漠北大寒,不光咱們冀州,還有旁邊的邑州、嵊州、朗州,航道全部結(jié)冰,你們不買,想要買的人多著呢!”

    “二兩一斤!買的排隊(duì),不買的不要礙事��!”

    漢子愣在原地,身后撲通一聲。

    漢子回頭,看到跌坐在硬雪上的大娘嘴唇哆嗦:“二兩銀子,就是把一家老小的骨頭拆了,也不夠�。 �

    漢子想要安慰,想扶起她。

    可想到還等在家里的媳婦,孩子!漢子臉上一疼,剛流出的淚凍在了睫毛上。

    二兩......

    他也得買!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diǎn)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