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小,他也不大,不過是少年青澀的年紀(jì)。但當(dāng)時他就在想,這可能會是他做過的最“驚天動地”的事情。
后來也果然,他這一舉,在北城掀起驚濤駭浪。沈家人舉家上門同宋家長輩表示感謝,爺爺更是滿目贊賞,贊嘆他小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有如此膽識。
那時他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事情,做完就結(jié)束了。
但是后來,他才知道,有些緣分,竟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扯不斷了。
他以為,自己將她帶回北城、見證他們認完親,自己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不曾想,此后七年,他仍擔(dān)起了很大的責(zé)任。他將她帶在身邊,自己成長的同時,也拉帶著她的成長。
從七年前開始,就意味著他再也放不開她的手。這七年里是這樣,七年之后、以后,也會是這樣。他再放不下她了。
一個小小的責(zé)任,從七年前開始與他綁定。
他夢見她第一年生日時,挽著她爸爸的手走出來,他站在遠處看著她的模樣。她與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截然不同。人靠衣裝,穿幾十塊的普通衣服與穿價值不菲的手工禮裙的感覺自然不同。她蛻變成了優(yōu)雅的小白天鵝,但舉止之間不難看見青澀與生疏,笨拙地面對著眾人,很顯可愛。
畫面一轉(zhuǎn),演變到了前不久她的生日宴會。她一襲淡紫色禮裙,這一回,與七年前的對照更是明顯。她褪去了所有的青澀生疏,成長成了傲然挺立的白天鵝,驕傲且從容,一顰一笑皆是優(yōu)雅動人。這一回,她是真正的公主,坦然面對著所有鏡頭與掌聲。
七年前的那一幕,他感覺還好。
七年后的這一幕,他經(jīng)久無聲,視線始終追隨。
她是他的公主,他一手帶出來的公主,他只想與她共舞。
不知不覺,情意已漸生,很多東西早已不一樣了。
再后來。
他夢到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唯有唇瓣上落了一柔軟。
炙熱的呼吸打上來,他們氣息交織。
即使是在夢中,他也能敏銳地猜到那是她。
他出手很快,扣住她的腰肢,加深了這個吻。
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借此與他喧囂,告訴他,他很想她,他很愛她,他現(xiàn)在很想見到她。
大夢初醒。
他睜眼看了天花板許久,難以從夢境中抽身。
從七年前到七年后,他夢到了太多。原來,他們之間已經(jīng)有過這么多年的聯(lián)系,也已經(jīng)有過這么多的牽扯糾纏。哪里是她一走就能斷掉的?
他帶了她七年。
他成長得有多迅速,她就成長得有多迅速。
他們同步在往前走,在往上攀。
好不容易,玫瑰養(yǎng)成,卻是自斷花枝,自行離開。
宋卿時眸中晦澀幽深,一波一波的難受在往上涌。
——他果然沒有那么痛快。
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了,但是并不甘心,也并非他的本意。
不過是被她逼到無路可走,不得不應(yīng)罷了。
他閉了閉眼,仍是無可奈何。
起床以后,他去找岑蘭凌,要來了逢夕留下的所有信件。
從那日不歡而散后,他再沒理過岑蘭凌,這還是頭一回,她有些心酸。可是這才多久的功夫?肉眼可見的,他多了一圈的頹然,只叫她覺得心疼。
岑蘭凌是見識過他這幾日的瘋的,她不知他要做什么,所以沒有立即給他,而是有些擔(dān)憂地先問了聲:“你要做什么?”
“幫她送信�!�
她寫給誰,他就將信送去給誰。
聞言,岑蘭凌才將信件交給他。
厚厚一沓。
宋卿時拿在手中,感受了下厚度。她確實有不少掛念的人,也確實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寫了這么多的信,遠不止給他一個人寫。
可即使如此,她也還是要走,那么決然,也那么義無反顧。
他不知道是自己什么時候教錯了,還是她什么時候領(lǐng)會錯了、長歪了。
最開始得知的時候,他被氣到發(fā)昏,但根本拿她沒有辦法。瞧,他連人都沒見上一面,到了最后,除了任由她走,什么也做不了。
宋卿時先去了趟沈家。
先是林家,再是沈家。
——就算不為尋找她的下落,這兩家他本也打算一一前去。
自打在雨中接回她的那一日,或許他就該攤開牌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該斷就斷,該絕就絕,任由他們這樣糾纏不清,對她來說其實是二次傷害、多重傷害。
他對這兩家人都有火氣。
林家的話,與他的關(guān)聯(lián)比較少,他那天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他們要么良心發(fā)現(xiàn),要么刻意不改,他并沒有辦法。
但是沈家不該。當(dāng)年他幫忙找回了沈家的孩子,那時沈家人如何千恩萬謝的嘴臉?biāo)浆F(xiàn)在都記憶猶新。可是當(dāng)年那么感激他、那么珍視逢夕的人,又是怎么對待她的?
這么些年,沈家捫心自問,真的對得起她嗎?又如何對得起他?
他辛辛苦苦把人帶回來,如果是個錯誤的話,那他還不如沒帶回來,當(dāng)年倒不如帶回去自己養(yǎng)!
一個沈清悠而已,憑什么叫所有人的心都偏過去她的身上?
她是生了病,難道他的阿夭就沒有病了嗎?
他憶起有一年,一次聚會上,沈清悠特地走到他面前問他:“卿時哥,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那是逢夕回來的第四年。
那時候,他對她的偏愛已經(jīng)顯而易見。
至于沈清悠,他一貫不是很在意。
他對那些不熟的人都是如此,但若是沈清悠和逢夕在一處,他對沈清悠的無視就會比較明顯些。他向來只喚走逢夕一個人,注意力也只在她身上,沈清悠在他眼里就像個透明人。
他不以為意,但是沈清悠放在了心上。她想了很多次,宋卿時是不是對她有什么意見呢?為什么只看得見逢夕,也只帶逢夕去玩,卻都不理她?
她實在想不通,所以她鼓起勇氣來問了。
其實也不用對她有多好,哪怕只是正常的相處呢?比如打個招呼,比如客氣一下。
聽見她問題,宋卿時笑了一下。
但他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只是說:“我又不是專門養(yǎng)孩子的。她是我?guī)Щ貋淼�,我對她特殊點,別的還想怎樣?”
是啊。他可是宋家二少,二房獨子,又不是專門帶孩子玩的。帶一個逢夕都已經(jīng)很叫人吃驚,哪來的閑心對一個個的好?
沈清悠被說得面紅耳赤。她覺得好像還是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她看得出來,他的耐心耗盡。而且他明顯是一副——“我就只疼她了,怎樣?”的囂張態(tài)度。于是她憋下了話頭,沒有再問。
當(dāng)年她還小,確實容易覺出差別對待,天之驕女卻被這樣偏待,確實容易不甘。后來她也慢慢長大,成熟了許多,也不會再去問出那樣的問題。
可是宋卿時想啊,自己一個人偏愛逢夕,沈清悠都這么在意了,那,那么多人偏愛沈清悠,逢夕又得有多難受呢?
都是敏感年紀(jì)的小女孩,難不成逢夕的心就大,就不會在意這些,也不會為這些感到難受么?
當(dāng)時他就已經(jīng)能夠讀出殘忍。
有些時候,刀子是藏于無形的。扎人的時候,也不見血。
宋卿時反復(fù)地開始質(zhì)疑起自己這些年所有的決策。
那些他答應(yīng)過她的事情,他順著她的意思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對是錯?
他很擔(dān)心,在這件事上,他也是助紂為虐的劊子手。
逢夕很大度,她給沈家人也留了信。
但她又很小氣,攏共只有兩封,給沈經(jīng)垣和戚榆,其他人都被她掠過了�?赡芷渌嗽谒劾锉緛硪膊恢匾�。
今天他是來送信,但又不止是來送信。
沈家門衛(wèi)一看見他,立即為他開了門,往里稟報進去。
沈家人都在,除了沈晝和沈清悠。
宋卿時知道,沈晝帶著沈清悠在美國治病,現(xiàn)在應(yīng)該剛開始治療,沒那么快回來。
沈晝是沈家長子,這些年一直被沈經(jīng)垣精心培養(yǎng),予以重任,卻能為了沈清悠看病而允許他放下公事數(shù)月,沈清悠看病這件事兒在沈家人眼里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見他來,沈家均是意外。沈經(jīng)垣和戚榆一起迎出來。
戚榆暗自猜測,他這趟來是為的什么事?她心中很是不安,他們上次的溝通,以宋卿時掌控局面為主,他對他們的聲聲控訴、問責(zé),至今仍猶在耳,最后他對他們下了最后的通知,禁止他們再去與她見面。
戚榆也不想聽,但是他說:逢夕已經(jīng)不想再見他們。
前面幾十句加起來,都比不上這一句叫她心碎。
后來她悄悄去見逢夕的那一次,逢夕與她說的話,更是印證了宋卿時所說。
逢夕那句“媽媽,我真的過得很痛苦,你放過我吧”,她之后數(shù)個午夜夢回全都夢到,心如刀割,每每想起都淚流滿面。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為什么會讓她的女兒這么痛苦?
現(xiàn)在再次見到宋卿時,她心中惴惴,不知是否又發(fā)生了什么。
這幾日里,他們夫婦一點也不好過。他們不免也有一絲希冀,宋卿時這趟來,是不是送逢夕回來的?
沈經(jīng)垣已經(jīng)與戚榆說定,他們會好好反省,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只要逢夕愿意回來,他們什么都可以改。
她是他們的女兒呀,他們怎么會不愛她呢?
逢夕心里的疙瘩他們現(xiàn)在都知道,所有的問題都不是不能解決。
就算今天宋卿時沒來,等這兩天過去,她的情緒平緩下來,他們也會去找她。怎么可能真像她離開時所說的,真的不再往來?
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宋卿時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后沒有逢夕。
宋卿時將信件交給他們:“逢夕給你們寫的信。”
戚榆一愣,與丈夫?qū)σ曇谎郏粫r間并不敢接,不知這是什么意思。
宋卿時說:“她已經(jīng)離開北城,這是留下的信�!�
戚榆幾乎失聲:“離開北城是什么意思?那她去哪里了?”
沈經(jīng)垣拉住她,防止她撲向宋卿時。
“什么原因,其實二位心里也明白�!睙o論是什么原因,宋卿時確定,這其中一定有沈家的一份,“信里大概也有說明,你們看看�!�
沈經(jīng)垣緊盯著他手上的兩封信,竟和妻子一樣沒有勇氣去接。
從來沒想過,這個矛盾會鬧得這么大。
“拆開看看吧�!�
沈清鶴聽聞了聲音,也跑了出來。他站在父母身邊,詢問說:“有我的嗎?”
宋卿時瞥他一眼。怎么可能有他的。
沈清鶴抿緊了唇,他幫母親拆開,再將信件遞給她。
戚榆抓緊了沈經(jīng)垣的手,始終不敢看。她問宋卿時說:“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嗎?你帶我去找她吧,她能去哪里呢?”
他們都在北城,北城是她的家,離開了家,她還能去哪里呢?
宋卿時默之又默。
許久,他方才吐出一句:“她也不要我了�!�
戚榆一時讀不懂這句話。她為什么會不要你?
她慌到無措,只得先揚開信紙看女兒寫給她的內(nèi)容。
在他們看得差不多的時候,宋卿時開了口:“當(dāng)年逢夕割腕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
沈經(jīng)垣抬眸看他,渾濁的眼中隱有濕意。這一封長信,是他這輩子收過最心痛的一封信。
他也不知,宋卿時在這時候問這個問題,又是何意。
“她當(dāng)年確診抑郁�!边@是他第一次和他們敞開說這件事情。
當(dāng)年這些事情被他一手壟斷,他從未與他們提過。
戚榆也看向他。
“你們不是問過我原因嗎?我說我不知道,但事實是她不讓我告訴你們。當(dāng)時我答應(yīng)她了,但是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我答應(yīng)隱瞞到底是對是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當(dāng)年就告訴你們的話,那這些年,她會不會好過一點�!�
這些天他一直在想,但是他得不到答案。
他只想為了她好,然而現(xiàn)實,她仍然不好。
到底怎么做才是對的,他也不知道。
宋卿時將當(dāng)年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從他們帶沈清悠去看病,從逢夕注意到自己被他們忽視,到她慢慢壓抑,直到壓抑成抑郁,全都說出。
他的目光掃過了這里的每一個人,“當(dāng)年你們說,我?guī)湍銈冋一亓苏浦姓鋵��?墒�,我不明白,你們就是這么對待所謂珍寶的嗎?這些年,你們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沈清悠身上,逢夕分得了多少?你們沒有資格反駁她埋怨你們。既然那么喜歡沈清悠,當(dāng)年,你們不如不要認她,或者讓我?guī)ё咚�,我�(guī)е谒握��!?br />
每一句質(zhì)問,都是他壓在心中已久。
可問題是,他也沒有很好地對待她�,F(xiàn)在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查。
沈經(jīng)垣和戚榆如他所想,果然是不知道,當(dāng)年的事情和沈清悠有關(guān)。
“沈清悠有心臟病,逢夕也被你們逼出了抑郁癥。她并不健康,她很缺愛。”
她和他說過,是不是因為她健康,所以她就活該被他們忽視呢?可問題是,她又何曾健康過。
她一日一日地輾轉(zhuǎn)在痛苦之中,精神在崩潰。
“我?guī)еタ床�,看心理醫(yī)生,讓她吃藥,讓她接受各種治療,一點一點地把她治好。最近兩年,她情緒平穩(wěn)了很多,早已經(jīng)停藥。但是從那天雨夜我接她回去開始,我發(fā)現(xiàn)她的情緒又開始有很大的波動。”宋卿時看著他們,聲音像是一寸寸的刀子,直往他們心上割,“我治好的人,又被你們搞壞了。她說要走,我沒法阻止,我只能放她走�!�
戚榆泣不成聲,她不知道怎么會變成這樣。她一直在猜測原因,卻不曾想過會是這樣……
“她找不到你們愛她的證據(jù),但是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證明你們很愛沈清悠�!�
“作為她的父母,你們很失職�!�
他留下最后一句后,轉(zhuǎn)身離開。至于沈清鶴,他看也沒看一眼。這個人不值得他分去什么注意力,他并不曾把沈清鶴當(dāng)做是她的弟弟。
該與沈家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點到這里就足夠了。
可是他心口一點也輕快不起來。
傷她的,何止沈家。
宋卿時去了趟公司,他獨自一人在辦公室里,查看調(diào)來的監(jiān)控錄像。
——她生日那天家里的監(jiān)控,他想看看宋昱時都做了什么。
宋宅不缺監(jiān)控,處處都是監(jiān)控。
那一日,一開始他確實有懷疑,但后來他真信了宋昱時只是給她送個禮物。
現(xiàn)在他不信了。
他需要親自確認,才能放心。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天晚上的那個時候她的蹤跡。
宋昱時找她的地方,是在走廊末端的書房。
而在這個時間前十分鐘,岑蘭凌剛進前面的一個房間,五分鐘后,他也走進那個房間。
宋卿時的目光猝然凌厲起來。
——他當(dāng)然記得那個晚上他們說了什么。
果然,監(jiān)控畫面上出現(xiàn)了逢夕,她經(jīng)過了他們當(dāng)時所在的那個房間,也聽見了聲音,駐足了一會兒。
宋卿時握緊了拳。
所以,她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那天他也根本無需忌憚岑蘭凌在她面前提起和章筠的事情。
他還以為她不知,他還在試圖瞞住,然而事實卻是她早已知曉。
宋昱時啊宋昱時。
他千防萬防,卻還是沒能防過去宋昱時的這一手。
表面上看起來正人君子光風(fēng)霽月,背地里不聲不響已經(jīng)給他刨好了一個坑。
而她那天還和章筠加了微信。
他不知道她當(dāng)時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當(dāng)時的心情如何。
他從未打算過讓她知道這些。卻不曾想,她早已知道。
宋卿時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點了根煙。
他看著遠方,試圖看見更遠處的山河。
他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是否已經(jīng)去看到了更遠處的風(fēng)景。
煙霧繚繞,他心里的郁結(jié)卻半點沒解。
聽見了的話,為什么不來問他?他可以解釋。
那天在車上,他也和她說了,他和章筠只會有工作聯(lián)系,他還讓她幫忙回了微信。
他當(dāng)時不知道她已經(jīng)聽見,但他和別的女性有接觸,他就想讓她放心。同時也是擔(dān)心她得知了他們可能會聯(lián)姻的事情,提前與她解釋清楚,防止她多想。
他將所有的一切都防備得好好的,他想,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什么意外,他們之間也不會受這個影響。
他也自認為當(dāng)時的證明足夠能讓她放心。
即使她知道了聯(lián)姻的事兒,即使她仍有顧慮,那能不能多來問他一聲?他有給她這個信心,可她為什么不來問?
不來問的話,她自己又都想了些什么?
她的離開,是意味著什么?讓他好好生活,“生活”的意思,難道是讓他和章筠好好生活嗎?
宋卿時回過身,目光落在了辦公室里的那個沙發(fā)上。
前幾天,她還坐在這里喝著咖啡。陽光舒適地流入,她像一只滿足的小貓。
明明前幾天,他們之間還一切靜好。
他腦海里有根線突然連上了。
那幾天,她突然提出要給他拍照,連他給她煮咖啡的時候她也忍不住偷拍了一張,還以為他不知。
所以,逢夕,當(dāng)時你就已經(jīng)在與我告別了是嗎?
這么多天以來,這么多事情,原來早就積攢在了你的心里是嗎?
你無聲地做著告別,并不是臨時起意的離開,只可惜無人聽懂你唱的歌。
他當(dāng)時還在高興,他在高興什么?
宋卿時氣著氣著就笑了。好一個后知后覺。
他自詡敏銳,可是這么多的不對勁,卻一個也沒發(fā)覺!
他氣到心梗難言。
他和章筠,怎么可能會好好生活?
宋卿時叫了柏助進來。
宋昱時的這筆賬,他不會輕易罷休。
那天晚上,或許別人會覺得是巧合,或許逢夕壓根沒察覺是有心人的安排。
可是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宋家兩房,對于最后的蛋糕爭奪在即。
宋昱時想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候亂他心神,攪亂他這邊的要事,借機蠶食所有。
宋卿時什么都能讀懂。
可是宋昱時千百招數(shù),千不該萬不該,動到逢夕身上。
他更恨,叫宋昱時得逞,而他直到此刻才知曉一切。
作者有話說:
我要努力碼字,我要讓宋總早點追到老婆!等等我!今日份雙更,宋總在清算總賬,明天會寫到逢夕,大家別急�。。ㄓ貌簧衔迥�,很快就會寫到
以后章評破60都有加更�。〗裢砜赡苓有加更吧,看情況,我先試著寫看看!
感謝在2023-03-23
20:58:21~2023-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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