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長睫輕顫,如蝶翼般輕輕抖動著,不知他這時候拿出來、又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有個小小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得他說——
宋卿時凝視著她雙眸,輕聲問:“如果是你,你會愿意嫁給我嗎?”
作者有話說:
粉鉆終于出來了!還記得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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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海嘯(雙更合一)
◎陰暗的偏執(zhí)欲◎
這個問題對于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而言,
顯然是突兀。
他們之間儼然沒有到這個地步。
至少在這趟回北城之前,她從未想過這個話題,也沒有過相關(guān)準備。這趟旅程對她而言只是其中一站,
她并未打算為此停留,
更沒想過就此留下。
而他現(xiàn)在將它擺在她的面前,只是想問,
如果她是從前的逢夕,
如果她的記憶還在,
那么她會不會選擇嫁給他。
雖然看似問得很輕松,但她知道這并不是隨便一問。是謹慎邁出步伐的試探,
也是成年人之間的交鋒。一個答案,能夠意味著很多。
就他剛剛所說的故事而言,即使是從前的她也并不知道這枚戒指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是準備送給自己,自然,也不曾考慮過嫁與不嫁。所以,現(xiàn)在問題交到了現(xiàn)在的逢夕手中。
現(xiàn)在的她與從前的她,
并不是兩個人格,
她只是丟失過一段記憶,她仍然是她。
在等待她答案的過程中,他好像被一大片水草慢慢纏繞,纏住四肢,困住呼吸。
任是誰也想象不到,宋卿時這樣的人物,
當他平生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
竟會這般彷徨與無力。在面向他想娶的心愛之人時,
他毫無信心與底氣她會點頭。
逢夕停頓片刻,
在他的注視下,將那枚朝向自己的戒指轉(zhuǎn)了個方向,面向于他,再慢慢推向他。
這個動作的線仿佛被拉長,但不管過程再漫長,結(jié)果也已經(jīng)落錘。
“如果你是想問還記得這一切的逢夕會怎么決定,那就等我恢復記憶以后,再將決定權(quán)交到我手中。至少現(xiàn)在,我不能�!�
她很堅定。
很清醒地思考,也給出了回復。
——到底是拒絕了。
最終他也沒能得到一個想要的答案,不管是現(xiàn)在的她,還是從前的她。
而更殘忍的是,這意味著如果她的記憶永遠找不回,那他可能永遠也得不到這個答案。
永遠也無法知道,從前的她愿不愿意收下這枚戒指,愿不愿意嫁給他。
這枚戒指在宋卿時手里放得太久了,是他購入的時候所沒想過的。而它好像就要被這么永久地擱置下去,叫他看不到期限。
他垂下眸,神色是令人心慟的索然。
干干凈凈一身白襯衫,領(lǐng)口微敞,驟然間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看出幾分頹意。
逢夕的心被一點點地收緊,她緊緊抿住唇,也垂下了眼,沒有再看他。
可能,錯過就是錯過了吧。
她不知道如果“逢夕”知道她的拒絕會是如何,會不會埋怨她。但是到底,恩恩怨怨,糾糾葛葛,都得等“她”親自作答。
宋卿時沉默地將盒子蓋上,只是低聲與她應允:“好。等你恢復記憶以后,我再讓它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重新問你。”
那枚肆意地綻放光彩的粉鉆,被盒子蓋住的那一剎那,光芒盡收。
如同希望那般。
都被蓋住了。
璀璨驟失,令人莫名覺得有些難過。
他應該也是難過的。
逢夕糾結(jié)著,明明拒絕他的是她,但是現(xiàn)在覺得他好可憐的也是她。她沒有忍住安慰說:“你不要難過了,宋卿時。”
他看她兩秒,忽然扯唇,只低聲道:“沒有難過�!�
逢夕不信,她覺得他是在強顏歡笑。
但她不知,宋卿時是真的覺得還好。
她的拒絕就意味著他會放手嗎?
——并不會。
不管她想不想得起來,他分明連半步都沒打算退。
所以她的拒絕對他來說,連半分改變都無。
只是她單方面以為,他將過去的事情都與她說過之后,又得到她的拒絕之后,他自然而然就會退到該退的線上而已,他這邊卻并無此意。
不管是現(xiàn)在的她還是以前的她,都是逢夕,也都是他的。
宋卿時斂去眸中深色,自然不會將這些與她多說。
這些陰暗點兒的偏執(zhí)欲,只消他一個人知道即可。
他問她:“晚上有空嗎?有個宴會,還挺熱鬧,想去玩嗎?”
他答應過她要帶她去見見以往的事物,岑蘭凌和宋詩諳是意料之外自己出現(xiàn)的,但也算是一個,而今晚才是他的安排,準備帶她去熱鬧熱鬧。
“可以嗎?”
“當然可以�!彼�。
規(guī)模還挺大,去的人也很多,不拘在北城的圈子,所以帶她過去正好。
談完這些事情后,逢夕捧起咖啡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他的手藝真不錯,煮的咖啡真好喝。
宋卿時靜看著。他想起她離開前特地去公司找他的那一次,他也是給她煮了一杯咖啡,她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慢慢地喝。當時他還覺得這個畫面很美好。
但是那天之后,他出了趟差,還沒到家就聽說她離開了。
原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差,沒想到卻成了他們之間的告別。
在那之后,他有兩三個月沒再出過差,隱隱總覺得她還在身邊,而只要他一出差,她就會消失不見。
現(xiàn)在這場景,與當年的場景在記憶之中慢慢重合。
好像什么都沒變,但現(xiàn)實卻是幾乎什么都變了。
逢夕恍若未覺,她抱出自己的電腦,辦了會公。
電視臺那邊說投資很到位,正在緊急籌備中,這檔節(jié)目很快就能開拍。
她還有一部分素材沒處理,處理完后一起交給小禾。
逢夕之前在深入雨林時,偶然間拍到過一次珍稀動物的照片,還是瀕危物種。沒想到那張照片放出以后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不少人都關(guān)注到了上面。
她突然受到一點啟發(fā)——如果她拍到的照片能夠在這方面發(fā)揮一些作用,那絕對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所以在那之后,她刻意地留意過這方面。在去往一個地方時,會試圖進入更深的地方,也更險的地方,去尋找與拍攝瀕臨滅絕的動物,以及被破壞到惡劣的生態(tài)環(huán)境。
而這些場景當親眼目睹的時候,受到的視覺沖擊是難以描述的。
她想,如果經(jīng)由她的手,通過圖像的方式將這一幕幕帶到外面為更多人所知,那一定能為它們帶來一些好處。
就如同掀起的那波關(guān)注度一樣,能有更多人關(guān)注到這上面,是件很好的事情。
這些照片并不好拍,她會不小心闖入原始部落,也有這個原因。
所以在找到想找的地方時,只拍照片她會覺得有點可惜,就還錄下了不少視頻。
而這些視頻,因為拍攝難度問題,顯得尤為珍貴,價值量不可估量,北城電視臺也才會如此珍重地對待它們。
之所以會與電視臺聯(lián)系,是因為它們放在她手里發(fā)揮不了太大的用處,交給北城電視臺后,由他們放進紀錄片,造成的影響會更大,也更能將它們的作用發(fā)揮到極致。電視臺這邊自然是需要這些資料的,他們之間也就成了相輔相成,合作才會這么順利,一次又一次地進行下去。
后來,她拍的照片一舉拿下了哈蘇國際攝影獎。這個獎的宗旨之一就是促進自然科學。中國人拿下了這個獎,一度被許多媒體爭相報道。
也上了很多雜志,收割無數(shù)攝影方面愛好者,「FENG」這個名字逐漸為更多人所知。
而她所提供的視頻影像在北城這邊放進紀錄片里播出后,播放量不低,引起了國內(nèi)這邊對于相關(guān)問題的了解與關(guān)注。
電視臺的人用“偉大”這個詞來形容過她,但她覺得有點過高了。她只是做了一點人類想為環(huán)境做的事情,僅此而已。
而且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成就感和獲得感是無法用需要來形容的。
就是這次接這檔節(jié)目在她的計劃之外,可能要因為它在北城多停留一頓時間了。
想到這里,逢夕沒忍住糾結(jié)地看向坐在她旁邊辦公的人:“宋卿時……”
“嗯?”
他也在敲鍵盤,難得有幾分平易近人感,給她一種他們都是一樣地在工作的感覺。
她問說:“我接了北城電視臺的節(jié)目邀請,可能要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了誒�!�
“然后呢?”
“會不會太打擾你了呀?”她覺得住酒店至少方便,不會擔心打擾別人太久。就是當時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拐過來了,加上她覺得應該不會在這留太久,所以也就沒太在意。
宋卿時發(fā)郵件的動作停下,看向她來,聲音微壓:“如果怕打擾我的話。”
他頓了下,“可以進行適當?shù)难a償�!�
她以為他會很客氣地說不會,倒是沒想到這個答案,下意識地問:“什么?”
他狹長的眼眸看過來,目光沉靜,隱有波瀾漾動。
逢夕幾乎剛問出口,她就懂了。
男女之間,補償方法有很多種。尤其是親密一些的補償方法,那更是不計其數(shù)。
她的腦子轟隆一聲,好像打了一道雷。
她抿緊唇,撇開頭:“好吧,我撤回,我覺得不需要�!�
宋卿時抬抬眉,不置可否。
完全一副縱著任著的態(tài)度,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好說話得有點過分。
如果逢夕見識過他當年和宋昱時奪權(quán)時的模樣,大抵會覺得現(xiàn)在他的這副模樣十分珍貴。
可惜她現(xiàn)在只在懊惱,她覺得她就不該提。
不過,說什么來這里比較方便她和小尼一起工作,但是她來了以后,小尼根本很少和她一起待在這里。他玩得好開心。
逢夕撐著腦袋,一下下地點著電腦,百無聊賴。
他忽然傾身倚過來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距離一下子拉近。
逢夕猝不及防,一轉(zhuǎn)頭就是他近在眼前,險些親上他�!鋵嵉挂矝]有那么危險,猶有一寸距離,但她還是連連后退至安全距離,而他也偏眸看過來。
在他的凝視下,她憋住氣,搖搖頭,聲如蚊蠅:“沒有……不用。”
他撤回去。
唯有她,再看回電腦屏幕后,注意力怎么也無法專注,看了三遍的一串文字,一直沒能看進腦子里。
她以為他們之間都說開了,也分隔開了。
他在選擇告訴她這些之前應該也已經(jīng)想好了,她知道了以后,他們就會保持好安全的距離,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這段時間所有的越軌全部結(jié)束,他們要走回正確的軌道。
他們之間本來就不是情侶,之前是她誤會,現(xiàn)在既然她知道了,那自然也不會再當□□人相處,也不會再那樣親密。
只是現(xiàn)在,她忽然意識到,她好像想太多了,也好像是她太天真了。
這個男人,或許,在即使她知道他們不是情侶以后,他也沒打算……走回正確軌道。
他只打算在這條錯軌上一路走到底。
一路走到黑。
她的心一陣悸然。
竟是有幾分驚顫。
-
這個晚宴如他所說一般的熱鬧,逢夕離開這里以后,都沒有再參加過像這樣熱鬧的宴會。
主要是沒有興趣。
但是久違之后,重新進入,感覺也還不錯。
她下車后,不過稍微張望了下,他就已經(jīng)將臂彎交到她面前。她很自然地挽上,繼續(xù)她的張望。
人類世界的繁華,也有它的誘人之處。
她從那片自然世界之中,被他以各種餌,重新誘進這片繁華笙簫。
挽著挽著,他們一直走到了里面,她也就沒有再松開。
晚宴總需要男伴女伴,她且當做,今晚他們互為伴侶。
在宋卿時出現(xiàn)的瞬間,就已經(jīng)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的心都有些按壓不住地蠢蠢欲動起來。
陸陸續(xù)續(xù)的,他們面前開始出現(xiàn)人。
逢夕聽著許多投資、股份,腦袋漲大,與他小聲說:“我去拿杯酒。”
又喝酒么?
他沒有忘記上次帶她喝酒時的那一吻。
他這里確實一時有些纏身,便頷首讓她去。
她今晚漂亮極了,一身露背紅裙,背部漂亮白皙,看過去時,只覺得晃了心。
她轉(zhuǎn)身離開,而他的視線還一直追隨在她的背影上。
可能是不放心,也可能是單純收不回。
前來搭話的人不由笑道:“這位是宋總女朋友吧?”
逢夕幾年未出現(xiàn)在這里,加上今晚宴請的范圍是全國各地,是以不認識她倒也不怪。
宋卿時只是笑了下,便頷首應下。
“感情可真好啊。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就是要黏一點哈哈哈�!�
這位年紀要比他大上二十,這般調(diào)侃,倒也沒有問題。
而他們的調(diào)侃,他照單全收,甚至收得……還挺開心?
周圍見著的人都稱奇。平時這位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今天帶了女伴出席本就令人意外,還這般張揚,看來,恐怕是來真的。
他們對視一眼,消息很快就在這一個個的對視中往外傳開。
很快,章筠也聽說了。
聽見宋卿時今晚帶了人來時,她拿著高腳杯的手一頓,給說話的人送去一個眼神。
他帶了人?
除了從前的沈逢夕,這幾年,哪里見有什么人入過他的眼?
今晚倒是稀奇了。
見她來了興趣,說話的人便多報了點自己已知的消息:“聽說他還親口承認了是他女朋友。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了。據(jù)說穿著條紅裙來著……唉,好幾個穿紅裙的,我找不見�!�
章筠一一聽入耳中。
她有意地四下走了走,視線也有意地在尋紅色身影。
很快,她便看見一抹最明麗的。
章筠多留意了幾眼,等著看清那人的臉。
一秒、兩秒……
她臉色微變。
竟是她?
可片刻的詫然之后,章筠又不免自嘲輕哂。
——是啊,她早該想到的。
除了她,還能是誰?
能動宋卿時心思的,還能有誰?
就是沒想到,她消失了這么久,竟然回來了而已。
三年半之前,家里就在為她挑著適婚人選,也才會挑到宋卿時身上。
而三年半過去,她還單身。
之前陸續(xù)有過幾個接觸的,但是最后都無疾而終。都是她的原因,是她自己,總覺得差點什么。
——見過了最驚艷的人之后,其余差些的,便再難入眼了。
而她很好奇,幾年不見,現(xiàn)在的逢夕又是什么樣子。
章筠猶豫了下,還是主動走上前去。
她先彎了笑,主動釋放善意,柔聲道:“逢夕,好久不見呀。”
逢夕拎著杯紅酒,正看著另一處。乍然聽見有人喚她,她回過眸來。
她這乍一回眸的瞬間,輕眨了下眼,好像有流光逸出,嘴角銜著的若有似無的淡笑伴之,如是星光舞動。加上今晚她又是一身明艷的紅裙,肆意地流露著張揚的光彩,實在是美得叫人有些移不開眼。美極,亦是盛極。
章筠下意識捏緊酒杯。
如果說三年前她還盛開得有些收斂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她,就已然是盛開得毫無忌憚。有一點兒不顧人死活的美在綻放。
這是自信的光芒在加持,亦是需要強大的閱歷與經(jīng)歷支撐。
短短三年而已,她不知道逢夕這三年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