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付出了最多的心血,做了最多的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成果完全跟自己無關(guān)。繼而又轉(zhuǎn)變成另一種恨意。
這種恨意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腐爛霉變,徹底變成了不敢拿到臺面上的陰險。
說到背叛者陰險的心思,或許,這些就是六團聯(lián)軍大張旗鼓圍剿阿勒法地下城卻摧枯拉朽地失敗的真正原因。以郭生團隊為首的這批背叛者,雖然明面上為他們背后的金主賣力做事,卻不甘心拿出全部實力。不干不脆的半成品送出去,當然是一上戰(zhàn)場就暴露了真實水平。
然而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他們也害怕金主的報復(fù)。
所以郭生在很早之前就為自己找了退路,在得知金主做了對阿勒法動武的決定時,他就選擇先‘死’了。
他的目的也簡單,他人都死了,過去的事當然就死無對證。
金主再生氣,難道還能下地獄來找他算賬?
但與此同時,郭生又害怕死遁的計劃不周密。任何事,只要做了就會留痕跡。他害怕真被聯(lián)軍找到他死遁的線索,再順藤摸瓜再重新找上他。到時候他這樣的,難逃一死。所以,他‘死后’一直在為不被找到奔波。企圖找到一個新的靠山,可以在金主的報復(fù)到來之前庇佑他。
地下城和艾斯溫格家族都是他的目標。
阿勒法地下城他不敢想,但別的地下城,卻可以試一試。
他想到德普洛星的特殊位置和特殊地位,總覺得這里是藏了秘密的。很早就悄咪咪地來找線索。在找線索的同時,他也不想放棄艾斯溫格家族這個靠山。如果能通過斯諾德*艾斯溫格這個橋梁跟艾斯溫格家族搭上關(guān)系,或許,他可以死而復(fù)生。
說到底,他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想救斯諾德*艾斯溫格一命罷了。救命之恩,成為艾斯溫格家族的貴人。但事實卻是事與愿違,現(xiàn)在反而變得棘手。
心里咒罵,他面上卻驚慌得像一只林間老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些都是我猜的!”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對阿勒法的事知情,“我只是他手下的工作人員,負責科研項目。他們上層人想要做什么,不會告訴我們。我們當初被送去阿勒法的實驗室時,都是暈著送進去的。我只是后來逃離的時候得知了我們的位置,猜到了這些。”
郭生巧舌如簧,真話假話一起說:“我知道這里面有一部分我們的責任,所以我們也想將功補過。這次我們來德普洛星,就是想用我們的專業(yè)盡一份綿薄之力�!�
不管他說的再好聽,齊思明都能通過他凌亂的心跳判斷出他的謊言。
他抬眸看向已經(jīng)放下武器的郭生團隊,倒是也沒有立即殺了他們:“將他們?nèi)拷壠饋��!?br />
不管怎樣,在沒有弄清楚他們的目的之前,確實不會擅自殺人。齊思明立即將畫面同步到隊長的智腦。周博雅在收到消息后,一手擰斷最后一個來不及逃跑的工作人員的脖子,走出了廢墟。
這個舊建筑已經(jīng)被打廢了,從底層開始一層一層坍塌。
之前被他放出來的實驗體有一半已經(jīng)自行離開,剩下的,都在跟自己的蟲人造物廝殺。這些糅合他們基因的蟲人,本身兼具了獸人本體的強勢基因和蟲人的超強戰(zhàn)斗力。一旦對戰(zhàn),非常難纏。周斬風的蟲人以一敵二,仍然游刃有余。
周博雅抬眸看著還打成一團的試驗品和蟲人,從另一邊離開。很顯然,科研團隊放棄了這批試驗品。將回收的任務(wù)交給了蟲人。
“你們繼續(xù),我稍后會趕過來�!敝懿┭艂�(cè)頭躲開飛來的巨石,嘿咻一聲跳下山坡。
他的智腦跟隊友之間的畫面是可以共享的。只要全系網(wǎng)絡(luò)能夠覆蓋的地方,他們可以做到每一個人都是彼此的眼睛。不過,機械軍在地下沉睡的時間超過四百年,對郭生和四百年前華族發(fā)生了什么,其實沒有很清晰的認知。甚至,郭生這個人,他們都不知道。
不過那人主動提到自己是參與阿勒法蟲人實驗的技術(shù)組成員,那必然不會放過。
帶著斯諾德逃離一起逃離的林氏團隊非常果斷,拋棄實驗室只求帶走最重要的基因樣本。甚至,給所有帶出來的蟲人下達命令,不惜一切力量阻攔追擊的人。
柯拉松去到河對岸已經(jīng)來不及,只看到一片廢墟和從廢墟里掙扎著爬出來的柔弱女性。
這些女性也是實驗室的基因資料。
她們本身出了提供基因樣本,供生物科研團隊制造蟲人時種下錨點。以便蟲人誕生后,能精準地被她們的雌性信息素影響。另一方面,她們也是栓狗的鏈條。跟阿勒法一模一樣的低劣伎倆。改良版S級閣下作為活著的枷鎖,套牢這些強戰(zhàn)力。
柯拉松將一個被碎石埋在地下奄奄一息的女孩兒挖出來,立即聯(lián)絡(luò)周博雅,結(jié)果消息發(fā)送不出去。
他狠狠砸了幾下光腦,倒是先收到卡爾*卡文迪許的消息。
“什么事?”
“你和寧安到了嗎?寧安那邊聯(lián)系不上�,F(xiàn)在,請收到消息的人立即趕來我這里�!笨柮嫔�,直接發(fā)送定位過去,“我的實驗室系統(tǒng)被人入侵,系統(tǒng)突然失去控制了�!�
柯拉松心下一驚,臉色難看地將少女放在地上。
光腦自動規(guī)劃出路線。卡文迪許家的實驗室建在北半球一座隱秘的小島上。先不提進入島嶼需要跨越一大片海洋,就算純陸地距離,以獸人的奔跑速度,他現(xiàn)在過去也是根本來不及的。
柯拉松又嘗試聯(lián)絡(luò)周博雅,這次倒是聯(lián)通了。
不過,周博雅正追在飛行器的后面,即將追上企圖離開的飛行器:“說�!�
柯拉松直接將卡爾的話復(fù)述,位置發(fā)送過去:“快!實驗室里有非常重要的資料和樣本。你有沒有辦法遠程干擾,或者你有沒有辦法讓騰蛇出手,切斷外來干擾!!”
周博雅一聽是卡文迪許的實驗室,眼睜睜地看著飛行器消失在眼前,立即掉頭。
“我現(xiàn)在立即過去�!比魏稳巳魏问露嫉植簧先A族的復(fù)興,“騰蛇已經(jīng)在連接信號。實驗室逃離的飛行器往九點鐘方向飛去,你想辦法攔截。”
說完,他直接切斷通信,全速往卡文迪許的實驗室飛去。
柯拉松手邊還有四五個重傷昏迷的柔弱女性,其中一個死死抓著他的袖子。陷入昏迷卻也不愿意松手。實驗室坍塌,科研人員完全不顧她們的死活自己逃離。她們隨著坍塌的墻壁一起墜樓,好幾個被掉落的鋼筋刺中要害,鮮血流了一地。柯拉松試圖抽出袖子,但扯不動。而他隨身攜帶的藥包,營養(yǎng)液也只夠吊住其中兩個快要死去女人的命。良心和道義,他不可能放任這些女人死在這。
“該死的!”他又急又怒,忍不住咒罵,“人手太少了��!”
柯拉松被人抓著走不開,而那艘載著斯諾德的飛行器卻在即將抵達空間站時,突然停下來。
飛行器懸浮在半空,氣浪噴出形成的磁場帶動空氣流動。下方的密林里,樹木像被一只強勁的手撥動,在不住的搖晃。
機艙里,一個滿臉皺紋滿頭華發(fā)的華族女性陰沉著臉,像一個活著的惡鬼。
“殺了他!”林之敏干脆利落的下令,“十分鐘內(nèi)撤離。”
自從離開拉美星,林之敏就在德普洛星安了家。
新的實驗室也是在得知德普洛星所有權(quán)在寧安手上時,才決定搬來德普洛星的。就算現(xiàn)在的實驗初有成效,但她放棄的毫不猶豫。林之敏跟郭生不同,她對自己制造的作品沒有不舍,她知道,只要人活著,任何奇跡都能創(chuàng)造。
外面攔路的家伙她也認識。
或者說,那東西從本質(zhì)意義上來算,是她制作的。
此時此刻,外面攔截的家伙擁有一雙烏紫色的復(fù)眼,淡淡的紫色皮膚和超大的問號蝎尾。之前被巴拉貢當成拍品展示在圣路易斯大教堂的拍賣場,后來拉美星出事就不知所蹤的大家伙……
寧風煽動著骨翅,喉嚨里發(fā)出尖嘯。
他追蹤斯諾德的蹤跡,窮追不舍,一刻也沒有停歇。
“原來這東西跑來了德普洛星……”
林之敏端坐在輪椅上。雖然順利地從拉美星的大清洗中逃離,她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雙腿的神經(jīng)完全壞死,身體也急速衰老。如果寧安現(xiàn)在見到她,估計都認不出她了。之前的林之敏還能算是一個優(yōu)雅的老人,現(xiàn)在只能說佝僂的老嫗。
“它在這,是不是說明我要找的人,也在這?”別人不知道他的獸人基因來自于誰,錨點信息素來自于誰。所以無法控制它。林之敏不同,她知道很多東西。
比如這家伙的生物基因,其實來自羅城燁早逝的孩子。羅浩尤。
一個剛出生十二個月就被自己親外公摔死的孩子。
她過去跟穆理家關(guān)系不錯,在穆理老頭兒摔死孩子前就偷偷提取了那孩子的生物基因樣本。那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孩子,基因強到跟斯諾德*艾斯溫格有的一拼。她很可惜這樣出色的孩子沒有長大的機會。所以,偷摸地給了他一次再生。
不過因為羅浩尤那孩子生物基因太純粹,還沒有刻錄成熟后的基因信息。不刻意種下錨點也能培育成功,這也才導(dǎo)致了這個蟲人從出生就與眾不同。
外人殺不了他,制造它的人卻可以。
“用79號神經(jīng)毒素。”林之敏這次一定要將斯諾德帶出去,她要徹底摧毀這個家伙以報自己在拉美星所受的所有侮辱的仇,“集中火力攻擊他的脊椎�!�
這孩子的脊椎比身體其他部位脆弱太多,只要摧毀他的脊椎神經(jīng)就夠了。
【作者有話說】
第二天會重修上一張的錯別字,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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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雙更合一
79號神經(jīng)毒素,
是林之敏專門為羅浩尤的蟲人復(fù)制體準備的枷鎖。
之前這個完美的作品,她是想偷偷轉(zhuǎn)移走的。只是在轉(zhuǎn)移之前先被巴拉貢*拉扎德發(fā)現(xiàn)了,他以實驗室負責人的身份要走了她的作品。
林之敏曾經(jīng)憎恨過,
她本來想讓這個蟲人成為她的完美保鏢。結(jié)果事與愿違。
現(xiàn)在,
這只蟲人明顯認主了。且敵視她。
那么,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079號神經(jīng)毒素噴射槍準備�!敝廊觞c,能打中才是本事。蟲人基本能力之一,就是全速飛行堪比光速。機械捕捉射擊功能都不一定能捕捉到高速移動的王蟲。不過,林教授的命令不容反抗。
寧風跟蹤斯諾德已經(jīng)很久。
最初他就是跟著那只白色蟲人進入德普洛星的。在斯諾德身體修復(fù)期間,他什么都沒做。靜靜藏在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角落等待斯諾德的身體被完全修復(fù)�,F(xiàn)在只差小腿和腳掌,只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就能完全修復(fù)。沒想到會有人臨時沖進實驗室破壞。
他在實驗室被入侵,
斯諾德的修復(fù)艙被帶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追上來。
此時看著全副武裝包圍他的人也并不慌張。只是睜著一雙復(fù)眼,好奇地想要看這幫人做什么。等嗅到空氣中氣味不對,
他的四肢已經(jīng)出現(xiàn)麻痹的狀況。
寧風喉嚨里發(fā)出更高頻的尖嘯,超高音波瞬間刺激得這幫人眼球暴突,
耳廓出血。那種獸人無法接受的音波刺激到腦神經(jīng),
有些人甚至在這一時間看到了彼岸。這種直擊神經(jīng)的尖嘯對S級精神力的純戰(zhàn)士都無法承受,更別提這些非戰(zhàn)斗人員。一個接一個兩眼翻白,
不受控制地從空中墜落。
“廢物!廢物!!”
林之敏自從雙腿殘疾以后,
情緒變得非常不穩(wěn)定,她尖叫:“他已經(jīng)行動遲緩,為什么還擊不中�。 �
寧風已經(jīng)覺察到空氣中的神經(jīng)毒素,那么,這些東西就不會再成為傷到他的弱點。他剛才之所以沒動,就是想試試這幫人到底有多少本事�,F(xiàn)在看來,
也就這樣吧。
超高頻的長嘯不斷的刺激,
甚至強到干擾飛行器的智腦信號。導(dǎo)致懸浮的飛行器顛簸不穩(wěn)。
林之敏怒極:“換小飛艇!你們拖住他!”
她不會死在這,
她是絕對不會死在這種地方的。林之敏自從郭生‘死’后,接手了他留下來的大部分項目。不僅將過去的人脈聚集到手中,也跟主星的金主搭上關(guān)系。她現(xiàn)在,成為合作共贏項目最大的負責人。過去沒有辦法實現(xiàn)的理念,終于有了機會。她絕對不會眼睜睜放任時機溜走!
飛行器從下方釋放小型飛艇,伴隨著十幾個飛行摩托的護送。林之敏親自帶著修復(fù)艙走。
寧風煽動骨翅,立即俯沖而下。目標直指飛艇,要將這東西撞翻。但可惜,他還沒靠近,一擊夾雜079號神經(jīng)毒素的子彈擦著他的臉頰在他耳側(cè)炸開。
他身體條件反射地后撤,再扭頭,小型飛艇已經(jīng)飛出飛行器的覆蓋區(qū)域。
“呵,想逃?”
寧風瞬間放棄飛行器,向飛艇追去。
林之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上當了,現(xiàn)在立即后撤!去3號空間站!”
等寧風反應(yīng)過來,飛行器已經(jīng)向另一個方向離開。
他再掉頭,發(fā)現(xiàn)自己被手拿射擊器的家伙包圍。高濃度的神經(jīng)毒素噴霧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敵人抓住機會,毒氣覆蓋。
“攻擊他的脊椎!”
一聲令下,爆炸聲鋪天蓋地。爆炸形成氣浪,一波一波地沖刷的下方密林。密林上方的樹葉在一瞬間被滾燙的熱浪燎成了黑灰。
與此同時,趁機逃脫的飛行器離開了密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海域上空。
林之敏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雖然損失一個實驗室,但最重要的東西還是帶出來。有金主的背后支持,想要再建一個也不難。只要……
“你們?nèi)ツ膬海俊币坏狼逦呐曂ㄟ^電子合成喇叭在飛行器內(nèi)部炸響。
林之敏的話還沒說完,笑意已經(jīng)凝在嘴角。她倏地抬起頭,看向顯示器展露的前方障礙物——一個扛著長刀盤腿坐在蟲人背上的黑發(fā)少女。
巧了,熟人。林之敏忘了誰都不會忘了她這張臉。
“寧!安!”
林之敏咬牙切齒,她最恨的人,第二是斯諾德*艾斯溫格。排第一的就是寧安��!
如果不是寧安,拉美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他們在拉美星創(chuàng)下的一切都還會屬于他們。就因為寧安帶著一幫沒有腦子的學(xué)生橫沖直撞,害得她親自讓人殺了觀察四百多年的實驗樣本。毀了她們經(jīng)營幾百年的支柱產(chǎn)業(yè),還強行擄走了鐘塔里珍貴的女性資源!
是的,林之敏把主星警務(wù)系統(tǒng)強行帶走鐘塔女性的賬也算到了寧安頭上。
“還愁找不到她,這就送上門來……”
林之敏對寧安的印象太深,以至于都沒顧忌到她屁股下面坐著什么東西。把精銳的安保調(diào)出去拖住羅浩尤的蟲人,現(xiàn)在飛行器上剩下的都是技術(shù)組。
那一瞬間,寧安扛著大刀直接砍向了飛行器的動力部位。
巨大的碰撞聲響起,堅硬的飛行器外殼被砍得凹進去一大塊。伴隨著內(nèi)部線路的斷裂,電流滋啦滋啦的作響。警報聲長鳴,機艙顛簸,內(nèi)部一片混亂。
“怎么回事?駕駛?cè)藛T怎么駕駛的!”
林之敏氣急:“不用管她,直接轟炸!”
她當然知道寧安的戰(zhàn)力很高,天賦絕佳。當初她就是怎么都無法從寧安手中逃脫。但是,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寧安再強也只是一個人。機艙內(nèi)部尖叫聲四起,他們東倒西歪的站不穩(wěn)。剛要發(fā)射熱武器直接炸,卻發(fā)現(xiàn)噴射口故障,按鈕怎么按都按不動!
警告的聲音不斷的刺激大腦,緊接著,他們發(fā)現(xiàn)飛行器的系統(tǒng)混亂。
“什么情況?”
就一刀而已,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破壞力?
“不是,不是她。是有不明勢力正在入侵飛行器的智腦系統(tǒng)�!奔夹g(shù)組剛才就在不斷地大喊,但林之敏專注在寧安身上,根本就沒聽他們在說什么。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剛才吵什么。
“誰會入侵一個飛行器的智腦?等等!她身下那是什么東西?”
意識到熱武器發(fā)射系統(tǒng)被破壞,林之敏被仇恨蒙蔽的大腦終于清醒。發(fā)現(xiàn)寧安屁股下面坐著的是斯諾德*艾斯溫格的蟲人,她頓時驚的想站起來。但身體沖出去根本站不起來,狼狽地從輪椅上放下來。趴在地上又開始無能狂怒,“你們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系統(tǒng)這么容易被入侵!”
技術(shù)組也很冤枉,他們已經(jīng)盡力在防入侵,加固防火墻。
但入侵系統(tǒng)的代碼非常頑固和罕見,他們一時間沒辦法破譯:“林教授,這估計有組織�!�
廢話!她能不知道有組織嗎!
“快,啟動C方案!”她絕對不能再被寧安抓到,寧安能放過她一次,不可能放過她第二次。
“把修復(fù)艙丟下去!”不得已,費勁力氣得來的試驗品也可以丟棄。只要能保住自己,什么都可以丟,“快!馬上退下去!!”
砰砰砰的砍刀聲仿佛死神在耳邊揮舞鐮刀,讓林之敏立即憶起被寧安折磨的記憶。
“從后面的艙室推下去!”這樣可以爭取更多逃生機會。
然而,當他們的人迅速涌入飛行器的后艙,企圖將斯諾德的修復(fù)艙丟下去,引開寧安。卻發(fā)現(xiàn)后機艙的艙門無法打開。系統(tǒng)已經(jīng)被侵占,將整個飛行器落了鎖。
現(xiàn)在,他們所有人,成了甕中之鱉。
“天��!怎么辦,怎么辦!”這下是真的慌了,有種死神來臨的恐慌,“打不開!打不開!”
“敲碎機艙防護玻璃看看!有應(yīng)急逃生通道!”每個飛行器都有逃生通道。這是在設(shè)計之初就必須預(yù)備給飛行器故障時,乘客能順利逃生用的。他們尋找工具,又企圖從應(yīng)急通道逃生。
然而他們找遍了后機艙都沒有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放在顯眼處的應(yīng)急工具。
“怎么東西找不到?應(yīng)該擺在這的……”
“在找這個嗎?”一道電子女聲憑空響起了。
明明是合成音,他們卻清晰地聽見女聲里的強烈戲謔味道。只見,從后機艙的隱藏房間慢悠悠地走出來一個機器管家。這是每個飛行器上配備的最基礎(chǔ)的家政清潔型機器人,是最簡單的智能AI。通常這種機器人只擁有設(shè)定好的程序,并不會主動交流。
電子音,是從機器人的嘴里發(fā)出來的:“你們是什么人?”
不得不說,這個詢問,成功震懾住了后機艙慌忙找東西的所有人。
他們一動不動,后脊背發(fā)涼,神色驚恐地看著這個自主與他們發(fā)生對話的家政機器人。機器人的手里確實提著一個工具箱,正是他們在找的東西。與此同時,它的另一只手里扛著一把高輸出力的重型武器。它就這樣非常坦然地詢問他們:“誰給了你們允許可以隨意進入?yún)⑺��!?br />
沉默,震耳欲聾。
參水猿,多么古老的稱呼啊……
只有四百年前的人才會用這樣老土的名字去稱呼德普洛星……
現(xiàn)在……一個機器人在質(zhì)問他們,是誰給了她們允許隨意進入?yún)⑺场?br />
他們都是林氏集團的老員工,跟隨林之敏,或者應(yīng)該說跟隨郭生團隊已經(jīng)超過百年。很多人甚至參與過非常機密的項目,所以必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比如,他們一直都知道,華族并不是真的完全消失。還有一部分早早沉睡的人藏在宇宙的各個角落。
又比如,他們來德普洛星也好,去拉美星經(jīng)營百年也罷。都是打著一個目的。
——找到華族的秘密基地。
這個表現(xiàn)異常的機器人,給了他們非常不好的聯(lián)想。
難道……德普洛星真的有沉睡的華族存在嗎?
想到他們這段時間在德普洛星所做的一切,以及那個闖入他們實驗基地肆意破壞的機械軍人。他們不敢想象地下城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會對他們施加怎樣的報復(fù)。
“快,通知林教授!”這只是一個猜測,他們寧愿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不等他們沖到前艙,飛行器在一陣劇烈顛簸后,開始急速墜降。
“你們在找這個人?”
機器人不慌不忙,仿佛臨時卡住他們的命脈就是順手的小事,“為什么?”
機器人的紅色感應(yīng)燈在修復(fù)艙上快速掃描。將躺在修復(fù)液中睜著眼睛與它對視的男人掃描入智腦。里面的男人全程都是清醒的。只是身體殘缺,且雙手被特殊的鎖鏈鎖住,不能逃脫。
“小腿下面是空的,你們砍斷了他的雙腿?為什么?”
沒有人回答,機艙鴉雀無聲。
刺耳的警報聲鋪天蓋地,伴隨著警示燈不斷的閃爍,讓一切變得詭異又緊迫。
……
“怎么回事?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許久,林之敏費盡全力才爬起來。
她的頭發(fā)早已凌亂不堪,佝僂的身體費力地摳著輪椅的扶手。機艙的技術(shù)組十指翻飛,企圖阻擋飛行器下落的趨勢。然而系統(tǒng)失控得更加眼中。此時此刻,已經(jīng)帶著整艘飛行器的人開始往下面蔚藍的大海墜去。而此時外面那個討人嫌的少女,還在不斷的砍飛行器的外殼。
滋啦滋啦的紫色電流亂竄,技術(shù)組發(fā)現(xiàn),外面那個莽夫已經(jīng)把引擎系統(tǒng)的電路給砍斷了!
“教授!動力系統(tǒng)被破壞,飛行器要沉了!”
“該死的!該死的!每次遇到這個女人就沒有好事��!”
林之敏覺得寧安就是向她討債的惡鬼,她轉(zhuǎn)動輪椅向后機艙滑行而去:“一群廢物!”
飛行器墜落的速度非�?欤赘呖�,十幾分鐘的事情。
林之敏還沒趕到后機艙,因為動力系統(tǒng)完全被破壞,整個飛行器機艙處于黑暗之中。不僅如此,機艙內(nèi)快速失氧,這群身體孱弱的科研人員立即就感覺到了窒息。林之敏的輪椅牢牢卡住機艙的邊緣,智能穩(wěn)住了她的位置,讓她不至于隨著機艙傾斜而甩出去。
不巧,她剛巧就落在了寧安的面前。
寧安已經(jīng)將機艙砍出一個豁口,一只腳已經(jīng)踏入機艙內(nèi)部。她雖然不知道這個飛行器里到底有什么,但身下的蟲人嗅到了寧風的味道追上來。而寧風,是她安排去保護斯諾德的。
寧風咬著這架飛行器不放,斯諾德也一定在這架飛行器上�。�
“給我停下來——”
寧安單手作爪,狠狠抓碎機艙的外殼。她爪子的抓握力已經(jīng)強到可以徒手抓碎游金材質(zhì)的戰(zhàn)機。身下的蟲人,或者叫諾亞。背著寧安,一手很輕易就捏碎了機艙的炮口。
諾亞是寧安給他取的名字。
原本寧安是沒打算放過這家伙的,她不允許斯諾德的臉長到一只蟲人身上。但這只蟲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斯諾德的影響,對她包容性已經(jīng)到了沒有底線的地步。不僅不抵抗,任由寧安砍斷他的翅膀,還承諾帶寧安追蹤斯諾德的蹤跡。只要寧安給他取名,他就愿意為寧安做任何事。
這個時候,多一個幫手好過多一個敵人。且在幫手好感度如此高的情況下,寧安改變了注意。
她沒有給他自己的姓氏,但鬼使神差地給他取了一個不錯的名字。
——諾亞,諾亞方舟的諾亞。
諾亞在聽到名字從寧安口中說出來,跟著念了幾遍,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他完全不在意寧安砍碎了他一邊翅膀,抱著寧安就一飛沖天。高興得像是得到了身份定位的孤鬼。
再然后,他背著寧安追蹤到空氣中逸散的寧風的味道,一鼓作氣追到這里。
“老太太?”
林之敏想的沒錯,寧安再看到她,確實認不出她。
寧安皺著眉頭,不太明白這樣一艘橫沖直撞的飛行器上為什么會有一個半死不活的殘疾老太太。她徒手將吸附在機艙壁上的輪椅扯下來,單手拎起,打量了幾秒:“華族人?”
德普洛星是斯諾德?lián)尩绞�,送給她的禮物。這顆星球除了幾百年前的華族遺址,就只有卡爾*卡文迪許是她允許進入的。除此之外,寧安能想到的,就是前段時間受到她招募信息影響向德普洛星聚集的華族其他人。她仔細觀察著老人的面相,思考她是哪一種。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你有點面熟。”寧安的手勁非常大,只是單純提著林之敏的衣領(lǐng)就勒得她喘不過氣。但寧安也沒有半分愧疚,因為,這艘飛行器太刻意了,“名字�!�
林之敏的喉嚨被扼住,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不住地發(fā)出赫赫的痛苦掙扎聲。
她雙手雙腳無力地垂在身側(cè),不知道該感謝寧安將她提出飛行器救了她一命,還是該害怕自己又一次落到寧安的手中。
“不說話�!睂幇材抗鈷呦驒C艙,里面凌亂不堪,并沒有看到她要找的東西。
機艙已經(jīng)無限接近海面,巨大的沖擊力讓林之敏臉色泛紫。她喘不上氣,心跳已經(jīng)接近臨界點。她的身體,跟S級戰(zhàn)士體質(zhì)的寧安可不能比。飛行器開得速度過快,都有可能導(dǎo)致他們休克。他們只能乘坐普通客機。此時如果不是強大的意志力壓制,她早已昏迷。
寧安卻完全無視機艙的重力加速度下墜,平穩(wěn)地穿過走廊,拎著她直接進入后機艙。
剛一進去,地上倒了一半。像沒有意識的尸體一樣跟隨機艙做下落運動。還剩一半沒昏迷的,都恐懼的摳著手邊能摳的所有東西,喉嚨尖叫到失聲。
寧安目光在混亂中找尋,一眼就看到被一個機器人抱著,固定在墻面上的修復(fù)艙。
里面的溶液隨著下落上浮,浸沒在溶液中的男人神色平靜。他似乎對眼前發(fā)生的事情絲毫不感覺驚慌,橙金色的眸子只是略有些好奇地盯著抱住修復(fù)艙的機器人。甚至,他在隱約期待整艘飛行器墜海。利用沖擊波沖碎這個修復(fù)艙,海水稀釋掉溶液里的麻醉劑,讓他能順利地從里面出來。
四目相對,溶液中神色平靜的男人表情波動了,眼睛一點點睜大。
斯諾德有些錯愕,錯愕之后是鋪天蓋地的驚喜。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但強效麻醉讓他面部神經(jīng)都維持在一個比較安詳?shù)臓顟B(tài)。他的嘴只能維持咬住氧氣咬嘴的程度。但心跳卻在這一瞬間突破了最高值,驚喜就像無法言說的海浪。
寧安,寧安來找他了!
斯諾德不知道這一刻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直知道寧安喜歡他,但也清楚寧安的喜歡不如自己那么多。她可能會為他的失蹤著急,為他的死亡難過,但不一定會為他找到這里。
但是,寧安來了!
斯諾德的眼底墜滿星光,閃閃發(fā)亮地注視著對面。
機器人當然也發(fā)現(xiàn)了。它在有陌生信號進入這個飛行器時就發(fā)現(xiàn)了寧安。只不過在看清楚寧安身邊的蟲人結(jié)合體時,瞬間一只手伸長,抓向了她。
蟲人!蟲子!高階王蟲�。�
機器人在這一瞬間突發(fā)襲擊,寧安雙眼微微睜大。
正要往旁邊閃開,飛行器突然在滴滴滴幾聲特殊警報響起后,冒出了一句警告:[警告!警告!飛行器將在十秒鐘后解體�,F(xiàn)在開始報數(shù),十,九……]
解體讀秒的第五秒,寧安腰身扭出一個非人的角度,不退反進,沖向修復(fù)艙。
經(jīng)過這漫長的一個月時間等待里,寧安終于承認一件事。
她愛斯諾德。
她很愛他。
現(xiàn)在,斯諾德就在她面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她救他。
斯諾德的瞳孔驟然緊縮,他額頭的青筋都要凸出來。就在機器人即將掐住寧安后腿時,它伸出去的鏈條狀胳膊被啪地一聲強勢捏碎。
諾亞展開傷痕累累的骨翅,抱著寧安沖向修復(fù)艙。
機器人被切斷了一條胳膊,眼睛爆發(fā)出鮮紅的光,憤怒地閃爍不停。正當它反手要抓諾亞的要害,飛行器卻瞬時在空中解體了。巴在機艙邊緣的工作組人絕望的墜入大海,被寧安掐著脖子的林之敏驚厥之下兩眼一翻陷入昏迷。
而寧安抓著諾亞的一條腿,她手腕的光腦里響起一道醇厚女聲。
聲音平靜又沉穩(wěn),帶著一絲絲的驚喜。說的話卻被氣浪沖擊得模糊不清。
它在說:“女媧,我很高興你終于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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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雙更合一
聲音飄散在爆炸中,
機器人也因為沖擊而瞬時解體,與飛行器的零部件一起沉入大海。
那一瞬間,被機器人抱在懷中的修復(fù)艙也不可控地往下墜去。
寧安呼吸一窒,
顧不上沖擊的熱浪燎卷了她的頭發(fā),
奮不顧身地往下一躍。輕盈的身體像俯沖而下的海鳥,急速飛行的火箭向著修復(fù)艙抓去。
就在修復(fù)艙即將砸入海中那一刻,寧安抱著它迅速翻轉(zhuǎn)身體。以后背砸入海面的姿勢,雙雙沉入大海。
已經(jīng)解體的機器人核心硬件還在撲閃撲閃地閃爍紅燈,紅燈發(fā)出的滋滋電流聲淹沒在海水中。但顯然,它聽見寧安光腦里對它表示歡迎的聲音,也認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咸澀的海水嗆入口鼻,
寧安噗嚕嚕地吐出一長串的氣泡。
她懷里還死死抱著修復(fù)艙,修復(fù)艙中的斯諾德眼神繾綣地看著面前的人。他試圖張口發(fā)出聲音,
但還是無濟于事。而被寧安臨時丟開的林之敏卻在絕望中沉入大海,海水瞬間嗆入她的氣管。她身體本就孱弱,
雙腿不良于行。沒有智能輪椅的輔助,
落入大海就是必死無疑。
但可惜,寧安現(xiàn)在哪顧得上她,
她溺水的幾秒后直接陷入昏迷。身體像吸飽了水的海面往深海沉去。
寧安適應(yīng)了一下才回過神,
雙腿迅速蹬水,像游水的魚一樣極速上潛。
斯諾德強大的意志力不斷地沖擊自己的神經(jīng),想要擺脫藥物的控制恢復(fù)自如。尤其是他注意到前方沉入大海的身影,掙扎得額頭青筋暴起,終于嘴唇動了動。
很細微,只是嘴唇動了動。月卞
但還是被高度關(guān)注他的寧安注意到了,
斯諾德在說,
‘抓住那個女人,
很重要。’
寧安眼眸微閃,扭頭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深海。還是決定先帶斯諾德離開,于是迅速浮出海面。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第一時間寧安劇烈喘息幾下,然后手指曲在嘴里吹了一聲口哨。清脆的口哨在半空悠揚地轉(zhuǎn)了個彎,正在海面盤旋的諾亞瞬間俯沖過來。
下一秒,從天而降一只白皙的壯碩胳膊抓住了寧安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從海水中扯了出來。
“不用管我,去找那個殘疾的女人!”
寧安的肺活量和體力可以支撐她游過大半個海域,落入海水中對她來說并不危險。
諾亞放開她,轉(zhuǎn)頭一個猛子扎進海水中。
他一入海,靈活的就像一枚深水魚雷,速度極快。兩米寬的骨翅瞬間收入肩胛骨,修長的身體靈活第擺動,閃電般地朝著目標人物游去。不出十秒的時間就抓到了昏迷的林之敏。就在一只巨大的章魚即將吃掉林之敏之前,橫切掉章魚所有的腿。
然后抓著半死不活的林之敏,轉(zhuǎn)頭三秒極速沖出水面去找寧安。
寧安此時背著修復(fù)艙已經(jīng)游出幾十海里。她速度快,且靠著騰蛇指出的方向目標明確。在這片海域的三百海里處有一座海島,體力耗盡之前登島完全沒問題。
“九點鐘方向,注意避開魚群�!彬v蛇的聲音在寧安的大腦中響起,平穩(wěn)又沉靜。
寧安全速游動,幾百海里的距離她半小時就能游到。
她避開魚群快速扭動身體。就在她即將靠近海島,水平面忽然涌起波浪。一層一層的浪涌將她往反方向沖擊,似乎在阻止她登島。
下一秒,一條粗壯的觸須從海水中伸出,企圖抓住寧安。
“什么東西?”寧安一只手還抓著斯諾德,一只手在劃水。
扭頭一看這么大一根觸須,嚇得她一激靈。
這充滿吸盤的大觸須,不用看就知道是海底的巨型章魚類海怪。
不過跟拉美星的紅章魚海怪不同,這顯然是純天然的生物物種。渾身長滿藤壺和青綠色的藻類植物。腥臭的味道與黏液一起,一股濃烈的海鮮味道。只看觸須打小,就能猜到這東西的身體不會小。不過寧安也沒慌,她在拉美星已經(jīng)被紅章魚給煉麻了。
她也沒有跟章魚練練手的意思,避開觸須的纏繞,從另一個角度狂游上岸。
海浪的沖擊一波又一波,但對寧安來說這種程度還不足以讓她失去方向。左閃右閃,還是能見縫插針地向海島方向前進。
就在寧安即將登島的瞬間,突然幾根觸須齊發(fā)。黑褐色的長滿吸盤的觸須懸在半空,俯刺向?qū)幇病幇材鐾夥诺木耋w。巨大的白獅咆哮而起,毫不避讓地撲向海怪。
巨型貓科動物大戰(zhàn)巨型水生章魚,物種克制,倒也不顯狼狽。
海平面翻涌出一層一層的浪花,精神體不需要呼吸,在水下長期作戰(zhàn)也不受影響。寧安趁機游上岸。一只手死死抓著海邊礁石上,胸口急速浮動,正在劇烈喘息。雖然她體力絕佳,但離開水面還是差點脫力沉下海。狂游幾百海里之后的身體脫力得厲害。
寧安擼了一把臉上咸澀的海水,沉重的胳膊搭在石頭上,慢吞吞地將背上的修復(fù)艙推到海灘。然后整個人像一條軟綿綿的貓條,趴在石頭上起不來。
斯諾德這時候終于可以說話了。
天知道他浸泡在溶液中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寧安陷入危險有多心急。意志力與藥力的抗爭從未停歇,他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寧安,打開艙門,放我出來……”
斯諾德的身體還沒有成長完整。他的下半身已經(jīng)長出四分之三,只剩下最關(guān)鍵的雙腳。
人沒有雙腳是站不穩(wěn)的,況且,骨頭直接接觸地面,承擔身體的重壓,他也會承受不了。寧安知道這溶液肯定參入了控制他們的藥物成分,但更直觀的是溶液的恢復(fù)速度。
“你要不要等雙腳長出來再出來?”寧安深吸一口氣,有氣無力地爬起來盤腿坐好。
不過話是這么說,寧安還是打開了艙門,讓他上半身離開了溶液。
濕漉漉的溶液從他頭發(fā)上滴落,他臉頰蒼白得比之前還要顯嫩。寧安盯著他喊了許久,眉頭皺起來。忽然捏著他的下巴,臉湊到他面前去盯著他。
“怎么了?”斯諾德身上不著片縷,完美的線條與象牙白的肌膚襯得他仿佛白玉雕成。
“唔……”寧安的臉離他臉頰只有一根手指頭的距離,她的眼睛卻一寸一寸地往下看。斯諾德是很有本錢的,寧安親自體驗過很多次。另外,他骨相完美也是很早寧安就知道的事實。寧安感覺到他還是有些變化的,這幅新長出來的身體,仿佛更年輕了?
“你是不是變嫩了?”
斯諾德鴉羽似的眼睫微微顫了顫,抬眸看向他,“你不喜歡?”
這確實是事實。斯諾德這次受傷瀕死,身上所有的器官都被炸毀了。除了還有生物信號的大腦,他連脊椎都被炸碎。強烈核輻射摧毀了他的器官,他心跳都停了。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他,除了大腦,身體經(jīng)歷了一次重塑。也不亞于一次克隆換身體。
“我身體細胞的年輕程度……或許比尼爾還年輕。”斯諾德在這時候提起尼爾,他不否認雷恩*奧蘭多譏諷他是老男人這件事,讓他一直耿耿于懷。
他勾起嘴角,露出微笑:“現(xiàn)在,他才是老男人�!�
寧安:“………”
……你就不能關(guān)注點有用的?
心里想吐槽,但寧安還是很慶幸對斯諾德的失而復(fù)得。她這段時間,看似沒有受到影響,一直在有條不紊地做自己的事。其實只有寧安自己知道,她幾天幾夜不睡,連軸轉(zhuǎn)地忙,就是為了控制自己的焦慮和難受。她怕停下來會情緒崩潰。
斯諾德對她來說,是完全不同意義的人。比西雅還要特殊。
斯諾德是寧安睜開眼后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看到,不,應(yīng)該說看入眼里的第一個人。他寸步不離地教會寧安捕獵,教會寧安面對敵人,已經(jīng)潛移默化地變成了寧安心靈的港灣。雖然她從來不承認這件事,但不否認,寧安莽撞胡來,是因為潛意識里知道斯諾德會默默替她兜底。
寧安白了他一眼,然后笑著撲過去,抱住了他。
斯諾德怔忪了一瞬,下巴搭在了寧安的肩膀上:“我回來了,你不要害怕�!�
“嗯�!�
兩人短暫的擁抱了幾秒,空氣中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嘯。
海平面上,那只巨大的白獅兇狠的咬斷了幾根觸須,鮮紅的血液滲入海水,將這片區(qū)域的海水都染成紅色。尖嘯是從巨型章魚的嘴里發(fā)出來的,有種遠古生物的幽長和驚悚感覺。
海浪上風浪翻涌,海水呼嘯,卷起巨大漩渦。
與此同時,諾亞扯著林之敏,在海島的一百海里處遇上了被神經(jīng)毒素侵襲神經(jīng),搖搖欲墜的寧風。
他原本是不想管的。畢竟這家伙身上沒有一處是他喜歡的。當初為了抓斯諾德*艾斯溫格,他還跟這家伙狠狠打了一架。
諾亞看向在寧風背后窮追不舍的家伙,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