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整個喧鬧的大廳，他只聽見了她微弱的留言。
第一百七十三章：黑色的女人
“先生，請您退后！”保鏢攔住了從走廊口沖過來的路楷。
大廳里安靜地令人窒息。
麥葉希的手顫抖著拂過她的臉頰。
冷冰冰的，她毫無知覺。
路楷驚怔住了，手里握著的手機仍舊處于通話中，那邊回應(yīng)的只是寂靜。
醫(yī)院，若明若暗的燈。
走廊搖搖欲墜。
令人窒息的消毒藥水彌漫在空氣中。
穿著深綠色手術(shù)服的護士在灼人眼的紅燈下進進出出。
°°
他沉默地坐在椅上，手機緊握在手里，屏幕上顯示的是來自她的十幾通未接來電。
路楷一聲不吭地候在手術(shù)室門口，抓著自己的腦袋。
樸俊錫落寞地靠在墻邊。
紫堂雪雙手緊握，抓著原夜勛的手，不停地往手術(shù)室張望。
°°
手術(shù)已經(jīng)進行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前，紫堂雄來過一次，他帶來了英國最精英的外傷治療組，帶來了他緊皺的擔憂，也帶來了他的憤怒。
那時候，誰都看得出來他很憤怒。
醫(yī)生對他說，他女兒的右手可能保不住。
他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句話：“把你們用來匯報的時間花到我女兒的右手上，一秒鐘都不許耽誤！”
他也給麥葉希留了一句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的女兒總脫離不開災(zāi)難這兩個字。”
麥葉希什么也沒回，他握著手機放在唇邊，沉默寡言地盯著地面。
后來，紫堂雄的手機響了，他聽電話的時候顯得更加憤怒，腳步夾著凌厲的冷風離開了醫(yī)院。
接著，這里就一直保持死寂的沉默，直到三個小時零四分鐘后，紅燈暗下。
°°
“醫(yī)生……她怎么樣？”
“她的手保住了對不對？！”
“我姐不能出事，醫(yī)生你說話��！”
“雪你先放開醫(yī)生，冷靜點，她到底怎樣？”
路楷，樸俊錫，紫堂雪和原夜勛依次圍住了主治醫(yī)生。
麥葉希透過人群茫然地看向手術(shù)室里側(cè)，只有繁復(fù)的醫(yī)療設(shè)備和快速走動的醫(yī)療人群，他看不見她。
醫(yī)生摘下口罩，鎮(zhèn)定地看著他們：“紫堂小姐的右手臂處遭受鐵棍一類的重器所傷，造成右手臂的不完全骨折，其他一切安好�！�
“那恢復(fù)時間要多久？”
“大概……”
“算了不問這個，重要的是有沒有后遺癥？”
“我們已經(jīng)盡力將紫堂小姐右手的風險程度降到最小，如果術(shù)后療養(yǎng)工作做到完美的話，后遺癥的影響并不大�！�
°°
***
2009-1-3，上午十點一刻，塔斯威大酒店電力系統(tǒng)發(fā)生故障，全酒店停電。
連接酒店電梯內(nèi)置監(jiān)視器的電腦完全不能不啟動。
°°
地下停車站
電梯僅存的亮度也消失了，手指剛觸到手機屏幕的同時側(cè)過頭，看見幾個穿著黑色西裝褲的男人的腳。
她握住手機警惕地站起身。
他們不是英國人，像是非洲人。
西裝革履，面無表情。
她盯著他們，緩慢地摘下發(fā)上的貝蕾帽。
他們不動聲色。
“你們……哪國人？”她不帶感情地問。
“我可以帶你去參觀我們的國家�！闭驹谏郧暗哪腥顺冻隼浔男θ�。
她向前若無其事地踏出一步。
男人盯著她，放松了警惕。
她突然把帽子甩到男人的臉上，從電梯另一側(cè)的空口跑了出去。
很快就有四五個男人圍住她，領(lǐng)頭的男人抬手就用槍指住她。
她毫不猶豫地閃速抓住男人握槍的手，向上用力一扳，抬腳狠狠地踹在男人的大腿，男人極有經(jīng)驗地抓住了她的腿，扣在自己的大腿旁。
砰！出乎男人意料的，她突然按住他的大拇指，使他對著伙伴的方向開了一槍，然后速度極快地用手肘狠狠頂在他的手肘，他握槍的手一軟，她又熟練地用槍猛地敲在他的前額，他一下子放開她的腿，朝后退了幾步。
另外幾個人很快上來，她回過身用槍指著他們：“別過來！”
這四五個人站在原地，忙不迭地朝將手往后腰伸去。
她對準動作最快的一個人扣下扳指。
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是一雙涂滿黑色指甲油的粗糙的女人手。
“玩槍會走火的，小丫頭。”那個女人的聲音渾厚低沉，讓人抑制不住地發(fā)抖。
她看見的是一張棱角分明的女人臉，黝黑的肌膚，扎地高高而光滑的黑色馬尾，干練的黑色著裝，還有一雙跟高地嚇人的亮皮靴。
她抬腳踢過去，女人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她的膝蓋，一把將她拉近，別有深意地盯著她：“你今天穿裙子真是個錯誤的選擇�！�
四周的人很快靠近。
她干脆踩上女人的膝蓋，用另一只腿的膝蓋狠狠地頂在她的下巴。
女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
“你留長發(fā)也是個錯誤的選擇。”她一手卷住女人的頭發(fā)，將她的腦袋朝后扯。
女人差點沒站穩(wěn)，但仍騰出力來抓住她的腰部朝一邊的車上狠狠推去。
她的腰部重重抵在車頭，一時無力地朝地上坐去。
女人又踏著高跟走上來。
她舉起槍對著女人響亮的一發(fā)。
女人敏捷地躲開了。
“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女人一邊擦著下巴的瘀青，興意十足地盯著她。
“我見過人混殺手的伎倆比你好多了�！彼迪律ぷ踊貞�(yīng)。
“我不管你的朋友多有趣，我對付你這個小丫頭就夠了�！迸诉呎f邊展開夜色般詭異的笑。
那些男人也亦步亦趨地走上前。
她靠在車頭，抬手對準四周車子的前玻璃窗一陣發(fā)射。
碎玻璃四濺，男人們稍稍晃了晃神，她的最后一發(fā)子彈對準了女人的高跟。
砰！
女人朝后猛地退，低頭注意著自己的腳。
她丟開槍，跌跌撞撞地閃進停車場中。
°°
“該死的！快給我找到她！混蛋！”女人憤怒地嚎叫。
她躲在一輛奔馳的后車座，一手按在酸痛的腰部，拿出手機快速地撥號。
她竭力壓制著自己的喘息。
——嘟——嘟——嘟——嘟——嘟——嘟——嘟——
麥葉�！与娫挕槐橐槐榈卦谛睦锲砬�。
女人的高跟鞋聲漸漸趨近。
接電話！
嘟嘟嘟嘟嘟——
徹底的忙音。
°°
她絕望地放下手機。
°°
“弼——”手機突然振動！
°°
她立即接起來。
°°
“你在哪兒？派對沒有開……”路楷。
“告訴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在地下停車場，他們會派人來，你不可以一個人過來……”她氣虛而快速地說。
“你怎么？發(fā)生什么事嗎？”路楷緊張地問。
女人已經(jīng)繞過了奔馳車頭。
“快點！”
“好的你別掛！”路楷說著的時候伴著急跑的喘息聲。
她的手機突然從手心滑過。
“小丫頭，你真不老實。”女人微笑著將手機朝墻角隨手一擲。
°°
“放開……唔！”她的嘴巴被戴著皮手套的男人的手捂住，他們把她按在地上，拉著她的右手臂，將衣袖褥到手肘。
“小丫頭，你的媽媽沒告訴過你不聽話是要受懲罰的嗎？”女人說著，下巴微微一抬。
一個男人提著一根泛著銀光的鐵棍利索地走向她。
她奮力掙扎，皮手套簡直將她扼地快窒息。
有一個男人上前抓住她的右手腕，穩(wěn)穩(wěn)地按在地上。
“如果你還能活下來的話，告訴你爸爸，這只是送給他寶貝女兒的第一份教育�！迸诉呎f邊轉(zhuǎn)過身，上了一輛彪悍的悍馬。
男人高高舉起鐵棍。
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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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更！
第一百七十四章：冰雨倫敦
“就是這樣了嗎？紫堂小姐�！本诫p手交叉在腰后，從助手的記錄本上移開視線，看向病床。
她靠在床頭，微微點頭，右手臂纏著厚重的石膏，栗色的卷發(fā)蒙著淡淡的光芒，睫毛平靜地停在一個角度。
靠床的窗外，下著細密的小雨，倫敦籠罩在水霧中，變成一個凄涼美麗的雨都。
病房門旁，伯格輕輕叩了叩門：“布郎探員，請您出來一下�！�
警探以及他的助手收好記錄本走出病房。
伯格謹慎地將門關(guān)上。
“姐，你說的那個女人……我好像見過……”坐在病床邊的紫堂雪很快開口。
她沒有回應(yīng)。
“就是上次我和勛被綁架的時候。”紫堂雪深思了一會兒，確定地說。
她還是沒有反應(yīng)，淡然地凝視著被石膏裹住的右手。
“姐……”紫堂雪停止話題，雙手輕輕握住她的左手，安慰地說，“你的手會好的，不會有后遺癥�！�
噔噔噔——
門叩響了。
紫堂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起身走向門口。
開門——
“勛……”紫堂雪輕聲地喊。
“出來一下�！�
“有事嗎？”
“你先出來……”
“可是……喂喂，喂麥葉希，她不想見你！”
“雪，我們先出去！”
“勛！麥葉希你……”
砰！門被拉上了。
她看到他慢慢地走進來，看著她的右手，她的臉，那種心疼是寫在眼睛里的。
她別過頭，淡漠地看著窗外。
他走到她床邊的時候，她掀起被子赤腳繞過床尾走向門口。
他一言不發(fā)地拉住了她的左手，從后抱住。
“醫(yī)生！”她開始在他的懷中掙扎，并叫起來，“來人！來人��！”
他緊緊地抱著她的腰，小心地護著她的右手。
咔！門開了，不是醫(yī)生，是路楷。
他有點驚異，但很快就作勢要進來。
樸俊錫攔在他之前將門拉上了，所有人都被擋在門外。
“讓我進去！”路楷在外面沉著嗓音說。
她在他懷里漸漸無力，連站都站不穩(wěn)。
他把她整個人抱緊。
“麥葉希我恨你！”她大叫。
他把她橫抱起來，走到正對窗口的床沿，輕輕放下。
她的右手放在膝上，動彈不得。
他握住她被石膏包裹的手，在微光恍惚照進的窗口，在她的面前，慢慢地跪下，先是右腿的膝蓋碰地，然后是左膝蓋。
沒有一點聲音。
只有雨聲淅淅瀝瀝。
他低著頭，金色的發(fā)絲沒有一刻來得比現(xiàn)在更暗淡。
她的眼淚掉在他的手背。
“對不起，紫堂櫻，對不起……”很沙啞的聲音，像哽住了，很難再說下去。
她仰起頭，深深地咽了口氣，眼淚浸濕她的睫毛。
°°
門外
路楷聽見里面已經(jīng)沒有動靜了，他挨著白得灼人的醫(yī)院墻壁，緩慢而落寞地走出走廊。
°°
咔！門突然開了。
紫堂櫻赤著腳，一邊抹去臉邊的淚痕一邊向外快步地走。
麥葉希緊隨著走出來
靠著墻的樸俊錫詫異地跟在他們身后。
“櫻！”“姐！”
原夜勛和紫堂雪亦步亦趨。
°°
醫(yī)院的玻璃門大大敞開，外面是細密的雨幕，還有不遠處一個撐著藍色雨傘的男人。
“小姐！請你止步，小姐！”醫(yī)生們遠遠就圍了上來。
她繞開一名名攔著她的醫(yī)生，走出大門，跑進雨幕。
麥葉希追到了門口。
“路楷！”她向著藍色雨傘下的人大聲喊。
那個背影微滯了一下，怔怔地回過頭。
她要向他走去，麥葉希已經(jīng)拉住她，冒著雨，黯淡地看著她：“你要干什么？”
“我可能，”她緩緩地朝后退，努力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要認真了�！�
“你要什么我給你，我會一直陪你，你不想見我也可以……”他反握住她的左手，攬住她的腰。
“你放手……”
“我們回醫(yī)院，或者回家，我一步也不會再離開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麥葉希，你放手�！�
“我們回國，馬上結(jié)婚，然后我?guī)阕撸ツ膬憾夹�。�?br />
她用力地抽出了自己已經(jīng)潮濕的左手，他微濕的劉海貼在前額，祈求地看著她。
“再見�！彼粗难劬φf。
倫敦的冬雨，是一種痛徹心肺的涼。
她轉(zhuǎn)身，淡栗色的卷發(fā)凝在一起搭在肩上，也貼在臉頰旁。
°°
藍色雨傘下，路楷看著她走進，淡淡地看著自己，說：“我們交往吧。”
他的視線凝向遠遠的金發(fā)男生，他站在雨中，眼神沉默而銳利地看著他們。
這是一件突然發(fā)生的事，她用左手勾住路楷的脖子，拉向自己，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個淡淡的，冰冷的吻。
藍色的雨傘下，他和她相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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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cè)ベN吧混得昏頭了，忘了第2更得事，嚇死……（曲抱頭蹲著，表砸曲~阿隨也表罵曲哦~）不過幸好又馬上記起來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you-need-me
一個月后
戈斯福大學(xué)
黃昏時分
畫室
“你要不要？！”她坐在畫室中央的椅子上，雙手撐在椅子兩邊，歪著腦袋趣意地打量路楷。
“你的右手……”他立即丟掉畫筆上前輕輕拉住她還纏著薄薄紗布的右手，小心放在她的膝上，順便敲了下她的腦袋，“告訴你幾次了別這樣坐，會把重量都集中在右手，對療養(yǎng)不好，我看你根本就不像病人，這么嚴重的骨折居然沒過一個月就能拆石膏了……”
“你到底要不要！”她靠在椅背上，煩躁地理了理劉海。
“我的小姐，你坐著別動就行�！彼f著坐在背靠講臺的椅子上，認真地將畫板擺在面前的畫架上。
“我真的沒意見，”她不安份地將手又撐在了座椅兩邊，“我非常能接受人體藝術(shù)�！�
“我只想把你畫下來而已，”路楷一邊調(diào)著畫架一邊說，“不需要你脫衣服�！�
“你心里想嗎？”
“沒有，小家伙你能先安靜著嗎？”
“喂！”她叫他。
“嗯？”他抬起頭。
她將大衣的扣子從上至下地解開。
“喂喂……櫻……喂……”她將大衣褪到了肩口，他尷尬地背過了身。
大衣滑到了地上。
她笑了：“逗你的�！�
他一頓一頓地轉(zhuǎn)過身，試探性地朝她看去，三秒后，他大大松了口氣。
她穿著露肩的米色長款針織外套，灰色的百褶裙覆蓋在針織衫下，露出精巧的裙擺，襯著白皙的雙腿和一雙米色的毛絨短靴。
在此刻這個冬末尾巴上的黃昏，她的臉照映在暖桔光芒中，玲瓏剔透的，像淡雅清冷的女神一樣。
“別動！”路楷興奮地喊，“就這樣！美極了！”
他抓住畫筆一秒不停地在紙上揮舞。
她將手背在腰后，凝神看向了窗外相距較遠的學(xué)校籃球場，思想有一點點的飛離。
她很快就將注意力轉(zhuǎn)回路楷臉上。
他的視線在她和畫紙之間來回地掃視，最后，他凝神在了畫紙上。
“完美極了……”他終于放下畫筆，抬頭，“你來……額額��！”
她不知何時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站在他身邊，彎下腰打量著畫，他受驚地從椅子另一側(cè)滾下，她想拉住他的肩膀，但也隨即被他的重量牽扯著摔向地面。
砰砰鏘鏘！一陣喧鬧！
路楷吃痛地抬起頭的時候，她的手肘撐在他的胸口，毫無顧忌地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一下子恍神了，怔怔地看著她淡潤色的唇。
她是主動的，慢慢地靠上前……
“路楷！我上個星期放這的雜志……”卡魯一下子推門而入。
他又慌又忙地將她從身上推開，她的肩膀又撞到了畫架，畫架并沒倒，只是發(fā)出了“茲茲茲”的刺耳聲音。
“HoHoHo~”卡魯盯著他們曖昧地大笑。
“不是……我們，我?guī)退嫯�，但是她突然出來嚇一跳，我摔地上然后她也是，我們一起摔，摔了之后又一起抬頭，不是，我是說……”
“好了路楷，我也沒問什么�！笨�?shù)靡獾卣f著也忘記了自己要問的事情，撒著兩條長腿立馬溜了。
“不好意思……”路楷立即又將注意放到她身上，小心地將她扶了起來，“我有點反應(yīng)過激了……”
“是的，你還是第一個推開我的男人�！彼闹中穆唤�(jīng)心地說。
他笑著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了畫，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畫中美麗的少女。
“我感覺我被你利用了�！彼吭谒缟险f。
“為什么？”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畫。
“為什么你好像更喜歡畫，真人在你面前�！�
“不是……”他笑了笑，輕輕地撫上畫紙，眼里蘊著溫柔，“只是……太美好了�！�
她看了他幾眼后，將視線轉(zhuǎn)移到講臺上，看見一本雜志：“這是卡魯要找的那本？”
他頭都沒回：“講臺上的話應(yīng)該是的……”
她拿起雜志，封面上赫然印著一排醒目的英文大字，中意為：豪門希櫻戀宣告結(jié)束，前女友與大學(xué)老師高調(diào)戀愛，麥少低調(diào)回紐約玩“潛水”。
她的指尖有那么點不對勁地使不出力氣。
“走了……”路楷收拾好畫紙，拿著包轉(zhuǎn)向她。
她將雜志背面朝上放在了講臺一角，跟著他向教室門口走去。
教室的燈暗下了。
°°
走廊，他們肩并肩，路楷忍不住又拿出那張畫來細細打量。
“真的很好……”他不厭其煩地贊美。
她只是在他朝她看時會偶爾笑笑。
安靜的空間，兩個人的腳步聲讓她感覺更寂寞。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她在這樣一個類似的走廊，旁邊的男生總愛搭著她的肩膀，進行著一些思維怪異的對話，偶爾有學(xué)生經(jīng)過的時候，他會更來勁地抱緊她，她要走，他就干脆勾住了她的脖子，直到學(xué)生的視線在面對他們的一剎那，他又能夠神奇般地拉著她闖進一個無人的小教室，然后，他會挨著墻給她一個迷亂的長吻……
她越想，腳步越來越慢。
路楷的注意仍舊在畫上，繼續(xù)按照正常速度向前走著。
她完全停了下來，看著路楷豪無察覺的背影。
那個背影，是溫柔的，偉岸的，紳士的，也是平凡的。
“路楷�！彼p輕叫。
他沒有聽到。
“路楷！”
他朝身邊看，剛發(fā)現(xiàn)沒人，隨即訝異地朝后張望。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你愛我還是愛畫？”
路楷笑了：“你怎么了？”
她向他走近：“你要我的身體嗎？”
路楷微怔，隨即舌頭有點打結(jié)：“你……你是很美好的，櫻，你在我心中就像女神一樣，沒有一個人能對自己的女神做任何侵犯的事情……”
“我不是女神，我是女人�！彼f。
“櫻……給我一點時間……”
“你感覺我在逼你？”
“不是！”
“你讓我感覺到自己很可恥�！�
“沒有！櫻，相信我，你跟這個詞搭不上一點關(guān)系�！�
“我也不想和女神這個詞搭上關(guān)系�！�
“櫻！”
“我今天想一個人回家�！彼f著徑直越過他，快步走出走廊。
路楷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那種眼神，是很迷惑很迷惑的，永遠都穿透不了她的心。
或許連背脊都沒穿透，她想。
°°
戈斯福大學(xué)黃昏中的籃球場變得很美，她倚靠在欄桿上，仰起頭，瞇著眼凝視漸漸消淡的桔色光芒。
看了不知有多久，這次的黃昏來得特別固執(zhí)，還留下點尾巴不肯走，她的腰和眼睛都有點酸痛了。
“你在想我？”她的腰突然被人攬住的同時，她聽見了那個可以讓她的心崩潰完又死而復(fù)生的聲音。
她的身子從頭僵到腳，動彈不得。
他們中間隔著一個欄桿，但她的背還是輕而易舉地貼在了他的胸膛。
她說不出話。
他的呼吸聲貼近著摩挲在她的耳邊。
她微顫著閉上了眼睛，手指在裙擺收緊。
“他一點都不懂呵護你……”他暗啞壞壞的嗓音總讓她有種要跳入罪惡谷的瘋狂感，“你用半個月的時間忘了我，但你又在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里思念我們的往事，你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能離開我……”
她低著頭，咬住發(fā)白的下嘴唇。
“因為我也是這樣……”他說著閃速地轉(zhuǎn)過她的身子，吻住她。
“麥葉希！”她跌跌撞撞地往后退，“我不是你女朋友了！”
“那就重新成為我女朋友�！彼∷氖�，堅定地說。
“……”她怔在原地。
嘀————
手機的急促鈴聲打亂一切小心翼翼的情感，她慌亂地將手機放在耳邊。
“櫻，”路楷的聲音從那邊溫和地傳來，“你在哪里？”
“我……在酒店了�！彼穆曇粲悬c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