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看向天,拂了拂劉海。
萬里晴空。
“琦羅——!”突然,跑道上一陣緊張的叫聲!
她收回視線,指尖收緊。
“她這不識趣的家伙……”紫堂雪看著遠處伊藤幸災樂禍的側(cè)影。
琦羅捂著腳踝坐在地上,悶不吭聲。
韓久奈想要扶起她,但她那時候叫出聲來,真的很痛。
學生們的視線漸漸都凝聚在那個方位。
她從欄桿上下來,冷冷地轉(zhuǎn)過身:“叫人把她弄后花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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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園
伊藤被兩個女生冷冷地推在圍墻上。
“干嗎!”她生氣地看著她們。
“我警告過你什么?”紫堂櫻從一側(cè)緩步走來,淡栗色卷發(fā)松松扎在腦后,精致的臉上蒙著冷冷的一層冰霜。
“關你什么事!”
啪!她打了伊藤。
“你動的是我的人。”她說。
伊藤捂著臉,冷笑:“哈……想起來了,那個落敗的女王……”
啪!她又打了她一巴掌。
這掌很重,伊藤都被打懵了。
“這里的游戲你玩不起,頂著你的巨星光環(huán)在亞洲混混就好,再敢動她們?nèi)魏我粋人,我可以讓你身敗名裂�!�
空氣凝滯。
暗色玫瑰生地妖艷。
伊藤怔怔地瞪著她。
她轉(zhuǎn)身走了。
后花園的出口,她的腳步滯住了。
琦羅由葉蕾攙扶著。
她們看著她。
花園里的櫻花瓣飄落地十分美麗。
天空透徹。
“謝謝。”琦羅虛弱地對她說。
葉蕾對她淡笑。
她什么都沒有回應,站了一會兒后,不自在地越過她們走了。
紫堂雪笑著對琦羅和葉蕾揮了揮手,快步跟在后面。
天空晴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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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室
她拿著四五本厚重的畫冊走在長廊中。
“右手怎樣?”紫堂雪關心地問她。
“完全好了�!彼f著放下左手,單用右手捧著畫冊。
后面有幾個男生追追打打過來。
“當心!”紫堂雪慌忙地拉起她的左手。
她的右手一抖,四五本畫冊朝一個方向傾斜!
男生來不及剎車了!
突然,有人捧住了那些畫冊,扶著她的肩膀往里側(cè)靠。
她怔了一下。
男生終于撞到一側(cè)的墻上停下來,拍著胸口心有余悸地看著她們。
“當心點……”韓久奈放開了手后若無其事地走進了畫室。
“不謝謝她?”雪邊從她手上拿過畫冊邊意味深長地說。
她的表情仍舊冷淡,將畫冊又抱回來,走進畫室。
“我覺得有些事你不該記那么深……”
“之前還有人記事記了十年的�!彼^也不回地說。
紫堂雪無奈地拍了拍額頭:“說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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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時,情況有點微妙。
她原本的座位還保持原樣地留著,畫筆,顏料,甚至是她曾完成一半的速寫。
一樣不少。
謝詩迦和泉筱蠻仍在講臺旁打打鬧鬧,久奈趴在桌上睡覺,葉蕾關切地查看著琦羅的腳踝。
每個人都保持著若無其事。
她提起鉛筆,重新描那幅速寫。
“畫得真好�!弊咸醚┡紶柣剡^頭時,微笑著評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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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操場
紅霞又出現(xiàn)了,玫紅色的,照映在古歐的弗蘭修卡,很漂亮。
風暖暖的,吹拂在臉上,也很柔。
她坐在欄桿上,一個人,看著昔日活躍張揚的草坪與跑道,現(xiàn)在是一片寧和的景象。
她的膝上放著一張卷起來的畫紙,手指輕輕地在細膩的紙質(zhì)上摩挲著,沒有聲音,沒有動靜。
“我們能回到過去嗎?”身后,泉筱蠻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操場上。
“不能�!彼龥]有回頭。
身后悵然無聲。
“但我們能重新開始。”她看著玫紅的天,聲音清晰地傳出。
身后的空氣有點顫顫的。
“喂!新來的!”泉筱蠻的聲音響亮清脆,“我叫泉筱蠻!別的事不會做,專門惹禍和打架,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麻煩的話,我會罩著你的!”
“我叫謝詩迦!如果你有蛋糕的話,我什么事都肯幫你的!”
“韓久奈,記住就行�!本媚尉徲频卣f。
“我叫葉蕾,如果你無聊,找我聊天,我知道很多八卦的。”
“我叫弗蘭琦羅,”琦羅淡淡地說著,“你叫什么?”
她下了欄桿,轉(zhuǎn)過身,伸出手將畫紙遞向她們:“見面禮物,上面有我的名字�!�
泉筱蠻跑過來接過畫紙,迫不及待地展開。
她的卷發(fā)在玫紅色的映襯下顯出迷離的發(fā)色。
那張畫紙上,是五個很好看的女生。
跟她們長得一模一樣。
泉筱蠻笑了,看著畫的右下角,念出名字:“紫……堂……櫻同學!謝謝!”
“我要回家了�!彼f著,繞過欄桿。
“一起嗎?”久奈問。
“不,”她看著她回答,“我還要去一個地方,一個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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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醫(yī)院大門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
她等在站牌旁。
手機響了,紫堂雪打來的。
“姐,”她那邊一陣咚咚鏘鏘,還特地拔高了聲音,“你在哪里?”
“學校,”她平靜地回答著,反問,“你在哪里?”
“廚房啊�!�
“廚房?”
“哥的神經(jīng)抽著呢,他要準備今天的晚餐,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今天越晚回來越好,最好是別回來,他剛說夜宵也交給他,我剛吃了一點他做的蟹粉魚翅,簡直是謀殺級別的……”
她笑了:“讓廚房幫我弄點清淡的就行,我從后門進�!�
“聰明!”
她輕松地掛上了電話。
“你最近的生活真是規(guī)律,紫堂櫻�!卑牡穆曇魪恼九婆岳洳环赖孛俺鰜�。
她顯然是習慣她的神出鬼沒,別過頭看著馬路一側(cè)。
“最近你進出醫(yī)院的頻率很高,”艾夏頗有深意地說著靠近她,“我想知道,你的身體里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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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完成!
第一百八十二章:纏綿悱惻
早上
弗蘭修卡
“櫻!”筱蠻從后撲到她身上,抱緊了她的肩,高興地大叫,“早上好!”
她笑著輕輕推開了她。
“咦?”筱蠻納悶地看著跟她距離很近的樸俊錫,“怎么你們……”
“早�!比~蕾的聲音突然平和地傳來。
謝詩迦在一邊咬著食指打量她們。
她有點尷尬地回過頭,看見葉蕾的眼中只有她,沒有樸俊錫。
“早……”她回應。
葉蕾淡笑了一下,低頭越過他們走了。
“你們那新聞……不會真的吧?”詩迦指的是八卦雜志上的。
筱蠻狐疑地盯著兩人看。
韓久奈慢悠悠地踱了過來,慢悠悠地看了他們一樣,慢悠悠地吐出四個字:“麥葉希呢?”
詩迦和筱蠻張牙舞爪地撲到韓久奈身上,捂著她的嘴向前拉:“韓久奈你不說話會死……”
麥葉希從沒回過弗蘭修卡,聽說他轉(zhuǎn)到一所天主學校去了,聽說他在家進行精英教育,也聽說他已經(jīng)不讀書了,目前正接管塔斯威的部分業(yè)務。最懸的一個聽說,是他跟他爸爸麥哲麋在北歐某個小島上釣魚呢。
反正是人間蒸發(fā)了。
所有一切他和紫堂櫻有關的緋聞都在新聞界遭到封殺,是塔斯威的慣用手法。在這期間他唯一的一條緋聞是和葉蕾傳的,傳地莫名其妙,只因為一部跟他倆毫無關系的電影�?赡苁且驗槌巳~蕾,基本已經(jīng)找不到其他與他接觸過的女人。
連新聞界都感到無聊了。
他不在的這幾天,世界簡直是“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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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修卡是真的清靜了,因為那個伊藤很識趣地提前回劇組了。她收拾東西時的那樣子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吧。
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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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后
葉蕾早早地走了,臨走前她朝紫堂櫻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當她終于想說話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看過屏幕后遲疑著接了電話,眼神躲躲閃閃,并快步走出了教室。
她什么都沒有在意。
不久,樸俊錫給她打來電話。
“放學后帶你去一個地方�!彼f。
“我想直接回家�!彼吺帐爸鴸|西邊聽電話。
“很快的�!�
“我想睡覺,很困了。”
“那兒也能睡。”
她反應過來,嗓音冷冰冰的:“我不去酒店�!�
“我只是說能睡,沒說帶你去睡�!彼谀沁厜膲牡卣f。
“就今天,”他有點拜托的口氣,“那兒餐廳的水果派只有在今天供應,味道絕了,我爸對那邊的主廚很感興趣……”
“行了,”她打斷他,“要去就現(xiàn)在去,你最好別讓我在餐廳里睡著。”
“明白!”
°°
塔斯威酒店餐廳
歐式的大落地窗門上斑駁燈影,四面墻上的灰磚打上落地燈,成為最低調(diào)的奢華品,餐廳一側(cè)有一個復古的吧臺,擺著一排木質(zhì)的高腳椅,吧臺上的水晶杯透亮整齊。吧臺的背面是一個地中海式的酒窖。
人們在餐桌上優(yōu)雅地低聲細語,紅酒在高腳杯中輕輕蕩漾。
“我怎么會相信你的�!彼淅涞乜粗鴺憧″a。
他坐在吧臺,眼神專注在另一個角落。
“你不會后悔跟著我來的�!彼麥惤龎旱椭ひ粽f。
她順著他的視線朝一個角落看去。
然后,她的心有點絞痛。
她看見的是什么?
她看見的是餐廳最暗也最奢華的一個桌位,她思念已久的那個男人跟另一個女人纏綿地熱吻。
她當然看得出來女人是誰。
是葉蕾。
她一聲不吭,因為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要打招呼嗎?”樸俊錫仍舊異常平靜。
她扶著吧臺邊緣,艱難地站在原地。
“你不是已經(jīng)鐵石心腸了嗎?”樸俊錫悠緩地搖著杯中的紅酒,好像他置身事外一般。
那邊發(fā)生了一些變動,葉蕾突然將身子往后傾,推開他,捂著嘴,肩膀大大地顫抖起來麥葉希輕輕地拍她的肩膀,她哭得更厲害了,邊搖頭邊說著一些話。他把她摟進了懷里,她埋在他的肩膀哭。
“如果你今天的目的是給我看這些,告訴你,我的確被嚴重打擊到了,以后我們別再見面了!”她氣憤地將包從柜臺上拽下,繞過他徑直走。
但事情沒那么順利,她撞到了一個端著圓盤的服務員。
哐哐當當——玻璃撞大理石的聲音及其清脆。
餐廳原有的悠閑寧靜被打破,正用餐的人們紛紛朝她這邊看過來。
她的右手腕一側(cè)被劃到了,有點出血。樸俊錫從酒保那兒拿了白毛巾幾步走近她,拉起她的手腕小心地擦拭。
“櫻……”
她不堪地抬頭,葉蕾站在離他們四五步的過道口,盯著她受傷的手腕,眼睛微紅,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手放在了嘴邊,尷尬地朝后看去。
麥葉希站在桌旁,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nèi)齻人。
“真巧……”他說。
°°
吧臺
麥葉�!~蕾——紫堂櫻——樸俊錫。
他們是按這個順序并排而坐的。
吧臺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酒。酒保背對著他們,擦完這個杯子又擦那個杯子。
餐廳的客人已經(jīng)走光了,空氣著飄著憂傷的藍調(diào)。
櫻的右手上纏上了樸俊錫的一塊深藍色手絹,不停地喝酒。
“我喝了太多……”葉蕾雙手撐著腦袋,閉緊眼睛,神色很后悔,“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麥葉希微斜著腦袋,靜靜地打量著雞尾酒的顏色。
她又換了一種酒品,繼續(xù)喝。
樸俊錫仍舊專注地搖晃著紅酒杯,一句話都不說。
“我求求你們,不要不說話……”葉蕾近乎哀求地看著他們。
“我要喝水……”紫堂櫻扶著腦袋,煩躁地拍了拍柜臺,“聽見沒有我要喝水!”
酒�;琶⑺诺焦衽_上。
她迷糊不清地看著水杯,手胡亂地握住杯身,接著,杯身意料之中地向右邊傾去。
麥葉希及時扶住杯身。
水花濺在他和她的手上。
涼涼的。
葉蕾拍了拍額頭,迷迷糊糊地下了柜臺:“我要回家了……”
紫堂櫻松開了手,但沒有再喝酒,只是撐著腦袋,默不作聲。
藍調(diào)仍舊寧傷——
“我去拿瓶酒……”樸俊錫說著也離開了柜臺,從另一側(cè)走進了酒窖,只能從成排的酒柜中依稀看見他的側(cè)臉。
麥葉希一直在看她,是那種直視,毫無顧忌的。
她低著頭,指尖在柜臺上畫圈,一圈,兩圈,三圈……像整個空間只有她一個人一般。
“過得好嗎?”他緩緩地問。
“一點都不好�!彼嬌系诹鶄圈。
突然,她的手被他握住了,動不了,第七個圈進行了一半而已。
她緩慢而堅決地抽出手,態(tài)度冷淡:“請你注意點�!�
“是誰欠誰?”他又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背是冰冷的,他的手心是難得的溫暖。
她體內(nèi)的酒精突然來勁了,全身癱軟,腦袋暈暈乎乎的,一點知覺都沒有。
手臂上一陣用力,她跟著下了柜臺,跌進他的懷中,然后耳邊有各種各樣的聲音,走廊人們的談笑聲,樓梯急紊的腳步聲,直至停車場急亂的呼吸聲。
她毫無反抗能力,迷迷糊糊地坐在了一輛車上,依稀看見麥葉希也坐了進來,發(fā)動車子。
車子轉(zhuǎn)了幾個彎后直朝出口開去。
外面在下雨。
她聽見了雨點錘在車窗上的聲音,轟轟隆隆,驚天動地。
車子開了很久很久,她睡著了,又醒了,車子仍舊沒停。她努力睜開眼睛,看見四周黑漆漆的,連個路燈都沒有。
仍舊暴雨中。
“你去哪里?”她氣若游絲地問。
他沒回答,車速一點也不減緩。
前方原本的黑暗中突然劃出一道亮光,一輛卡車呼嘯而過!
她終于看清楚,這是一條山間公路!
突然,他剎車了。
車子嘎然而止。
風在車窗旁呼嘯而過。
他低著頭,劉海蓋住他的眼睛,側(cè)臉也被陰影覆蓋地不清楚。
她對不準焦距,什么都看不清,一手撐在座椅上,像渾然不知危險的孩子,慢慢地靠近他。
他側(cè)過頭來,看著近距離的她。
她看清他的臉,那么迷人,帥氣。
他的眼里有憂傷,那讓人對他產(chǎn)生憐愛。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過他的嘴唇。
那有點溫潤的唇,給她的是急速的心跳。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她好奇地一遍遍地打量著他的唇。
暴雨急聲而下。
車里的燈光幽暗。
她的唇不知不覺地觸碰到了他的。他沒有順勢轉(zhuǎn)過身子,只是側(cè)著頭,回應她的唇,讓這觸碰變成一個吻。
一個纏綿的吻。
不時有刺眼的燈光伴著車子的呼嘯聲急閃而過,車窗玻璃上斑駁交錯雨痕,里面的人影變得模糊不清。
第一百八十三章:久違的溫存
“原來你不管玩過多少男人都忘不了我……”他在她耳邊低啞摩挲著說。
她的腦袋像被一記猛敲,嗡嗡嗡的一種回響激蕩在心口,這種難受幾乎要讓她窒息。
他仍在吻她的耳垂。
她向后傾,扭過頭,雙手抵在他的胸口,無力地推搡。
“這種分分合合你要進行到什么時候?”他扳過她的腦袋,吻在她的額頭,“我也是會累的……”
“停下……麥!”她的酒醒了大半,開始費盡地掙脫。
“你能不能別那么聰明?”他吻到她的唇角,沒有溫柔,是冰冷的,“乖乖地跟我待在一起就好,你只要接收我愛你這個信息就好!”
“麥葉�!恪O�!”
他沒有停,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勺,一手伸進她的領口,猛地拉扯開!
“�! 彼慕新暫茴�,很絕望。
黑夜的雨中,樹枝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越高的樹,顯得越岌岌可危。
雨點瘋狂地敲擊著車窗玻璃。
“麥葉希別這樣……我求你……”她哀求。
很顯然他什么都沒聽進,拽著她的肩膀,無情地吻進她的脖頸,慢慢往下。
她一點都沒有迷醉的感覺,深深的擔憂與害怕圍繞著她,在這個荒涼的山間,在這個凄涼的馬路,在這個隔離狂風暴雨的豪華車內(nèi),在這個沒有溫度的軟椅上,恐懼越積越深。
那個時候,她做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用她唯一騰出的右手,在座椅一側(cè)的包內(nèi)慌張地摸索,然后摸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她毫不猶豫地抽出它,沒有目標感地劃過他的腰間。
他的動作在一剎那緩了下來,悶哼了一聲,拽著她肩膀的手漸漸無力。
她推開他,慌亂地打開車門,涼透了的雨絲撲面而來。
“櫻……”她隱約聽見他在叫她,是無力的。
她不敢回頭,越過車頭,逆著風向前行進。
法拉利耀眼的前車燈照著她的背影,她的前面一小方濕濕的地面是她的影子,在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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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黑夜的雨中,她的劉海潮濕地貼在了額頭,握緊還在顫抖的手,她忽然有一陣莫名的心慌劃過。
這股心慌,來自她手上還緊拽著的冷冰冰的東西。
這是一把刀,一把她平常用來削炭筆的很鋒利的小刀。
那刀刃上,還有暗紅的液體,順著刀柄流到她的指尖。
她盯著這把小刀,胸口發(fā)悶,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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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后,她喘著氣扶住車身,用力敲打車窗。
斑駁著雨痕的車窗,他一手捂在側(cè)腰,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皺著眉靠在椅背上,金色的發(fā)絲無神地垂在側(cè)臉。那個傷口處流了很多血,從他的指縫中透出來,嘀嗒嘀嗒地往下墜,浸濕了下方的一小塊天鵝絨坐毯。
她拼命地捶打車窗。
終于,他聽見了聲音,艱難側(cè)過頭來。
天……他的臉色那么蒼白!
她的動作滯了一下,帶著血跡的指尖在車把上微微顫抖。
他伸手按下開鎖鍵。
她打開車門,坐到他身邊,看著他的傷口,慌亂地按住。
他皺了皺眉。
那血,猩紅的,熱的,很快也透過了她的指縫。
“對不起……”她哽咽著一遍一遍道歉。
他單手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在樹間大道上飛馳向前。
風的嘶吼聲越來越沙啞,夜色暴雨下的樹林無休止地狂舞著,像在演奏一首悲悵激昂的旋律。
她也不知道他開了多久,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只是一手麻木地按著,任由血液浸透他與她的雙手,凝固。
“如果我一直開下去,”他看著前方,緩慢地說話,“你怕嗎?”
“……”她沉默了很久,看著他的受傷處,開口,“怕。”
那聲“怕”,是細小的,也是有穿透力的。
她知道他聽得出來她真正怕什么。
他一定聽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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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車子在一個很美的湖前停了下來。那湖,在深夜中幽靜清雅。雨水激蕩著湖面,它平靜地接受著老天給它的一切,包容一切。一幢通透遼亮的哥倫比亞式別墅駐立在湖邊綠色的草坪斜坡上,延伸出一個木質(zhì)陽臺,四周圍起欄桿。
美,藝術,奢華,也低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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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這幢幽深而美麗的別墅,微怔。
他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擱在耳邊,有氣無力地說:“愛克旭開門……”
她當然還記得這個名字,那個曾經(jīng)照顧了他十幾年的外國保姆。
很快,別墅門廊口的燈亮了,門也開了,一個微胖的女人拿著傘跑了出來。
“扶我進去……”他一手打開車門,有點艱難地下車。她打開另一邊車門,不顧涼風中的雨絲,繞過車頭扶住他。
愛克旭看到他們時,尤其是看到他側(cè)腰那觸目驚心的血跡時,她驚呆了。
“蒼天……”她低語呢喃著,急忙用傘撐在他們頭頂,扶住他的另一邊肩膀,“快進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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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暖色燈光與櫻花香氛在別墅外暴風雨聲的反襯下呈現(xiàn)特別的溫暖意調(diào)。
客廳一側(cè)通透的玻璃墻映出整個客廳的模樣,白色的沙發(fā),灰色的地毯,玻璃柜,簡單的長腳燈。
他被攙扶著靠在沙發(fā)上,她半跪在天鵝絨的地毯上,解開他的上衣,雙手慌亂地微顫。愛克旭很快拿來了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