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陳副官看白玉質(zhì)對這衣柜感興趣,便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白玉質(zhì)介紹。
“這是我們將軍從湘南那邊兒帶回來的,湘南那有一個出了名的能工巧匠,最是擅長造設(shè)儲藏用品,這梳妝臺和衣柜就都是他的杰作�!�
其實這兩樣東西本不是徐寒山要帶回來的,那匠人是奉了湘南一方小軍統(tǒng)的命令做了些討巧的東西送來,那軍統(tǒng)自己是個好色的,就以為徐寒山也家有美人,結(jié)果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徐寒山根本就不稀罕這東西。
這回回到滬川,還是陳副官想著這東西精巧,丟了也白瞎這才叫人運來,覺著就算是徐寒山自己用不到,也可以送給林家,林家的大小姐聽聞很是愛俏。
當時的陳副官還覺得這林家小姐或許就是自己將軍的良配呢,畢竟徐寒山回滬川當日就去了林家,陳副官看得真真兒的,林曉聲那眼含春情的樣子,明顯就是動了春心。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家將軍完全沒將人家的一片真心看在眼里。
不過現(xiàn)在倒是用上了,徐寒山放著林家小姐那個明顯對他有意思的不接受,反倒追求起看起來完全就沒那個心思的白玉質(zhì)了。
連帶著陳副官琢磨了半天,那句九姨太到底還是沒說,叫了白玉質(zhì)白小姐。
白玉質(zhì)抿了抿唇,露出淺笑,她對這房間的確很滿意,倒不是說這點兒裝飾就叫她有多高興,而是剛才系統(tǒng)的提示。
【宿主,這人夾帶私貨!攻略目標的房間就在你隔壁呢!】
瞧瞧,這不就是開始上心了?
這只是第一步。
不過這第一步邁得好了,接下來就能走得更快更穩(wěn),這一墻之隔,白玉質(zhì)能干的事情有太多了,簡直不要太方便。
陳副官顯然誤會了白玉質(zhì)這個笑的意思,還以為是她喜歡這些個東西,正要進一步說明白些來討好討好,指不定這就是公館里頭的未來女主人了呢。
可就在此時,下面突然有人來報。
“陳小將軍,外邊兒突然來了一對男女,說是要見徐府的九姨太!”
第222章
正廳接見
一對男女,還吵鬧著要見白玉質(zhì),不必想就能猜得出來是誰。
除了白夫子和那個恬不知恥的紅樓小娘,誰還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白玉質(zhì)在原身的記憶之中看到了這位紅樓出身的小娘,她是個壞的滴水兒的貨色,要說這世道女子艱難生活不易,的確有些良家女是活不下去才做了皮肉生意,那這位小娘可完全不是屬于這個行列里面的。
她本家姓田,就叫她田氏吧,原本也是個有些許薄田的小農(nóng)家,家中子息單薄,唯有田氏與田氏的一對弟妹,放在現(xiàn)代來看已經(jīng)是不少,但是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指不定什么時候孩子就夭折了,因此三個也算不上多的。
田氏的父母是一對老實人,相貌也不出眾,但是不知道怎么,竟然生出個田氏這樣花容月貌的女子來。
這也是意料之中。
畢竟田氏除了一身在紅樓里面學來的籠絡(luò)人的本事之外,自然也是有一張好臉才能迷住原身的好色爹。
就因為田氏生得比尋常鄉(xiāng)野女子要好看些,田家夫婦便對這個大女兒疼愛有加,即使家中已經(jīng)十分拮據(jù),也會省下一筆錢來給年幼時就知道臭美的田氏購置胭脂水粉。
可俗話說得好,生米恩斗米仇。
這話放在父母身上本是不恰當?shù)模杉懿蛔√锸系男袨楹喼本褪钦罩@句話來的。
或許是因為田家夫婦實在過分嬌慣田氏,漸漸地,普通的胭脂水粉和木銅首飾已經(jīng)滿足不了田氏的欲望了,她在家中要求金銀玉器的首飾佩戴,這可就真是要了田家夫婦的命了。
給不起就是給不起,這一次就算田氏鬧脾氣,田家夫婦也沒辦法滿足這個大女兒了。
于是田氏憤憤離家出走,她看見了紅樓門口攬客的姑娘們個個都是穿金戴銀,竟然就這么走了進去,與老鴇好一陣的討價還價,就這么給自己賣了!
田氏貌美,又舍得下臉面,討好人的事兒那是什么都做得出來。老鴇見她這樣有眼色,便將她捧上了花魁之位,竟叫田氏成了紅樓的招牌娘子了。
這下田氏可算是飛上枝頭了,成日里迎來送往的恩客不斷,很快就名聲大噪,可憐田家夫婦還以為是女兒被人拐走了,散盡家財好不容易打聽到消息,拖家?guī)Э诘囊贿M紅樓,當場就被坐在恩客腿上獻媚的田氏氣得仰倒在地。
田家夫婦一死一癱,只剩下一對兒弟妹。
這兩個孩子倒也是有骨氣的,帶著癱子娘回了老家,沒拿田氏手里一分錢,只不過最后田家大娘還是因為重病去了,這兩個孩子便也不知所蹤。
這消息傳到田氏耳朵里的時候也不見她有什么傷心之色,可見是個多么冷血無情的女人了。
現(xiàn)在她之所以不再在紅樓接客而是甘愿跟著原身這個窮秀才的爹,還不是因為已經(jīng)是半老徐娘,在紅樓撈不到什么錢了,這才找個倒霉鬼接盤罷了。
可笑白夫子分不清真情還是假意,竟然還真就信了田氏的甜言蜜語。
現(xiàn)在他們兩個人結(jié)伴上公館來,那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有半分好心。
白玉質(zhì)臉色微沉,他們二人肯定心懷鬼胎這不必說,但是就憑白夫子的本事,他根本不可能這么快就得到她被徐寒山帶來公館的消息。
徐家的人都被徐寒山牢牢控制住,也沒有傳遞消息的機會。
那背后肯定還有一雙白玉質(zhì)不知道的推手在搞鬼。
她思索片刻,看向陳副官。
陳副官是個聰明人,白玉質(zhì)想到的,他也想到了,現(xiàn)在他也正觀察著白玉質(zhì)的表情,想要揣摩一下她的意思。
這人,是見還是不見,肯定還是得看白玉質(zhì)一聲令下。
白玉質(zhì)抿著唇,露出一副略帶難堪羞怯的樣子,陳副官非常順利的就理解了白玉質(zhì)有意露出的情緒。
陳副官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來人是氣死了自己生母的小娘和那個被小娘蠱惑將自己賣了的爹,若是沒有自家將軍在,指不定現(xiàn)在白小姐在徐府上是個什么艱難的處境呢。
誰還沒點怨氣呢。
白玉質(zhì)是受過教養(yǎng)的閨閣小姐,卻不是沒有半點兒情緒的世外仙姝。
“白小姐,您若是覺得累了,下官可以去跟白家老爺交代一聲,叫他改日再來就是�!�
這是成年人隱晦的話術(shù),所謂的改日,就是再無此日。
如果真是陳副官親自過去,那白夫子和田氏肯定是糾纏不過的,只不過白玉質(zhì)現(xiàn)在想知道到底是誰給這兩個人透露了消息。
于是。
“不必麻煩陳將軍了,我出去便是。”
白玉質(zhì)作勢要走,卻被站在旁邊的二姨娘攔下。
“且先等等,”二姨娘握住白玉質(zhì)的手腕,給她出主意:“我知曉你的心情,可就算再怎么著急,也不能就叫你自己出去見人,總不好讓白老爺來了,卻都不能進來喝一盞茶吧,倒顯得是我們公館里頭禮數(shù)不周�!�
陳副官心領(lǐng)神會:“正是如此,二太太說的是,不如白小姐就先去正廳,由我親自去接白老爺進來,到時候大家在正廳里頭,體面不說,也舒坦,豈不是更好?”
白玉質(zhì)輕扯嘴角。
這二人話說的好聽,其實不就是想給白夫子和田氏一個下馬威?
不然就以徐寒山的身份,別說是一個白夫子了,就算是原身的祖父,正兒八經(jīng)的前朝進士,那也進不來徐家公館的正廳。
她眼含輕愁,在人看來格外引人疼惜:“那便聽二太太和陳將軍的就是�!�
于是前來稟告的軍士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出去,給白夫子和田氏通傳去了。
第223章
會面
就在這軍士過來通傳的這一會兒功夫,田氏就已經(jīng)在白夫子耳邊叨咕上了。
從她知道白玉質(zhì)被徐寒山接到公館里來的那一刻開始,田氏的貪婪之心就已經(jīng)收斂不住了。
來的路上田氏一直在想,這徐寒山是什么人物她知道的不仔細,但是要是說徐府,那對于田氏來說也是個輕易高攀不上的龐然大物了。
當年田氏也曾經(jīng)侍奉過幾個滬川小有聲望的貴人,從他們口中就曾聽聞這徐家。
所以當初徐老爺想要買個命好的丫頭沖喜這事兒她才這么著急忙的給張羅著,硬生生逼著白夫子將白玉質(zhì)給賣了。
田氏看中的哪里是徐家給的買人錢呢,她胃口大著呢,她想要的是徐家的人脈和以后數(shù)不清的財富。
本來想著白玉質(zhì)嫁進來之后,肯定也是錦衣玉食供著,若是真的起到了沖喜的作用叫徐老爺病愈,那以后破天的富貴可就是觸手可得的。
可誰能想到,在白玉質(zhì)嫁過去的當天徐老爺就沒了。
聽聞這消息的時候可把田氏氣得夠嗆,還以為這富貴日子就這么飛了。
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徐老爺是沒了,來了個更厲害更年輕更有盼頭的徐寒山。
那田氏可不就又來了精神,拉拽著白夫子非要來公館瞧一瞧,跟白玉質(zhì)聯(lián)絡(luò)感情。
白夫子當初把白玉質(zhì)賣了的時候事情做得不可謂不絕,他那股迂腐的文人氣一上來,覺著現(xiàn)在來找白玉質(zhì)簡直就是丟了大臉面,因此遮遮掩掩的很是不情愿。
田氏可不像白夫子,她最不看重的就是什么自尊面子,那東西再好,還能有實打?qū)嵉臉s華富貴好?
所以她看見白夫子拉拉著臉,就很是不快:“老爺,咱們這是來見您親閨女來了,你怎么還板著一張臉呢?”
白夫子吭哧半天憋出一句:“當日給她賣了的時候你也在場,怎么就沒聽見那句我與她恩斷義絕的斷詞呢!”
的確如此,原身對于沖喜之事十分抗拒,白夫子不耐之下當場說出與白玉質(zhì)已然不再有父女情分,將白玉質(zhì)整個人都交由徐家處置。
田氏是聽見了的,但是她不以為然。
“老爺,此言差矣啊,這父女之間哪里有隔夜仇呢,當初你們二人不過都是氣話而已,現(xiàn)在這樣子不是也都皆大歡喜了嗎?這玉質(zhì)得到了徐寒山的青眼,這馬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她有今天,還不是得感謝老爺你給了她進徐府的機會嗎?”
田氏最擅長顛倒黑白,硬是將壞的也能說成好的。
不過她心中也的確這么想就是了。
田氏自己貪慕富貴毫無底線,就想著旁人也都如她一般,自然覺著白玉質(zhì)有了今日這造化,也離不開前幾日的磋磨,若是換做她自己,說不定還真就要感恩戴德呢。
“嘖嘖,”田氏打量著公館的門庭處,忍不住發(fā)出感嘆的聲音:“瞧瞧這大宅子,什么人才能住在這兒啊,以前是我沒見識了,還以為徐府已經(jīng)是頂好的去處,卻不知道這富貴也是人外有人,玉質(zhì)可是要享福了�!�
白夫子繃著臉,他還是放不下面子來,但是心中卻也因為田氏的話而動搖。
事實的確如此啊,別管他是為什么將白玉質(zhì)送進徐府的,但是現(xiàn)在結(jié)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嗎,更何況他再怎么說也是親爹,這一朝富貴起來,養(yǎng)他與田娘二人又不成問題。
“這人怎么這么久還不出來?”
白夫子等的不耐煩了,他總覺得在這門口路過的行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
不異樣才怪了,白夫子家里窮的都快要揭不開鍋了,也就是靠著把白玉質(zhì)賣了的那些錢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這幾天,其中的大頭又被田氏拿去給自己置辦衣裳去了,白夫子現(xiàn)在還穿著洗得褪色的長衫。
要不說這人就是個賤骨頭呢,當初原身的親生母親在世時,什么好的貴的都是緊著白夫子先來,可就這樣,到了中年還是被嫌棄不夠貌美風情,被田氏給活活逼死了。
田氏倒是不著急,她有的是耐心:“老爺別急啊,這可是公館,人家謹慎些也是正常的嘛�!�
她話音剛落,就有人從里頭出來了。
正是那通傳的軍士。
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與之前可是大不相同了,他哪里知道白玉質(zhì)與白夫子和田氏之間的恩怨。
聽白夫子剛來時自報家門說是白玉質(zhì)的父母,還真以為田氏是白玉質(zhì)親娘,不僅如此,還覺著這二人竟然能被陳副官請到正廳去,想必與白玉質(zhì)關(guān)系親近。
白玉質(zhì)現(xiàn)在可是連陳副官都要討好的人,他自然不敢怠慢她的親族,所以變得畢恭畢敬起來。
“您二位跟我來。”
白夫子看他如此,頓時志得意滿起來,還以為是白玉質(zhì)吩咐的叫人對他以禮相待。
田氏也同樣這么覺著,她印象中的白玉質(zhì)還是那個軟弱可欺的原身小可憐呢,還笑起來:“我們家玉質(zhì)就是孝順,知道她爹等著急了,這不就派人過來了?”
說得白夫子更是心中舒坦,覺得在公館里頭長了臉,并且還決定等一會兒見到了白玉質(zhì),要說些軟和話,一家人說開了就把這件事過去。
就從門廳走到正廳的一段距離,可把白夫子和田氏的下巴都要驚掉了,好一個徐家公館,這架勢,比起京都里頭的皇城怕是也不差了吧!
他們二人的臉色被那帶路的軍士收入眼底,竟還搖搖頭:“您二位別急,這都還不算什么,都是些普通的裝飾罷了,要真說起精巧來,白小姐住的那間才真是巧奪天工�!�
田氏眼光一閃,貪婪和垂涎的情緒滿溢。
就這么一路走著,正廳總算是到了,軍士自覺停步候在一旁。
而白夫子和田氏則是一眼就瞧見了端坐在正廳主位的白玉質(zhì)。
“玉質(zhì)呀!”
田氏熱情的叫人瘆得慌。
第224章
打斷雙腿
田氏很不規(guī)矩的就要撲上來抓白玉質(zhì)的手,索性陳副官就守在旁邊,見狀伸手一攔,就將咋咋呼呼的田氏給攔了下來。
田氏原本還不滿,結(jié)果一低頭,瞧見了陳副官腰上別著的槍,嚇得立刻就不敢吭聲了。
“這、軍爺,你這是做什么,我是來瞧我們家閨女的�!�
好一個厚顏無恥之人,竟然說白玉質(zhì)是她的閨女。
白玉質(zhì)當下便出言否認:“田娘子慎言,我母親并非田氏�!�
田氏悻悻,復(fù)又半討好半教訓似的說道:“你這丫頭,我現(xiàn)在是你父親新納進門的續(xù)弦,那可不就是你半個娘嘛?怎么還生分了呢�!�
白夫子現(xiàn)在正是對田氏上心的時候,看到這架勢便忍不住拿捏起父親的架子來想要說教白玉質(zhì)。
“哼,你小時候明明很是乖巧懂事,怎么越是長大,越是不知道禮數(shù)了?這可是你繼母,誰家的子女敢不認父親的妻室!”
這人啊,要真是想要作死,那是不用人故意推都能自己掉坑里的。
說的就是白夫子。
他要是在別家擺出他這父親的高架子來,或許還能有些用處,可是這里偏偏是徐寒山的地盤。
要說徐寒山最討厭誰,徐老爺和關(guān)氏大太太可是一個都跑不了的。
今天白夫子和田氏一起過來也算是趕上了,正正好撞在徐寒山的雷點上。
好色庸碌的父親和喜好搬弄是非的繼室,這不就是徐寒山的出身嗎?
白玉質(zhì)還怕自己拿捏不準那個度呢,現(xiàn)在倒是好了,只需要徐寒山回來一看,立刻就能將她帶入到自己曾經(jīng)的環(huán)境中去。
徐寒山被稱為活閻王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天生六親緣淺,性子冷漠且不喜聽人言語,換句話來說,那就是他在共情能力上是有一定的缺憾的。
這也是攻略他的難度所在。
想要徹底俘獲一個像徐寒山這樣的男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他能夠?qū)δ愕耐纯喔型硎�,白玉質(zhì)一直認為,建立起與徐寒山相同處境的共通關(guān)系是開啟徐寒山心扉的第一步。
而白夫子和田氏的出現(xiàn)就是白玉質(zhì)最好的籌碼。
只要運用得當,白玉質(zhì)就能順利將徐寒山對她的感情從只是逗弄小寵物一樣的喜愛,演化成從內(nèi)心深處覺得她值得憐惜值得保護的責任感。
這種方式叫做情感共通。
只需要有一個恰當?shù)拿浇椋旌綍谧约憾疾恢赖那闆r下將白玉質(zhì)當作幼年時期的他自己一樣進行報復(fù)式的彌補,并且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叫他得到精神與情感上的雙重滿足。
這種幼年時期的缺憾通常需要花費人的一生來治愈,徐寒山現(xiàn)在只是自以為自己忽視了這種情感缺憾,實際上一旦爆發(fā),他只會比常人更極端。
這個時候唯一能讓他產(chǎn)生慰藉的也就只有白玉質(zhì)一個人。
到了那種程度的時候,白玉質(zhì)就能順理成章的跟徐寒山生米煮成熟飯,再找個借口將系統(tǒng)道具用了揣上崽崽就萬事大吉。
來到這個世界這么長時間了,現(xiàn)在的白玉質(zhì)已經(jīng)能基本上確定徐寒山之所以沒有表露出強烈的想要子嗣的欲望,就是因為幼年時期的不幸經(jīng)歷導致的。
治愈了他這一點,就是白玉質(zhì)不提,他自己也會要的。
“到哪兒了?”
白玉質(zhì)在腦海中問系統(tǒng)。
系統(tǒng)一直在監(jiān)測著徐寒山的實時位置,就在不久前,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徐寒山正在往公館的方向駛來,林家的宴會應(yīng)該還沒有結(jié)束,但是徐寒山還是提前回來了。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就是如此了,白夫子和田氏撞在了鐵板上。
系統(tǒng)激動道:【這就來了!】
下一秒,一道冷冰冰的低沉嗓音傳來,徐寒山在林家稍微喝了些洋酒,但是這些酒精不足以叫他喪失理智,反而讓徐寒山的感覺變得更加敏銳起來。
具體表現(xiàn)在,他從進門的那一瞬間就注意到了,坐在上首的白玉質(zhì)眼圈通紅,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他才走了這么一會兒,就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欺負他的女人。
徐寒山扯了扯自己西裝領(lǐng)口。
“她若是不認,你要如何?”
徐寒山這句你要如何問的不對,他那語氣明晃晃的就是在說。
你能如何。
充斥著絕對自信的狂妄與不屑。
他根本就沒把白夫子和田氏當盤菜。
白夫子正在氣頭上,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在人前丟面子,白玉質(zhì)不認田氏就是打了他這個身為父親的臉,這他哪里能受得了。
于是聽見徐寒山的話的時候白夫子頭也不回的就說:“那我就打斷她的腿!叫她好好學一學規(guī)矩!”
這是白夫子的拿手好戲了,當初原身不想去沖喜的時候白夫子也是如此說的。
只不過原身當時孤立無援只能妥協(xié),可現(xiàn)在的白玉質(zhì)可不是。
白夫子緩過神來,看見身邊田氏瞪大的眼睛,那里面滿是驚恐。
他意識到不對勁,便也回頭看去,看到一身寒氣走進來的徐寒山時,白夫子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現(xiàn)在還是夏季,即便是傍晚也是天氣炎熱,在這情況下他還能出冷汗,足以見得許寒山的威勢之強。
“你說的很對,不聽話的人,是要好好教訓�!�
徐寒山慢條斯理:“陳副官,還用我教你怎么做嗎?”
陳副官看著徐寒山冰冷而殘忍的眼睛,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隨即正色:“是,將軍�!�
“來人啊,將這二人拖下去,雙腿打斷,今日這公館的大門,他們二人若是走著出去的,你們便爬著出去!”
第225章
幕后之人
守在門口的那軍士早在白夫子說出那番打斷腿之類的猖狂之言時就已經(jīng)大驚失色,深知自己恐怕是獻錯了殷勤,這白夫子和田氏顯然就不受白玉質(zhì)待見。
看到徐寒山進來之后他心中就更是忐忑不安,生怕因為今日這件事情丟了身上的這身軍裝。
現(xiàn)在徐寒山毫不留情的就下令,就連笑面虎陳副官都冷下臉來,他哪里還能不知道怎么回事,爭著就上來,三下五除二將白夫子拿下,準備將功補過。
“是!”
軍士應(yīng)聲,將手下還在掙扎的白夫子牢牢控制住,還有個田氏,很快也又來了個識時務(wù)的軍士將她雙手反鎖扣住。
正要將人帶下去,田氏卻不死心,恨恨道:
“玉質(zhì),你真就這么狠心?你要罰我,我不是受不了些委屈,可老爺可是你親爹,你竟然也忍心看他受罪嗎!”
田氏看著白玉質(zhì),因為系統(tǒng)道具的影響,她也不記得原身本來的樣貌了,自然而然的認為白玉質(zhì)本來就是現(xiàn)在這樣美貌。
可是不管模樣變了還是沒變,終歸現(xiàn)在的白玉質(zhì)已經(jīng)換了芯子,早就不是田氏自以為的那樣能夠任憑她拿捏。
但是田氏這話顯然是說到白夫子的心坎兒上了,他一邊掙動手腳一邊大聲怒吼:“你這個不孝女,你竟然要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打斷你爹的腿!”
這個厚顏無恥的爹早就忘了,是他自己先出言不遜言之鑿鑿,若非是這樣,難道徐寒山還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將他打一頓?
他說要打斷白玉質(zhì)的腿的時候倒是沒有半分不忍心。
咎由自取罷了。
白玉質(zhì)看見他和田氏這樣道貌岸然的模樣就覺得無比厭煩,如果不是為了知道幕后之人是誰,她根本就不會讓人將這兩個東西放進來。
徐寒山的做法倒是讓她很滿意,但是問題是還不知道是誰叫他們兩個過來的。
于是白玉質(zhì)便輕聲說:“爹,你當初,不是說要與我恩斷義絕,兩不相干嗎,如今卻又過來公館。”
白玉質(zhì)的手捏得緊緊的,在徐寒山看來她是不愿意面對這樣殘忍的一幕,但是實際上白玉質(zhì)只是怕自己忍不住就一巴掌打在白夫子這個渣滓的臉上。
當了兩個世界的惡女,現(xiàn)在又要開始裝小白花,白玉質(zhì)還挺不適應(yīng)的。
“這里是徐少爺?shù)牡胤�,我也是暫時住在這里,”白玉質(zhì)惴惴不安的看了徐寒山一眼,滿含歉意:“你們不要過來了,徐少爺不喜歡有別人進來�!�
她就是故意將自己跟徐寒山在所有人面前撇清關(guān)系,這樣才好鞏固她清純堅韌不做作的美好形象。
白夫子聽了這話果然震驚:“你說什么?暫��?!”
白玉質(zhì)點頭,表示自己這話的真實性。
田氏就急了起來:“怎么會是暫住呢,你難道不是已經(jīng)跟徐、跟他成了?”
徐寒山的大名沒有人敢亂叫,所以田氏索性用‘他’字來代替。
粉霞倏然飛上白玉質(zhì)白皙的臉頰,她很是慌亂的看了一眼徐寒山,見他一怔過后眉眼含笑,急忙擺了擺手:“并、并非如此,我只是被二姨太邀請來,陪伴她在公館里面小住�!�
徐寒山嘴角的笑意收斂,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冷臉。
白玉質(zhì)這樣的回答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不過或許是今日他看見的這一幕叫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所以在對待白玉質(zhì)的問題上不免又多了一絲急切。
是他操之過急了。
徐寒山抬手,制止了軍士將人拖下去,微微俯下身體,睥睨著田氏。
“誰告訴你,她在公館?”
徐寒山是個聰明人,白玉質(zhì)的三言兩語他就能知道話中潛藏著的意思,田氏之所以這么篤定白玉質(zhì)與徐寒山的關(guān)系絕不止僅僅是借住在公館的客人和主家這樣簡單,肯定是有人告訴過她什么。
這個告訴她消息的人,要么就是地位很高且與徐寒山關(guān)系匪淺,要么就是田氏絕對信任的人。
亦或者是二者兼?zhèn)洹?br />
徐寒山倒是不見得有多在意這個幕后之人,只是看不得再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惹得白玉質(zhì)這樣發(fā)愁。
既然都送到面前來了,不妨就將這些幕后躲著的蟑螂老鼠們一并清掃出來好落得干凈。
田氏支支吾吾,眼神飄忽,顯見就是不想說。
徐寒山也不急:“無妨,既然嘴硬,那就先斷骨頭再張嘴�!�
這回可就沒人管田氏和白老爺嘴里說的什么話了,徐寒山一聲令下,這二人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軍士舉起手中有成人手臂那么粗的軍棍,高高舉起來就要沖白夫子的小腿打。
這一下子要是真打下去了,白夫子這腿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兩說。
他嚇得面無人色,情急之下趕緊交代了出來。
“是田氏族中在林家?guī)凸さ南氯�!�?br />
田氏也滿臉懼色得看著頭頂?shù)能姽鳎娔菛|西停住,才松了口氣。
不過聽見白夫子竟然真的將她供了出去,又覺得心中惱怒。
果然是個窩囊廢!
其實那人哪里是什么幫工的下人,田氏也早就跟同族沒什么聯(lián)系了,畢竟當年她將親爹親娘氣死的事情早就在族中傳遍了,根本就沒有同族愿意搭理她。
田氏也看不上自己那幫守著幾畝地過日子的窮親戚。
那人的確在林家做工,但是他不是平常的小工,而是給林曉聲當車夫的,手上有些錢,曾經(jīng)也是田氏的恩客,現(xiàn)在田氏從良了,但還與他保持著聯(lián)絡(luò),為的就是能夠得知那些豪門大族的消息。
這一次的消息就是他說的,那人可是跟田氏保證過,他是在林曉聲大小姐與貼身侍婢聊天的時候聽見,絕對屬實。
這不田氏才如此篤定,拽著白夫子說什么也要找到公館來。
白夫子都松口了,田氏也隱瞞不下去,誰都怕自己的腿就這么斷了落下病根,以后若是不良于行,在這世道可怎么過!
于是田氏便也交代了。
說完,她還諂媚的沖著徐寒山討好道:“是我們誤會了,想來也是,那殺千刀的定然是亂說,您這么高貴的身份,什么美人沒見過,肯定是看不上這么個丫頭的。”
第226章
誘導選擇
“呵。”
徐寒山發(fā)出意義不明的一聲笑。
這讓田氏雙眼一亮。
其實哪里像是她說的,田氏嘴上這樣講,心中卻也不信徐寒山當真見過比白玉質(zhì)這樣子還勾人的女子。
田氏自己也不是沒見識的人,她在的那紅樓里頭,有多少相貌標致的女子呢,這么多年了,她從來沒見過白玉質(zhì)這樣品貌的女子,稱一句世間難得也無不可。
況且她跟男男女女的打交道這些年,哪里能看不出一個男人對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男人這種生物,大多數(shù)都是殘忍的,他們會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百般討好千般寵愛,可一旦不喜歡了,那就能立時三刻的拋下不管。
如果徐寒山對白玉質(zhì)真的沒有那方面的心思,田氏不相信他會將白玉質(zhì)接到自己的公館里。
不僅如此,此次白玉質(zhì)在正廳接見他們二人,雖然當時徐寒山并不在公館里,可陳副官作為徐寒山的左右手,甚至都沒請示一句,就直接將白玉質(zhì)帶到正廳去了,公館里頭能接待客人的小廳至少也有三個,怎么就叫白玉質(zhì)用正廳呢?
可見,就連陳副官心中也是有一把稱的,白玉質(zhì)在徐寒山心中的地位不說舉重若輕,那也至少是實打?qū)嵉膶⑷朔旁谛睦锪恕?br />
田氏還沒死心,她覺得白玉質(zhì)現(xiàn)在之所以這么冷漠的任憑徐寒山處置白夫子,那還是因為心中有怨而已,等之后她帶著白夫子多多討好,那白玉質(zhì)肯定還是會記得父女親情的!
她松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發(fā)現(xiàn)周圍兵士果然沒有攔她,便以為只要將那人供出來,徐寒山就要放過她了。
于是想要去攙扶同樣倒在地上的白夫子。
一根軍棍攔住了她的動作。
田氏不明所以。
“我們這不是都說了,這是要做什么?徐先生啊,我們到底還是玉質(zhì)的親人,這做人留一線,日后他也好相見不是?”
田氏試探出了徐寒山的心思,便猖狂起來了,完全忘記了剛剛她與白夫子被徐寒山拿下的時候白玉質(zhì)可是半點兒都沒有阻攔。
她這話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白玉質(zhì),包括徐寒山。
這就是到了緊要關(guān)頭了。
白玉質(zhì)也無措的看向徐寒山。
“要求情嗎,只要你說�!�
徐寒山聲音前所未有的低,像是在誘導白玉質(zhì)做下一個做了之后就不再有退路額決定。
也的確如此,他話中意思好像是在鼓勵白玉質(zhì)為白夫子跟田氏求情一樣,只要白玉質(zhì)求情了,那么徐寒山就會立刻將白夫子和田氏放歸。
可是白玉質(zhì)知道,如果她做了這樣的選擇,今天從公館里面離開的人,或許就不僅僅是白夫子和田氏兩個人了。
徐寒山現(xiàn)在對于白玉質(zhì)的“寵愛”是有條件的,因為他還遠遠沒有真的體會到愛的感覺。
白玉質(zhì)曾經(jīng)被很多人深愛著,所以她能夠輕易分辨出二者之間的不同。
這樣的事情如果放在前兩個世界,任規(guī)和陰浮相都不會讓她做這樣的選擇。
很有意思的是,現(xiàn)在的徐寒山在白玉質(zhì)看來更像是一種自救。
這個世界的大反派出于某種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直覺,在盡可能的避免自己一步步淪陷。
一旦白玉質(zhì)順著他的誘導說出了求情的話,他就能立刻從白玉質(zhì)營造的溫柔鄉(xiāng)中掙扎出去。
但是這是不被允許的。
白玉質(zhì)想。
她不會允許自己的獵物出逃,所以徐寒山只能選擇沉淪。
她眼角落下一滴清淚,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她幾乎一直都在哭。
白玉質(zhì)避開白夫子和田氏殷切而篤定的視線,看著徐寒山,搖頭:
“我不要。”
她不要。
三個字輕而慎重。
徐寒山一怔,白夫子和田氏也同樣不可置信。
白夫子甚至又一次怒吼出聲,斥罵白玉質(zhì)是個不守孝道的賤人。
這話聽在徐寒山耳朵里是多么的耳熟呢,從小到大不止一次的,甚至就在昨日,還在徐蘭亭口中聽到了一模一樣的話。
如果不是徐蘭因懼怕他的權(quán)勢,那么這話就會與白夫子的話更加相像。
徐寒山笑了,底下人很懂事的將二人拖下去責打。
外面的慘叫和吵鬧都被公館的大門隔絕,徐寒山看著白玉質(zhì)。
這個剛剛下了狠心與父親和繼母斷絕關(guān)系的少女很傷心的在哭,眼淚劃過白嫩的臉頰,眼圈和鼻尖都紅紅的。
很可憐。
但是哭得真的很漂亮。
徐寒山背在身后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摩挲了一下,啞著嗓子。
“要喝酒嗎?”
第227章
醉酒
時人常說,借酒消愁。
徐寒山看著白玉質(zhì)的臉,鬼使神差的問了。
他本沒想著白玉質(zhì)會同意,但是出乎意料的,還哭著的女孩子點了點頭。
“要�!�
原身沒喝過酒,但是這并不耽誤白玉質(zhì)酒量極好,她知道徐寒山這個時候說要喝酒是存了什么心思,不過,她也懷著一樣的念頭。
徐寒山此人不適合文火慢熬,只有烈火烹油的快節(jié)奏,才能讓他心中留下最深的痕跡。
而且白玉質(zhì)需要一個理由半推半就的成事,她現(xiàn)在的人設(shè)不適合自薦枕席,那就只能用醉酒當借口了。
酒后亂性這個爛借口,不僅僅男人會用,女人也同樣可以。
徐寒山詫異:“太太曾喝過?”
白玉質(zhì)搖搖頭:“未曾�!�
徐寒山是想問,那為什么就這樣子同意了。
白玉質(zhì)便自己說了:“總不能這輩子都沒有一次離經(jīng)叛道吶�!�
她聲音小,但是徐寒山聽得清清楚楚。
徐寒山?jīng)]想到在白玉質(zhì)柔弱而端莊的外表下,其實也有過一點熾熱而瘋狂的念頭,這樣的話從白玉質(zhì)的嘴里說出來,比任何調(diào)情都還要讓徐寒山心臟狂跳。
這或許就是劣根性。
人,都最愛看神圣者墮落,最愛看持重者瘋狂。
公館后花園處有個小亭,亭中往外,月色正好,白玉質(zhì)走在前面,徐寒山提著酒盞酒壇跟在她身后。
“便在此處,徐少爺覺得如何呢?”
徐寒山自然不會拒絕。
白玉質(zhì)端起酒盞,第一口只是淺嘗。
“咦?”
白玉質(zhì)輕輕的疑惑聲被徐寒山收入耳中。
他輕笑道:“太太覺得如何?”
白玉質(zhì)將酒盞拿起來,很是好奇的樣子:“這酒怎么是甜的?”
原身沒喝過酒,但是白夫子是個酒鬼,曾經(jīng)在家中時,幾乎滿院子都是白夫子身上那辛辣而難聞的酒氣,所以原身當然會認為酒都是難喝的。
不過白玉質(zhì)知道并非如此,她手上這個,大概是果酒。
果然如此,徐寒山輕抿了一口杯中酒,隨后說道:“這是雜果酒,里面大多是些甜果,因此味道便是甜的,也不愛醉人。”
白玉質(zhì)就輕輕的哦了一聲,喝果汁一樣的把酒喝的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