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而且,就連路東瓷都能研究出擴大和保留空間通道的技術,原本就存在著空間魔法的魔法世界未必就不能研究出更加深入的穿越時空的技術。就如黑賢者所說……利益,才是最穩(wěn)固和最不穩(wěn)固的關系。
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要強行在黑賢者面前賣萌裝乖,殷憐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虛偽和難看了,還不如黑賢者坦誠。
然后她不能賭。
有些自由和美德是強者擁有的,弱者如果也覺得自己配擁有這樣的選擇權,只是因為這份天真而死都不算太壞的結(jié)局,怕就怕,死亡都無法抵消那份天真所引發(fā)的殘酷后果。
所以黑賢者的話,她聽聽就好。
黑賢者的初戀明顯比自己慘,惹得殷憐都沒有抱怨的想法了。說句實話,她這個老師對她實在是不錯,可惜……
黑賢者對她雖然很好,殷憐卻果然還是更加在乎自己成長的那個世界。
真說到底是對什么人什么事有感情,其實并不好說。因為殷憐的感情并非源自于某個人或者某項事物。季湘君也許是超越一切的重要,但是季湘君并不等于地球,她的安危容易保障多了。
殷憐想,她的感情,大約只能是來自在這個世界成長的每天之中,呼吸的空氣,照射的陽光,飲下的水,聽見的歌,聞到的花香,讀過的書,還有每日從學校回家的時候,經(jīng)過的每一家光顧過或者沒有光顧過的小店。
不是單獨某個人,而是所有這一切所組成的集合。
當然,如果沒有一些丑陋的心思和丑陋的現(xiàn)實會更好。不過也無所謂,因為善和惡并非必須一定要互相抵消的東西,美和丑也同樣可以共存。
所以,愿祖國強大,愿故鄉(xiāng)強大。
為此殷憐可以對自家老師再狠心一點,一百二十度角偏心路東瓷路大研究員。
為此她又去了一次基地,一邊試圖了解對方目前的進度,一邊希望能夠不引人矚目地幫上忙。
路東瓷目前已經(jīng)摸到了精神力的門檻,但是要等他自己摸索出鍛煉精神力的方法,那浪費的時間恐怕就久了。
因為如此,殷憐主動教了他一些精神力鍛煉的竅門和禁忌,權當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不是很詳細,但是現(xiàn)階段路東瓷應該夠用了。
她不敢教得太詳細。雖然未曾經(jīng)過魔力水晶轉(zhuǎn)化的元素能量并不能產(chǎn)生魔法效果,但路東瓷看似天然,其實卻智商驚人,否則年紀輕輕絕對混不到如今的位置。他是真正的天才,思維活躍,靈活又不失嚴謹,頻繁在學術上出成就。
誰知道給他一道陽光他會不會直接折射出整片宇宙?
折射不出整片宇宙,要是把她背后那道空間門給照出來了也是十足坑爹。
不過即使是目前教給路東瓷的這些東西,也被路東瓷翻來覆去弄出了花兒。其實非要說起來,黑賢者和路東瓷都算是技
術型人才,但是兩人的研究方向和手段卻是完全不同的。
黑賢者秉承了魔法師那深奧難懂的學術風格,研究的路子那是全靠悟性,所以有些玄妙的東西,他自己領悟得快,卻未必能惠及他人。
而路東瓷他雖然本身的悟性也高,卻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習慣使用科學性的手段對于一些事物進行研究�?茖W科學,說白了就是追根究底,對事物本質(zhì)的研究。路東瓷的研究,向來細致而全面。
雖然受限于技術或者時代,實際研究過程中他未必能做到真正的全面,但是無論如何,比起經(jīng)驗主義的馬蒂爾確實有效率多了。
比如這個時候,路東瓷雖然還是不能使用魔法,卻開發(fā)出了不少連殷憐也沒有想到的精神力使用方法,甚至已經(jīng)在嘗試著研究精神力的本質(zhì)了。
路東瓷說道:“我們之前一直將精神力作為一種能量研究,但是后來通過反復實驗,發(fā)現(xiàn)精神力這種東西跟我們一直以來的能量定義還不一樣。確實有些時間它們能引發(fā)能量動蕩,但是還有些時候,能量監(jiān)測儀根本檢測不到它們的存在�!�
殷憐問道:“那有辦法做出能夠檢測到它們的儀器嗎?”
路東瓷說道:“我就在研究這個�!�
不過他停頓了一下,說道:“雖然檢測方面沒有成果,但是我發(fā)現(xiàn)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精神力這東西,在微觀環(huán)境下的作用十分顯著。如果運用得合適,可能在科研上產(chǎn)生驚人的效用�!�
說起來,物質(zhì)對物質(zhì)的研究,并不是范圍越小越省力,而是呈現(xiàn)一個U字型的曲線,越接近這個U字形的谷底,則人類越容易進行改造。而不論越是微觀或者宏觀,研究和改造的費力程度都會呈現(xiàn)倍數(shù)增長。
而有了精神力之后,這種情況卻有極大的改變。精神力對于極其微觀的研究卻顯出極為出眾而不費力的研究效果。它對事物進行觀察和干涉的難度曲線基本上是呈上升型的,體積越小,精神干涉就越省力。雖然不至于呈現(xiàn)直線狀態(tài)——因為還有研究時需要耗費的觀察和分析的精力,但卻已經(jīng)是很大的進步了。
“!?”
殷憐問道:“比如?”
“比如,核聚變或者裂變的觀察和控制……”
殷憐:“……”
不過路東瓷很快又說道:“不過目前的研究重點不在這上面。涉及到精神力相關的待研究項目已經(jīng)太多了,但是我們?nèi)耸植⒉惶珘�。雖然最近又有幾個研究員有突破精神障壁的跡象,不過還沒有到可以參與相關實驗的地步�!�
不管怎么樣,看懂路東瓷這邊進展斐然,殷憐頓時也安心了許多。
她對路東瓷說道:“要不這樣,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幫路哥你注意一下有精神力異變的冒險者。如果發(fā)現(xiàn)了,到時候就試著找來給你當助手。不過,我不確定找到的人肯定就有研究員的素質(zhì),所以到時候怎么安排還是要看路哥你自己了。”
路東瓷頓時眼睛一亮,說道:“沒關系!有基礎的人可以作有基礎的用法,沒基礎的人,我也可以給他們設定一些簡單明了的實驗內(nèi)容。有精神力的人員比較稀少,我不挑�!�
相比華夏在新世界這邊的順其自然,金敏所在的基地情況就復雜多了。
金敏已經(jīng)從愛德華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他已經(jīng)取得了一部分活化素的原料。按照約定,愛德華會給金敏留下一部分原料供她在合適的時候“進化”,不過在那之前,金敏還需要等候相應的時機。
岡拓真的排異反應越來越嚴重了。
相對來說,反而是千葉凜在經(jīng)歷長時間的難以控制之后,竟然慢慢清醒了過來,而且一天比一天在好轉(zhuǎn)。
這件事對于基地的研究員來說是比較值得慶幸的事情。這塊基地名義上是朱槿和紅月合作建立,但其實卻以朱槿的研究人員為多。雖然如此,卻并
不表示朱槿在基地的決定權就更大——朱槿國的許多研究員,本身卻已經(jīng)被紅月收買,或者根本就入了紅月的國籍。
但是至少明面上,眾人都還是朱槿人,民族和國籍之間,民族的分量還是很沉重的。
千葉凜不但清醒了過來,還表現(xiàn)出了極為強大的精神力。一開始眾人還沒有意識到這股精神力的強大,直到有一日,金敏看到千葉凜穿著襯衣襯褲,卻獨自一人突然往外跑,本能地跟了上去。
沒想到千葉凜卻跑到了一間研究室門口。那件研究室本來是關閉著的,可千葉凜走到門前的時候,那扇門卻在無人碰觸的情況下直接發(fā)出了開鎖的聲音,自己打開了來。
屋里的研究員大吃了一驚,隨后看到千葉凜站在門口,反而稍稍安心了一些,問道:“千葉君,你怎么來了?”
卻聽千葉凜一臉冰涼,開口問道:“你們剛才……說了什么��?”
那兩名研究員彼此面面相覷了兩眼,然后望向了千葉凜,有些茫然地說道:“我們在做實驗,說精神力的事情呢……有什么不對嗎?”
“不……”千葉凜說道,“不是這個。大約十分鐘之前,你們說的話,你們說……我殺了一個護士!之前的那位護士小姐,她死了對不對��?”
金敏停下了腳步,顯然沒想到他竟然是為了這件事跑來追問。
第
259
章
266
之前那名護士的死金敏是知道的,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大致還是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的,一來這件事本來就不屬于保密內(nèi)容,二來金敏也一直在關注基地里發(fā)生的每一件事。
老實說,雖然死去的護士挺可憐,但金敏也沒有什么感覺特比感傷的……她來基地這段時間,基地里死去的何止是一個護士?岡拓真同期的實驗者可是全部都死光了。
就連她自己,也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在籌謀著異能覺醒的事情。
千葉凜有點……太作。
質(zhì)問這個有什么用呢?
研究員們本來受到囑咐是不能告訴千葉凜這件事的,但是這兩名研究員到底不是他們的頭頭,在說話和演戲方面沒有經(jīng)驗和天賦,很快就被千葉凜發(fā)現(xiàn)了真相。
他蹲到地上,抱著自己的頭,發(fā)出了一聲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的嘶啞吼聲,仿佛拼盡了一切力氣去壓抑,卻仍舊因為太過痛苦而流溢而出的……嘶吼。
那聲嘶吼很低很低,可是在那一瞬間,附近好幾間屋子的窗子都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了裂痕,各種儀器,燈具和實驗用具發(fā)出來的剝裂聲更是悉悉索索不絕于耳,好半天才消失。
眾人都驚呆了。
金敏看著那一幕,心里卻是驚撼之極,卻又心熱如火。她知道殷憐很強,也隱隱意識到愛德華的能力非同一般,但是到底殷憐對付她的時候,僅僅就只是甩翻了一個水壺,而愛德華的能力她也沒怎么親眼見識過。
相比之下,千葉凜只是哭了兩聲,附近就碎了無數(shù)東西,甚至金敏站得這么遠也覺得仿佛突然被什么噪音襲擊了一下一樣,精神猛然恍惚了一下,卻是讓金敏瞬間感到了那力量的強大。
相比之下,千葉凜卻是脆弱得讓人覺得驚訝。不過死了一個人而已。這世界上天天都有人死去呢,其中每年都有百萬余人死于交通事故,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人殺人的事件。這數(shù)十萬的兇手,除去死亡的,剩下的人難道都有千葉凜這么痛苦脆弱嗎?不見得吧?
這個和金敏留著一半同胞血液的天才少年,是個力量強大,心靈卻脆弱之極的人物啊。
金敏思索著,覺得這點似乎可以利用。
事實上她之前也有想過要接觸千葉凜,之所以放棄是因為他被研究員們保護得太嚴密了,金敏根本就找不到接觸對方的途徑。
但是此時卻是個機會。
金敏向來很有決斷力,甚至果斷得有些冷漠絕情。她當下就毫不遲疑地跑了過去,靠近千葉凜說道:“你不要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不管怎么樣,朱槿需要一個……能力者。這中間不管出現(xiàn)了什么樣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就算是護士小姐也一定早就有這樣的覺悟,所以你不要這樣。”
千葉凜聽到這段話,一直捂著臉的手卻是慢慢停止了顫抖。只是看到金敏的模樣的時候,他卻猛然站了起來,揮開了金敏的手。
千葉凜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力氣卻著實不小。金敏這段時間勤于鍛煉,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比原先好了許多,但是被他這樣用力一揮,還是因為那沖擊站立不穩(wěn),猛然向后倒去。
她急促地驚呼了一聲,卻又被千葉凜急忙拉住,到底沒仰面摔到地上。
金敏一個激靈,后怕了一下,卻又很快恢復過來,正想說點什么,卻不防千葉凜如同甩開一條毒蛇一樣,緊皺著眉頭快速放開了她的手腕,還退后了兩步。
如果說這樣的動作還可以用不適合和女生接觸來解釋,千葉凜臉上緊皺的眉頭和根本算不上有掩飾的嫌惡卻讓金敏心里一塞,難以自欺欺人。千葉凜嫌惡金敏,不知道是因為嫌惡金敏本人還是嫌惡女性,但是對于金敏來說沒什么區(qū)別——這種莫名其妙的厭惡,讓她的計劃出現(xiàn)了變故。
千葉凜可能也意識到他的表現(xiàn)太露骨了,所以避過
了金敏的視線,別過頭去說道:“抱歉,請不要離我太近,二階堂小姐。”
金敏為之一愣,然后皺起了眉頭。
千葉凜知道她是誰。
金敏最后還是知道了千葉凜這種態(tài)度的由來。
難得的外出日,愛德華私下里偷偷避過人和金敏會了一次面。
金敏很奇怪,說道:“還特意約在外面,難道是有什么情況?”
愛德華說道:“約在外面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以后我們在基地還是盡量少接觸——千葉凜的能力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精神力至少能覆蓋整個基地�!�
金敏為之一愣,隨后巋然色變。
覆蓋整個基地是個什么樣的概念?那表示只要在千葉凜醒著的時候,基地里的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沒有秘密可言,發(fā)生的任何事情都像是在他的眼皮底子下進行,他想監(jiān)控誰就監(jiān)控誰,想知道什么事情就能知道什么事情,整個基地再也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那種仿佛赤身***被人看了個透徹的感覺……簡直可怕極了。
金敏想到這里,突然臉色一變,說道:“他的精神力可以覆蓋整個基地,那你的呢?”
愛德華沒想到金敏會問出這個問題,愣了一下,然后勾起嘴角微微笑了起來,說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金敏頓時臉色控制不住地變得難看起來。
她回憶起自己之前到底有沒有在什么時候露出破綻,而愛德華有沒有發(fā)現(xiàn)過自己的破綻。
可惜一個人身上每天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細碎也太繁多了,真要說起來,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算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也有可能暴露出一些性格上面的細節(jié),畢竟周圍無人的時候,一個人很難維持著平常會有的防備。.
卻聽愛德華說道:“放心,我不會偷看你洗澡的。”
金敏擔心得根本不是這個,但是愛德華這么一說卻瞬間提醒了她。精神力能夠偷窺到的并不只有暗藏起來的本性……她覺得她下次獨處或者洗澡的時候,姿態(tài)要好看一些,絕對不能被對方看去了自己不雅的地方。
但比起那件事來,她更擔心的是千葉凜是不是偷窺了她私底下的言行,和愛德華的交易以及對岡拓真的表里不一。
若是這樣,卻也大致能說明對方之前為什么對她會是那種態(tài)度了。
金敏攥緊了自己的裙子。
若真是如此,千葉凜知道她做了什么并且對此感到厭惡,他會不會做些什么?他會不會故意破壞金敏的計劃,甚至……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懲戒她?
不,冷靜一點。千葉凜醒來的時間并不久,她在這段時間里至多就是跟愛德華私下接觸了幾次,討論了一下屬于她那份活化素的安排。就算這個過程之中,她稍微表現(xiàn)出來了一些對于岡拓真的冷酷,也是有辦法可以解釋的,千葉凜并不能僅僅以這種理由給自己定罪。
不但如此,他的性格似乎比岡拓真還要軟弱,只要金敏想,她覺得自己是有辦法改變對方的想法的,前提是……她不會暴露更多她不準備暴露給對方的東西。
金敏望著愛德華,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們這樣的“異能者”,有沒有可能讀取到別人的想法?”
愛德華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地笑了起來。
他說道:“我不知道有沒有讀心這類的超能力,但是就目前看來很難。不是異能者才擁有精神力的,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只要是活著的生物都有精神力,甚至連植物也有。這些精神力都有自我保護的作用,我如果想要讀它們的心,只要進行嘗試,就會破壞它們的精神領域,植物的話會在一段時間之后枯死,原理不明。動物的話……會癡傻或者發(fā)瘋。”
金敏聽了,卻是抿住了嘴,思索著這個規(guī)則對于自己的利害,半晌才說道:“我明白了�!�
而在金敏離開
的這段時間里,岡拓真再一次發(fā)作了。
他最近的發(fā)作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重。大約也因為這樣,他對于金敏的依賴性也越來越重,幾乎把她當做了自己的精神依靠。
“沙朵西呢……沙朵西呢……”
岡拓真捂住自己的腦袋,意識模糊的時候,只是一直叫著這個名字。
研究員心有不忍,但還是說道:“她去市里買東西了。岡君,你忍一忍,我們已經(jīng)在叫人把她帶回來了。”
金敏是沒有手機的,主要是就算有手機她也不會被允許對外聯(lián)系。這種時候,他們只能通知與她一起前去的其他基地成員。
雖然這樣說,金敏對于岡拓真的發(fā)作其實沒有什么用處,愛德華才是真正能起到作用的人,但好死不死地,他也選擇了這天去市里。
研究員們只好嘗試著去詢問了千葉凜。千葉凜出乎意料地容易說話,很快就答應了研究員們的要求,決定過來看看岡拓真。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岡拓真的進化也差不多已經(jīng)失敗了,但是他到底是那個曾經(jīng)比較成功的范例,而且是通過少量活化素就成功完成了進化的人,他身上的一切數(shù)據(jù)都極有價值。
研究員這樣說服千葉凜的時候,千葉凜卻是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岡拓真。
雖然沒有直接見過面,但是他們彼此應該都聽說過對方的名字。但是就算不知道對方是誰,千葉凜也會去幫忙。
因為那是一條人命。
整個基地里面,大約只有他才有這樣的想法。千葉凜顯然也沒有意識到,帶著這種想法的他與周圍的環(huán)境有多么格格不入。
此時他卻并沒有想這么多。護士的死讓他覺得痛苦和壓抑,罪惡感夜夜折磨著他,他卻還不得不試著抑制——他連痛苦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一旦被情緒所控制,他知道自己也許就會傷害更多人。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fā)生。
他想要救岡拓真。
已經(jīng)沾染鮮血的雙手,想要洗凈它唯有不停地贖罪。
第
260
章
267
千葉凜出現(xiàn)的時候,岡拓真甚至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他太過痛苦了。
千葉凜自己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痛苦,所以對于岡拓真的痛苦十分感同身受。而現(xiàn)實對岡拓真來說無疑更加殘酷,因為千葉凜熬過了那一段時光就有了未來,而岡拓真他注定已經(jīng)沒有了未來。
他的垂死掙扎對于基地來說不過是多收集一些實驗數(shù)據(jù)的時間而已。
基地對岡拓真殘忍,岡拓真心心念念的二階堂沙朵西也沒好到哪里去,千葉凜這些日子雖然足不出戶,對于基地中的很多事情卻了如指掌。
比如說金敏人前人后的表里不一,研究所暗地里對于岡拓真的后續(xù)安排等等。
然而就算知道,也沒有人可以說。
甚至就連對岡拓真,他也無法揭露這些事情。目前來說,不管金敏的目的是什么,她已經(jīng)成了岡拓真最后的精神依托。千葉凜就算揭露這些事情,岡拓真也未必就會感激他。
疏不間親……朱槿挺流行華夏的兵法,千葉凜作為學霸,至少在純理論上是學得很好,所以也明白這個道理。
何況他也有隱隱察覺岡拓真對他的敵意。
這敵意絲毫也不讓人覺得奇怪,畢竟,同樣作為實驗人員,千葉凜活著,而岡拓真卻已經(jīng)要死了。
千葉凜甚至因此而感到了些許愧疚。他從活化劑里面得到了充足的好處,但岡拓真卻要為了這些實驗而死了。出身豪門,智商出眾,卻還會為了這種事而覺得內(nèi)疚的千葉凜,在本質(zhì)上確實還不算壞人,也還未沾染上屬于他原本階級通常會有的漠視人命。
他對岡拓真說道:“你先好好休息,如果下次覺得不舒服,就馬上讓人來找我。我會幫你的�!�
面對他的這份好意,岡拓真的表情卻是淡淡的,甚至還有些冷漠。他冷著臉說了一句:“謝謝�!�
千葉凜知道他心情不好,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就離開了。
千葉凜走了之后,岡拓真躺在病床上,從枕頭下翻出了金敏之前送他的護身符,緊緊握在了手里……然后門猛然再一次被推開。
岡拓真抬起頭來,望向門口,卻見研究所負責活化劑研究的組長走了進來,說道:“岡君,之前提過的事情……你考慮過了沒有?”
岡拓真頓時更加握緊了護身符。
他說道:“我說了,關于這件事……我想先見一見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再進行決定。”
負責人說道:“關于這件事……我也已經(jīng)嘗試著聯(lián)系過了你的雙親。這是你父母給你的信。”
岡拓真愣了一下,才放開護身符,伸手從負責人的手里把信接了過來。
他拆開了一封信,看了一會兒,然后雙手猛然就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又拆了父親的信看了,卻是越看越驚怒越看越絕望,最后抱著自己,顫抖著哭了起來,卻始終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這兩封信一開始的內(nèi)容非常平常,就是日常性地問好和各種家中瑣事。只是后來說到了岡拓真哥哥姐姐的事情,內(nèi)容就已經(jīng)有點變味了。岡拓真的哥哥姐姐在運動方面都沒有岡拓真有天賦,所以運動員這條道路也走得遠遠沒有岡拓真遠。如果說他姐還算是不太有前途的一名專業(yè)運動員,他哥哥就只能做些外圍工作了。
而如今,在母親的信里,她卻喜悅異常地敘述了關于長子獲得了一個相關行業(yè)好工作的消息。與此同時,她又語氣頗為嚴厲地交代了岡拓真,他如今是在為國家奉獻,一些犧牲總歸是必須的,讓他有決心,有勇氣一些。父親的信件也大概如是。
岡拓真看著那兩封信,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父母說出來的話。
可是除了這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話語,信件確實是他父母的筆跡,父母的語氣,甚至連那隱晦的沒有直接說出口的殘忍話語,聽上去
都像父母在不忍之下的故意回避。
但是即使回避了,難道那要求就不殘忍了嗎��?
岡拓真的手已經(jīng)幾乎捏爛了那兩封信件。
組長看著他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卻開口說道:“岡君,說到底這個決定也是為了你自己好。你自己的身體情況你應該清楚,你現(xiàn)在除了大腦之外的頭部組織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嚴重的病變,這樣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條。如果把大腦保存下來,也許以后還有翻盤的機會……”
結(jié)果卻見岡拓真坐在床上,微微抬起頭露出猩紅的雙眼。
“滾!”
巨大的力量猛然向著組長推去,差點讓他仰翻撞在了門上。組長無奈地站了起來,臉色有點不好,卻還是比較冷靜,說道:“我這就出去,但是岡君你好好想一下。另外不要再用精神力了,你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很嚴重了,再用下去,我怕你撐不到手術就不行了�!�
組長這樣說著,卻是真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岡拓真。
他離開之后,岡拓真越發(fā)掐緊了手上的信件,直到把那信件掐出了裂隙,也在自己的手掌中掐出了血跡。
他也想要堅定,他也想要勇氣,但是有時候,他就是沒有這樣的勇氣。他也是直至今日,才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
他連死亡都不怕,可是他父母卻要求了一種他自己也不曾擁有……沒有辦法擁有的勇氣。在那一瞬間,岡拓真甚至有些憎恨自己的父母。
金敏回來的時候,顯然察覺到了岡拓真的臉色不對,開口問道:“你怎么了?”
岡拓真看著金敏面無表情,眼神帶著些許冷漠。金敏察覺到了這一點,以為他對自己有了什么想法。雖然目前她已經(jīng)和愛德華搭上線,但是她知道自己和對方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而且愛德華也沒有岡拓真容易哄。在確定岡拓真完全失去價值之前,她也沒準備隨意地放棄對方這條路子。
所以金敏立刻轉(zhuǎn)身去打開自己的提包,說道:“你現(xiàn)在病得挺嚴重的,也不能去市區(qū)。我給你帶了點心回來——”
卻不料岡拓真猛然伸出手來,一把抱住了她,說道:“沙朵西……沙朵西……我只剩下你了……”
金敏愣了一愣,卻是溫柔地抱住了他,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岡拓真沒有說話。金敏看他的樣子,心里雖然有點在意,但是擔心引起對方的反感,也沒有發(fā)出太過咄咄逼人的追問,只是抱著他說道:“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拓真君,我在這里,我會一直一直……都在這里�!�
岡拓真抱緊了她,相當用力。
金敏說道:“拓真君,你弄疼我了�!�
幾日之后,岡拓真見了研究組長。
他說:“關于你之前說的事情,我同意了……但是有一個要求�!�
組長愣了一下,心里一陣狂喜,卻還要忍住了不表露出來,強作出一副沉重的模樣,問道:“岡君的決定是對國家的巨大貢獻。不論你有什么要求,都盡可以提出來�!�
岡拓真說道:“我希望……你們給沙朵西進行手術,不是我那種,而是……千葉凜和亞當斯那種�!�
組長愣了一愣,沒想到岡拓真提出的竟然是這樣的要求。
如果岡拓真的要求是給父母親人的金錢或者好處那還比較好說了,但是他的要求卻實在是超出了組長的意外。
他最后的請求竟然是為了金敏提出來的!
組長沉默了一會兒,皺起了眉頭。
若是其它要求也就算了,但是要進行異能凈化手術這個要求其實讓他頗為為難。因為活化劑的數(shù)量是有限的,而最近兩次在華夏的行動失敗已經(jīng)導致他們的活化素供應出現(xiàn)了問題。這種情況下,要給金敏完成手術的耗費就太令人舍不得了。
但是答應下來卻也無妨。他故意遲疑
了一下,說道:“……雖然我很想答應,但是最近兩次從華夏獲取活化素都失敗了,我們暫時沒有足夠活化素儲備再進行一次那樣的手術……”
然后在岡拓真變臉之前,他又馬上開口說道:“如果要給二階堂小姐動手術,要么得等到下次獲取到活化劑,要么就只能進行低一層次的手術……岡君你希望是哪一種?”
岡拓真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低一層次的……能保證沙朵西的安全嗎?”
組長聽了,在心里皺了皺眉頭,顯然是無法猜測金敏到底做了什么,讓岡拓真對她這樣上心,最后的最后,甚至不是為了家人,而是為了金敏提出了條件。
組長說道:“我不確定這件事。事實上,目前成功的樣本只有你們?nèi)齻人,千葉君和亞當斯君的成功進化,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必然還是偶然。只能說,成功率應該會比岡君那一撥高許多……”
當然,所謂活化素不足是騙岡拓真的。不論如何,雖然如今活化素已經(jīng)沒有獲取的渠道,但若真的連一人份都沒有了,組長是絕對不可能答應岡拓真的條件的。
但是金敏既不算特別聰明,也沒有足夠有分量的出身,身上還留著一半木槿國的血,對于組長來說實在是缺乏利用價值。
如果真的要在她身上進行手術,那么她最大的價值應該是用來測定活化素使用分量的安全界限,這樣子,使用介于前兩次實驗之間的分量進行實驗,倒也不算太過浪費。
岡拓真望了組長許久,才說道:“我回頭跟沙朵西商量一下,如果她愿意的話,你們就馬上安排手術。她的手術完成之后,你們就……動手吧�!�
金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可以說是大吃一驚。
之后她觀察四周的氛圍,懷疑是岡拓真付出了什么代價,或者提出了什么條件才促使對方同意這件事。她有那么一瞬間遲疑于要不要追問,但很快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萬一知曉岡拓真付出了什么很嚴重的代價,她是阻止好呢?還是不阻止好呢?
若是阻止,萬一阻止成功了,她的機會就沒了。若是不阻止,萬一刺激到了岡拓真的敏感,他反悔了,金敏照樣會失去這個機會。
所以她只遲疑了一瞬間,就裝作因為喜悅而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樣子,“忘記”了去懷疑研究員為什么會突然被說服。
兩周之后,岡拓真的死訊被告知了岡夫婦。岡夫人得到消息的時候,卻是瞬間崩潰,直接撲向了官員差點跟對方打起來。.
“你們不是說他還很好,只是有點浮躁想家的嗎!?為什么他會死��!為什么��!拓真——拓真啊啊啊啊啊——”
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讓官員們都有些怯懦,還是組長走了出來,說道:“對不起,岡夫人,其實后來我們就發(fā)現(xiàn),他的浮躁應該是因為腦部出現(xiàn)了問題,并發(fā)癥出現(xiàn)得很快,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試圖救治,但是最后還是失敗了。請節(jié)哀。”
回答他的卻只有一聲又一聲,屬于岡家人那或嘶啞或壓抑,卻一樣撕心裂肺痛徹骨髓的哭聲,籠罩著整座住宅。
第
2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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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的建設慢慢進入了軌道,宣傳計劃很快也通過了議案。殷憐的建議幾乎全部被采用,同時因為接下來的很多宣傳活動都將在天堂島和新建的桃源市城區(qū)進行取材,所以殷憐還在預定的幾個重要節(jié)目掛了個顧問的名頭。
此時桃源市已經(jīng)進入第一輪的建設。按照計劃,桃源市的建設一共分成了七個階段,東城區(qū)為前四輪,西城區(qū)為后三輪,兩個城區(qū)的面積相差并不大,所以后面三輪單獨的建設區(qū)域要比前面四輪來得大一些。
第一輪的建設靠近天堂島,考慮到需求問題,第一輪建設的區(qū)域除了漁港,交易市場和一些必需設施之外,還加入了大量的特殊設施,這些設施多數(shù)都是地球上不常見的,或者在現(xiàn)代的地球不常見的。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訓練場地,為了培養(yǎng)更多冒險者而存在。不過由于各方面的考量,這些設施也加入了娛樂性和經(jīng)濟用途,以便于更好地持續(xù)性發(fā)展。
這部分場地是最早完工并且投入使用的,一來是為了方便探險家們進行訓練,二來也是希望能在之后的這段時間里,直接能成為宣傳節(jié)目的一部分。
在宣傳計劃確定下來不久,殷憐就開始挨個兒讓人聯(lián)系原來她看好的一眾冒險者隊伍,而且同時也在不停地考察和搜尋合適的其它隊伍。她的標準也簡單,七成看實力,三成看顏值。實力的蘊含很復雜,為了節(jié)目的可看性還要進行各方面的挑選,確保有多種類型的強者參與。
在這個過程之中,還被她搜檢到了幾個精神力擁有者。說實話殷憐挺意外的,因為殷憐一直覺得路東瓷的精神力觸發(fā)有其偶然性和特殊性,而其它人未必就會這么快沖破那塊障壁。
事實上她還是低估了地球的同胞們。
人的基數(shù)大了,總會涌現(xiàn)許多特殊的才能者。
野生的冒險者里面,竟然也很有幾個精神能力者,而且已經(jīng)琢磨出了自己的能力用法。比如有個用自制弩的冒險者,就用精神力來修正□□軌道,耗費的精神力不多,但是效果顯然比直接用精神力操控武器強多了。
還有個直接使用精神力攻擊的冒險者,可以直接把精神力收束成一線干擾對方的精神體。對于頭部組織堅固精神力卻不強的新世界野獸來說,這種攻擊方式雖然不能破壞它們的肉身,卻對于在戰(zhàn)斗中干擾它們的行動。
是否有效姑且還要看具體操作,但是好歹也是個利用途徑。
殷憐在其中反復進行了篩選和各種排列組合,然后通過工會與看中的對象一一進行聯(lián)系,談判。談判過程進行得還算比較順利,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參與到這個節(jié)目里面來,但是大多數(shù)冒險者在斟酌了節(jié)目對于自身發(fā)展的影響之后,都答應了下來。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因為某些莫名的擔憂又或者對于暴露在公眾面前的本能畏懼,拒絕了殷憐的邀請。
不過殷憐之前就已經(jīng)準備了一張足夠長的候選名單,因此只要從名單后排補上前列優(yōu)先選擇里拒絕了邀約的名字,也完全不影響計劃。
除去冒險者的安排之外,電視臺那邊也對明星進行了安排。華夏國家電視臺千挑萬選,安排了一組大雜燴隊伍過來,有演員有歌星有主持,還有形象和成績都比較好的退役運動員。殷憐掃了一次名單,又查了查相關的新聞,發(fā)現(xiàn)倒是沒有特別糟糕的風評,最多就是當紅的幾個演員有些不敬業(yè)的傳聞。
她想了想,覺得沒什么問題。既然是真人秀節(jié)目,也不指望他們演出什么名堂來。負責節(jié)目的電視臺估計是看中了他們的人氣,這倒是也無可厚非。殷憐對真人秀的主角們要求不高,只要他們能起到一個演示道具的作用殷憐也就滿意了。
要是這點要求也達不到,那么他們就不配拿這么高的酬勞。
至于會不會有高于正常情況的表現(xiàn)……那估計要看電視臺準備的臺本了。反正殷憐這邊是沒有
給冒險者們準備的,她覺得也不需要。
冒險者需要展示的并不是這樣虛偽的東西。
他們要展示的是一些更真實的東西——力量,智慧,意志,精神。殷憐雖然也在外貌上挑揀了一下,但那卻并非是最主要的。到最后,他們終究是要以力量而非外形征服觀眾,外形只是一個踏腳石,方便他們初期更容易被觀眾所接受。
這群明星一共八個人,是周六過的關檢。方醒手下的政府官員負責把他們接應了過來,殷憐則要負責帶冒險隊伍與之會和。因為正好是周六,殷憐就親自過來了一趟,并帶來了十六名冒險者。
冒險者比明星成員多一倍,自然是為了安全著想。
殷憐出現(xiàn)無疑讓很多人感到意外。相比基本上最近都沒看過什么電視劇的冒險者們,這群明星竟然都認得殷憐,所以看到她也在這里便明顯顯出了幾分驚訝。
一位來自國家電視臺的女主持人東培玉仗著性別優(yōu)勢和交際能力,卻是首先開口說道:“這位小妹妹……沒弄錯的話是不是演過《逆襲的灰姑娘》?”
一群明星的目光猶如灼灼的日光一般照向了殷憐。
殷憐回答道:“是,我是莫小雪的扮演者,殷憐。不過我不是演員,之前只是客串而已。我家目前是這邊幾個重要項目的投資人,我是新節(jié)目的創(chuàng)意策劃之一,請多指教�!�
她身段放得挺低,還故意淡化了一下自己在這件事里面的影響力,讓人以為她只是靠著家庭背景才會站在這里。
事實上一眾明星也確實這樣理解了,望向她的目光頓時和氣了不少。東培玉直接笑說道:“那你肯定挺厲害的,我還沒見過這么小的創(chuàng)意策劃呢。”
殷憐抬頭望了她一眼,就知道這是句用來哄她的客套話。女主持臉上帶著笑,也說不上不真摯,但是她的語氣里面,缺少了與內(nèi)容相對應的驚訝。
大概只有哄她的這份心意是當真的。
殷憐當即就覺得這位知名主持人情商挺高。連她這樣一個看上去只是來打醬油的小姑娘都能試著結(jié)善緣,情商如何能低?
她靦腆地笑了笑,做出了不好意思的樣子,算是回應。知道她只是吃瓜群眾其它人便也沒有再特別關注她,紛紛開始彼此交流了起來,也有找向?qū)Т钤挼摹?br />
參與節(jié)目的這群明星之中,有兩名主持人,四名演員,一名歌手和一名運動員。一共四男四女,回頭也會按照比例被分成兩個隊伍。各自跟八名冒險者重新組成隊伍,進行節(jié)目拍攝。
導演先帶他們上了天堂島,說了一下接下來的日子里大致的行程安排:“我們這次的節(jié)目分為兩期,第一期一個月,然后給你們一周時間進行休息,再繼續(xù)拍攝第二期。這次的節(jié)目暫定是沒有臺本的,雖然有大致的節(jié)目安排,但是沒有一般的真人秀節(jié)目劇本那么詳盡,你們可以自己發(fā)揮。”
說句實話,這安排其實不容易控制節(jié)目進展,不過以節(jié)目內(nèi)容來說,原本也就很難控制進程。一是控制不了參與者的學習能力,二是控制不了他們的體力和毅力,還不如看一步走一步。
說實話,明星也并不是這次節(jié)目最終的核心,新世界才是。
這一次的真人秀甚至不是那種傳統(tǒng)的娛樂性真人秀,比起以往國內(nèi)的所有節(jié)目都要真刀真槍多了,其實更偏近于國外的那一類生存真人秀節(jié)目,但是比起生存秀來說,還要更加險礪一些,因為那種真人秀到底是沒有什么真正的危險的,而新世界的真人秀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過那主要還是針對冒險者來說,明星還是會受到相應保護的。
所以真人秀主要分為了兩個階段,第一期是生存訓練,第二期才是野外探險。
導演大概介紹了一下大體的節(jié)目安排,就讓人帶著參與者們先去安置了一下。住所當然還是殷憐提供的,在桃源市目前剛剛建立
的東一區(qū),也是僅有的建設了一部分的區(qū)域。
第一期的節(jié)目也會主要在這里進行拍攝。
節(jié)目主要會分成四個階段進行拍攝,分別為生存技能學習,戰(zhàn)斗技能學習,生活技能學習和尋寶技能學習。
而戰(zhàn)斗技能學習就選了東一區(qū)作為場地。
眾人被引領著前往東一區(qū)進行安置的時候,必然地經(jīng)過了中央地區(qū)的巨大建筑。知名原創(chuàng)歌手孟再好奇地問道:“這是體育館?”
導演之前為了節(jié)目的拍攝,其實已經(jīng)提前過來考察過了這邊的各種場地,所以回答道:“這是斗獸場,之后節(jié)目拍攝的時候,這也是拍攝場地之一,你們也要過來訓練的�!�
參與者們聽了,卻是幡然變色。女演員溫若婷愣了一下,才遲疑著問道:“斗獸場……是我知道的那種斗獸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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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說道:“就是你們知道的那種斗獸場……應該�!�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之后,東培玉說道:“這……是不是有點殘忍?違反人權了吧?”
導演說道:“沒那么夸張。這邊是有安全措施保護的,如果參與的人應付不了,也會有人進場干涉和保護。這個斗獸場設定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進行訓練,是專門為探險者設立的實戰(zhàn)演練。”
就算導演進行了解釋,但是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人到底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尤其是一眾演藝人士聽到說自己可能也會參與到其中,難免會忐忑不安,其中甚至不止一人心里已經(jīng)打起了退堂鼓。
不過導演察言觀色,幾乎不費什么力氣就看出了眾人的動搖,開口說道:“放心吧,太過高難度的表演不會讓你們負責,也不可能一上來就讓你們直接進行冒險者的工作。第一期里面你們只要學習一些簡單的冒險技能,并不需要參與太危險的工作�!�
不同于幾個女性的擔憂,孟再卻對這一座建筑頗為好奇,問道:“我們能進去參觀一下嗎?”
導演遲疑了一下,卻不防殷憐主動開口道:“可以的�!�
導演頓時一愣。
殷憐便說道:“讓大家參觀一下場地也不錯,至少提前有個概念�!�
導演說道:“提前參觀了我怕之后缺乏新鮮感,拍出來的效果不夠真實�!�
殷憐便笑著回答道:“沒關系,想要“真實”,新世界真實的“賣點”可不少,表情細節(jié)什么的,等到剪輯的時候絕對是顧不過來的,不差那么點�!�
導演對此頗為不贊同,但嘉賓們不知道,他好歹還是知道這地方殷憐才是老大的,允不允許參觀斗獸場,卻還是她說了算。
導演就沒有再跟她較勁。
反正確實也跟她說的一樣,提前參觀不提前參觀最多只能算個旁枝末節(jié),并不影響大體安排。不過殷憐耳根子軟好說話一點對于劇組來說不是壞事,所以導演沒有在這一點上跟她較勁。
劇組的人就這樣進了斗獸場參觀了一下。
然后導演就吃了一驚。
前段時間導演來參觀的時候斗獸場其實本身就還沒有開放,當時只是關了一些被抓捕來的猛獸,卻沒有人真的在里面進行訓練。
此時斗獸場其實還仍舊沒有開放,但是里面卻已經(jīng)有天堂島自己雇傭的冒險隊成員在進行訓練了�?吹剿麄冇柧毜那闆r時,無論是演員還是導演都很是吃了一驚。
在新世界出現(xiàn)之前,現(xiàn)代的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真正生死相搏的戰(zhàn)斗。他們見到的往往是電視里的那種,又或者是舞臺上的那種——姿態(tài)優(yōu)美,動作從容,甚至不少還加入了特效效果,所以看上去流暢又好看,視覺效果一流,就如一陣清風拂過視野,舒適卻不傷人。
偶爾有幾個重口的,還會被分級甚至封禁處理。
相比之下,看到斗獸場內(nèi)的訓練時,一群人幾乎都是瞬間背后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因為那場景實在太真實了。雖然地球上也有偏于真實的武術搏擊,但是比起眼前的場景來說還是差了許多。一來是因為體質(zhì)被強化過的冒險者本身能力就比較驚人,二來則是擂臺競技到底不如***之間來得拼命和無所顧忌。
事實上,非要說場面的話,倒也算不上太過血腥。因為訓練的時候戰(zhàn)斗的人并不下死手,即使使用弓箭和槍支的人,用的也是訓練箭枝,橡膠彈或者漆彈。怪獸倒似乎有傷人之心,可惜被巨大鏈條所束縛,只要冒險者遠離或者即時避開其活動范圍,危險性并不是很大。
但前提是……能夠避開。
已經(jīng)能夠嫻熟戰(zhàn)斗的冒險者或許確實可以,但是圍觀的一眾明星卻看得心驚膽跳。訓練的人并不是完全不受傷的——事實上,只要一不小心沒有即時避開,即時穿著防
護也很容易受到嚴重傷害,一不小心就是一道傷口。
在他們圍觀的時候,就有人被野獸抓了一下,靠貼地翻滾才避過一次攻擊,即使距離了好遠,但是眾人也能感到對方那一瞬間受到的傷害。
溫若婷皺著眉頭看著那場景,差一點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然后說道:“這也太拼了。”
孟再卻眨也不眨眼地看著場中的景象,半晌才微不可聞地哼了起來。殷憐耳聰目敏,聽出他哼唱的是某種頗為激越的調(diào)子。站在他旁邊的女演員趙雪一臉無語,吐槽他:“……作曲瘋子�!�
但是除去受傷比較可怕之外,眼前的戰(zhàn)斗場景卻是十分令人震撼的。野獸的獸爪掠過空中的時候仿佛能夠帶起風聲,而訓練者的每一個步子每一次攻擊都厚沉有力,不用配上任何音效就能感覺到上面的力量和緊迫感。
比起來,平時幾個演員演過的動作戲簡直相形失色。有一瞬間幾人都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為什么有真功夫的武打戲份總是評價更高更受觀眾歡迎,哪怕同樣也充滿了表演性質(zhì)。
演戲猶如此,這干凈利落毫無花哨的真實戰(zhàn)斗生死之搏,可以想見能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雖然對于有些人來說也許過于血腥,但是比起某些血漿片,卻也不算太過殘酷。
在那一瞬間,有人很自覺地察覺到了這一場景出現(xiàn)在真人秀之中能夠引起的沖擊。
就連遠程攻擊,也是快速而充滿了力量感,并不像傳統(tǒng)競技比賽一樣慢悠悠地上演回合制,明明沒有花哨的表演,卻仍舊能給人帶來一種炫技感,大概是因為哪怕在這樣的訓練中,連續(xù)密集釋放出的攻擊也依舊充滿了力量與速度吧。
看了一會兒,東培玉突然開口問道:“……人真的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導演便回答道:“據(jù)說這里的空氣和物質(zhì)之中都有一種叫做活化素的東西,可以活化人體細胞強化人體。這邊的人能做到這些,估計也是活化素在起作用。”
眾人聽了,頓時都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趙雪突然開口問道:“之后要和我們一起參加節(jié)目的冒險者也有類似于這樣的能力嗎?”
導演頓時愣住。
他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了殷憐和基地派來的接應人員。
接應人員又很自然地望向了殷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