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他們更關(guān)注的是這種放映形式本身。
桌子大的屏幕，放映起片子來又跟掌機上浮現(xiàn)的小小人影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殷長生提供的游戲機只有手掌大，人物或者房子都顯得小小的非�？蓯郏乔逦炔粫芨�，也很難看清細節(jié)，因此很多時候很容易忽略其美術(shù)的細膩之處。
這種大型立體影像卻不同。
足夠?qū)捲５目臻g連角色的衣擺褶皺都纖毫畢現(xiàn)，立體的影響讓角色顯得更加鮮活而美貌，別的不說，至少很多演員在大屏幕上“上鏡胖三分”的問題這里完全沒有，雖然影像里的殷憐比現(xiàn)實中似乎還是缺了幾分神韻——具體差距在哪里以及為什么有這個差別不好說——但還是很好看的，而且看上去還更甜美可親了。
除此之外，就是整個影像的畫面變化。
兩個導演也看過目前的三維電影，不說那些并非真正的三維，就算是本身確實有構(gòu)建三維結(jié)構(gòu)的全息游戲，其實玩起來感覺也比較一般。
看到這些影像之前，兩人是真的從未想象過，一段足夠清晰又順暢的三維鏡頭看起來竟然能夠這么壯觀……又綺麗。
這個形容聽上去很詭異，但偏偏就是他們現(xiàn)在的實際感受。
怎么說呢，就像一只燕子劃過雕梁畫棟之間那如劃過山河歷史之間的渺小與浩瀚，這樣的立體影像能把觀眾的視野變得很浩大，也能將之變得很渺小，而在大與小的變換之間，二維和三維畫面是真的相差了一個維度的震撼感。
兩位導演之中，艾濟生是個通俗文藝片導演，就是那種能把一部主題很深刻的文藝片拍得嬉笑怒罵，充滿了笑點，淚點，和共鳴點，偏偏故事本身又往往非常接地氣的導演，另一位則是擅長喜劇片的張培華，他的喜劇片以笑點緊湊，跟緊流行，但是故事本身往往又有非常精彩且完善的故事線而出名。
這兩人其實都偏向于喜劇故事，而殷憐這一部《紅樓日常故事》雖然是由致命悲劇《紅樓夢》改編，卻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情景喜劇。
這也是殷憐覺得他們適合的原因。
但兩人之中，年長一些的艾濟生無疑對電影和人生都有著更為深刻的感受和體悟，此時看著這些劇情場景，其情緒波動也更大一些。
其
實他心里已經(jīng)隱隱意識到，如果這畫面拍攝得不是青瓦白墻小院，而是“兩岸猿聲啼不住”，“長河落日圓”，那么才是真正的令人震撼。
不過考慮到殷憐這邊資源和預算應該也有限，一個實驗片，倒是不用這么強求。
說到底，此時的畫面其實已經(jīng)足夠有震撼力。
而另一頭，張培華更多關(guān)注的卻是這些鏡頭里蘊含的運鏡技巧。
說實話，張培華因為本身拍的都是喜劇片，倒是沒有深入去了解學習過三維技術(shù)，也沒有就這方面進行過過多的思考。在他看來，市面上的那些所謂的三維特效片還是太過粗糙，過于注重賣弄技術(shù)，雖然視覺上有一定的沖擊力，但是能夠適用的地方太少。
而真正的三維技術(shù)，恐怕要等的時間就長了。
這種情況下思考怎么拍攝三維片其實沒有什么意思，甚至于三維電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都還沒有一個確切的，成熟的概念呢。
甚至就算出了三D電影，鄭培華也認為在運鏡上，三維影片因為太過具體，反而未必能夠留出太多足夠的表現(xiàn)空間，說不定還不如二維影片有表現(xiàn)力。
但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了。
他曾以為人類是平面視覺，因此應該更能接受到二維畫面的美，但他自己觀看這些影像的實際感受卻告訴了他——人類明明是三維視覺。
所以此時他看到這三維動態(tài)的感動明顯更深刻，而對于其那匪夷所思的運鏡路線也驚艷到了說不出話。對，匪夷所思的運鏡路線。
這三維影像的運鏡路線，比他想象之中要自由太多了，但隱隱又讓人覺得并非隨心所欲，而自有一套非常有道理的內(nèi)在規(guī)律。
因為它讓人舒服。
影視鏡頭，能讓人“看得舒服”往往就已經(jīng)是很高層次的境界了。
兩位導演都是行內(nèi)人，可能因為越了解，所以對于劇情的觀賞反而過分專業(yè)，因此對于劇情反而忽略了很多，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盲羊補牢一般地捕捉了幾段劇情，就留下了“殷家兄妹”演技真好啊……這樣完全搞錯了方向的感悟。
看完一遍，殷憐問他們感想，結(jié)果兩位大導演卻根本沒回神，只是一味要求再看一遍。
直到看第三遍的時候，兩位導演才有心思跟殷憐聊起了感想，不過可能因為對于影片畫面的感觸太深，反而不知如何說起，最后打開話題的竟然是相對無關(guān)緊要的一句：“……你和你哥哥的演技很好啊……”
殷憐笑笑，說道：“不是我們演的�！�
兩位導演瞬間都愣了一下，結(jié)果是張培華先反應過來，說道：“換臉技術(shù)？”
殷憐點頭，說道：“對。”
艾濟生就覺得很不可思議，問道：“就你們節(jié)目里用的那個換臉技術(shù)？能做到這個地步？還能用到全息里面？”
殷憐解釋道：“因為換臉的本質(zhì)是拿真人的身體數(shù)據(jù)建模，然后通過解讀表演時候演員的肌肉信號來操控這些模型，所以二維畫面和三維的原理其實是一樣的，難度也相差不大�！�.
她想了想，說道：“不如說這項技術(shù)本身就是為了三維影像而發(fā)明的，二維只是一種衍生運用，是為了適應平面設(shè)備而特意修改出來的格式�！�
艾濟生急促地說道：“也就是說，它在三維里的表現(xiàn)應該會比二維畫面還要好？”
殷憐保守地回答：“至少不會更差，而且泛用性肯定更廣一些�！�
這顯然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艾濟生又問道：“你這個……立體影像……是就這么大嗎？未來能更放大一些嗎？”
殷憐回答道：“當然可以有各種尺寸，比如可以是掌機那么大，也可以是電影屏幕那么大……甚至可以制作成廣場上的懸空屏幕�！�
張培華倒吸一口氣。
艾濟生問道
：“你打算……把你的那個《紅樓日常故事》拍攝成這種形式？”
殷憐說道：“當然�！�
“說實話……”艾濟生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會不會有點浪費？”
殷憐挑了挑眉，是真的有點不解：“浪費？為什么這么說？”
艾濟生回答道：“因為這樣的技術(shù)，如果放在特效片上其實更容易起到最好的效果，也更能震驚觀眾�！�
殷憐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笑了，說道：“為文化服務(wù)，沒有什么浪費的�！�
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我知道現(xiàn)在的觀念，特效片更符合大片的標準。但是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認為震撼和觸動是兩個概念。對于艾導您來說，您覺得能從技術(shù)上震動觀眾的作品，和能從情感上觸動觀眾的作品，哪個更偉大？”
艾導頓了一下，回答道：“這肯定是后者。”
殷憐點頭：“震動觀眾的只是技術(shù)，電影需要技術(shù)，技術(shù)卻不一定需要電影。而觸動觀眾的才是電影，而電影始終應該是一種文化，而非技術(shù)�！�
最后她作出了總結(jié)：“您看，我們現(xiàn)在是有技術(shù)的，它就在那里。而用它來創(chuàng)造和傳播文化，我覺得再也沒有更不浪費的做法了�！�
艾濟生內(nèi)心對殷憐的說法是認同的，只是心里還是不得勁兒……倒不是說他本人就真的這么看重這其中的利益，而是因為如今業(yè)內(nèi)的價值觀就是這樣，殷憐這項技術(shù)代表了巨大的利益，小姑娘不懂事，這么大的利益就這么輕飄飄地放棄了，他擔心她未來會后悔。
可是小姑娘的態(tài)度很堅定，情操很高尚，實在沒有理由不鼓勵反而去打擊她，因此艾濟生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把注意力重新轉(zhuǎn)移到劇上面來。
兩位導演又問了很多的相關(guān)問題，時間不知不覺就拖得久了。直到AI姐姐端了茶和點心進來，兩位導演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他們對這個設(shè)備以及殷憐方面的技術(shù)還有很多好奇心，但是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事情，最后決定先簽約，簽完約之后殷憐把劇本給他們，再給他們相關(guān)設(shè)備所在區(qū)域的出入權(quán)限，到時候他們可以慢慢研究劇本，設(shè)備和相關(guān)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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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和殷憐的談話之中，兩位導演其實也知道了很多其它的相關(guān)信息。比如說這一次的拍攝，殷憐執(zhí)行的會是多導演制度，不過如果未來有人要繼續(xù)拍攝同類影片，正常來說應該會是一位總導演帶多名副導演或者助理導演的形式。
而之所以需要這么做的具體原因殷憐也展示給了他們看。
在反復觀看影像時，兩位導演原本都認為這些影像應該就是固定的三維場景加上了鏡頭路線，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路線甚至是可以手動調(diào)節(jié)和自動切換的。
不但有不同角色的幾條支線，還可以由觀眾選擇手動進行自由調(diào)整。這之中最大的區(qū)別，大約就是支線路線是需要導演主動做出修飾和調(diào)整，觀賞時有一定藝術(shù)性，而自由鏡頭就是自由跟隨某個角色甚至是某個物件，沒有專門的鏡頭修飾，但更自由，也更有利于挖掘一些“隱藏線索”，或者說彩蛋。
兩位導演立刻就意識到了，這種形式影片真正適用的范疇。首先群像劇肯定非常適合，觀眾可以選擇一條路線順暢觀賞，會顯得更有代入感，但也可以在觀賞完某條路線之后，換一條路線繼續(xù)觀看另一位角色的視角。
除此之外，推理劇也非常合適，畢竟這類觀眾應該更有自主搜尋線索和調(diào)查事件的欲望。
除此之外，愛情劇也合適，因為男生女生可以選擇更有性別代入感的角色。
總之任何故事結(jié)構(gòu)復雜，又或者更需要代入感的類型，都挺適合這種形式的全息影片的。當然也有不適合的，比如那種單線影片，或者本身劇情水，邏輯不通的影片……不過前者不需要非要使用全息模式，后者……話說他們?yōu)槭裁匆獮闋�片考慮？閑得慌嗎？
總之，了解到更多這類影片的性質(zhì)之后，兩位導演確實感到了這種創(chuàng)作方式的棘手，但是也興起了好奇與挑戰(zhàn)欲望。殷憐給了他們兩個月時間研究劇本和設(shè)備，自己則先離開了。
之后的日子里，她一邊籌備工作，一邊輪流監(jiān)督自己在幾個重點經(jīng)營世界的布局，有空的時候就學點需要的東西，存點自己覺得未來用得上的資料。
《真象假相》的節(jié)目進展她也有關(guān)注，按照寫好的策劃，這個節(jié)目的每一次都有一定程度的創(chuàng)新，里面涉及了很多有趣的概念，所以引起的反響也很好。
舉例來說，第二期的直播主題是《人間》，播放形式就結(jié)合了互動視頻的概念。在直播里，主持人會扮演一個玩家走一個迷宮，而在走迷宮的過程之中，會在不同的地點觸發(fā)不同組選手的表演劇情，可是之后的綜藝錄像里，觀眾卻可以自己去走這個迷宮，然后觸發(fā)表演，甚至可以做出選擇，幫助或者責備這些角色，幫助他們走出困境，逼迫他們選擇死亡。
這一輪表演里，選手的主題是“苦難”，選擇的劇本都是他們認為能代表人生苦難的劇情，而最后上傳網(wǎng)站的互動視頻都是彩排時提前錄好然后通過相應軟件剪輯制作出來的片段組成，而直播卻是直接的現(xiàn)場演出……因為不是同一場，實際表演之中，因為觀眾本身和直播中代表“玩家”的主持人的行動不同，演員的表演也會有一定的差別，但不會影響整個表演的完整性。
不如說有差別反而好，更容易引發(fā)觀眾的探究欲望。
這一期的節(jié)目也很成功，直播時的人氣甚至超過了第一期，但是上傳的成品視頻第二天的播放量卻呈斷崖式下跌，節(jié)目組很是慌了一下，不過很快發(fā)現(xiàn)這情況跟節(jié)目本身的人氣沒關(guān)系，而是因為當天早上出了一條大新聞，把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殷憐聽說這條新聞的時候也吃了一驚。
其實這條新聞昨晚就擴散開了，但是早上才作為新聞被某些正規(guī)媒體報道，但也只是進行網(wǎng)絡(luò)報道——星光榜第二十一位的胡胥，是一位性格很好，觀眾好感度極高的冒險者，結(jié)果昨天夜里卻被他在探險途中援助的
一名對象給殘忍謀殺。
由于他被殺害之前直播錄下的一些特殊內(nèi)容，不但當時的粉絲受到了極大沖擊，之后也引發(fā)了普通民眾極大的共情，導致一直有人要求嚴懲兇手。
殷憐一開始只是通過網(wǎng)絡(luò)在了解情況，然后就發(fā)現(xiàn)官方在飛快和諧相關(guān)信息。當然，說是和諧也不是很精確，因為整個消息輿論并沒有封禁，和諧的只是殺人時候的直播錄屏。
因為種種原因，很多在星光榜上的冒險者在野營時哪怕做好了各種安全準備措施，但也有不關(guān)直播直接睡播的習慣，官方也支持這種做法，甚至于還給與了實際支持——目前新世界所有商業(yè)區(qū)以外能夠連得上網(wǎng)的區(qū)域，注冊冒險家全部可以使用專用賬號免費鏈接并且沒有任何流量限制，而新世界所有基站的建設(shè)成本，全部都是從新世界的稅收里面抽取的。
明面上，官方鼓勵冒險者開直播，讓觀眾了解新世界風貌，了解到先驅(qū)們開荒時的付出與犧牲，也希望推廣這樣的實力派主播，用來壓制主播行業(yè)屢禁不止的一些不良風氣，至于私底下有沒有想要消耗公眾的精力，讓這些無所事事的閑人做冒險者的守夜人……不好說，因為鏡頭能傳達的信息和視野都有限，觀眾的行為也有其不確定性，所以應該沒有太指望。
直播平臺的新世界冒險區(qū)域，整體上來說是一直有官方人員二十四小時輪班監(jiān)控的，這樣子萬一有必要的時候，也能及時援救或者發(fā)布任務(wù)讓他們互相援救。整體情況來說，冒險者的死亡并不高，受傷的頻率高一些，但這也是難以避免的事情——前線戰(zhàn)士令行禁止，同進同退，還裝備各種大火力的武器，傷亡率也一直高居不下。
當然，就安全性來說，前線軍隊處于第一線，而冒險者們只是對他們清理過的區(qū)域進行細致探索，后者比前者肯定高了不少。
而冒險者圈子目前的情況其實也算不錯。其實因為人手原因，國家對于新世界的掌控和管理是完全不足的，即使目前已經(jīng)在增加征兵額度，但軍人訓練出來也很需要一段時間。且在新世界到處是異能者的情況下，對于軍警進行異能培養(yǎng)也是必須的事情
所以短時間內(nèi)，新世界的大部分探索區(qū)域都會存在大面積的治安空洞，這種情況下，國家只能盡可能地培養(yǎng)冒險者們自主援助，形成制度……這其實是有一定潛在的危險因素的，比如很多本身不想?yún)④娀蛘卟环蠀④娨蟮拿半U者，很可能被一些大企業(yè)收攏，而資本家擁有武裝力量，其實是一種比較危險的情況。
不過，暫時來說，能動員各方的力量來開發(fā)新世界，總歸還是利大于害。至于有些權(quán)力人士會不會因此膨脹，尾大不掉，是到了那個時候才需要解決的問題。
而除了各方勢力之外，另一個需要擔憂的是犯罪者。新世界可以說是純白一片的世界，到目前為止也就是在一部分區(qū)域建立了信號基站，但想要像國內(nèi)一樣設(shè)立無所不在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先不說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其成本和收益也完全不對等，在那之前，還有交通道路，基礎(chǔ)生活設(shè)施，工廠實業(yè)，通訊網(wǎng)絡(luò)等要鋪設(shè)，人員也要一批一批培訓出來，所以目前在荒野之中出現(xiàn)的犯罪行為，國家其實是很難追究和抓捕的。
當然，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所以一般來說，非冒險者不能在沒有武力保護的情況下單獨離開生活區(qū)，而冒險者也推薦隨身攜帶大量安全設(shè)備，除了一些野外生存的必要設(shè)備，冒險儀是必須攜帶的，除此之外，還有諸如一些特殊的電子儀器，比如說具備生命體征監(jiān)控和定位作用的手表之類的，也是推薦帶得越齊全越好。
而全天候直播也是國家試圖推行的一種政策。雖說是全天候直播，但其實當然做不到全天候，不過一般能覆蓋個23的時間，就已經(jīng)能對提升冒險者的人身安全性產(chǎn)生極大的效果了。
至少到目前為止，遇難的冒險者有那么幾個
，但是還沒出現(xiàn)明確受到同類謀殺的案例。這也就是在華夏，本身民風比較和平，加上國家無所不在的政審和心理調(diào)查，確保了能獲得冒險者執(zhí)照和武器設(shè)備的人都有優(yōu)良的政治背景，本身的道德觀念也比較強烈。
所以先前一段時間，很多觀看這類直播的人都是把這些冒險者當做半個軍人或者英雄來看待的。雖然大家對于星光榜上的主播喜好各有不同，有偏愛也有偏見，但多半只是停留在個人性格和觀念差距上，倒沒有真的覺得有誰人品不佳的……網(wǎng)絡(luò)噴子除外。
而且一定要說的話，很多觀眾看這些節(jié)目的時候?qū)γ半U者都有一種敬畏感。首先這些探險者的直播都是很粗獷的，真的是整天在泥里面滾爬，受傷什么的也是家常便飯。這種情況下，其實大部分冒險者都不會花太多時間來應付觀眾，但相對直播內(nèi)容也特別真實。
其實很多探險者探險的時候并沒有那么難受，雖然冒險者的生活和原來世界的社畜生活相差甚遠，但是習慣了之后也是有其中的樂趣和成就感的，更不用說他們賺得比社畜要多太多了。
但是對于沒有體驗過這種生活的人來說，這些人可太敢了。他們光是看著這些人搭營地打怪獸就覺得驚心動魄，或許是認為自己做不到，所以自然而然就產(chǎn)生了一種敬畏。
而到目前為止，星光直播的氛圍也確實維持得挺好，大部分冒險者其實都是在給國家和社會打工，又有高額報酬和技術(shù)援助，即使受傷，因為受到活化劑改造的身體原因，一般也可以很快痊愈，導致他們并沒有那種無視法律，叢林求生的黑暗覺悟，也更愿意守望相助。
也正因為如此，胡胥的事情爆出來之后，公眾的反響才格外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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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國家刪除和和諧相關(guān)視頻的這個行為問題不大。雖然就目前來說，對于星光直播方面法律放開了許多要求，比如說獵殺和烹制怪獸的過程都不需要特意屏蔽了，考慮到最不能前頭在流血流汗，后頭在矯情殺怪太殘忍，不過如果出現(xiàn)冒險者傷亡事件，政府方面還是會作出相關(guān)的視頻清理和和諧的，如果冒險者活下來了，會征求他的意見后決定繼續(xù)屏蔽或者解除屏蔽，如果真的出現(xiàn)了傷亡，那么這些相關(guān)的視頻就會全部被刪除和屏蔽。
這不純粹只是想要壓下新聞，其實更多是出于多方面的倫理和人道主義的考量。
這一次當然也是如此。
這樣的視頻放著確實有沖擊力，但是對于胡胥的親友甚至是粉絲都非常不好。如果要引起社會關(guān)注，文字性質(zhì)的新聞本身就已經(jīng)足夠了，完全不用將這些本身讓人感到很不舒服而且會對對方的親友造成二次傷害的視頻傳播得到處都是。
可惜很多人并不明白這些道理，而且還被有心人帶了節(jié)奏。
隨著網(wǎng)上很多視頻的和諧與打碼，很快網(wǎng)絡(luò)上傳出一種說法，說是殺人者家里有背景，有政府高層，所以事情要被壓下去了。
殷憐不用想都知道，這是有境外勢力在搞事。
事實上，這種話很多人是不信的，畢竟只是和諧視頻，有沒有壓制其他新聞信息的傳播，但多少還是會有一些人上當受騙，被帶了節(jié)奏。
這些人上當通常是出于兩種思維，一種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如果完全沒有這回事兒，怎么會傳出這種流言呢？而另一種，則是認為刪除視頻是在掩藏罪犯的特征，仿佛只要有罪犯的特征，網(wǎng)民就可以通過網(wǎng)線抓捕一樣。
雖然聽上去可笑，但是這兩種想法出乎意料地常見。
這其中有一部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但也有一部分人是真情實感被帶動了情緒。因為如此，粉絲內(nèi)部也有了爭執(zhí)，有人對于官方和諧視頻很憤怒，私底下逐幀去分析視頻內(nèi)容，意圖以粉絲的力量去找到兇手的特征，將之擒拿歸案，為此一個動作，一句話都不放過，這種的對于官方的和諧與封鎖非常憤怒；而另一種則是看到相關(guān)視頻就很痛苦很難受，而聽到別人對于偶像的死評頭論足，嬉笑怒罵，或者是居高臨下地批判他圣母，沒有警戒心，又或者能力不足，更是情緒爆炸……因此反而很能理解警方封鎖視頻的做法，并愿意為之解釋和辯解。
不過這些解釋和辯解的作用不大，反而導致粉絲內(nèi)部出現(xiàn)了矛盾，吵鬧不休。
殷憐覺得這發(fā)展對政府不利，便覺得官方應該立刻公關(guān)。但是國內(nèi)政府方面公關(guān)能力不足也不是什么新聞了，國內(nèi)政府機構(gòu)講究的是動靜有據(jù)，但是真等到問題查明白了，黃金時段早就過去了。
她主動打了一個電話去新世界的公安部門，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在搜索案件地址，詢問公關(guān)問題，基地倒是愿意出一個公告，但同時也表示，網(wǎng)絡(luò)上的信息問題不是他們在處理。
殷憐轉(zhuǎn)而打電話去網(wǎng)絡(luò)管理部門，那頭正在緊張地處理相關(guān)信息，對于殷憐提出的問題倒是進行了考慮，但是對于其中一些比較深入的公關(guān)措施，因為已經(jīng)涉及到了行政策略的層面，并不能作出決斷。
殷憐又打電話去文宣部門，結(jié)果那頭正在開會，而且開會的主題正是這一次的事件。殷憐有點無語，但是想想政府在這方面確實缺乏經(jīng)驗，畢竟平常不搞事兒，所以慎重一點其實不算壞事，便接受邀請聯(lián)網(wǎng)加入了會議。
事實證明大佬們決斷力還是很強的，他們的會議和底下一些部門的□□還是有差距的，畢竟他們是真的每天都在辦事兒，而不是混日子。所以殷憐提出了自己的一系列建議之后，上頭經(jīng)過一番討論，認可了她的大部分建議，介于時機很重要，剩下一些有爭議的內(nèi)容他們決定先繼續(xù)討論，而確實聽上去很適合目前情況的一
部分建議，他們直接派了人聯(lián)系相關(guān)部門，輔助殷憐進行實踐。
這里面的重要建議有兩條，一條是關(guān)于網(wǎng)絡(luò)輿論引導的，另一條則是關(guān)于冒險者的定位與未來傷亡的處理方式的。
抓兇手這件事殷憐沒有特意提出來，她相信公安部門會竭力去抓捕，相對來說，網(wǎng)上的輿論其實根本沒什么用處，因為官方目前一直在重點關(guān)注這方面的工作，新世界不會有任何軍警部門會消極怠工。
但是殷憐沒有對這樣的輿論生氣，因為輿論這種東西，在此時此刻確實沒有什么用處，但是如果一旦政府部門真的有消極怠工或者***的問題，又或者商家和公眾人物出現(xiàn)道德甚至法律問題的時候，那么輿論就很有用了。暫時來說，它是普通人對抗資本和強權(quán)的一個最有用的工具。
重要的是殷憐要盡量去溝通，引導公眾學會運用輿論的方式，分辨是否應該運用輿論的場合，而這個過程之中，政府一定要學會溝通，回應。
殷憐覺得這一次的處理方式，也可以給他們一個示范，順便把映網(wǎng)作為官方代言者的形象樹立起來。
不過，她雖然有很多想法，但是也不能不經(jīng)官方同意就去實施。所以實際操作的時候，還需要一些官方機構(gòu)的配合，才能名正言順。因此得到相關(guān)部門大佬的同意，對她來說實在是很有用。
她提出的意見里面，一些基礎(chǔ)的公關(guān)策略倒是直接實行就行了，不過一些更深層的內(nèi)容——比如如何處理胡胥以及未來所有冒險者相似問題的事情，就需要進一步開會商討。殷憐倒是提出了建議，不過她提出的建議過于大膽，大家一時還無法判斷其利害，因此需要深入剖析。殷憐便建議先不要定下所有的事情，只先以這種方式處理好胡胥的問題，不給承諾，但也將之作為一種可能性。
她給的主意，是先整理一下到目前為止胡胥在新世界所作出的貢獻，在名譽和親屬待遇上給予褒獎和補償。冒險者雖然沒有正式的官方編制，但事實上，他們做的很多事情確實與新世界的軍人無異，最多就是危險度上稍微降了一些檔次，但仍舊還是經(jīng)常面對危險的。
這種情況下，面對在探險過程之中犧牲的人，其實可以考慮給予烈士名號。當然，考慮到各種實際情況，這名號不能輕易給，肯定要與其做出的貢獻相符合。
殷憐預計胡胥是符合的——他能排名星光榜二十一，本身說明他的個人能力應該較強，而大家都又傳說他熱衷救援同行，所以在事跡上，應當確有值得敬佩之處。
所以她打電話給了基地，讓他們盡可能快地整理出胡胥相關(guān)的任務(wù)記錄。
另一方面，她聯(lián)系了荊則明，讓他配合網(wǎng)絡(luò)安全部門展開輿論引導工作。其中第一步，是以路人的名義，開始引導節(jié)奏，反駁和質(zhì)問那些謠傳說兇手有后臺的人，一方面，讓人知道一些死亡視頻容易遭惡意者取樂，另一方面，直接大面積點名傳謠者，希望他們積極提供“有背景的殺人犯”的身份以及所指向的背景，但一定要是有相應證據(jù)的真實信息，不要誤導警方的調(diào)查方向。
而與此同時，映網(wǎng)開始上傳相關(guān)信息。她從警方那里拿到了所有的視頻，然后讓AI迅速進行打碼，剪輯，確保兇手可能的情報全部被保留了下來，但是遮擋了所有血腥，殘忍，令粉絲和公眾覺得反感的內(nèi)容。
新聞上傳的同時，殷憐還做了兩件事情，一件是讓追蹤調(diào)查這件事的警方開了個不完全的直播，開始講述新世界目前的具體情況——主要是刑偵和救援搜索這方面的，總體來說是有保留地陳述一些實際上的困難問題，另一件事則是讓荊則明指揮著工作人員開始有規(guī)則地往網(wǎng)站上發(fā)布一些相關(guān)討論主題，比如說一個刑事案件里面，受害人親友是否應該支持公開受害人受害過程的信息，包括視頻錄像；又比如說，在目前新世界大片地區(qū)警力覆蓋不到的情況下，想
要對國家提出哪些法律或者技術(shù)上的建議——當然不是真的需要他們的建議，不是因為覺得沒用，殷憐始終相信群體的智慧能創(chuàng)造奇跡，但是這奇跡永遠不會在一日創(chuàng)造出來，至少在短時間，這些討論里干貨的比例是很低的，完全救不了近火。但是不要緊，這些討論更大的意義其實在于讓網(wǎng)民把情緒發(fā)泄在正面而有效的對話和思考里，讓他們自己去互相爭吵，論證，過濾掉各自的一部分偏激情緒，剩下來的內(nèi)容哪怕仍舊不具備實用性，但至少已經(jīng)具備了參考價值。
而除此之外，實在想?yún)⑴c進到案件里，發(fā)泄掉悲傷和憤怒情緒的粉絲和用戶，殷憐也專門籌備了一個活動，為警方負責來跟殷憐合作引導輿論的警察姐姐和一群先前熱衷于排查直播線索的粉絲一同臨時建了一個群，然后讓他們從錄屏里扒出來的線索交給群主整理之后再發(fā)送給警察姐姐，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殷憐認為，可能會有有用的線索，可能不會有，但是這種引導模式是很重要的。
國內(nèi)政府在一些重大時間上喜歡搞神秘主義，倒不是為了維持神秘感，純粹是出于穩(wěn)妥起見的保密主義。這其實不是錯誤，畢竟有句老話叫做“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事實證明這種做法在過往是很有成效的。
不過，保密雖然重要，但是引導輿論也非常重要。在殷憐看來，適當?shù)胤懦鲆徊糠窒ⅲ憩F(xiàn)出相應的態(tài)度，其實重要性也不小于保證信息安全。引導群眾的態(tài)度和嚴密調(diào)查并不沖突，而且應當兩路并行。
其實官方這些年也已經(jīng)多少意識到這一點，有在努力地做出改變，否則殷憐那樣貿(mào)然地提出意見，人家早該把她轟出去了。正因為她的意見正好符合人家的思路，人家才愿意聽她的計劃，并且在判斷了可行性之后，選擇試用她的方案。
而效果也出人意料地好。果然之前熱衷于爭吵這件事的許多人都被這一連串相關(guān)話題給吸引了注意力，紛紛開始在殷憐劃定的框架內(nèi)激情討論這個問題，殷憐在設(shè)置一下程序，保證抓住了幾個重點論據(jù)，讓AI隨時在一些疑似帶節(jié)奏的水軍言論后頭扔出去，果然很快控制住了輿論方向。
這其實并不難。
很多人會覺得輿論很難進行控制，其實那是因為有心算無心，真情實感地爭論一件事情和對方為了目的可以扮演任何角色說任何謊，那么說真話的人肯定是辯不過的，甚至因為水軍掌握了一定心理攻勢，會塑造出一種四面楚歌的虛假氛圍，在吵架雙方比較勢均力敵的情況下，一般都是真情實感的網(wǎng)民輸。
但是一旦識破對方的各種套路，將之揭穿了展示到所有人的面前，情況又會完全不同。其實制造虛假輿論也是有其自身的弱點，就是假的就是假的，而謊言天生就不與真理為伍。
因此在目前的情況下，殷憐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構(gòu)建輿論，因為其實大家的想法和理念是一致的，只是實際的情緒和信息掌握程度有著差異，只要引導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關(guān)鍵點上就可以了。而且因為雙方目的和觀點一致，殷憐并不需要虛構(gòu)什么理論，提出的都是正確而且有意義的觀點，因為真實，所以很難被抵御，甚至于越是爭辯，反而越容易形成影響力。
她指揮荊則明做了好幾個看上去偏離重點，但是一旦理解其目的卻又往往讓人恍然大悟的任務(wù)，比如說讓荊則明臨時給直播間的合約主播們發(fā)布了一個活動，核心主題就是烈士和偉人的相關(guān)作品，其中一半搞娛樂向，四分之一搞科普向，四分之一搞逆向科普向，就是為一些歷史上有爭議的，或者是實際品性與大眾認知之中有極大差異的人物進行科普和***，中途稍微煽動了一下爭議，促使觀眾去辯論和反駁。
而與此同時，她臨時調(diào)用了一位工作暫且告了一個段落的編輯，讓她開始編撰文案，一個文案是“世界不會辜負”，是為之后的官方通告籌備的文案，
不管胡胥會不會被列為烈士，就目前來說，政府一定會對他的作為進行悼念，同時給予他的家人相應的待遇，到時候可以順勢把輿論帶起來。另一個文案則是根據(jù)基地警方傳來的文件內(nèi)容進行編撰的，胡胥的生平以及其自從注冊冒險者之后所有提交過的情報和物品以及這些內(nèi)容對于相關(guān)部門和技術(shù)發(fā)展的作用，他中途救援過的對象，幫助過的人……等等，而在最后，則是另一份文案里的那句主題：國家不會辜負任何值得的人，走在開荒最前方的人，他們面對了許多的危險，付出了許多的血汗，他們在注冊成冒險者的時候，對于可能遇到的一切是有所覺悟和準備的，但這絕不包括被同胞背后插刀。警方必然會對這次案件追究到底，從重處理。
這份文案，前半部分會以官方授權(quán)的方式發(fā)布在映網(wǎng)上，最后這一段則會在信息發(fā)布之后，由警方公開表態(tài)。
雖然對于這樣一個案件來說，這樣一波操作其實有些過于復雜和刻意，顯得對受害人不夠尊重，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警方的負責人對于殷憐這種做法是感到有些微不適的，倒不是針對殷憐，而是對于選擇了合作的自己，但是最終還是被殷憐說服。
她說：“雖然使用了一些復雜的手段，但是我們對于受害人或者人民都沒有任何惡意，而只有好意。什么事都需要刻意去營銷確實感覺不好，但是時代不同了，而網(wǎng)絡(luò)的環(huán)境也有其特殊性，你就權(quán)當這是另一種人情世故好了，就像成人間的虛偽客套，有時候也并不是為了利益，只是為了照顧彼此的顏面和情緒而已�！�
而這一場營銷，正是為了照顧公眾的情緒。
殷憐造完堤壩，開好閘口，理清河道，備上木筏，也不過是為了這一場情緒的洪災，能把這一場社會騷動帶往更成熟的未來。
而她做的這一切確實是有用的，因為在荊則明拉起映網(wǎng)討論和熱議的前六個小時，水軍就陷入了一種頭暈腦脹的狀態(tài)，他們只要一冒頭開始帶節(jié)奏，就立刻會被辯駁，被扔上一堆邏輯清晰的辯駁，發(fā)言里面故意引導情緒的一些歪理也會被一一挑出來糾正，到了后來，很多人看到相關(guān)發(fā)言就直接開始辟謠和嘲諷，他們發(fā)一條，網(wǎng)民就可以發(fā)十條，從不同角度對他們的發(fā)言就行反擊，嘲諷，糾正。
當然也有脾氣差的，沖上來就是一頓怒罵，而這短短六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里，水軍看到的頻率最高的評價就是——這家伙不是蠢就是壞！
其實搞水軍是很需要智商的，需要了解一些人情世故，人類心理，笨的人反而根本做不了，所以對方說自己壞水軍還能忍，說自己蠢水軍完全不能忍。
可惜映網(wǎng)賬號難注冊，數(shù)據(jù)更難刷，很多人只能在其它平臺帶帶節(jié)奏，偏偏很多平臺都在“臨時休整”，剩下的也多是夾著尾巴做人，因此面對一些有問題的言論，刪得比平日還快了幾倍，水軍根本帶不起節(jié)奏。
就太難受了。
偏偏老板還在催。幸好老板是頂頭上司，也是這方面的專家，因此意識到這個反常的氛圍之后，倒并沒有怒罵手下，而是說道：“不行，輿論已經(jīng)被他們控制住了，這一波如果我們不爆點料，恐怕很難引起注意。”
水軍已經(jīng)不是第一年給自家老板辦事兒，心里頓時咯噔了一聲，知道這所謂的“料”肯定不是什么“內(nèi)部消息”，多半還是準備好的，看似“有依有據(jù)”的一些謠言，一旦暴露出去就很有可能進去的那種，所以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什么料？”
老板給對方傳了一張截圖。
第
762
章
762
這張截圖明顯是胡胥當初直播時的某一張截圖，里面有兇手露出來的一截衣服。當時直播的時候，胡胥說是來了一個朋友，是之前冒險時援助過的一個同行，因為對方比較內(nèi)向，不擅長面對鏡頭，所以當時直播時胡胥主動避開了對方，即使偶爾有拍到的時候，對方多半也是穿著沖鋒衣，戴著帽子和口罩，并不露臉。
這一點后來也被胡胥的粉絲和公眾認為對方早有殺人意圖的證據(jù)之一。
如今直播錄屏在網(wǎng)上被傳得到處都是，各種雜七雜八的觀眾錄屏加起來，總時長非常感人，大部分人沒耐心觀看。
但是工作室這邊的大部分成員，都是把網(wǎng)上流傳的各種錄屏反復看了幾遍，為了能更好地抓住邏輯漏洞，來針對這件事誘發(fā)社會過激情緒。光是能做到這一點，就能看出這群人絕非普通的水軍工作室。
但是屬下盯了半晌截圖，一時之間卻還真沒明白這張圖里的“料”到底在哪里。
他盯了截圖半晌，問道：“這是當時直播的截圖？”
老板應得比較含糊：“差不多吧。”
屬下對于這個“差不多”其實多少還是有點疑惑，但是老板既然都選擇了這樣的說法，表示他并不想對于這個問題進行細述，作為下屬，若非特別沒有眼色，否則都不好繼續(xù)追問了。
這種情況下，屬下也只能對著圖片琢磨半晌，但是到底也沒有琢磨清楚這張截圖里的料是在哪里，結(jié)果老板指了指照片之中兇手手中露出來的一角，屬下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是類似于便攜版冒險儀的一部分，只是顏色和樣式似乎和已經(jīng)發(fā)布的幾款都有著微妙的差別。
老板神秘兮兮地說道：“這一款冒險儀……華夏專門***給***家庭的�！�
屬下頓時睜大了眼睛，半晌，意識到這真的是個大新聞。
沒多久，這個消息就被他們使用各種手段在網(wǎng)上爆了出來，然后擴散了開來。有人拿著圖跑來質(zhì)問警方負責人，暫時負責案件的女警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但是她對于網(wǎng)絡(luò)信息傳播途徑之中的門道實在是不清楚，也無法第一時間判斷這個消息是真是假——警方目前還在搜尋胡胥的隊友和助手，以及排查案件發(fā)生的地點，女警并沒有獲得相關(guān)的情報，看到消息的時候還特意聯(lián)系前線搜查人員進行了確認，前線回復表示沒有消息，但是對于圖片很感興趣，所以要求女警發(fā)送了一份。
在對方求證的時間里，女警也不得不做出反應，她只好一邊安撫詢問者，一邊求助AI負責人，AI就開始搜索相關(guān)信息，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張截圖根本不是出自網(wǎng)上任何能搜索到的直播錄屏。
不過這個搜索過程使用了一些黑科技，不能直接告訴女警，所以AI詢問了殷憐之后，把所有信息資料提交了給她，殷憐受到資料之后，調(diào)用一些資源對這些信息進行了調(diào)查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結(jié)果——這是張假圖，圖上的人根本不是兇手，而只是模仿了兇手裝扮而拍攝出來照片的另一個人。
甚至連圖上的冒險儀都不是原款的冒險儀，雖然長得像，但應該只是仿制出來的外殼，光從照片上的影像看來，就能和原件產(chǎn)生好幾處微妙的差別。
什么人會怎么無聊，特意偽造出這樣的照片來煽動輿論？
殷憐從動機上進行了無責任的猜測，覺得這最有可能的就是潛伏在國內(nèi)的一些外部勢力，頓時心里一動，琢磨著這些消息和這群人之間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但仔細思考之后，覺得兩者之間沒有必然應該有的聯(lián)系，便暫時把這個猜測壓了下去，打算追蹤一下這個消息來源，看能不能抓出幾個間諜好立上一功。
不過，既然想抓人，就不能直接馬上給出太多證據(jù)戳穿真相，可是網(wǎng)上的流言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她想了一些策略。
她指導女警：“先告訴粉絲警方并沒有收到相關(guān)消息，所以
不確定這張截圖的真假，但是從目前的情報判斷，懷疑這張截圖多半是假的。如果可以的話，請求粉絲們幫忙排查目前有的所有相關(guān)錄屏，看看錄屏之中有沒有出現(xiàn)冒險儀的圖像，到底兇手使用的是不是這款冒險儀�！�
“另外，我會安排人來澄清這條留言里的一些誤導，像是什么“******”這種明顯故意引導情緒的謊話�！�
女警應了，立刻去按照她的要求進行了安排。果然她說了這些之后，粉絲的情緒明顯被安撫了下來，而且注意力也進行了轉(zhuǎn)移，開始驗證這張截圖里的一些信息是否與之前的各種錄屏一致。
這顯然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而殷憐這邊則開始安排澄清。事實上，都不用她開口，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一部分人質(zhì)疑了截圖，并對爆料之中的一些內(nèi)容進行了反駁和嘲諷。
“******？供的是哪個級別以上的***？我頭一次知道特定造型的電子儀器還有******的名頭，這真是我國的風俗嗎？”
“這冒險儀的顏色不太對吧？粉紅色？這***的對象不會是婦協(xié)吧？”
“我國***平均四十歲以上，這個年齡的大媽大姐也不敢用粉色��！這是嘲諷誰呢��？”
但也有人確定出來爆料，說是自己見過這款冒險儀，確實是由身居高位的長輩帶回來的，最后給了那家的姐姐用，但是不確定是不是***。
但是說這話的人不是很多，甚至也有自稱或者是有公眾正式為高層干部子女的人出來說根本沒見過這款冒險儀，而且除了新世界的軍警部門，就連普通政府人員以及家屬也很難買到冒險儀，她想辦法弄了一個，還是走的制造公司任職的熟人的渠道……而根據(jù)立場不同，網(wǎng)絡(luò)上的爭議有人信前者，有人信后者。
殷憐很快聯(lián)系殷淮手下的秘書，讓他以集團的名義進行了公開澄清。
這款冒險儀目前確實擁有的人都是***家庭，但是跟***嘛關(guān)系都沒有——軍方第三次開撥探索新世界之前，有一場對于前兩次探索的總結(jié)會議，當時冒險儀進行了第一次比較大版本的升級，殷淮覺得原版的冒險儀看上去太老氣了，所以在成人版本之中，特意設(shè)計了兩款看上去更夢幻更童話的冒險儀外殼，一款粉色，一款銀藍色，初始是想給自家孩子使用，結(jié)果殷憐根本不吃這一套，嫌粉色太裝嫩，收了之后放著一直沒怎么用（主要是個人端功能更齊全），她兩個哥哥平日有些跟她風，所以也表示了不同程度的嫌棄，剩下的那一批則分發(fā)給了參會的很多官員。
其實這兩款設(shè)計出來，一開始是想要供給比較年少的冒險者的。雖然小孩子不適合探索和開荒，但因為很多未成年人更容易獲得精神力開發(fā)，所以預備一個冒險儀，至少能確保他們在貿(mào)然冒險時能得到一些建議和安全保障。
但最后沒有制造第二批的原因，是因為裘靖安把新世界的未成年人全關(guān)起來了。軍方設(shè)置的所有關(guān)卡，根本不允許未在冒險者協(xié)會注冊的未成年人通過，而現(xiàn)實中會主動帶著未成年后輩一同冒險的冒險者又非常少，導致這款冒險儀暫時還沒什么市場，因此就先壓下來了。
鴻遠這一側(cè)澄清發(fā)布得非常及時，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講述了一遍，否認了“粉色為******”這一點，并同時展示了粉色款和銀藍款的高清設(shè)計圖以及其實物照片，反而引來網(wǎng)友一陣追捧。
當然他們也就隨便起哄一下，因為很多人連常見款的冒險儀都根本買不到。
其實除了澄清之外，鴻遠方面的負責人看了一眼截圖，就知道上頭的根本不是正款的冒險儀，外殼質(zhì)感都不一樣，但受到殷憐特別提醒，他沒說，而是私下里向警方提供了這個線索。
哪怕是假貨，也要見過才能進行模仿。這種儀器的模仿，哪怕只是外殼，也需要專業(yè)的設(shè)備和設(shè)計圖，絕對不是隨便網(wǎng)絡(luò)訂購可以完成的，且因為這款設(shè)
計制作出來的數(shù)量非常少，也沒有在網(wǎng)絡(luò)或者媒體上曝光過，對方多半還是要看到過原件才能仿制。
這就簡單了。
當初那場會議參與的都是相關(guān)職務(wù)的高層干部，其中大部分為了工作方便目前定居在新世界，而他們多半攜家?guī)Э凇吘怪灰羞@個名額，誰不愿意家人長命百歲呢，活化素已經(jīng)基本確定了對生物的細胞強度和壽命都有影響。
這種情況下，警方只要調(diào)查回流到了國內(nèi)的所有粉色款冒險儀，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出散布謠言者，說不定就能摸到一條搞情報和輿論的國外間諜行動脈絡(luò)。
所以這一頭，殷憐還指使AI在那里吸引視線轉(zhuǎn)移對方的注意力，那頭警方已經(jīng)開始順著殷憐父女倆提供的線索開始調(diào)查冒險儀的流向，打算順藤摸瓜找到這群內(nèi)女干。
而殷憐則是開始操控AI煽動被謠言勾引住的兩方網(wǎng)民，勾引造謠對象繼續(xù)行動。
其實之前就有自干五對于冒險儀的事情發(fā)表質(zhì)疑和進行辯解，有人認為這個粉色冒險儀根本不能說明什么，只是一個會議贈品而已，那頭則有人辯解說冒險儀的市場價格非常高，重要是想買都很難買到，就算是國家政要應該也不會把它當成色拉油洗衣粉之類的隨手送掉，能持有這些東西的肯定都是官員子女。
于是大家又就冒險儀在回憶之中被贈送的象征意義和實際用途，以及國家干部會不會把冒險儀掛到一些二手交易網(wǎng)進行了討論，中途夾雜著一些道德和權(quán)限爭議，處于一種讓操縱者覺得只要加把勁兒就能在政府頭上安上一頂黑鍋，但就是差了幾分，導致網(wǎng)民的情緒不夠激烈，始終還是被攔在了堤壩內(nèi)的狀態(tài)。
總覺得只要再添一把火，就能把油桶點著了。
所以很快就有人發(fā)布了新的“爆料”，稱兇手是某省某個部門某李姓***的子侄。這條信息發(fā)出來的時候，有幾個平臺之中由上面派來的整頓隊伍正好用著殷長生提供的數(shù)據(jù)管理軟件呢，直接通過網(wǎng)絡(luò)搜檢到了傳播了這個信息的大部分賬號，然后就開始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最后找到了不說最早，至少是前幾個發(fā)布這些信息的幾個賬號，然后通過聯(lián)系平臺，查詢他們的登錄信息，又通過服務(wù)商一路摸索過去，很快確定了他們的現(xiàn)實登陸地點范圍。
當然，對方放出來的情報，警方出于以防萬一的考量也進行了查證，被點名的部門擴大到整個行政區(qū)域，一共有八個符合條件的李姓官員，可見這確實是個適合編故事的大姓。這八個人沒有人參加過當時的會議，理論上應該并沒有這一款的冒險儀，但是警方還是耗費了一點時間進行溝通和確認，部門內(nèi)部人員經(jīng)過多人內(nèi)部確認，機構(gòu)內(nèi)的干部無論是否姓李，都沒有展示或者談?wù)撨^這一款的冒險儀。
相反來說，這些流言發(fā)布的賬號真正一直登陸的地點，當?shù)赜幸晃桓刹看_實有參與過當時的會議，并且將冒險儀贈予了十六歲的女兒。經(jīng)過對女孩的詢問，篩選了那些知道她的身份背景，近距離接觸過她的冒險儀，并且還留下了圖片或者影像的人，警方很快鎖定了目標。
殷憐一邊關(guān)注警方的進度，一邊甩鉤子把對方吊住。
所以這一頭，AI已經(jīng)分別開始引導兩撥人，一撥質(zhì)疑自己在過往的直播錄屏之中并沒有看到與截圖相似的鏡頭，一撥則公開質(zhì)疑截圖的真實性，懷疑截圖可能是PS出來的。
前者水軍需要想辦法進行解釋，后者他們則穩(wěn)坐魚臺，會覺得截圖本身的真實性是己方的一種優(yōu)勢。這種情況下，他們會耗費時間再次爆料來合理化截圖的來源，還會借機故意和人爭執(zhí)截圖的真實性，并同時爆更多的“料”，這樣很多人會不由自主把“料”的真實性和截圖的真實性聯(lián)系在一起，一旦證實截圖沒有被P過，就會進一步加深“料”的可信度。
這一次的輿論戰(zhàn)，其實比前幾年都艱難了不少，追根究底都是殷家
那丫頭搞什么輿論三部曲的鍋。所以如今打這種仗，老板都需要集中精神隨時進行指揮和調(diào)整，壓力很大。
這樣差不多到了下午六點多，隨著放學的下班的人變多，網(wǎng)上的爭吵不但沒有隨著晚飯時間的到來而暫時停歇，反而變得越發(fā)激烈起來。
這個時候，平日負責訂餐的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愣了一愣，發(fā)現(xiàn)是外賣員的電話，頓時愣了一愣，因為今天的事情太多，他剛才其實忘了訂餐。
他沒有馬上接起來，覺得有點不對勁，老板也聽到了電話，問道：“怎么不接？”
他說道：“太忙了，剛才我忘了定外賣，但是電話號碼是外賣員的……”
他們工作室?guī)缀趺刻於加啿停@個外賣員的號碼他也熟，幾乎每天都會來送餐，但這是第一次他們沒訂餐的情況下，對方主動打電話。
老板頓了一下，胸口也繃緊了，但還是示意他：“接！”
員工接了起來，結(jié)果就聽對面說道：“你好，我是常給你們送餐的小張。是這樣的，我今天快下班了，看你們今晚還沒叫外賣。其實我家在你們那邊附近，我現(xiàn)在就在美食城附近，如果你們需要的話要不要現(xiàn)在下個單，我回去的時候順便給你們送過去。”
員工頓時松了一口氣，隨口向老板解釋了兩句，又對小張說道：“也行，我現(xiàn)在下單吧�！�
詢問了大家想吃的東西之后，他快速下了單，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小張果然眼明手快地把幾張單全接了，心里嘀咕著該向?qū)Ψ揭獛讐K錢回扣，不過也就想想。
他們這個工作室，雖然規(guī)模不大，生意也不多，但是老板卻很豪氣，工資也給得很高。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兒，雖然冒了一點險，但錢多，也就不在乎這么一點兒外送費。
差不多距離預定時間還有十二三分鐘，外送員就到門口，顯然路上并沒有接其他的單。員工挺滿意，去收了一下外賣，結(jié)果外賣員剛把外賣拿出來，就見一旁竄出一堆便衣，其中一人瞬間扭住他，剩下的沖進了工作室。
外賣員小張頓了一下，盯了他半晌，又把外賣盒放回進了保溫箱，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解釋了一句：“配合警方算是公民義務(wù)�！�
第
763
章
763
人爭一口氣如果說她男女關(guān)系混亂，對誰都不即不離，還只是一種臆測多于實際證據(jù)的謠傳，那么她的同性關(guān)系曖昧卻是有目共睹的。
像她這樣的女人，自然是很容易被同性嫉恨的。但是偏偏跟她關(guān)系曖昧的女性里面，其實有人跟她關(guān)系一點都不好，甚至還有很強的敵意，但是殷憐就是能不管不顧地把人給“睡”了。
當然，這個睡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睡。
就是那種兩個人穿著睡衣躺在一張床上，然后其中一個人被另一個像是抱抱枕或者抱洋娃娃一樣抱一晚上的睡法。
曾經(jīng)和殷憐關(guān)系很不好甚至頗有點王不見王意味的一位大美女就疑惑了很久，自己怎么淪落到會被一個討厭得要死的心機婊給睡了的地步。但是事實證明，心機婊之所以是為心機婊，就是因為她們太會把握人心，她們想要討好一個人的時候，其實還是能做得很好的……哪怕用完就扔。
其實說到底，殷憐也不過就是皮膚饑渴癥晚期。她再沒節(jié)操，也不至于隨隨便便跟男人上床……而且她喜歡的是擁抱，并不是***。這種情況下，女性當然是比男性安全太多了。
至于人家愿不愿意給她當抱枕……這種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而今殷憐終于如愿以償?shù)負湓诹怂钕胍獡渲娜说膽牙�，那滿足感是難以言喻的。母親這個詞，對于有些人來說是習慣，有些人來說是責任，而對于殷憐來說……卻是執(zhí)念。
執(zhí)念一日抓住，便容易產(chǎn)生錯覺，以為人生幸福再不能勝過這一刻。
好在殷憐還是清醒的，沉迷了許久還是克制住了那種沉迷墜落的情緒，只留了幾分喜悅，沉沉睡去。
當然，她的好夢沒有維持很久。第二天一大早，把她從睡夢之中喚醒的直接就是殷千愛的哭喊，哇哇哇地叫著媽媽，十足擾人清夢。殷憐從小心思重，睡眠也淺，這么一吵那是肯定睡不著了。
如果是二十年后，她肯定是一頓冷嘲熱諷刺得殷千愛暴跳如雷，不過如今畢竟還是個六歲的小女孩，這身份有好處，卻也有壞處。
殷憐最終沒有輕舉妄動。
而且她被殷夫人抱在懷里，心情好得很，所以暫時可以不跟殷千愛計較。
可惜她不跟殷千愛計較殷千愛卻要跟她較勁。
小女孩作為殷家原本唯一的女孩兒，又是最小的那個，平日都是受盡寵愛的。這一點光從她的名字里就看得出來——千愛千愛，名如其義，就是要她萬千寵愛在一身。
殷家兩個兄弟，合起來都沒有她受寵。
而這份寵愛，原本其實是應該屬于殷憐的。
可是當年的殷憐就不服命，又怎么能強求如今同樣只有六歲的殷千愛就服了命？殷千愛自小受寵，如今隱隱感覺到家中氛圍變化，選擇的卻不是識情知趣的夾起尾巴做人，而是孩子爭取注意力的本能手段——哭鬧。
殷夫人晨起，聽到殷千愛哭鬧，雖然也有些無奈，但是也露出了幾分不忍。殷憐一看表情就明白了，心中立刻浮起了警惕，知道殷千愛在殷夫人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她心里有了想法，轉(zhuǎn)頭就連后頭的諸多策略計謀都有了。
按照殷憐的年歲閱歷心竅，六歲的她恐怕都能跟二十五歲的殷千愛戰(zhàn)個相當，何況如今的情形根本就是反過來的。目前是二十五歲的她對著六歲的殷千愛。
對方于她甚至連對手都算不上。
不過殷憐為人處世的原則，就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她雖然看不起殷千愛那個嬌滴滴的，有大小姐的脾氣卻沒有大小姐氣度的臭丫頭，但是如果有心要對付對方，也是絕對不會少花一點力氣的。
這是她這么多年能立于不敗之地的最基本原因。
殷憐的可怕之處自然還不止這些，但是更多的三言兩語是說不清楚的，恐怕還要殷家人自己慢慢
體會了。
如今這只看似乖巧可愛的蘿莉軟乎乎地縮在床上，其實心里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個刻毒的主意。
就如方百合想要挑撥殷憐和殷夫人之間的關(guān)系，殷憐此時想的也是如何挑撥殷千愛和殷夫人的關(guān)系。她心里默默地轉(zhuǎn)過了許多個主意，面上卻不動聲色。
殷千愛這個小孩，可以說是非常沒有用的一個小姑娘。聰明才智說不上，心狠手辣也說不上，別說比起殷憐，就是比她親媽方百合都差得遠。
當然，這里不是說殷千愛心地善良。她其實也配不上善良這個詞，非要說的是，那就是心腸不怎么好，但是手段卻遠遠不夠毒辣。
一個人如果不夠聰明，又不夠狠辣，那還不如做個乖乖的良善人，偏偏殷千愛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活該她活得坎坷點。
但是她有一個好處——她蠢。
因為蠢，所以殷長生和殷長寧都相當疼愛這個妹妹。因為蠢，所以即使她從早到晚每天作死，殷夫人也因為可憐她，免不了憐愛幾分。
殷憐利落地自己穿著衣服，一邊想道。
可不是要憐愛幾分？殷千愛這種大腦長在小腦里面的天然殘疾者，如果沒有多幾個人同情，要怎么活得下去？
她思緒十足刻薄，已經(jīng)開始琢磨怎么讓殷夫人厭惡殷千愛了。如果是方百合那種女人，殷憐大概什么也不用做，光是不是自己親生女兒這一條就足夠她用盡心思虐待了。不過殷夫人卻不是那樣的人。
這是殷憐心里想要去珍惜的部分，也是殷憐覺得遺憾的部分。
要是殷夫人是方百合那個性子，殷千愛日后的日子可就好過了……可惜，與其為了解決殷千愛這么個微不足道的臭丫頭，就讓殷夫人變成方百合那種***惡毒，注定不得好死的女人……就算老天爺答應，殷憐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要解決殷千愛果然還是要殷憐自己來。
而什么樣的手段才會讓殷夫人排斥和討厭殷千愛呢？
殷憐想：……是惡毒本性。
殷千愛的性子繼承了殷淮和方百合，自然是良善不起來的。雖然殷憐覺得自己可能也不太算是良善，但這也沒辦法……畢竟她也流著殷淮一半的血嘛。.
但是殷夫人卻是個各種意義上的好人。
所以殷千愛和殷夫人之間其實是有很多沖突的，因為殷千愛做人不好，又不夠聰明。她太蠢太任性，一邊不肯聽殷夫人的話，一邊做了壞事又沒辦法自己收拾掉首尾，最后難免鬧到殷夫人面前。其實這點上面，殷家兄妹們是誰也別說誰。除了殷長寧多少還有點底線外，其它兩人也都是毒辣人物。不同的是殷長生和殷長寧自己能收拾首尾，殷憐不但自己能收拾首尾，她還能裝出一副好人的模樣，把殷夫人哄得開開心心的，甚至反過來心疼她受的委屈。
不夠聰明的殷千愛，此時又失去了“親生骨肉”這個憑依，那么要離間她和殷夫人應該比前世更容易一些。只是要做到哪種程度呢？
殷憐思考了一下，覺得做得太絕可能仍會惹得殷夫人傷心，而且她如今年紀太小，手段也不能顯得太狠辣了，否則也有可能引得殷夫人反感。
所以把殷千愛趕出殷家應該就可以了。方百合之前不是當著殷夫人的面說如果殷家不要她，就把她送去孤兒院嗎？
那她就幫幫忙，讓殷家把她的親生女兒送去孤兒院享受個十幾年好了。這樣等到有天她長大了，要是有幸再遇方百合，還可以讓她享受一下自己陰謀詭計的成果。
想必是非常美味的。
殷憐想著要怎么把殷千愛趕出殷家，不知不覺就穿好了衣服。
殷夫人被殷千愛吵得頭疼，安撫了幾句，結(jié)果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女兒竟然已經(jīng)乖巧地把衣服全穿好了，衣領(lǐng)也整理得整整齊齊，沒有一點不規(guī)整。此時她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床上
，抿著小嘴，神情甜美乖巧，不帶一點驕縱。
殷夫人卻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其實六歲的孩子能自己穿衣服并不算什么事情，像殷憐這樣動作利索熟稔的雖然不多，可一般教養(yǎng)得比較好的孩子也多數(shù)能自己穿戴起床了，比如殷長生和殷長寧。
不過殷千愛因為是小女兒，一直受到嬌養(yǎng)，所以性子也嬌氣許多，至今都還是要殷夫人或者保姆照顧著穿戴的。
殷夫人念頭一轉(zhuǎn)之間，就意識到了兩個小女孩之間那巨大的不同，頓時心疼得要死。
她走到床前，檢查了一下殷憐的穿戴，形式性地伸手為她整了整衣領(lǐng)，卻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什么可以整理的。
第
764
章
764
胡胥小隊的其他人最后還是被抓捕歸案了，沒有造成傷亡，大概是因為他們最后其實也不想真的跟軍人們動手。
按照他們的供述，兇手在當天晚上對他們整個小隊都下了藥，并首先對胡胥下了手，為的是小隊先前不久發(fā)現(xiàn)的一條珍貴礦脈。當時他們都睡得很沉，但是隊里一個叫連蕓真的姑娘，一直有著相當嚴重的神經(jīng)衰弱問題，很多年都是吃安眠藥入睡的，結(jié)果說不好這姑娘是對于同類藥物有了過強的抗藥力，還是說兇手使用的效果其實不如妹子常用的藥物，結(jié)果在兇手傷害胡胥的過程之中竟然驚醒了過來，聽到聲音的時候，又驚又疑，又回憶起睡前的事情，越發(fā)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