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殷憐回答道:“先不說這評論已經被限制轉發(fā),就是沒有被限制的,你用自己的賬號轉發(fā)效果也不會好,而且很可能被當做是你收買或偽造的發(fā)言。”
林慕晨愣住。
這事情聽起來有點荒唐,明明是真實的消息卻會被當做假的,明明是虛假的謠言卻因為手段高明而被人信以為真,但現實本身就是處處充滿荒謬之處的,所以才常常需要人去抗爭,去撥亂反正。
林慕晨當然沒有這么高的思想境界,所以她發(fā)現這其中的難處時,只能選擇抓耳撓腮。
林慕夕也皺起了眉頭,問道:“這事兒……報警有用嗎?”
殷憐說道:“你讀一讀這里的屏蔽說明�!�
林慕夕讀了。
讀了一遍之后,她就意識到了問題——說明表示,評論因為“違法法律法規(guī)”或者“社區(qū)公約”,或者“被投訴過多”,或者“其它原因”被屏蔽。
“或者”顯然過多,含糊的說法很有一種“最終解釋權歸平臺所有”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我們很難證明他們是有針對性地屏蔽,大部分人甚至不一定能發(fā)現這一點,即使列出不同賬號顯示結果的證據,也可以解釋為是賬號的權限問題,又或者網絡訪問的問題�!�
林慕夕察覺到這個問題的難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問道:“難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殷憐說道:“雖然我也很討厭他們,但是暫時來說,我建議你先不要把平臺當做敵人。它們背后是資本
,而資本是沒有立場的,他們只會向金錢看齊。你首先要認清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
林慕夕被她這么一提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問道:“也就是說,如果把平臺當做可以利用的一方,說不定我們也可以收買輿論去曝光對方?”
她真是一點即通,殷憐都有些欣賞她了。
不過林慕夕話題一轉,說道:“花錢打輿論戰(zhàn),我們打得過對方嗎?”
殷憐說道:“如果使用和對方一樣的手段互潑臟水,那希望會十分渺茫。但我們是有腦子的人,肯定不能明知財力有差距,還要跟對方在拼錢上頭頂牛。所以,打這個輿論戰(zhàn),我們的策略很重要。”
林慕夕陷入了思考,林慕晨也努力學著兩人思考了一下,不過什么收獲也沒有,最后索性開始等妹妹和殷憐繼續(xù)討論,整個人恍如一張放棄思考的表情包。
林慕晨思考了一會兒,倒是有了大概的想法。殷憐聽了之后,幫助她補充了一些重點:“你說得沒錯,就你描述里他們的作風,這種事絕對不是第一次做。人BT的過程多半也是循序漸進的,而看他們的態(tài)度和說法,他們對這種事毫無猶豫而且非常熟練,肯定是慣犯。不過,調查他們的前科并且揭露確實是一個辦法,但還是有些被動。如果我是你,我會從三個方面分別入手�!�.
“首先,我們可以稍微花點錢,讓人去調查和爆悅然地產股東的信息,想辦法了解他的家庭和工作關系。然后根據調查來的結果,合理利用死者和水軍相關的情報,挑動立場不同的對象的情緒,讓他們來拖住幕后主使者。其次,就是林慕夕你說的,去想辦法調查對方的前科,但是這件事要暗中進行,暫時不能拿來作為輿論的論據。但是輿論這東西,如果一旦被對方抓住機會蓋棺定論,就算后來情況逆轉,也很難得到相應的澄清,所以我們也不能讓輿論被他們掌控,仍舊要跟對方打,但不能正面打�!�
她邏輯清晰,每一條計策都合理可靠,姐妹倆漸漸聽入了神,問道:“具體怎么做?”
殷憐拿著手機,開了個文檔,用文字寫下了具體的策略:“首先,男女朋友這個關系完全不能被他們坐實,但是如果純粹只是澄清和解釋,效果會很無力,所以我們可以換一種方法,也制造出一個“舅舅黨”,專門給林慕夕編黑料�!�
林慕夕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問道:“我?”
林慕晨說道:“不用這樣吧……”
殷憐安撫道:“不要在意,保證不會真的對你們產生什么壞影響�!�
林慕夕只是驚訝和不理解,卻并沒有表現出排斥,問道:“什么樣的黑料?讓我另外編造一個男朋友嗎?能有用嗎?”
殷憐搖頭:“正好相反,我們可以找一個賬號,讓對方自爆是林慕晨的某任“前男友”,然后曝光林慕夕你姐控,性格陰暗,有厭男癥,然后嘲笑爆料,否則他們造謠的內容。只要對方黑你黑得比澄清事實更用力,大部分人就不會把他的留言當成是你的澄清。”
林慕夕瞬間抓住了其中的重點,然后說道:“妙!只要他們不認為這是澄清手段,那么就更容易將之當成客觀事實。這個計劃的重點,應該是讓對方竭力地黑我,黑得越厲害越好,但是也要黑得足夠逼真……我明白了,我今天下午會想辦法寫出一個黑我自己的詳細方案,保證真實可信又容易被驗證。”
林慕晨卻沒有妹妹那么冷靜,著急地說道:“但是萬一黑過頭了,控制不住怎么辦��?”
殷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秒鐘,然后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態(tài)度不好,調整了神態(tài),解釋道:“人是我們雇傭的,只要事情結束之后,適時讓對方“暴露”自己是個黑粉,說的大部分內容都是主觀論調,那么事情自然而然就解決了�!�
林慕夕也說道:“而且其實就算是黑,這種程度的黑法也不痛不癢。他
可以表現出對我的仇恨,但是仇恨的方向和煽動的方向都可以控制。只要在不說謊的狀態(tài)下,適當地夸大一下我的缺陷我覺得并沒有問題,我自認不是性格特別差勁的人,但也絕對稱不上完美。理解的人自然會理解,不理解的人也并不會傷害到我�!�
在這一點上,她卻又看得很開了。殷憐看了她一眼,意識到其實林慕夕也不見得就比林慕晨看不開,她可能只是對某些事情又或者家人相關的事情才特別看不開。
兩人商量得差不多了,殷憐就把列好的事項給發(fā)送到了林慕晨的手機上,說道:“大致就是這樣。如果過程有困難的話,可以隨時告訴我。需要人手或者建議的時候,也可以來問我�!�
林慕晨:“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
林慕夕無語扶額:“這些事情當然是需要你來做的,難道你還想把事情都推給殷小姐啊�!�
林慕晨反應過來,看著列出的注意事項,眼前一黑——她不是不想做這些事情,她是完全對自己沒有一點點信心。她驚慌失措地自己的妹妹和小自己十幾歲的殷憐說道:“姐姐,兩位姐姐!你們看我是有這個腦子的人嗎?”
殷憐:“……”并不想要這種年齡都快可以做自己媽的小妹。
林慕夕到底會治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突然開口說道:“林慕晨�!�
林慕晨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我現在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了。我知道你不擅長這個,但是我希望你能努力。不管怎么樣,接下來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做了,如果我坐牢了,未來也需要你來照顧爸爸媽媽。就算你以后遇到什么不擅長的事情,也不能再跟我撒嬌,說“妹妹你幫我做一下嘛”。你只能學著自己去做了,你要習慣。”
“我知道這些計劃對你來說有些復雜,你不要有負擔,不管最后是什么樣的結果,我都會坦然接受。但是,你不要告訴你做不到,因為我沒有其他人可以依賴了。”
林慕晨聽了,看了一眼懷里的手機,看了一眼林慕夕,看了一眼殷憐,又看了一眼林慕夕,半晌,終于回答了一句:“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無罪釋放的。”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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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的時候,殷憐夸了林慕夕一句:“好手段�!�
林慕夕說道:“沒辦法,跟教孩子一樣,對林慕晨,有些話你不能直接說,必須要調整一下方向和角度。她跟小孩子似的,需要人哄著�!�
殷憐笑笑。
雖然林慕夕這么說,但以前可不見她哄著林慕晨。說到底,在這件事里面,她必定也一夜之間成長了許多。只是可能因為性格的不同,林慕晨還需要人牽一把,她卻自己就突然長大了。
接下來的事情,殷憐幫林慕晨計劃好了行動方案,卻沒有過多插手。不過,她也有每天關注林慕晨的進度,并且提供一些人手或者專業(yè)上的輔助。
那天探視結束之后,殷憐就讓林慕晨去取了錄像,發(fā)現這個錄像內容果然比較少,而且好巧不巧地,錄制時確實使用了殷憐之前提過的手段。
或者是擔憂自己失手不能留下證據,又或者擔心儀器響動驚動對手,林慕夕就如殷憐之前猜測的一樣,是把鏡頭開啟后放在了一個比較隱蔽又能夠比較大限度拍攝到過程的位置,然后自己再離開了鏡頭進行活動的。
整個視頻的內容確實不算太多,而且真正錄進去的東西也比較少。鏡頭藏在灌木里,隱約能錄到一些人影,最有用的部分還是一些說話的聲音——正如林慕夕所說,對方的心思和言論都極度惡劣,足可以證明他們對林氏姐妹不懷好意且成心猥褻。
但是這段視頻的內容太有限了,也沒有拍到對方的正臉,只能讓警方去分析聲線和對比雙方搏斗時的聲音和現場情況的相似度來作為佐證。
可以作為參考,但不夠直觀和有力。當然,在缺乏其他更直觀的證據時,這已經可以作為定罪的證據了,只是或許需要法律上的進一步調查和辯證。.
殷憐看完視頻,就指使林慕晨去繼續(xù)搜檢林慕夕的其它私人物品和網絡賬戶。林慕晨一開始不解,但很快被殷憐點醒。
“你看這個鏡頭,開啟和關閉都需要操作吧。這段視頻的開頭和結尾,你妹明顯都離鏡頭有一段,絕對超過十五米以上(十五米左右是冒險儀無線連接范圍),她是怎么遠程操控鏡頭的?這是個剪輯過的版本,絕對還有個未剪輯的�!�
林慕晨恍然大悟,根據殷憐的指示去找了一段時間,但耗費了幾個小時并沒有找到像錄像的文件,便被殷憐叫停了。
林慕晨很不甘心,打算嘗試去說服林慕夕。殷憐阻止了她,林慕晨表示自己要去跟林慕夕說明白——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即使被曝光視頻也無所謂,畢竟***女星都能上岸變成演技派呢,她是從來不會歧視受害者的人,雖然放在自己身上多少有點膈應,但她確實是煩惱不過夜的人,因此糾結了幾天還是想開了。再說了,就算交了視頻也不一定會被泄露出去,如今法律在這方面管理還挺嚴格的。
殷憐卻沒她這么樂觀。她從視頻的內容發(fā)現了許多細節(jié),首先,視頻肯定被剪輯了開頭結尾,但是,林慕夕如今還在基地看守所呢,經過調查她也沒什么黑客技能,加上這種內容她不可能傳給別人,那么這視頻只能是她自首報案之前剪輯藏匿的。
她在明面上死活否認自己有存下視頻,但是私底下卻早就準備好了一段剪輯過的視頻,那么所謂“銷毀了錄像”的說法其實也完全不值得信任,這也是殷憐指使林慕晨抄她家的原因——既然有剪輯版的,也應該會有未剪輯版的,甚至有可能連當時那群人渣拍下的林慕晨受害視頻也被她私下保留著……誰也說不定。
林慕夕和殷憐雖然觀念完全不同,但行為邏輯卻有一定相似度。就像殷憐說的,驗傷報告她們可以不交,但是林慕晨不能沒有。而在行動模式上數次被殷憐猜了個準的林慕夕,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跟她一樣謹慎的人,她真的會不管不顧毀掉錄像?
當然,考慮到雙方確實彼此接觸不多,雖然
殷憐好運地算準了林慕晨好幾次,也不會真的認為自己能百分百把握對方的想法。只能說,這件事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
所以她讓林慕晨去扒妹妹的抽屜,硬盤和網絡云盤。
沒扒到倒也無所謂,并不是非常影響殷憐的計劃。不如說,這個案子有很大一部分的價值其實并不在于案件本身。
倒是林慕晨自己很想跑回去跟林慕夕吵架,殷憐勸阻了幾句沒成功,索性不客氣地說道:“你覺得你玩得過你妹?”
林慕晨說道:“我已經知道怎么對付她了。我可以哭�!�
這對姐妹在對付彼此上面倒是出奇地有天分,智商能瞬間上升30%,但殷憐還是制止了她,指出:“你要真情實感她才吃這一套。你真覺得自己的演技能好到蒙過親妹妹?”
林慕晨沒自信,但她總覺得自己還可以回去吵一吵,她抓準了自己即使胡攪蠻纏林慕夕也不可能真的炸毛這一點,不過殷憐板起臉來林慕晨就沒辦法了,最后還是放棄了這種做法。
而且林慕晨也沒看透,這件事最大的問題是有人開了輿論要搞他們,案件的判決只是基本盤,而即使她們打贏了官司,在對方成心想要報復她們的情況下,還有千百種謠可以造,防不勝防。
殷憐的目標是把這些人通過這個案子全部拖出來,把他們的臉皮都給掀了。殷憐大部分時候都相信法律的正義,偶爾會質疑官員的品格,但許多時候都不會賭資本的良知,也不相信平臺的“誠實公正”。
國內社交平臺如今整個的收入方向在殷憐看來都是走偏了的。你說你搞社交平臺吧,搞正經廣告宣傳不行嗎?搞有技術力的宣傳不行嗎?非要搞違法的——殷憐這種看不起是有原因的,雖然她自己對社交平臺形式的收入渠道缺乏了解和思考,很容易和普通用戶一樣認為這是個難題,但她見識過夏國的發(fā)展啊,很快就意識到,就算她想不到,平臺里的“專業(yè)人士”也不應該想不到——夏國的社交平臺來源也主要來自廣告,但不是熱搜廣告也不是橫幅廣告,他們承接舉辦各種政府或者企業(yè)的宣傳嘉年華,設計星網活動;同時也負擔各種中介職責,有點像是幻想游戲里的冒險者協(xié)會一樣的存在,通過類似任務系統(tǒng)這樣的模式溝通不同行業(yè)和個人,這個過程也有點像廣告推送,但技術力更強,舉例來說,如果有一個人想要定制一個有特殊設計要求的蛋糕,就可以在社交平臺掛一張單子,然后平臺會將之推送給范圍內注冊了蛋糕師身份并愿意接單的人,這個過程有點像是C2C性質的電商平臺,但區(qū)別很大,就是它的范圍更小,平臺不會把同一個訂單同時推送給太多人(一般默認十五人左右),另一方面設計的內容也更開放,比如說,除了定制商品之外,還會有拼團進行試膽探索,獨特物品(比如說古董實體書或者票券等)定向交易,甚至還有完成特定課題或者興趣愛好的臨時組隊任務的……如果說地球還在糾結于網絡剝奪了人們的現實社交空間和意愿,那么對于夏國來說,星網早已經反哺現實社交,方便人們進行更高效,精確的社交。這種社交不受空間和行動軌跡限制,但卻又精妙地利用了空間和行動軌跡方面的數據并定向解決了個人需求。
除此之外,還有更多流行文化,流行活動,興趣愛好上的社交功能。
簡單來說,社交平臺就是把網絡上許多個人的社交需求給模板化,系統(tǒng)化,便捷化了。既然是社交平臺,那么做這樣的工作,在夏國人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相比之下,國內的有些社交平臺都不該稱作社交平臺,而可以改名叫做詐騙平臺,造謠平臺了。他們對用戶的需求毫不關心,許多時候都用心在搞人心態(tài)而不是滿足需求上。甚至有時候他們會自己制造焦慮,以此來引發(fā)不同用戶群體之前的爭斗,然后利用他們的心態(tài)獲得收益。
對方掌控了輿論,雖然殷憐也可以通
過映網平臺替姐妹倆對剛,但是為了維持映網的權威性,殷憐盡量避免在官方結論出來之前讓映網發(fā)表意見……用戶自主評論倒是可以,但那樣又達不到相應的影響力和權威性。
而且映網和目前其它社交平臺的層次差不多,不可能為了這么一件事學著他們一起用下三濫手段,所以殷憐覺得還是自己費費心,搞他們一波算了。
所以接下來,她一邊操作AI在網上收集相關信息并進行錄屏公證,一邊給林慕晨信息讓她前去調查。為了能夠記錄足夠的信息,她甚至還向荊則明申請了一個職業(yè)記者,全程跟隨采訪拍攝。
拍攝的內容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拍攝之后就進行了剪輯,另一部分則是暗中搜集和調查。直接成片的部分是對于姐妹倆親友的采訪,而暗中搜集的部分,則是對于死者生前相關者的調查。
而另一頭,殷憐也直接開始在網上跟輿論展開了斗爭。因為之前群里已經調查出了那“少數民族混血”的身份問題,所以在對方放出所謂的“約會照”之后,她就開始讓人引導輿論,發(fā)現這里面的疑點。
其實這幾張照片里有一個很大的破綻,一瞬間就讓殷憐知道照片是怎么來的了。這照片確實沒有PS,但是照片上至少有兩位路人穿的都是今年冬天發(fā)售的新款式冬裝,說它是幾年前的照片,簡直是侮辱群眾的智商。
殷憐相信只要關注的人夠多,遲早也會有人發(fā)現這里面的問題,她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問題給炒起來。不過她不打算一開始就炒這個問題,因為這個錘子太石了,很難把熱度炒高。她選擇的是一步一步逼出對方的疑點,引發(fā)更多人關注之后,再揭穿對方的種種作為。
不過在這個過程之中,她的有些交代其實連林慕夕和群友都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但多數還是自我解釋,然后按照要求去做了——殷憐在這個過程之中,讓跟隨林慕夕的記者重點調查和采訪了一些問題,其中包括向受害者詢問在試圖往網上發(fā)布信息和真相的時候遭遇的困難,平臺具體的針對方式……殷憐讓林慕夕不要把平臺當敵人,自己派出的記者卻花了很多時候在調查相關內容上,顯得有些自相矛盾。不過林慕晨是個不怎么喜歡追根究底的人,她既然相信了殷憐,就相信得比較盲目,并沒有深究。
倒是群里有些小伙伴猜到了殷憐的目的,有人甚至主動做出了配合,跑去那條街上做了調查采訪,采訪了許多街坊鄰居甚至當事人本家。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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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采訪的時候,群員只是問鄰居對于當事人的印象——因為根本不存在的人,所以大家自然都表示根本不認得,不知道。UP又順勢問起了,對死者贊不絕口的“鄰居”,卻不想拿著關鍵信息一問,竟還真有其人。
其實一開始UP們還有點不確定,因為網上曝光的信息并不多,就算真的合上了,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不過進門不久,剛聊了兩句,UP們就基本確定了,這位就是“郭姓鄰居”。
因為對方直接自爆了。對方似乎把他們當成了媒體記者,因為其中有人帶了攝像機,其實不是專業(yè)攝像機,但這位郭大叔沒有這方面的認識,沒分出區(qū)別,直接把他們當做了記者。
他顯然知道他們?yōu)槭裁炊鴣�,很爽快地答應了采訪,很快就滔滔不絕地說起了死者的事情,說他小時伶俐可愛,成績優(yōu)秀,和睦親鄰……總之簡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孩子。
說的比戲里唱的還要好聽。
群友里有人聽了兩句就想要出身駁斥,結果同伴一個捏手一個使眼神,忙不迭地阻止了他。郭大叔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對方嫌他爆料的內容不夠勁爆,所以想要打斷,于是緊接著就開始爆料所謂的“男女朋友關系”。
在他的嘴里,死者和林慕夕不但有男女朋友關系,死者還送過林慕夕很多貴重禮物。群友們聽得面面相覷,然后越發(fā)意識到這里面的貓膩。
UP試探性地與對方討論起了死者的家境問題,結果郭大叔愣了一愣,又開口說起死者畢業(yè)后多有出息,家里原來多窮困,現在都開始開店了……探險家執(zhí)照申請非常嚴格,所以個人簡歷是列得比較詳細,而且經過官方驗證,而這位混血的簡歷上,有簡單地列出他的學習和工作經歷——二流的院校,普通的職位……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他在大學畢業(yè)后的短短幾年內,都不足以積攢出太過引人注目的財富。
群友們沒有算過他的具體收入,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反駁大叔,只有暗中記錄情報,打算回去分析。兩位UP本身交際能力比較強,便主動開口引導郭大叔說出更多他們感興趣的情報。
“您說他給那姑娘花了幾十萬買禮物,是多久的事兒?他們什么時候開始談的,多久就花了那么多錢?”
為了哄大叔說話,他還主動給遞了支煙,點上了火。
這伙主播年紀都輕,基本上都沒什么抽煙的習慣,不過帶頭的UP是個會來事的,隨身都會帶一包好牌子的煙,自己不抽,單給抽煙的對象送。
郭大叔果然吃這一套,看了看牌子,是平日里自己舍不得抽的檔次,頓時更滿意了,也就說了起來:“那可說來話長了,非要說的話,得大學那時候了吧,聽說還是網戀。那姑娘嬌氣得很,脾氣還大,一生氣啊,亮子就買衣服啊化妝品啊包啊去哄……”
大家都一臉兔斯基表情包地聽著,對他的話那是一個字都不信。有人露出嘲諷的表情,立刻被同伴給戳了一下,憋了回去。
這大叔八成是沒看過林慕夕的直播的。
好巧不巧,在座的群友,能關注這件事并為之奔波,大部分對她是有了解的,雖然只有少數幾人算粉絲,其中有些還只是冒險者這個職業(yè)的路人粉,但其他人也多少看過林氏姐妹的視頻或者錄像,對于林慕夕是個什么脾氣,多少有點概念。
一個既不愛化妝,也不愛名牌,看到姐姐被剛認識的男生請客沒AA都要念叨兩句的姑娘,能收人的名牌禮物?怕討論的這不是林慕夕,是席木林哦。
而且這肯定也不是說的林慕晨,畢竟林慕晨普通不會和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生十分鐘以上的氣,實在忍不了她一般都直接分手,目前只有孿生妹妹實在分不掉。
話說到這份上,甚至最惱火的群友都忍住了,很想看看對方還能怎么編。
UP再次確認了一下:“大叔你確定他女朋友是林慕夕嗎?”
郭大叔說道:“哎喲,這我能記錯嗎?”他手機翻到直播間,說道,“人家說得很明白了,就這對姐妹里面小的那個�!�
UP問道:“您什么時候知道他們的關系的?”
“好幾年了吧�!�
“當時就是這個姑娘了嗎?”
“就這個�!�
“您見過本人嗎?還是就指著直播跟您說的�!�
“我見過照片,長得一模一樣�!�
“那他大學就給這姑娘花錢了嗎?”
“可不是?”
“那他家的鋪子是什么時候買的?”
“半年前吧�!�
“就我所知,半年前的時候,這主播姐妹倆當時已經在新世界了,但是亮子小哥好像還沒過去對吧?那亮子小哥給這姑娘送禮物是大學到那主播當探險家之前的事情了對吧?”
郭大叔沒想到他猛然問了這么一句,愣了一下,然后含糊道:“哎……是……是這么回事兒�!�
UP便說道:“那看來他也不是很孝順。家里這么窮,賺了錢先給女朋友買名牌禮物,等女孩子走了才記得給家里花錢,花得還不如給人家姑娘多�!�
郭大叔聽了心里一驚,有心想要解釋,卻發(fā)現前面的話自成了邏輯,除非重來一遍,很難自圓其說,頓了一下才訕訕說道:“呃……話不能這么說,可能他也有給家里錢,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他這話里其實很大的破綻,UP沒揭穿——連隔了輩的年輕人給網戀的女朋友送了什么禮物都知道,卻反而是鄰里年紀輕輕就賺了幾十上百萬的出息孩子給家里花了錢沒有不知道,他這個消息渠道……顯然怎么看怎么可疑。
而且按照這個說法,對方去新世界以前就已經很有錢了,為什么申請?zhí)诫U者的簡歷照片里卻打扮得灰頭土臉的?怎么看都非�?桃狻�
當然,因為有殷憐提供的情報,大家也早就有過各種各樣的猜測,加上群友打聽來的情報,此時不過是有了更多證實而已,并沒有人真的相信這位大叔的說辭。
這大叔演技還挺好的,至少圓融自然,很有殷憐前世忽悠人的風范。如果不是這樣,他大約也不會被幕后主使推出來做這個。但在群友們看來,這其中其實還有許多破綻,比如說他怎么確定有人來一定會找上他,而不是其他鄰居?
事實上這一點是他們自己走進了死胡同,要知道他們找過來的途徑是通過殷憐提供的簡歷信息,而大部分人(或者媒體)如果對此有所懷疑,多半還是要去發(fā)布信息的媒體進行打探,到時候對方自然會直接把人介紹到郭大叔這里來。
所以不能說對方做得不夠細致,只能說這世上就不存在面面俱到的謊言。
因為UP們一直在試圖追問死者的品德缺陷,郭大叔聽著聽著也有點不對勁起來,開始反過來質問他們真的是媒體記者嗎?有沒有記者證。
對于這點他們也不慌張,為首的UP直接回答道:“我們是網絡媒體從業(yè)者,同時給國內目前最大的新聞媒體網站“映照華夏”供稿,這是我的證件�!�
他拿出一張卡片,上面寫著他的基本信息,并標注身份為“志愿記者”,并注明了有效時間區(qū)間和相關案件限定。
其實這不是標準記者證,是殷憐臨時讓映網搞出來的玩意兒,不過如果用得好,那么日后也可以應用于其他案件,到時候相當全世界任何一個有意向的志愿者都是映網的耳目,既可以補充映網有限的人手,又可以使用映網的影響力搭建輿論網絡,反過來引流一些愿意為不平之事出力的地方志愿者。
雖然這個過程之中肯定會有一些管理或者審查上的難題,但是只要一開始預防好了,這些問題都一定能夠慢慢完善。
郭大叔明顯是不
能辨別不同媒體的記者證的,但是他確實也知道“映照華夏”,也無法確切地分出映網和其它網站之間的立場區(qū)別,所以一下子就被應付過去了。即使如此,他還是開始警惕群員們的問題,竭力盡可能地只發(fā)表對死者有利的言論,于是越發(fā)自相矛盾。
UP聽了一會兒,懶得再聽他編造,語氣突然嚴厲了起來,問道:“我確認一下,網上發(fā)布這條消息的“郭文剛”是大叔您對吧?”
郭大叔愣了一下,應道:“是我�!�
“這個賬號是您自己的嗎?”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
UP扯起大旗作虎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唔啊阿啊的算什么呢?我不妨直接告訴您,映網和國家法律系統(tǒng)有相關合作,我們映網的志愿者本身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各種社會事件的真相,而您的發(fā)言涉及到了重大案件的性質,如果你承認了這個賬號是你的,那么之前和以后這個賬號所發(fā)布的言論,尤其是那種量大,遠超法律規(guī)定造謠標準的言論,一旦被驗證是謠言,你是要負責任的,即使不是你本人發(fā)布,如果你現在承認了賬號是你本人,那么至少也是個共犯�!�
郭文剛趕緊說道:“這是人家報紙代發(fā)的!”
“那上面的話是您自己說的嗎?”
“您能保證自己說的話的真實性嗎?”
郭文剛惱羞成怒,說道:“關你們什么事��?我聽明白了,你們就是一些志愿者。你們走吧!我不接受你們采訪了。滾!”
他想要把人趕出去,結果伸手剛想打人,就聽到UP說道:“不用動手!我們自己走!”
“但走之前,我還有一句話告訴你——你現在大可趕我們走,但下次上門的,可就不是我們這些文職人員了。另外,介于郭大叔您拒絕采訪,我們接下來應該會去采訪這條街上的其它人,考慮到不是所有人都有關注這個事件,我們到時候會詳細像人科普一下這個案件的詳細內容,包括郭大叔你先前的說辭……”
“你們這是……你們這是……侵犯我的言論自由!”
群友一頭黑線:“你怕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言論自由……”
有個群友特別損,說道:“您放心,你想說什么我們捂住您的嘴不讓您說,這才叫侵犯您的言論自由。您說的話我們幫您推行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叫支持您的言論自由!”
這樣吵了一句,眾人還真的就紛紛往外走,并不糾纏。等出了門口不久,一群人就沖著附近一家開著的便利店走了過去,郭文剛意識到他們會對店主說什么,錘了一下墻,又追了上去,叫道:“回來!你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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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并沒有陳亮這個人,是你們收了錢,編造了這個身份,讓不知道什么人頂替了這個身份,去申請了新世界通行證?”
郭文剛先前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問題,不就是替人家說兩句好話嗎?先前教他的人還說,他是說好話不是壞話,連造謠都算不上。至于說人家和主播是男女朋友這件事,他這不也是聽人說嗎?警察真要追究,去跟死者追究啊。
群友們聽著都要翻白眼,心里都感嘆著法盲要不得。有個人沒忍住,問道:“你不會真的覺得,你咬著不松口,警察就分不出來這話到底是那QJF說的還是你編造的吧?”
郭文剛被對方這么一說,心里還真的那么一蹦跶,看似嘴硬實則自欺欺人地說道:“警察辦案不都要講證據的嗎?”
群友翻了個白眼,說道:“又不是只有你說的話才算證據。換句話來說,整條街都說沒陳亮這個人,只有你說有,那警察信誰�。俊�
郭文剛遲疑了一下,說道:“但人家說了,證件是全的�!�
“如果證件是全的,但當事人的鄰居,同學,同事都沒見過人,你會覺得這是怎么一回事兒?你是覺得全世界集體失憶了,還是文件是偽造的?”
郭文剛說道:“但警察又不是我們,他們辦案不是應該更相信證據嗎?”
“難道警察的腦子長得跟正常人不一樣嗎?再說了,人證和物證都是要結合使用的,否則人家干嘛收買你?不就是想讓你當這個人證嗎?你知道作偽證需要承擔什么法律責任嗎?”
UP越說越嚴重,郭文剛很快就慫了,最終還是選擇交代了所有情況。
因為被群友抓住了把柄,所以接下來的問題,他基本上都有問必答,否則至少也會報個能夠背鍋的名字出來。群友聽著聽著,大致也就理清了事情經過。
大致就是死者在簡歷上的所謂“父母”,前幾天突然過來,說是有份賺錢的活介紹給郭文剛。郭文剛一開始是遲疑的,但是聽說只要張張嘴皮子就有一萬塊,到底還是沒忍住,接了下來。
當然,他也不是盲目接的。他本人是個精明的人,在本地也很有些人脈,否則也不會被選中干這個活。作為一個精明的人,他當然也不會別人怎么說他就全信了。按照他的說法,他對于一些問題是經過驗證的,雖然驗證的方向于在場的群友來說,方向完全不對,但至少包含了一些有效信息。
首先,這項活計后頭有個大老板,非常有能量,跟死者“父母”店鋪后頭一個很大的供貨公司有關。其次,這位大老板上頭有人,跟本地的公安部門也有聯(lián)系,至于具體是誰,郭文剛怕得罪人,咬緊了牙關沒有說,只說是見過人家隨意出入警局�?謬樍藥撞鐩]效果,眾人判斷這事兒非要等警方來調查估計郭文剛才會松口了,區(qū)區(qū)網絡媒體顯然分量不夠,便轉了話題。
但撇除其他,至少這位大老板的身份大家是清楚了,網上一查,雖然信息不多,但是還是查到了一些相關信息,感謝如今網絡信息的透明化,至少在一些官方網站上,公司股權的利益分配公開清楚,無可遁形。雖然看不到一個個企業(yè)底下金錢流動的具體方向,卻也能清楚大致的利益鏈條。
當然這肯定不會是全部的信息——為了隱藏一些見不得人的利益輸送,股份代持這種做法其實很是不少,不過源于各種法律原因,這種做法的隱患不少,這次針對林氏姐妹的事情顯然是不可控的意外,而非計劃深遠的預謀,因此對方在籌謀時難免不那么隱蔽。
可能人家也不覺得需要多隱蔽,畢竟對付的只是兩個沒什么背景的小主播。
對方除了給郭文剛一萬塊雇傭費,還承諾每忽悠一個媒體,就多給一筆錢。一萬塊錢給了三千訂金,之后每忽悠一家媒體,自媒體給三百,正經紙媒或者廣播電視媒體給一千,只要他記下相關的名字,之后
對方發(fā)布了相應的報道,就給他轉賬。
這錢賺得固然容易,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賺的。郭文剛是有點人際關系的,他其實有給附近的熟人透露消息,示意他們如果有人找陳亮或者郭某人的時候,引對方來找自己。按照他的說法,這位“未曾聞名的陳亮”,是他朋友的孩子。
這個思路是沒有問題,如果缺乏對于情況的提前了解,那么這樣一個流程下來,無論街坊還是來訪者都很難了解到其中的奧妙。
只是之前來的第一波群友操作比較騷,是拿了照片直接照著簡歷找到了當事人家里才開始打探消息,這樣一打探,立馬就發(fā)現了貓膩。
結束問話之后,UP拿出了一千塊錢,說道:“既然人家給一千,我也不小氣。今天這事兒,在新聞爆出來之前,就當我們沒來過。我勸你早點去跟對方結個賬,否則一旦他們知道映網拿到了線索,估計你這尾款就難到手了。”
這話唬住了對方,讓郭文剛產生了遲疑。
這也是殷憐找這種腦子清晰的社會大V的原因。這些人長期關注新聞,腦子很靈活且接地氣,在許多事情處理上就很靈活。
UP給了錢,卻沒有囑咐他保密。因為囑咐沒有用,像這種人,承諾根本不可信,如果他覺得把群友的事情上報給幕后主使就有利可圖,那么即使收了這邊的錢也可能出爾反爾,但是如果讓他覺得把事情泄露出去就會斷絕財路,而保密就可以繼續(xù)收錢,那么他會作出什么樣的選擇就顯而易見了。
其實真正來調查這件事的人也并不多。網絡時代,許多媒體就更樂于“無責任轉載”,一般只有很較真的媒體或個人,才會選擇親自上門調查。
之后大家又去了一趟陳家。對方對媒體果然毫無意外,見面就開始哭兒子,但演技顯然沒有郭文剛好,群友也沒有揭穿,只是一直在錄像,并引誘對方說話,很快錄到了大量有用的素材。
在雙方知情并且允許的情況下拍攝的視頻,在規(guī)則允許下是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的。雖然在目前情況下,雙方都算不上坦誠,但是采訪的內容卻并不受影響,謊言就算不能用來作為證據,但是可疑之處也仍舊可以在之后用來證偽。
殷憐除了給調查的群友提供了一筆經費之外,同時也在指點林慕晨接下來的行動。林慕晨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做了幾件事,一件是根據殷憐提供的“被屏蔽微博”,首先去給自己的親朋好友買了一波熱度,然后雇了一個征信社專門去調查幕后主使和犯人之間關系的證據,最重要的收集幕后人在這一波煽動輿論問題上的大致投入和其動作的證據,然后再選定對象進行投送。
其實幕后主使這一波操作對于普通人來說卻是很有壓力,但林家姐妹確實也不是無名無姓的普通人,財力和名氣都是有的。她們只是不了解這個資本市場的運營規(guī)則,而在有殷憐進行指點之后,她們大筆錢投入進去,很快就拉回了節(jié)奏。
投訴信息這件事殷憐往后壓了壓,目的是選中一個更好的時機。他們不是對方集團的內部人員,在一些消息的收集上肯定會有障礙,所以殷憐輾轉多方進行了打聽,先打聽出了幕后人在事業(yè)上的競爭對手,又打聽了他的家庭關系,確定這兩方面都可以入手之后,還是先選了一個作風和態(tài)度都比較合適的競爭對手,在進行一番溝通之后,不管是出于利益還是淺薄的“對于幕后人和□□犯行為的憤怒”,對方都答應了配合。
接下來就簡單了,林慕晨和幕后人的對手交換了自己能夠獲取到的相關信息,林慕晨得到了對方公司內部參與這個輿論煽動的人員名單和身份,以及可能涉及到這方面的利益支出,而林慕晨則提供給了對方一部分目前調查出來的幕后人和QJF之間的關聯(lián)證據,其中包括了通過征信社調查到的,死者父親與親生母親即情婦往來的一些證據。
不過調查花費了不少時
間,這個過程之中,網絡上對方的攻勢也沒有停過。輿論爆林氏姐妹和死者三角關系的信息就沒斷過,而且說得越來越活靈活現。因為收集證據有時差,所以殷憐這邊反應會慢不少,但出于維持熱度以避免被做成定論的考量,這邊的反擊也沒有停過,只是恰當控制了節(jié)奏和頻率。
比如說對方放出照片的時候,林慕晨還沒出發(fā)調查呢,群友這邊也還未確定事情的真相,當時殷憐選擇的就是在放出的照片里挑刺——這不會很難,因為照片上的不可能是林慕夕,而反殺是一個意外事件,對方必然不可能提前做準備,因此這照片必然是最近才偽造出來的。
而對方偽造的照片卻是偽造的幾年前,還刻意把地點選在了大學門口,那可能會有的破綻就太多了。
殷憐沒有直接出面挑破。
她轉發(fā)了這條信息,而且為了避免對方之后刪博,還當場截圖公證一條路,買了幾個網媒轉發(fā),然后才在自己的主頁掛了個活動,說的話也很損。
她說道:““陳亮”和“林慕夕”的這張約會圖制造得也太不用心了,我粗粗一看大概就是十七八個破綻。不如我來開個找破綻的活動,轉發(fā)抽十臺掌機,222份糖果(林家兩位姐姐買單),另外舉證清楚石錘夠硬的網友每人再送一個糖果禮盒�!�
“我先來一個。照片里左上那個穿白衣服的女生,穿的那套是今年冬季“華夏風尚”新款的華夏元素風衣,眾所周知在案件發(fā)生之前,林慕晨和林慕夕沒有申請回過地球,而且這張圖按照“博主”的說法是四五年前的照片,那么……是華夏風尚穿越了嗎?”:
其實這一個證據就足夠反駁了,但是殷憐考慮到擴散的效率,殷憐不想給水軍賺這個錢,所以才開了個抽獎,獎品也確實有吸引力,所以除了有立刻抓住這個點開始和水軍對掐的網友,更多人也開始積極找起了破綻。
這個活動把熱度拖了兩三天時間。雖然對方很快刪了照片,但是殷憐有先見之明,買了媒體專門轉發(fā)信息,而且為了預防對方反過來為了刪除證據把截圖當做“虛假信息”進行舉報,她還特意讓媒體把這些“轉發(fā)”都做成了“澄清式新聞”,所以哪怕原圖被刪除,新聞里仍舊放出了原博的截圖,這個過程殷憐也沒忘了報警和雇傭自媒體“跟蹤調查”。
因為這一波活動的熱潮,點醒了之前直覺更相信姐妹倆,卻因為輿論趨勢而被水軍和輕信水軍的網民攻擊得喘不過氣來的其它關注者,他們開始盯緊了所謂鄰居,同學之類的“舅舅黨”,避諱人肉的嫌疑,他們沒有追究他們的身份,而是開始分析他們言論上的自相矛盾之處。
殷憐順勢讓AI給這批關注者拉了群,然后幫助他們做好了規(guī)劃,給他們示范了搞輿論的技巧——“鬧大”。
事實上如今有強烈意愿跟水軍對毆的人都是那種本身活躍度高,又長時間積累了對于輿論操控者的憤怒的老網民,相比起一般現充,他們對于一些操控輿論的手段并不陌生,因此在這件事上可以說是一點即通。
他們直接扒了一遍前線“舅舅黨們”的名單,然后把他們的發(fā)言整理成簡明易懂的表格,加上截圖鏈接,根據賬號的性質不同,一一進行反駁或者評價。媒體尤其是網媒的評價,其實就是扒一遍過往,把對方吃過的人血饅頭和發(fā)表過的奇葩言論給列出來。而面對那種自稱有身份的“舅舅黨”,則是把他們的說辭進行剖析,高亮出其矛盾或者不合常理的地方。
掐到熱度稍微掉下去一點的時候,殷憐又買了營銷號,配合之前被壓熱度甚至屏蔽信息的真正林氏姐妹的親友熟人,開始曝光被屏蔽壓熱度的事情,中途還讓映網敲了一下邊鼓,討論關于社交媒體的權限和法律權責。
雖然如今映網和一些社交平臺的用戶已經被區(qū)分開了一部分,但由于兩者基數的存在,重合度還是比較高的。因此映網
的這個話題,很快就吸引了一部分的熱度,也導致大多在幾家
這個話題發(fā)酵起來之后,頓時引發(fā)了大部分社交平臺的警惕和緊張。
但就如殷憐之前所說的那樣,他們如今已經對于買賣數據依賴太深,幾乎沒有懸崖勒馬的可能性。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想要動手解決殷憐,但怎么解決大部分人都沒有主意。
殷憐與其說是混在娛樂圈,不如說是混在社會圈和政治圈。她的很多行動都是跟著社會問題和國家政策走的。按照某些小圈子私下的說法,在有些大財團看來,他們不是沒有辦法對付殷憐,也不是不敢跟國家政體抗衡,但是殷憐和中央配合在一起,就難應付得很。
殷長生的技術優(yōu)勢,殷憐的肆無忌憚,以及政府方面對于整頓行業(yè)的決心和力度結合在一起,完全能對目前的行業(yè)亂象進行有力圍剿。從兵法上來說,殷長生和政府方面都算是正,殷憐本人卻算是奇,她總是抓住一切機會,幫官方撕開一道口子。
舉例來說,就好像一塊三色布,國家是紅色,民眾是藍色,而一般行業(yè)夾雜在中間,是黃色。以以往的社會運作規(guī)則來說,各行各業(yè)都需要本身行業(yè)的統(tǒng)治者來縫合政策和大眾,他們是社會真正的主導者和實施者,能做到很多事情。但殷憐上來就直接撕裂了黃色部分,然后把自己縫合在紅藍之間,而不是試圖融入這款黃色,慢慢浸染對方……這種行為魯莽而瘋狂,但確實成功之后,行業(yè)也很難去壓制她,因為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平面上。
但事實上,她跟行業(yè)又不是完全割離的。殷憐一個人做不了什么事,她這塊布上的血肉,完全都是從原本的行業(yè)之中抽取的。但她抽取的方式不是挖角,而是如同在黃布上撒了一瓶催化劑一般,促使原來業(yè)內的反對者或者憤怒者進一步從原本的布面上抽離,融入她的團隊。
如果是幾十年前,老牌資本有各種各樣的方式可以打死這樣不知分寸的新人,就算是十幾年前,他們也能能力把她撕咬得血肉無存……但是,現在做不到了。
藍色的民眾在學會思考,紅色的國家逐漸變得靈巧。
第
829
章
829
而當許多平臺的注意力被映網吸引的時候,殷憐正在采取下一步的行動。她一一跟平臺上那部分并非是林氏姐妹親友,卻仍舊因為辱罵曝光死者被平臺給屏蔽了的賬號進行了聯(lián)系。
他們確實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另一方面,林慕晨去追查死者過往的信息,果然也有了相應的進展。
就如同殷憐所判斷的一樣,按照那幾個QJF當時談論QJ殺人時的輕松口吻,他們就不是初犯。殷憐還擔心過對方有沒有可能是在新世界犯的事,不過考慮到他們在新世界的時間不長,這個可能性應該比較小,事實也確實如此——陳亮的“犯罪記錄”自然找不到,但是其它兩名死者和那位董事長私生子的故事……那可就精彩了。
雖然官面身份信息里沒有犯罪記錄,但是林慕晨想辦法走訪了一下死者生前的學校和居住地,很輕松地得到了一些情報——雖然學校有領導提前下了封口令,導致一開始辦公室里老師們的口風都很緊,但是林慕晨的朋友根據殷憐的指示,強行要了整個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并且在之后發(fā)信息進行了溝通,本來還考慮花錢收買,事實上情況遠比預想中好得多——大約離開學校二十分鐘不到,她就收到了其中一位老師的信息。.
老師表示愿意之后約個地方詳談。
大約二十四小時內,林慕晨得到了一個辦公室里面八個老師里面其中六個的溝通意向表示。第三天,第七位也聯(lián)系了她。不過最后一位最后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
不過后來可能經過他們內部同事間的溝通,有人拉了個群,八位老師來得整整齊齊,那位先前沒有聯(lián)系的那位甚至還發(fā)表了暴論。
他說:“讓那幾個QJF的父母也去死!”
隨后就有其他老師阻止了他繼續(xù)發(fā)布暴論。
不過了解到具體情況之后,殷憐倒是很容易理解到他這么憤怒的原因。死者之一在這所學校至少侵害過兩個女孩子,第一個事件發(fā)生的時候,事情被對方父母壓了下去,對方女孩選擇了轉學,結果第二個案子是對方留級一年之后犯的。這個案子之后,女孩直接休學了,而死者也受制于民情,被迫轉學了。
老師當然非常憤怒,因為受害的女孩是他們那一屆的狀元苗子。那姑娘長得清秀可愛,但并不是班上最好看的姑娘,性格也乖巧上進,理論上不會和對方扯上什么關系。但她是學習委員,經常被派去收作業(yè),因為對方不交作業(yè)和欺凌同學起過幾次沖突,結果那人渣就把人毀了。
但凡任何一個老師是學生家長,估摸著都要送兇手坐牢,但是那姑娘的父親被施壓,可能本身也不太豁得出去,反正這件事最后是私了了,但是又不純粹是私了。按照本地的傳言,其實在和解之前,女孩父親的企業(yè)被好幾個地方部門找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麻煩,今天消防檢查明天稅務檢查……如果女孩父親的廠本身做得規(guī)范的話,也就耽擱點時間,本地的政府雖然說不上特別公正嚴明,但是近年被上頭抓了兩趟換了兩次血,目前的作風還是比較守規(guī)矩的,也就能在細節(jié)上找找小麻煩。
不過本地的中小型企業(yè)確實很多地方都不夠規(guī)范,一半是因為平時沒人管,很多廠家甚至連一些基本的安全標準都不清楚,所以要抓小辮子是非常容易的。
后來女孩父親就答應了和解。
你說這事情,說違法吧,幾次檢查程序是合規(guī)的,但說合法吧,這檢查前幾年不搞,別家不搞,只在女孩出事的時候懟著它一家搞,里面的貓膩明眼人都明白。
“官商勾結?”林慕晨問道。
幾個老師對此的認知各有不同,在這點上各自發(fā)表了意見,然后爭執(zhí)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由其中一位下了結論:“說勾結沒有證據,但肯定施壓了。像這種大企業(yè),對地方是有體量優(yōu)勢的�!�
另一個老師說道:“其實這件事調查
的意義不大……你聽我說,對方最后給那孩子家里賠了五百萬,她爸這幾年一直在做對方名下一家廠子的供貨商。我倒是建議你去報道一下另外一個案子。”
“您說�!�
“他轉學后又禍害了一個女生,那女生是個單親家庭的,父親死得早,母親一個人養(yǎng)大的。那畜生不做人,女生反抗得厲害,他QJ人家的時候直接把人打死了。后來人家媽直接瘋了,她舅家拿了賠償,也不管女生的媽,那女孩的媽就住在一個破屋里,瘋瘋癲癲的,每天找自家女兒,撿些破菜爛葉吃,看著都可憐得很……就在東門大街上,你可以去看看。”
林慕晨以為自己已經夠慘了,但是比起這些事來,她發(fā)覺自己也不算太慘了。
她問道:“這一條人命……也能私了?警察不管的?”
老師說道:“詳情我也不知道,但你可能不清楚,我們這頭兒,像是這種案子,能當做事故處理的都是當做事故處理了的。而且人家舅舅是拿了賠償的……五十萬�!�
林慕晨:“你們那個學習委員……好像是賠了五百萬?這個可是人都沒了��?”
老師沉默了半晌,卻說了一句很發(fā)人深省的話:“……有時候人命值不值錢,是看當事人的家人把它看得重不重的�!�
臨走的時候,林慕晨還問了另一件事。
“我看你們在學校挺忌諱我問這個的,有人壓著嗎?”
老師說道:“前幾年還是有人說的,后來上頭覺得一直談這個沒好處。前年學校里有新生傳播這個事情,教導主任把所有老師聚集起來訓了一頓,覺得這事兒的結果不清不楚的,談多了反而容易在學生之間引發(fā)負面情緒,就不準說了�!�
林慕晨也沒法判斷這之中到底有沒有貓膩,沉默了半晌,沒有再開口。
不過掛斷語音之后,她想了想,又發(fā)了兩句話。
“如果有機會,你們可以告訴她們,壞人已經死掉了。”
林慕晨之前其實并不贊同林慕夕的做法,她不是心慈手軟,她只是對殺人有一種心理障礙,總覺得林慕夕如果動手殺了人,自己也會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
但這一次探訪,她突然意識到,林慕夕殺這幾個人簡直太值得了。就算林慕夕不動手,林慕晨自己也想動手。
林慕晨與李媽媽的溝通并不順利。她好不容易找到這個人,一開始其實還挺驚喜的,因為老師們都說李媽媽瘋了,但是她嘗試跟對方溝通時,對方多少還能回兩句話。
但很快她就發(fā)現這個溝通是有限制的。
正常聊吃飯生活的事情也就罷了,可是只要聊起李婷,李媽媽就會開始坐立不安,不停地想要往外走,念叨:“婷婷怎么還沒回來……婷婷今天是不是要做值日……天黑了外頭不安全,不行我得去接她……”
林慕晨看著她一次一次地在街上繞圈,在找她的婷婷,眼眶不由自主就紅了。
因為她非常明白,不管繞多少圈,李媽媽找的是一個永遠都找不到回不來的婷婷。
林慕晨想起自己的父母,也不追著李媽媽跑了,就趴在路燈燈柱上哭得撕心裂肺。她難以想象,如果自己或者妹妹甚至兩人一起在這件事里被殺掉了,自己的父母會有多么痛苦。
也就是這一刻開始,她意識到,這世上不存在什么不值得殺的QJF,也不存在什么情有可原的惡人,一個法律層面的罪犯害一個人之前,必然是一步一步先突破道德和社會常理的,之前固然會有受害者,如果放置不理,之后也會更多受害者。
她想:“妹妹一定要被無罪釋放,而且要堂堂正正地無罪釋放�!�
就像之前那位老師所說,法律不能含含糊糊,不清不楚,因為那會給后來者帶來一種極為糟糕的示范。她對付不了在法律公正和地方利益之間選擇地方利益的政府,對付不了在保護
受害學生和維持自身穩(wěn)定之間選擇明哲保身的學校師長,也不能輕易給那些拿了錢選擇息事寧人的受害者和學生家長定罪……但至少一件事她非常明確。
QJ殺人犯和利用權勢替他們保駕護航的家長肯定有罪,他們應當付出代價。
林慕晨在李媽媽這里耽擱了好幾天,但她雖然下定了決心,卻沒能想出合適有效的主意,加上開庭時間接近,殷憐讓她先回去了一趟,之后她會組織一個隊伍來幫忙跟李媽媽進行溝通。
一審的情況比預想中還要復雜許多,雖然整體狀況是偏向于林氏姐妹的,但是對方請的律師切入角度非常刁鉆,提供了很多堪稱詭異的證據,其中一部分論證因為過于荒唐直接被否決了,而剩余的一些信息,以新世界的特殊情況難以被證實或者證偽。
相比之下,林慕夕這邊提供的證據雖然也不多,但是相對淳樸可信。雖然她提供的錄像不夠全面,但經過相對檢驗,警方認為錄像真實,聲紋鑒定可信,至于死者方舉證的情殺,因為多項證據含糊不清,自相矛盾,最終被駁回。
最后判定證據不足,林慕夕正當防衛(wèi)成立,無罪釋放。
當然,就連傻白甜如林慕晨,也不會認為事情會就此為止。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庭審雖然因為雙方的顧慮沒有公開,但是當天下午判決書就被在網上傳播得到處都是,而且被刻意解讀,對于“雙方的情侶關系證據不足”這一點,也被刻意渲染成了“有證據,但是法庭不承認”,死者家屬更是很快在網上高調宣布會繼續(xù)上訴。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場熱鬧。
一行人剛出了法院不久,才恢復自由之身的林慕夕突然側身,抬手就啪嘰一聲把一個從不知道哪兒扔過來的臭雞蛋直接原路打了回去,而且沖出去把扔臭雞蛋的家伙給一腳踢翻了,驚呆了在場的所有媒體。
第
830
章
830
之前說過,雖然兩姐妹性格都算不上特別討喜,但她們是有粉的,雖然兩人的粉絲之間幾乎沒多少重合,而且黑子可能更多。
但是這一波磨難下來,除去一些宣稱脫粉的對象,還留下來并且愿意支持她們的粉絲,目前氣氛出人意料地和諧友好,甚至有逐漸融合的傾向。
由于姐妹性格不同,所以粉絲的喜好其實也大不相同�?傮w來說,林慕晨的粉絲比較浪,林慕夕的粉絲比較乖。
所以這么兇的林慕夕,大家都是第一次看見。
因此雖然之后的新聞對林慕夕的行為評價不一,但是當時在看直播的粉絲都只感覺到了爽。
林慕夕把人打翻之后,迅速制服,然后召喚警察們來把人帶走了。整個行為一氣呵成,暴躁,但冷靜,雖然也有人站著說話不腰酸,嚷嚷著怎么也不能打人啊,但是更多的人還是被她帥到了。
警方把人拖出去一審,一開始還以為對方背后有人指使,后來發(fā)現這人只是個普通的仇女男,在網上被輿論煽動,認為林家姐妹薄情寡義,惡毒放浪,所以替天行道來了。
事實上,審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話題已經完全偏到了這個案子毫無關系的地方,而是開始哭訴起了自己為前女友做了多少,對方如何無情地離他而去,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林慕晨簡直無語。
雖然之前為了以毒攻毒,殷憐讓營銷號放出了林慕夕仇男的消息,但事實上粉絲都是把這個消息和其他亂七八糟的謠言一樣當笑話看的。但那男的可能代入太深,不但把對女友的怨恨轉移到了林慕夕身上,還相信了網上所有類似“林慕夕和QJF是男女朋友”這樣亂七八糟的謠言。
后頭林慕晨都不想聽下去了,反正也跟她們沒有關系了。
她把事情經過發(fā)給了殷憐,表示了不解:“這樣荒唐的遷怒,他們是怎么能夠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的?還有那個學習委員的事情也是……僅僅就是因為催作業(yè)的時候吵了幾句,就要毀了那女孩子……”
殷憐回復她:“我們看他們確實非常愚蠢,但是這個愚蠢是有來源的。確實世界上很多人天生善性,但更多人在思想意義上還處于野蠻人的階段,懂得道理,不一定能執(zhí)行,更不一定能維持理性……所以父母無法教會的道理,就應當讓社會來教會他們。比如在這件事里,我們就是社會。”
“把事實真相揭露出來,把所有在這個過程之中助紂為虐的人的臉皮撕扯開來,抵得上教室里上百個小時的道德教育,那才是給成千上萬的人都上了一堂課。”
林慕晨愣了一愣,回過神來,給殷憐發(fā)了個用力點頭的表情包。
而殷憐之后補充的一段,也讓林慕晨感觸深刻,許久都反復思考:“你知道嗎?傳媒就是杠桿。都說一個支點可以橇起整個地球,從物理學上來說,這個說法是夸大其詞的,因為要撬起地球,需要的還有很多條件,絕不僅僅只是一個支點。但是從傳播學上來說,傳媒確實可以從文化意義上撬起整個世界。所以既然事情走到了這個地步,對方和我們的錢都都已經花了,支點有了,杠桿也制作完成了,那么,必然不能浪費耗費至今的資源。要讓輿論產生與其本身相匹配的價值才行�!�
林慕晨說道:“我明白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林慕晨仍舊按照殷憐的指示四處奔走,而林慕夕的態(tài)度甚至比林慕晨還要積極。
對方確實很有本事,即使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能控制輿論來逼壓法律。但是顛倒黑白固然能一時,卻不可能一世。這世間天然存在波濤洶涌,怒意濤濤地試圖掀翻世間一切不公,偽飾,壓迫與愚昧。如果說正義和真理不過是一條不斷自我修正的曲線,那么人類的思想就是簇擁和擠壓這條線的力量,就像這濤濤浪潮,有聚時,有散時,但從不止息,亦不會死亡。
林慕晨和林慕夕這對姐妹,雖然經歷了完全不同的心路歷程,但此時都決定為了同一個理由,與對方搏殺到底。
她們要堂堂正正地活,對方則應該惡有惡報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