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霎時，她的臉已然浮現(xiàn)出紅痕。

    她捂著臉，卻笑著：

    「如何？沈照宣他三心二意，他不是只愛你了！

    「從前那個只愛你一人的沈照宣早就被他親手殺死了。

    「你……還要糾纏下去？」

    我望著她，心底惡心至極。

    出于從前母親的教誨，我本不該動手，男人三妻四妾在許多人眼里正常無比。

    何若柳即便入府，也不過是賤妾一個。

    可沈照宣做不到便不該隨意承諾，既承諾了，便該做到。

    他最是可恨。

    我抬眸看了眼沈照宣沉睡的模樣。

    轉(zhuǎn)身便想離開，走至門口，卻聽得何若柳忽而大笑出聲：

    「裴云兮，你猜，沈照宣究竟會選你還是選我？」

    我腳步未停，出了春來酒館。

    日暮時分，沈照宣回了府。

    他逆光而來，眉宇間俱是深情。

    他跪到我一側(cè)，將耳朵貼在我的小腹上，語氣柔和：

    「讓我來聽一聽，小家伙有沒有欺負我的云兮？」

    一切都是那般完美無瑕。

    可百密必有一疏。

    沈照宣頸間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紅痕，卻讓我大夢如初。

    何若柳是否挑釁都毫無意義。

    即便東窗事發(fā)，他選定了我，那又如何？

    我此生絕不會再原諒他。

    阿姐曾對我說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我絕不原諒背叛我之人。

    絕不能。

    我忽而想到了今日他同何若柳的那些話。

    抬手撫向小腹，此刻做出的決定，唯一對不起的便只有他。

    可即便如此，我仍是喊來小桃，疲憊地開口：

    「悄悄地，為我尋一副墮胎藥來。」

    10

    沈照宣照舊親力親為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他往我碗里夾了一筷子肉，滿眼心疼：

    「云兮，瞧你，都瘦了，你得多吃些�！�

    我只笑笑，宛若平常。

    沈照宣出了府，去了何處，我不關(guān)心。

    小桃卻滿臉淚水，擔憂得不行。

    我卻敲了敲她的腦袋：

    「別哭啦，你家小姐又不是快死了。

    「我不過是今后只想為自己而活。」

    小桃仍舊哭得厲害：

    「小姐，老爺夫人知道后，該有多心疼啊！」

    疼我愛我的父親母親不在了，可我還有阿姐，想來阿姐應(yīng)當會支持我的。

    傻小桃哭著為我端上了藥，升騰著熱氣，我淺淺喝了一口，真的好苦。

    我最怕苦了。

    小桃為我備好的蜜餞我一口沒吃，這份苦，我該記一輩子。

    我喝完一整碗苦藥，拉過被子，躺在了榻上。

    腦海里卻總是走馬觀花般出現(xiàn)我同沈照宣的最初。

    我還記得，那是金桂飄香的日子，秋高氣爽，我同阿姐去山上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