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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章

    “嘭!”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金屬鐵門發(fā)出扭曲的呻、吟。

    那個東西變得更強,更有攻擊性了,它開始對屋子里的人動手。

    待在屋里不動,不代表著安全!

    林傲臉色微微一變,把動作放到最慢,手腳輕柔地走到窗前。

    街道上殘留著一道波浪狀的痕跡,濕漉漉的,在夜空下反射著瑩瑩光亮。

    林傲打了個寒顫,幾乎能想象出畫面。

    像蛇一樣的怪物,腹部滿是黏液,肥碩的身體在地上左右扭動著前行,堅硬的鱗片把地面刮得參差不平。

    林傲忍住了想要干嘔的沖動,從地上輕輕撿起一塊裁好的料子。

    教會的料子很厚實,上面用銀色的絲線繡著玄奧的紋路。

    她拿了好幾塊料子把門縫塞得嚴嚴實實。

    昨晚貼在玻璃上的紙,水干后就掉到了地上。

    林傲剛剛拾起一片。

    “啊啊啊啊——”

    慘叫聲再次響起,是第二個受害者。

    紙張被她捏得輕微變形,發(fā)出一聲輕響,突如其來的聲音使林傲猛地回神,連忙松開手指。

    【外面是什么?】一輪接一輪的刺激后,林狂終于醒了。

    “不知道�!绷职猎谛睦锘卮穑暗矣幸粋猜測......”

    “墮落者�!�

    污染指數超過百分之五十,有人從異能者變成了墮落者,她失去了作為人的理智,外表也發(fā)生了不可知的異變。

    這可能是監(jiān)獄里最大的危險。

    第二個人的慘叫聲沒能堅持多久,緊接著第三個人的尖叫劃破天際。

    “媽——救命啊媽——”那個開水壺一樣的聲音開始奔跑。

    【她是不是在往我們這邊跑?】林狂敏感地問,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對�!绷职烈猜牫鰜砹�。

    這里是A區(qū),即使大家都沒有異能,正常人也會下意識地往這里跑。

    “咚。咚。咚�!�

    地面開始輕微的震顫,隨著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顫動的程度也隨之提高。

    “咚咚咚�!�

    墮落者似乎邁開了雙腿奔跑。

    “......”林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把菜刀抄在手里。

    但這沒有給她很多的安全感,菜刀的攻擊范圍太近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床上,眼里閃過一絲掙扎。

    “咚咚咚,咚咚咚�!�

    “啊啊啊——”

    你追我趕的聲音愈來愈近。

    A區(qū)的異能者坐不住了,房間里紛紛傳出物件挪動的聲音,似乎是用家具抵住了窗戶和門。

    林傲對著屋里唯一一張床陷入了沉默。

    【你在猶豫什么�!�

    林傲心說我怕你不知天高地厚,迎難而上。

    茍在屋里說不定無事發(fā)生,換成林狂百分百提刀就砍。

    墮落者要是能被把菜刀砍死,這里的人早就沖出去拼多多了,何至于縮在屋里等死。

    林傲無視了林狂話里的暗示。

    【我能正常用異能�!苛挚駪醒笱蟮卣f。

    林傲呼吸一滯,“這種話下次放在開頭講!”

    來不及細究,她眼睛一閉倒頭就睡。

    ......

    烏琪伏在屋頂,目光緊緊地跟隨著地上那個墮落者。

    編號C異能者江茗文,異能【失溫】,效果是降低一定范圍內生物的血液溫度,使其不自覺地進入失溫狀態(tài),走向死亡。

    受到監(jiān)管之前沒有犯罪記錄,san值65,污染指數38%。

    不穩(wěn)定的精神狀況,偏高的污染指數,C級異能者的身體素質,再加上今天一天都沒有進食,各種因素疊加,使江茗文的污染指數在今晚突破了50%,成為了墮落者。

    這是一場由包子釀成的悲劇。

    烏琪眼里沒有過多的情緒,在異管局的登記檔案里,江茗文不是個例,也不是最可惜的那個。

    江茗文在地上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奔跑。

    她身上掛著麻黃色的衣服碎片,兩只手牢牢地貼在身體兩側,被一層淡粉色的肉膜包裹。

    下半身兩條腿合攏,原本的腿骨斷成一截一截,以類似蛇骨的形態(tài)重新組合。密集的鱗片刺破皮膚,鱗片的縫隙里分泌出大量透明的黏液,不停地往下滴。

    臃腫的腹部里有東西在蠕動,表面開裂,兩只別人的腳從裂口處伸出來。

    她就是用這種東西在奔跑,每跑一步,渾身器官都抖得像要散架。

    這種不完美的墮落形態(tài)支撐不了太久,江茗文墮落之前太餓了,墮落之后又急著進食,她沒辦法同時消化那么多的異能者。

    三種異能在不斷地撕裂和改造她的身體。

    烏琪從口袋里摸出彈弓和一枚金色的小球。

    “媽呀。”前面一路狂奔一路喊媽的異能者很好地吸引了江茗文的注意力。

    江茗文伸出分叉的細舌頭,在臉上刮了刮。

    烏琪拉開彈弓,瞇起一只眼瞄準江茗文。

    金色的小球來自于吝嗇的教會,不屬于高科技產物,是神學物品。

    這枚小球只需要受到外力撞擊就能瞬間炸開,殺傷力不低,對墮落者能夠造成翻倍的傷害。

    前面跑著的異能者突然在地上摔了一跤,她立刻爬起來,但兩者之間的距離還是拉近了。

    烏琪皺了下眉。

    太近了,這個距離兩個人都會死。

    但是再等一會兒,等異能者重新爬起來,江茗文和自己的距離就超出了彈弓射擊的范圍。

    挪動到另一個屋頂很有可能引起江茗文的注意,烏琪必須盡量減少自己移動的次數。

    猶豫了一下,烏琪還是把彈弓和金色小球放回兜里。

    她爬到屋頂的邊緣,蹲起來,跳過了屋頂和屋頂之間的小縫。

    “咔嚓,咔嚓�!苯呐苤苤瑑蓷l不屬于她的腿不堪重負,爆出一蓬血霧后從她身上斷開。

    江茗文發(fā)出嬰兒哭泣般的笑聲,靈活的下半身在地上游動,轉瞬追了上去。

    “嚶嚶嚶,嚶嚶嚶。”她繞著異能者興奮地吐著舌頭。

    “該死�!睘蹒髦匦屡e起彈弓,瞄準了那個倒霉的異能者。

    真的很倒霉,先是被人打碎了玻璃,后又被江茗文發(fā)現了碎掉的窗戶,馬上就要逃出生天,卻在最后關頭摔了一跤。

    接連好幾件低概率的事情同時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

    或許是命運提前給予了饋贈,又在今晚收走了代價。

    “媽��!救命啊媽�。 �

    “吱呀。”

    最后的呼救和開門聲同時響起。

    屋頂上握著彈弓的烏琪,犄角旮旯里默默觀察的A級異能者們,已經張開嘴的江茗文,嚎啕大哭的倒霉異能者,甚至是遠處高樓上架著槍的狙擊手,所有人同時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造成這一切的肇事者本人也不免停頓了一下。

    “吵死了�!绷挚裉土颂投洌惶ь^先被江茗文丑得一激靈,“哎呀媽呀�!�

    江茗文大張的嘴里流出涎液,她看了眼唾手可得的B級,一步之外的A級。

    她喜悅地扭動尾巴。

    林狂往后退了兩步重新回到屋里,江茗文緊緊地跟著,從對她來說相當狹小的門洞里擠進去。

    “哐當�!绷挚耜P上了門。

    “哐當�!蔽ㄒ坏囊粡埓脖回Q起來,擋住了窗戶。

    屋頂上的烏琪神色凝重地從兜里掏出一大把彩色的球。

    走路的姿勢不對,說話的重音不對,更別提行事風格和眼神形態(tài)!通通都不對勁!

    這下麻煩了,烏琪渾身緊繃,今晚一下出了兩個墮落者。

    【??作者有話說】

    林狂:哈嘍啊

    烏琪:槍斃!

    原來的文名《我是有病,不是變態(tài)》不能用,改名了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12

    章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房間和外面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江茗文盤踞在房間的角落里,上半身高高豎起,猙獰的長尾在地上拍打,鱗片全部張開,濕漉漉的黏液拉出長長的銀絲。

    這是一個伺機而動的攻擊姿勢。

    江茗文黃色的眼睛上布滿不詳的黑色絲線,豎瞳冷冰冰的,找不到半點人類的情感。

    她居高臨下,俯視的眼神里充滿敵意。

    林狂不閃不避,昂著頭和她對視,瞳孔一點一點發(fā)生變化,強烈的勝負欲在她眼中熊熊燃燒,即將發(fā)生的戰(zhàn)斗使她渾身亢奮。

    一絲光都透不進來的房間里,兩雙相似的豎瞳亮起金光,猶如被侵犯了領土的暴君一般,彼此之間爭鋒相對,誰都不愿意在眼神中示弱半分。

    哪怕這樣的對視會讓林狂的腦袋痛得要命,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花放進破壁機,她的眼睛也沒有動搖。

    江茗文臉上畸形的微笑在林狂面前忽遠忽近,臃腫的蛇身像扭曲的符號,符號在半空中詭異跳動著,分裂成一個又一個線條,仿佛群蛇的盛宴。

    群蛇嘴巴齊齊開合,一起發(fā)出引人瘋狂的呢喃,就像一千一萬柄鐵錘不帶喘息地砸向腦袋,林狂額頭的血管突突直跳。

    【不要使用金瞳,她在污染你�!苛职恋穆曇艏皶r提醒,仿佛針一樣扎進她耳朵。

    江茗文喉嚨間發(fā)出嘶嘶的笑聲,得逞的笑聲在每個角落里回響,林狂在理智的邊緣左搖右擺。

    “不......”林狂捂住了額頭,猩紅的血從她眼睛里發(fā)瘋一樣溢出來,她眼前染上了一片血色,眼底的金色卻愈發(fā)耀眼。

    海量的信息涌入林狂的大腦,她把一切后果都拋在腦后,不管不顧地催發(fā)著【金瞳】的極限。

    林狂沒有攻擊性的異能,但她對戰(zhàn)斗有著直覺般的天賦。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十幾公里外的季如歌臉色變幻了好幾下,忽然覺得呼吸艱難,揪著衣服跪到了地上。

    她身體里的能量被源源不斷地抽走,另一片空間里似乎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屋里,林狂的眼睛亮得像兩枚太陽,迸發(fā)出不可侵犯的光和熱!

    扭動的蛇群發(fā)出無聲的慘叫,虛幻的畫面如同被撕裂的紙張,林狂看到了江茗文隱藏在鱗片下的血管和皮肉。

    淡藍色的異能波動隨著血液流遍全身,脆弱的心臟在胸腔里跳動,新生的淡粉色肉膜快要被變形的骨骼刺破,內臟器官不堪重負、堆堆疊疊,尚未消化的人在江茗文體內掙扎......

    一切的一切在林狂眼里放緩到極點,她竭盡全力把所有細節(jié)一絲一絲拆解。

    哪里強,哪里弱,在她眼里和一年級的數學題一樣一目了然。

    林狂手邊的菜刀飛了出去。

    它既不鋒利,也不堅硬,只是一把隨處都能買到的刀,就連劃開布料都稍顯費力。如果用它來砍骨頭,沒兩下就會蹦出一個豁口。

    “噗呲�!�

    但這把普通的菜刀在最完美的角度,以最精準的力道切進墮落者的身體,就像切進了一塊豆腐一樣輕松。

    江茗文低下頭,用暴怒的眼神瞪著插在自己胸口的刀。

    她混亂的思維似乎無法理解這種超乎尋常的技巧,只會本能的憤怒。

    于是她憤怒地拔出了刀,一蓬血從傷口直直飆了出來。

    發(fā)絲般纖細的枝條一圈一圈往上繞,不停地斷開、生長、斷開,陷入了解不開的循環(huán)。

    直到它們被噴灑上了鮮血。

    林狂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金色的瞳孔迅速暗淡,【金瞳】被短暫舍棄,無數的能量涌入地下,地面在劇烈地震顫,大團大團的菟絲子突破層層障礙鉆出地面。

    它開始瘋狂地,不顧死活地往上爬,在一切能夠扎根的血肉里扎根。

    鮮血也好,污染也罷,一切蘊藏著能量的東西都被它索取,腐爛與新生同時出現。

    但這還不夠。

    林狂沒有很多的時間,外面的人隨時可能進來,這樣的速度太慢了。

    她在脖子上深深地劃了一刀。

    林狂脖間的血濺起三尺多高,鮮血流失使她陷入虛弱,身體冰涼,但菟絲子在一瞬間脫胎換骨,占據了絕對的優(yōu)勢。

    它轟轟烈烈地汲取著季如歌和江茗文體內的生命,房間內的能量在不斷循環(huán),從林狂體內流失,又回到她體內。

    三秒,林狂恢復到了巔峰狀態(tài)。

    “還不錯。”她點評道。

    【變形】發(fā)動,林狂的右手胳膊隆起恐怖的肌肉,她一步步逼近角落的江茗文。

    剛才高高在上的墮落者現在萎靡在地,全身被暗紅色的絲狀物覆蓋,只露出一張痛苦的臉頰。

    她張了張嘴,竟然重新發(fā)出了屬于人類的聲音。

    “對不起......”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給大家造成......麻煩......”

    林狂面無表情,右手捏成一個碩大的拳頭。

    剛才在江茗文胸口上扎的那一刀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愈合了,既然如此,她想嘗試更加粗暴的方法。

    血肉可以再生,那么碎掉的骨骼和內臟呢?林狂根本沒聽江茗文的懺悔,滿腦子都是新方案。

    【等一等。】林傲說。

    【不太對勁。】

    眼前的這個墮落者,為什么和第一個受害者說話的聲音是一樣的?

    “我......”江茗文的一只眼睛突然從豎瞳恢復正常。

    人類的眼睛里充滿痛苦,墮落者的眼睛里冷冰冰。

    兩只完全不一樣的眼睛,不一樣的情緒出現在一張臉上,有一種割裂的恐懼,像是完全不同的生物被迫融合到了一起。

    【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林狂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重復了一遍。

    “我不想吃了她......我不想......”江茗文眼里流露出刻骨的悔恨,“是它在我身體里......”

    林狂突然打了個寒顫,她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發(fā)現自己很冰。

    “你殺了我吧�!苯拈]上了眼睛。

    “哦�!绷挚衩悦S肿匀坏赜檬制×私牡牟弊�。

    手下的皮膚,溫度比她還要低。

    不對,好像是她很熱......林狂呼吸急促,發(fā)現自己有點不對勁,順手先擰斷了江茗文的脖子。

    【你剛才怎么了??】

    【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林狂?林狂?】

    “啊,怎么了?”林狂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產生了好幾秒的混亂,身上那種又冷又熱的感覺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失。

    【中招了�!苛职练磻^來。

    “是污染嗎?”林狂興奮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變得更加強壯或是長出鱗片。

    【不太像。】林傲遲疑了一會兒,【我覺得是某種異能�!�

    既然林狂可以正常使用異能,那就說明規(guī)則卷軸是有漏洞的,能鉆漏洞的不會只有林狂一個人。

    先是感覺冷,后面又感覺到熱,這有點像失溫的表現。

    林狂身處溫度適宜的室內,好端端地怎么會失溫?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異能。

    林傲心里一陣后怕。

    剛才如果掌控身體的不是林狂而是她自己,在墮落者隱藏著秘密的前提下,下手絕沒有那么利落。

    說不定她就在盤根問底的時候就心臟驟停,命喪黃泉了。

    這是一個狡猾的墮落者,并沒有像她表現得那樣完全喪失理智。林傲盯著墮落者的臉心想。

    這不對勁。

    異能者變成墮落者以后外形出現了極大的變化,幾乎無法靠臉來判斷她的真實身份。

    如果依靠聲音判斷,眼前的這個墮落者和第一個受害者的聲音是一樣的。

    林傲盯著墮落者恢復原狀的那一只眼睛仔細看,發(fā)現是包子事件的主角。

    聲音......讓林傲覺得熟悉的聲音,她早上剛剛才聽包子女人哭過,見了這只眼睛她才想起來。

    她愕然地看著眼前的這具尸體,發(fā)現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墮落者的真實身份是包子女人嗎?那么她為什么要尖叫?林傲想起有關于第一個受害者更多的細節(jié)。

    沒有撞門的聲音,尖叫持續(xù)的時間也更長。

    難道第一個受害者其實是她自己偽裝出來的?

    不對。林傲感覺到了一絲違和。

    包子女人沒那么聰明,她是一個會被洗腦包騙的女人。

    她也沒有理由把自己偽裝成第一個受害者。

    那......是墮落者吃了包子女人以后,又把自己偽裝成了她嗎?

    這樣做有什么好處?早上的包子事件剛過,很多人對包子女人都有印象,這樣的偽裝很容易被看出破綻。

    一時間,林傲對墮落者的真實身份產生了巨大的迷茫。

    等等,一絲靈光從她腦海乍現。

    無論墮落者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她的目的都是為了制造身份認知上的混亂。

    規(guī)則卷軸通過名字限制異能,但每個人的名字都只是一種認知,認知是可以被誤導的。當認知產生混亂,名字和身體不匹配,異能的限制就不存在了。

    和林狂的情況有一點像。

    “嘭——”

    外面?zhèn)鱽硎裁礀|西炸掉的聲音,林狂鎖上的門肉眼可見的抖了抖。

    林狂看了眼屋內的狼藉。

    寄生在墮落者身上的菟絲子緩慢地爬回地底。

    但是——

    水泥地面四分五裂,墮落者干癟的尸體也四分五裂,教會發(fā)的袍子布料也四分五裂。

    天花板、墻壁、地面到處都是血跡和黏液。

    屋里只有一個還是好的,就是林狂本人。

    不僅好的,還精神煥發(fā)。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绷挚耖]上眼,一頭撞在了墻上。

    ......

    遠處的房子里異常的安靜,讓烏琪不由懷疑林傲已經死了。

    她等了又等。

    墮落者一號江茗文沒有出來,墮落者二號林傲也沒有出來。

    不會是同歸于盡了吧。

    烏琪手里的彩色小球捂到發(fā)熱,她看了眼A區(qū)的異能者,沒有一個出門。

    她試探性地朝著林傲家門口打了一發(fā)。

    地面炸開一個圓形的坑洞,綠色的東西在土壤里一閃而過,沒入了更深的地下。

    綠色的?會動?

    烏琪眼里閃動著一絲狐疑。

    她猶豫了一下,手里的彈弓對準了那扇門。

    “嘭——”搖搖欲墜的門被沖擊力撞開,屋里的場景落入大家眼中。

    屋里所有的東西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絲藤,連墻面和天花板也沒有放過。

    未知的藤蔓包裹著兩個巨大的繭,她們被掛在半空中。

    已經不再掙扎。

    【??作者有話說】

    林傲:多年以后,我就成了演員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13

    章

    小林,我愛你!

    密密麻麻的絲藤纏成了兩個厚繭,看不見繭里的東西,但明眼人都清楚里面包裹的是什么。

    兩個人。

    血液在細細的絲藤中流動,將黃綠色的絲狀物逐漸染成了血色,那些觸目驚心的顏色以繭為中心向著天花板和地面擴散。

    烏琪從屋頂翻身下樓,緩緩靠近目標房屋。

    她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地面時不時爬出細絲般的枝條,繞著她的腳踝試圖往她皮膚里鉆。烏琪每走一步都必須把腳高高抬起,扯斷那些枝條。

    “該死的惡心玩意兒�!彼R道。

    遠處高樓上待命的狙擊手頓了頓,槍口偏移,瞄準了烏琪。

    這是一個危險的舉措,貿然靠近暴動的墮落者或是污染現場,異能者的污染指數都有可能在短時間內飆升。

    烏琪身上有神學物品,一旦她變成墮落者,將是整片監(jiān)管區(qū)的災難。沒有人能抗衡她。

    狙擊手左耳耳麥里傳來上級冷漠的指令。

    “三分鐘后剩余狙擊手到位。一旦有異常,立刻擊斃在場所有人。”

    所有人,包括這片街區(qū)的A級異能者,她們是潛在的被污染對象。

    狙擊手放下了手里的狙擊槍,馬不停蹄地換上了口徑更大,殺傷范圍更廣的炮筒。

    她遠遠地瞄準烏琪,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忍,端著炮筒的手卻沒有一絲顫抖。

    烏琪終于走到了門口。

    她沒有直接走到屋內,站在原地不停地高抬腿。

    這里的絲藤比外面街道上的柔韌許多,烏琪抬腿抬得頗為費力,時不時要借用匕首的幫助,割斷那些扯不斷的絲藤。

    “不到半個小時。”烏琪觀察著屋里的細節(jié),喃喃自語,“C級墮落者,還有A級異能者,不,是B級墮落者,兩個人沒有爆發(fā)出強烈的反抗,嘶,這是......寄生?”

    “不對,不只是單純的寄生,這些東西沒有很強的攻擊性,用刀完全能割斷。”她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斷,“這種程度的寄生,要么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潛伏,要么......有什么東西在幫助它。”

    烏琪往后退了幾步,從兜里摸出一枚白色的小球,肉痛地捏碎了它。

    純白的光芒從她手掌綻放,被光照到的絲藤像見到天敵一樣立刻變得焦黑枯萎。

    “咚�!�

    吊著兩個繭的絲藤崩裂斷開,兩個厚繭掉到了地上,表面紅色的絲藤融化成了血水一樣的東西。

    烏琪見到了兩個繭里的一個半人。

    左邊的是江茗文,她蛇化的身體此刻看上去像蠶繭里的蛹一樣脆弱柔軟。

    墮落后生長出的蛇鱗一半被腐蝕,一半從她身體表面脫落,露出了千瘡百孔的皮膚和干癟的皮下。她的雙手貼在身軀兩側,表面生出的粉色肉膜也不見了,右手緊緊握成拳,指縫里露出泛著油光的糊狀物。

    是被捏成一團的包子。

    純白的光芒逐漸黯淡,地面下蟄伏的絲藤死而復生,又開始往烏琪腳踝上爬。

    “生命力真頑強啊�!�

    烏琪面無表情又用力地做著高抬腿,扭頭看向另一邊。

    林傲比江茗文看上去慘得多。

    她身體表面沒有明顯的墮落現象,依然是人類的樣子,但只剩下了一半。

    左半邊身軀完好,右半邊身軀只剩下了慘白的骨架。從側面看能直接看到她身體里的器官。

    “自盡?”烏琪見到了林傲脖子上深深的劃痕。

    被人劃傷和自己動手,兩個傷口的痕跡是不一樣的。

    就在烏琪投入觀察的瞬間,林傲突然扭了一下。

    “唔......”

    “!”

    “詐尸?”

    烏琪驚得忘了高抬腿的動作,絲藤立刻鉆破了她的皮膚。疼痛感讓她立刻回過神,拽斷了剛扎進肉里的東西。

    她警惕地靠近林傲,從她裸露的身體切面,隱約見到了微弱跳動的心臟。

    “......啊?”

    烏琪難以克制地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隨即想起了林傲的異能。

    “恢復型異能�!�

    這種類似于被動的異能在某種程度上改造了異能者的身體,賦予了她們更加頑強的生命力。

    烏琪嘴角一抽,用匕首割斷了重新爬上林傲身體的絲藤,把她抱了出去。

    遠處已經就位的數位狙擊手同時轉移著槍口的位置,直到耳麥里傳來統(tǒng)一的新指令。

    “不要射擊。重復一遍,不要射擊�!�

    一脫離A區(qū),不斷爬出的絲藤立刻不見蹤跡,沒有顧慮后烏琪抱著林傲毫不猶豫地跑了起來。

    風聲呼呼在耳邊吹過,她把速度提到了自己的極限。

    監(jiān)管區(qū)的大鐵門處已經有人員在等待接應,烏琪一到門口,外面的異能者立刻接過了林傲,邁著腿往外狂奔。

    無需多余的言語,彼此之間的默契猶如制作精良的鐘表齒輪一樣契合。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直到穿出一層看不見,也無法感應的結界,異能者才逐漸放緩了腳步。

    與此同時,林傲受傷的創(chuàng)面奇跡般地蠕動出肉芽,半邊骨架開始重新長出血肉。

    “呼�!碑惸苷咚闪艘豢跉�,“趕上了�!�

    規(guī)則卷軸只在一定范圍內生效,只要抱著林傲脫離監(jiān)管區(qū),恢復異能的她就能憑借著超強的自愈能力活下來。

    異能者對著林傲逐漸充盈的半邊身體嘖嘖稱奇。

    “你們恢復型異能者真變態(tài)啊�!�

    “差不多行了。”全身包裹在防護服里的沈主任幽靈一樣出現在異能者身后。

    她親自推著一架移動病床,指了指林傲,迫不及待地說:“快給我放上來�!�

    ......

    林傲在病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

    蓬松柔軟的被子,支撐力恰到好處的床墊,嚴絲合縫的窗簾,無比安靜的環(huán)境,這一切都讓她感到久違的舒適。

    睡飽以后的林傲緩緩睜開眼,準備繼續(xù)表演。

    “你醒了?”三重防護玻璃后的沈主任第一時間問。

    “嗯。”林傲下意識地回答,隨后瞪大眼睛,從病床上彈了起來。

    “��?!”她臉上的三分迷茫七分震驚無比真實,“我怎么會在這里?”

    她唰得扭頭,看著房間里另一個帶著防毒面罩的人問:“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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