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盒子
盒子
從外頭看,壓根沒有一絲端倪,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還有個足夠容納七八個人的小房間。
灰塵混在空氣中,吹得瞇眼,木汶捂著鼻子走進,抬手摁下按鈕,書柜合上。
房間很空,中間擺了個茶幾柜,一套沙發(fā),別的什么東西都沒有。
沒有窗戶的空間密閉又沉悶,不過半分鐘,木汶忍不住扯領(lǐng)口松氣,他沒停,繼續(xù)往里走,走到白色的墻壁前,臉和整具身體貼上去,冰涼的觸感傳來,木汶手掌摸索著什么,終于,他敲到一絲空洞,而后將那一處猛地一推,里面再次打開一扇空間。
比起第一層,第二層更小,堪堪只能蹲下身鉆進去。
里頭擺著個堪到小腿的黑色機密箱,輸入三道密碼,箱子嘭地一聲打開,東西徹底顯露出來。
加封的資料袋里,是塊不到指甲蓋大小的微電路,木汶攥在手里,細(xì)細(xì)端量著。
這東西攥在自己手里的時候才是利器,一旦流出去,就是個瞬爆炸彈,足夠把臺面上所有人炸得寸縷不剩,也包括他自己。
整理好后,木汶重新封閉房間。
剛出房門,一抬眼就撞見杵在門口沒動的蘇韞,她顯然也被突然出現(xiàn)的木汶嚇了一大跳,手捂著胸口一臉驚慌失措,木汶臉色變了瞬,問她站在這里做什么。
“我…來隔壁房間拿藥,今天素昂醫(yī)生不在�!�
存藥的房間與木汶鎖上的房間挨得近,不過幾步距離。
木汶狐疑看了眼她臉上的傷,血已經(jīng)快要干涸,白皙的臉蛋高腫起來,瞧著刺眼,他下的力道不輕,沒個幾天淤痕消不下去的,看著看著,又掃到耳垂處的傷。
陸熠出手挺狠。
想到這,他語氣緩下:“這幾天就在家好好休息,會有幾個新的傭人來照顧你,要什么就跟爸爸說�!�
明顯蘇韞換了身干凈衣服,但還是不可避免有血漬弄臟,木汶想幫她擦掉,伸出的手被蘇韞不著痕跡避開。
見她還在因為那一巴掌不高興,他嘆一口氣:“韞啊,你知道爸爸也是不得已的,打那一巴掌我心里也不好受,怎么說你都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我怎么會舍得……..”
又是一聲長嘆,木汶摘下眼鏡擦淚,哽咽著,一副慈父樣,內(nèi)疚得不行。
低頭的瞬間,蘇韞眼底閃過絲冷意,內(nèi)心并無波瀾,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裝的,木汶或許曾真的慈愛過她,但不可否認(rèn),他最愛的是名利,愛到不惜將她推出去謀利。
即便再不想承認(rèn),蘇韞也該認(rèn)清事實了,木汶就沒有當(dāng)作女兒那樣愛過她,精心的栽培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獻媚。
她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像個知心乖女兒,伸手扯住木汶擦淚的手:“沒關(guān)系,我知道爸爸有難處�!�
男人手掌厚大,摸在她腦袋上時沉甸甸地,良久,木汶將眼鏡重新戴上,又象征性安撫了幾句,句句不離自己的難處,話里話外意思還是叫她配合,蘇韞應(yīng)承了。
拿了藥出來,木汶已經(jīng)走了,她站在門口,望向那間落了灰的房間,好一會兒,視線才挪開。
*
美塞軍營。
陸熠這幾日沒待在曼谷,會面過后人在芭提雅繞了圈,整整兩天時間,消息封鎖,誰也不知道他去那干什么,從芭提雅離開后直接回了美塞。
回程期間,陸熠還接了通電話,瑪羅泰的。
電話里,瑪羅泰問他什么時候回趟訕塞,素育想見他。
素育,明面上陸熠的叔公,哦,或許還帶點血緣關(guān)系,反正他沒怎么上心。
陸熠聲音懶懶,壓住那恰到好處的不耐:“沒時間�!�
他從不叫他大哥,臺面上也沒恭恭敬敬尊過一聲兄長,這點瑪羅泰沒計較過,權(quán)當(dāng)他流落在外久了不懂事。
他聲音緩和:“你也知道叔公年紀(jì)也大了,身體一天比一天消下,前段時間病了,說是念叨著你名字,再怎么樣,你也該回來看看�!雹�3〇1。㈢9,49③qq群
真能說教。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權(quán)力是個好東西,不但能讓人折腰,連骨頭都可以軟下來,譬如他這位兄長和叔公,當(dāng)年他徒手爬權(quán)的時候沒一個出來站隊,這會兒得了勢,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喊兩句親近了。
瑪羅泰今天打這通電話,意不在此,無非是想借長輩這個情面拉軍區(qū)的席位罷了,不過這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當(dāng)初進家門,素育算是第一個站出臺接納的。
堂前盡盡孝,屋后不相往來。
真有意思。
陸熠望向窗外,神色淡淡,“行吧,后天回去�!�
見他答應(yīng),瑪羅泰沉了沉心,說聲“好,那我先準(zhǔn)備準(zhǔn)備。”
話沒接著說,那邊似乎沒多少耐性,直接掛斷電話。
床上的人見他面色僵住問怎么回事?瑪羅泰搖搖頭,拉張椅子坐在素育身邊,“沒事,他答應(yīng)了,后天就回來�!�
“行、行,能回來就行”素育嘆了口氣,蒼老的面容帶出一絲憔悴,瑪羅泰替他調(diào)整吊頂?shù)狞c滴,調(diào)整完又怕他不舒服,扶著人起身重新墊了個枕頭。
素育看著他:“泰啊,這兩天你辛苦了,又要忙著去游街拉票又要照顧我這個病怏的老骨頭�!�
“叔公,別說這種話�!爆斄_泰有些疲態(tài),強撐著讓他放心:“不耽誤事,您身體好起來比什么都重要�!�
“哎”素育又嘆了口氣,“知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頭我說說他,他要是怨我也就怨吧,一家人好好的幫扶有什么不好的,你上了臺他也得利,不論哪一種都是雙贏的局面,怎么就死梗著腦子�!�
瑪羅泰搖搖頭,勸他:“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軍隊權(quán)的決策也不是完全攥在他手里,怎么做怎么選頭頂還有一位把著關(guān),他也難做�!�
“也罷、也罷�!�
對于這個半道闖回來的小輩,素育沒怎么上心,畢竟前有當(dāng)親兒子栽培的瑪羅泰,不負(fù)所望,在黨內(nèi)混得風(fēng)生水起,他后路也算鋪得坦蕩,只是令他沒想到,就是這個他沒指望的后輩,居然出類拔萃。
散養(yǎng)丟進軍營8年的時間從無權(quán)無勢的底層爬上來,在這個將軍封號遍地走的軍政府里,成為第一梯隊的實權(quán)指揮,封令抬的少將,軍權(quán)卻只拘泥于陸軍總司令之下,虛掛著的少將不過是因為資歷不夠,明里暗里都知道對標(biāo)是副總司令的職位。
且悉知,泰國軍隊的實際指揮權(quán)已經(jīng)逐漸不再由王室統(tǒng)治,三軍之中,哪怕是海、空軍總司令的職權(quán)也排不上泰軍五虎的吊車尾名號,所謂泰軍五虎,意為“泰國軍隊的五虎上將”分別為:陸軍總司令、陸軍副總司令、總參謀長、副總參謀長、國防部長,由上往下,為泰軍頂級梯隊中的1—5號人物。
想要指揮調(diào)動泰國軍隊,必須得到這五人的命令,否則即便是王室、�?諆绍娝玖顏砹艘矡o用。也就造就了,“不聽天子之詔,只聞將軍之令”的局面。
素育很滿意,這半道“撿”回的小輩哪里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跟他不怎么親,人也軸,靠權(quán)不近理。
而陸熠跟瑪羅泰來往不怎么多,逢年過節(jié)所謂的家宴也是能推則推,以前泡在軍營駐守美塞,升了遷有了自己的司令部幾乎就沒怎么動,日子三點一線,若不是披著血緣一層皮,真沒人會把兩人聯(lián)系到一塊兒。
外界而言,陸熠是鐵面無私的,不幫一絲親理,兩袖清風(fēng),當(dāng)然,也只有瑪羅泰知道其中原因。
陸熠,并非所傳言那樣清高,他穿了那身軍裝就代表了填不滿的野心。
作者有話:10點半加更一章哦!下一次加更是滿300豬豬,謝謝大家的投喂~
糾纏(100豬加更)
糾纏(100豬加更)
*
掛了電話沒多久,車駛上湄公河公路,熟悉的金三角大佛顯現(xiàn),車子拐了個彎,進入美塞,過了前方的藍(lán)色房子,由著這條以南向北開的大街就能直通緬甸。
美塞,一個被稱為睡美人的泰國最北邊境小鎮(zhèn),沿著河邊境口岸矗立著一個顯眼的里程碑標(biāo)志地盤,來往水路四通八達(dá),毗鄰緬甸大其力一座石橋相連,過橋者,泰國向左、緬甸向右行駛,并稱雙子鎮(zhèn)。
白天的美塞街道很是熱鬧,每天的早上6點與晚上6點,泰、緬兩岸的民眾可以直接過友誼大橋進入對方境內(nèi)五公里的距離,來往貿(mào)易經(jīng)濟頻繁,接壤的地方還有兩個大市場,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售賣。
現(xiàn)在是下午3點,正是熱鬧的時候,大市場的街道擠滿了人,將路賭得水泄不通,車摁了兩聲喇叭,才有人不情不愿撤開條道,瞥見是軍車,還探頭又多看了兩眼。
拉動美塞的經(jīng)濟幾乎是靠游客推動,人多是正常,就是堵得厲害也難免煩躁,譬如現(xiàn)在。
車內(nèi)涼風(fēng)絲絲灌入,陸熠解了兩顆扣子,蹙著眉,視線有一搭沒一搭望向窗外。
車鳴聲一路響徹,終于是開出了大市場的街道,人少了,道路也寬敞,通往軍營的路不遠(yuǎn),不過十分鐘的距離就到了,只是還沒下車,警衛(wèi)就從電話里通報了個消息。
那女人又來了。
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陸熠閉眼揉了揉眉心,毫不留情下逐客令。
厲聲:“誰透出去的消息�!�
警衛(wèi)登時警鈴大作,停好車急忙回過頭解釋:“我們沒向任何人透露過您的行蹤,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說是專門來道歉的,守著軍營就是不肯走,說是等您來。”
其實陸熠這些年不論在哪一方面都是拔得頭粹,能出現(xiàn)這樣情況,警衛(wèi)挺理解,畢竟一個年輕、長相出挑,能力過人的男人沒有人不為之所動,故而也衍生出了很多場面,像今天這種已經(jīng)算輕的,前兩年有個內(nèi)閣大臣的女兒,家里嬌寵慣了,宴會上看對眼,上上下下纏著不放,死活要想盡辦法扯上關(guān)系,后來事情解決得也快,陸熠光是笑笑,也不擔(dān)心得罪人,一顆子彈打在她脖頸擦過,從那以后,纏著他的人就少了。
傳出來的謠言也愈發(fā)奇特,最有信服力的就是陸熠不近女色這一點,而他也對此并沒解釋。
陸熠冷聲:“這樣�!�
“沙旺,你跟了我也有3年,什么規(guī)矩、怎么做事需要我一句句吩咐下去嗎�!�
沙旺心涼了半截,握住方向盤的手開始冒汗,干笑兩聲:“對不起少將�!�
不過這事情挺冤,他當(dāng)然不可能干這種透露行蹤的蠢事,泄露一個高級軍官的來往路線圖屬于機密豁口,往小了說是軍紀(jì)不嚴(yán)挨懲戒,往大了說就是泄露機密上軍事法庭,給他兩百個膽也做不出來這種事,沙旺保證:“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徹查到底,以后絕不會再出現(xiàn)這樣情況�!�
車門被打開,哨崗敬了個禮,紗旺跟在男人身后進軍營。
沙場操練的聲音極大,陸熠停了兩圈,見他來視察,尤金立馬停下動作朝他小跑過來敬禮:“二哥!”
嗓門大得所有人看過來。
陸熠愛屋及烏,基本自己帶出來的兵不看職稱看能力,所以大家見他來視察時都不會停下操練的動作,反而愈發(fā)表現(xiàn)自己,希望能被一眼提拔,當(dāng)然,尤金這個大嗓門除外。
陸熠嗯了聲算是回答。
外頭天氣熱得人都要冒氣,陸熠脫了外套甩給沙旺,撈起袖口,問他:“今天練得怎么樣�!�
“還不錯。”
對于這個領(lǐng)導(dǎo),沒人不滿意,連尤金這樣出類不羈的官二代都服,原因除了能力過人,還有一點是用兵入神也惜兵如玉,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處高位,隨便動動指頭就能揮師數(shù)萬,也沒丟下自己曾經(jīng)的老部下,接管第二軍區(qū)后,申請設(shè)立了獨立區(qū),也就是現(xiàn)在的美塞軍營。
所有人的瞧得出,他似乎很愛惜這個送他上位的大本營。
巴克吩咐完自訓(xùn)后也跑過來,擦去滿頭的汗,敬了個禮,“少將�!�
男人舉手示意,掃了眼四周,吩咐:“這半周的訓(xùn)練項目更動一項,上面批了條子,近半個月增加一倍訓(xùn)練量�!�
“加的哪一項?”尤金好奇。
“武裝泅渡�!�
“泅渡?”尤金來了興致,這項練得少,算不得短板但也缺乏系統(tǒng)訓(xùn)練,不過他也納悶為什么突然增加,問:“二哥,為什么突然要加一項?”
陸熠覷了他一眼,:“不加也可以,今年的國際抗聯(lián)軍演,野戰(zhàn)軍沒名額�!�
“什么?”
“什么!”
巴克尤金兩人瞪大眼睛,就差沒跳腳,他不可置信掐掐巴克,“我沒聽錯吧?”
“老大,你沒聽錯。”巴克拍開他手,老實回答。
“行了,不用那么激動,事情還不落定數(shù),等回了總司令部開完會,下了文件,再通知正式消息�!�
說完,陸熠抬腿,將軍靴上的塵土抖掉,折身離開,留下被尤金攬住的沙旺。
沙旺頓感不妙。
尤金瞧了瞧沙旺,一拳頭錘在他胸口道“你小子今天要不要過來跟我練�!�
沙旺涼了半截,看向陸熠臉色。他可不想跟這個混世魔頭練,玩賴了,搞不好命都要沒半條。
尤金這人沒什么愛好,好勝,就喜歡追著人練,比槍法、比身手,軍營里沒幾個是對手,但他又偏愛把人往死里整,所以一旦提出這個要求,多半要出事。
“我不要”他頭搖的厲害,看向快要走遠(yuǎn)的陸熠,“少將等等我!”
聞言,陸熠回過頭,視線轉(zhuǎn)在幾人身上,“要留在這過夜?”
“不是!不是!”尤金頓住的半秒,沙旺立馬抽身而退,猛地拔腿往陸熠身邊跑,邊跑還邊留個后腦勺回他:“尤金,下次再說�!�
“嘶———這死小子�!�
好不容易逃脫了,沙旺跟在身后,見男人走得慢便出聲詢問:“要不要把那女人攆走?”
“她在哪�!标戩诤龅赝W∧_步。
沙旺指了指軍營最里棟被蓋住的房子,“軍客招待處,大家都不好說重話,畢竟是一個官家的小姐”說到這,他立馬改口,“不過您要是不滿意,我立馬上去攆走她�!�
“不用,好歹是個女孩兒,直接攆走太跌份�!标戩谡f得輕飄,絲毫不記得自己曾“一槍”打到人兩眼冒淚的時候。
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他看眼表盤,思緒停了半瞬。
快四點,人也該來了,想著,他轉(zhuǎn)了腳步朝內(nèi)營地走。
“您真要去見她?”沙旺有絲不可置信。
陸熠轉(zhuǎn)過頭看他。
沙旺一拍腦袋,“哎”一聲,悻悻回答:“我立馬安排會議廳�!�
然進了營樓也沒消停,踏進會議廳的前一秒,陸熠還沒坐熱,門外就忽然進來個不速之客。
來⒌巴0641⒌,0⒌,追更
闖入
闖入
沒敲門,來人站在門邊,與恰好抬眼的陸熠對上。
“……….”男人臉色難看。
沙旺干咳一聲,立馬湊到蘇韞跟前,想伸手又縮回,他左右不過打壺水的功夫,誰能告訴他人就這么輕車熟路摸上來了,本來外頭警衛(wèi)已經(jīng)按照吩咐撤了,為的就是一會兒見面的客人方便,誰知道方便來方便去倒還便捷了不該出現(xiàn)的人溜進來。
“蘇小姐,請回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沙旺將水壺擱置在花瓶臺上,伸出手?jǐn)r她。
女人置若罔聞,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視線直勾勾盯著站起身,一只手還搭在辦公桌臺的人。
“再不離開,別怪我無禮了�!�
蘇韞還是不理,推開攔住身前的阻礙步步走到陸熠身邊,男人瞇了瞇眼,手上動作停了,瞧這她就這么靠過來,一只手摸上桌臺,拂過之處掀亂紙張,那雙白皙漂亮的手腕最后順著漆色臺面停在他手臂上,自然晃了晃。
“你不見我,我就只能自己來找你了�!�
話還挺委屈。
陸熠默了,沒直接扯開人,視線留在敞開的窗戶外兩秒。
挺稀奇。
樓道沒有警衛(wèi)尚且可以理解,大樓內(nèi)外是布滿哨崗的,她能神不知鬼不覺避開人進門,要么是安防系統(tǒng)出了問題,要么是她飛進來,后者不可能,那就是前者了。
明明起風(fēng),空氣卻淡淡飄著絲沉悶,有人后背該冒汗了。
沙旺整個脊背僵住,陸熠不說話的時候多半要出事,尤其在犯事的時候,沉默的決策是最致命的。
果不其然,陸熠看過來,神色挺正常,說出的話沙旺快跪了,就差沒把他這身軍裝扒下來。
“今天值班所有的哨兵排出來,現(xiàn)在輪班換一批,今天的名單全部呈上來�!�
完蛋。沙旺就這一個念頭。
“是�!�
站在身側(cè)的蘇韞頓感不妙,攀在他身上的手不動聲色撤回。
七八月的天氣又悶又熱,叫人恨不得一頭栽進湄南河,而此刻她只覺得心底像扎了塊冰,尤其陸熠揮手讓沙旺退下后,門關(guān)上,空氣靜得嚇人。
一瞬間,她站也不是、坐又不敢。
陸熠側(cè)頭,攀在他身上的手已經(jīng)瑟瑟縮回,手的主人表情復(fù)雜。
他開口:“有膽子進來,現(xiàn)在沒膽子了?”
蘇韞怔了瞬,手重新摸上去,“那我繼續(xù)?”
說完,真就大著膽子靠過來,陸熠盯著她好半晌,看著那雙手慢慢勾住他袖口,往上,挑開腰腹間的紐扣,她低頭擺弄得認(rèn)真,絲毫不顧頭頂?shù)囊暰。
反正沒拒絕,那就是答應(yīng)了。
她解得認(rèn)真,扣子開了,順著大剌剌敞開的艷景,饒是做好了準(zhǔn)備,蘇韞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氣,陸熠身上沒什么酒色氣,常年帶兵練出來一身漂亮的肌肉線條,配上那張出挑周正的臉,挺勾人。
然她會錯了意,剛準(zhǔn)備下一步動作,手上一緊,未來得及反應(yīng),整個人被攥住腕間,拎小雞似的拽上辦公桌坐著,蘇韞呆了瞬,陸熠站在她雙腿之間,毫不憐惜掐住她下巴,力道很重,不過半秒白皙的臉蛋立馬顯露紅痕,疼得人冒淚。
“疼……”
這個姿勢蘇韞只能被迫仰頭對上他視線,開了窗,室內(nèi)卻不怎么亮堂,同樣的,蘇韞望進他眼底的也是一片混沌,看不清,看不懂。
常年握槍的手格外粗糲,刮得她生硬地疼。
她抬手想扯開被禁錮的手,無用,陸熠力道太大,甚至讓她生出種下頜和手腕要被活生生擰斷的錯覺,蘇韞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他身上的戾氣,所以就算陸熠現(xiàn)在是打算殺她也不足為奇。
“對.....對不起,我……我錯了�!彼邶X不清含糊道歉。
眼淚大顆落下,順著臉頰淌到他指尖,陸熠被燙得頓住,低頭瞧那張驚恐蒼白的臉,視線垂下,落在掙扎間不斷刮擦在他虎口處的唇瓣上,挺奇怪,明明白得沒一絲血色的臉蛋,嘴巴卻紅得潤人,這張臉還不過他半扇手掌大,身子小,臉也小。
眼淚還在不停掉下來,不一會兒,指縫都開始滲出濕濡的液體。
沒見過這么嬌貴的。
掙脫開,蘇韞大口大口呼吸空氣,一副劫后余生的驚恐,沒喘幾口,頭頂聲音再次傳來:“你是真覺得我不會殺你?”
蘇韞腦袋是空的,聽他說完才勉強找回一絲理智,側(cè)回腦袋望他:“我知道你會殺我。”
哽咽兩聲,冒淚的眸子立馬生出倔強。
陸熠來了興致,挑眉,“不怕么。”
“怕。”
“怕還三番兩次來找死�!标戩诰従彽拖骂^,湊近她耳畔,視線落在已經(jīng)包扎好的傷口上,兩天的時間,看來好得差不多了,不滲血,他淡淡側(cè)頭,聲音戲謔:“疼嗎�!�
兩人姿勢近得曖昧,說話時,陸熠的氣息在她耳畔一掃一掃地,勾得人發(fā)癢,只需要稍稍偏頭,呼吸就能交織吻上。
“疼。”她老實回答。
話沒得到回答,因為陸熠注意到這張臉蛋兒上有絲不對勁。
利益
利益
白皙的臉頰處顯出絲紅暈,不明顯,偏偏就被他一眼捕捉到。
瞧著,挺扎眼。
他后撤一步,兩人騰出空隙,蘇韞低了低頭,避開視線,聽見他問:“被打了?”
蘇韞輕輕嗯了聲,手撫上臉頰,“沒完成任務(wù)�!�
“任務(wù)?”陸熠笑了,雙手撐在她兩側(cè),“你是他女兒嗎,怎么眼都不眨地就推上臺拿身體賣榮?”
話說得粗鄙不堪,卻也是事實,蘇韞沒打算撒謊,直言:“我不是自愿的,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我就走不出去,他答應(yīng)我,等這次選舉過后就放我出國,不再干涉�!�
“出國?我記得你去年是在吞武里大學(xué)畢業(yè),是吧�!标戩趩枴�
蘇韞一怔,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點點頭,她道:“我不想呆在這里�!�
“挺有骨氣�!�
對于他的話,蘇韞不覺得是在贊美,反而聽出絲嘲諷,也是,一個三番五次上趕著爬床的女人能有什么自尊。
到這了,蘇韞沒什么好矯情的,她把握住最后的機會,伸手扯住他半敞開的領(lǐng)口,下巴微抬,就著動作,腳尖開始不老實,慢慢蹭著男人褲腳往上,一個不注意間,手已經(jīng)勾在陸熠脖頸處。
呼吸曖昧噴灑在頸間,陸熠眼神暗了瞬,沒扯開她,而是順著蘇韞動作低頭。
恰巧此刻,蘇韞抬頭,兩張臉幾乎挨在一起,她用力勾了勾陸熠,男人雙手抵在桌面,往下低了寸,她再次聞見那絲勾人的香味。
“我知道這樣低賤,但是陸少將,我別無他法”她悲哀笑了笑,眼角的淚花閃閃,聲音卻媚骨,“您就當(dāng)可憐我一次,好嗎?”
漆黑的眸子微微顯出倒影,她清晰瞧見了自己現(xiàn)在有多虛情狼狽,也自信認(rèn)為沒有人能逃得過,陸熠這樣的人,硬的不行,軟的也無用,得虛里帶實,說的話太假,一眼就能無趣拆穿,太真,暴露了目的,所以蘇韞換了法子,話說得是真假半摻,態(tài)度軟了,身段放下,不卑不亢地。
顯然,這招他受用。
沒等陸熠開口,蘇韞自己先交代前因后果,“我知道你一定清楚他叫我來的目的,你放心,上一次的錄音器已經(jīng)毀了,沒留下一絲證據(jù)�!�
“現(xiàn)在呢。”他目光停住。
知道他在試探,蘇韞隨他視線摸上紐扣。
今天的誠意足夠,蘇韞沒戴任何首飾,穿的是條淺色的裙子,白得跟月牙兒似的,襯托得膚色如雪,裙身沒幾�?圩樱ㄒ灰活w在胸口盤襟,她用力一扯,盤扣崩掉,而后,當(dāng)著陸熠的面捏碎。
“什么都沒有�!彼忉�。
陸熠就這么瞧著她自證,幾乎將全身上下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扯下,扯到胸前的布料時,陸熠終于抬手制止,“行了,我沒時間看你脫衣服,到時候走出去說不清�!�
此刻,蘇韞身上已經(jīng)空了幾塊布料,凌亂在地面,有一處曖昧貼在大腿,若是不知道狀況,還真就會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欺辱。
“知道了�!�
順從的語氣沒換來男人的好語,依舊冷聲驅(qū)趕:“出去�!�
人沒動,她有些無奈,松開崩掉盤扣的領(lǐng)口:“我這樣出去可以嗎?”
一松開,胸前扯掉的地方露出大片雪白風(fēng)光,陸熠偏頭,從皮沙發(fā)上扯了件外套扔過,外套上泛出淡淡香氣,剛脫的,跟他身上味道如出一轍,也奇怪,這大熱天的嗅不到一絲汗味。
扔過來的動作不溫柔,外套蓋在腦袋上掉下來,蘇韞吸吸鼻子,乖乖巧巧套上,衣服很大,袖口斂了好幾層才露出手臂,穿個衣服的功夫,陸熠已經(jīng)走到會客廳中央坐著,視線一分都不再看過來。
她探探腦袋,下桌臺,走到他身邊。
陸熠懶懶睇她一眼,“不走?”
“不是、不是”擺完手,蘇韞站著,聲音愈發(fā)小,“我還是會回來的,你下次能不能別趕我。”
“你還想有下次”見她還不死心,陸熠氣笑,“下次再進來接你的就不是人了,自己掂量著辦�!�
被拒絕了蘇韞也不氣餒,自動忽略后一句,她嘆口氣,終于把正題擺出:“那天的話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空氣驀地靜默。
話里的試探被接住,這次陸熠沒拒絕,問她:“是嗎。那你說說我想要什么�!�
到這里,蘇韞賣了個關(guān)子,說得不顯山露水�?�;更多來》1,103[7《⑼[6,*2,1
“或許陸少將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政治黨派當(dāng)選吧?我知道有人手里存了能絆倒所有人的東西”說著,蘇韞把話堵死,“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東西我還沒有確切知道是什么,當(dāng)然,我不相信你沒有聽見一絲風(fēng)吹草動的消息,你找不到的東西,或許我可以�!�
陸熠微瞇了瞇眼,神情嚴(yán)肅。
“你要什么。”
上鉤了。
蘇韞深呼吸一口氣,“我要你徹底讓木汶以及他身后的為泰黨下臺�!�
“我小看你了�!�
陸熠說的玩笑,眼底戾色不減,他確實小看蘇韞了,本以為不過只是想借勢來一出大義滅親,沒曾想野心胃口上了一臺階,連帶著根都要除了,當(dāng)然,他能辦到前者,后者出手略微復(fù)雜,目前牽扯利益太多,沒必要。
不過至少明面做戲要全,陸熠輕笑:“這樣,我考慮考慮�!�
她沒把握陸熠一定能應(yīng)承,他這種人心思九曲十八彎,什么浪沒見過,說出來的話多半是客套,有沒有后文不一定,所以蘇韞沒泄掉心思,對他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有機會能證明,這個機會只要您肯給�!�
意思他不用想也能清楚,陸熠點點頭,“好說”而后又看她,“我很期待你的誠意�!�
得到應(yīng)允,蘇韞便拿到底牌,至少有了能勾上船的機會,至少來說,是不虧的。
一開始,蘇韞就清楚知道,他這樣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被美色財氣誤導(dǎo),倘若真那么容易,今天陸熠就不會站在這里,多的是黑手拉他下水,而能和他站上一條船的,夠他稱上眼看的,只有利益,一旦能給他帶來絕對利益,就能打破這個鐵桿秩序,這個道理任何時候都受用。
說什么清正廉潔,鐵面無私,不過都是沒戳到心腹之處罷了。
思忖間,門嘭地一聲,不客氣踢開。
送走
送走
抬眼望去,門口站了個男人,一身休閑裝扮,手插著兜,面上懶懶,見兩人望過來,他“嘖”了聲,邊走邊戲謔:“喲,真是難得了,什么時候陸軍長還搞金屋藏嬌這套?”
男人上下掃她兩眼,搖搖頭,“長得不錯,可惜了�!�
蘇韞被他這一出整得有些尷尬,求救看向陸熠,后者面無表情起身將她扯過,隔絕賀聿生打量的視線,回他:“你話挺多。”
“這不是好奇,問問么�!�
賀聿生沒停下,歪了歪腦袋沖她一笑,話對陸熠:“你女人?”
身上都披了衣服,往里瞧,他眼尖兒,恰好就見到胸口、大腿被扯碎的布料。嘖嘖嘖。賀聿生沒坐下,故意走了兩圈環(huán)視,這會客廳連接辦公室不過是一扇簾子的距離,挺大,再探里點,是辦公桌。
哦,原來在這里。
他視線停在辦公桌臺邊被撕碎的布料,瞇了瞇眼確定,與蘇韞身上一模一樣,確認(rèn)完畢,賀聿生笑了,見他笑得莫名,陸熠看過來,眉頭皺得厲害,警告他別說些沒用的廢話。
賀聿生輕“哦”一聲,一副了然的表情。
同為男人,他怎么不明白?不過在辦公室玩這出情趣,著實叫他唏噓,同樣的,也挺納罕,陸熠這人就一假和尚,當(dāng)年在哥薩,兩人算齊頭并進,這人沒別的愛好,話少又悶,一個勁埋頭做任務(wù),在所有人休息時間找女人的時候,偏偏他沒一點動靜,當(dāng)初賀聿生還懷疑過是不是他生理功能有問題,甚至覺著他有什么特殊癖好,但每次體檢報告又顯示一切正常,后來才明白,不是功能和取向有問題。
純粹是他對女人沒興趣,瞧不上眼罷了。
所以也不怪賀聿生見鬼似的,陸熠一個愛權(quán)如命的笑面虎,怎么會突然找了女人,還是在官兵出入的軍營地里堂而皇之帶人進來,也不怕被掐了短處,做一出風(fēng)花雪月的丑聞。
要是這層高風(fēng)亮節(jié)的虛皮被撕掉,那可就有意思了。
只是,這種低級錯誤不像他的做風(fēng)。
蘇韞夾在中間有些尷尬,尤其陸熠還攥著她手腕,力道挺大,有點疼,想說要不給他們泡壺茶。陸熠聽她聲音傳來才松開手,側(cè)過頭:“不用,你先回去吧�!�
聲音聽得出不悅,蘇韞不自覺看向已經(jīng)悠哉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賀聿生忽然看過來,兩人視線撞上,他勾唇,錯開。
回過頭,蘇韞才發(fā)現(xiàn)陸熠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說不清什么味道,蘇韞只覺嗓子有些難捱局促,最后,男人喊了聲,沙旺走進來,看看室內(nèi)三人,又看向面色不怎么好看的陸熠,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得了命令,立馬把人接出去。
出了門,營樓下早已經(jīng)停好一輛掛牌照的軍車,黑色邁巴赫,挺低調(diào),除了那張顯眼的車牌。明顯是陸熠平常出行的備車,沙旺習(xí)慣性要替她開車門,蘇韞先一步自己開了,禮貌道謝,上了車,沙旺坐上駕駛座后再無聲音。
關(guān)卡一道道打開,車子徹底駛離軍營,往美塞街道的大市場開去。
這條由南向北的主干大街現(xiàn)在仍然熱鬧,透著黝黑的窗戶,蘇韞清楚能瞧見兩道麟次節(jié)比的商店,這里人頭攢動,車滴了幾次喇叭才有人不情不愿讓道。
車子亮牌,繞開泰緬友誼橋,風(fēng)順著半開車窗,灌了幾口湄公河岸的涼意,她瑟縮一下,裹緊了身上的外套,風(fēng)這么一吹,衣服上的味道再次傳來,她細(xì)細(xì)嗅了口,覺得還是奇怪。
前視鏡里,沙旺見她動作,有些嗤之以鼻,不過還是端了端態(tài)度,問她:“蘇小姐,直接送你回曼谷還是就停在這里�!�
他下巴指了指前擋風(fēng)玻璃外矗立的那塊巨大的標(biāo)識著中、緬、泰三國語言的關(guān)口建筑,解釋:“這里從橋的干道路程進入曼谷要繞個大彎,車子也可以直接從美塞大道直行,繞回清邁和清萊再出發(fā)就是麻煩一點,您要我直接送嗎�!�
實際這條美塞大道也是前幾個地方的末尾路段,再往前開就能直接上快速干道,距離縮減不少,當(dāng)然他還是把選擇權(quán)遞給蘇韞。
聽他這么說,她莫名察覺出股不耐煩。
窗戶外停了不少舉紙牌子的黃色快車,司機拿在手里往路過的人晃了晃,嘴里喊著漂亮話拉客,牌上寫著“美塞一日游、大其力一日游、快車游曼谷、清萊、清邁”
不太靠譜。
蘇韞嫌少來邊境區(qū),大部分時間呆在曼谷,就連上大學(xué)時都選擇就近的吞武里大學(xué),她清楚逢近邊關(guān)的地方都不怎么安全,尤其美塞這地方,美塞接壤的清盛、大其力,兩個城鎮(zhèn),管轄口的金三角屬于三不管地帶,后背的大山窩與藍(lán)色關(guān)口房子對面的大其力就是毒梟猖獗的地方,早些年,她聽的坊間傳言不少,一座石橋就搭建了毒品的流動所,總之都不是什么好事,故而,她印象一直不怎么樣。
想著,她上手摸了摸荷包袋,這才想起自己為表誠意什么東西都甩在辦公桌上沒拿回來,進軍營時搜查的電子器械也忘了,目前情況挺糟糕,要是被直接丟在這里,得完蛋。
來的時候,她是專車來的,現(xiàn)在車走了,只能仰仗沙旺別半道把她丟下來。
“直接回曼谷吧�!彼f。
“行�!鄙惩鷽]再多一句話,一腳油門下去,也不管人坐沒坐穩(wěn),直接開走。
條件
條件
*
會客廳內(nèi)。
氣氛不容樂觀。
陸熠找他來不為別的,賀聿生手里有東西,他想要的。
沙發(fā)上,賀聿生懶散吹了兩口茶,謂嘆一句,這才聽他擺譜睇過去個眼神,開玩笑:“你消息還挺靈通,該不是在我身上安了什么監(jiān)控吧?”
男人沒理,站身靠在辦公桌側(cè),從桌面順手撈了份文件扔過去,“你做的事情還需要安監(jiān)控?賀聿生,你太小瞧自己的作風(fēng)了�!�
話里嘲諷得厲害,聽他冷笑一聲,賀聿生沒什么反應(yīng),不以為然“哦”一聲,拆開文件袋,捏著紙尖,瞇了瞇眼細(xì)瞧,這不瞧不知道,一瞧,挺意外,白紙黑字的兩張信紙就透著一個意思,別過火。
“我這前腳從泰國回來,你后腳收的消息,我還沒問你要個解釋呢,陸軍長,什么意思?這是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到這種地步,打算也跟我共籌一碗粥?”
他笑,“當(dāng)然,要是后者我很樂意分一杯羹。”
“別兜圈子,我是什么意思,你比誰都清楚�!标戩谄ばθ獠恍�。
文件赫然標(biāo)明賀聿生在泰京城西唐人街一家潮汕茶館內(nèi)被拍下的照片,有趣的是,照片對角另一主角正是為泰黨推出最有望候選人之一的薩拉,兩人基本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在這種風(fēng)口突兀會面,心思昭著。
看完,男人面無表情將手中文件點火燒了個透徹。
當(dāng)然這照片出來,賀聿生不高興,誰拍的,怎么露的行蹤要打個疑問,他看向正對的陸熠,“那還真不好意思了,不是我要過火,你們兩兄弟就沒打算讓我活�!�
說著,賀聿生起身,走到他身側(cè),兩人身高馬大相差無幾,站著,絲毫不遜風(fēng)頭,他拍了拍陸熠半斂的袖口,往上瞧,是彰顯權(quán)力的徽章,不過兩眼,賀聿生就笑了,直挺同他對視,“我還沒找你事兒,你哥劫了我在美塞口岸的貨怎么算?兩兄弟擺譜算計我是嗎?一個劫貨,一個封我的路,怎么,拿我刷功績呢?別他媽以為我不知道,現(xiàn)在新聞鋪天蓋地報道建國黨的喜報,你要是說這里半分沒有你的手筆,自己信嗎�!�
于半個月前,陸熠確實保障過美塞口岸與大其力通關(guān),也答應(yīng)他暢通無阻,眼下就在他管轄的關(guān)口出事,此番事件是由國際刑警組織聯(lián)合泰國警方蹲守許久,順藤摸瓜查詢出的特大走私案,原本是毒品走私,順帶地就截了原本過湄公河朝柬埔寨金邊口岸中轉(zhuǎn)大批走私柏威夏省北部的軍火,期間,美塞軍方也得到命令出動支隊攔截在馬夸山,新聞一出泰國頭報上掛了整整三天,聲勢浩大。
這事怎么瞧陸熠都沒理,當(dāng)然是不是有人故意不好說,畢竟這得到擔(dān)保的東西,怎么查著查著今天就偏偏那么巧,想著,他不動聲色避開男人搭肩的動作,也笑,“我以為多大點事,這點東西對于你來說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但我這人沒別的,就討厭被人算計�!辟R聿生從兜里撈了支煙,低頭,打火機磋的一聲點上,抽了口才想起什么,挑了挑眉問他,“抽?”
陸熠擺手,兩人坐回沙發(fā)。
沒再擺譜,他直接開門見山要東西,賀聿生含著煙,聲音懶洋,“伸手就要,你當(dāng)我是情報局。”
知道他意思,陸熠勾了勾唇,摁下座機號碼,從軍區(qū)下令,當(dāng)著他面打去一通電話,聲音免提,方便賀聿生聽個一清二楚。
“接總署�!�
“是我,陸熠�!�
話一出,賀聿生知道接下來事情就好談了,如他保障的,陸熠簡短電話結(jié)束,貨怎么來的,怎么原封不動回去,他揶揄:“陸軍長這包庇罪的名頭傳出去,辛苦維持的清正廉潔這塊牌匾可就要掉了�!�
嘶一聲,繼續(xù)說,“這新聞應(yīng)該挺轟動�!�
“別說這種沒用的廢話�!标戩跊]給他的便宜賣乖的機會,“東西什么時候給�!�
“欸,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賀聿生語氣夸張,“幾條槍就想換我手里的情報鏈,要誠意沒誠意,這條件不如別談�!�
他作勢要起身,陸熠果然坐不住了,卸下架子,問他:“你要什么,直說�!�
賀聿生挺心平氣和,多了點耐心,“我要賭場合法化的名額,美塞口岸百分百保障暢通無阻,就這兩個,怎么樣,對你不過動動手指的事情�!�
“賭場?”陸熠蹙眉,“你一個搞軍火的去搞什么賭場�!�
“這你別管,蒼蠅腿再小不也是肉,你就說答不答應(yīng),答應(yīng)了,今天雙贏的局面,我不搞事,你安心,要做什么,一條船的我說不定能助力,怎么算都不虧,你說是不是?”
聞言,陸熠沒直接答應(yīng),默了瞬,想到什么。
于3月份期間,泰國勞工部長才通過媒體頒發(fā)政令,在大曼谷、清邁、清萊、芭提雅、普吉島及烏汶府開設(shè)合法賭場,為的是補貼民眾工作崗位及拉動旅游經(jīng)濟,但合法化名額少之又少,除非通過內(nèi)部高層拿下,否則席位落不到下面人手上,于他而言,左右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名額當(dāng)然不是問題,就看你帶來的報酬夠不夠了�!�3301㈢9,49㈢群日更H
這話傻子都能聽出,他意指的關(guān)鍵不只有選舉一事,對于陸熠這兩兄弟的內(nèi)斗他沒興趣,反正誰倒臺都沒差別,當(dāng)然了,能坐山觀虎斗見兩敗俱傷的場面是最好的,他巴不得一個都別贏,所以賀聿生也大方拋出條引子,“據(jù)我所知,建國黨能措舉出瑪羅泰背后可不少貓膩,詳細(xì)點我會遞個文件�!�
說著,他頓了下,道:“哦,差點忘了,三黨派里有人手里攥著一條利益鏈的紅名單”他嘲諷,“名單上可都是上不封頂?shù)母吖龠_(dá)貴,具體有誰我不清楚,你查也能查到名單在誰手里,怎么拿,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到這,賀聿生停了看他反應(yīng)。
男人眸色沉沉,良久,點頭,“行�!�
見陸熠答應(yīng),賀聿生將煙杵滅,扯唇輕笑:“那行,提前合作愉快。”
說完,嗡地一聲,電話響起,不知聊到什么,賀聿生臉色不怎么不好看,掛了電話他干脆起身,擺擺手,沒打算繼續(xù)留下來客套,似乎挺急,臨到門口,折身:“不用送了。”
陸熠沒留客,客套一句就瞧著他出門,門一掩上,他神色冷下。
車禍
車禍
沒停歇的功夫,陸熠連接兩通電話,一通來自薩拉,一通來自塞納瓦。
后者是泰國前進黨的創(chuàng)立者,是繼原泰未來前進黨解散后換皮繼續(xù)奪權(quán)斗爭的新黨派,如今一躍成為眾人所望的翻身黑馬,于泰國三大黨派中獨占鰲頭的一大勢力。
因為主張了刑法的修改章,其支持率在年輕民眾中極高,與熱門老黨派為泰黨不同,新生代的年輕人們并不在乎以往一星半點兒的福利,而是希望政府能夠大改革。
這么一來,塞納瓦支持率在年輕人們一路飆升,搖身一變站上臺面成為最有望候選人。
前者,薩拉意思明顯,試探陸熠口風(fēng),然話都被敷衍過去,不過他挺和善,給了薩拉一條指點迷津的路走,早在向賀聿生要話里的資料前,陸熠就曾幾次接壤情報鏈的中心,具體沒太透露確定,當(dāng)然這消息也要大家分羹才有路走,話沒顯山露水,就看他接不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