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方堰其實一開始只是打算接手一處,并不知情開發(fā)商另一處房產(chǎn),臨到頭來不放心,讓人再去查查。
本來只是想查開發(fā)商有沒有外債,畢竟沾了賭,人品讓人不太放心。
結(jié)果意外查出他從來沒欠過民間高利貸,都是銀行放貸,賭徒幾乎不可能的,再加上所有的流水都指向另一處,稍微一對就明白了。
他家人的名下掛了那處的房產(chǎn)。
“他六鼎立四嗎?”余遙對這些彎彎道道還挺感興趣,畢竟是關(guān)于賺錢的事,多知道點沒壞處的。
“不,”方堰實誠道:“是鼎立六,他四�!�
余遙眨了眨眼,“看不出來呀,方大老板還是個奸商�!�
對方的房產(chǎn),鼎立半路插手結(jié)果變成了六,人家四。
無奸不商啊。
開玩笑的,她還是很相信方堰人品的。
做人可靠。
“不奸,”方堰糾正她,“鼎立做生意一向公道,不欺負(fù)人,是他欠了銀行太多錢,要先把這筆錢滾錢的賬還上才能動工,兩個地方一起,鼎立出錢裝修和開發(fā),招商再加上后續(xù)宣傳,他只需要出力和房產(chǎn)就好�!�
余遙沉吟良久后道:
“這么說起來感覺好像還是他賺了。”
鼎立要忙活的事好多,還要出錢。
“都賺了,”方堰強調(diào),“所以沒必要覺得愧疚,該收的要收。”
是說室內(nèi)公攤面積和合同上稍微有那么一兩平米差距補差價的事。
余遙仔細(xì)衡量了一下方堰話里的真實性,感覺還是挺可靠的,因為她們家也有小樓,就在鄰居家隔壁,在拆遷上真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沒有成本。
只要樓建起來裝修好拉上水電網(wǎng),再交上各種雜七雜八的稅就好。
五層小樓變成七層商場,十六層公寓,公寓旁邊另外起了一棟住宅樓,真的賺大發(fā)了。
要不然鄰居不會有能力另外買地開發(fā),拆別人的樓可是筆大花銷。
如果鄰居在賺,鼎立肯定也在賺。
一開始只有一個賣出去大半的樓盤,鼎立相當(dāng)于收拾爛攤子,另一塊還沒開盤,等于剛參與進(jìn)去,這個肯定是賺的。
一個不賺,一個賺,均一均方堰應(yīng)該有盈利。
要不然的話,光憑她爸媽一句話,就把爛攤子攬了,多少有點草率,不像一個集團(tuán)董事長該做的。
“好吧,”余遙笑的一雙眼瞇成了一條月牙縫,“既然你執(zhí)意堅持,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方堰嘴角微翹,“不用客氣�!�
不是不悅和勉強的笑,是真心的。
他好好啊。
余遙拿著手機,背靠在消防門,站了一天,腳有點疼,干脆滑蹲下來,問:“對了,另一處房產(chǎn)在哪?”
差點忘了提,因為她們家也跟這個息息相關(guān),所以知道點詳情最好。
“在光明大道。”
“哇,”余遙驚嘆,“位置也很不錯哎。”
她爸媽肯定會看中的。
余遙多了一句嘴,“現(xiàn)在你是老板,到時候我們家如果要買房的話,憑著咱倆的交情,一定要給我們優(yōu)惠啊�!�
方堰挑眉看她,“就這樣嗎?”
???
不然呢?
“還能有別的實惠?”余遙試探性地問。
方堰長長嘆息了一聲:“就沒有別的野心嗎?”
???
“怎么說?”余遙有些好奇。
感覺這句話貌似沒那么簡單。
“不想直接當(dāng)一手的商人嗎?”方堰依舊用那么平靜的語氣,說一些對平常人來講有些打破常規(guī)的話,“不用買別人的樓房,讓別人賺錢,自己開發(fā),賺自己的錢,不想嗎?”
他舉例,“你們家鄰居可以,據(jù)我所知你們家也有差不多的老樓,真的不想跟你們家鄰居一樣嗎?”
余遙愣住,很快有些為難道:“我們什么都不懂,比我們鄰居還沒經(jīng)驗,他都搞成這樣,我們只會更糟糕�!�
其實她們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做,但是鄰居提前了她們一步,她們本來想看看鄰居賺不賺,賺的話她們也去試試。
結(jié)果鄰居一直告訴她們在虧損,后來攤子越來越大,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多如牛毛,每天這個不過關(guān),那個不行,愁的頭都禿了,加上天天借錢,給她爸媽整怕了,不敢了,老老實實買別人的房子。
“有不知道的,忙不來的,需要的可以來找我�!�
余遙:“……”
她翻了翻白眼,“為什么不是鼎立也出錢參股?”
鼎立都參股鄰居了,她倆交情還不如鄰居嗎?
方堰頓了頓才道:“如果你們信得過的話,鼎立參股也行�!�
余遙一怔。
原來是怕她們信不過他啊。
跟錢有關(guān)系的,確實要慎重。
“我們相信你�!彼謰屢彩切诺模驗榉郊乙呀�(jīng)幫了她們很多了,是真真切切在幫,不是嘴上說說。
當(dāng)然她爸媽更謹(jǐn)慎一點,相信是相信,讓投錢就不一定了。
“我是相信你的。”余遙改口。
方堰嘴角勾起的弧度悄悄更大,“我知道�!�
他指頭繞著長長的領(lǐng)帶下擺玩兒:“要不這樣吧,我這里不是有你的三百萬嗎?用這部分先試試水,當(dāng)你出資,給你明盛名揚百分之十的股份�!�
名揚是另一處的房產(chǎn)名字,合起來是明盛名揚,開發(fā)商打算用這個命名,他們這邊沒有意見,基本敲定了就是這個名字。
???�。�!
“我三百萬就能拿百分之十的股份了?”三百萬連兩個鋪子都買不了吧?
“你還要出力,”方堰解釋,“你,鼎立,你鄰居,我們?nèi)齻各派一個人去監(jiān)工,你的你自己去,鼎立的也交給你,做著兩份工作,拿百分之十很正常�!�
余遙無語,“你是不是忽悠我不懂啊�!�
百分之十,太多了。
很明顯德不配位。
“我拿百分之一二還差不多�!边@么大項目,三百萬投進(jìn)去拿百分之一二也不少了。
全部賣出去她的資金至少翻幾倍。
“要監(jiān)工一年兩年,負(fù)責(zé)選材料,跑價格,上工地,很累很累的�!�
啊,這……
時間是有點漫長,投入精力聽起來也比較大的樣子。
“你第一次還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時候也許還會怪我給你少了。”
“額……”新手還真的被哄的一愣一愣的。
“這個事現(xiàn)在談還有點早,以后再說吧�!狈窖邲]有深聊。
余遙頜了頜首,過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方大老板是不是想帶我賺錢帶我飛呀?”
方堰笑了笑沒說話,過了須臾,‘咦’了一聲,“宴會時間到了,我要走了,晚上見�!�
轉(zhuǎn)移話題很明顯,不想領(lǐng)功。
余遙沒有拆穿他,“好�!�
倆人長達(dá)十幾分鐘的通話就這么結(jié)束了,余遙望著手機屏幕,出神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朝健身房走。
*
遙遠(yuǎn)的另一邊,鼎立頂樓的辦公室內(nèi)。
方堰收拾好自己,果真披上一件早就準(zhǔn)備好的高領(lǐng)風(fēng)衣,將脖頸上的痕跡遮掩,戴上帽子出了門。
到了外面意外地沒有瞧見秘書長,進(jìn)了她的辦公室也沒有找到人,路過茶水間時聽到里面有熙熙攘攘地說話聲。
“哎,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什么?”
“方董脖子上的……”
“好多痕跡啊�!�
“有青有紫,對方也太猛了�!�
這些是秘書們的話。
很快里面?zhèn)鱽砻貢L的聲音,“別亂說話,方董最討厭別人背后里講閑話�!�
其他人連忙應(yīng)聲,不敢再多說什么,沒人開口,秘書長可能有點無聊,主動道:“你們知道咱們老板對象是誰嗎?”
大家都表示沒見過,不曉得。
“我感覺我好像知道,”秘書長解釋,“前陣子方董讓我找人把他的車拖回來,明明沒壞,說如果有人問就講壞了,還把他的車放我那里一直沒拿,每天讓一個女孩子接送,前兩天我還看到那個女孩子了,你們是沒瞧見,方董一看到她,臉上冰霜都化了。”
“肯定是她,我感覺她是那種陽光開朗風(fēng)風(fēng)火火有一點強勢的人,和方董脖子上的傷能對上,沒點占有欲弄不成那樣�!�
“他們還蠻配的,一靜一動,一個文雅一個張揚,那女孩長得挺漂亮的,很高,我穿著高跟鞋還不如她,臉上一點妝都沒化,干干凈凈的,比外面那些……”
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有人擠了擠眼睛,示意她看身后。
秘書長不笨,冷汗唰得一下爬滿了后背,她躊躇一霎,小心翼翼轉(zhuǎn)身,低眉順眼道:“方……方董……”
方堰靜靜站在茶水間的門口,“跟我去辦公室一趟�!�
秘書長連忙應(yīng)了一聲,老實跟在后面,心里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我完了。
方董最討厭別人背后嚼舌根,她明知道,還說了他的八卦,一句兩句也就罷了,一口氣講了那么多。
還胡亂猜測,萬一不是那樣的,強行把方董和那姑娘組成一對,方董還不氣死啊。
既得罪了未來的老板娘,還得罪了老板。
為什么嘴上沒個把門的,少說兩句會死嗎?
秘書長臉上一片慘敗。
死定了,至少要扣掉幾個月的獎金,或者年終獎。她和別人不一樣,是方董身邊的老人,還處在這個位置,就是知法犯法啊,罰得也會比別人重。
也有可能直接給她安排個苦力敲打敲打,比如發(fā)配到國外跟項目,過陣子再看她的表現(xiàn)放她回來。
前段時間有個小秘書看方董抽屜里的糖都要化了,給方董丟了,還自作主張買了一批新的放回去,以為自己會得到嘉賞,結(jié)果被方董安排去其它城市跑了幾個月的資料,回來人都曬黑了。
秘書長提心吊膽了一路,到了辦公室,門一關(guān),沒等老板說話,先解釋道:“方董,我……”
方堰打斷她,“你多久沒有漲過工資了?”
???
什么情況?
79
79、心有靈犀
秘書長從老板辦公室走出來,
人還有些恍惚,沒有想明白為什么,突然給她們漲了這么多工資。
沒錯,
是她們,除了她,
其他秘書們的薪水也漲了,還不是一點半點,直接升了三分之一。
她們的工資待遇本來就不錯,
因為是老板直聘,除了從集團(tuán)領(lǐng)錢,
還能另外得一份老板的,
好好干一個月小幾萬不是問題,勤快點,努力點還能更高,這也是大家偶爾犯錯被發(fā)配到外地也打死不肯離開的原因。
同樣的職位她們的工資是別人的雙倍,
還能跟在一個老總身邊學(xué)習(xí),
關(guān)鍵老板長得好看,每天面對那張臉心情都會好很多。
別人生怕自己老板好色,占自己便宜,她們從來不用擔(dān)心,老板不近女色。
總之能有一個這么好的頂頭上司,
不對她們藏著掖著,
肯教她們,還經(jīng)常發(fā)各種節(jié)假福利,工資也不錯,
已經(jīng)屬于業(yè)界良心中的良心,
沒想到還能更好,
一下漲這么多薪水,以后競爭怕是更激烈。
話說回來,在大家說了閑話后漲,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莫非……
秘書長忙了起來,一邊整理方董出門必備的物件,一邊點開通訊錄開始給認(rèn)識的人打電話。
“喂,劉總監(jiān)嗎?我發(fā)現(xiàn)一個驚天大秘密�!�
對面可能也在忙,有收拾東西的聲音,不過還是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問道:“什么驚天大秘密?”
“是這樣的,我們方董談戀愛了,對象是一個很漂亮個子又高性格還很好的小姑娘,倆人郎才女貌、俊男靚女,可配了,下次有照片我發(fā)給你,讓你看看她倆究竟有多天造地設(shè)。”
她跟劉總監(jiān)一通絮叨完,掛了電話又打給楊總經(jīng)理。
“喂,楊總經(jīng)理嗎?你有沒有看到咱們方董脖子上的痕跡?”
“對,沒錯,咱們方董有對象了,沒想到吧,對象還是個很好看又干凈的小姑娘,方董眼光真不錯,當(dāng)然小姑娘眼光也不錯,他倆國士佳人,偶家天成,合該就是一對啊……”
幾分鐘后,秘書長終于結(jié)束了通話,打開記錄一看,一分鐘倆,打了十幾通了。
秘書長很滿意,提著東西在辦公室門口等著方董,和方董一道下了電梯,到一樓客廳時,平時很是冷清的地方,今天聚集了不少人。
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有幾個氣喘吁吁,一邊跟其他人說話,一邊朝這邊望,眼神中均是好奇和探究。
秘書長立在老板身邊,悄悄抬眼去看他。
表情還行,沒有不悅。
說明她猜對了。
身為一個稱職的秘書,揣摩老板的心思、懂老板所想也是職責(zé)之一。
看來她離升職再加薪水又近了一步。
*
晚上的九點半,余遙準(zhǔn)時下班,邊去儲物間拿自己的包,邊給方堰去電話,那邊可能在忙,沒有接,掛斷了。
余遙聽著手機里的忙音,剛想摁滅屏幕塞兜里等會兒再打,微*鈴聲突然響了一下。
她有預(yù)感,可能會是方堰,點開一看還真是,春暖花開給她發(fā)了張圖片。
他人坐在某個略微有些暗的角落,面前有個小桌子,上面放著酒和酒杯,身旁、前面都有人,遠(yuǎn)處是個高臺,高臺上擺放了個物件,主持人拿著話筒,對著物件說話。
他說他去參加慈善晚會,應(yīng)該是慈善拍賣晚會,主持人大概率正在介紹拍賣品。
【春暖花開:這次的拍賣品有點多,還沒結(jié)束,我要見的主辦方也還沒出現(xiàn),我不好走�!�
余遙理解,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非要男朋友放下事業(yè)陪她的人。
搞事業(yè)的男人其實才香嘛。
【櫻桃小完犢子:你忙你的,沒事,我正好還沒吃飯,有點餓。】
【春暖花開:我也沒吃飯�!�
【櫻桃小完犢子:……】
【櫻桃小完犢子:那這樣吧,我去你參宴的地方接你,你還有多久?】
方堰發(fā)了個位置。
余遙看了一下,還挺遠(yuǎn)的,在老城區(qū),這邊是新城區(qū)。
【春暖花開:我快了,主辦方出來敬酒了,我跟他搭幾句話就走,你到之前給我打電話,我下去找你。】
【櫻桃小完犢子:好�!�
余遙本來以為這次的閑聊到此結(jié)束,沒想到方堰又給她發(fā)了條消息。
是他自己的照片,沒有拍臉,拍了自己的衣領(lǐng),和半個下頜。
【春暖花開:我穿了高領(lǐng)的風(fēng)衣,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余遙:“……”
他這是匯報嗎?
話說回來,他好乖啊,說穿高領(lǐng)的風(fēng)衣,果然就這么穿了,一點都不騙她。
晚上打視頻的時候,她讓把藥帶上,就算身體不舒服,他也立刻照做了。
好聽話啊。
之前貌似也是,無論她說過的什么話,只要叮囑了,提了,他都會答應(yīng)然后做到,把她的話當(dāng)回事,沒有半點敷衍。
真的好好一個男孩子啊。
這次真的撿到寶了。
【櫻桃小完犢子:你真棒。】
余遙下了樓,上車插了鑰匙準(zhǔn)備去接她的小朋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有時候方堰在她面前會褪下平時成熟穩(wěn)重的一面,變得稍微有些孩子氣。
比如那天給他擦藥的時候,他抗議說,對她的小朋友太差了。
今天打視頻的時候,枕著手臂單手挑領(lǐng)帶。
夸他真棒,他還回了個笑臉。
被夸很開心一樣。
奇奇怪怪的感覺。
余遙擰動鑰匙,踩了油門出發(fā)。
這但凡換個人,她都不能這么積極,方堰是不一樣的,有一種接漂亮媳婦回家的感覺。
余遙依照著地址,一路緊趕慢趕,很快到了地方。
方堰讓她提前打電話,余遙怕出個意外堵車,方堰等,沒有那么干,他身體不好,晚上風(fēng)又大,再給吹出毛病,她就罪過了,又一次把他弄生病。
余遙車子穩(wěn)穩(wěn)在門口停下才打電話過去。
那邊沒接,但是余遙知道他很快就會下來,基于幾次接他都是這樣,慢慢積累的經(jīng)驗。只要他有回應(yīng),比如掛斷電話,就是代表自己知道,在往下趕的意思。
方堰真的給了她很多安全感,讓她打心底里信任。
余遙一點不急,趁著空拾掇拾掇自己的中控臺。
找領(lǐng)帶夾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里面雜物太多,還有食物的殘渣,她不喜歡吃類似于薯片之類的零食,不是何穗干的,就是劉女士。
余遙一一把雜物翻出來,用紙巾兜了底下的碎渣,暫時擱在一邊。
雜物有用的留下,沒用的丟掉,不是她的也整理出來。
改明給主人送去,收拾完里面登時一空,只剩下她小巧的包,和方堰的圍巾,與領(lǐng)帶。
余遙剛下車去丟個垃圾的功夫,就見有人靠近她的車,那個清瘦的身形和風(fēng)姿,她一下認(rèn)了出來。
余遙沒有阻止,繼續(xù)干她的活,把第一次丟,被風(fēng)刮跑的紙巾撿回來,塞進(jìn)垃圾桶,拍了拍手才回到車上。
那邊方堰已經(jīng)好好地坐著,在系安全帶,邊系邊看向她的中控臺。
一半被皮質(zhì)包著,用來擱手肘,一半是外露著的,深匣子里的東西一目了然。
余遙不等他問,主動道:“東西有點多,剛剛整理了一下。”
她后備箱里有紙箱,余遙又把拾掇好的東西都放進(jìn)后備箱,收進(jìn)箱子內(nèi),門剛合上,一旁有人湊過來,揚了揚手示意她看。
余遙:“……”
她在車屁股處停留了很久才回去,系上安全帶發(fā)動車子準(zhǔn)備先送方堰回家。
隔壁副駕駛座上的人和往日一樣,安安靜靜地窩著,坐她車坐習(xí)慣了,自然地根據(jù)平時習(xí)慣,稍微調(diào)了一下座椅高度,比她的矮了一點。
他將腦袋靠過來,離近了余遙才留意道:“喝酒了?”
有一股子淡淡的酒味。
“嗯�!狈窖咭贿吇卮�,一邊歪頭,看向她衣領(lǐng)處的領(lǐng)帶夾。
她還夾著。
他目光下移,瞧了瞧中控臺。
整理過后的匣子里只有余遙和他的東西。
余遙的蛋黃酥,鑰匙,包包,他的領(lǐng)帶,圍巾。
方堰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往匣子里擱。
帽子有點大,里面又已經(jīng)放了些東西,塞不進(jìn)去。
他用力壓了壓,帽子終于進(jìn)去了。
余遙瞧見了他這個小動作,也看到了被強行擠進(jìn)去壓扁了的帽子,西裝平頂帽,可以撐起來的硬料,扁成凹凸不平的模樣。
方堰還在用指頭戳有點凸出來的一塊,企圖全部壓進(jìn)去。
余遙:“……”
她搓了搓臉,感覺有點可愛。
不知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還是喜好偏了,反正就是覺得可可愛愛。
“醉了嗎?”貌似清醒的狀態(tài)下做不出這種事來。
方堰搖了搖頭,“沒有�!�
余遙從內(nèi)視鏡里瞧了瞧他,樣子還行,沒有上臉,眼神也是清明的。
“喝酒了暫時不能擦藥了,酒和藥會相沖的�!彼記得這個事。
“嗯�!�
方堰沒有意見,只是不知道是生意上遇挫,還是喝多了,感覺他好像有一點點的蔫。
像花兒失去了水分一樣。
余遙猶豫片刻,從兜里拿出剛剛在車屁股后面買的小熊花束,遞給方堰,“剛剛一個人拉住我,想讓我買這個,我看挺漂亮的就要了。”
價格不貴,又挺有新意,把小熊綁在糖果上,外面包了一層彩衣,精致又小巧。她想著方堰可能、大概會喜歡,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這種錯覺,于是買了一個。
買完又有點不好意思拿出來,方堰畢竟是個男的,不一定愛這種萌萌噠的東西,看他情緒有點不對才掏出來——哄他的。
有點像哄三歲的小朋友,關(guān)鍵好像還挺有用。
方堰原本昏昏欲睡,瞧見那個小熊花束眼前一亮,倒是沒客氣,伸手接過,拿在手里。
“背面有糖果�!庇噙b提醒他。
方堰翻過來看了看,還真的有,也是個小熊的模樣,像棉花糖一樣,他摸了摸,是硬的。
方堰將糖抽出來,拆了包裝袋送進(jìn)嘴里嘗了嘗,和傳統(tǒng)的糖不太一樣,沙沙的,口感也有點像硬的棉花糖。
他咬掉一個熊耳朵,舉了舉手,湊到余遙那邊,把另一邊的熊耳朵對著余遙。
余遙看到了,感覺倆人好像回到了童年時期,像兩個小孩子,分吃同一塊糖,她也咬了一口。
吃到一半,到一個紅綠燈口的時候,方堰也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個小小的掛件來。
是車載掛件,雙面繡的,兩邊花紋不一樣,前面是個出入平安,后面是兩個手拉手的小人。
“感覺你應(yīng)該會喜歡,把它拍下來了�!币话闱闆r下拍下來的物件事后或者過幾天才能送過來,他拍了幾件,只有這件提前找人要的。
余遙伸手接過來,一邊湊到跟前觀看,一邊看了看他手里的小熊花束。
他倆今天……嗯,挺心有靈犀的。
79
80、這個謊撒
雙面蘇繡很貴,
不過這個很小,還不到巴掌大,就一點點,
花不了多少錢,再加上是男朋友送的,
余遙接受的理直氣壯。
雖然它上過拍賣會,可能會以百倍千倍的價格出售,但實際上是為了做慈善,
它真正的價格沒那么高,相當(dāng)于找個由頭捐錢,
這頂多算是送的紀(jì)念品。
余遙參加過慈善會,
方堰這個還算好的,她那次拍賣的是穿過的戲服,三歲小朋友畫的潦草版向日葵,某個厲害人物用過的碗筷等等。
余遙選來選去,
拍了三歲小朋友的向日葵,
十萬起拍,一百多萬到手,現(xiàn)在還在她家掛著呢。
和她那次相比,方堰這個真的挺不錯了,算能用上的物件。
聽說都是主辦方自己搜羅回來的,
起碼占了個精致,
她那次是真的糟糕。
余遙把掛件現(xiàn)場拆開,現(xiàn)場掛在自己的內(nèi)后視鏡上,退后離遠(yuǎn)瞧了瞧,
又古典又小巧,
很漂亮。
就是有點和她這輛舊車不配,
掛新車上還差不多,大紅稍微好看了那么一點點。
“喜歡嗎?”方堰咬了一口酥糖后問。
余遙點頭,“喜歡。”
離紅綠燈還有十幾秒,她眼睛看著掛件,腦袋歪了歪,湊過去,要去咬方堰手里可憐兮兮、殘缺不全、只剩下一個熊肚子的糖,方堰手朝后退了退,沒給她,反而送進(jìn)了自己的嘴里。
???
余遙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和驚訝,“不是輪到我了嗎?”
倆人一人一口,一直都是這樣的,你輪完到我,“怎么沒我的份了?”
方堰示意她看糖,“剩下都是我咬過的�!�
余遙無語。
親都親了還在乎這個?
她伸了手,剛要把糖拿過來,方堰又一次塞.進(jìn)自己嘴里,咔嚓咬掉很大很大的一塊,只剩下一丁點了。
掛在簽子上,搖搖欲墜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一樣,方堰用另一只手接住。
余遙:“……”
她一邊強硬地拉了方堰的手腕,把那一丁點吃掉,一邊抗議,“我的小朋友不可愛了�!�
都會跟她搶食了,還學(xué)會了逗她玩,誰教的,一點都不學(xué)好。
方堰反駁,“可愛的。”
“不可愛了,”紅燈過去,余遙一邊開車,一邊跟他掰扯,“可愛的小朋友會把糖分給我�!�
方堰義正言辭:“就算我把所有糖都吃完了我也是你可愛的小朋友�!�
余遙:“……”
究竟那一步錯了,是她把方堰帶幼稚了,還是方堰把她帶幼稚了?
又或者說,他倆本身就是幼稚鬼,反反復(fù)復(fù)糾結(jié)和爭辯這么一件看起來很無聊又低齡的問題,感覺并不聰明的樣子。
余遙在心里想了很久,也沒明白他倆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弱智的,反倒先到了方堰的家。
他今天不想回老宅,所以送他去新中大廈,余遙在老地方停下,下了車,久久不見那邊有動靜。
她好奇走過去打開車門看了看,方堰正在慢吞吞地解安全帶,瞧見她一雙闐黑闐黑的眼眸亮了亮,燦若星空。
“余遙,”他伸出手,“你的小朋友酒勁上來了,走不動了,你抱抱你的小朋友吧�!�
余遙卡在車門口,不抱他,堵著路也不讓他下來。
“我的小朋友剛剛還那么有勁呢,這會兒怎么就走不動路了?”她踩著腳踏,一臉的囂張和刁難。
方堰示弱一樣主動拉了拉她的衣角,拽著她的袖子,將一雙手掛在她頸后,下巴也擱在她肩頭,“你的小朋友需要你�!�
余遙:“……”
她可恥又沒出息的被男□□惑,妥協(xié)了。
余遙嘆息一聲,一邊嫌棄自己不爭氣,一邊使了些氣力,把穩(wěn)穩(wěn)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半抱下車。
方堰喝了酒,身子是軟的,沒多少力道,但是也不添亂,大概是摟多了,沒有一開始的拘束,所以很輕易被她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