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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甜軍旅久別重逢野糙痞大佬x甜妹

    ——

    1.

    這日,程菲半夜回家被尾隨�;艁y間,她誤闖地下紅燈區(qū)。

    黑市交易,群魔亂舞。

    就在程菲絕望之際,全場躁動的人群倏然靜下。她惶惶轉(zhuǎn)過頭,看見暗場的螺旋梯上下來一行人,清一色的黑西裝。

    領(lǐng)頭的男人高大英俊,眉眼涼涼,渾身都透著股貴氣又凌厲的邪痞勁兒。

    底下人過來跟他說事,傾身附耳,畢恭畢敬低眉垂首,他眼皮都懶得抬。

    程菲被幾個惡棍拖拽,為求自保,用盡全力掙脫開,徑直沖到了那人跟前,鼓足勇氣大聲喊:“你個沒良心的!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

    男人盯著她,玩味地挑眉,好一會兒才懶洋洋道:“下次產(chǎn)檢什么時候,我負責(zé)。”

    2.

    經(jīng)年再遇。

    程菲因要拍攝一部紀錄片,前往國安局取材。

    再次出現(xiàn)在程菲眼前的男人,身著警服,筆挺如畫,背靠著辦公樓的欄桿朝她懶漫一笑,帽上警徽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程菲一言不發(fā)便轉(zhuǎn)身走。

    男人直勾勾瞧著那道背影,不動聲色。

    公事忙完,程菲準備離去,經(jīng)過辦公樓背后巷道時手腕忽緊,被人拽過去給一把抵墻上,

    程菲心慌意也亂,紅著臉故作鎮(zhèn)定:“警官自重�!�

    “自重?”

    男人嗤笑一聲,埋頭貼近她耳垂,低聲道:“前兒夜里在車庫,黑燈瞎火啃老子滿身印,夠雙標啊姑娘�!�

    程菲:“…………”

    3.

    五歲那年,粉面團子程菲家多了一個新鄰居,是個漂亮的少年,氣質(zhì)陰鷙,內(nèi)向孤僻。

    媽媽告訴程菲,少年是殺人犯的孩子,天生便有魔鬼的基因,必須遠離。

    鄰里們都拿小少年當(dāng)毒蛇猛獸退避三舍。

    只有程菲每天樂顛顛跟在少年身后,一口一聲小哥哥。

    少年對她冷若冰霜,被鬧得煩了,問她:“你不怕我嗎?”

    小程菲笑得天真無邪:“我長大了要嫁給你。”

    那一年,所有人都只當(dāng)這句童言是戲言,卻不知道少年聽了去,一記便是一生。

    *

    “初見時我渾身泥濘,你如明月高懸。如今一身榮光為我加冕,我終于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

    程菲,我來娶你了�!�

    *

    頂級Alpha糙痞野性無所不能偏偏是個老婆奴的特工國安警大佬x美貌與智慧并存機智歡脫嘴強王者的新銳小導(dǎo)演

    ②雙C,1V1,HE。

    ③男主爸爸不是殺人犯,有隱情。

    ④《寒鴉》副cp故事,甜瘋�。。�

    預(yù)收文《狂熱》球收藏~:人狠話不多但又燒斷腿的老婆奴特戰(zhàn)隊大佬X有點作作的萌甜修圖師小富婆

    *

    武警雪鷹特戰(zhàn)隊組建于一九八二年,駐地在京,執(zhí)行防暴反恐以及各種特別的危險任務(wù)。

    現(xiàn)任隊長季驍連拿數(shù)屆全能“軍王”,出了名的人狠話不多。

    隊員們都挺怕他,盼望有朝一日能來個嫂子,暖化暖化鐵面老大的心。

    后來,季隊真戀愛了,嫂子嫵媚明艷性格活潑,是個百萬修圖師,家境優(yōu)渥,小季隊整七歲,嬌得很。

    可季隊還是成天冷著臉,沒半點變化。

    隊員們心下嘆息,感慨嫂子不容易,成天對著一塊兇巴巴的冰山。

    不料,一個夏夜。

    嫂子孤零零來到大院門前,遞了一張“七日絕交信”給共同友人,氣鼓鼓道:“打擾了,麻煩幫我轉(zhuǎn)交給季隊,謝謝�!�

    友人見這姑娘情緒不對又是晚上,不放心她獨自走,邊想方設(shè)法留人,邊給季驍通風(fēng)報信。

    幾分鐘后,剛下班的季隊風(fēng)塵仆仆趕到。

    季驍薄唇緊抿,一句多的話沒有,拽了顧書霓的手便將她摁至無人角落。

    葉書霓霸氣威猛地哼了聲,不語。

    季驍盯著她,眉毛一挑,意味深長地問:“絕交信,絕哪門子交?”

    葉書霓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臉發(fā)紅,羞憤交織得跺腳:“我只是用我喜歡的愛豆當(dāng)頭像而已,你都要打擊報復(fù)。我七天都不會理你!”

    季驍本來好氣又好笑,可一瞧見她羞紅的臉,心就軟得稀巴爛。伸手把人揉懷里,柔聲哄:“好好好,我知道錯了�!�

    葉書霓不依不撓:“你知道自己昨天錯哪兒了?”

    季驍:“不該把你嘴親腫。”

    葉書霓:“……?”

    “不該種你滿身印�!�

    “……???”

    基友陸路鹿預(yù)收文《天生相克》球收藏~:很怕做恨的小公主x很會做恨的大灰狼

    1.

    十八歲生日這天,費柴柴的寵物豬突發(fā)惡疾。

    她抱著豬崽四處求醫(yī),不料剛沖進醫(yī)院,就被一個男人搶走注意力。

    午后花園靜謐安寧,而他半蹲在花壇旁,正在給一只小貓喂食,低垂的眉眼間盡是令人神往的溫柔。

    費柴柴看直了眼,心想糟糕,她的第108個真命天子出現(xiàn)了。

    2.

    遺憾的是,費柴柴一碰異性就過敏,而且寵物醫(yī)院一別,她尋找數(shù)月,也沒找到真命天子。

    但無意間撞見了真命天子的雙胞胎弟弟——

    陰天傍晚,小巷昏暗。

    男人咬著未點燃的煙,側(cè)頭朝她瞥來,猩紅火苗映亮眼底的冷淡,一身桀驁難馴的痞氣。

    費柴柴忌憚這人,想敬而遠之,誰知她竟對這個未來小叔子完全免疫,任何肢體接觸都不會過敏!

    她當(dāng)即決定,今后她將充分利用弟弟幫她克服怪病,順便追求哥哥。

    3.

    最近,李嶼遠回國的事在科技圈掀起不小波瀾。

    他一手創(chuàng)辦的Nfound不但被譽為業(yè)內(nèi)的黃埔軍校,更有人戲稱,國內(nèi)最頂尖的黑客不是在監(jiān)獄,就是在Nfound。

    這本是件好事,Nfound全體員工卻發(fā)現(xiàn)他們老板近來心情欠佳。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一個小姑娘,不僅對他死纏爛打,還追到了慶功宴上,威脅他:“李嶼遠!你再敢拒絕幫我追你哥哥,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全場屏息,替小姑娘捏了把冷汗。

    可向來殺伐果斷的大魔王并未動怒,反而懶懶倚著沙發(fā)背,看著小姑娘,也沒說話,只一顆顆挑開自己的衣扣。

    所有人驚掉下巴,費柴柴也莫名其妙:“干嘛�!�

    李嶼遠:“方便你對我不客氣�!�

    “……?!”

    費柴柴有被侮辱到,撲到他的身上,拳頭伺候。

    李嶼遠既沒躲,也沒阻止,只在她中場休息時,漫不經(jīng)心問了一句:“不過,到底是誰告訴你我有個哥哥。”

    費柴柴:“?”

    她想起身。

    李嶼遠的大掌卻壓在她纖薄的背脊上,將她按回懷里,貼著她的耳廓,嗓音低而緩道:“你在醫(yī)院看見的是我,和你約會的是我,把你嘴唇咬腫的是我——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

    費柴柴:“…………???”

    第01章

    Chapter

    01

    呲——

    玉米油在滾燙的鐵板上冒出花來,一個燙著羊毛卷發(fā)型的中年女人瞇眼叼煙,燒熱油、打雞蛋。

    沒幾分鐘,一碗熱騰騰的港式餐蛋面便新鮮出鍋,香味兒竄遍整條昏暗的巷道。

    做完這碗面,女人從褲兜里摸出手機,摁亮了瞄一眼。

    凌晨一點二十八分。

    夜深人靜,月黑風(fēng)高。

    濱港這地方,外表繁華發(fā)達,實際上貧富差距巨大,一座橋就能隔出兩個世界。拿一些城市愛好者的調(diào)侃話來說,金灣CBD的一套房,能買下平谷區(qū)半條街。

    這個港式快餐攤在平谷區(qū)支了好些年,女人對周圍一圈熟得很,知道這個點兒往后沒什么生意,于是反手一擰,關(guān)了煤氣爐。

    餐蛋面被送上了一張小折疊桌。

    “又這么晚才收工�!迸瞬焕洳粺岬睾蚜司�。嘴里有煙,她咬字不太清晰,不像濱港本地口音。

    “沒辦法,今天工作內(nèi)容太多了�!币粋聲音無奈又悲傷地回答。

    接話的人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姑娘,衣著休閑而隨意,米色的背帶長裙長度及膝,腳上是一雙當(dāng)下很流行的同色系洞洞鞋,長發(fā)綁成高馬尾,素凈的臉蛋小巧而白皙,沒有任何脂粉痕跡。

    她坐在小桌子旁邊,拿筷子翻攪著面前的熱面條,翻完不忘對著婦人一通彩虹屁夸贊:“顧姨,你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香味兒,路邊的狗聞了都得咽口水�!�

    顧姨織抽著煙嗤一聲,“油嘴滑舌。”說著稍稍一頓,又想起什么,點了下煙灰,“你媽說你進電視臺實習(xí)了?”

    聽完顧姨的話,程菲吃面的動作停了下,隨之便露出個靦腆的笑容,說:“運氣好而已�!�

    這話其實是半個謙虛的說法。

    程菲自幼便品學(xué)兼優(yōu),成績優(yōu)異。高考那年,她以619分的高分考入中傳編導(dǎo)專業(yè),自此便成為了整個平谷區(qū)一片的勵志模范。時至今日,附近的街坊鄰居們都還經(jīng)常拿她舉例子,教育自家孩子要努力上進,靠知識改變命運t26。

    而之所以說程菲的話是“半個”謙虛說法,也是因為,她能進入濱港電視臺,除卻自身實力外,也確實有點兒運氣的成分在。

    就在這時,程菲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兩下,提示收到了微信新消息。

    她回過神,一手挑面,一手拿起手機,滑亮屏幕。

    發(fā)信人在她微信里的備注是“徐總”,是她實習(xí)電視臺的一個高層,全名徐霞曼,業(yè)務(wù)能力極其出眾,鐵腕女魔頭一個,做起事來廢寢忘食不分晝夜,經(jīng)常半夜三更給程菲布置工作任務(wù)。

    徐霞曼就是程菲那半份運氣。

    三個月前,程菲抱著厚厚一摞簡歷參加了場招聘會,在洗手間里遇見了一個長發(fā)冷美人。當(dāng)時冷美人正在補妝,盤發(fā)的發(fā)夾意外斷裂,程菲包里正好有個多的,便好心送給了她。

    后來程菲才得知,冷美人就是徐霞曼,濱港電視臺在那場招聘會上的首席招聘官。

    見是徐總來信,程菲心里隱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糾結(jié)幾秒后,她挪動手指將信息點開。

    徐總:今晚的會議紀要整理好沒有。

    “……”

    程菲遲疑地打字回復(fù):徐總,今晚的會半夜十二點半才結(jié)束,我還沒來得及整理。

    徐總:明天早上八點之前發(fā)我郵箱。

    程菲有種想哭的沖動。

    晚上的會從八點半一直開到十二點半,整整四個小時,信息量巨大,那些內(nèi)容目前百分之八十都還在她的錄音設(shè)備里,如果明天早上八點之前就要整理好發(fā)給徐總,她今晚只能熬夜加班。

    而更悲催的是,她晚上累得暈頭轉(zhuǎn)向,把錄音筆落在了辦公室沒帶回來,也就是說,還得回電視臺一趟去取……

    ——shift。

    來不及過多感傷,程菲迅速收拾好情緒回復(fù)徐總“好的”。隨之叫了個網(wǎng)約車,開啟暴風(fēng)吸入模式吃面。塞完幾大口面條,正好叫的車也到了兩百米外,她隨手扯了幾張紙巾擦嘴,起身拔腿狂奔。

    顧姨皺眉,朝那纖細背影不爽地喊:“這么晚了,上哪兒去?”

    “我有東西忘在辦公室了。”程菲頭也不回地應(yīng)道,“面錢我等下轉(zhuǎn)顧姨你微信!”

    啪,車門關(guān)上,白色網(wǎng)約車眨眼間便沒入夜色。

    顧姨無奈嘆氣,過去收拾碗筷,忽然聽見兜里滴滴一聲。

    顧姨掏出手機,一個卡通娃娃頭像發(fā)來了一個紅包,附言:謝謝顧姨。

    顧姨臭著臉靜默幾秒,沒收她的紅包,只回復(fù)道:今晚吹北風(fēng),忙完早點回。

    *

    今年濱港的夏天似乎來得格外早,五月初的光景,氣溫便直線飆升到了三十度。整個中國往前推十年,沒出過這種稀罕事。

    程菲回電視臺取了錄音筆,再出來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半。

    晚風(fēng)呼號,街景蕭瑟,倒是為這詭異的早夏送來一絲宜人涼意。

    程菲將錄音筆放到背包的最底部,走到路邊打車。

    這些年新媒體興起,傳統(tǒng)媒體行業(yè)大受沖擊,整體不景氣。她雖是名牌大學(xué)編導(dǎo)專業(yè)的畢業(yè)生,但身為新人,沒背景沒權(quán)勢,要想在圈子里闖出名堂絕非易事。

    程菲很珍惜能在電視臺實習(xí)的機會,更珍惜能在徐總身邊做事的機會。

    因此,對方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會傾盡全力。

    大概真的太晚了。

    程菲叫車的單子發(fā)出去,足足五分鐘都沒人接單。她咬了下唇,舉目環(huán)顧四周。

    濱港電視臺的新總部是去年剛修好的,位于濱安新區(qū)。這地方,周圍一半是新修的產(chǎn)業(yè)園,一半是待拆改的老破小貧民窟,一到晚上,放眼數(shù)米也看不見一個活人,跟座鬼城似的。

    手機只剩最后百分之五的電。

    干等著不是辦法,程菲關(guān)閉所有后臺軟件,遲疑幾秒,決定步行一段距離,邊走邊繼續(xù)等待車輛接單。

    然而走出不到三十米,一股嗆鼻的酒味忽然竄進鼻腔。

    程菲蹙眉,下意識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了幾個人影。

    這行人一個個勾肩搭背醉醺醺的,說著不堪入耳的葷段子,迎面走來,一眼就被夜色中的純白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幾人愣了下,之后便盯著程菲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來,眼神淫邪,明顯沒安好心。

    程菲自然也察覺到了危險逼近。她警覺起來,低下頭準備加快步伐繞開幾人。

    “喲,美女,這么晚了怎么一個人在外面。”一個戴金鏈的男人側(cè)身擋住程菲,笑嘻嘻地說,“多危險。住哪兒��?哥幾個好心送送你。”

    程菲怕極了,心跳飛快,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面無表情道:“不用了�!�

    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又被一個染黃毛的瘦高個兒攔住去路。

    “小妹妹,你長這么漂亮,很容易遇到壞人的�!秉S毛嬉皮笑臉,“我們可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

    “我身上現(xiàn)在最值錢的就是一個手機,可以給你們�!背谭粕嶝敱C瑥陌锾统鍪謾C遞過去,“至于錢,我剛畢業(yè),實習(xí)工資到手只夠吃喝,還在靠家里接濟交房租。”

    黃毛見她這舉動,眼神流露出一絲詫異,接過手機掂了掂,又說:“你倒是挺自覺�?墒切∶妹茫蹅冃值軒讉不差你一個手機錢。這樣吧,你陪我們?nèi)ズ葞妆�,就�?dāng)交個朋友?”

    說著,黃毛伸手就要去抓程菲的胳膊。

    程菲早有防備,就在黃毛男的臟手碰到她的前一秒,她將包里的辣椒水噴瓶猛地取出,對著黃毛的臉就是一通亂噴。

    “操!我眼睛!”黃毛鬼吼一聲捂住雙眼,其余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懵。

    趁著幾人愣神的當(dāng)口,程菲半秒鐘不敢耽擱,從黃毛手里一把搶回手機撂下句“拿來吧你”,完后轉(zhuǎn)身就跑!

    黃毛:“……”

    黃毛簡直他媽要氣瘋了,破口大罵:“抓住那個死丫頭!別讓她溜了!”

    *

    產(chǎn)業(yè)園周圍沒有任何新建的居住區(qū),程菲只能拼命往待拆遷區(qū)域跑。

    途中她拿起手機準備報警,然而不幸的是,最后一點電量恰好在這時消耗殆盡。屏幕剛點亮,手機便自動關(guān)機。

    風(fēng)聲在耳畔呼嘯刮過,喉頭也涌起了腥甜的鐵銹味,很快她便開始體力不支,雙腿愈發(fā)酸軟。

    完了……

    聽著背后的腳步聲逐漸逼近,程菲已經(jīng)完全慌了神,就在這時,她余光一掃,竟忽然看見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廢棄廠房,殘敗破皮的圍墻上寫著一個紅色的“拆”字,墻內(nèi)廠區(qū)依稀可見點點燈光。

    里面有人!

    程菲眼底瞬間重新燃起希望。她咬咬牙,想求救的心情強烈無比,也來不及深思,徑直便從圍墻側(cè)面的一扇小門逃入了廠區(qū)。

    背后幾個混子追過來,其中一個正準備跟進去,卻被鼻釘男抬手攔下。

    沖前頭的黃毛不解:“干什么?”

    鼻釘男動了動下巴,暗示道:“聽說,今晚那位要來,最好別惹事�!�

    黃毛聞言,暴躁地扯頭發(fā),罵罵咧咧道:“那怎么辦?那臭丫頭嗞老子一臉辣椒水,就這么算了?我他媽咽不下這口氣!”

    鼻釘男看了眼自家兄弟通紅血腫的眼睛,沉吟片刻,最后才終于下決心,“走,進去找人�!�

    *

    程菲以前聽同事說過,這廠區(qū)以前是個大型汽修中心,后來市場不景氣,原先的企業(yè)縮減規(guī)模搬去了新廠區(qū),這廠子也就廢棄閑置下來,一荒就是好幾年。

    院子里荒草叢生,停滿了五花八門的重型機車和改裝過的皮卡,廠房方向也時不時就有嘈雜人聲傳出,這種場景實詭異,跟恐怖片里的鬼屋沒兩樣。

    可比起鬼,程菲更怕沒人性的人。

    她快步朝廠房跑去,行至廠房入口處,她站定,膽戰(zhàn)心驚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往里面張望。

    與外面的荒涼死寂對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廠房內(nèi)部竟然全是人。

    有男有女。

    男人們抽煙的抽煙喝酒的喝酒,脖子手臂上各式各樣的紋身刺青,一看就不是好人。那些女孩們則都十分年輕,晚間吹北風(fēng),本就微涼,她們的衣著卻更是清涼到極點,胸口大腿的皮膚大片裸露在外,畫著大濃妝叼著煙,時不時蹦出幾句粗俗的臟話。

    群魔亂舞盤絲洞。

    “……”程菲怎么都沒料到會看見這種景象。

    直覺告訴程菲,這群人不是善茬,對她伸出援手的概率微乎其微。甚至說不定,他們和剛才那幾個醉醺醺的混子本就是一伙的。

    想到這里,程菲腦子里“借手機報警”的念頭倏地打住。

    她暗自做了個深呼吸,思慮數(shù)秒,決定放棄向這些人求救,轉(zhuǎn)而躡手躡腳悄悄往里走,打算去里面尋找其他出口。

    好在這會兒天色黑透,廠區(qū)的光線也不甚明亮,那些人一門心思喝酒吹水找樂子,并沒有人注意到程菲。

    她順利進入了廠房內(nèi)部。

    廠房面積很大,共有上下兩層,電梯年久失修早已經(jīng)不能用,程菲沿著墻角走了一段距離,看見一個螺旋t26狀的黑色鐵梯,于是貓著腰爬上去,來到二樓。

    與一樓的嘈雜喧囂不同,二樓區(qū)域很安靜,加上家具陳設(shè)少得可憐,只有一盞燈、一張破了角的牌桌、幾把椅子,幾個生了銹的鐵皮柜、一架廉價的黑色大風(fēng)扇,這里顯得過分空曠,像某個獨立真空的禁地。

    不確定二層是否真的沒人,程菲不敢大意,步子依舊壓得極輕,視線轉(zhuǎn)動,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環(huán)境。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卻忽然從螺旋長梯下方傳來,夾雜著幾道咋咋呼呼的男聲。

    ……

    糟糕!

    程菲生生一驚。螺旋梯那邊的路被封死,她暫時又還沒找到第二個出口,情急之下左顧右盼,只能咬咬牙,拉開角落處的鐵皮柜躲進去,再反手將柜門關(guān)好。

    鐵皮門關(guān)上的瞬間,螺旋梯那頭便上來了好些人。

    程菲嚇得大氣不敢出,心跳飛快,所有神經(jīng)全部緊繃成了筆直的線。

    透過鐵皮柜的縫隙,她屏息偷瞄,看見上樓的是四五個男人。兩名保鏢模樣的青年拉開椅子,擺好。

    兩人彎腰坐下。

    其中一個穿著身亮銀色西裝,手里洗玩著一副撲克,吊兒郎當(dāng),眼神病態(tài),顯得有點神經(jīng)質(zhì)。

    另一個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氣質(zhì)儒雅從容,彬彬有禮。

    兩人各據(jù)一方,卻默契地將最正中的主位空出來,似乎還有貴客未至。

    程菲蜷在柜子里急得不行,正焦灼著,忽然又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螺旋長梯的下方傳來。

    程菲微怔,下意識望去,眸光微跳。

    只見螺旋梯上徐徐走來了一行人,清一色的黑西裝,面容冷峻不怒自威,這之中,屬領(lǐng)頭的那位最特別。

    廢棄廠房的頹廢和周圍人群皆是陪襯,冷調(diào)的暗色光影在他周身浮掠,裁出一副修長挺拔的身形。

    他骨相出挑,輪廓利落而硬朗,掌心把玩兩枚白玉珠,渾身透著一股子格外凌厲又貴氣的邪痞勁兒,僅是這縫里遠觀的一眼,便令人印象深刻。

    “周先生�!薄爸芟壬��!痹谧膬扇藨B(tài)度恭敬,起身客氣招呼了聲。

    男人冷淡地點了點頭,彎腰于牌桌的主位落座,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桌面上輕敲兩下,示意兩人坐,從始至終連眼皮都懶得往上撩。

    眨眼功夫,滿屋格局分明,一行人的身份地位,一目了然。

    程菲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道這些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事,只能掏出掛在胸前的玉佛牌,雙手捧在心口,邊禱告邊繼續(xù)觀察局勢變化。

    隨著主位的貴賓落座,原先雙方也懶得再裝,直接攤牌。

    “欸�!绷辽餮b動了動下巴,涼聲道,“我馬子和你的人有事。當(dāng)著周先生的面,該怎么辦,給個說法�!�

    無框眼鏡聞言,臉上沒什么表情,余光冷冷掃向身后。

    一名朋克打扮的年輕男子瞬間面色發(fā)白,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咕咚咽了口唾沫。

    見對方不說話,亮色西裝瞬間惱了,音調(diào)拔高:“你他媽當(dāng)老子說話是放屁啊!”

    話音落地,主位上的男人玩著白玉珠,不動聲色地朝他瞥去一眼。

    亮色西裝察覺,氣焰瞬間矮半截。不敢在這位跟前造次,只好壓下火氣清了清嗓子,轉(zhuǎn)頭望向主位,賠笑道:“不知道周先生有什么好建議?”

    話音落地,玩白玉珠的男人垂下眼皮,往嘴里丟了根煙,邊上的人眼明手快,立刻彎腰為他點火。

    煙點著,他鼻腔里逸出淡白色的霧,視線穿過白霧落在未知處,不知在看什么。

    須臾,慢條斯理站起身來。

    整個空間的磁場微妙變化,所有人霎時大氣不聞。

    程菲心提到嗓子眼,握佛牌的十指用力收攏,已經(jīng)沒勇氣再抬眼,纖細的身子蜷縮成小小一團,視野里只�?p隙外那雙纖塵不染的黑色皮鞋。

    對方不緊不慢踱著步子,在經(jīng)過她藏身的鐵皮柜時,停住。

    程菲:“……”

    一門之隔,她緊緊盯著那雙鞋,徹底屏住呼吸。

    死寂空間里,她只能聽見自己倉促狂亂的心跳聲,噗通噗通。

    忽然,仿佛是電影的慢鏡頭,隨著極清脆的一聲砰,冷白剔透的白玉珠自高處落下。

    程菲眸光微凝,下一瞬,白玉珠的主人屈起一只膝,半蹲了下來。

    不足半米距離,透過鐵皮柜破舊的縫隙,一雙眼睛驚心動魄闖入她視野。分明是招搖漂亮的桃花眼,卻因瞳孔顏色偏淺,顯得冷漠又薄情。

    “……”程菲抬手捂住嘴,驚恐地瞪大眼眸。

    看見她的瞬間,男人輕輕一挑眉,眸中浮起一絲興味,意外又不意外,像野獸鎖定獵物。

    四目相對,短短幾秒間,程菲腦子里嗡嗡作響,只剩下一個念頭:完蛋,被發(fā)現(xiàn)了。

    第02章

    Chapter

    02

    絕望的情緒鋪天蓋地席卷了程菲。

    她眼神里驚懼交織,瞪著眼前男人的臉,仍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僅一門之隔,男人屈起一只長腿半蹲在鐵皮柜前,瞧著縫隙里那團蜷成小小一只的身影,淺色的瞳眼神玩味。

    冷汗將背上的衣衫浸透,程菲用力咬緊唇瓣,也死死盯著對方,僵持。

    空氣和時間仿佛同時凝滯。

    男人就那樣直勾勾地瞧著她,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舉動。

    他在柜門外,她在柜門內(nèi),狹小縫隙成了這場精神凌遲的刑場,操刀的人游刃有余,而她躺上了砧板,生死不再受自己掌控。

    就在程菲快要繃不住的前一秒,柜門前的男人終于有了動作。

    他伸出了一只左手。

    “……”程菲攥緊佛牌,心如死灰,知道自己躲不過了。

    短短幾秒鐘的光景里,無數(shù)畫面鏡頭從她腦海中飛速閃過,她甚至開始后悔之前在網(wǎng)約車上為什么沒有給她媽打個視頻電話,一念之差,也許已經(jīng)錯過了最后一面……

    緊張恐慌交織如浪,將程菲的大腦拍打得一片混亂。

    然而,劇情的走向出乎程菲意料。

    她本以為男人會打開柜門將她揪出來,可她想象中的血腥鏡頭一個都沒發(fā)生——他只是撿起滾落在地的白玉珠,之后竟自然而然,隨手將這扇隙開一道縫的柜門給重新關(guān)上了。

    “……”程菲眸光微動,瞳孔詫異地擴大幾分。

    沒等程菲反應(yīng)過來,柜門外的男人已站起身走開。

    程菲錯愕。

    這人竟然沒有驚動旁人,沒有暴露她的存在?繼而又回想起剛才那枚離奇掉落的白玉珠……

    思緒混亂,她輕皺眉,視線不自覺透過狹小柜縫跟隨男人移動。只見他一手玩著玉珠,一手銜煙,閑庭信步般踱著步子經(jīng)過幾個保鏢,目光依次掃過那些人臉,神色冷淡,不知在想什么。

    朋克男顯然怕他怕得厲害。滿頭滿臉的冷汗,下巴縮起來,心虛驚懼,戰(zhàn)戰(zhàn)兢兢,正眼不敢與之對視。

    片刻,男人停了步,在朋克男身前站定。

    他拿夾煙的手在朋克男臉上輕拍兩下,漫不經(jīng)心地問:“是你搞二嫂?”

    聲線清冷隨意,卻又出乎意料的好聽。

    朋克男再也受不了了。他本就嚇得腿軟,這會兒站不穩(wěn),已經(jīng)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高大身軀抖得像篩糠,低著頭不斷討?zhàn)垼骸笆嵌┕匆�!我糊涂我不懂事,周先生,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男人跟沒聽見似的,無動于衷,踏著步子坐回牌桌,正好桌上亂糟糟散了一副撲克牌,他隨手洗起來。

    朋克男知道對方鐵石心腸,仍不死心,又轉(zhuǎn)過去捉住無框眼鏡的褲腿,涕泗橫流道:“良哥,你幫我跟周先生說情,我跟你九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真是一時糊涂!良哥你幫幫我!”

    賀溫良看了朋克男一眼,想到這些年的兄弟情誼,心中生出一絲惻隱。他靜默兩秒,接著便站起身來,朝主位沉聲恭謹?shù)溃骸爸芟壬�,阿文這些年在菲律賓,確實幫梅老做了不少事,怪他太年輕,多歷練會有長進�!�

    “歷練?”樊放怒極反笑,“拿你媽給他歷練行不行?”

    賀溫良聞言,眸光驟寒。

    就在這時,主位上洗牌的動作停住了。

    牌桌上的硝煙氛圍被戛然中斷,對峙雙方神色微滯,瞬間都消停下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看向話事人。

    “自己人,別為點兒破事傷和氣�!�

    周清南把洗好的一疊撲克從中對切,五張一組隨手丟給在座三方,眼也不抬地涼聲道,“公司最近業(yè)務(wù)多,正是用人的時候,阿文這幾年在馬尼拉的業(yè)績有目共睹,梅老惜才,我來之前專門給我打了通電話,讓我大事化小,最重要的就是別讓你們兩兄弟有隔閡�!�

    樊放和賀溫良看著各自身前的紙牌背面,都沒作聲。

    朋克男阿文聽完這番話,心里一顆大石頭終于落回肚子里。他虛脫般癱跪下去,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緩慢吐出,慶幸自己好歹是保住了一條命。

    主位上,周清南發(fā)完牌,好整t26以暇往椅背上一靠,視線冷淡掃過賀樊二人,“我話說完了。聽沒聽懂?”

    樊放和賀溫良各懷鬼胎,卻又相當(dāng)忌憚牌桌主位,明面上自然不敢有什么異議。

    兩人乖覺點頭:“懂了�!�

    周清南嘴角勾起個耐人尋味的弧,下巴微微一動,示意開牌。

    三副牌面開出來,兩個對子,唯一一副同花順,毋庸置疑的碾壓局。

    樊放看著牌面,心里愈發(fā)地慪火,眼刀子往阿文跟賀溫良身上刮了數(shù)回,幾乎將后槽牙都給咬碎——他這么大個人物,頭上多出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話事的一句“梅老惜才”就把事情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讓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可偏偏他敢怒不敢言,連句反對的話都不敢有。

    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再待下去也沒意思。樊放不爽得很,沉默幾秒后終于開口,對周清南道:“周先生,我場子那頭還有點事情,您要是沒其他吩咐的話,我先撤?”

    周清南看也不看他,低著眸撣煙灰,擺了下指。

    樊放便最后剜了阿文一眼,站起身,帶著自己的人頭也不回地下了螺旋梯,悻悻離去。

    等樊放一行走后,賀溫良便笑了笑,恭敬而客氣地道:“周先生,今天的事麻煩您了。這幾年咱們也難得見一面,我做東,去金灣喝幾杯?”

    聽見這番對話,鐵皮柜里的程菲頓時一陣暗喜,準備等這行人走后立馬溜之大吉。

    空氣靜極了,好幾秒都不聞回音。

    程菲焦灼,眼睛透過柜縫直勾勾盯著主位上的冷峻男人,在心里不停默念:拜托拜托,快點走!

    牌桌這邊,周清南手里的煙終于抽完。

    白色煙霧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微側(cè)目,若有似無掃了眼那扇緊閉的鐵皮柜門,眸光耐人尋味。而后,掐了煙頭丟進垃圾桶,收回視線,起身下樓。

    身后賀溫良等人立刻快步跟上去。

    腳步聲逐漸遠離。

    一分鐘后,確定所有人都已離開二樓區(qū)域,柜子里的程菲才小心翼翼地從柜子里鉆出。這個節(jié)骨眼上,逃命要緊,她沒功夫思索其他,繼續(xù)尋找其他出口。

    然而不走運,程菲把廠房二層找了個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能直接通往外面的樓梯。無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

    她剛才在鐵皮柜里躲了那么久,黃毛一行進來之后沒找到她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了吧……

    程菲琢磨著,小心翼翼下了螺旋梯,重新回到廠房一層。

    夜已極深,里頭這些人一個個卻跟磕了藥似的,不知困累,照舊三五成群,抽煙喝酒賭骰子,一片的烏煙瘴氣。

    程菲把腦袋埋低,沿著墻壁往廠房大門的方向走,無聲無息,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就在距離大門一步之遙時,一股大力從側(cè)面重重撞了她一下。

    “……”程菲疼得皺眉,抬手捂住胳膊肘。

    怕引起注意,她低著頭不管不顧,根本沒打算追究是誰撞他。誰知對面卻惡人先告狀,直接手臂一伸,擋在了她面前。

    “喂,你沒長眼睛�。孔擦巳瞬恢勒f對不起?”出聲的是一個脖子上全是黑荊棘紋身的壯漢,渾身酒氣,懷里還摟著一個穿吊帶衫的年輕女孩兒,兇巴巴地沖程菲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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