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韓修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張仲趕緊一瞪雙眼:“那個徐媽媽,你趕緊換個人,找個清雅點的,可別只曉得上摸下摸。”
徐媽媽點頭,出去一會身后跟著個人來,是個穿淡綠色衫子的高挑姑娘,手里抱著把長琴。
走近之后張仲才發(fā)現(xiàn)她臉上也蒙著層綠紗,步態(tài)又十分清雅內斂,心內萬分的失望,只揮了揮手讓她開始。
女子立在原處,跟眾人淺淺道了個萬福,這才開始撫琴。
琴音一響張仲便覺著了不同,覺得那琴音淡淡似有心事無窮,而女子偶爾滑過的眼神更象是一記記幽怨的傾訴。
不覺中他已放下筷子,端了酒杯身子前傾,心神隨琴音蕩漾,到最后渾身發(fā)燙,竟是從一首清雅的曲子里聽出了性趣。
一曲終了女子又起身萬福,是要告別的意思,張仲瞠目,覺得好像一個剛剛生成的牽掛被人生生絞斷,心里頓時無窮的懊惱。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挽留,這才發(fā)覺身旁的韓修已經(jīng)打翻了茶碗,反應比他更是激烈。
“你方才彈的是《玉樓春》么?”這把聲音連半醉的韓玥都聽得出顫抖。
“是�!迸虞p聲答了句:“這曲子生僻,沒想到大爺竟然知道�!�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边@句聲音又是輕了,輕的連韓修自己都不能聽清。
女子低垂雙眼,有一會沒發(fā)話,韓修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脫胸膛。
“萼梅�!弊罱K那女子發(fā)話:“小女子名叫萼梅�!�
眼前迷霧散開,韓修的心一下沉靜,瞬時恢復原態(tài)。
她叫萼梅,梅花綠,不是他的那個芍藥白。
芍藥已經(jīng)死了,這女子只是一樣和她愛蒙面紗,一樣的氣質清雅,一樣會撫《玉樓春》,但絕對不是她。
“如果沒別的事萼梅告退�!蹦桥拥皖^,轉過身抱琴而去。
出門口時她裙角勾到屏風的雕花,幾個掙扎下來薄裙吃消不起,呼啦一下被扯斷,露出凝玉般一條長腿。
只是那么一瞬的艷光,她很快低頭匆匆而去,可是張仲卻被這片艷光勾住了魂魄,開始坐立難安。
徐媽媽玲瓏,連忙湊過來耳語:“萼梅姑娘才來,張爺如果想要開苞,那可要趁早,我就賣個人情給你�!�
張仲耳根開始發(fā)燙,抿了抿唇違心的說了句不急。
那廂韓修解意,連忙將杯一舉,道:“如果張大俠有事可以先去,我這二弟貪酒,一時半會怕喝不完,有我陪他就夠了。”
※※※※
進房門之后晚媚褪下衣服,抓緊時間拿細朱筆在右乳上勾了一朵芍藥。
不一會張仲果然推門進來,搓著手象個初戀的少年。
晚媚于是回頭,上身赤裸唇角勾起,輕輕說了句:“你來了�!�
張仲的下巴墜地,不明白剛才那朵清雅的綠梅哪去了,眼前的人明明還是那眉眼,可卻突然變成了朵妖艷的晚蓮,枝葉招搖有千種風情。
“我自己畫這朵芍藥費力�!蹦菐砻挠终惺郑骸安蝗缒銕臀耶嫲�。”
張仲的耳根這時倒不紅了,也變成個嘗慣香的嫖客,眼睛一挑上前,問:“你這朵芍藥要畫哪里,不會就在這里吧。”
說話時手里已經(jīng)有了動作,指尖飛快的在乳尖上一撫。
“那你說還能哪里�!蓖砻臋M他一眼:“我都勾好了,你就幫我填色,桌上那白水粉里調了珍珠末,你可要填仔細了�!�
張仲于是拾起筆來,耐著性子一筆筆將色填滿,最后在晚媚右乳上畫出了朵栩栩如生的芍藥。
之后晚媚又讓他將水粉吹干,他就立在那里吹氣,氣息一口比一口滾燙,眼見著那粉色乳尖一分分立了起來,最后飽滿晶瑩,象一朵含苞的梅花。
他胯下的男根耐受不住,也悄悄堅挺,隔著小褲把長衫高高頂了起來。
晚媚輕笑,伸手去握住了他男根,附在他耳間呢喃:“好人,你再幫我做件事,我就讓它爽個夠好不好�!�
張仲不解,愣神的功夫手里已經(jīng)多了條長鞭,黑色的長皮鞭。
“打我。”晚媚一把扯開所有衣衫,微收雙腿仰臥在地上:“讓我顫栗快活,求你……”
張仲握住皮鞭還有些猶豫:“這個,會不會……弄傷你�!�
“求你�!蓖砻倪是那句,雙腿交互摩擦,一只手按上乳房,眼里眸光的確是迷離焦渴。
張仲再不猶豫,一皮鞭抽了過去,在晚媚腰間留下一道紅痕。
晚媚吃痛,連忙咬緊牙關,半仰起身子呼了口氣,勉強做出個享受的表情。
張仲于是又甩了一鞭,一鞭后又是一鞭,看著晚媚蛇一般在地上扭動,雪白肌膚上鞭痕交錯,自己也開始興奮,呼吸益發(fā)滾燙,心都要燒著。
最后晚媚不動了,側臥著喘氣,右乳上那朵芍藥瑩瑩顫動。
張仲連忙彎腰下來抱住她:“你沒事吧,我手下已經(jīng)留情的,只用了三分力�!�
“沒事�!蓖砻拇罂诖�,一個挺身坐到了他胯上,解開他小褲直接讓男根進入:“好人,現(xiàn)在是你大發(fā)威風的時候了�!�
張仲的心火頓時燎原,再顧不得許多,在她身下瘋狂的頂胯,來來回回的穿插抽送。
到底是年近四十的人了,不能耐久,不一會他就泄了,喉嚨里嗚嗚作響。
晚媚手里早就攥著頭上的發(fā)簪,先前籌劃時又練習過多次,于是抬手時精確無誤,在張仲閉眼陶醉的一瞬,將發(fā)簪送進了他的太陽穴。
張仲應聲倒地,晚媚有些顫抖的爬起身來,拿出預備好的長劍在他心門又戳了一下。
之后她又開窗,藏起發(fā)簪長劍,在張仲傷口間抹了鮮血,長長畫在眼下。
最后就是預備好的朱色顏料一碗,呼啦一下淋到下身。
一切準備完畢之后她匍匐著推門,探出頭去,極盡慘烈的喚了聲:“殺人了!”
香粉閣被她這一喚頓時騷動,韓修一愣,連忙帶著韓玥奔到了二樓。
二樓那間房門半開,晚媚斜躺在地上,眼下血污一片象被刺瞎了雙眼,身上鞭痕密布,下身更是蜿蜒拖著一道血痕。
只有胸前那朵芍藥是瑩白的,在燭火間微微發(fā)亮,永不會被世間骯臟玷污。
韓修腿腳發(fā)軟,連連后退頓時失了魂魄。
那是他的芍藥,十年前死時的芍藥,身上滿布傷痕,雙眼被人戳瞎。
死時她已經(jīng)被人糟踐得體無完膚,只有胸前那一朵連心的芍藥,依舊的瑩白如故。
一樓這時又有人驚呼一聲,因為看見一個帶劍的黑衣人撞破屋頂,在月下?lián)P長而去。
韓玥的酒醒了,伸手去推韓修,見他泥雕似的全無反應,只好一跺腳自己先去追兇。
本來看熱鬧的人一下又都注意轉移,全擠到樓下,看韓玥足尖一點,也躍上了屋頂那個破洞。
門外這時起風,吱呀一聲帶上了半掩的房門。
一直側臥的晚媚突然抬起了頭,閉著眼嘆了口氣,雪白臉孔上兩條血痕分外刺眼。
韓修頭皮發(fā)麻,強自鎮(zhèn)定問了句:“你是誰�!�
晚媚又嘆口氣:“你當然知道我是誰,就算你不認得我,也該認得這朵芍藥,這可是你親手畫的。”
韓修又是連連后退,身子板直靠上后墻,這才呼了口連貫的氣。
“你不是芍藥�!敝讣灼肫と庵笏K于勉強清醒:“芍藥已經(jīng)死了,而且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二
“我若不是芍藥,那么你說我是誰�!蓖砻钠鹕�,閉著眼一步步摸索到韓修跟前。
韓修垂頭,掙扎著告誡自己這不是場夢就是場陰謀。
跟前晚媚嘆氣:“或者這個女子和我際遇相象,我才能回來上得她身�?墒琼n郎你為什么害怕,我其實從來沒怨過你。”
這句話使韓修霍然抬頭,眸里最后的冷靜開始動搖。
每個人都有弱點,都會有段不堪面對的過去。
他的弱點就是芍藥,當時一流妓院的清倌,蒙面撫琴為生,日日聽客無數(shù)。
如果當日那批私鹽倒賣成功,他就能兌現(xiàn)諾言,救她脫離苦海。
可惜的是他被人出賣,交易時被官兵團團圍住,來了個人臟并獲。
販賣私鹽是死罪,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有人突然打開牢門,說是巡鹽御史有令,查明他和此案無關,特無罪釋放。
他當時欣喜若狂,第一時間跑去告訴芍藥,結果見到的卻是芍藥的尸身,仍有余溫的尸身。
她以自己清白和性命,換了他的自由和日后的如錦前程。
這是他的罪孽,就算骨化成灰也沒法洗刷的罪孽,他從沒原諒過自己。
“可是我覺得你應該怨我�!被叵氲竭@里他的理智又退讓三分,開始覺得眼前這人就是芍藥:“我根本就不配叫做男人�!�
晚媚這時抬起了手,微彈指甲抖出一點白粉,乘勢送進了韓修口鼻。
白粉是失魂散,迷人心智的。如果是在平時,這點小伎倆在韓修跟前根本沒有機會施展,就是得逞了,這點藥量也絕對控制不了他。
可現(xiàn)在不一樣,眼前這一出舊日重現(xiàn)已經(jīng)讓他搖搖欲墜,這一點失魂散,足夠成為壓跨松枝的最后一粒雪。
“我不怨你�!弊鐾陝幼髦笸砻膹堥_雙臂:“只是回來瞧瞧你過得可好�!�
韓修怔怔,殘存的理智最后崩潰,緩緩將身子放低,臉靠進晚媚胸膛,貼住了那朵芍藥。
“我娶了你姐姐,把該給你的好都給了她�!痹谒厍八吐�,象個無助的孩子。
晚媚點頭:“我姐姐不能生育身子又不好,多謝你這么多年照應她。”
“那個顧御史我栽贓他勾結私鹽商販,七年前死在牢里了�!�
晚媚又點頭,下巴埋進他發(fā)頂:“所以我不怨你,死時不怨,現(xiàn)在更是不怨�!�
韓修沉默,在她胸前微微顫抖。
“可是我不能原諒自己。”他最終嘆息:“不管你是不是芍藥,我都愿意跟你走,愿意接受懲罰,受你百倍之苦�!�
晚媚這時笑了,拿出那支發(fā)簪,有些譏誚的意思:“這么說你愿意被戳瞎雙眼?受我百倍之苦,到頭來其實不過是空話一句。”
韓修不語,只是抬起頭,緩緩睜開雙眼。
晚媚咬牙,簪尖一記刺去,他右眼頓時血流如注。
果然是順從沒有反抗,甚至連一句痛呼都沒有,晚媚吃驚,握住發(fā)簪的手禁不住有些顫抖。
計劃中是兩人見面后溫存,在他不能自制時殺了他。
可現(xiàn)在看來是不必了,眼前的韓修已經(jīng)完全沒有抵抗意識,一百個甘心為芍藥一死。
晚媚有些手軟,可最終還是把長簪送進了他左眼窩,使了力一下送到底。
韓修的身子應聲萎靡,頭重重滑過晚媚胸膛,在那朵芍藥上留下一行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