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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過分,打了這么久才接。

    眼睛又有些濕潤,又突然有些委屈和生氣。不過三十四的女人還有什么資格矯情?碧荷咬著唇還是沒有發(fā)出火來,只是喂了一聲,輕聲問,“你們吃完飯沒有?回來了沒?”

    “回了,在路上了�!蹦沁呎f話,好像還有些酒意。

    “快了快了,”車上有人笑,“嫂子你不要著急,人就在這里好好的——我們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啊,二十分鐘就到�!�

    “哦,好�!�

    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了啊,還喝了酒。碧荷沒有生氣,只是說,“那我去小區(qū)門口等你。”

    “你回去了沒?”那邊說。

    “沒有呢我還在晚歸,”好像有人過來了,就站在旁邊,碧荷拿著電話,“我現在回去啊�!�

    不想唱歌,也不想干別的。現在只想回家睡覺。當老師就是這樣,可以與世隔絕,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管他春夏與秋冬。

    “不用,”那邊卻說,“你再玩一會兒,我待會直接在晚歸下,一起回去�!�

    陳子謙就是這樣,別的指望不了,每次接送她他還是很積極的。碧荷說了好,抿著嘴掛了電話,那邊已經在說“吳所麻煩一下把我放在晚歸門口”之類的。旁邊總感覺好像有個人——碧荷抬起頭,看見了剛剛坐在她旁邊的那個人。

    林致遠。

    他或許剛剛就站這里,在看她。

    包括現在,也在看著。

    他聽見了她打電話。她已經結婚了,他是知道的。他結婚了嗎?好像沒有,她忘記哪里聽到的。這回算她贏吧?碧荷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林總�!�

    她說話,就像是剛剛其他同學那樣和他打招呼,連名字都不想再喊了。他剛剛回來時候的懵逼如今已經消化,隨著時光的流逝她只感覺到自己和生活的牽扯越來越深刻。孩子,老公,還有那一百四十平的房和每月緩慢增加顯得蒸蒸日上的存款。新聞上說富豪富豪——女朋友們天天撒白松露。她面前或許就有一個富豪,可是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生活已經沒有幻想了。

    “怎么不去唱歌?”

    也許剛剛她和陳子謙他已經聽見了,男人如今就站在面前,身姿斐然,風度翩翩,卻還在笑,“他們都在找你�!�

    “不唱了�!彼f話,又背起了包,“嗯我老公要來接我,我得先回去了。”

    不想提還裙子的事了,提了又牽扯不清。碧荷吸了一口氣,“我先走了啊,你幫我和他們說一聲,拜拜�!�

    0030

    30.誤入歧途

    30.

    背著包往外面走,總感覺有視線還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碧荷沒有回頭。

    時隔多年她和他已經千差萬別,他開的車穿的衣做的事接觸的人已經和她毫不相干且完全無法觸碰,她走過了走廊,轉過了彎,這才垮下了肩膀。坐電梯下了一樓的廣場,外面天已經黑了,陳子謙還有一會兒才到,碧荷走到了廣場邊的時空旅行者雕塑旁邊,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在玩鬧。

    心有所感,她突然扭頭去看晚歸。

    晚歸二樓的茶色窗戶密密麻麻,她看不見里面任何的景色。她扭回了頭。旁邊有一個老人家舉著一竿子的糖葫蘆賣,她走過去,花十塊錢買了一根兒。

    “碧荷你跑哪里去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是老班長。偷偷跑了肯定還是得說清楚,碧荷接了起來,那邊是老班長的聲音,“洗手間說沒人——”

    這些人居然還去洗手間找她。

    “我要回去了,陳子謙今晚喝多了,”拿著老公當擋箭盤碧荷十分熟練,“班長你幫我和大家說一聲啊。”

    那邊吵吵嚷嚷,又有人來和她說話。碧荷回答了幾句,最后老班接過了電話,說她的紀念品還沒拿。

    “我也有?我沒有吧?我都沒有接龍�!北毯赡弥謾C笑。下午同學群已經拍了照片了,紀念品是天意最新款的手機和一根10g的金條,林致遠財大氣粗,碧荷不為所動。禮物應該是根據接龍清單來準備的,她不應該有。

    “有的有的。”那頭老班說,“知道你就在J市,一直都有備著你的——你現在在哪里?沒走遠吧?我給你拿下來還來得及?”

    來得及。

    掛了電話沒幾分鐘,碧荷等到了老班。這是一個封好的紅底黑邊的盒子,上面還貼著她的名字“梁碧荷”。

    碧荷伸手接過了,沒有打開。和老班又說了幾句,她又抬頭看了看晚歸二樓的窗戶,這邊老班在說,“唉,你有事,那我就不勸你了。”

    “不勸不勸�!北毯烧f,“你先回去,他們在找你了。”

    老班走了,碧荷手里多了一個盒子。孩子們在嬉笑玩鬧,碧荷提著盒子看這些孩子。她想也許她和林致遠這輩子最后的聯系就是手里的這個盒子了——好像就是一個句號,是一個結束。他會回到美國,會成為新聞里的報紙上的人,她最終也會活在她的生活里。

    又等了幾分鐘,一輛大眾停到了她身邊。車門打開,陳子謙走了下來,手里還有一個袋子。駕駛室也下來了一個男人,是碧荷認識的看守所的吳所。吳所和她打了招呼,打開了后備箱。

    幾個桶,幾尾魚,漁具。

    桶提了一個下來,還有一副漁具。碧荷看了看,里面有幾條鯽魚,還有一尾紅尾巴鯉魚,最大的那條有個兩三斤,小的只有七八兩的樣子。

    應該是陳子謙釣的。

    又提了一個袋子下來,里面是些南瓜和青菜。

    “哎呀怎么這么多?”碧荷客氣,“吳所你自己拿回去吃�!�

    “都是農家采的,都有都有,”吳所笑,“要不你們都上車,我把你們搭回去?”

    不用了。車子還有幾個人,明顯坐不下。又客氣了幾句吳所的車開走了,碧荷彎腰去扯了扯裝著南瓜的袋子。

    “怎么還有菜?”她笑。

    “老板自己家種的,給呂書記。呂書記不要,分給我們了。”陳子謙說這話,把手里的袋子遞給了她,“給你。”

    “啥?”碧荷接過了。這是一個保溫袋,她打開看看,是大幾串燒烤,還是溫的。

    “你不是愛吃?”男人伸手去攔車,只是說,“說你有同學會沒去,呂書記讓給你帶幾串。”

    從茶色的玻璃看出去,一切朦朦朧朧。

    小孩子在廣場玩鬧,女人一個人在旁邊站著,光的折射讓她的影子扭曲又朦朧。她買了糖葫蘆;班偉下去了,遞上了袋子。梁碧荷剛剛被他堵在洗手間門口,甚至都不愿和他說話——居然還喊他林總。手又抖了起來,男人看著外面扭曲的人影,心里就像是刀插入一樣,從來沒有這么痛過。

    痛到那個男人在眼簾出現,都沒有更痛。

    右臂正在發(fā)抖,拳頭已經捏緊。那個男人遞給了她什么東西——時光對于他沒有意義,他只是來找回他的東西。是他離開太久——是梁碧荷等不了。

    吸了一口氣,林致遠又吐了出來。他面無表情。梁碧荷如今顯然已經誤入歧途,他理解她。如今他也摸清了形勢,而過往的十八年的經歷讓他早已經學會因勢而動。

    一個億,換來的一面。

    男人握著發(fā)抖的拳頭,突然又笑了起來。錢對于他已經沒有意義,梁碧荷也不愛錢財——這樣才好,這樣才是對的。她還是當年那個的梁碧荷。

    那個男人他已經看過,并沒有哪個方面有資格做他的對手,圈住梁碧荷的其實顯然只是那張結婚證而已。

    他正好也需要結婚,外面女人的身影已經進入了出租車,男人轉身離開。

    老頭子已經下了最后的通知了。

    沒必要和錢過不去,何況他一向是個孝子。

    “林總已經離開了,讓大家玩好�!�

    包房依舊熱鬧,老班出去一會兒,然后又進來宣布,“今晚大家通宵,不醉不歸!”

    0031

    31.法制板塊

    31.

    哪怕毗鄰S市,J市的千萬級跑車還是寥寥無幾,柯尼塞格塞入車道的時候,就如同鯰魚入塘,四周立馬清空了好大一片來。

    有些煩躁。

    這些煩躁如果陰火,舔舐著他的心。男人握著方向盤,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梁碧荷剛剛叫他林總。她抬頭看他,眼睛水汪汪的。他其實不排斥她這么叫——某些時刻叫或許更有趣味,但是不應該是這種場景。

    心臟就像是被什么揪著,呼吸都在疼。手機響了起來,是父親在召喚他,沒有心情接電話,他直接摁掉了聲音。他現在心臟很疼,很疼,就需要想辦法排解。

    他在J市其實還有幾套房子。比如J中旁邊的那套。其實今天他還想著有機會帶梁碧荷故地重游也很好,也可以幫助她想起一些美好的回憶來,可是她居然毫不理睬。

    今天看見這個男人,他已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對手。

    跑車在馬路上疾馳,左近右突,很快消失在了夜風中。碧荷踩著夜風提著禮物袋子和包包回了家,陳子謙給她帶的十幾串大羊肉串她到家門的時候也已經干掉了兩串了,吃的滿嘴是油。剩下的她取了出來,準備先凍起來明天再炒炒做成一盤菜吃。

    幾尾鯽魚和一尾鯉魚也放到了廚房里。

    剛剛是見證了富豪,可是他已經不會在和她交集了。

    “這是什么?”

    她提回來的紀念品就放在飯桌上,陳子謙放好了漁具,又把她的禮品袋提起來看了看。

    “同學會紀念品,人人都有的�!�

    大家都有份,碧荷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你看看,里面有個手機,還有一個金條。你想不想換手機?”她又問,“

    ?

    拿去用啊�!�

    “不換,你自己用。”陳子謙的手機也是三年前買的了,他看起來也沒什么物質的欲望,只是把手里的袋子放下了,走向了臥室,“你哪個同學怎么這么有錢?是古詩?”他還知道古詩,可能是碧荷平時說的多的緣故,“有錢沒地兒花就是——我去洗個澡�!�

    “不是啊�!北毯砂阉拥酵袄�,一邊回答,“是另外一個同學,美國回來的。”

    男人沒有再說這個,聲音從過道傳來,“我洗了你也趕緊來洗,我們早點睡�!�

    夫妻六七年,大家的默契十足。陳子謙催她洗澡一般都是要那個那個。碧荷給魚加完水,把紀念品袋子提到了臥室,趁著陳子謙洗澡的時間坐在床頭把禮物都拿出來看看。手機是天意最新款的天意26,才剛出來一個多月,還支持全息投影播放,市面售價12999。

    這就已經頂她一個月的工資還多了。

    還有一根金條。碧荷也拿出來看了看,又放下了。

    唉。她嘆氣。

    林致遠今天坐在她旁邊。也許是她自作多情——可是她又有那么一點兒,覺得他是故意的。

    而且他還來洗手間遇她。主動和她說話。

    再搞這些做什么?陳子謙出來的時候,她拿著睡衣進去洗澡。她都結婚了,陳子謙也很好。

    不想其他了。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又風平浪靜,陳子謙還是早出晚歸,碧荷倒是接到了家里的電話,媽媽問她還記不記得北湖的山火。

    “記得�!北毯烧f。爸爸不是還去當志愿者么!免費且自掏油費來著,政府只發(fā)了兩瓶水——不過小鎮(zhèn)人民娛樂不多,免費圍觀鎮(zhèn)長和書記親自上山撲山火,已經值回票價了。

    “你知道那個山火是怎么起來的?”媽媽笑,“是這樣,你可能不知道,那論起來還是你一個遠房舅公。他的屋就住那附近。政府王書記上去撲火的時候,看見他也在撲,很是積極。王書記就問他知不知道這火怎么來的,他就說,”

    媽媽笑,“是他在地里燒玉米葉,風一吹就起來了�!�

    媽媽在那里笑,碧荷也笑了起來。

    “他怎么那么傻?”碧荷說。

    “他又不懂,一輩子在農村,六七十了,是個老實人�!眿寢屨f,“政府也沒怎么為難他,就是把他關起來了,說要關幾天教育一下�,F在說在J市看守所——”

    啊。

    碧荷懂了,又嘆氣。

    “他家里人嚇壞了,不好給你和子謙打電話,就給你外婆打。說問你認不認識看守所的人,讓打下招呼不要為難他�!眿寢尮婚_始說,“那真是個老實人,多說句話都要發(fā)抖的,又老實�!�

    “我問問陳子謙�!�

    果然是這事兒。陳子謙最近又出差去了,看守所那個邱所她也認識,這種打招呼問題不大,反正都是圖個安心,碧荷一口答應了。媽媽掛電話之前又說讓她看昨天的本地新聞,說電視臺把這個遠方舅公當做了“放火燒山”的反面教材,還采訪了他。沒想到這個遠方舅公一輩子不出門,一出門居然還混上了電視節(jié)目,雖然是法制板塊。

    “叫什么名字?”

    接到碧荷電話,陳子謙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問了名字就掛了。沒幾分鐘他回了電話,“可以了,這事我一說,邱所都有印象的。鎮(zhèn)上沒什么損失,也關不了他幾天,過幾天等著人回就行了�!�

    0032

    32.特別

    32.

    陳子謙出差是常事。他住的協議酒店,早晚還是給她發(fā)消息。那次的同學會已經散了,余溫在群里熱鬧了幾天,也漸漸失去了熱度。碧荷又翻出了同學會發(fā)的新手機。一萬多一個,說實話這個價格就她現在還真的不太舍得買;當然也并不是買不起。她說把新手機給陳子謙用,陳子謙表示他就用單位發(fā)的手機。

    也有想過“她換新手機,舊手機給爸爸”之類的全家手機升級計劃。不過猶豫了幾下,碧荷還是找了個手機販子把手機按一萬塊回收了�,F金打到卡里十分喜人,碧荷給媽媽打了五千回去,媽媽收到女兒孝敬,樂不可支。

    這么算,林致遠總算還干了一件好事。

    林致遠回來了,又沒完全回來。碧荷想象的尷尬沒有發(fā)生。前幾天大家本來都說讓張笑把林總的微信拉群里,不要讓50人的班級永遠差一人。結果張笑回復說林致遠在米國,那邊根本不用微信——碧荷看著這句話,翻了下自己的手機,確定里面確實有個“林致遠”沒錯。

    他明明加了她。

    看樣子的確是剛剛才開始用這個軟件。

    他不會是只加了她?

    這種念頭讓碧荷悚然一驚,冥冥之中又讓人感覺到一種難以描繪的特別,這種可能的“特殊關注”讓她全身發(fā)麻。咬著唇碧荷翻出了他的賬號——是林致遠沒錯——前幾天還一片白的系統(tǒng)“暫無圖片”不知道何時已經換成了一片黑色,顯示他最近肯定還登錄過,至少還換過頭像。

    所以,張笑可能是在婉拒。

    也可能是他真的沒有林致遠的微信。

    碧荷退出了對話框。她有點想要拉黑,可是到底又猶豫了。林致遠這段時間沒有再騷擾她,拉黑他好像過分了點,而且還有做賊心虛的味道。除去那說不口的往事,他和她至少還是同學。

    林致遠對她的特別關注,好像又隨著他的出現重新出現。其實十八年前他對她好像也并不差。只是以前生生死死的愛戀,如今已經因為時光,彼此連成為生活的調劑都已經不可能。

    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陳子謙反正也不在家,碧荷自己一個人開車回了北湖,計劃待個三五天再去陳子謙老家接晨晨。黑色的大眾停在了樓棟門口的時候,家里開的小超市沒有什么人,爸爸坐在店門口和人打著不要錢的撲克。

    “梁老師回來了�!北毯上萝嚨臅r候,鄰居笑。

    “江叔�!倍际抢相従恿�,碧荷笑了笑,又轉身去打開了后備箱。陳子謙釣的魚還沒吃完,碧荷給娘家提了回來。學校還發(fā)了米和油,還有誰送給陳子謙的大曲,都在后備箱里。

    爸爸丟開撲克走了過來,碧荷一邊往車外面提,他站在一邊念叨著“提啥?家里沒有?”

    “碧荷孝順呢�!编従有�,“梁老師,你們陳長官呢?”

    “他去出差了�!北毯纱鹆肃従拥脑挘α诵�,又對爸爸說,“這是陳子謙讓給你提的�!�

    讓不讓的不好說,反正碧荷是告訴過陳子謙了。他那六瓶酒,她給爸爸提兩瓶,給公公提兩瓶。

    “子謙呢?”媽媽也走了過來,腰上還系著圍差了�!北毯捎终f了一次。

    提東西,鎖車門。

    老家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好像房子又陳舊了幾分。這是碧荷八歲時候買的房子,經歷了三十年的時光外墻都已經斑駁。爸爸早年已經下崗,一直在開小超市,今年滿了年齡終于拿到了一個月兩千的退休金;感謝社會主義,是喻正的死忠粉。媽媽這些人一直在工作——說到底也是零工,這干幾年,那干幾年罷了。

    家里還是老樣子。

    門口的樹太高了,擋住了三樓的光,把手里的魚放在門口,碧荷伸手打開了燈。

    “晨晨呢?”媽媽又在問。

    “在石崗,我過幾天去接。”碧荷說。

    “該先去接他�!眿寢屨f,“接到這邊玩幾天。”

    “這里哪里有農村好玩?”碧荷笑,“讓他在爺爺奶奶那邊,省的他吵�!�

    “多謝你公公婆婆了,”這句話媽媽已經說了無數次了,“每個寒暑假都幫你帶孩子,別人都說你有福氣,生活輕松。想那個剪頭發(fā)的老李家,家里也沒個人帶孩子——”

    又來了。

    碧荷笑了笑,沒有管媽媽的嘮叨。這不就是讀書的意義嗎?讀書,考學,找更好的工作,遇到更好的人,才有更輕松的人生。

    她真的很滿意了,不再想更多有的沒的。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啊。

    再大的人,回到了爸媽身邊,也還是孩子。

    女兒回家,爸爸媽媽又行動了起來。媽媽在廚房繼續(xù)清理著豬蹄子,又叫爸爸去陽臺拔蔥。爸爸去了陽臺,碧荷跟著去了,陽臺的花盆種著蔥和菜,還有她小時候從外婆家挖回來的扁竹花。

    “你們自己都沒錢花,給我們錢做什么?”

    有了退休金的爸爸這幾個月顯然說話更加硬氣了。碧荷笑嘻嘻的拿著手機對著他的手拍,老人家一邊拿著小鏟挖蔥,一邊說著方言教訓女兒,“你和陳子謙少給我們拿東西,你們還要養(yǎng)孩子,壓力大著呢�!�

    0033

    33.贅生物

    33.

    “你們自己都沒錢花,給我們錢做什么?”

    “你和——少給我們拿東西,你們還要養(yǎng)孩子,壓力大著呢�!�

    生了銹的小鏟子在土里翻弄,含含糊糊的方言從手機里涌了出來。陽光明媚,男人坐在露臺上,眉目鋒利,面無表情。黑色的手機就在他旁邊的小桌上,手機旁邊是水杯,水杯旁邊是剛剛到的研報。修長的指節(jié)輕敲,一個陌生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那個有些瘦又有些土的男人嘴里發(fā)出,聲波震動敲擊耳膜,可是卻又都神奇的被人忽略了過去。梁碧荷已經結婚了,他從來沒有那么確信這一點——他一直知道——甚至還有了一個和其他男人的贅生物。

    贅生物。

    不怕遲。

    就怕不去做。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現在。過去的十八年他也并非事事料事無神占盡先機;相反他成功的秘訣是永遠在第一時間對局勢做出反應。

    聲音突然斷了。視頻跳開,一個來電call了進來。男人側頭看看,伸手拿起了手機。

    “爸。”他說。

    那邊說了什么。

    “我馬上下去。”他說。

    身為地產大佬已經很多年,林慕德先生在商界起伏,有很多引以為豪的項目,自然也有很多的小遺憾。他日程向來很忙,會議和見面眾多,日程已經排在三周以后。他定期會攜妻同飛米國——不是傳言的跑路,知情人士都知道林總獨子常居米國,在華爾街忙的分身乏術,總是無暇回國探望成功的企業(yè)家父親。這不重要。父母對孩子都是一樣的,在國內是說一不二的大佬,作為父親卻也自然總會在兒子面前讓步的。

    而今獨子卻終于回國了。

    回了第一次,說待三五天;卻又迅速的回了第二次,還說要長待。

    “只是好多年沒回來了,”

    十八年前兒子離開的時候,眉目間意氣風發(fā)卻還有青澀;林慕德先生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兒子如今坐在沙發(fā)上,眉目英俊,嘴角勾笑,神色間卻只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沉穩(wěn)和成熟,“前幾天回來發(fā)現國內發(fā)展的不錯,”兒子在笑,“所以就多待上一段時間�!�

    林董事長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茶。

    父親愛兒子,卻總是短于表達。要說給兒子錢——兒子也大了,做父親的也不好開這個口。要說談收購的事情,可是收購的事情兒子上次回來就已經談完了。

    “S州那邊的宅子也裝的差不多了,”放下茶杯父親只是說,“你有空過去看看,帶朋友去住也是可以的。”

    “好�!眱鹤訚M口答應,卻還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來沒有很走心的意思。

    “最近S市有什么游艇展,”父親又說,“你們年輕人懂這個,有興趣致遠你也去看看——”

    “爸你還要買游艇?”坐在對面的兒子卻端起茶杯吹了吹,挑起了好看的眉,“你不是剛說了要勤儉節(jié)約嗎?一大把年紀了您還學年輕人玩這個?”

    不是在員工大會上說了,“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兒子在家里沒大沒小的調侃老子,在公司出口成憲的父親卻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面無表情的沉默。

    “你爸爸的意思是,你喜歡就去買。”還是旁邊的母親解釋,“致遠你在米國不是老和朋友玩這個?你爸爸怕你在家不好玩呢�!�

    “哦,好�!�

    林致遠喝了一口茶,又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所以說老頭子作為“花家成功的企業(yè)家”,很多領域他其實也并不了解得很深入。他在彼岸玩的“游艇”卻不是老頭子想的那種“游艇”,至少不是他老人家想的那種玩法。

    兒子又不說話了。

    這幾年在國外和兒子相見,說的除了生意還有生意。兒子自然是能干的,當初找他拿走一億美金,如今早就已經落地生財,在華爾街混的風生水起;這十幾年,合并分拆,升級改制,收購出售,很多投資背后都是兒子的身影和影子。父親沒有什么好指點兒子的,父子對坐又喝了幾口茶,還是母親在旁邊說,“致遠你這次回來休假,閑著也是閑著,我有幾個朋友,家里的孩子也準備去米國留學了,說想問你有沒有空指點一下——”

    “沒空�!�

    林致遠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母親,笑吟吟的一口拒絕。種花人說話的含蓄他十分懂。留學指導是花錢可以買到的服務。而朋友,孩子,留學這幾個關鍵字,也可以換成女孩,十八歲左右,“門當戶對”。

    又一次隱晦的催婚罷了。

    他又不戀童,對帶孩子沒有興趣。他只喜歡同齡人。

    “我還約了人�!�

    他還有事,而且是需要用大腦思考的正事。男人站了起來,笑吟吟的,“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一下�!�

    找個沒人的地方慢慢思考。而有些事情顯然還需要從長計議。

    (這幾天難受死了,大家要保重�。�

    0034

    34.傻氣

    34.

    鍋蓋掀開,肥糯糯的豬腳隨著翻滾的湯汁微微抖動,一股香氣散了出來。黃豆已經吸滿了湯汁,在鍋里顆顆鼓脹飽滿。辣椒碟子也已經備好了,廚房里的女人拿著碗先盛了滿滿的一碗豬腳,又把這碗好料放在一邊,再拿了一個碗,盛了一大勺豆子。

    “梁勇,梁勇,”她端著碗喊,“喊碧荷吃飯了!”

    碧荷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的時候,她的座位前面已經放好了那個堆滿豬腳的碗�,F在的女性都流行瘦得像一條豇豆,不過碧荷一向是有些肉的。放下手機等爸媽也坐好了,碧荷拿著筷子夾了一個豬腳趾放在嘴里,嘴唇一抿,糯嘰嘰的膠原蛋白滑到了嘴里,一股滿足感從口腔爆發(fā)了出來。

    “真好吃呀。”她笑。

    “好吃就多吃點,鍋里還有呢�!绷簨寢屩皇切�,“知道你今天回來,我昨天專門去農貿市場讓小朱給我留了兩只豬腳——”

    叮。

    微信提示音。

    又塞了一口豬腳到嘴里,碧荷側頭去看手機。還沒有消失的提示畫面還在手機頂端:“您收到一條新的轉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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