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姜晚好現(xiàn)在最喜歡的可不就是錢嗎，可這壓根就送不出去，連房子送去都被退回來了。Eric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那還是先送花吧，她喜歡什么花？”
“……”唐啟森的臉色很不好看。
Eric見他沉默，鄙視地哼了一聲：“你前妻喜歡什么花你不知道？你們可一起生活了三年！”
唐啟森對此也感到異常羞愧，他真的是沒花過什么心思在姜晚好身上，現(xiàn)在就連想重新把人追回來都無處下手。
Eric嘆了口氣，最后幫他拍板定了玫瑰。結(jié)果第二天一大早唐啟森就看到自己送出去的花完好地放在奶奶床頭，手機也同時收到一條短信：“我對花粉過敏�！�
這事兒他居然也完全不知道，認(rèn)真回想一下，當(dāng)初他們婚禮上用的就都是仿真花。這下弄巧成拙，他在姜晚好心里的印象分恐怕更低了。
Eric倒是一點也不急，一計不成又生出第二計：“那就從她身邊的人下手，她不是不愿意見你嗎？總有必須出現(xiàn)的理由吧？”
這次唐啟森也不得不佩服Eric的機智了，他想了一下，還真讓他想出一個和姜晚好見面的好機會！
馬上就是北北的生日了，這個日子他之前可一直記在心里，這兩天因為老太太住院的事兒差點就給忘記了。他私下去幼兒園找了北北，小家伙聽說他要給自己辦個特別的生日晚會，開心之余又很納悶：“叔叔為什么要幫我過生日，咱們倆又沒那么熟。”
唐啟森被噎了一下，心想自己還真夠苦逼的，無論是對著姜晚好還是兒子，都要找無數(shù)借口來說服他們。幸好面對小孩子，他還不至于無計可施，一本正經(jīng)地說：“因為北北這幾天幫我哄太奶奶高興，她身體好了很多，所以當(dāng)是答謝你。”
北北聽完才放下心來，拍著小手和他說：“我想辦個超級酷的化妝舞會，請我所有的小朋友來參加。”
唐啟森點了點頭：“可以�！�
“可那會花很多錢，而且好阿姨收拾起來很麻煩�！�
之前石曉靜給他打電話，北北悄悄和媽媽提起過這件事，誰知道媽媽馬上就否決了他的提議，還教訓(xùn)他不可以讓好阿姨太辛苦。北北為此很苦惱，他想和小朋友一起慶祝，可又心疼他的好阿姨……
唐啟森一眼就看出來孩子臉上的為難，將他小小的身子摟到身前，低聲安慰道：“不要緊，一切都有我在�！�
或許是從小沒有父親的緣故，唐啟森的童年過得并不愉快，所以當(dāng)初知道北北是自己的孩子，他更多的也只是本能的想對他好而已，卻沒有太多更深的感觸。因為“父親”這個身份對他而言實在太陌生。
可這會兒看著孩子為一個小小的心愿如此糾結(jié)，又想起他之前對老太太的關(guān)心體貼，感嘆孩子懂事之余，又是一種說不清的驕傲和自豪。
這么乖巧聽話的兒子，他的，他唐啟森的！
這感覺實在太奇妙了，讓他忍不住將孩子柔軟的身體摟得更緊了些。
北北奇怪地抬起頭望著他，唐啟森也微微低頭和他對視著，他以為孩子又要說什么奇怪的話，誰知道小家伙卻笑了，還露出頰邊淺淺的梨渦：“謝謝叔叔，如果我爸爸也能早點康復(fù)，像你一樣陪著我就好了�！�
唐啟森的心瞬間陷入一種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中，他看著孩子亮汪汪的雙眸，再次生出慚愧而羞恥的情緒。孩子和姜晚好越美好，他就越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
晚好忙著張羅甜品店，裝修、辦手續(xù)，哪樣都要親力親為，也根本沒時間再想別的。所以唐啟森帶著東西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她居然踩著扶梯在自己貼墻紙，他震驚之余又有些生氣：“請工人能花多少錢？姜晚好，你怎么連這個都要�。俊�
因為院子門敞著，所以晚好也壓根沒注意有人進來，忽然聽到他出聲被嚇了一大跳，身子劇烈搖晃了幾下。
唐啟森看著她連人帶扶梯地顫動著，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抖了好幾下，急忙伸手去扶她。
幸好有驚無險，姜晚好拍了拍胸口，又忍不住對他皺眉道：“你來干什么？”
唐啟森不答她，又環(huán)視了眼屋子，眉心蹙得越緊：“不會連這些燈都是你裝的吧？”
姜晚好穿著利落的白襯衫牛仔褲，動作倒是挺像模像樣的，小心地把手里的活兒弄好，這才抽空看了他一眼：“對啊，淘寶買的，劃算又容易安裝�！�
唐啟森無語地望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你還真是萬能機器貓啊，這架勢，以后連男人都不需要了。”
晚好坐在梯子上，并不理會他的揶揄，覺得自己辦不了，不過是因為還沒被逼到那份兒上，等身邊誰也沒有什么都的靠自己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世上什么都沒那么艱難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了看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唐啟森沉默了下，隨即才開口說正事，晚好聽完的反應(yīng)可比北北要戒備多了：“你好端端地，干嘛幫他慶生？”
要知道這人可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唐啟森來之前就將借口都想好了：“奶奶自從認(rèn)為北北是自己的重孫以后，就特別記掛他，生日也記得清清楚楚，特意叮囑我要替他好好操辦。”
這么說也的確合情合理，晚好看了眼他手里提著的購物袋，原來今天是來送生日宴需要用的東西。她也沒再理他，轉(zhuǎn)身繼續(xù)忙自己的：“你把東西放下就好，剩下的我來弄�！�
身后許久沒了聲音，她以為那人已經(jīng)走了，等貼完面前的一大半墻壁，轉(zhuǎn)身要下梯子時卻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膊給掐住了腰肢，接著身子一輕就被人抱下來放在了地上。
唐啟森沒說話，而是直接將梯子換了地方，隨后就自己接替了她的活。晚好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眼神有一瞬的遲疑：“這些不用你幫忙。”
“反正無聊�！彼^也不抬地說著，手里的動作也沒停。
晚好站在梯子下面一直看著他，唐啟森見她沒回應(yīng)，也低頭看過來。兩人隔空望著，誰也沒再說話。
***
之后晚好就沒再堅持，明知道堅持了也沒用。她去忙別的，雖然只是簡易裝修下，但還有很多地方?jīng)]弄完。她竟然就這樣和唐啟森平靜地度過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太陽西斜，兩人成功地把該干的活兒都干完了。
原本有些陳舊的宅院，換了墻紙燈光和軟裝之后，居然看起來有別樣的情調(diào)。唐啟森也不得不感嘆姜晚好很有一套，對她投去贊許的目光：“以前總說你胸大無腦，是我冤枉你了。”
晚好被他曖昧的話說的耳根有些發(fā)紅，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唐啟森笑了下沒說話，慢慢將卷起的袖口往下拉。晚好猶豫了下還是去給他倒了杯水：“我要去接北北了，今天謝謝你。”
有這人幫忙，效率自然是比她一個人高了不少，是非分明，該謝的話還是不能少。
唐啟森聞言卻說：“我去接吧，你把我?guī)淼氖巢奶幚硐�，生日是奶奶要辦的，不能全都麻煩你�！�
于是吃完晚飯之后，三個人一起為小家伙的生日晚會做準(zhǔn)備。北北帶著報紙黏成的小帽子，一直在邊上指揮兩個人：“這里這里，氣球再多放點。”
晚好把氣球扔給唐啟森：“你來�！�
唐啟森認(rèn)真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就笑了：“你怕氣球？”
晚好的臉馬上就紅了，卻死不承認(rèn)：“怎么可能，只是你肺活量比我大�！�
北北也歪著頭一臉探究地看著她，晚好淡定地走到一邊去扎彩帶了，誰知道唐啟森忽然拿了個氣球再她耳邊“砰”一聲就扎碎了。
晚好被嚇得花容失色，臉上血色退得干干凈凈，等她回過神來就一臉惱怒地指著唐啟森：“你！”
唐啟森面不該死地繼續(xù)打氣球：“不是說不怕？我只是測試下�！�
她滿臉脹-紅地拿了氣球就去追唐啟森，那男人腿長，居然光是用走的都比她快。北北捧著腦袋看了會，最后搖了搖頭：“你們好幼稚啊�！�
“……”
晚好不是第一次給北北慶祝生日了，可今晚似乎格外不一樣，以前基本都是鐘家二老一早就把所有事兒都安排好了，這次是她親自給孩子準(zhǔn)備的一切。
很值得紀(jì)念。
晚好看著裝飾好的屋子，回頭看了眼唐啟森。
那人也正在燈光下望著她，眼神柔軟而溫和，她很快回過頭來，嘴角輕輕揚了揚。如果一輩子認(rèn)不回北北，唐啟森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存在，那這也算她和他為孩子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吧？
他們這對自私的父母，總算能為孩子做點什么了。
唐啟森看著她纖瘦而落寞的背影，微微低垂的腦袋，幾乎馬上就猜到她又想起了不開心的事。他抬腳走過去，伸手箍住她肩膀，很快地在她耳后落下一吻：“，明天會是新的一天�！�
他拿上外套就走了出去，晚好回頭看他時，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門口的陰影里。
作者有話要說：我看了下。。13W了。。然后居然只kiss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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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寫了這么清水的一篇文，那啥，如果我說肉不遠了你們會信嗎？
求不要拋棄人家，嚶嚶嚶，唐渣你實在太不爭氣了！！
☆、第三十九章
因為頭天就把所有事情都準(zhǔn)備好了，晚好第二天不至于慌手慌腳，而且唐啟森做事很有計劃性，甚至為晚會設(shè)計了一系列流程，所以生日晚會氣氛非常溫馨。
看得出來他是用了不少心思的，全都是各種出其不意的小花招，一會兒是從天而降的各種形狀的泡沫，仔細(xì)一看卻又是棉花糖，一會兒又是用投影設(shè)備制造出的卡通人物效果，孩子們驚喜的整個過程都在尖叫，一直追逐著那些影像。
北北也表現(xiàn)得開心極了，眼看著唐啟森為他準(zhǔn)備了一個又一個的驚喜，整個晚上的笑容幾乎沒停過，偶爾還會主動跑到他身邊和他說著什么。說到高興的地方，唐啟森還會情不自禁地將他舉起來，小家伙便發(fā)出咯咯地笑聲。
晚好看著這一幕，心里多少有些酸楚，北北在鐘家真的什么也不缺，可他也從小沒感受過父愛，沒想到最后還是從唐啟森這得到了些不一樣的感情。
就連和唐啟森一同來的Eric也非常會哄孩子開心，他坐在一群小女孩中間變魔術(shù)，成功引起一片贊嘆聲：“哇，叔叔好帥！”
“叫哥哥�！盓ric沖她們笑的十分溫柔，“誰叫的最好聽，我就給她變巧克力。”
這下圍觀的小曹終于忍耐不住了，不客氣地嗤笑一聲：“臉皮可夠厚的，你和唐總差不多大吧，居然哄她們叫你哥哥？”
Eric看了她一會，忽然將臉湊到她面前，小曹被嚇了一大跳，瞪著面前這張妖孽的臉龐吞了吞口水：“干嘛？”
“為了證明我臉皮并不厚，勉為其難讓你摸一下�！彼f完還沖她豎了豎食指，強調(diào)道，“只一下�！�
小曹簡直無語至極，這人不止臉皮厚，還很自戀。
Eric看她一雙眼瞪得極大，亮汪汪的，就跟家里那只薩摩耶差不多，眼底的笑意越加深了。誰知下一秒，坐在他旁邊的孩子們忽然紛紛伸出手來，好奇地掐他臉頰：“叔叔，好像真的有些厚呢�！�
小曹爆笑出聲，摟著其中一個小姑娘狠狠親了口：“寶貝你太可愛了，阿姨待會就給你們發(fā)巧克力！”
現(xiàn)場的氣氛始終很好，北北雖然開心，可總會遇上小朋友不停地追問：“他們是你的新爸爸媽媽？怎么不見你原來的爸爸媽媽了？”
每到這種時候，小家伙都會一臉嚴(yán)肅地糾正對方：“不是啊，她是我好阿姨，他是我叔叔。我爸爸媽媽有要緊事出國了，很快就會回來接我的�！�
唐啟森看著孩子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向人解釋，心里說不出的憋悶，之前所有的好心情都一掃而空了。原來討好孩子很容易，可要讓他全心全意地接納他這個“爸爸”，卻是件難上加難的事情。
他回頭看了眼姜晚好，她站在客廳最明亮的那一角，始終如常地微笑著。可那笑容無端寫滿了一股心酸的味道，讓他心臟微微刺痛著。
果然她待了一會兒就進廚房了，唐啟森把剩下的事交給Eric就也跟了進去。
廚房里安靜多了，她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發(fā)呆，過了很久才抬手揉眼睛。唐啟森已經(jīng)看出來，這個女人每次想哭的時候就會拼命做這個動作，反反復(fù)復(fù)地揉，直到眼眶發(fā)紅才罷休……
他走到她身后，插-在褲袋里的手已經(jīng)緊握成拳：“怎么了？”
晚好忽然聽到他的聲音，慌慌張張地別過臉，敷衍地說了一句：“沒事，眼睛有點過敏�！�
唐啟森看著她這幅故作堅強的樣子，居然也不忍心拆穿她。他心里其實并不比她好受多少，偏偏什么都不能說，只用胳膊輕輕撞了撞她脊背：“有沒有吃的餓死了�！�
晚好被他這么一鬧，所有惆悵的情緒都沒了，直接指了指冰箱的位置：“想吃什么自己弄�！泵髅鞑艅傆猛晖聿蜎]一會，這人是把她當(dāng)保姆么！
“君子遠庖廚，你給我做。”
晚好見他說得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轉(zhuǎn)身對他笑了下：“愛做不做�！�
唐啟森微微挑了下眉，俯身盯著她笑看了一眼：“這話，要是倒過來說就很動聽�！�
晚好還真傻乎乎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又被這流氓給調(diào)戲了，于是狠狠瞪著他：“論不要臉，還真是沒人敢和你比�！�
唐啟森見她不再悲傷，心里總算松了口氣，又纏著她耍賴：“陪小孩子玩很消耗體力，我說真的，很餓�！�
“我也說真的，自己做。”
見姜晚好一點心軟的跡象也沒有，唐啟森只能在冰箱里找了吐司準(zhǔn)備做三明治。以前這女人容易心軟，而且什么都要依賴別人，現(xiàn)在這兩個弱點都沒了！唐啟森很郁悶，拿著洋蔥反反復(fù)復(fù)地研究。
他看向姜晚好，結(jié)果那女人壓根沒理他，一副任由他自生自滅的樣子。
唐啟森只能自己摸索，誰知他正在忙，就聽姜晚好的手機響了，余光瞧見她明顯愣了下，盯著那屏幕有些發(fā)呆。他蹙眉看了眼手機屏幕，居然是許久沒再出現(xiàn)的周子堯？！
***
晚好也沒想到周子堯會再聯(lián)系自己，握著手機的指尖都有幾分輕顫，她吞了口口水，最后還是毫不猶豫地接通了。
那邊有短暫的沉默，這才輕聲說：“替我跟小家伙說聲生日快樂�！�
原來他還惦記著北北，晚好“嗯”了一聲，又低聲道：“要和他講話嗎？”
其實這種事發(fā)條短信就可以，可他還是親自打了電話過來，晚好當(dāng)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能盡量避開敏感話題。
周子堯嘆息一聲，笑的有些低沉：“不了，免得他要我過去，大家尷尬�！�
“子堯�！蓖砗寐牪坏盟@幅消極語氣，抿了抿唇道，“我們還是朋友�！�
周子堯沉默了一下：“你可以，但我做不到，一旦見到你，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了�！�
這些話每個字都讓晚好難受，她微垂著眼眸看地上自己的影子，竟然什么都說不出口。后來還是周子堯主動打破僵局的，大概也在刻意舒緩氣氛，他說：“你甜品店的事，怎么樣了？”
晚好從沒和他說起過這件事，也不問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近況了，還是老老實實地講道：“以前覺得應(yīng)該挺簡單，等自己親自做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樣難。你平時是怎么做到工作和生活兩不誤的�！�
那邊兩人很快就聊上了，本來姜晚好失落的情緒，忽然就像坐了直升機一樣，眼底慢慢浮起了幾分笑意，和對方似是埋怨似是傾訴地談?wù)撝?br />
唐啟森眉間的結(jié)越來越深，握在手里的刀險些就割到了手指，他以為這兩人早沒聯(lián)系了，結(jié)果哪怕周子堯不成天在她眼前晃悠，似乎也壓根沒影響到兩人的關(guān)系。
姜晚好什么都不愿對他說，可連那些瑣碎的小事都愿意和周子堯講！
他站在那麻木地聽著，那女人此刻眼里像是只有周子堯，竟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姜晚好和周子堯通了很久的電話，期間她還將手機遞到了北北手中。小家伙一聽是周子堯，馬上就連迭聲地追問：“周叔叔，你什么時候過來？你怎么這么久都不來找好阿姨，你是不要她了嗎？”
那一連串的問題，看得出來孩子對周子堯是真的喜歡，唐啟森抱著胳膊遠遠地看著，只覺得像是被什么壓住了胸口，都快要喘不上氣了。
北北瞪著眼聽周子堯說了會什么，臉上的情緒才放松下來：“那你要記得出完差就來看我好阿姨，她一個人很辛苦呢，沒你在什么都要自己做，那天還自己檢修電路了�！�
晚好急忙把電話從孩子手里搶了過來。
唐啟森看她臉頰發(fā)紅的模樣，越來越胸悶，Eric適時地遞過來一杯酒：“七年的感情，不是說沒就沒的，看開點�！�
唐啟森一口將杯中的葡萄酒喝光，這才瞥了他一眼：“我當(dāng)然知道�！�
當(dāng)初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哪怕周子堯是有心接近姜晚好，可如果不是他嫌麻煩順?biāo)浦郏@兩人也不會產(chǎn)生這么深的糾葛，如今再生氣嫉妒也只能怨自己。
Eric看得出來他是真的苦悶，可唐啟森這個人，不管高興不高興都只會悶在自己心里，就像此刻，真是有苦難言。
***
北北和小朋友們玩瘋了，根本不需要晚好，她便和小曹坐在另一邊喝東西。小曹指了指吧臺方向，努了努嘴巴：“唐總吃醋了�！�
晚好沿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唐啟森和Eric坐在那里喝酒，自從她掛了電話之后，這人的情緒的確有些不對勁，臉上始終冷冰冰的�？伤静挥X得唐啟森為會自己吃醋，頂多是不高興她和周子堯又聯(lián)系上罷了，于是搖了搖頭：“很快就會沒事�！�
小曹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她總覺得有時晚好對唐總有些過于抗拒，真不知道是的確不在乎了，還是只因為怕了？可不管哪一種，畢竟她不是當(dāng)事人，所以也不好說什么。于是只跟她碰了碰杯：“咱們也喝一杯。”
晚好看了眼面前的酒杯，里面是藍色液體，襯著燈光很漂亮，她好奇地端起來看了看：“這是什么酒？”
“果酒�！毙〔苊蛄艘豢冢荒樚兆淼臉幼�，“我姐上次去水城帶回來的，我特意帶來給你嘗嘗�！�
晚好喝了一口，的確和飲料差不多，甜甜的，酒精味不重。
Eric見那兩個女人聊得高興，姜晚好更是連這邊都沒多瞅一眼，對唐啟森越加同情了：“其實女人不都差不多？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只是征服欲，或者，真的如她所言，只是錯覺？”
唐啟森微微抬眸看著他，看得Eric直發(fā)毛，許久才聽到他微啞的嗓音：“如果從前你和我說這句話，我或許真的會懷疑�？晌椰F(xiàn)在不年輕了，Eric，到了這個年紀(jì)，自己要什么，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全都一清二楚�！�
難得他會對自己說這么多，Eric認(rèn)真想了下，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不明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也罷，我希望自己永遠不會懂，看起來，愛情是個很傷人的東西�！�
唐啟森笑了下，放下杯子去了衛(wèi)生間。
Eric坐在那再次嘆了口氣，拿起杯子剛想繼續(xù)喝酒，發(fā)現(xiàn)唐啟森放在吧臺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側(cè)身看了一眼，是路琳。
他知道這兩人早就結(jié)束了，唐啟森這次是來真的，自打取消婚禮之后就再沒接過她電話。于是他也沒當(dāng)回事，任由它響了一次又一次，最終歸于寧靜。
作者有話要說：周先生沒有就此消失啦，偶爾還會粗來刺激下唐渣滴，然后女配也要來了，當(dāng)年的事馬上一起揭開，阿好挺住，唐渣也要挺住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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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生日晚會結(jié)束，是Eric開車把孩子們一個個安全送回家的，他上車前忽然把小曹給一并拉走了：“陵城我不熟，你來指路�！�
小曹都對這人無語了，簡直也太能自說自話了，都不問問別人愿不愿意！她怒瞪回去，結(jié)果接收到對方擠眉弄眼的訊號。
看了一會兒，小曹也馬上會意過來，原來Eric是想給唐總和阿好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想到之前唐啟森借酒消愁的模樣，她還是生出了幾分同情，于是便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對方道：“那你待會兒順路送我回去。”
“沒問題。”Eric笑瞇瞇地答應(yīng)了，臨走前還沖唐啟森使了個曖昧眼色。
唐啟森心情不太好，看了眼身后的女人，她似乎也不大想搭理自己，只悶頭收拾東西。這下他原本郁結(jié)的心情更抑郁了，便先帶著北北去洗漱。
小家伙明顯是玩累了，這會兒困得直打哈欠，坐在小凳子上一臉迷茫地望著他。
唐啟森也是第一次給小孩子洗臉，站在逼仄的衛(wèi)生間里幾乎都轉(zhuǎn)不過身來，僵著手不知道力度該大還是該小。最后還是北北接過他手里的毛巾：“我自己來吧，這些小事早就會自己做啦�！�
唐啟森看著他站在小凳子上洗臉?biāo)⒀�，那么小的孩子，動作倒是熟練極了。他忽然有些恍惚，不知道孩子第一次會走路，第一次開口說話，都是些怎樣的場景……
北北從鏡子里和他對視一眼，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走神，忍不住彎了彎黑漆漆的大眼睛，說：“叔叔，你今晚脾氣特別好，我都要開始喜歡你了�！�
哪怕只是這樣一句話，唐啟森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謝謝你總算不那么討厭我。”
北北歪著頭認(rèn)真地看了看他，又說：“以前是因為你對好阿姨不好啊，而且你總是繃著臉很嚇人，其實你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
唐啟森抱著胳膊看他，忽然沉聲道：“那周叔叔呢，你喜歡他什么？”
北北驚訝于唐啟森也認(rèn)識周子堯，但小孩子心思直白，馬上就把心里的想法全說了出來：“他對阿姨好，對我也好，而且還總給我買好吃的。嗯，長的也好看�！�
唐啟森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前兩條他現(xiàn)在勉勉強強也算做到了，最后一條自認(rèn)比周子堯更出色，所以沉吟了幾秒道：“你喜歡吃什么，我也可以給你買�！�
北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瞇著眼舉了舉手里的牙刷：“我知道了，你想收買我！”
唐啟森被逗笑了，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對，那你肯不肯讓我收買呢？”
“唔……”北北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后搖頭，“我是男子漢很有立場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所以叔叔你要努力讓我喜歡才對�！�
唐啟森這下是徹底被逗樂了，伸手將小家伙的頭發(fā)揉的亂糟糟地：“好，我繼續(xù)努力�！�
在姜晚好那碰的一鼻子灰，在北北這總算得到了些安慰，唐啟森等小家伙睡著了才下樓，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原本正在收拾東西的人居然趴在桌邊睡著了。
唐啟森走過去，掌心快要碰到她肩膀，猶豫了一下，反而俯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這女人實在太瘦了，抱起來幾乎不費什么勁兒，他低頭看著她微微酡紅的臉頰，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等把人放在床上，他的領(lǐng)帶忽然被人拽住了，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一雙眼迷迷糊糊地睨著他看。
唐啟森最怕見她這副樣子，夢里頭不知道看過多少次，偏偏她還無知無覺地抓著他不肯松手，在燈光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帶了幾分晶瑩的霧氣。
他總算發(fā)覺不對，撐著胳膊低低喚她一聲：“姜晚好？”
她當(dāng)然不疼，疼的是他好嗎！
唐啟森聽著她無意識間吐出的一句話，臉色更加沉得似水，伸手將她作亂的小手捉住，疑惑地問：“你在說夢話？”
可很快他又覺得不太對，低頭在她頸間嗅了嗅，有股清清淡淡的香甜氣息，隱約混著淺淺的酒精味。他這才記起之前這女人和小曹不知道在喝什么，看起來像是果酒，難道是后勁太大？
想他前前后后和姜晚好統(tǒng)共也沒喝過幾次酒，結(jié)果這女人明明酒量很好，可每次都在他面前醉得一塌糊涂。這分明不是給他機會，而是存心折磨他吧？
這種時候他要把持不住做了什么，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要是什么都不做，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唐啟森拿被單將人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地，硬是繃著臉從她手里把領(lǐng)帶給扯出來。
結(jié)果姜晚好看他的眼神更委屈了，粉粉嫩嫩的唇微微嘟著，看得他全身都被那把火給燒的要爆炸一樣。
***
他濕了毛巾給她擦臉，她這會兒安靜多了，一直閉著眼沒說話，那副樣子乖巧的真像他夢里一樣。這么近的距離，唐啟森看著燈光下她密實的睫毛，連細(xì)小的絨毛都看得分明。
姜晚好真的長得很漂亮，以前就五官出落得比許多女人都精致，如今再看起來，依舊是讓人善心悅目的。他情不自禁伸手細(xì)細(xì)撫摸這她的面容，大概是今晚他也喝了點酒，這才放縱自己沉溺在這短暫的溫情里。
姜晚好感覺到不適，微微側(cè)身避了避，她瞇縫著眼也不知有沒有看清他，可那動作依舊跟躲什么病毒一般。還小聲咕噥道：“別碰我�！�
原來她連夢到他時的表情都這般厭惡，唐啟森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傷她傷到這種地步，讓她連夢境都如此排斥。
“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解釋，可當(dāng)初如果沒發(fā)生那些誤會，我們一定會不一樣，我是真的想過和你好好在一起�！�
明知道睡著的人不可能聽見，他還是一字字緩慢地說出口，大概是心里壓抑了太久，也很想找個人傾訴。
他沒想到話音落下，睡著的人忽然猛地坐起來，他愣了下，胸口又怦怦直跳。以為她是聽到這話才有如此過激的反應(yīng)，孰料下一秒，她忽然掀開被子直接就朝衛(wèi)生間跑了過去。
喝醉的人特別能折騰，經(jīng)過上次之后，唐啟森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
他摟著她喂水漱口，又重新給她洗臉擦手，最后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領(lǐng)口那里若隱若現(xiàn)的誘人溝壑，看得他喉間一陣陣發(fā)緊。
幸好在她身邊的是他，要是別人，保不準(zhǔn)真就撲上去了。
唐啟森都被自己這么君子的行為給感嘆了，一邊給她換衣服，一邊兇巴巴地警告她：“以后除了在我面前，誰面前都不許喝酒知道嗎？”
姜晚好皺著眉頭，一點也不配合他，最后更是氣鼓鼓地抬手拽他領(lǐng)口：“關(guān)你屁事，你是我誰啊，最討厭你了�！�
唐啟森額頭的青筋都要爆了，忍了幾次才沒伸手掐她脖子。他伸手掰她抓著自己領(lǐng)口的手指，這女人怎么連喝醉酒對他都一副兇神惡神、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樣子？
姜晚好眼眶紅紅地望著他，最后眼睛越瞪越大，居然溢出幾滴晶瑩的淚珠來：“我大學(xué)的時候遇見你，第一次見就很喜歡�！�
唐啟森驀地抬起頭看她，在他的記憶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應(yīng)該是母親安排的才對……難道相親之前，姜晚好已經(jīng)認(rèn)識他了？
他覺得呼吸越來越不順，不是被姜晚好扯住領(lǐng)口的動作給勒的，而是被自己即將要聽到的怔得喉間發(fā)緊。
喝醉的人已經(jīng)完全陷入一個亦真亦假的世界，姜晚好此刻深深注視著的，不知道是現(xiàn)在的他，還是從前的，她只是輕輕地繼續(xù)訴說著：“你肯定都不記得了，和我有關(guān)的部分，你全都不記得�！�
姜晚好說的沒錯，和她有關(guān)的，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后，他的確從沒刻意去記過。唐啟森覺得每次喝醉酒的姜晚好才會對他不設(shè)防說起從前，他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每次知道一些從前被自己忽略的，那種煎熬的心情只會令他更難受。
此刻說起這些，她已經(jīng)并不傷感，只是在講敘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實：“你去我們學(xué)校演講，高高在上，好像神一樣。同學(xué)們都在講你的傳聞，叱咤商場的大人物，聰明極了，和我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沒想到會在酒會上遇到你，出盡洋相的時候，是你伸手幫了我。那時候我被所有人注視著，明明狼狽極了，卻遇到了我的蓋世英雄……”姜晚好輕描淡寫，可每個字都讓唐啟森心悸，他從來不知道這些，即使此刻她提起，他仍舊什么都想不起來。
晚好兀自笑了笑，嬌憨地瞇著眼：“那個年紀(jì)啊，喜歡總是沒有任何緣由，后來開始注意你，打聽你的所有事，了解你的喜好。我還有一本剪報，全是關(guān)于你的�！�
她四處看了看，大概是要找那本所謂的剪報，最后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得，徹底沉默下來。
唐啟森垂放被褥上的手指用力緊握成拳，這樣熾烈的愛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以前從沒人為他做過這些，不，換做從前，他大抵也是不屑的。可此刻聽起來，竟有些很微妙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只聽她語氣又微微沉了下去：“我告訴我爸，我喜歡你，很喜歡，喜歡到非你不嫁的地步�！�
年輕的時候總會這樣的迷思，以為只要努力，就沒有什么得不到的，包括愛情。
晚好這次很久不說話了，再抬頭看他時，眼角有些濡濕的痕跡：“后來我不知道我爸做了些什么，我終于如愿以償，他甚至沒告訴我你身邊曾經(jīng)有個路琳。記得出嫁那天，他都哭了，明明舍不得，還一直說自己很高興。我記得很清楚，我出門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他說乖女兒一定要幸福，有老爸在，你一定會幸福一輩子……”
其實姜晚好的音量很小，可唐啟森覺得自己耳邊全是她的淺淺絮語，像是細(xì)細(xì)密密的蠶絲，見他牢牢封死在那里，連空氣都被抽-離了。
她終于輕輕笑了，認(rèn)真地看了他一眼：“我爸臨走的時候告訴我，人窮一點不要緊，可不能沒骨氣，那會兒他告訴我一句話，這輩子，都絕對不走回頭路�！�
唐啟森的臉色印在燈光下有些蒼白，他牙根緊咬，看著她時只覺得心臟鈍痛的厲害。他看著這時候努力在微笑的姜晚好，那張笑臉背后的情緒蟄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抽搐著，他想也不想便捧住她的臉吻了上去。
心里有些慌，又有些疼，他知道再追回姜晚好很不容易，可此刻卻隱隱有些害怕了。
☆、第四十一章
唐啟森總算知道，原來有的事哪怕傾盡全力也未必就能如愿。他此刻生出的無力感，是不是就和姜晚好當(dāng)初的感覺一樣，面對久久無法回應(yīng)她的他，也曾這般彷徨無措甚至悲傷絕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