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晚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地,牙齒咬得吱吱作響,她沒有收回手,反而用力捏了他一把。那一下當真是帶著幾分恨意地,根本沒留任何情面,只是掌心下觸到那*的質(zhì)感還是讓她心有余悸。
唐啟森眉峰一緊,鼻間溢出一聲悶哼,大概真是疼了,臉色黑的嚇人。
晚好怕周子堯聽到,嚇得急忙捂住他嘴巴,卻兇狠地無聲警告道:“再敢亂來,直接掰折了信不信!”
唐啟森的眼睛是好看的內(nèi)雙,眼尾微微上挑,正是傳說中的桃花眼,此刻那雙眼就沉沉地望著她,墨黑的眼底像是隱約有幾分寵溺的笑。
晚好莫名其妙地想,這人難道是抖M嗎?疼成那樣還笑得出來?可很快她就知道唐啟森為什么笑了,捂住他嘴巴的手掌心處,被一陣濕濕滑滑的觸感掠過,溫溫熱熱的,還帶著一陣詭異的酥-麻。
等晚好想清楚那是什么,嚇得急忙收回手。
這人也太不講衛(wèi)生了!居然拿舌頭舔、舔她?
***
周子堯那邊似乎聊得差不多了,可顯然通話內(nèi)容并不愉快,他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冷淡,隱隱含著幾分怒意:“我的事不用你插手,管好自己就行。當沒當真更輪不到你多嘴!”
他終于走遠了,腳步聲沉重,晚好第一時間就從角落里逃開好幾米,狠狠地瞪著唐啟森。
唐啟森的臉色還有些白,表情卻一點不像要發(fā)作的樣子,反而問她:“沒聽出什么?”
晚好沉默著,她當然也聽出了些不對勁,但周子堯這些年幫了她太多,每次她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都是他無條件站在身邊。所以她不想隨意捕風捉影,如果當真有什么,也要聽周子堯親口說了才相信,這已經(jīng)無關(guān)兩人是不是戀人,而是這么多年朋友間建立起的信任。
唐啟森見不得她維護周子堯,幾乎氣急攻心,不怒反笑:“姜晚好,你怎么還是這么蠢?”
“我是不聰明。”晚好平靜地打斷他,“你一直都知道,我從來都不夠精明,可唐啟森,我卻知道責任和信任是什么意思。朋友之間,該有基本的信任,戀人或者夫妻,更該有基本的責任�!�
這話暗示的意思太明顯了,她看了看他,終究沒把話說的太難聽:“剛才,是路琳的電話吧?”
即使她沒走近,可從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能讓他那么反常的也只有路琳了。當初兩人取消婚禮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們不可能就這么隨隨便便結(jié)束的。
唐啟森開口想解釋,晚好卻攔住了他:“不管你和她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如果你心里還有一丁點放不下她,就不該招惹其他人。這是對路琳的責任,也是對別人最起碼的尊重,你也不希望她變成第二個我。”
她說完就轉(zhuǎn)身進了包廂,再也不想多說什么了,經(jīng)歷過那樣的從前,唐啟森怎么還會以為兩人有機會再重新來過?太難了,世間哪有那么多的破鏡重圓。
更何況,心就像鏡子一樣,碎過就很難再粘合了,即使硬湊在一起,也還是會有裂縫。
***
唐啟森是被司機給接走的,其他幾個人也很快就散了,周子堯開車送晚好和小曹回家。小曹喝了點酒,話就尤其多:“今天唐總好反常啊,居然沒有生北北的氣�!�
晚好也覺得奇怪,不過這會兒也只是輕笑:“畢竟是孩子,還能真和他治氣呀。”
“也對。”小曹悄悄瞄了眼前面安靜開車的男人,又想起唐啟森在車上和自己說的那番話。
唐總交給她一個任務(wù),讓她留意周子堯和晚好的進展,一旦覺得晚好哪里不對勁就馬上告訴他,可人家兩人明明挺好的呀?
小曹也不想了,反正只要晚好過的開心就行。
車廂里安靜下來,晚好盯著周子堯的背影走神,腦海中不受控制地記起了太多事。七年,她已經(jīng)想不起這七年里周子堯為她做了多少事,小事就不提了,大到當年幫著她瞞住唐啟森生下北北,又幫著她處理父親的身后事,再后來還幫她找工作,在她被老板欺負的時候第一時間出來幫她。
她目光上移看向后視鏡,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盯著自己看,那雙眼里有太多東西她根本沒來得及獨懂,下一秒他的目光就馬上移開了……
接下來幾天倒是沒見著唐啟森了,晚好也習(xí)慣這人時不時地玩失蹤,他不來更好,至少不用彼此尷尬。
可是連周子堯也失蹤了好幾天,說失蹤也不確切,他偶爾會有短信過來,就是很簡單地幾個字,叮囑她記得吃飯加衣之類的,她回復(fù)過去,可就再沒有后文了。
兩人本來約好隔天去看的電影他也爽約了,周子堯很少有這么反常的時候,晚好又聯(lián)想那晚聽到的電話,擔心對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或者遇上了什么麻煩?但電話打過去,要么沒人接聽,要么周子堯本人接了,也只是敷衍地回答:“沒事,我最近有點忙所以冷落你了,別亂想�!�
兩人的戀愛一直平淡至極,可晚好倒不覺得這有什么,所以直擺手說:“你誤會了,我就是擔心你,沒事就好,你先忙要緊事。”
周子堯那邊靜默許久,開口時語氣格外肅穆,他說:“晚好,等我忙完這些事,咱們結(jié)婚吧?”
晚好絕對沒想到對方會忽然求婚,一時有些怔愣。
周子堯也知道這請求有些唐突,于是又解釋:“我們認識的時間也夠久了,結(jié)婚只是搬到一起生活,我知道你沒有安全感,但希望你相信我。我能給你最好的生活�!�
晚好沒有馬上答復(fù)他,一方面覺得太快,另一方面卻有些說不出的隱憂。她總是時時想起那晚聽到的那些對話,思前想后,她決定找個機會和周子堯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
這事兒暫時被她擱置下了,因為買祖宅的事兒已經(jīng)談的七七八八差不多,就差最后敲定價錢了。她這天約了那位老板打算把合同簽了,可等了許久都不見那人來,心里便開始不安,可又自我安慰著:大概只是路上堵車呢。
果然沒等一會,桌上的手機就響了,晚好一看正是對方打來的,馬上接了起來:“陳老板?”
對方和她接觸了無數(shù)次,同她說話還算客氣:“姜小姐啊,我今天有點事兒,可能暫時來不了了�!�
“可是,我們的合同——”
她的話沒說完,對方就笑著又說:“我正想和你說這事兒呢,那個……房子的事,我覺得咱們還是算了吧�!�
晚好霍地站起身,連膝蓋不小心撞在了桌腿上都顧不得:“什么叫,算了?我有點沒明白您的意思。”
陳老板略微沉吟幾秒,大抵也覺得對不住她:“我知道這房子對你挺重要,但你也知道我這兩年生意做得不順,需要錢。有人肯給高價,當然就賣給他了。姜小姐啊,實在對不住了,其實就是套房子,你又何必呢?苦哈哈地還欠一屁股貸款,你爸泉下有知也不高興啊……”
“陳老板�!蓖砗梦丝跉猓K于還是沒控制住自己蹭蹭升起的怒氣,對著話筒狠狠罵了一句,“貪婪也該有個限度,總這么出爾反爾您好意思嗎?就不怕我爸晚上去找你親自談�。 �
“你!”陳老板啞口無言,被她氣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晚好用力掛了電話,坐在原位卻有些氣苦,這房子父親當年閉眼時還掛念著,彌留之際還不斷叮囑她記得贖回來�?申惱习暹@些年一次次加價,就連房價都沒他跳得那么快。
可她受制于人,偏偏一點辦法也沒有,像今天這種事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但像剛才那樣沒忍住直接沖對方發(fā)火卻是第一次!
晚好拿著手機,郁卒地望了望茶室的屋頂:“姜晚好,逞什么能呢,罵了幾句,說不定又要多出好幾萬了�!�
她將腦袋垂在面前的桌面上,額頭用力磕著大理石桌面,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下一秒,她的馬尾卻被一陣力道給拽住了,頭皮隱隱有些疼,看來那人沒使太大力。晚好驚愕地抬起頭,就看到唐啟森一臉嫌惡的表情:“本來就不聰明,再撞想直接便傻子嗎?”
晚好眼角跳了跳,在這居然也能遇上這混蛋,心情越加惡劣了,于是開口就笑笑地說了句:“關(guān)你屁事!”
☆、第二十四章
唐啟森沒生氣,反而順勢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天氣越來越冷了,他身上穿著純黑色風衣,挺擴整潔,因為領(lǐng)口微微敞著露出了性感的喉結(jié)。晚好看了眼就收回視線,不禁又想起上次被他耍流氓的事……
“你慢慢坐。”
她起身就要走,心里也在尋思要怎么再和陳老板溝通下,唐啟森直接撈住她的胳膊把人按回原位。
“我剛才都聽見了。”他淡然地說了一句,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那么有骨氣地罵完了,現(xiàn)在準備去讓人家罵回來?”
晚好張口又想說“關(guān)你什么事”,可想想還是作罷,反正這人就是以取笑她為樂。
唐啟森看她不吭聲了,又說:“很明顯,對方已經(jīng)和別人達成協(xié)議,能這么直接拒絕就說明已經(jīng)不打算和你有任何交集。所以送上門也只會自取其辱。”
晚好當然也清楚這些,和陳老板幾次接觸下來已經(jīng)知道這人人品不怎么樣,可她沒權(quán)沒勢的,又有求于人……
唐啟森拿過她桌上點好還未來得及喝的龍井,慢慢給自己斟了一杯,這才說:“我給你想個辦法�!�
要擱平時晚好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可眼下,事關(guān)父親的夙愿,所以她難得猶豫了,接著就聽唐啟森幽幽地吐出一句:“我只負責腦力勞動,給你出個計策而已,具體實施還是你自己。所以——”
他微微咳了一聲,視線飄到了別處,“你不會總是看到我。”
難得他有自知之明,晚好心里一番合計,眼下再找其他人商量已經(jīng)來不及,萬一那邊又和別人簽了合同,到時候許多事就麻煩了。唐啟森雖然討厭,可畢竟腦子還是很好用的,到時候房子拿回來,好好回謝他一下就好了。
晚好想清楚,便不再忸怩了,直接盯著他說:“什么辦法?”
唐啟森笑的時候眼底全是狡猾的光,晚好渾身打了個冷顫。等那人把計劃告訴她,她不由眨了眨眼:“行嗎?”
“你懷疑我智商?”唐啟森濃眉一蹙,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不僅要拿回房子,還要給他點教訓(xùn),誰讓他……”
誰讓他這么多年不怕死地敢難為你,可這話對于唐啟森來說實在太難說出口了,他又故作淡定地喝了口茶,把話全都咽了回去。
晚好卻一點也沒在意他說什么,把這件事又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仔細想了想,似乎的確能成。
唐啟森看她那直冒傻氣的樣子就忍不住抬手敲她腦門,另一手指了指茶壺:“加水�!�
晚好捂著額頭怒瞪著他:“你自己沒手嗎?”
“……”唐啟森覺得這女人過河拆橋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
可看她眼底水水潤潤的色澤,離得近了還能看到澄澈的眸子里自己的身影,他忽然又生不起氣來,手不自覺就捏了捏她小小的下巴。覺得手感不錯,他忍不住又捏了第二下。
晚好的火氣已經(jīng)騰騰地燃到了極點,這人是把她當玩具了嗎?她一把拍開他的手,馬上站起身:“我走了�!�
唐啟森這次沒有多做糾纏,安靜地坐著,眼神追隨著她到了門口。晚好忽然又停住了,想了下還是回頭對他說了句“謝謝”。
等她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上,唐啟森這才緩緩地站起身。隔壁有人過來輕叩門板:“唐,他們還在等�!�
“交給你了。”唐啟森沖來人勾了勾唇,拿了車鑰匙就走。
“喂,很麻煩,我不喜歡應(yīng)酬�!蹦侨苏驹谠刂卑櫭迹噲D喚起好友的一點良知。
唐啟森回頭看了眼對方,直言不諱道:“Eric,我叫你回來就是替我解決麻煩的。”
“那你呢?”被稱作Eric的混血男子一臉的好整以暇,抱著胳膊指了指桌上晚好用過的茶杯,“剛才那女人是誰?忽然約在這種地方談生意,也是因為她?”
他還真是好奇,談生意談一半就因為個女人跑掉,還如此大費周章,對唐啟森來說還真是稀奇。
“更大的麻煩�!碧茊⑸⑽⒊烈髁讼�,覺得這么形容姜晚好似乎更恰當,說完還兀自笑了下。他得處理人生中最大的麻煩了,不過他做事向來有信心,雖然手段……極端了點。
唐啟森臉色微微一沉,往外走的步子越發(fā)匆忙。
***
晚好打聽到陳老板今天果然和人約好了談房子的事,血氣上涌,再次有狠狠將對方臭罵一頓的沖動。她成功溜進那家酒店一樓的咖啡廳,很快就看到陳老板禿了一半的腦袋,逞亮逞亮地,比酒店的燈光還刺眼。
他對面坐了個男人,因為背對自己,晚好無從看清他的模樣,猜想那位就是新買主了!
她貓著腰成功在兩人后面的位子落座。這里的沙發(fā)椅背都很高,她微微弓著身子根本不會被對方發(fā)覺,更何況此刻陳老板眼里只有錢了,和新買主聊得熱火朝天。
“這要是再晚一步,我可就簽給別人了,那房子雖然看起來不怎么值錢,可那塊地很好啊。位置不說了,您做房地產(chǎn)的一定很清楚,關(guān)鍵是風水還很好……”陳老板說完就哈哈直笑。
晚好翻了個白眼,下一句肯定又要加錢了!
果不其然,陳老板微微咳了一聲:“您看,這么多人多想要這塊地,可我只給周先生留了,所以這價錢,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下。”
周?晚好愣了下,心里有些怪異的感覺。
“陳老板的意思呢?”
醇厚溫和的聲音,晚好再熟悉不過,她坐在那徹底地僵住了,怎么會是他呢?
“周總買之前肯定也了解過,那棟房子是姜家的祖宅,可連著有好幾間鋪面呢。姜家在那的時候越來越順,要不是姜遠山忽然決定把生意做大作死地跑去國外,說不定現(xiàn)在越發(fā)不得了啊。”
陳老板眼冒精光,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周總買過去是拆了重建也好,還是就用現(xiàn)有資源也罷,這都是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對面的人許久沒說話,再開口便輕輕笑了:“陳老板,依你所言,風水的確很好�?蔀槭裁搓惱习暹@些年反而——”
他點到即止,陳老板也只有一瞬的尷尬,馬上就厚著臉皮道:“哎,靈地也要配人才啊,我資質(zhì)愚鈍,換周先生就不一樣了�!�
周子堯諷刺地扯了扯唇角,眼底溫度驟降,卻還是禮貌的口吻:“那陳總說個數(shù),我回頭就讓秘書轉(zhuǎn)給你。”
陳老板就知道面前這人財大氣粗,哪里像姜家那丫頭,磨磨唧唧幾年都沒拿出錢來。他心花怒放地比了個數(shù),對面的男人欣然點頭:“可以,明天來我公司簽合同。”
晚好坐在那許久都沒動,她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周子堯要買姜家祖宅做什么,雖然那塊地位置是不錯,可也不值得他如此大手筆拿下。他是商人,有利可圖自然能理解,可現(xiàn)在明顯是在做賠本買賣了。
更何況,他一直都知道她要買會姜家祖宅的,這件事四年前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就一直清楚啊。
晚好承認自己腦袋不靈光,可她不是真的傻,只是有些事不愿用陰暗面去聯(lián)想罷了�?裳巯�,她不得不承認周子堯或許有很重要的事瞞著她,比如那天模模糊糊的那個電話……
她怔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著周子堯挺拔的背影慢慢走出大廳,熙熙攘攘的人流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他熟悉而修長的身影,可越看就越透著一股漸漸疏離的味道。
陳老板也緊隨其后站起身,晚好慌亂之下還記得隱藏自己,她還沒忘了來這的正事。不管周子堯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必須盡早把事情解決了,否則對方是周子堯,她更沒有任何勝算。
***
陳老板一邊走一邊打電話,語氣諂媚極了,晚好等他走出不遠才跟了上去。
雖然跟蹤這事兒有些低級,可對于小人也只能用這種招了,否則光明正大就要永遠吃虧。
晚好一路跟著他上了頂樓,酒店給VIP客戶提供的私人酒吧就在這層,走了沒幾步就見個女人迎上來,她個子比陳老板高出許多,手臂白-嫩嫩地纏在那人脖子上:“你好慢哪,等得我都快睡著了。”
陳老板和她好聲好氣地說著什么,惹得那女人咯咯直笑:“那你要送我我剛看上的那輛車。”
“好好好。”
兩人說著就進了一間包房,晚好剛才忍著不適已經(jīng)拍了好幾張照片,可這種一看就沒什么說服力。唐啟森說陳老板最怕他老婆,家里財政大權(quán)全是陳夫人在管,可這人明顯留了個心眼,直接約在這種地方,回頭說談生意逢場作戲也能搪塞過去的。
晚好有些犯難,要是跟著進那包廂,肯定收獲不小,可光想想里面會是什么情形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陳老板這種人,似乎除了這招還真制不住他。
晚好又想到周子堯,最終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包廂的外間門并沒有上鎖,里面光線曖昧,晚好推門進去時并沒有馬上看到人。想來也是,要偷-情肯定得小心點,不鎖門說明外間大概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她又踩著地毯輕腳輕手地往里走,大屏幕上正播著時下流行的情歌。
很快晚好就發(fā)現(xiàn)隔間的門了,原來藏在一個玻璃墻后面,她試了下,居然輕輕一推就錯開了道縫!
姜遠山是個粗人,可晚好從小受的教育也是中規(guī)中矩的,她愣在門口始終邁不出去腳,而且那里面……那兩人可正在做那種事……
她猶豫的當口,身子就被人用力推了下,晚好嚇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可下一秒腰上就被一股力道給緊緊箍住了。
身后是男人硬實的胸膛,她回頭就見唐啟森冷冽的下巴線條,那人另一手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她別出聲。
***
晚好心跳還是有些快,她這會兒才有機會瞄了眼里面的情形,不看還好,一看簡直恨不能馬上去洗眼睛。那女人正騎在陳老板身上動的正歡,一頭長發(fā)來回飛舞著。
這也太快了吧,統(tǒng)共才進來幾分鐘吶!
唐啟森的胸腔一陣顫動,晚好猜想他在偷笑,接著那人對她挑了挑眉,輕輕帶著她就移到了屏風后邊。
晚好把手機塞給唐啟森,瞪了瞪眼:“你是男人,你來�!�
唐啟森也無聲地用嘴型回她:“憑什么,那女人身材太爛,我干嘛折磨自己的眼睛?”
“一眼就看出人身材爛了?”晚好嗤之以鼻,狠狠戳他胸口,“你來�!�
唐啟森嘴角微微一挑,晚好太熟悉他這種笑了,每次他這么笑準沒好事。果然對方手臂一伸,她身子轉(zhuǎn)了個圈就撞進他懷里,男人鐵實的雙臂將她圈的緊緊的,在她耳邊低語道:“吃醋了?”
“神經(jīng)病。”晚好低著頭,搶過手機勉強對準那邊就趕緊拍了幾張,“趕緊走,再看真要長針眼了。”
唐啟森又在那笑,晚好用力拐了他胸膛一記。
那邊兩人忽然動了下,唐啟森下意識將人完全摟到自己懷里,晚好被他勒得快要闖不過氣了:“你干嘛?”
他沒吭聲,過了好一會才松開她:“他們換姿勢,還是你想看?”
晚好臉上一陣火辣辣地,此刻整個房間都是那女人的尖叫聲,她都能感覺到自己呼吸不暢,低著頭就想走。可唐啟森卻一把扣緊她的手,下一秒熾熱的吻就落了上來,她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淹沒了。
“不許再跟著我!”出了酒店晚好就拼命往前走,她臉頰紅的似火,可絕對不是害羞,是被氣的!這人怎么隨時隨地都能發(fā)-情,想到剛才酒店里的一切,臉色更難看了。
唐啟森則慢悠悠地跟上,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這里是城東,你準備一路走回去?”
晚好飛快地拿了濕巾擦嘴巴,唐啟森瞧見她這動作臉都綠了,偏偏那女人說話也不好聽:“再跟來我就報警說你騷-擾我!”
“姜晚好,我上次是認真的,我真的想和你重新來過。”
對于他的這番說辭,晚好也慢慢停了步子,卻只是清楚地回答:“不可能了,唐啟森,不管你是因為什么原因忽然說這些話,我都不會再相信你�!�
她說完這話就飛快地上了路邊的一輛公車,頭也不回地往最里邊走。
唐啟森站在原地看那公車慢慢開離站臺,唇角的笑意漸漸斂去,他用了點“小手段”讓姜晚好看清周子堯的動機不純,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解決了那男人,剩下的路依舊不好走。
☆、第二十五章
一大早,石曉靜收拾了些北北的行李送過來,晚好正是輪休,頂著亂蓬蓬的頭發(fā)站在門口迎接她。曉靜盯著那丫頭眼底濃重的烏青直笑:“周子堯跟你求婚就這么高興啊,都夜不能寐了�!�
小曹正在忙里忙外地找鑰匙,急得滿頭汗,聞言還跟著湊熱鬧:“對呀,昨晚我見她大半夜居然還在看電視,關(guān)鍵你知道電視里在播什么嗎?午夜新聞!恨嫁的心要不要這么明顯啊。”
石曉靜聽完安靜了幾秒,接著就爆發(fā)出一陣惡劣地大笑聲。晚好撓了撓耳朵,真是交友不慎��!她去廚房倒了杯水,出來時對方已經(jīng)盤腿在沙發(fā)上坐好了:“明天我們就走了,要是有事就電話聯(lián)系,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晚好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好�!�
石曉靜摸了摸下巴,忽然陰測測地笑了:“其實你這樣,不是因為周子堯忽然向你求婚吧?這臉我看得多了,我那些大齡女嘉賓都這樣,典型的欲-求不滿�!�
那四個字成功讓晚好端著水杯的手晃了晃。她臉頰一紅,便故意瞪眼兇巴巴地樣子:“咱倆年紀差不多,要不滿也是你!”
兩人關(guān)系太好,說什么彼此都不會真介意,石曉靜聞言反而笑的越發(fā)厲害了:“被我說中了吧?是不是做那什么夢了,對象是誰,周子堯么?”
晚好把水杯放她面前,干脆抿起唇裝啞巴。
她總不能說昨天和唐啟森一起看了現(xiàn)場版的活-春-宮,然后又被那人這樣那樣地騷擾,回來就滿腦子都是那些畫面……這也太難啟齒了,她本質(zhì)絕對沒這么壞。一定是被唐啟森帶壞了!
石曉靜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變來變?nèi)サ倪真挺有意思,湊過去盯著她研究起來:“喲,臉紅成這樣,這是做了多限制級的夢��?”
“別胡說。”晚好把她推開一些,想了想說起其他,“對了,我有件事確實有些想不明白�!�
她把聽到周子堯打電話,以及買房的事都告訴了對方。石曉靜認真聽著,也忍不住蹙眉:“難道是要買下來做求婚禮物?”
晚好還沒開口,曉靜自己就搖頭否定了:“他一直都知道你自尊心強,那么精明的人不會這么干,而且你都要最后付款了,再從你手里搶過去又花高價買入,更說不通,只會給你添堵吧……”
晚好也這么想,周子堯是商人,利弊權(quán)益算的最清楚,不可能做這么沒邏輯的事情。可她也沒法把他的動機往別處想,或許還是對他太信任了。
石曉靜喝了口水,腦子飛速運轉(zhuǎn)著,可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周子堯這些年對晚好真的非常好,就連她這個旁觀者都很感動,所以這會兒聽起來,心情也免不了有些復(fù)雜。
“那你準備怎么辦?要不直接問他唄,如果對你是真心的,不管什么原因總會告訴你的,這樣猜來猜去才不好。”
不管是朋友還是情人,最忌諱的便是猜疑。
晚好當然也清楚,沉默地點點頭,可對方如果繼續(xù)遮掩怎么辦?她有些走神。等思緒稍微清明點,面前忽然出現(xiàn)石曉靜一張放大的臉。
“那昨晚到底有沒有做夢?”她神經(jīng)兮兮地忽然又貼過來追問,一臉曖昧的樣子,“根據(jù)上述對話分析,忽然讓你荷爾蒙分泌過剩的人顯然不是周子堯,難道是——”
晚好正襟危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誰也不是。我忙著呢,才沒空做那種夢。”
“哦——”石曉靜刻意拖長音調(diào),慢悠悠地又坐回原位上,“那你得去看看醫(yī)生了。這個年紀,連正常的生理需求都沒有,萬一以后性-冷淡怎么辦。”
晚好臉上又開始燒,斜睨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這么說,你經(jīng)常做這種夢了?”
石曉靜一不小心著了自己的道,也不避諱,非常正經(jīng)地說著:“偶爾,再說了,我夢到自己老公怎么了?又不犯法。”
晚好都震驚了:“石曉靜,你果然是愛上鐘嘉銘了吧?不然怎么會拿他當性-幻想對象!”
這話讓石曉靜為之一怔,晚好自己也嚇了一大跳。那她昨晚忽然夢到唐啟森又是怎么回事?噩夢,對,那是場噩夢!和曉靜的完全不一樣!
***
晚好還沒來不及聯(lián)系周子堯,反倒是對方率先打了電話過來。他果然什么都沒提,只是聊了些尋常話,末了又狀似無意地問她:“昨天都做什么了?”
這種對話其實以前也經(jīng)常有,可眼下聽起來,晚好總覺得哪里不對。她不知道對方是在試探還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微微沉吟了下:“和陳老板約了去喝茶,可惜對方爽約了,后來還直接告訴我房子賣給了別人——”
她說完就沉默了,那一分鐘心跳的尤其快,都快感覺那顆心臟不是自己的了。
晚好內(nèi)心非常希望周子堯能對她說實話,不管什么理由她都會試著去接受,因為過去的事兒,她很討厭被人欺騙的感覺。
可周子堯顯然只是在試探她,并沒有猶豫太久,幾乎是立刻就開口了:“沒關(guān)系,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以前不也總是這樣借故漲價,說不定過兩天看你沒反應(yīng)就又主動聯(lián)系你了�!�
晚好聽著,忽然喉嚨發(fā)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周子堯那邊安靜了幾秒,大概見她不說話,又低低笑了一聲:“別想不開心的了,上次沒陪你看電影,想看什么?晚上我來接你�!�
以前是不是也有過類似這樣的場面和對話,只是她從未察覺過,原來猜疑是這么可怕的一件事,一旦開始就再也結(jié)束不了。晚好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破綻:“唔,今天北北要搬過來了,改天吧。”
周子堯也欣然同意了,好像她說什么,對方都極少會持反對意見。
晚好掛了電話,心情卻遠比之前還要沉重,周子堯選擇了繼續(xù)掩蓋,這說明瞞著她的事是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的……那么房子,眼下似乎也只能按唐啟森說的那么辦了。
她昨晚就已經(jīng)給陳老板發(fā)了幾張照片過去,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對方幾乎是馬上就給她來了電話。唐啟森之前告訴過她,得端著,別馬上就接,否則氣勢上不夠強。
晚好便一直沒接通,陳老板此刻估計早就急壞了,還給了她來了短信,說一切好商量之類的,估計是真怕她把照片給陳太太看。
這么一看,唐啟森那一肚子壞水有時也有好處嘛,至少這次幫了她很大的忙。
想到那個男人,晚好的心情忽然又變得糟糕,今天早晨她還收到對方的一條短信,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早安。
晚好直接就給無視了。
她還在為昨天酒店包房里的事不痛快,這男人對她做了那么過分的事,居然還能厚著臉皮裝什么都沒發(fā)生?昨晚回到家她的手都還在發(fā)燙發(fā)抖,在那狹□□仄的空間里,唐啟森居然借著她的手就發(fā)-泄出來了。
看著一手黏膩膩的東西,她都快哭了,以前兩人結(jié)婚的時候這人也不怎么碰她,現(xiàn)在離婚了反而一次又一次糾纏不休。和路琳解除婚約了,他就這么無聊么?
她煩躁地想,如果下次他還敢再亂來,一定給他折斷了為民除害!只是晚好絕對沒想到,兩人的再次碰面會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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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午要去接北北放學(xué),可剛下樓就發(fā)現(xiàn)天陰沉的厲害,還有一陣陣冷風吹過來,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她的小電驢肯定是不能再騎了,雨天載著孩子實在太危險。
晚好拿了傘,又給北北帶了件衣服過去,可剛到幼兒園門口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勢很大,她只好撐著傘躲到一旁的小店里。
等順利接到北北,怎么回去也是個大難題,石曉靜他們給孩子報的是陵城最好的私立幼兒園,這會兒出出進進的全是私家車。放眼一看,周圍竟然連一輛出租車都沒有。
懷里的北北雖然穿了件小外套,可依舊凍得瑟瑟發(fā)著抖,小手用力摟著她的脖子,一雙眼無辜地看來看去。
晚好怕孩子淋到雨,一邊要抱緊他,一邊還要顧著給他撐傘,累的額頭上全是汗。北北已經(jīng)五歲了,體重絕對算不上輕,抱一會胳膊就酸的不行。
周圍的車輛來來往往地穿行在雨霧里,偶爾經(jīng)過的一輛還能濺她腿上不少水漬,晚好都沒時間和人計較,步子匆匆地往前走。一輛車子忽然�?吭诼愤叄嚧敖迪�,露出的卻是唐啟森的棱角分明的臉。
他微微皺著眉,對她喊了一聲:“上車�!�
晚好愣了下。
下雨天路況不佳,他的車一停后面全堵住了,周圍全是一陣躁動的喇叭聲。唐啟森不等她反應(yīng)就徑直下了車,接過她懷里的小家伙,另一手用力將她攬進懷里:“看見我就這么高興,都傻了?”
晚好睫毛上還有些水汽,這會兒看著他有種特別不真實的感覺。
唐啟森嘴里說著不正經(jīng)的話,可臉上卻沒多少玩笑的意思,大步將人帶到車邊就塞進了車廂里。里邊開著暖氣,干燥的環(huán)境也讓人舒適了不少,他又從后座拿了塊干毛巾遞給她,這才發(fā)動車子。
晚好盯著那毛巾看了眼,居然是塊兒童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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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晚好再笨也看出端倪了,那浴巾一看就是特意給孩子準備的,而且這么差的天氣,他怎么就那么趕巧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