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些都是小姑看見了，

    特意打電話告訴我。

    「你說你媽這個人吧，

    也可憐�！�

    「你爸也不理他，

    我打了幾次電話他都不肯來，

    她天天在醫(yī)院哭得兇，讓她回家她也不肯，

    非說被你爸打出毛病了，

    這可怎么辦，要不你過來勸勸她？」

    「她看見你來，

    也許能聽幾分勸呢？」

    小姑苦口婆心勸著我。

    我正在陪寶寶讀繪本，她渴望的眼神望著我，

    拉著我的衣襟催促我繼續(xù)。

    我便敷衍地掛斷電話。

    把繪本遞給許昌陽，

    示意他繼續(xù)講。

    然后我把電話打給了爸爸。

    爸爸接到我的電話喜出望外。

    他激動得有些結(jié)巴，

    迫不及待地同我提起他對媽媽的不可忍受。

    他講了她是怎么無理取鬧，

    每日尋釁的。

    他講自己只是輕輕推了她一下，

    她就裝疼痛非要賴在醫(yī)院。

    他甚至提起自己的陳年舊事，說自己當初相親的時候根本沒看上媽媽，只不過礙于父母之命。

    他滔滔不絕，

    大約是以為這樣可以顯得和我同仇敵愾，

    順利站到我的陣營里。

    他在討好我。

    我的思想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不知不覺中，

    我和我媽的地位似乎也在慢慢顛倒。

    可是我并不想要這樣。

    我呼出一口氣打斷了我爸的牢騷。

    「這樣的女人，

    你再看不上，

    不也娶了，

    甚至寵了這么多年�！�

    「說到底，她從沒變過，所以你為什么變了呢？」

    10

    我爸頓住了。

    他久久不發(fā)一語。

    但是電話也沒掛。

    我望著天邊黑透了，毫無一絲亮光的天，暗暗想，我孤身一人走過了黑夜，看到了清晨的曦光，就再也不需要那慘淡朦朧的月色了。

    所以我只覺他清寒又冷漠。

    可是就算我再看他不上，

    他也應(yīng)該與黑夜為伍。

    永遠的，被留在夜色里。

    而我媽在我沉默接受了她的拒絕后，表現(xiàn)了超乎尋常的牽掛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