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瑾跟他們一一握手,“我是周瑾,辛苦你們過來一趟�!�
兩人笑著寒暄,“市局重視這案子,少不了咱們配合,都是應(yīng)該的�!�
他們?nèi)チ苏写遥唵沃v了一下當(dāng)時的狀況。
大概一年前,賴三跟人打架的地方就是在郭山派出所的轄區(qū)內(nèi),在一個黑漆漆的死胡同里。
因為那條胡同正在改建施工,沒有人,也沒有燈,有路過的市民聽到里頭撕心裂肺地哭喊,才仔細(xì)注意了一下情況。
他見到五六個人圍著一個人打,聲音聽著心驚肉跳,害怕鬧出人命,就趕緊報了警。
派出所接到報警后,兩位民警大約十分鐘就趕到現(xiàn)場,將參與打架的人員火速控制住,直接帶回了派出所。
“被打的就是賴正天,因為當(dāng)時他的胳膊受傷嚴(yán)重,給送醫(yī)院去了,我們先審了打他的那些人�!�
“對,領(lǐng)頭打架的那男人姓胡,他家里有個妹妹,在郭山實驗高中上學(xué)。有次晚自習(xí)回家,她正好碰上賴正天,那小子喝醉酒犯渾
,就把她強奸了。那女生事后害怕,一直沒敢告訴任何人,直到有次情緒崩潰,鬧了回自殺,她家里人才知道發(fā)生過這樣的事。不過因為
案發(fā)時間隔了太久,很難取證,所以……”
民警也很可惜地嘆了口氣,“她哥哥也是實在氣不過,就找了幾個混社會的人,把賴正天拖到胡同里揍了一頓。我記得,他是有條
胳膊被打斷了吧?”
周瑾點頭:“對。左手�!�
另外一個民警抽起煙,嗤地亂笑一聲:“其實,還不光胳膊……”
他尾音拉得很緩,語氣曖昧,意味深長地跟同事交換了個眼神,不過當(dāng)著周瑾的面,他們沒有直說。
周瑾看出來不對,就說:“你們盡管說,現(xiàn)在任何一個小線索,或許都對破案有重大作用。”
“也不是不能說,就是挺……”一人回答,“簡單講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女生的哥哥,從社會上找來的那些混混,
都挺喜歡奸男人的。其實那天我們到現(xiàn)場的時候,賴正天褲子都沒穿好……”
他抿著嘴,有些哭笑不得。
周瑾臉色終于起了一絲微妙的尷尬。
他咳了幾聲,斂起情緒,繼續(xù)說:“我猜就是因為這個,賴正天后來才會一直聲稱,那天晚上根本沒有人打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摔
了一跤。我們這邊也沒辦法立案,就當(dāng)打架斗毆處理了�!�
周瑾:“…………”
等送走兩位民警,周瑾回頭就給江寒聲打了個電話。
在電話里,她將基本情況告訴了江寒聲,“你為什么會想調(diào)查這件事?”
江寒聲正坐在辦公桌前,攪拌著新磨好的咖啡,視線從屏幕上一堆血淋淋的照片上收回。
他沉吟片刻,才說:“既然是激情殺人,關(guān)靈一定做過或者說過令賴正天無法忍受的事……什么事能夠激怒他?”
關(guān)靈手中的“把柄”?周瑾暗自搖搖頭,不太可能。
關(guān)靈和賴正天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她不會放著眼下的生路不走,再得寸進尺地冒著生命危險,去激怒賴正天。
那么還有什么會是賴正天的痛處?能讓他在一怒之下,不顧后果地拔槍殺了關(guān)靈。
很快,周瑾心里浮現(xiàn)的答案,與江寒聲冷靜的聲音疊合在一起:“他的左手。”
賴三有賀武這個表哥當(dāng)靠山,一直以來橫行霸道,連作奸犯科的事也不怕,從來沒有人敢欺負(fù)他。
他是絕對驕傲自信的人,卻在那一晚過后,成為一個殘廢。
不過令江寒聲意外的是,賴正天當(dāng)晚同時遭遇了性侵犯。
他想起在筆錄中紅云的口供,對周瑾說:“紅云曾經(jīng)提過,在蔣誠……”
他頓了頓。
大約沉默了兩三秒鐘,江寒聲沒有多少溫度的聲音再次傳來:“在蔣誠離開海州市以后,賴正天出于報復(fù),長期對關(guān)靈實施虐待。
”
周瑾飛快地查找著紅云的筆錄,再次確認(rèn)江寒聲的話。
“從專業(yè)的角度來講,這種強烈的施虐傾向,起源于多方面的動機,但過程中通常都伴隨著性的釋放,也就是發(fā)泄性欲�!�
……
蔣誠,蔣誠。
江寒聲想起來他去重案組,那個叫于丹的女人告訴他,周瑾去了鳳凰火。
想起來周瑾回來時,領(lǐng)口不見了的那枚紐扣,以及她撒謊時直視他的眼神。
……
江寒聲無法專心,干脆摘掉眼鏡,手抵著眉心,閉了會眼睛。
半晌,他才繼續(xù)說:“賴正天遭到同性的性侵,相當(dāng)于被剝奪了男人的尊嚴(yán),虐待關(guān)靈,其實是他對自己的撫慰和補償�!�
周瑾恍然,“你的意思是,關(guān)靈很有可能提到這件事,才激怒了賴三?”
“就算不是,這件事也能成為擊潰賴正天心理防線的利器。轉(zhuǎn)告譚隊,審訊的時候可以試一試�!�
她從他的尾音中聽到了些許疲憊,囑咐說:“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江寒聲停頓片刻,在掛掉電話之前,問:“晚上還回來么?”
周瑾隨手在筆記本上寫下審訊的關(guān)鍵,回答:“不回。大家都在忙,這里正缺人手。”
江寒聲“恩”了一聲,再說:“周瑾�!�
“我在聽�!�
“結(jié)婚戒指,你放到哪兒了?”
周瑾仔細(xì)想了想,說:“在我家�!�
她在一線做事,戴戒指不太方便。江寒聲跟她求婚后,她就將婚戒放在衣柜里,沒戴過一次。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江寒聲說:“沒事,你忙�!�
PO18鋼鐵森林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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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審訊室。
賴正天滿臉疲憊的仰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不聽不看,偶爾回答一句,也是在挑釁審訊的警官。
周瑾透過單向玻璃,仔細(xì)審視著賴三的舉止。
房間里的警察一人抱著一桶方便面在吃,一邊吃一邊埋怨說:“這小子真能耗,要不是關(guān)靈就跟他有過節(jié),我都開始懷疑咱們是不
是抓錯人了�!�
于丹給所有人分熱咖啡,溫聲叮囑說:“上頭追問得緊,大家都辛苦了。”
“謝謝丹姐。”
接過咖啡的人一一道謝。
于丹擠過去,給周瑾也遞了一杯,問:“怎么樣?江教授有什么新指示嗎?”
周瑾笑,“有�!�
她看著賴三身側(cè)耷拉下的左手,片刻后,她對于丹說:“丹姐,你跟我進去。待會我來問,你只負(fù)責(zé)嘲笑就好。”
于丹皺眉:“什么意思?”
……
走進審訊室,周瑾跟里面的兩位警官打了個招呼,對方點頭,換了她和于丹進來。
見到熟面孔,賴正天顯然比剛才興奮,說:“你瞧瞧,要是早派來兩位大美女陪著,我也不會這么無聊了。指不定把我哄高興了,
我還能想起點什么……”
他目光透著邪火,一個勁兒地往周瑾領(lǐng)口處瞧。
周瑾坐下,冷聲問他:“還記得我嗎?”
“記得,小妞兒長得不錯,怎么就當(dāng)條子了?”他故意挑釁,“說實話,你要是在我手底下,我能把你捧成最紅的公主,會有多少
男人愛你?現(xiàn)在這市場上,就缺你這一款�!�
于丹眉頭緊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賴正天,你說話給我注意點兒!”
周瑾倒不生氣,反問:“我算什么款?”
賴正天拇指摸著嘴唇,左右打量周瑾,笑道:“小辣椒。”
他嘻嘻地笑,毫無忌憚:“警官,我很有職業(yè)眼光,你腰那么細(xì),穿制服最好看,跟我多學(xué)點花樣兒,很多男人都吃這套的,一晚
上比你做警察一個月賺得還多……”
周瑾說:“這么說,你親自調(diào)教手底下的人?包括關(guān)靈嗎?”
賴正天一抬眼,笑瞇瞇的,顯然已經(jīng)對周瑾的問題警惕起來。
他不正經(jīng)地回答:“她算什么玩意兒?我很挑的,只想對你這樣�!�
周瑾歪了歪頭,嘴邊有快抿不住的笑,低聲問:“你行嗎?”
她看向于丹,于丹會意,也跟著笑了一聲。
周瑾抱起手臂,用一種極其輕視的嘲諷目光,將賴正天看了個遍,最后,停留在他的左手上。
賴正天皺眉,將身子側(cè)了側(cè),用右半邊身體對人,“你看什么看?”
周瑾說:“你知道,我們還沒有掌握直接證據(jù),總要查一查,這一查二查的,就查到一年前去了。賴三,聽說你那時候在醫(yī)院住了
很久,左手還好嗎?”
“……你他媽在放什么狗屁!”他臉色大變,額頭上青筋凸起。
周瑾面色不改,說:“聽不懂的話,那我換個問法好了。你現(xiàn)在對女人還硬得起來嗎?”
譚史明來到隔壁,聽見審訊室里的對話,敏銳地嗅到危險氣息。他眉毛大皺,喝道:“周瑾在干什么?讓她出來!”
剛剛置換下來的警官為周瑾辯解:“譚隊,咱們再看看。賴正天終于開口說話了,這是好事�!�
.……
審訊室里,周瑾含著微笑,繼續(xù)問道:“其實有件事,我還挺好奇的。是強奸別人比較爽,還是被別人強奸比較爽?我想,你應(yīng)該
最有發(fā)言權(quán)�!�
賴正天咬著牙,冷笑:“賤人,我警告過你,你別等我出來,看我能不能干死你!”
“你?你就算了吧�!�
周瑾唇角動了動,扯出一個泛滿嘲諷的冷笑。
“對于你來說,那天晚上的事一定很難忘。事發(fā)地點在哪兒來著?”
周瑾仿佛疑惑起來,轉(zhuǎn)頭看向于丹,像是尋求答案,好久,她才說:“郭山區(qū),福寧街?”
于丹這回是真想笑。
周瑾調(diào)來重案組,人長得高挑漂亮,辦起事來從不拖泥帶水,算是近年來招得新人里素質(zhì)最過硬的一個。
她從前只知道周瑾堅韌聰明,沒想到她還有這么狡猾的一面。
周瑾一次一次挑撥他最敏感脆弱的底線,不斷發(fā)問:“他們有幾個人?對你做了多久?”
賴正天雙手握拳狠砸在桌子上,手銬鐵硬,發(fā)出震響的聲音。他抬起赤紅的眼,瘋了似的,驟然撲向周瑾!
嘭地一聲,椅子連帶著周瑾一起倒在地上!
她后腦狠狠撞向地面,眩暈感鋪天蓋地襲來,最脆弱的咽喉處猛地一陣窒息和劇痛,又讓她徹底清醒。
賴正天左手是廢的,可右手力道狠絕,掐住周瑾的脖子,罵:“我殺了你!”
“周瑾!”
于丹驚得大叫,她沒有想到賴正天會突然發(fā)狂,馬上就去扯賴正天的領(lǐng)子。
譚史明隔著玻璃看到不對,叫上人立刻沖進去。
周瑾攥住他的右手,忍著劇痛,上抓他整條右臂,膝蓋上頂,用盡全身力氣翻滾起身,利落地將賴正天制服。
沖進來的兩個警察,將賴正天從周瑾手下拖拽出來。
混亂中,賴正天殺氣騰騰,手腳瘋了似的朝周瑾撲打,“我他媽一定殺了你!”
譚史明見他還猖狂,大罵一聲,伸手抓住賴正天的衣領(lǐng),手套著鐵銬,朝賴正天臉上猛揍了一拳!
賴正天一偏頭,那瞬間就沒了意識,耳鳴目眩,張滿力量的身體很快癱軟下來,任由他們拖著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新鮮的氧氣爭先恐后地往喉管里沖,周瑾捂著脖子咳嗽起來,面色通紅,眼眶處陣陣發(fā)疼,耳膜嗡嗡作鳴。
譚史明蹲下,手摸向周瑾的后頸,一片冷汗。
他急切地問:“周瑾,周瑾?跟師父說,哪里疼?……你們愣著干什么,找人過來看看!”
過了好久,周瑾才漸漸抑制住咳嗽。她抓住譚史明的手臂,搖搖頭示意:“我沒事�!�
譚史明扶著她站起來。
賴正天挨譚史明那一下打,左臉已經(jīng)腫得很高,嘴角在流血。
他已經(jīng)精疲力盡,吃力地抬起脖子,眼里帶著冰冷的兇狠,瞪向周瑾。
周瑾撫上疼痛的喉嚨,聲音啞得不成樣:“你現(xiàn)在就是個廢物,打不過男人,連女人你也打不過�!�
賴正天“噗”地一口,將嘴里的血沫吐出來,沒有說話。
“我相信,你不是殺害關(guān)靈的兇手,你現(xiàn)在根本沒有這個本事。”
賴正天聽后,五官戾氣十足,臉上每塊肌肉仿佛都在暴怒下輕微顫抖。他咬緊后槽牙,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周瑾一樣,直直地盯著她
。
“說,”周瑾在心里小聲催促,“一定要說出來�!�
氣氛繃緊,長久的僵持似乎將這狹小的審訊室凝結(jié)成冰。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冰突然裂了,裂在賴正天幾不可聞地笑聲中。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血牙。
“跟我玩激將法?”
他渾身的肌肉放松下來,癱在椅子里,整個人就是塊刀槍不入的滾刀肉:“警官,你們都看到了,我就是個殘廢,真沒本事去殺人
的�!�
“…………”
周瑾原本提到嗓子里的那口氣,忽然沉了回去。僵硬的空氣中,賴正天輕松無謂的模樣,讓周瑾的頹喪與挫敗幾乎無所遁形。
周瑾快步走出審訊室。
在走廊里,她手掌抵著發(fā)汗的前額,閉上眼,惱火地咬了下牙。
譚史明也很快從審訊室出來。
他看見周瑾,右手臂橫靠在墻上,臉埋在手臂里,一言不發(fā),仿佛沮喪得要命。
譚史明低聲訓(xùn)斥:“你太沖動了。”
周瑾斜過頭看他,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眼眶微微發(fā)著紅,隱泛著淚光。
面對譚史明的教訓(xùn),周瑾無話可說,承認(rèn)錯誤:“我以為能逼他開口�!�
“一個能搞到警槍的人,你以為什么小角色?行了,我們查案,從來就沒有一帆風(fēng)順過,又不是第一次,跟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算
什么樣子!”
譚史明讓她立正站好。
周瑾照做。她脖子的皮膚白皙,而掐痕淤著血,猙獰可怖。
譚史明嘆了口氣,說:“周瑾,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這件案子背后沒有‘817’,你會這么著急嗎?”
周瑾抿唇。她心中的天平,早已經(jīng)在慢慢傾斜,她有答案。
“對不起,師父。”
譚史明:“這是人之常情,沒什么好道歉的,不過你需要冷靜一下了�!彼噶酥钢荑牟弊樱白约喝メt(yī)務(wù)室。”
周瑾:“是�!�
周瑾脖子上的傷看著恐怖,但沒有大事,簡單處理完,她就離開了醫(yī)務(wù)室。
賴正天已經(jīng)完全不肯開口了,銅墻鐵壁似的,別想從他身上找到任何破綻。
沒多久,紅藍交相輝映的警車開進了大院,小趙他們帶著一個男人回到重案組。
小趙一進來,就聞見空氣里充斥著濃郁的泡面香味,肚子馬上咕咕叫起來。
他說:“哪個讓我先吃口飯?我們追這老司機一路追上海濟高速,比跑跑卡丁車還刺激,現(xiàn)在餓得都快暈了。”
于丹笑,遞給他一桶泡面,嗔道:“怎么不貧死你!”
原本他們就想找這名司機了解一下關(guān)靈的情況,沒想到這司機載客是無牌運營,他自己心虛,以為警察是來抓他的,開上車就往外
地跑。
他跑,小趙帶著人就追,聯(lián)系高速路出口設(shè)卡攔截,終于在快下高速的時候,將他的車逼停。
在帶司機回警局的路上,他們已經(jīng)簡單問了問當(dāng)晚的情況。
據(jù)司機交代,7月23日晚上,他確實按照約定時間,開車到通河岸接一名女性乘客。
不過預(yù)約車的人,并不是乘客本人。
小趙讓司機看了看賴正天的照片,問:“那是不是他聯(lián)系得你?”
司機搖頭說:“不是這個人,是一個年輕的小孩�!�
“你見過他?”
“見過�!彼緳C說,“那天晚上我一直等,沒等到那位乘客,就打電話聯(lián)系約車的人。他當(dāng)時就在附近,過來把行李箱拎下車,說
他姐姐不走了。那人挺年輕的,像高中生。”
“如果讓你再見他一次,你能認(rèn)出來嗎?”
“能。他小子一頭黃毛,好認(rèn)�!�
今天偵查員去鳳凰火酒吧,將很多跟賴正天關(guān)系密切的人帶回了警局。
譚史明一聽說這個消息后,馬上安排辨認(rèn)工作。
周瑾來到辨認(rèn)室。
司機正在指認(rèn),一排又一排的人進來又出去。
終于到了第四組人,司機抬手指了指,說:“等等。左邊第一個�!�
“再好好看,你確定?”
那是一個極其瘦弱的男生,一頭凌亂粗糙的黃頭發(fā),劉�?煺谧⊙劬�。好像剛跟人打過架,臉上還掛著彩,唇略微抿著,看上去很
叛逆。
司機定了定眼睛,然后再次點點頭:“不會錯,就是他。”
周瑾越過人群,看向司機指認(rèn)出得那個男生。
黃頭發(fā),稚嫩的臉,眼皮還腫了一只。
周瑾認(rèn)得他。
在鳳凰火的酒吧,他拖著渾身的痛,一瘸一拐往廁所外跑,對她說:「對不起,對不起,可你多管閑事,誰讓你多管閑事……」
那天在蔣誠眼前,差點被砍掉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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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史明將黃毛單獨拎出來審訊,以前這種場合,他通常會帶上周瑾,可這次卻點了小趙。
譚史明說:“你還不夠丟人?”
周瑾將制服領(lǐng)帶拿出來,往脖子里一系,遮住傷痕,試圖回轉(zhuǎn)譚史明的心意:“這樣成么?”
譚史明一揚眉,瞪著眼睛反問:“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