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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王彭澤一邊抬腕看表,一邊問周瑾:“案子的事,你師父跟你說過了吧?”

    周瑾點頭。

    王彭澤說:“這次過來海州的就我一個人,因為案情重大,所以需要重案組派個專員來對接,我思來想去,你是最合適的人選。還有,寒聲也會以我學生的身份參與這起案件的調(diào)查�!�

    能跟著王彭澤學習,可是多少警察求之不得的機會。

    周瑾馬上答應:“好�!�

    江寒聲還沒聽說情況,但能讓王彭澤親自下一線調(diào)查,一定非同小可。

    他問:“什么案子?”

    王彭澤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沉聲說:“看過現(xiàn)場,你就知道了�!�

    ……

    周瑾開上車,載著他們火速趕往案發(fā)現(xiàn)場。

    案發(fā)現(xiàn)場的地址是麗水小區(qū)22幢,房間1002室。

    他們乘電梯上10層。

    外圍已經(jīng)拉起警戒帶,樓道里,重案組的趙平正在詢問報案人,轉(zhuǎn)頭看見他們?nèi)齻來,他抬手打了個招呼。

    周瑾點頭回應,沒說太多,向警戒員出示警官證。

    技術(shù)科的白楊遞來鞋套,“終于來了。”

    周瑾:“尸體運走了沒有?”

    “沒有,法醫(yī)還不知道怎么下手呢,等王主任看過現(xiàn)場再說。”

    周瑾率先穿好,替江寒聲和王彭澤拉起1002室門口的警戒帶。

    三人進入案發(fā)現(xiàn)場。

    剛剛踏進玄關(guān)口,周瑾就被空氣里混著清潔劑的血腥氣味沖得眼前一黑。

    室內(nèi)已經(jīng)有法醫(yī)和技術(shù)人員在取證。

    客廳地上擺放著的各色標識牌,但零零散散總計沒多少,看得出,他們還沒有收獲太多有價值的證據(jù)。

    周瑾環(huán)顧現(xiàn)場,就她目光所及的范圍內(nèi),可以說是非常整潔,沒有任何凌亂的跡象,干凈得甚至有點反常。

    她一時沒摸清楚空氣中的血腥味是從哪里來。

    周瑾還在疑惑當中,江寒聲輕輕皺起眉頭,他步伐有些急,徑直走向主臥。

    臥室中,民警手中的照相機卡擦卡擦地響,正從各角度進行拍照取證。法醫(yī)至今沒有將尸體裝袋,運回解剖室,現(xiàn)在尸體就躺在床上。

    與其說這是一句尸體,倒不如說是一件“藝術(shù)品”。

    女人漂亮的臉蛋泛著青白,她不像死了,像安安靜靜地睡著。

    她身上穿著一條醒目的火紅裙子,手腕處系著絲巾。床上四處散落著玫瑰花瓣,她躺在那里,就像是在鮮花簇擁下沉睡的睡美人。

    眼前的景象并不血腥恐怖,也沒有到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但處處透露著詭異至極的艷麗。

    周瑾一眼沒有看到尸體上有任何開放性傷口,先問了一句:“自殺,還是他殺?”

    不等法醫(yī)回答,江寒聲給出答案:“他殺�!�

    他的聲音相當嚴肅,神情冷峻,向法醫(yī)借來一雙手套,走到尸體前,翻起她的左手腕。

    系在她手腕上的絲巾松落,那里張開一道怖人的傷口,皮肉猙獰外翻。

    初步看來,尸體上僅僅腕部這一道切創(chuàng),周圍沒有任何淺顯的試探傷,也就是說兇手割腕時就用了一刀。

    然而奇怪的是,床周并沒有出現(xiàn)大量的血跡。

    消毒水與清潔劑的氣味在鼻端時隱時現(xiàn),周瑾手抵上鼻子,緊緊皺起眉頭。

    如果在刑偵一線有過豐富的經(jīng)驗,第一眼看到尸體的那股詭異感,很快就會化作一股森寒的陰冷,直沖腦門。

    周瑾來重案組時間不長不短,還沒見過哪一起兇殺案中,蘊藏著兇手這么強烈的感情色彩和儀式色彩。

    從現(xiàn)場情況來看,如果是他殺的話,至少可以看出兩點:第一,兇手殺人的手法嫻熟,不會是第一次作案,很可能有前科;第二,兇手仔細處理過現(xiàn)場,但目前還不能確定清理現(xiàn)場是屬于兇手儀式中的一環(huán),還是出于反偵查的目的,但無論是什么,都會對警方的取證調(diào)查造成困難。

    江寒聲沒有過多檢視尸體,回頭望了望,像是在尋找什么。

    主臥帶著一個單獨的衛(wèi)生間,江寒聲起身,推門進去,看見那方雪白的浴缸里,盛滿了紅艷的血水。

    這就是空氣里血腥味的來源。

    周瑾兀自推測:“從浴缸里殺了人,再將她移動到床上?”

    江寒聲沒有說話,他抬手摸到開關(guān),關(guān)上浴室里的燈。

    眼前一下落入黑暗,空氣中凝固著沉重的氛圍,像是深海崖淵似的,壓抑得人喘不過來氣。

    他靜靜站在浴室前,仿佛陷入思考。

    “……江寒聲?”周瑾喊了他一聲。

    咔地一下,浴室的燈再度打開,光線在他俊秀的側(cè)臉上打了層淡白的光。

    江寒聲看了眼周瑾,眉宇間流露出一些復雜的情緒。

    周瑾:“你看出什么了?”

    他似笑非笑,握了一下周瑾的肩膀,但什么也沒說,摘掉手套返回客廳。

    王彭澤站在那里,嘴里咬著沒點上的煙,含混地問:“看清楚了?”

    江寒聲點頭:“是我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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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平盤問完報警人,進來跟周瑾會合,向她簡要說明了一下情況。

    “死者叫陳曉玉,27歲,未婚。這房子是父母買給她的,平常就她一個人住�!�

    周瑾問:“什么時候接到得報案?”

    趙平點頭:“就今天上午,報警的是個快遞員。陳曉玉在網(wǎng)上訂購了鮮花,每周一就會有快遞員上門配送。那兄弟來送貨時,發(fā)現(xiàn)門沒有關(guān),本來想提醒一下戶主,結(jié)果一進來就聞見血味了�!�

    周瑾看著床上的尸體,輕微嘆了一聲,說:“先通知死者家屬來認尸�!�

    趙平:“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她父母在外地,明天才能到。到時候你接一下?”

    周瑾:“沒問題�!�

    主臥中,技術(shù)人員固定好證據(jù),將陳曉玉的尸體裝進尸袋,小心抬了出去。

    周瑾頓了片刻,繼續(xù)問趙平:“我?guī)煾刚f,寧遠、金港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三起類似的兇殺案?”

    趙平回答說:“基本上可以說是同一個兇手�!�

    寧遠、金港是海州市下轄的縣級市,這起連環(huán)殺人案,在公安內(nèi)部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

    原因很簡單。

    連環(huán)殺人案案情嚴峻,犯罪標志明確,除了對尸體進行有儀式感的處理以外,兇手還在各地流動作案。

    “流動作案”這點很特殊。

    因為在選擇作案地點時,一般的兇手都會有特定的心理安全區(qū)域,可這起案子的兇手,已經(jīng)橫跨寧遠、金港、海州三地。

    基于這一特征,寧遠、金港的警方已經(jīng)通知各地公安密切注意有類似犯罪標記的案件。

    直到今天上午,轄區(qū)派出所的民警接到快遞員的報警,火速趕來麗水小區(qū)。

    經(jīng)過初步勘察以后,他們先跟寧遠警方取得聯(lián)系,確定了陳曉玉的死亡,跟發(fā)生在寧遠、金港的殺人案,皆屬于同一起案件。

    現(xiàn)在,這起案件正式由重案組接手調(diào)查。趙平感嘆:“這可有得忙了�!�

    他搓了搓手掌,朝周瑾低聲說:“說實話,我還沒見過這么玄乎的案子呢�!�

    他話音剛落,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爭吵與喧嚷,趙平好奇地探出頭去,查看情況。

    周瑾問:“怎么回事?”

    趙平看到,負責警戒的同志將兩三個人推出警戒線以外,大聲斥嚷:“你不能進去�!�

    “長槍短炮”很快懟了上去。

    “請問這里是發(fā)生了殺人案嗎?”、“死者是哪一戶的?”、“有居民目睹過現(xiàn)場,說發(fā)生了強奸殺人案,請問是不是真的?”……

    一連串的發(fā)問,令民警緊緊皺起眉頭。

    他伸手遮擋著鏡頭,冷著臉說:“案件還在調(diào)查階段,我們無可奉告。請各位離開,不要干擾警方辦案。”

    趙平看清楚情況,回頭沖周瑾擠眉弄眼:“記者,來得真快�!�

    周瑾有些頭疼,說:“你去幫忙應付一下,趕緊打發(fā)了,記得看一下報社名,別讓他們發(fā)任何消息�!�

    趙平揶揄她:“我去,肯定我去,不然你再忍不住把人給揍了。”

    周瑾瞪起眼,揚手威脅要再擰他耳朵,“你這嘴!”

    不怪趙平揶揄她。

    有次周瑾跟著譚史明下現(xiàn)場,一個記者溜進警戒帶,偷拍了兩張照片,讓周瑾抓了個正著。

    那記者見周瑾是個女的,以為只是什么實習生,也不怕她,嚷嚷著恐嚇:“我們享有最基本的知情權(quán),你懂不懂?!我告訴你,少跟我罵罵咧咧的,我一篇稿子就能讓你下崗!”

    周瑾年輕,正似個火藥筒子,一點就炸,當場挾住那記者的胳膊,一擰一推,沉著臉,非要拘他回去調(diào)查。

    最后還是譚史明出面,一面讓周瑾放人,一面又三言兩語威嚇了那記者幾句,雙方才終于罷休。

    現(xiàn)在這起案件,在案情沒有明朗之前,對外的消息必須要嚴防死守。

    畢竟是罕見的連環(huán)殺人案,加上犯罪細節(jié)充滿神秘色彩,一旦泄露出去,很容易掀起巨大的輿論風波,傳個兩三天,就能傳出來七八個版本的都市傳說。

    輿論壓力還不算什么,怕就怕案件細薯條推文站節(jié)披露給大眾以后,有人出于對兇手的膜拜,以及追求轟動效應,開始模仿作案。

    到時候情況會變得更加嚴峻。

    趙平也知道其中的輕重,很快就出去應付記者了。

    周瑾在現(xiàn)場左右沒看到王彭澤和江寒聲,正納悶他們?nèi)ツ膬毫�,到門口一問,有警員說看到他們?nèi)チ藰翘蓍g。

    周瑾也尋過去。

    樓梯間,烈烈的日光從窗戶外灑進來,地上有江寒聲筆直的身影。

    王彭澤手肘搭在窗沿上,倚靠著墻,嘴里叼著的煙還是點上了,不過抽得很慢。

    王彭澤問:“說說你怎么看的。”

    江寒聲神色微沉,“這四起殺人案,就犯罪特征而言,跟當年的‘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很相似,犯罪標記女人、紅裙子、玫瑰花,包括對現(xiàn)場的處理,尸體擺放的狀態(tài),還有腕部的致命傷,都是一模一樣的�?墒恰�

    江寒聲抿了抿唇,表情空白,沒能說下去。

    王彭澤嘬了一口煙,接住他的話繼續(xù)說:“可是,五年前,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戚嚴已經(jīng)被你殺了�!�

    王彭澤用了“殺”這個字眼,言語中不加掩飾的尖銳讓江寒聲眉峰一跳。

    他緩緩攏緊手掌,沒有過多解釋,語調(diào)平穩(wěn)地說:“既然戚嚴已經(jīng)死亡,那么現(xiàn)在這起案件就是模仿作案�!�

    王彭澤彈彈煙灰,對他的話予以肯定:“兇手在模仿戚嚴�!蓖瑫r他再拋出了一個問疑點:“但是,我們可從來沒有公開過那起案件的有關(guān)細節(jié)。”

    江寒聲面沉如水,很快就給出了肯定的判斷:“他認識戚嚴�!�

    “與其說他認識戚嚴,倒不如說他代替戚嚴,回來找你報仇了�!�

    王彭澤拍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江寒聲,沉道:“這起案件,還有你的那塊懷表,是示威�!�

    ……

    周瑾進到樓梯間,聽見樓下有交談的聲音,正打算下去,口袋里手機嗡嗡震動了兩聲。

    周瑾一看,是詹韋打來的。

    她謹慎起來,趕緊找到一處安靜的地方,按下接聽鍵,應聲:“詹韋�!�

    那方詹韋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問她:“周瑾,跟你結(jié)婚的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周瑾疑道:“突然問這個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

    “江寒聲。我不是跟你說過么?怎么著,難道我哥托夢給你,讓你來審妹婿了?”她開玩笑道。

    詹韋顯然沒有玩笑的心思,聲音沉肅道:“你上次讓我?guī)兔Σ榈媚莻,在‘817’中幫姚衛(wèi)海追回失槍的線人,我查到了他的名字�!�

    周瑾:“誰?”

    詹韋回答:“你的丈夫,江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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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韋現(xiàn)在查到得不多,他說,如果想進一步了解的話,建議她直接問江寒聲比較好。

    詹韋在最后問周瑾:“難道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你這件事?”

    周瑾說:“沒有�!�

    詹韋呼了一口氣,說:“周瑾,你該好好審視一下自己的婚姻了,我總覺得這個江寒聲出現(xiàn)得很奇怪。你確定,你們相親那回,是長大后第一次見面嗎?”

    周瑾抿唇。

    她不確定,她現(xiàn)在對有關(guān)江寒聲的任何事都不確定。

    她忽然回憶起兩個人第一次出任務那天,江寒聲將車停在路邊,認真地提醒她

    「周瑾,你沒有跟‘817’幕后的人正面交手的經(jīng)驗,他們當年劫槍,一方面是為了槍支,還有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向警方示威�!�

    周瑾閉了閉眼睛。

    但凡她稍微敏銳一點,認真想一想江寒聲這番話,也早該察覺到其中的怪異。

    他參與過“817”早期的調(diào)查,甚至極有可能跟犯罪團伙有過正面的接觸。

    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為什么不告訴她?

    周瑾對詹韋說:“我會考慮的�?傊�,謝謝你了。”

    “不用謝�!�,詹韋免不了囑咐一句,“記得,千萬別提我的名字。哪天我真被處分了,丟掉工作,我老婆孩子全靠你養(yǎng)。”

    周瑾失笑道:“行,我養(yǎng)�!�

    掛斷電話,周瑾臉上的笑容淡了,神情看起來復雜。

    周瑾回憶起這幾個月來與江寒聲相處的種種,他曾經(jīng)的溫柔,在她心底變成一種沒由來的膽戰(zhàn)心驚。

    江寒聲到底隱瞞她多少事情?

    她在這一刻,甚至不敢去問清楚。

    手機屏幕里還是周川跟她的那張合照。周瑾看著周川的臉,遲疑了一會兒,輕聲問:“哥,那么快就跟江寒聲結(jié)婚,是我做錯了嗎?”

    以周川的性格,他會怎么回答她?

    她當初為了蔣誠想考京州警大,在周川面前,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一定能考上�!�

    周川就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眼都沒抬一下,擠兌她:“你也就這點出息了,蔣誠有那么好嗎?”

    周瑾坐到周川身邊,抱住他的胳膊,說:“又不單單是為了他,我覺得我蠻適合當警察的,對吧?”

    周川:“你就算了吧,人民群眾的安全交到你手上,我挺替他們擔心的�!�

    “哥!”周瑾癟起嘴,不一會兒,又轉(zhuǎn)換策略,朝他眨眨眼眼睛,故作委屈地說,“爸媽都不同意,要是你也不支持我,這個家里,我就成孤苦伶仃一個人了……”

    周川笑了,將報紙折好放下。

    他不再笑話周瑾,正身面對她,握住周瑾的肩膀,手指輕微用力,像是在傳遞著某種安撫。

    “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周川說,“以后遇見問題,就去解決它,解決不了了,還有我在你身后。你就放心地往前走,好不好?”

    ……

    周瑾往前,一步步走到樓梯口,從上方望向窗戶邊上的王彭澤與江寒聲。

    江寒聲正背對著她。

    與洋溢在陽光里的王彭澤不同,落在江寒聲肩膀上的光線依然是微弱的,以至于他稍稍側(cè)過來的臉,輪廓都有些模糊。

    需要認真看,才能看清楚。

    一直以來,江寒聲的寡言、低調(diào),就像這層黯淡的光影,蒙在他的身上,除非極個別的時候,江寒聲性格里的鋒利才會露出一些端倪。

    江寒聲沒有察覺到周瑾的到來,神情沉靜地對王彭澤說:“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別擺一副怨婦臉。”王彭澤說,“現(xiàn)在也不晚�!�

    寧遠、金港的殺人案一出現(xiàn),王彭澤就知道跟當年的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有關(guān)。

    他起初以為只是簡單的模仿作案,不想再把江寒聲牽扯進來。

    后來,江寒聲在電話里提到那塊他遺失的懷表,王彭澤才知道這次案件絕不是模仿作案那么簡單。

    殺人還是其次,兇手犯罪,最主要的目的是對江寒聲示威。

    兇手想通過這四起兇殺案,告訴江寒聲我來找你了。

    眼下再瞞著他,只會讓敵暗我明的局勢越來越不利,所以王彭澤才會趕來海州市,親自告訴他這件事。

    聽到腳步聲,王彭澤抬頭看見是周瑾,哈哈一笑:“被逮了�!�

    江寒聲回身,正撞上她謹慎的目光。

    周瑾先對王彭澤說:“現(xiàn)場勘查完了,我們警方這邊會進一步排查受害者的社會關(guān)系,以及周圍的監(jiān)控錄像,盡早確認她被害前的行蹤�!�

    周瑾問:“王老師,您覺得我們還需要再做些什么?”

    王彭澤不急著解釋,反過來問她:“除了這些常規(guī)調(diào)查以外,你看過現(xiàn)場,覺得還有其他的切入點嗎?”

    周瑾想了想,說:“在連環(huán)殺人案中,一般會注重尋找兇手所犯下的第一案。第一次作案,兇手的手段還不成熟,遺留得線索更多,體現(xiàn)得殺人傾向也會更強烈,更容易找到犯罪動機�!�

    王彭澤點了點頭。

    周瑾說:“死者手腕上的傷口周圍缺乏試探傷,兇手如果不是醫(yī)生、屠夫這類專業(yè)用刀的好手,應該就是有過前科的犯人�!�

    鑒于是連環(huán)殺人案,她更傾向于后者,所以她想以十年為周期,調(diào)查一下以前有沒有類似的案件。

    不過這點帶著傾向于的判斷,她就沒有說了,怕讓王彭澤笑話。

    王彭澤倒不像譚史明,沒有那么嚴格,說:“還不錯,有問有答,是個好學生�!�

    他目光隨即又瞥向江寒聲:“不像他,跟個悶葫蘆罐兒似的。當年我?guī)е卢F(xiàn)場,問十句,能回答一句就是好事�!�

    江寒聲解釋:“因為我需要思考。”

    王彭澤:“……就你聰明。”

    周瑾很少見江寒聲跟一個人這樣說話,他總是保持恰到好處的禮貌,可禮貌之下,又是無窮無盡的距離感。

    現(xiàn)在,警方調(diào)查和法醫(yī)檢驗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在有限的線索里,很難再推斷出什么。

    周瑾提議:“王老師,我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王彭澤:“行�!�

    將王彭澤送到他落腳的酒店,車里就剩下周瑾和江寒聲。

    江寒聲看她忙了一天,聲音溫柔地問她:“待會是不是還要回組里?”

    周瑾說:“回�!�

    既然重案組調(diào)查這起案件,避免不了要重啟當年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的檔案。

    江寒聲正想著,以什么樣的方式告訴周瑾比較合適,周瑾卻突然開口了。

    “餓嗎?”

    江寒聲看了一眼窗外的黃昏天,綿延的晚霞有種藍紫與火紅渾著的瑰麗。

    江寒聲說:“我還好。你想吃什么?”

    周瑾:“泡面,啤酒�!�

    江寒聲:“……”

    周瑾說:“一起去吧。正好有點事,我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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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過琳瑯滿目的貨架,臨街的落地窗前,就是便利店的座位區(qū)。

    周瑾和江寒聲并肩落座,面前一人一桶泡面、一罐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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