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某種隱秘的欲望似乎從鏡子里爬出來,纏上他發(fā)抖的手臂,纏上他的呼吸。
江寒聲閉了閉眼。
……
「很痛苦嗎?」
「你求我,我就給你打一針�!�
……
「我真想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就該這樣,無能下賤的反抗才最有意思�!�
……
「江寒聲,你是不是很怕我回來?」
95
江寒聲離開審訊室以后,跟劉局長說了說目前的情況。
沒有提到口供的具體內容,只是說有不錯的進展,接下來要看譚隊的統(tǒng)籌安排。
劉局本就是個空降兵,只要能有好的交代,他也不會急著追究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倒是臨走前跟江寒聲提了一嘴釣魚的事。
江寒聲自然答應。
大概兩個小時以后,周瑾才從譚史明的辦公室出來。
周瑾沒想到江寒聲還在等她。
江寒聲坐在她的辦公位置,正在看她之前買的《指環(huán)王》中文版。
周瑾買來是想了解一下江寒聲喜歡的東西,不過她這些天為案子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一直沒有時間看,因此書還是嶄新嶄新的。
江寒聲余光捕捉到周瑾的身影,抬頭,朝她溫柔地笑了笑。
“怎么不回去休息?”周瑾問著他,探手摸了摸江寒聲的額頭,“不燙了。你吃藥了嗎?”
江寒聲捉住她的手,低聲回答:“我還好�!�
現在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周瑾說:“回家吧,我去拿車�!�
江寒聲沉默一會兒,忽然開口問她:“周瑾,你是不是很累?”
“沒有�!敝荑行┰尞悾曅α诵�,想讓他放心,說,“我精神著呢�!�
江寒聲目光注視著周瑾,可她的眼睛里沒有笑意。
……
回到家中。玄關處。
最近這些天,周瑾身上大傷小傷不斷,江寒聲習慣性地照顧她,伸手過去,幫她脫掉了外套。
周瑾的頭發(fā)有些長了,不經意間掃在他的手背上,有些刺癢。
江寒聲順勢捻住一縷柔軟的發(fā)絲。
在審訊室,蔣誠摸過她的頭發(fā),甚至是嚴斌,他們都可以對周瑾這樣自然而然地親昵……
他們對周瑾而言是特殊的。
周瑾看江寒聲捻著她的頭發(fā)玩,把頭發(fā)奪回來,笑著問:“玩我頭發(fā)干嘛?”她隨意揉了兩下,又自言自語道:“是不是該剪頭發(fā)了……”
江寒聲默然良久,沒說什么,抬手掛好周瑾的衣服,自己轉去衛(wèi)生間再次洗了洗手。
周瑾從外面探出頭,問他:“我想洗個澡,里面有浴巾嗎?”
江寒聲說:“在陽臺,我去拿就好�!�
“謝謝。”
周瑾單手脫掉貼身的打底衫,扔在臟衣籃里,然后進了浴室。
水聲在嘩啦啦地響,江寒聲彎身將淺色的衣服一件件挑出來,塞到陽臺的洗衣機中。
這時天已經有點暗了,天空是那種朦朦朧朧的灰藍色。
江寒聲打開陽臺的窗戶,風呼嘯而過,帶著料峭的寒意。江寒聲靠在窗邊的位置,慢條斯理地抽了一根煙,抽完以后又等煙味完全消散,他才關上窗戶。
回到客廳,他將煙頭摁熄了扔在垃圾桶里,然后將垃圾袋一起扔出了門。
剛剛坐下沒多久,他聽見浴室里“嘩啦”一聲!像是玻璃破碎,緊接著“嘭”地一下,與之同時還有周瑾的痛叫聲。
江寒聲忙起身,沖進衛(wèi)生間,就見周瑾跌在地上,捏著左手手指,周圍全是玻璃碎片。
應該是打翻了刷牙用的玻璃杯子。
她還光著腳。
江寒聲冷靜下來,說:“別動�!�
他蹲下來先問周瑾:“是不是滑倒了?哪里痛?腿還能動嗎?”
周瑾搖搖頭,對自己的傷勢還是清楚的,除了疼,一切都沒大礙。
她說:“我沒事,就是跌了一跤�!�
江寒聲伸手,把周瑾橫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去。
他摸摸周瑾的額頭,正準備給他以前認識的做法醫(yī)的朋友打一個電話,問問這種情況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周瑾說:“我的手被割破了�!�
江寒聲看她捏著左手手指,傷口很小很小,應該是被玻璃劃到了。
他起身,要去拿藥箱,周瑾忽然喊住他:“寒聲。”
江寒聲看她臉色有點不太對勁兒,坐回床邊,兩個人沉默了片刻,江寒聲問她:“周瑾,你是不是累了?”
周瑾眼睛有些恍惚扣扣:說:“你知道嗎?我小時候被人欺負過。放學排隊回家的路上,有個男孩子總揪我的辮子玩,我生氣,就打了他一下,他也很氣憤,伸手就把我狠狠推到地上。我摔倒了,手也破了,渾身上下特別疼,我覺得委屈,就大哭了起來。
那時候,我哥哥和蔣誠一起在路邊接我放學,看見我被欺負,上去把那個男生按住揍了好幾拳……”
當時鬧出了很大的動靜,學校的老師和保安過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周川和蔣誠拉開。
蔣誠氣急敗壞,還要揍那個男生,被男老師拽著,往背上狠捶了兩三下,讓他住手。
蔣誠腿伸著還要踹,怒氣沖沖地道:“你敢欺負她一下,我揍死你!”
周川是最溫和不過的一個人,從小就是這樣,可那天也動了脾氣,蔣誠揍人,周川只管護周瑾在自己身后,也沒有攔著。
因為周川始終是高年級的學生,打了一個小孩,傳回家里去,自然要被周松岳好一頓抽。
周松岳拿雞毛撣子抽他,蔣誠就跪在周川旁邊,要一起受罰。周瑾見他們挨打,抱著周松岳的腿哇哇大哭。
她心想,要是知道周川和蔣誠會因為這件事挨打,那她下次一定不要哭了。
三個孩子吵得周松岳頭疼,到最后也就是象征性地打了周川幾下。
他又抱著周瑾,知道是她受委屈,不敢說太重的話,就是嘆道:“你啊你,小麻煩精,快點長大,少讓你的哥哥們操心吧�!�
……
“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保護我�!�
周瑾握著流血的手指,流下眼淚。
在審訊室被犯人掐著脖子掐到幾乎窒息,她沒有哭;金港行動被那個狙擊手用刀劃了那么一道傷口,她沒有哭;在簡良家里,熱湯潑上胳膊,燙得她手都快沒了知覺,她也沒有哭……
現在握著流血的傷口,雙手抵在額頭上,她似乎崩潰一般,痛哭不止。
江寒聲終于看出來她一直隱藏著的情緒是什么了,除了擔心、焦慮,還有……深深的愧疚與懊悔……
“其實‘817’那天不該我哥哥出任務的,他是為了空出時間給我過生日,才跟人換了班�!�
江寒聲錯愕片刻,很快,他伸手將周瑾抱住,按進頸窩處,一字一句地說給周瑾:“周瑾,你聽好了,這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周瑾咬牙忍著哭聲,繼續(xù)說:“通知家屬認尸的那天,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聽見我爸媽痛哭,我連進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死死抓著江寒聲的衣服,手在發(fā)抖,強壓著哽咽,說:“還有蔣誠……他是因為我才做了這一切。他以前在古華監(jiān)獄,為了得到賀文的信任,替他挨過一刀,他們說蔣誠后背有一道七八寸長的傷口�!�
她越說,眼淚越多。
“我被玻璃扎了一下都覺得疼,可蔣誠受過那么大的罪……”
96周瑾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她能做的就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都要成熟。
江寒聲緊緊抱著周瑾,周瑾埋在他懷中一直痛哭不止,淚水洇濕他的襯衫。
這五年間,她曾一次次以為自己找到了線索,又一次次失望,周瑾被這樣無休止的反復折磨身心俱疲,此刻積累了那多年的疲倦仿佛一下涌上眉頭。
周瑾哭得很累,貼在江寒聲肩膀上昏昏欲睡。
江寒聲聽著她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在床上。
他拿來藥箱,幫周瑾擦干凈血跡和傷口,又小心地貼上創(chuàng)可貼。
周瑾動動有束縛感的手指,握住江寒聲的手。
江寒聲以為她要說話,俯身過去,問:“怎么了?”
她忽然伸手抱住他,力道很松很松,手不自覺地在江寒聲寬闊的背上撫著。
她跟說夢話一樣含混不清:“寒聲,別讓我一個人待著�!�
江寒聲嘴唇貼在她額頭上,像是安慰,道:“好,我會陪著你�!�
從學校到梔子巷必經一段林蔭小道,他走過無數次。
他跟在周瑾身后,望著她走起路來就會翹起的小辮子,聽她手舞足蹈地講述著學校里發(fā)生的趣事……
他有時候會憎恨,憎恨他喜歡的人是周瑾,那個目光總在別人身上的周瑾。
但沒有辦法,他連走路的步伐都和著周瑾的笑聲。
他要在她身邊,一直在她的身邊。
一直,一直。
只要周瑾還需要他。
……
深夜,重案組組長辦公室的燈光還亮著。
譚史明捧著茶水,仰在椅子里,回憶起今天與周瑾的對話。
周瑾把蔣誠的供述一字不差地報告給他,對話中還摻雜著這段時間她和江寒聲對戚嚴的調查。
“五年前‘817’劫槍案以后,市里成立專案組,姚局當時主動請纓,擔任專案組組長一職。他在省廳犯罪研究室的幫助下,很快找到藏匿在郊區(qū)的犯罪團伙,追回部分被劫走的槍支。
當時姚局以為他們一共有四個人。不過我跟江寒聲此行去懷光調查過以后,有理由懷疑,當時警方擊斃的人不是戚嚴本人,而是戚嚴的孿生兄弟。
警方調查那被擊斃的四個人的身份,查到其中一個叫馮和,又通過排查馮和的社會關系,知道他跟賀文來往密切。
結合蔣誠的口供,我覺得應該就是查到這條線索以后,姚局秘密啟動了代號為‘藏鋒’的臥底行動,派蔣誠進到古華監(jiān)獄中接近賀文,獲取他的信任,因此出獄以后,蔣誠得到賀武的賞識,成功打入敵人內部。”
周瑾是基于目前所有線索給出的推斷。
譚史明知道她的推斷沒有錯,這正是姚衛(wèi)海請求他擔任金港行動總指揮時對他提到的一些情報,正好能跟蔣誠的口供對上。
可譚史明還是有顧慮,說:“根據密檔,孟俊峰才是‘藏鋒’,臥底檔案中沒有蔣誠的名字�!�
周瑾雙手杵在辦公桌上,聲音拔高了幾個度,道:“現在誰是‘藏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蔣誠掌握了能夠讓賀武那群人下地獄的證據,而且只有他能帶我們找到制毒工廠的位置�!�
譚史明跟她做師徒時間不長也不短,卻還是第一次見她那么氣勢洶洶,眼睛中有種無法撼動的堅定。
譚史明道:“周瑾,你可以相信蔣誠的話,但重案組組長不能。金港行動已經證明,這群犯罪分子可以毫無忌憚地針對警察展開報復行動……萬一,蔣誠又是另外一個圈套呢?”
“如果蔣誠手里的那個U盤中確實有賀武等人從事非法貿易的證據,能不能證明他是可信的?”
賀武已經是這伙犯罪組織當中的骨干人物,他們想要報復警察,也沒必要犧牲掉賀武和整個恒運物流。
無論怎么樣,他們都要先從廣旗銀行的保險箱中拿到U盤。
譚史明覺得可以一試,說:“拿到U盤并不難�!�
周瑾點頭:“在沒有內鬼的情況下確實不難�!�
譚史明心思一沉,警隊里的內鬼始終是心腹大患。
片刻后,他眉心舒展,說:“這或許是個機會�!�
周瑾笑起來,微揚起下巴說:“沒錯,捉到內鬼的好機會�!�
他們師徒二人算是想到一塊去了。
譚史明略一沉吟,說:“不過這件事,你得讓我好好想想�!�
……
譚史明初步制定了一個行動計劃,只是不敢保證內鬼一定會上鉤,以及派遣誰去執(zhí)行也是個問題。
譚史明仔細思考著,最終決定給江寒聲撥打一通電話。
他將利用U盤來引內鬼上鉤的計劃告訴了江寒聲,請他分析一下行動的可行性。
江寒聲想了想,說:“將U盤的消息放給警隊的人知道,內鬼會很快把這件事傳遞出去,為了保住賀武,他們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趕在警方之前銷毀證據�!�
譚史明可以全程監(jiān)視知道U盤存在的警員,一旦他有所動作,就立刻實施抓捕。
譚史明問:“這么說,你也覺得可行?”
江寒聲靠著窗邊,目光晦暗,投向了已經熟睡的周瑾。
他道:“譚隊不是擔心計劃不可行,你是挑選不出合適的人選去執(zhí)行這個任務�!�
重案組組長制定行動計劃,根本用不著江寒聲替他參謀把關。
譚史明被識破心思,說:“什么都瞞不過江教授�!�
譚史明手下現在可以調用的人中,只有周瑾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而且他培養(yǎng)周瑾,不是為了讓她一直跟在別人屁股后面辦事,或者只坐在辦公室中端茶倒水打報告的……
江寒聲猜到譚史明打這通電話的目的,說道:“周瑾一定會做得很好�!�
譚史明無聲地嘆了口氣,說:“有江教授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兩人無言對峙片刻,江寒聲又道:“留心蔣誠的安全,提防有人滅口。”
譚史明說:“放心。”
譚史明扣下電話,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搖頭嘖道:“真大度啊。”
……
海州鴻天商廈地處繁華地段,雖然是周一,可來逛商場的客流量不少。
譚史明在會議上說,蔣誠把恒運物流從事非法貿易的證據存放在了飛帆高爾夫俱樂部的儲物柜中。
“他”聽后,心中半信半疑,不敢確定這個情報的真假,習慣性地猜忌是不是陷阱。
有時候“他”會積極執(zhí)行身為警察的職責,就算抓到“他”一條船上的人也在所不惜,“他”首先要掩藏好自己警察的身份。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猜忌得到了確認。
譚史明將“他”以及重案組的其他幾個成員秘密叫到了辦公室。
譚史明說蔣誠透露了警局有內鬼的事,剛才在會議上所說的高爾夫俱樂部只不過是一枚煙霧彈。
U盤真正所在的位置是鴻天商廈。
譚史明給予了“他”絕對的信任,太好笑了,譚史明一定想不到“他”就是那個內鬼。
不過也幸虧,幸虧譚史明信任“他”。
譚史明不準參與行動的人員與外界聯(lián)系,“他”打不了電話,就把重案組的那盆蘭花擺到窗臺上,暗示有危險。
那個叫七叔的人派了一個快遞員進來傳消息,命令“他”必須在警方拿到U盤之前銷毀它。
事成之后,七叔會打五百萬到“他”的海外賬戶上,而且要求“他”只許成功,不能失敗。
真失敗了會怎么樣呢?
跟他們共事也有不少年了,“他”知道那些人的手段,一旦失敗,自己不會有好下場。
“他”一定要成功。
“他”被譚史明安排在商廈外的對面巡邏,兩個人一隊,在外策應,及時應對突發(fā)情況。
而親自去拿U盤的人是周瑾。
“他”收到周瑾已經進入商廈的消息以后,停了一會兒,借口去商廈里上廁所。
同事笑他,怎么關鍵時刻掉鏈子,讓他快點回來。
“他”的動作迅猛,沒人知道“他”有這么敏捷的身手,不到一分鐘就進到二層的廁所中。
在那里,“他”換上提前準備好的衣服,拉上面罩,朝七層走去。
“他”心里暗暗保證,這是最后一次。
替戚嚴拿到U盤,就跟他們一刀兩斷,然后帶著錢遠走高飛。
去哪里呢?
歐洲,美國,或者墨西哥……哪里都好,比一輩子就待在海州市這種爛透的地方要好。
商廈七層有一個小型的室內兒童游樂場,配備儲物柜。
最近游樂場翻新裝修,娛樂設備上刷了一層新的油漆,不能營業(yè),所以這里幾乎沒有人,光線也很不好。
不過沒關系,“他”喜歡黑暗一點的地方。
譚史明說,蔣誠就把U盤存放在左數第三列第五排的柜子里。
想打開柜子,需要鑰匙,蔣誠本來有一把,結果丟在了匡山西里,周瑾現在去了前臺處拿柜子的備用鑰匙。
“他”心里鄙夷,不禁笑笑婆潑文
⑵⑶0⑵0⑹⑼⑷⑶0周瑾哪里都好,不過女人到底是女人,做事就是容易婆婆媽媽、循規(guī)蹈矩。
“他”彈開折疊刀,往柜門的縫隙中一別,柜門就被打開了。
結果,“他”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他”先是疑惑了一下,心想是不是找錯了柜子,在“他”準備重新確認的時候,他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心頭猛然一跳。
“別動�!�
忽然,一道光束從“他”身后打過來,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那種尖銳森然的指向感幾乎像利劍一樣刺在他的后背。
“把刀丟到一邊,然后舉起手,慢慢地轉過身來。”
他不得不照做。
周瑾逆著光線,身影顯得格外高挑纖瘦,她臉頰雪白,目光警惕而黑亮,死死地盯著他。
頭發(fā)長了不少,所以有些凌亂。
他們彼此之間很熟悉,即便他戴著面罩,周瑾看到他那雙眼睛,也很快認了出來。
“為什么會是你?”
大概有三四秒,她都沉浸在震驚當中。周瑾重新握了一下手中的槍,讓自己拿得更穩(wěn)。
她道:“趙平�!�
他笑了一聲,拉下面罩,笑起來還會露一口白牙,說:“師姐,你算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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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直直地盯著他,問:“為什么會是你?”
趙平沒看到她發(fā)紅的眼眶,以及那蒙蒙的水光,以為周瑾是瞧不起他,譏蔑著反問:“怎么不能是我?因為我太普通了,你們沒有人把我放在眼里�!�
周瑾說:“回去把話一五一十地跟我說清楚!”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師姐,你敢對著我開槍嗎?”
趙平像是早就看透周瑾的脾性,笑嘻嘻的,忽然張開雙手朝周瑾快步走來。
眼見他越逼越近,周瑾卻遲遲無法朝扳機。
她咬咬牙,將槍丟下,一拳朝趙平的臉砸去!趙平臉被打偏,舌抵著腮舔舔血腥,呸出一口血,側頭躲過周瑾再揍過來的拳頭。
抬腳重重踹向周瑾,周瑾腹部就跟被什么東西搗爛一般,劇烈的疼痛感逼著惡心感,幾乎從她喉嚨里涌出。
她上去又是一拳,被趙平接住,這次周瑾沒停,擰轉身體繞到他的后方,曲肘往他后背猛地一懟!
尖銳沉重的力量打得趙平一個趔趄,他趁著周瑾沒回頭,五指一下抓緊周瑾的頭發(fā)。
發(fā)絲間傳來的劇痛讓周瑾低哼一聲,她順著趙平力道的方向仰起頭,疼得唇在顫抖,急促地出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