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方在應(yīng)酬快要結(jié)束時,私下找了機會隱晦地詢問他是否能在寶莉灣底下的各個小項目中為自己走動一下關(guān)系,或是幫自己在趙聲閣面前美言幾句搭個橋牽個線,引薦一下。
趙聲閣聽見陳挽低聲委婉地表明自己只是這個項目計劃里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
并且趙聲閣只是他的老板,他們之間是階層和等級非常森嚴(yán)的上下屬、甲乙方關(guān)系,平里基本沒什么私人交情,算不上多熟,所以他也說不上話,愛莫能助。
當(dāng)然,陳挽的話肯定說得漂亮得多,但落在趙聲閣那兒大概就這么個意思。
應(yīng)酬結(jié)束,司機泊好車,趙聲閣率先上了后排,陳挽去拉副駕駛的門,沒能拉動,司機降下車窗,很恭敬地對他說:“陳先生,趙先生說請您坐后排�!�
陳挽沒多想,只覺得趙聲閣大概覺得這樣比較方便說話,便笑著點頭:“好,謝謝�!�
他繞到后排的另一側(cè),打開車門,趙聲閣靠著車背,正在低頭回復(fù)工作信息。
陳挽坐進去,開口叫了一聲趙生,就自覺保持了一定距離,沒有再打擾。
汽車開動,車內(nèi)暗下,趙聲閣放下手機,單手?jǐn)R在車窗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都沒有說話。
陳挽看到他沒有在忙了,問:“趙先生,要不要喝點醒酒湯,我順路下去買一份?”
趙聲閣今晚也喝了酒,徐小姐叫人拿醒酒湯的時候,陳挽取了一份,但他沒有看到趙聲閣拿。
趙聲閣不知道正在思考什么,聽到他的話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眼神過了兩秒才完全聚焦。
不過他沒有回答陳挽的問題,直直地凝視陳挽,街燈一掠而過,光影忽明忽暗,趙聲閣英俊的臉像被嵌在不知道哪部九十年代的復(fù)古電影里。
真的很頂……很帶勁,無論陳挽再看多少次,都這么覺得。
他被趙聲閣看得臉熱,以為是自己打斷了趙聲閣的思考,因此也沒有馬上再說話,對著對方略帶歉意地笑了笑。
趙聲閣的確是在思考,他從陳挽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意圖和目的。
趙聲閣用過很多種方法試探、誘導(dǎo),陳挽都始終如一。
陳挽的討好、熱情、主動,都過于坦蕩。
只有心無雜念的人才會坦蕩。
陳挽想要什么,陳挽在乎什么,陳挽是怎么想的,那些圓滑的婉拒里有多少是出于社交禮儀的自謙,有多少是陳挽本人真實的意思表示,趙聲閣一無所知。
陳挽看似溫馴,其實來去自如。
趙聲閣看似穩(wěn)居上風(fēng),實則次次鎩羽而歸。
他以為這些天在虛擬世界走了很遠(yuǎn)的距離,在現(xiàn)實中不過原地不動,甚至倒退更遠(yuǎn),落得一張“不熟”的標(biāo)簽。
趙聲閣從未在一場角力中處于如此被動的位置。
他的對手是陳挽嗎,也不是,是陳挽的無所謂和無所求。
這種無所謂和無所求,當(dāng)然并不是說陳挽不在乎趙聲閣的情緒、態(tài)度。
相反,他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在乎,但他真正想要什么嗎,趙聲閣覺得那是沒有的。
無所求,就最高明。
沒有人說話,車還在開,駛出皇后大道的邁巴赫內(nèi)像一部默劇,光影飛逝,不足以照亮看清他們之間任何一個人臉上的表情。
趙聲閣想了很多,很久,最后說:“陳挽,這個項目是我們一起做的。”
陳挽不太明白他為什么突然這樣說,但心里是很高興的。
不過趙聲閣已經(jīng)不太相信他那些浮于表面的欣喜,陳挽的前科太多,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非常在乎,也許下一秒就可以對外面的人說自己在趙聲閣面前只是一個nobody。
趙聲閣問:“你覺得呢?”
陳挽又用他慣有的真摯的誠懇的表情認(rèn)真地點頭,好像很贊同趙聲閣的話。
科想因為這個項目獲利是沒有辦法單純用金錢去概括的,更多的是平臺和影響力,而且他和趙聲閣在工作中產(chǎn)生的思維碰撞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感受。
趙聲閣很專注地看著他,告訴他說:“我們是合作伙伴�!�
陳挽彎著眼贊成:“是的�!�
“……”趙聲閣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懂了,但他不想、也不知道要怎樣拆穿陳挽,就沒有再強調(diào)。
只是在那位想要通過陳挽認(rèn)識趙聲閣的富商托別人的線邀請他到度假山莊的時候,把陳挽也帶上了。
對方從陳挽從趙聲閣的邁巴赫下來的那一刻,臉上寫滿了“果然那天那一大堆拒絕的話都是騙我的”。
今天完全是私人行程。
陳挽見到對方,微滯半秒,不過臉上仍是一副無懈可擊的微笑,握手寒暄,從容有度,令人如沐春風(fēng),宛若無事發(fā)生,但心里非常尷尬。
趙聲閣大概不知道,前不久他還在這個人面前信誓旦旦地表明他們之間不熟,今天就直接被當(dāng)事人打臉,讓對方親眼看到他從趙聲閣的私人轎車下來。
陳挽不知道為什么趙聲閣這個應(yīng)酬捎上了自己,猜測應(yīng)該是自己同對方之前就認(rèn)識,說起話來比較容易,好起到一個牽橋搭線斡旋緩沖的作用。
趙聲閣平的聚會和應(yīng)酬其實不太接別人的酒,但今天都有去有回,并且告訴敬酒的人,他今天是和合伙人一起來的。
他這么一說,大家就都懂了,陳挽根本不是什么他自己口中的nobody。
晚宴過后,東道主帶賓客到半山別墅,順便在沿途參觀一下山莊,大家會在山莊住宿一晚,第二天回去。
觀光車帶大家從山頂上繞一圈,上面有個已經(jīng)廢棄的天文臺,十九世紀(jì)時,由女王命名為開普勒。
導(dǎo)游說,加多利山頂?shù)慕?jīng)緯,看到北落師門的南魚座第五亮星的時長比別處長達三至四倍。
因此在海市回歸后,開普勒天文臺即便廢棄了也依然沒有將原本的觀星望遠(yuǎn)鏡撤下去,不少旅客訂住這個山莊便是為了到此一游。
若是遇上節(jié)假或特殊的慶典活動,山頂還是觀賞維港煙花和燈光秀的絕佳位置,海市花邊小報就是曾報道過許多富家公子帶嫩模女星來山道賽車,或是為博佳人一笑一擲千金因一個山頂觀星位大打出手。
趙聲閣和東道主走在前頭,偶一回頭,便能看到陳挽寸步跟在身后,像一道無聲的影子。
今夜風(fēng)大,天上亦無晚星,只有維港對岸遠(yuǎn)遠(yuǎn)透過來零星一點光亮。
下次。
住宿別墅就在半山腰,無需再乘坐觀光車,剩下的時間賓客們自行安排。
山下的酒館茶館通宵營業(yè),山中亦有天然的礦物溫泉湯池供游客體驗,山腳的湖泊邊夜釣的人也不少。
趙聲閣都不感興趣,決定回別墅休息,徐之盈要去泡湯池,趙聲閣看向陳挽。
陳挽覺得山中不安全,說:“我也回去休息�!�
別墅離他們觀光車站不遠(yuǎn)也不近,步行回去要走一小段山路。
不過山間奇石花木,月光如水,夜游也頗有一番意趣。
路上偶爾能遇到一兩個來度假夜跑或是散步的游客,陳挽警醒地注意著周遭的情況,雖然知道趙聲閣出了港島內(nèi)環(huán)一般都是有人暗中保護的,但他不放心。
在陳挽這里,趙聲閣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陳挽不遠(yuǎn)不近地走在趙聲閣身邊,趙聲閣的身形高大,肩膀也挺闊,影子似乎把陳挽的包圍起來,忽然,他聽到對方懶洋洋的聲音:“陳挽�!�
“嗯?”
“有一只螢火蟲�!�
--------------------
一位還蠻純愛的變態(tài)(不是)
第45章
44、螢火蟲飛走了
趙聲閣指著叢邊說。
陳挽看過去,路邊的喬木下種著蘭,葉叢叢,長莖蔥郁,細(xì)長花葉中微光忽明忽閃。
他走近觀察了一會兒,回過頭看趙聲閣,問:“趙先生喜歡螢火蟲?”
月光落在陳挽肩頭,螢火在眼里亮起,如點亮一盞燈,趙聲閣靜了靜,沒說喜不喜歡,只說:“我以前有很多昆蟲標(biāo)本�!�
不過,也是很久的以前、很小的時候了,后來它們都變成了火中灰燼。
陳挽想了想,問:“你想要嗎?”
“什么?”
“螢火蟲,我可以給你抓。”陳挽九歲之前都住在飛蟲、蟑螂和老鼠很多的唐樓,這對他來說不算什么難事。
趙聲閣眼睛一轉(zhuǎn)不轉(zhuǎn)地望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幅度很小地點了頭。
陳挽緩身湊近蘭花叢邊,靜待時機。
趙聲閣就站在他的身后,陳挽清瘦,四肢修長,這個姿勢像伺機捕獵的羚陳挽很快就捉到了那只螢火蟲,站起來,走到趙聲閣面前,朝他伸出合十的雙手。
趙聲閣的童年讀物實在匱乏,腦中已無童話可用于形容,又覺得陳挽這副模樣像在哄小孩子,他不伸手接。
陳挽等了一會兒,也不生氣,好脾氣笑笑:“你想帶走還是在這里看?”
他離得不算遠(yuǎn),趙聲閣聞到了蘭的清氣,就沾在陳挽的發(fā)梢,他垂著眼,問:“還能帶走?”
陳挽說:“你想的話我去前臺要個瓶子�!�
趙聲閣不想他去,就說:“在這里看一會兒就放它走吧�!边@話說得好慈悲。
“好�!标愅鞆堥_雙手,示意他認(rèn)真看,會飛的小燈籠從掌心緩緩升起,點亮兩人眉眼。
彼此目光追著螢火,觸到一起,趙聲閣的眸底一片平靜,陳挽的眼睛像一潭秋湖。
誰都能看清誰的,誰又都看不清誰的。
山色青而深,樹影綽綽,模糊對方面容與表情,風(fēng)中的靜謐,如同一場拉鋸,又似無聲的對峙。
趙聲閣黑目如炬,陳挽不明所以,但眉目貞靜,以不變應(yīng)萬變。
趙聲閣無從在陳挽眼中探到半點波瀾,低聲提醒他:“你的螢火蟲飛走了�!�
陳挽抬頭,目送蟲兒遠(yuǎn)去,問趙聲閣:“還想看嗎?”他可以再抓一只。
趙聲閣搖搖頭。
還不屬于他的東西,抓住了又有什么用呢。
夜愈發(fā)深,山徑兩旁有為夜游者準(zhǔn)備的提燈,陳挽主動去拿:“那我們回去吧?”
深山老林,他實在不放心趙聲閣的安全。
小徑路口有一處石階,長滿青苔,因為是陳挽提燈,他下了石階后便回身舉到趙聲閣面前,說:“小心,這里很滑�!�
趙聲閣在石階上定了一會兒,沒動,陳挽就把手伸出去給他,不是攤開掌心,而是將手很紳士地握成了拳頭,只讓他扶自己的手臂。
趙聲閣垂眸凝住那截潔白的臂,抓好,走過了那段布滿青苔的鵝卵石路。
幽園小徑花木寂寂,兩人影子疊在一處,如提燈夜游。
陳挽希望盡快將趙聲閣護送回?zé)艋鹜�、安保充足的別墅,但偶有小貓夜行,躺在路中央不走,趙聲閣會給它讓路,非常有禮貌。
“……”
樹枝上有松鼠跳來跳去,悉悉索索,趙聲閣又駐足觀看。
“……”
陳挽發(fā)現(xiàn)趙聲閣對人都淡淡的,對動物倒是很有幾分耐心,他看對方實在認(rèn)真,有些無奈地開玩笑說:“趙先生,這個我沒法抓給你了�!�
趙聲閣終于輕笑了一聲。
陳挽把他送回獨棟別墅,說趙先生,明天見。
趙聲閣叫住他:“陳挽。”
“嗯?”
趙聲閣朝他招了招手。
陳挽走近,趙聲閣很紳士幫他從衣領(lǐng)上摘下一片葉。應(yīng)該是抓螢火蟲時沾到的,路上太黑,誰都沒發(fā)現(xiàn)。
“謝謝�!标愅煳⑿Φ乐x,并伸出手,“給我吧�!备浇]有垃圾桶。
趙聲閣沒給他,說:“沒事,我直接拿回去扔了。”
陳挽就點點頭離開了。
趙聲閣捻了捻蘭葉片,回了屋。
次,東道主送賓客下山,等車的時候,叢來了一只很小的貓蹭在陳挽腳邊,黃白相間,陳挽看趙聲閣和主人在前頭寒暄告別,沒什么人注意到這邊,小貓又一直不走,就摸了摸它的渾圓的頭。
這里的貓是不怕人的網(wǎng)紅,被來打卡的游客縱得膽子很大,它轉(zhuǎn)了一圈又去到趙聲閣身邊。
東道主哈哈大笑,用不大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恭維趙聲閣說:“內(nèi)地游客都喜歡貓的嘛,看到貓都走不動道了,比什么溫泉啦、美食啦都有用咯,我們這邊就養(yǎng)了很多,不少是從流浪貓公益機構(gòu)領(lǐng)養(yǎng)回來的,也算是做功德�!�
“福靈可是我們山莊去年最受游客歡迎小貓投票的榜首,看來它很喜歡趙先生喔�!�
趙聲閣垂眸看了眼身邊的三花貍,矜持地抬起腳,沒讓碰,走了。
“……”
邁巴赫到了,趙聲閣朝陳挽說:“走了�!�
“……”陳挽只得微笑地和主人寒暄告別,上了車。
從加多利山莊回來后,陳挽和卓智軒見了一面。
因黑雨期間,項目耽擱了進程,近進入高強度的推進期,陳挽無論線上線下的時間都幾乎被趙聲閣占去,卓智軒已經(jīng)很有意見,陳挽還從來沒有過這么長時間沒和他見面的。
卓智軒找了個喝酒的地方。
陳挽提前到,卓智軒進門從后面拍了下陳挽:“干嘛,出來玩還看手機?”
陳挽抬頭,一笑:“在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卓智軒大為不滿,“這是周末!趙聲閣是什么無良甲方,這么大單,夜生活時間還讓人工作�!�
“……”陳挽很想告訴他,其實不是甲方爸爸追著他,是他追著甲方領(lǐng)工作。
習(xí)慣是很可怕的東西,如果趙聲閣超過一定的時間沒有信息或來電,陳挽就會不自覺焦慮,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事業(yè)心一上來,每一項工作都希望得到回饋。
他知道這樣不好,也在盡力抑制了。
“你最近也太忙了,上回給你打語音怎么老占線,一個小時都打不進去�!�
趙聲閣開視頻會議的時間確實會比較長,陳挽給他倒酒賠罪:“工作太忙了,要討論的事情很多。”
“再忙也不能這樣啊,你這么累死累活的,那錢進你口袋嗎?”
“趙聲閣怎么這么會壓榨人!”
要不是莫妮卡說這段時間陳挽都有按時就診,并且狀態(tài)不錯,他都要攛掇譚又明去討伐趙聲閣了。
當(dāng)然,卓智軒自己是不敢的,但是有譚又明啊,讓譚又明去搞定沈宗年,再讓沈宗年去掣肘趙聲閣。
借石打石,一石三鳥,卓智軒自認(rèn)為自己還是有點聰明在身上的。
陳挽不同意好友的說法,認(rèn)真反駁道:“沒有壓榨我,趙聲閣是我遇到過最好的甲方�!�
“……”
陳挽的確非常在乎這項工作,某種程度來說,不亞于明隆和趙聲閣。
不僅僅是因為趙聲閣。
而是,這是少有的能讓他覺得真正可以發(fā)揮自己抱負(fù)、體現(xiàn)自己價值的機會。
可以說,在陳挽迄今為止的職場生涯中,他從未得到過這樣的優(yōu)待。
可以不用以辛烈的酒水和殷勤的假笑去祈求一個機會,可以不用天天喝到吐以致于腸胃炎換資方一個笑臉,可以不用和別人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不擇手段地惡性競爭,因為這些都被明隆,或者說都被趙聲閣,擋下了。
陳挽可以純粹做一些他感興趣的、但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做過的事情,享受到為數(shù)不多的科學(xué)的快樂和工作最本質(zhì)的成就感。
這些感受其實已經(jīng)離陳挽很遠(yuǎn)很遠(yuǎn),遠(yuǎn)到陳挽都快要不太記得那是什么感覺了。
而且,撇開他對趙聲閣的心思,對方也是一個非常尊重人的甲方、一個果斷睿智、見識廣博的合作者,一個可以放心依賴的戰(zhàn)友。
只是陳挽覺得自己還不夠?qū)I(yè),雖然和趙聲閣聊天的內(nèi)容基本都是公事,但和他的相處,就像癮,令人亢奮,也會帶來漲潮后的落差和痛苦。
在很多個他單方面意亂情迷的時刻,陳挽都是在用強大的、堅毅的、近乎殘忍的自制力控制著情緒的起伏和心意的外泄。
不過陳挽還是愿意,愿意刀尖蜜,沉淪中克制,掙扎中清醒。
卓智軒恨鐵不成鋼:“暗戀一個資本家,陳挽,你是有點M在身上的。”
“……”
臨近十一點的周末,趙聲閣吃過藥后開始繼續(xù)工作,手機上收到一張照片。
陳挽在聲色犬馬中低著頭,表情不清,明明是全場穿得最正經(jīng)的一個,但好幾個方向都投來了赤的目光,當(dāng)事人毫無察覺,還在很認(rèn)真地看手機。
趙聲閣盯著那截手腕看了幾秒,打過去。
沈宗年接起來,他沒說話,沈宗年就說:“這也叫給你報備了?”
是某天趙聲閣在吃飯的時候狀似無意提起陳挽會報備行程,沈宗年倒是很想知道這個行程人家有沒有跟他報備。
趙聲閣沒理他,直接問:“誰在?”
沈宗年:“就卓智軒。”
照片是一個朋友發(fā)給譚又明的,譚又明狐朋狗友多,他中午用沈宗年的手機登錄社交賬號忘記退出,沈宗年一眼就看到了。
那朋友本意是看到了卓智軒,想問問沈宗年和譚又明在不在,在的話拼個桌,一起喝酒。
沈宗年心眼多,有卓智軒的地方……或許呢。
他直接用譚又明的賬號跟那人聊了幾句,讓對方拍個照過來,果然就有陳挽,沈宗年反手就轉(zhuǎn)給了趙聲閣。
沈宗年沒聽見趙聲閣繼續(xù)說話,了然道:“看來是沒報備了。”
“掛了。”
“……”
趙聲閣把手機擱到一邊,半個小時前吃的退燒藥開始起效,腦子有些沉重和混沌,呼吸也有些燙,但他還是堅持閱覽完手上的數(shù)據(jù),然后點開老同學(xué)的對話框。
【你今天毫無進展?】
些許透露出來自甲方的審視和督察。
方諫今天沒有在群里上物理課。
--------------------
確實是個挺慢熱的文,陳挽的愛意濃烈但非常隱忍,我自己的理解是必須讓它不斷升溫升溫升溫,在一個瞞無可瞞的最高點,爆炸!敗露
不過也歡迎大家有不同的見解,我評論區(qū)的原則就是各抒己見,百花爭鳴,只要是善意的討論,哪怕觀點不同,也歡迎的!
第46章
45、鋒利沉默
趙聲閣又回了幾封郵件,對方才回復(fù):【???】
【你反正又不看�。〗裉斓乃季S結(jié)構(gòu)導(dǎo)圖我己經(jīng)單獨跟陳總討論過了,】方諫較為滿意地告知他,【以目前的深度你和徐總恐怕都很難理解,我們決定出個簡易版的和明隆的技術(shù)專員對接�!�
方諫恃才傲物,不太有巴結(jié)甲方的意識,直接對老同學(xué)說:【你們就不用管了,等準(zhǔn)備落地要錢的時候我們會再做詳細(xì)匯報的�!�
“……”趙聲閣沉默兩秒,說:【你發(fā)到群里�!�
方諫:【沒那么快。】
趙聲閣:【不用簡化,就發(fā)原版�!�
方諫:【你看得懂?】
趙聲閣:【你可以試試�!�
【……】方諫是很有自己時間規(guī)劃的,不喜歡別人打亂他的計劃,【我現(xiàn)在在做實驗,晚上一點之后才會有空�!�
“……”趙聲閣作為甲方,比較客氣地通知他,【明天我還有會,希望能十分鐘后在群里看到,謝謝�!�
【……】方諫罵了幾句,要不是明隆給的實在太多,自己又還有一窩嗷嗷待哺的碩博生,他馬上就退群。
十分鐘后,群里顯示上傳一份壓縮文件,由于載量過大,上傳時間很長。
喧囂的噪樂吵得人頭疼,陳挽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認(rèn)真對比后,他確定這和今早上方博給他發(fā)的文件是同一份。
陳挽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又改變了主意,因為早上方博和他說的是他們把這些資料捋出簡易版的方案和設(shè)計圖再向兩位甲方進行統(tǒng)一匯報。
群里依舊沒有人說話,但有陳挽在的地方就永遠(yuǎn)沒有尷尬,他像第一次看到這些資料一樣在下面發(fā)表了幾句觀點。
然后就直接戳進趙聲閣的對話框看,不過遲遲沒有等來對方的詢問。
陳挽又等了一會兒,等到卓智軒已經(jīng)跟幾個不同桌的姑娘都喝過一圈后,對話框里還是安安靜靜的。
趙聲閣是還在工作沒有看到嗎?還是也去過周未夜生活了。
好幾次,陳挽都已經(jīng)開始打字了,最后又刪掉。
他是乙方,只能被動地等甲方來找他匯報,萬沒有乙方push甲方的道理,這還是大周末。
陳挽謝絕了一位女士的邀酒,手機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