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趙聲閣:【……】
過了一會兒,又發(fā)了個:【嗯�!�
陳挽在手機里翻來翻去,表情包到用時方恨少,覺得每一個都不能精確表達他要說的話和心情,就發(fā)了個【貓貓愛你jpg】,發(fā)完覺得有點不夠沉穩(wěn),想撤回,但最后還是沒有。
臨走的時候,陳挽說:“進哥,你手機里有什么表情包么?”
“什么?”還在情緒中的韓進懵了一下。
“有的話都發(fā)給我吧,”陳挽推開門,還很挑,“最好是什么小貓之類的,謝了�!备杏X發(fā)貓貓頭趙聲閣會回得比較多。
“……”
趙聲閣開完會走到樓下的時候,陳挽靠在卡宴的車門上等著。
沒有玩手機,手插在兜里,就這么靜靜地等待,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平和,沒有一點不耐,秋葉的風掀起他長風衣衣角,幾星桂花在他身后落下,一瞬間,天地萬物都靜了。
趙聲閣仿佛隔著這個距離也能聞到丹桂在他衣服上留下的香氣,他默默看了一會兒才走過去。
陳挽彎著眼說:“開完了?”
“嗯。”
這些天寶莉灣準備進入方案結項期,方諫天天來折磨人。
陳挽紳士地為他開了車門,說:“上來吧,送你回去�!�
趙聲閣看了一眼他,說:“我開車�!�
“嗯?”
趙聲閣目光靜靜的,歪了下頭,輕聲說:“覺得你有點累?”
陳挽微怔。
手指動了動。
廖全威脅他的時候他沒有感覺,葛惜讓他在大堂等幾個鐘的時候他也不覺得委屈,宋清妙打電話來跟他聲嘶力竭大吵一架的時候他已完全麻木不再傷心。
可是趙聲閣在見面不到一分鐘之內就說感覺你是不是有點累。
陳挽忽然就覺得有一點,有一點,無法形容,非要說,可能像是心頭被一只手輕輕握了一下。
類似某種溫暖的安慰,很安全。
他不太有過這種感受,覺得很陌生,更別說來自趙聲閣。
陳挽低頭笑了一下,說:“趙聲閣�!�
“你對追求者都這么好��?”
“沒有追求者,”趙聲閣看著他,“說了不讓人追�!�
“哦,”趙聲閣又說,“唯一一個看起來還不怎么會�!�
陳挽就又笑了:“好,給你開。”
他從口袋拿出鑰匙一拋,趙聲閣單手接住,按了開鎖。
陳挽上了副駕,遞給趙聲閣:“這是涼茶,熱的�!�
秋天很干燥,海市人講究一個潤肝潤肺。
趙聲閣沒有伸手,就著陳挽的手低頭嘗了一口,嘴角一滯,似乎有點僵住,很快面無表情將他的手推遠了半分。
“……”陳挽笑著嘆了口氣,像看一個誓死不吃胡蘿卜的小孩兒。
但也沒什么辦法,他只好自己把剩下的喝了。
陳挽和趙聲閣都是工作狂,方案結項之后馬上就要準備路演事項。
趙聲閣打了把方向盤,說了幾個有意的活動贊助方。
明隆當然也不缺什么贊助,不過是了為造聲勢,這不是他一家的項目,上面自然想做得有聲有色越大越好。
陳挽分析:“譚氏和明隆商業(yè)關系太緊密了,可能不會再產(chǎn)生額外聲量效應,其實真要說,”他停頓片刻,看著趙聲閣,“我覺得姚家比較合適。”
海洋資源涉及政治地理因素,姚家在海外根基深厚,非扎根于海市的土著大亨們可比。
趙聲閣微妙地抬了下眉,饒有意味看著陳挽。
陳挽心里乞求他不要再提起那場狼狽的酒會,無奈一笑:“我認真的�!�
趙聲閣放過了他,正色點點頭,陳挽的觀點他是贊同的,說:“徐之盈偏向泰基,他們誠意很足�!�
陳挽的眸心很輕地停了一下,實事求是地分析:“泰基有外資成分,是優(yōu)勢,也是劣勢。”
葛惜準備入場收購榮信,意味著泰基資本將在較長一段時間內處于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
陳挽說:“他們野心不小,前一個季度立了很多項目,上半年更是收購了不少中小企業(yè),引入的話要謹慎。”
他停頓片刻,補充:“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還是看你們風控評審團隊的意見。”
趙聲閣看了他一眼:“你很了解�!�
陳挽看著路的前方說:“公示的時候看到了�!�
趙聲閣打了個左轉,說:“文件袋里是最新的測繪圖,你要看嗎�!�
陳挽拿出來展開。
海底地形圖上布列大陸架、巖石、海脊……每一處數(shù)據(jù)、等高線、潮流方向陳挽都看得非常仔細。
車窗外流光掠過他的側臉,眼里露出隱晦的憧憬的光,
其實廖全那些關于什么小欖山的威脅,陳挽完全不放在眼里。
但他確實非常、非常、非常在意這個項目,這是他們共同的心血。
寶莉灣碼頭和海油隧道是明隆未來幾年的頭部項目,而且和官方有深度的合作,利益交錯,是不能有任何輿論危機的。
陳挽雖然只是這個巨大工程中很微小的一環(huán),但這里面凝結了許多他和趙聲閣共同的回憶。
夜班三點的工作通話、并肩和官方斡旋磋商的談判桌、忘了續(xù)過幾次杯用來醒神的藍山……還有在汀島考察,他們跟著方諫勘察海底地形地勢。
就是那一天,他們一起決定將這條海油隧道命名“滿月航道”。
因為隧道的中段要穿過世界最大洋的海溝,地心引力作用大,潮汐受月亮的影響也更大。
在這片海,能看到超級黃金月亮的次數(shù)比這個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多,所以陳挽提議海油七號隧道可以命名為滿月航道。
趙聲閣評價:“寓意很好。”
他念滿月這兩個字的時候,陳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浩大的宇宙和星辰閃爍。
趙聲閣本身就是海上的滿月。
項目是他、他們、所有人付諸了無限心血的成果,陳挽不容忍它有任何被影響的可能。
陳挽看得有點久了,趙聲閣提醒他:“陳挽,你的手機在響?”
是宋清妙,陳挽當著他的面接起來,簡單說了幾句,就掛了。
后來陳挽手機有信息進來,他沒有再看,一抬頭發(fā)現(xiàn),車停的地方是他住的公寓。
趙聲閣抬了抬下巴,說:“車我開走,你回去睡覺�!�
陳挽眼下有些青黑,看起來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陳挽沒有下車,轉過身,黑亮的眼靜默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趙聲閣手擱在車窗上,不動聲色得問:“怎么?”
“趙聲閣,”陳挽突然傾身湊近他一些,手撐在中控臺上,眼中一片固執(zhí)的漆黑,輕聲說,“可以親一下嗎?”
“今天沒有親�!�
趙聲閣還沒說話,他就又補充:“昨天也沒有親�!�
趙聲閣沒說可不可以,垂眼看了他片刻,問:“陳挽�!�
“你追到我了嗎?”
陳挽緩緩搖頭。
趙聲閣說:“昨天沒有是因為你沒有來。”
陳挽點頭承認錯誤。
趙聲閣又問:“你很想要?”
陳挽比較用力地點頭。
趙聲閣說:“過來�!�
陳挽馬上湊過去,雙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抓住。
趙聲閣看他笨拙的姿勢,直接攬過他的腰,讓他坐到自己腿上,由唇珠由淺至深地親吻。
趙聲閣表情很淡,但力道卻很重,腰也抱得緊,讓陳挽發(fā)出了聲音。
陳挽纏他更深,心里想著他要快點把趙聲閣追到手,不能讓趙聲閣受一點傷害,還是得把人攢在手里才放心。
不過沒吻太久,趙聲閣就握著陳挽的后頸,不輕不重地捏,說:“今天沒有了,你明天努力一點吧�!�
陳挽有一點滿足,又有一點遺憾,但很聽話地說:“好的�!�
不過他下車的動作真的有些慢,心想,今天不可以做嗎?他真的很想再看一次趙聲閣很兇的樣子。
可能是他還不夠努力,那明天努力一點吧。
趙聲閣就靜靜地看著他,看出來了一點他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又不是完全清楚,想了想,然后不算是解釋地說:“明天方諫考的就是你了�!�
這兩天他和徐之盈又被搞得夠嗆。
陳挽這才死心下車,說:“好的,那我回去了。”
趙聲閣知道他看到要目送自己,就直接驅車離開了。
陳秉信的電話來得比陳挽預想中快。
德信園隱在高高樹叢后,樓閣構造保留著民國時期移民的南洋風格,圓窗尖頂又摻入女王時期的英式特征,遠遠望去,如一個陳舊年代的怪物,不倫不類,呲牙張嘴,侵吞困禁一代又一代在這里居住的人的血肉和靈魂。
陳挽上一次被召回來還是中元節(jié),年中到年尾,半年竟然這樣快就過去了。
那只龐然怪物和他遠遠對峙著,陳挽以為自己已經(jīng)逃出去了,原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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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們看過那個表情包嗎,就是一只小貓面對著一只超大的獅子,配文:他好柔弱啊,我要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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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金鐘罩
陳挽回陳宅,宋清妙竟然不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
“阿挽好威風,開了新車回來。”二房廖柳一雙媚眼掃過他,往牌桌上扔了張萬。
陳挽看了眼她,沒有說話。
埋頭看牌的宋清妙這才抬頭,笑眼盈盈,眉飛色舞:“BB,你回來啦。”
陳挽很久沒見過她了,心里仍是不可抑制地動了一下,心情有些復雜。
孟元雄的事情,宋清妙始終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過錯,眼下正是榮信內部爭權白熱化時期,各房都卯足了勁明爭暗斗,她在外頭找靠山何錯之有。
這些天他們在電話里吵過,冷過,如今宋清妙又對他這樣熱切,陳挽一時有些恍惚。
而且,宋清妙已經(jīng)很久沒上過陳家的牌桌,二房三房聯(lián)手圍防,最好這個看不出年齡的漂亮女人永遠困在四層那間灰敗的小佛堂里登不了廳堂。
如今因著陳挽,她又能重新在牌桌上占個一席之地了,叫人切齒。
因而宋清妙篤定,她的轉運,就要到了。
陳秉信在人坐齊之后才下了樓。
大房舅招了招手:“來,阿挽,你好久沒回來,坐你爸爸旁邊。”
陳挽淡淡道:“我坐這里就可以�!�
宋清妙給他使了個眼色,陳挽低頭坐下,當作沒有看見。
三房內侄笑:“阿挽現(xiàn)在可是太子爺面前的大紅人,大功臣,哪兒有時間經(jīng)�;貋沓燥埌 !�
陳秉信渾濁的目光審視著陳挽,從他聽到陳挽傍上趙聲閣這艘大船的風聲有一小段時間了,只是他不相信這個從小腦子不正常的棄子真有這個本事。
直到不知何時開始,外面的人談起陳挽已經(jīng)是“小陳總”了。
“沒有的事,”陳挽冷漠道,“我和趙先生不熟,都是在看在卓智軒的面子上。”
“阿挽,你這么說就太謙虛了�!�
“聽說你也去了汀島�!�
“那也算是護駕有功�!�
陳挽說“只是跟在一群人”
“確實,”宋清妙打斷他,頗有些翻身的得意道,“上次阿挽陪我去天后宮拜媽祖,趙先生還過來打招呼,聊了好一陣子呢,趙先生好英俊的,一點不兇,對阿挽很和氣呢�!�
陳挽一僵,眼底徹底冷下來,心里對她最后的一點溫情也煙消云散。
陳秉信擺出一家之主的姿態(tài),筷子敲了敲,說:“先吃飯。”
飯桌一如既往的熱鬧,從榮信的股價談到三房長女的婚事。
井底的人好像真的已經(jīng)乘上一帆風順的巨擘,做著一些不知所謂的青天白夢。
陳挽沉著眸心,被按壓在心底深處的邪惡念頭和暴戾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人人都想通過他吸趙聲閣的一碗血,那每個人都應該去死。
這個房子如同承載著痛苦記憶的牢獄,無論陳挽離開多少年,在外面已經(jīng)修煉得如何得體,一回到這里,都會變成那個面無表情拿著剪刀扎人的魔鬼。
墻壁鑿空掛著幾尊佛,有金的,有玉的,還有檀木的,仿佛個個都看透他邪惡瘋魔的靈魂,叫人壓抑,陳挽的手有極其輕微地顫抖,放進兜里。
藥盒沒摸到,倒是手機忽然震了一下,陳挽打開。
【圖片】
【掉在我家了。】
暴戾的神經(jīng)忽然就放松下來了,心臟像是被一雙手穩(wěn)穩(wěn)托住,這個沉暗大宅里的無論是人、佛還是什么小人陰魂、魑魅魍魎都無法傷害他分毫。
陳挽如得到一個金鐘罩,手沒有再抖。
他點開圖片,仔細辨認,是他的袖扣,應該是那天晚上太過激烈被扯掉了。
陳挽有些耳熱,說:【今天可以去接你嗎?順便帶給我�!�
趙聲閣答非所問:【材質很一般�!�
“……”陳挽有些不明所以,這雙袖扣雖然不是非常昂貴,但也是一個還算有名牌子的經(jīng)典款,他想了想,福至心靈,說:【下次我戴紅寶石的�!�
趙聲閣不說話了。
陳挽就又發(fā)了一個:【貓貓】
【……】
“阿挽現(xiàn)在生意做得大,手機都離不開身呢�!�
陳挽收起手機,聽幾房太太勾心斗角含沙射影,或是談論趙聲閣,做一些不著邊際的美夢。
其間,宋清妙還給他夾過一次菜,陳挽沒有吃,掌心里傳來手機的熱度,心里很平靜。
曾經(jīng)空缺很多年的一塊已經(jīng)被填上了。
和樂融融的晚餐結束,陳秉信命令陳挽:“你跟我來書房�!�
榮信現(xiàn)在不行了,任人唯親,爭權奪利,金玉其外,外強中干。
明隆這條大船,來的正是時候。
陳秉信沒有別的本事,但他手上還有個宋清妙,用宋清妙敲打、拿捏陳挽,足夠了。
也無非是舊事重提,宋清妙從前沾賭、出軌等等“黑歷史”。
陳挽心頭忽而卷起強烈的厭倦和憤怒。
誠然是宋清妙愚笨、心思不正,可這些所謂的“黑歷史”難道就沒有他們的手筆嗎,男人要將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推入深淵、讓她成為一個玩物太容易了,不費吹灰之力。
宋清妙已經(jīng)在大染缸里麻木迷失,但陳挽做不到,仇恨的火種從陳挽記事那一天起就深深埋在他的血骨里。
他抬起眼,平靜地問:“你想要我做什么?”
陳秉信不滿意他這副置身事外的冷漠模樣:“什么叫我想要你做什么,是你應該想想自己能為家里做什么?陳挽,我養(yǎng)你二十幾年,你就這個態(tài)度?”
陳挽覺得可笑,他來陳家總共就沒幾年,三年小欖山,一年半狗房。
但他沒把話說死,只周旋道:“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外面的人隨便說兩句就是真的了?別說卓智軒在卓家不當權,就是現(xiàn)在的卓家又能在趙聲閣面前說上幾句話�!�
陳秉信也不指望他真的能跟趙聲閣有多深交情,這種人物,能搭上一根線已經(jīng)很了不得。
“過幾天高新區(qū)的活動,寶盈會跟著你大哥過去,到時候你給她做個引薦。”
陳挽眸心一冷。
陳秉信,真了不起,這么多年不改本色,以前賣老婆,現(xiàn)在賣女兒。
陳秉信算盤打得響:“你帶著她多交些朋友,當然,最主要還是趙聲閣�!�
長子陳裕一直敲不開那個圈子的那道門,如今他聽聞那些個富家子弟們倒是還看幾分陳挽的顏面。
陳寶盈是三房的二女,是陳秉信女兒中出落得最漂亮的一個,今年剛從澳洲畢業(yè),陳秉信十分器重她。
“還有你現(xiàn)在做的趙聲閣的項目,我看制材那兩個板塊跟你大哥的新接管的子公司很對口,這個你不應該讓肥水流到外人的田里�!�
搭上了趙聲閣的關系,即便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條小支線,那也是相當于開了一個礦藏。
陳挽詫異人老了之后竟會如此天真,簡直異想天開:“趙聲閣是什么人,我算什么能插手他的事。”
“至于其他人,”陳挽雖與陳寶盈關系冷淡,但對這種拉皮條之事深惡厭絕,“也都是公事往來,私下根本沒有聯(lián)系,沈家,蔣家,譚家,哪一個人是我能說上話的�!�
“陳挽,你這樣推脫是什么意思,沒有一點兄長的責任和擔當,你妹妹若是進了個好人家,往后于你、于家族是個大幫襯。”
陳挽目光森冷看著他,沒有說話。
已顯老態(tài)的陳秉信無端脊上生涼,他從這個從來都不爭不搶不聲不響的兒子眼中看到一種詭異的平靜。
陳秉信叱咤半生,不容父權父綱被這樣挑釁,徹底沉下臉:“陳挽,你翅膀了,想飛,可你媽還在這里,你能飛到哪兒去,她從沒到二十就在這兒了,她的樁樁件件都握在我的掌心里,你要真在乎她,就別總是忤逆我,少跟我玩你陽奉陰違虛與委蛇那一套,否則,她和你小時候那些事抖出去,別說趙聲閣還會不會跟你合作,就是海市也沒有你們的生路�!�
陳挽從頭到尾都顯得很鎮(zhèn)定而冷漠,沉默片刻,點頭,說行:“那我要股份,你把準備轉手陳裕的給我�!�
“陳寶盈的事我?guī)筒涣耍劣陉愒�,”他頓了一下,釣陳秉信,“那得看他造化�!�
陳秉信瞇起眼,渾濁的目光掃過他。
陳挽大大方方任他審視:“你給每一房都分了股份,想讓我?guī)湍阕鍪�,總該給些好處�!�
陳秉信怒斥:“那你這好處未免也太漫天要價了�!�
陳挽轉了轉腕表:“你什么也不給我,我怎么去辦事。”
陳秉信苦于手下的兒子沒有一個堪當大任,榮信如今大不如前,要不然他也不會把主意打到陳挽身上:“我可以先給你兩個點,后面的看你表現(xiàn)�!�
陳挽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陳秉信說:“不要總想著和我玩花招,陳挽,你那點套路都是我當年玩剩下的,你再怎么恨我,我們也終歸是一家人,只要你還在海市,你就永遠擺不掉你姓陳。”
陳挽不掩飾自己的功利,不和他多一句廢話:“股份什么時候轉手?”
陳秉信一噎,冷聲道:“你跟你媽一樣,真是掉錢眼里了�!�
陳挽又問了一次:“什么時候?”
“你!”
陳挽有些不耐煩了:“先拾錢后辦事,陳總做生意這么多年,這個道理也不懂?”
陳秉信怒道:“孽子!”
陳挽未予理會,轉身出門。
下了樓,宋清妙還在牌桌上醉生夢死,陳挽看著她依舊纖細宛若少女的背影,靜默了片刻,終是沒有走過去說一聲再見。
可是已經(jīng)在心里和她徹底告別了。
陳挽很小的時候,就希望宋清妙能在那個永遠充滿嘲諷、算計和冷眼的飯桌上能站在他這一邊哪怕一次。
但一次也沒有。
這一次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幸好他早已經(jīng)決定不再為這個人傷心。
陳挽在一片橋牌聲中走出門,今沒有太陽,外頭很暗,陰沉沉的,他被一條繩子絆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條陳舊的狗鏈,上次中元節(jié)被召回來也看到了,不知是傭人的疏忽還是某種威懾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