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面上開始維持對家主的尊重與服從,
不會再對他說點什么不中聽的話。
結(jié)果,
羽取一真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當真能改變這幫陳腐的老頑固,讓他們成天對自己笑呵呵的,
也不再對他的言行有任何不滿。
哪怕在他跟羽取一真釣魚回來的庭院里碰見,竟然也會被叮囑一聲“當心蚊蟲,回頭給你送點驅(qū)蚊的草藥包,下次記得帶上”。
五條悟都聽驚了。
這還是他從小就認識的那幫迂腐老頭嗎?
他還以為這些人的笑臉頂多只能維持一晚上……沒想到都過去這么久了,
竟然還是一副縱容他的模樣?
見鬼啦,
一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教教他唄!
眼看五條悟瞪得圓溜溜的蒼瞳朝他這邊望來,
羽取一真微微一聳肩,表情無辜又純良。
他只是稍微進行了一下話療而已,甚至都沒有動用武力,
或者還躺在他界面里的無限吃爛飯秘技。
目前看來,成效顯著。
只要回到宅邸里,便總是環(huán)繞在五條悟周身的那股沉沉壓抑感,如今已然消散大半。
雖說比不上在高專上學期間的自在悠哉,但總歸不再像他說的那般——只要見到那幫老頭,再燦爛的笑容也會瞬間消失。
而此刻,既然老頭不再動不動就對他的行為指指點點,五條悟便挑了個時間,愉快地帶著他的好哥們?nèi)チ宋鍡l家用來存放咒具的忌庫。
“之前說好讓你來挑些唬人用的咒具嘛,好歹帶一把走啦。反正現(xiàn)在那些老頭又不敢我們對大聲說話,挑一樣拿去用也沒什么吧?”
五條悟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用一種格外審視的目光環(huán)顧這間擺放有各種武器的忌庫,似乎在幫羽取一真篩選哪樣咒具最趁手。
作為存放有大量咒具資產(chǎn)的忌庫,它的周圍被設(shè)下多重結(jié)界,并將其建設(shè)在沒有窗戶的地底,全靠掛在天花板的那盞鎢絲燈照明,視野內(nèi)的景象相當昏暗。
放眼望去,擺放在這里的咒具各種稀奇古怪的樣式都有,但幾乎全是冷兵器。
倒是還有中距離射程的弓箭,但羽取一真壓根沒用過,估計連拉弓的架勢都得從頭學起。
羽取一真完全看不懂這些咒具都有什么名堂,便搖搖頭。
“我不會挑�!�
而且他要是運氣好,以后大概率還能刷到會獎勵裝備的任務——就像上周目的[血寄斗槍],好用得很,他還怪想念的。
不過,羽取一真也有點好奇。
他在一周目也算是見過不少術(shù)師了,感覺挺少見到有使用武器的;尤其是御三家的術(shù)師,似乎很崇尚赤手空拳進行戰(zhàn)斗?然后就被他一槍一個。
“才沒有啦�!�
聽完他疑問的五條悟笑著擺手。
“咒具呢,其實是蘊含詛咒的武具,本身就不是天然形成的東西。要么是術(shù)師長年搭配術(shù)式使用后的武器,要么是鍛造的過程或材料里飽含負面氣息的兇器,例如連環(huán)殺人的作案工具,或是我之前見過的,使用人類部分軀體制作的……”
說到這里,五條悟先自己打了個小小的激靈,露出超級嫌棄的表情,完全不想再講下去了。
看起來,他在上高專前的那些豐富咒靈祓除經(jīng)驗里,還摻雜了一點超惡心的詛咒師遭遇戰(zhàn)——可能當時還對那把咒具好奇過。
羽取一真被他這難得打顫、連白毛都快炸開的模樣可愛到了,轉(zhuǎn)頭輕輕咳了一聲。
等他的目光再轉(zhuǎn)回來時,就見到那副墨鏡被推起,穩(wěn)穩(wěn)架在純白的發(fā)絲間;而那雙蒼瞳已經(jīng)十分控訴的瞇起來了,顯然一眼就看透了這小子在偷偷笑什么。
羽取一真:“…………”
擺出了有點無辜的表情。
而后完全沒有反抗,被伸過來的掌心使勁揉搓了一把腦袋,算作懲罰。
心滿意足的五條悟,這才接著繼續(xù)解釋道。
“有些術(shù)師的生得術(shù)式,光是發(fā)動本身就需要搭配各種稀奇古怪的工具戰(zhàn)斗,這種情況下用什么的都有,具體得看術(shù)式的需求——而這些工具經(jīng)過術(shù)師的長期使用后,本身也有可能獲得術(shù)式的效果�!�
“不過啦,其實就算想要使用咒具,也很難找到恰好合適的。為了防止有心人利用咒具干壞事,咒術(shù)界的咒具基本都被御三家和高�;厥樟�,流通在外的咒具相當稀少,凡是等級高一點或品質(zhì)好一點的,開價都會很高�!�
“嗯……還有些術(shù)師,比如我呢,發(fā)動生得術(shù)式并不需要借助工具,通常也就不會想到要使用咒具�!�
“好比我本身用術(shù)式就足夠秒殺敵人了,再帶把劍啊槍的這么明顯的管制刀具上街,不是超級吸引路人注意力嘛,還容易被警察盯上�!�
說到這里,五條悟攤開手,擺出一個[我這么強真是沒辦法呢]的邀功式驕傲表情。
“確實�!�
羽取一真想了想,認為漂亮小悟說的很道理。
按照這款游戲的設(shè)定,非術(shù)師既看不見咒靈,也看不見發(fā)動中的術(shù)式。
也就是說,原本空手就可以出任務、不會引起路人警惕的悟,如果非要帶把長度超過六厘米的冷兵器在身上,不僅坐不了電車,還有可能會被路人報警。
“那我應該也用不上�!�
他總是和悟一起出任務的,怎么能帶把如此不方便的管制刀具在身上。
五條悟聽到這個不會用術(shù)式的黑豆柴竟然一本正經(jīng)的也接話說自己用不上,似乎同樣可以秒殺敵人似的,便忍不住笑起來,拍拍他腦袋。
“你還是帶把防身的好啦,我都已經(jīng)想好給你用什么了哦�!�
五條悟笑著又揉了他腦袋一吧,并且發(fā)覺自己好像……有點揉上癮,簡直成了習慣性動作。
奇怪,他對其他人也沒有這樣的愛好來著…?
“在之前磨煉體術(shù)的實戰(zhàn)對練里,我問你有沒有想要使用的冷兵器,你不是選擇了短棍嗎?”
那個念頭只在五條悟的腦海里盤旋了一會,想不通后就立刻丟開了,轉(zhuǎn)而繼續(xù)將注意力集中在當前話題上。
“嗯�!�
羽取一真點頭。
短棍的標準長度通常在70厘米,是一種方便攜帶、不起眼、殺傷力又會出乎敵人意料的武器。
只要材質(zhì)不選打擊感沉重的鋼或者硬木,在體術(shù)的練習上也相當方便,不至于誤傷陪練對象。
其實,這也是為他自己著想。
他以前從來沒有使用冷兵器的經(jīng)驗,如果一上來就使用開刃的兵器,羽取一真也很擔心在沒有打到敵人前,先把自己送走。
要是因為這種事情死而復活,就跟野外刷怪時不小心從懸崖邊掉下去然后瞬間暴斃,不得不返回就近復活點那樣尷尬。
“我之前就有想過,短棍沒有鋒利的刀刃,就算注入了詛咒,想要對咒靈產(chǎn)生徹底祓除的殺傷力,相對來說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五條悟邊隨口說出他暗地里一直在為羽取一真考慮的內(nèi)容,邊用[六眼]緩慢逡巡這些咒具,似乎在認真觀察它們其中蘊含的詛咒。
羽取一真沒有接話,眼底卻已然柔軟下來,宛若被櫻花瓣落下的湖面,連那泛起的輕微漣漪也能令心臟怦然而動。
羽取一真看著五條悟?qū)徱暟肷危K于去往其中一個置物架前,將第二層的一根短棍拿在手里,折回交給他。
這是一根70厘米的標準短棍,木質(zhì)的紋理極黑,入手很沉,直徑大約3厘米,羽取一真的手握起來恰好合適。
“其實高專的忌庫那邊倒是也有一部分咒具啦,但那里不僅有五條家的,禪院家和加茂家也各放了一部分在那委托保管。所以啊,就算在那里挑中了你趁手的咒具,也不一定能被允許帶走�!�
羽取一真點頭,專注聽五條悟講解著這些他在其它游戲里絕對不會去了解的背景設(shè)定。
“這根短棍的名字是[業(yè)雙],棍體的材質(zhì)是極瀕危的卡瑪貢硬木,顏色越黑代表它越堅硬,想打斷敵人的骨頭也超級輕松喔!啊還有這里,一個小機關(guān)�!�
見羽取一真揮舞幾下,似乎已習慣了它的手感,五條悟便又露出一點哼哼壞笑,伸手拿起那根短棍,雙手各握住一端,交錯著輕輕擰動,而后拔出。
鏘啷——
這根短棍自正中間出現(xiàn)平滑的裂紋,緊接著是貼在一起的兩把利刺,悍然出鞘,鋒芒畢露。
一根70厘米的短棍,就此被分為兩根接近70厘米的短刃,在燈光下流淌著殘酷的冷光。
在殺傷力上,原本樸實無華的它,在此刻陡然化作了極兇悍的冷兵器。
[業(yè)雙]中的“雙”,其含義正來源于此。
五條悟雙手各執(zhí)一柄短劍,極靈巧地揮了幾下,給羽取一真做演示——他只是在戰(zhàn)斗中用不上咒具,并不意味著他不擅長使用它們。
“只有術(shù)師才能拔出這兩把短劍,非術(shù)師只會把它當成普通的短棍。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會被警察盤問了!”
在五條悟說話期間,那兩把短劍仍在他指尖極輕盈的繞著花。
“當然啦,它的效果不只有這樣。”
倏爾,其中一柄短劍被五條悟甩手扔了出去,好似飛鏢般筆直刺向空中。
這間忌庫的規(guī)模并不大,那把短劍眨眼間飛出數(shù)米,就在即將插進墻壁之前——
五條悟隨即抬手將另一柄短劍指向那個方位,便見到那柄飛出去的劍震顫片刻,迅速倒轉(zhuǎn)刃身,既如流星那般疾馳而來,卻又精準無比落入屬于它的半身劍鞘之內(nèi)。
隱隱光華閃過,這兩柄短劍又化作了樸實無華的短棍,被五條悟握在手里,再度遞給羽取一真。
“無論另一柄短劍距離多遠,只要意念一動,就能回來喔�!�
他笑著沖羽取一真眨眨眼,邀功似的表情可愛極了。
“啊不過呢,現(xiàn)在你要開始從單棍練習,變成雙棍了呢——”
他絕對沒有看熱鬧的意思,哎嘿,半點也沒有。
五條悟想起這只黑豆柴連短棍都是從笨拙開始慢慢熟練一些的,就特別期待他練雙棍時的模樣。
搞不好還會敲到自己一棍?
到時候他是大聲點笑呢,還是小聲點笑呢?
而羽取一真,在他重新接過由漂亮小悟講解完畢的那根短棍時,眼前竟然彈出了系統(tǒng)浮窗。
【獲得裝備:[業(yè)雙]�!�
【[業(yè)雙]:可在短棍形態(tài)與雙刃形態(tài)之間切換,對目標進行攻擊。
短棍形態(tài):可配合[黑閃]技能使用,鈍擊的威力增強2.5次方,使用時消耗大量咒力�?膳浜蟍十方摩訶]使用,待解鎖。
雙刃形態(tài):可配合[十方摩訶]使用,待解鎖�!�
第95章
竟然真的是游戲認可的裝備!
“謝謝,
我會還的�!�
羽取一真眼睛頓時微亮,收下這根能提高他攻擊力的短棍時,臉上近乎是肉眼可見的雀躍。
只要等他再刷出第二件裝備,
這件就可以還給漂亮小悟了。
畢竟他剛才有聽對方講的那一長串設(shè)定,
里面有說咒具是相當貴的。
“還?”
五條悟皺起了點眉毛,甚至分外不滿意的撇起嘴——也沒有特別撇,目測大約壓下去了幾個像素點。
跟他面對那些長老,立刻撇成[へ]的嘴角相比,這點變化簡直微妙得險些分辨不出來。
“這是我送你的……就當做是提前送的生日禮物,不準還。”
他停頓片刻,
又對這個超呆的黑豆柴強調(diào)一次。
“不準還給我,聽見沒有?”
羽取一真啞然眨了下黑瞳,
看向五條悟,
表情似乎在說[可它超貴的,
你隨便拿走送我的話,
那些老家伙會不會生氣?]。
于是,五條悟那壓下去的嘴角怎么也沉不下去了,
瞬間就愉快的又翹起來,還翹高高的。
比剛才還高。
“哎呀,你這么擔心前輩喔?”
明明羽取一真沒有說話,臉上的情緒波動又總是太過輕微,
以至于總被御子柴吐槽成面癱、悶騷白毛控酷哥、說自己御宅都根本沒人相信的現(xiàn)充冰山臉。
但五條悟卻能準確讀出他的意思,
并且笑著摟過這只黑豆柴的肩膀,讓他收好這根短棍。
“好啦好啦,
那些老家伙只能在口頭念叨而已,根本不會真的對我怎樣啦�!�
五條悟的另一只手并攏二指,在他眼前搖了搖,
又一下戳在人臉上。
在不知不覺里,他早已與羽取一真相處得比以往更親昵。
“不是你和我說的嗎?我可是[最強]——”
連聲音也帶上笑意,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愉快;也完全不需要掩飾自己的開心,因為他知道對方的情緒亦是如此。
羽取一真抵著五條悟的指尖歪過頭,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臉正被對方戳著,像是在戳什么好玩的軟綿綿面團。
“嗯,如果他們敢對你動手,”
他的唇角也抿出一點愉快的笑意,淺淡卻真實。
“我會殺掉的。”
就像一周目那樣。
一周目的他,有好好履行對悟的諾言,成功反殺了那個想要算計悟的幕后黑手。
如果不是后來存檔崩壞,他還能再進去對悟邀功來著……
羽取一真的情緒尚未來得及升起些許悵然,便聽到旁邊的五條悟開口回答道,語氣認真而篤定。
“我相信你�!�
甚至,聲線也似乎被刻意壓得偏低,既沉又穩(wěn),近乎是瞬間將羽取一真帶回了一周目,恍然間好似聽見漂亮大悟在對他說這句話。
羽取一真驀然抬頭。
他對上的仍舊是那雙又大又圓的漂亮蒼瞳,透著少年特有的滿滿意氣與鋒芒,仿若天底下沒有能壓垮他的事物存在。
五條悟沒有說“你這個咒術(shù)笨蛋怎么做得到殺掉對方啦”、“換我來殺還差不多,后輩還是乖乖被我保護就行”、或是“好歹是咒術(shù)界的上層,也隨便動手會被當成詛咒師追殺哦”之類的話。
而是用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對眼前這位還只是個三級咒術(shù)師的羽取一真回應道。
[我相信你]。
堅定得就像,他知道他曾經(jīng)做到過這個承諾那樣。
羽取一真緩慢閉了下黑瞳,也掩去驟然泛上的些許酸澀感。
這是款游戲,而一周目的悟已經(jīng)因為存檔損壞,再也回不來了。
“嗯……”
羽取一真悶悶應出聲,反而讓原本正疑惑自己為什么會脫口而出這句話的五條悟抬了抬眉毛,轉(zhuǎn)而“欸”出聲。
“難道,你其實對自己沒有這個自信?”
怎么用這種懨懨的口吻回應啦!
羽取一真搖頭:“怎么可能。”
他這周目已經(jīng)很收斂了,要是換成能復活回去的上周目,他早就大開殺戒,首當其沖就是這幫又陰搓搓算計他的總監(jiān)部。
別和他說什么總監(jiān)部沒有明顯針對他的動作,消極造反也是一種造反。
五條悟想了想,安慰這只不知為何情緒突然低落下去的黑豆柴。
“放心啦放心啦,你以后肯定會變得很強的�!�
五條悟拍他腦袋,邊帶著人往忌庫外面走。
“到時候,我就可以說[我們是最強]喔!”
“好�!�
“所以啦別沮喪,來嘛,用眼睛再笑一個給我看看,就像你平時那樣?”
“……”
………
五條悟剛帶著羽取一真從忌庫摸走一把咒具沒多久,五條辰雄就收到了消息。
五條悟也不指望自己能瞞過長老們,正等著他們上門來找他要說法呢。
就算平時只是看不慣的言行舉止,現(xiàn)在也不再出聲訓斥了。
但畢竟是帶走了一把價值相當高的咒具,他們肯定會過來對著他啰嗦一大通,話里話外都是對他的行為表示不滿。
結(jié)果五條悟左等右等,都快把姐妹校交流會等來了,也沒等到五條辰雄對這件事有反應。
而且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也仍舊對他笑得親切又和藹,聊些今天又去做什么的家常,完全沒有針對忌庫咒具被他拿走的那件事,對他進行興師問罪的意思。
五條悟眨巴眨巴蒼瞳,整個人都驚了。
……真的假的!
也就是說,這些老家伙不僅完全沒怪罪他這么做,反而是默許了?
那只黑豆柴真的沒有洗腦之類的術(shù)式嗎?
或者是恐嚇老年人,讓他們的腦筋突然變靈光……
哎呀,早知道威脅一下的效果有這么好,他早就這么干了嘛!
坐在前往京都咒術(shù)高專的五條悟越想越咂舌,手肘拱了拱坐在身邊的羽取一真。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們吃恐嚇這套的?”
防止被司機聽見,他側(cè)過身和羽取一真偷偷咬耳朵。
羽取一真怔了下,認真想了想。
五條家的老頭npc其實沒有吃過無限爛飯,他們對他的懼怕是因為在總監(jiān)部的時候,他發(fā)動過能讓人的菊花嘗到味覺的[戒禁取見],估計是那時把他們都嚇著了。
嗯,再加上經(jīng)過悟的同意,搶了他們宅邸種菜吧。
或許,還要再加上對加茂家和禪院家的遭遇感同身受?
總之,那一長串負到只能顯示一百的好感度,是他成為咒術(shù)界活閻王的最有力佐證。
而這些實例,不僅構(gòu)成了他們在這周目對他有著刻入骨髓的畏懼與排斥,還證明了這幫老頭npc是無比惜命的。
至少做不到寧死不屈。
否則,一周目死在他手上的高層npc應該還要再多些。
這也是為什么羽取一真在二周目敢直接去威脅五條辰雄要么死,要么聽話。
因為他清楚這些人吃這一套。
但這個理由,沒辦法跟五條悟解釋啊……
羽取一真思索著,緩緩開口道。
“我曾經(jīng),見過有人這么干,效果很好�!�
五條悟睜大眼:“……”
又是孤兒,又擅長左丨輪丨手丨槍,還見過有人用恐嚇這招逼別人就范。
羽取一真在入學高專前,到底都經(jīng)歷過什么?
這也是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沉穩(wěn)的緣故嗎?
怎么想,那都不可能是一段美好又幸福的時期……
“這、這樣啊,嗯�!�
五條悟默默挪開目光,甚至都有點后悔問出這個問題了——他只是比較喜歡玩鬧,并非真的讀不懂空氣。
要不,等會去看完那個交流會后,帶羽取一真去吃點好的吧……京都最貴的餐廳是哪家來著?
短短兩句話來回的功夫,五條悟已經(jīng)腦補出了這只黑豆柴悲慘又黑暗的幼年時光,甚至是搭配苦情背景音樂的那種。
羽取一真微微歪過腦袋。
“……?”
第80章
[京都府立咒術(shù)高專]與[東京都立咒術(shù)高專]同樣,
是專門培養(yǎng)咒術(shù)師的學校,同時也會負責統(tǒng)籌任務分配、協(xié)調(diào)相關(guān)人力、保障后勤資源等等……
總而言之,整個咒術(shù)界就只有這兩所學校,
要做的事情也幾乎一樣。
甚至連在校就讀人數(shù)也是如出一轍的少。
針對這個現(xiàn)在,
漂亮小悟給他的解釋是[術(shù)師天然就是相當稀缺的,或許有些普通人也擁有生得術(shù)式,但腦部構(gòu)造才真正決定了他們是否能覺醒成為術(shù)師]。
羽取一真倒覺得這就是游戲的設(shè)計者在偷懶,不想再費腦子構(gòu)思更多人物角色以及關(guān)系。
而這次的姐妹校交流會,就是一場咒術(shù)師之間的小型對抗賽。
“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啦,具體舉辦時間倒沒有嚴格規(guī)定,
一年到頭的哪個月都有可能�!�
五條悟又開始仔仔細細地給羽取一真科普起新設(shè)定。
不如說,羽取一真對于這個咒術(shù)界的絕大部分設(shè)定,
都是從對方這里學到的。
“因為咒術(shù)界的人手常年不足嘛,
咒靈的誕生又基于普通人的負面情緒波動�!�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在踏入京都咒術(shù)高專,
前往舉辦地的途中,
他提前給羽取一真這個咒術(shù)界小白緊急補充點相關(guān)知識。
“古代還好說,全日本的人口數(shù)量加起來甚至還可能比不上現(xiàn)在的東京呢,
能誕生的咒靈數(shù)量也不會太多�!�
“就算能覺醒的咒術(shù)師人數(shù)稀少,倒也還可以應付�!�
“但現(xiàn)在是人口大爆炸的時代,光是東京就有差不多一千四百萬人喔?再加上各種其它社會問題,導致普通社會的負面情緒也在大量累積啊,
每年需要應付的咒靈數(shù)量都在不停上漲,
包括等級也是�!�
羽取一真邊聽邊點頭——假如有紙筆在眼前,他甚至會動筆將這些記下來——在滿足漂亮小悟的情緒價值上,
他能毫無爭議的拿到一百分。
“我記得還有詛咒師需要應付�!�
想起他和漂亮小悟做的第一個任務,羽取一真補充道。
“詛咒師,哼哼,
那幫家伙啊,我小時候也算是見過一次,好像是被懸賞金額釣上鉤了,想來殺我呢�!�
五條悟抬起了點單邊眉梢,蒼瞳卻微微瞇起,罕見做出了極為不屑的輕蔑表情,好似在討論一堆垃圾或者雜魚。
如果是那些詛咒師站在他面前,大概已經(jīng)被嚇到要使出保命手段,或是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了。
但他身邊是羽取一真,是一只無論漂亮小悟做出如何姿態(tài)都會給出超可愛夸夸的黑豆柴。
以至于原本還難得板起臉的五條悟,在視線轉(zhuǎn)向羽取一真、接觸到那雙總莫名感覺亮晶晶的黑瞳后,立刻繃不住表情的笑了起來,豎起食指沖他搖了下。
“雖然對普通人的危害程度可能比咒靈還高,但他們畢竟還是人�!�
“只要是人,就能感知恐懼,清楚他們該害怕我,該把自己藏起來,而不是隨便出頭,搞出惹人矚目的大動作�!�
——并用最輕松的語氣,說出了最囂張的臺詞。
但這句話里的內(nèi)容,并沒有絲毫夸張或是自我吹噓的成分。
詛咒師之所以會被稱作詛咒師,是他們違背了咒術(shù)師最底層規(guī)矩——在沒有發(fā)生緊急事態(tài)的情況下,主動使用術(shù)式或其它惡劣手段,對普通人造成了一定傷亡。
這不僅是咒術(shù)界難以容忍的,同樣是普通社會的政府機關(guān)不可接受的。
如果咒術(shù)師都能毫無顧忌的對普通人出手而沒有任何懲罰,所引發(fā)的一系列后果簡直無法想象。
但這條規(guī)矩也不是所有咒術(shù)師都會愿意嚴格遵守,亦如他們并不想無止境的祓除咒靈來保護普通人,讓自身始終陷入隨時面臨死亡的險境。
他們選擇背離咒術(shù)界,成為行事再無任何顧忌的詛咒師。
既能活得瀟灑又自由,來錢的路子也比提著腦袋辛苦給咒術(shù)界打工要多上太多了。
就算被判處死刑又能怎么樣,咒術(shù)師連那些一年比一年活躍的咒靈都管不過來,又怎么可能顧得上能夠隱藏在人類社會里的他們?
想想那個能當上電視臺部長的詛咒師,就算害死員工也毫不在意,怎么可能是靠常規(guī)途徑做上去的。
如果沒有五條悟的橫空出世,對這幫詛咒師造成了強橫到蠻不講理的力量碾壓效果,他們根本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活得小心謹慎。
而五條悟自己,卻沒有因為這份強大到能令他隨心所欲行事的力量,而選擇成為“自由的”詛咒師。
在他的身上,力量成為一種再直白不過的人性考驗,而善良與責任,則是他交出的最溫柔的答案。
或許這周目的五條悟才剛開始成長,但羽取一真心底清楚,他總有一日也會成為上周目的悟,具備強大卻溫柔的力量,和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初心。
羽取一真,正是因此而對五條悟感到永恒的心動。
“不愧是悟。”
他欣然開口夸夸,說出口的每個音節(jié)都真心實意,令五條悟的蒼瞳亦隨之驕傲地瞇起,好似在回答[那是當然的]。
“所以啦,像這種姐妹校的交流會,大概抽個零散空閑的兩天就可以舉辦了�!�
在那小小的高興過后,五條悟還不忘把話題拉回來。
“通常都是二三年級的學生湊夠人數(shù)參加,所以今年沒有我們的份啰�!薄掳��!安贿^我可能也不會參加吧,據(jù)說每年都是一天團體戰(zhàn)和一天個人戰(zhàn),我去的話,勝利就沒什么懸念了�!�
很囂張,可也是大實話。
羽取一真點頭:“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這話聽起來怪有意思的,頗有一種那我也讓讓他們的感覺,讓五條悟忍不住又發(fā)出輕笑。
真是的,只要是和羽取一真在一起,他的心情總是會很好啊,就像飄在空中的五彩熱氣球,半點也降不下來。
不過,五條悟和羽取一真在到達會議室前,倒是先遇見了參賽人員。
“——等下等下,你怎么會過來?”
羽取一真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穿著巫女服飾的女性,正超震驚的瞪向這邊——確切的說,是瞪向五條悟。
他在上學期的課程中,姑且也見過這些高年級的學生幾面,知道這位巫女服是五條悟和他的學姐,名字叫庵歌姬。
“呀,是歌姬啊�!�
五條悟抬手撐在羽取一真的肩頭,歪頭沖庵歌姬打招呼。
“原來你也參加了嗎?我會給你加油的哦——”
他的口吻相當隨意,沒有半點因為比對方小兩歲又是低學級的關(guān)系,就對庵歌姬表示出依社會慣例而約定俗成的尊敬。
理所當然的,對面立刻就炸開了,怒氣沖沖的聲音瞬間穿透過來。
“才不要你加油——給我說敬語��!”
與之相對的,是五條悟幽幽嘆口氣。
“唉…好古板的家伙�!�
又不是不能交流,怎么總在敬語這種事上這么糾纏不放呢?
他就算是對著家里的長老們也是幾乎不說敬語的啦,又不是在刻意針對她。
庵歌姬聽見了這句評語——身為學姐的她被這樣隨意對待,氣得都快咬牙切齒了,然后被身邊的同伴拉走。
“好啦好啦,也沒什么關(guān)系啦�!�
旁邊人邊哄她,邊和五條悟以及羽取一真打了個招呼,知道他們是被邀請來旁觀后,便笑著離開了。
其實這也不是和五條悟關(guān)系好才不計較,而是面對這位身份太高、實力又遠超他們的后輩,連他們也不知道該拿出什么態(tài)度來對待,索性打著哈哈過去就完事。
他們既不想真的惹怒這個超強后輩,又自認五條悟這種不尊敬前輩的囂張性格應該很難混熟,干脆就繞著走好了。
留下五條悟轉(zhuǎn)過頭,對著羽取一真。
在他還沒有說話前,羽取一真搶先一步開口:“我也不喜歡說敬語�!�
不然怎么會被現(xiàn)實世界里的同學稱為面癱酷哥。
這句明晃晃的安慰發(fā)言,瞬間就逗樂了五條悟。
“誰想說這個啦�!�
雖然他原本就覺得無所謂,但被黑豆柴這么一說,連剛升起的那點吐槽都立刻拋腦后了,帶著人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既然他們到了,團體戰(zhàn)應該快開始了,我們得快去觀眾席才行——”
不過,五條悟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點什么。
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算了,既然他想不起來,應該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啦!
五條悟頓時又變得開開心心的,直到他嘩啦一下打開門,面對那齊刷刷望過來的目光之時——
他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