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五條悟沒想到羽取一真還能這么對付那幫和他對著干的人,簡直太合他的口味了!
羽取一真不能提游戲的事情,五條悟以為他是靠武力逼迫盤星教領(lǐng)導層不得不順從的。
——但也沒什么關(guān)系,結(jié)局都是相同的。
“反復喝燙嘴的劣質(zhì)苦茶?親自種菜養(yǎng)雞?”
五條悟樂得不行,甚至發(fā)出羨慕的聲音。
“好想回去對我家那些老頭也這么來一遍啊�!�
羽取一真在心里默默回了句他也不是沒干過。
雖說因為當時在追求悟的關(guān)系,五條家的老頭受苦是最少的,也就被菊花味覺和[血寄斗槍]小小威脅了一下而已。
“會有機會的�!�
最后,羽取一真只這么回答道。
五條悟笑瞇瞇“嗯”了聲,又看向羽取一真如今的打扮——和盤星教那些教眾如出一轍的白袍。
“你剛才說,那個助理建議你換身特殊點的衣服?”
羽取一真也跟著他視線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遲疑點頭。
“我本來想趁這次回高專時,把你送我的衣服都帶走的�!�
結(jié)果見到悟后實在太開心,把什么事情都忘了。
“那些衣服啊,都是些普通款式而已,也算不上能讓你精彩亮相�!�
哪怕價格再昂貴的衣服,在五條悟口中也不過是一句輕哼,根本不覺得那些能配得上羽取一真。
又走了幾句,那雙墨鏡后的蒼瞳靈巧一轉(zhuǎn),突然想起了什么來。
“走啦,我?guī)闳ヌ艏路隙ê线m你!”
第147章
五條悟這一聲輕快的“走啦”,
讓羽取一真誤以為他們很快就能到。
但實際上,他們竟然買了新干線的車票,從東京一路坐回了京都。
車上還有粉絲認出了他們,
小聲驚呼著來拜托他們給簽名——五條悟爽快的大筆一揮,
又盯著羽取一真用他教的花體字簽完自己的。
粉絲連連朝他們鞠躬,拿過簽名本與筆轉(zhuǎn)身離開時,五條悟用余光瞥見她一手捧著本子,另一只手握著那支馬克筆,在二人的名字外面圈出了個巨大的愛心。
五條悟的那雙蒼瞳微微一瞇,立刻充滿了贊許的神色,
甚至微微點了點頭。
不錯,很有品味!
羽取一真茫然眨了下黑瞳,
偏頭望著忽然又變得格外開心,
甚至在跟著某種節(jié)奏小幅度搖晃腦袋的悟。
……?
——而當他們走出車站后,
五條悟攔下一輛出租車,
報出一串地址。
等羽取一真回想起那是哪里,不禁露出點啞然的表情。
“回五條家?”他小聲問五條悟,
“我這個身份,回去不要緊嗎?”
五條悟笑著偏過腦袋看他,“怕啦?”
羽取一真眨了下黑瞳,“我是擔心五條家的那些長老們要不要緊�!�
一見面就會被嚇到腿發(fā)軟的人又不是他。
何況羽取一真如今可是詛咒師,
是被通緝的紅名惡人——用經(jīng)典反派的臺詞來說,
就是“看到我的人都得死”。
而他可是真的會動手。
聽羽取一真用如此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搞反轉(zhuǎn),五條悟頓時就笑出聲了,
沒忍住手指一戳他面頰——手感真好,再多戳幾下。
“沒事,這個地址是五條家附近,
不是五條家啦�!�
羽取一真乖乖坐著,被五條悟戳著戳著就上癮了,甚至動起手來揉搓。
這手法熟練得很,是昨晚揉搓真丸練出來的標準架勢。
羽取一真:“………”
看著越揉越來勁的開心小悟,羽取一真決定以后還是少用黑豆柴擬態(tài)為好。
等車停穩(wěn)在目的地,五條悟似乎變得更雀躍,帶著羽取一真相當熟練的拐了幾個彎,來到地址附近的一棟建筑門口。
這是相當傳統(tǒng)的一戶建,略顯老舊的木制二層樓房,圍墻圈起了一個不大的庭院。
“千香婆婆——婆婆在嗎——”
五條悟按著門鈴,邊提高聲音喊道。
這種房子的缺點是隔音較差,五條悟在門口喊,里面立刻就傳來了回應(yīng)。
“來了,是悟少爺嗎?”
千香婆婆過來打開門,上下打量站在她面前的五條悟,笑起的每一條皺紋間都透出親切的和藹與慈祥。
“不要叫我悟少爺啦,聽著超別扭。”
五條悟朝她吐了點舌尖,表示自己超不愛聽這個稱呼——但他的表情并沒有顯得不耐或者反感,更接近于晚輩的懶洋洋撒嬌。
“又長高了點啊,好事,是好事�!�
她笑呵呵側(cè)開身,讓羽取一真和五條悟快些進來,“還是第一次帶朋友過來呢,真是難得。”
“以后也只會帶這個朋友過來見你啦,他叫一真,羽取一真�!�
五條悟拉著羽取一真的手,相當熟練的教他怎么在玄關(guān)脫鞋進來。
雖然是住了很多年的房子,但整體環(huán)境寬敞整潔,每一樣家居都被擦得仔細,木地板也有做認真保養(yǎng),一看是清楚對方是相當熱愛生活的人。
“她是村上千香婆婆,五條家的御用和服大師哦�!�
在茶幾前坐下的五條悟跟羽取一真介紹。
“擔不上大師哦�!�
去廚房泡茶的千香婆婆依舊耳聰目明,聞言便笑著接了一句——連后半句的口吻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羽取一真有點想笑。
沒想到千香婆婆已是兩鬢斑白的年紀,卻是這么活潑的性格。
“我說是就是,”五條悟沖她做了個鬼臉,才繼續(xù)對羽取一真解釋,“我小時候在五條家穿的那些和服,有一部分就是她給我做的。當然,那時候的我肯定沒見過她,尺寸都是仆人報給她聽的�!�
身為懸賞金額過億的[六眼],沒覺醒術(shù)式前的他被精心呵護,覺醒以后的他又忙碌于各種針對性的精英與繼承人教育,以及任務(wù)經(jīng)驗積累之中。
只是一位做和服手藝比較好的師傅,是見不到他的。
轉(zhuǎn)折來到五條悟十來歲的時候。
他已經(jīng)覺醒了[無下限]術(shù)式,族內(nèi)安排的教育課程也基本學了個遍,連任務(wù)都出過好幾趟。
厭煩了無止境干涉他想法的長老們,五條悟無師自通了偷溜大法。
“無師自通?”羽取一真問道。
“應(yīng)該是無師自通吧……”五條悟捏著下巴思索,“童年的事情有點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從某一天開始,我變得很喜歡跑到外面玩�!�
說是玩也不確切,他好像大部分時間都在街上亂逛,然后面無表情的回五條家,被那幫長老訓斥一頓也照溜不誤。
也就是在其中一次,他返回五條家的途中,遇見了被咒靈纏上的千香婆婆。
祓除咒靈是很簡單的事情,但除去[帳]以外,那些普通人未必能看得懂他在做什么,不會得到任何感謝。
當然,五條悟也不是為了感謝才決定這么做的。
他做事向來率性而為,在不久前經(jīng)歷[天元同化]任務(wù)且險死還生之后,更是徹底明悟且堅定了真正的[本心]。
就在五條悟打算這樣若無其事離開時,千香婆婆說什么都要感謝他,邀請他回家做客。
也是那時,五條悟才發(fā)覺千香婆婆好像清楚咒靈的存在。
仔細一問才得知她常年與五條家合作的編外人員之一,負責制作族人的和服。
“她當時還請我吃了大福哦�!�
五條悟笑著和羽取一真咬耳朵,偷偷豎起三根手指。
“奶油又香又甜,超美味。我當時沒忍住,連吃了三個�!�
羽取一真腦補了下小小悟當時坐在這張茶幾前,鼓著腮幫努力嚼大福,蒼瞳閃閃發(fā)亮的景象,唇邊同樣泛起笑意。
“這次也要三個嗎?”
沒想到千香婆婆已經(jīng)返回客廳了,端過來的茶盤上除了色澤濃郁的清甜抹茶,便是四個又胖又鼓的大福。
是手工制作的豪華奶油餡大福,五條悟立刻響亮應(yīng)了一聲。
“要!”
千香婆婆笑著將一個端給羽取一真,另外三個都給五條悟。
“所以啊,悟少爺這次來找我有什么事?前兩年聽人說你非要跑去高專上學,把長老們氣得要命�!�
“是啦是啦,我確實把他們都快氣壞啦�!�
五條悟一叉子戳在大福上,啊嗚就是滿滿一大口,“但這不也讓他們更精神了些嗎?講話都變得中氣十足的�!�
雖然只有在訓斥他的時候中氣十足。
去年被一真教訓了頓后,又親切得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千香婆婆都沒忍住笑意,“是是是。”
“我這次來,”五條悟咽下一大口奶油餡,幸福瞇起眼,“是想問婆婆要那件和服的�!�
“那件?”
千香婆婆在最初幾秒沒反應(yīng)過來,隨即有些訝然,“你確定要給一真穿嗎?”
五條悟點頭,“很合適吧?”
聽到這句肯定的話,千香婆婆認真打量起坐在他身邊的羽取一真。
把羽取一真都看緊張了,下意識放下正在嘗試切割大福的叉子,雙手放在腿上,脊背挺直。
“身高確實挺合適,”千香婆婆笑了,“他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
羽取一真疑惑看向五條悟。
“大概是吧?”
五條悟撐著腦袋,姿態(tài)相當放松。
“放著也是放著,還容易放壞�,F(xiàn)在或許正是時候�!�
這兩句對話讓羽取一真聽得有些愣神,但五條悟不需要給他解釋。
當千香婆婆取出那套保養(yǎng)極好的嶄新和服時,羽取一真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
那是一身極莊重的黑底紋付羽織袴,剪裁利落,擁有寬大且精致的袖口,靠里側(cè)清楚印出了一個渾圓家紋。
并非五條家的藤紋,而是更接近一種鬼神精怪中的鳥類,是一種令人眼熟的,展翅垂首時的姿態(tài)定格。
——更確切地描述,是羽取一真在上周目穿過的家主服飾。
自從悟生日時的那塊蒙布朗之后,這是他第二次錯愕到近乎說不出話。
“如何,相當不錯吧?”
五條悟?qū)χ@身晾開在木架上的紋付羽織袴滿意端詳片刻,示意羽取一真來穿上試試。
“是……很早就做出來了嗎?”
羽取一真慢慢開口。
他很確信悟自上高專、與他初次見面開始,絕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與他待在一起。
哪怕為了做任務(wù)或其他事情分開,也始終保持著手機交流。
悟應(yīng)該沒有時間為他準備這樣的驚喜——遑論聽千香婆婆話里的意思,這身和服是為[某個人]準備的。
“是哦,”
千香婆婆笑著撫過面前這身連褶皺都一絲不茍的紋付羽織袴,陷入回憶。
“大概是與總是偷溜出來的悟少爺熟悉起來之后的事情了。他好奇我制作和服的流程,我便帶他一樣一樣介紹過去�!�
“看他很感興趣后,我就問了一句有沒有喜歡的款式與紋樣,工作間里還有幾件樣衣,他可以隨意挑選�!�
“結(jié)果啊,悟少爺指著其中一身紋付羽織袴,問我有沒有純黑色的,家紋也不要用五條家的那種�!�
“雖然很驚訝,我還是答應(yīng)下來了,想著破例給他做一次幼童版本也不錯。但接著,悟少爺又說要成年人的尺寸�!�
五條悟聽到這里,嘟囔著吐槽一句“原來你還想做迷你版的給我啊”。
真是的,他那個時候都更喜歡穿普通的衛(wèi)衣和短褲了,怎么看也不會想穿這種衣服的嘛。
“雖然已經(jīng)在我這里存放很多年,但還是等來了送出去的那天呢。”
千香婆婆眉眼間都露出愉快的笑意,對羽取一真說道。
“這是悟少爺相當珍惜,特別叮囑我要好好收起來,等著他認為合適的人來穿的和服。所以哦,希望你也能好好珍惜,一真。”
“是�!�
羽取一真起身的動作還趔趄了下,才略顯僵硬地接過那套和服——但他的語氣相當鄭重而堅決。
【用心制作的服飾,能增加您的氣質(zhì)與魅力�!�
在系統(tǒng)中,它甚至彈出了介紹框,與一周目的有微妙不同。
但在羽取一真心中,這一切都變成了次要。
他更想問——莫非在他點擊開始二周目之前,這款游戲便已在運行中,而非僅是被一串單薄的數(shù)據(jù)所定義的[人設(shè)背景]嗎?
悟……到底等了他多久?
第148章
羽取一真不知道。
他甚至突然搞不清這個游戲到底是不是游戲了。
如此真實,
如此令人……悵然。
話說回來,他購買到這份游戲的唯一原因,也不過是在放學時路過那家開了許久的音像店,
卻被那張貼在櫥窗上的宣傳海報吸引住視線。
那是一張并不算顯眼的海報,
以偏昏暗的光影與色彩為底,勾勒出數(shù)個并不算美型的人物設(shè)計,以散落的人字型排開。
底下則用最普通的默認字體寫了幾行宣傳語,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不走近些壓根辨認不清楚。
這是一張?zhí)^經(jīng)典的海報構(gòu)圖,連文字排版都沒有任何技巧。
然而,
羽取一真仍舊為那一抹純白停駐了腳步。
說不清什么原因,他走進了那家不常光顧的音像店。
與偏好美少女游戲的御子柴不同,
他更喜歡玩冒險或動作類游戲,
且更熱衷于網(wǎng)購。
羽取一真向來不喜歡與他人進行過多交流——用御子柴的話來說,
是個悶騷的社恐。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社恐,
只是單純對社交不感興趣。
只是,那日的羽取一真確實走進了音像店,
并出聲詢問那位在整理貨架的店員。
他的身高中等,體型偏瘦削,散發(fā)著某種溫和而內(nèi)斂的清秀感,連帶那頭略長的黑發(fā)也并不顯得突兀。
在聽說羽取一真是來詢問那款游戲時,
他很明顯愣了一下,
才回答說[有,請稍等片刻]。
甚至,
連價格都出乎意料的便宜。
這便是羽取一真為何會進入這款[劃時代虛擬]游戲的始末。
倘若此刻再重新思考,蹊蹺的地方實在太多。
譬如……他似乎從未在網(wǎng)絡(luò)上見過這款游戲的宣傳與討論。
但此時此刻,羽取一真沒有空再繼續(xù)細想。
他捧著那套和服向千香婆婆道謝,
而后再望向五條悟時,那雙黑瞳深處所盛滿的情緒仿若指尖一捧水銀流瀉,在淡藍月光下泛出粼粼光澤的柔和與動容。
五條悟與他對視良久,嘴角一彎,露出的壞壞笑意卻似揶揄似真心。
“這身和服可不便宜哦,”五條悟笑瞇瞇道,“讓我想想啊,你覺得需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得到它呢?”
羽取一真頓時有點緊張起來,“多少錢?”
哪怕悟說要幾百萬,他也會毫不猶豫掏出來的。
不夠可以先欠著。
“啊決定了,這個歸我——”
五條悟卻是打出個響指,伸手將羽取一真面前那盤大福端走——讓后者剛提起來的心,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后續(xù)給硬生生卡在了半空,不上不下。
羽取一真看著這個被他用叉子戳破到奶油餡已經(jīng)漏出來的大福被挪到悟的面前,脫口而出一聲“欸?”。
五條悟:“怎么啦,不肯給?”
羽取一真盯著那四個擺在他面前的胖滾滾大福,直接占滿了小半個桌面。
千香婆婆在旁邊端著茶杯慢慢品,望向這二人的眼底盡是高興的笑意。
羽取一真的啞然并沒有持續(xù)很長時間——他幾乎無法克制地露出些愉快的、情不自禁的柔和笑意來,朝人慢慢搖頭。
“我是擔心你吃不完。需要先賒賬嗎?”
五條悟沖他做了個鬼臉,回應(yīng)里還透著億點點不服氣。
“小看我?”
………
“……嗝�!�
深夜道別,五條悟返回高專時,捂嘴打出的飽嗝里還帶著那股奶油餡的甜香。
這時間的高專早就已經(jīng)下課了,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夏油杰穿著短袖襯衫,盯著這個把棘手麻煩甩給他,自己一溜煙就跑走的家伙邊揉著肚子邊回來。
“跟一真出去吃得很滿足嘛�!�
他扯動嘴角,不咸不淡呵呵笑了兩聲,“留我被夜蛾老師瘋狂質(zhì)問�!�
天曉得他當時冷汗都快流下來了!
就算是肌肉笨蛋,夜蛾老師也是特別難糊弄的那種肌肉笨蛋��!
五條悟眨巴眼,“應(yīng)付過去了嗎?”
“好不容易,”夏油杰干巴巴道,“但我覺得夜蛾老師應(yīng)該也反應(yīng)過來了,所以才沒繼續(xù)追問的�!�
畢竟,在給他們發(fā)布星漿體任務(wù)時,夜蛾老師就不算贊同抹殺天內(nèi)理子的做法了。
連帶對于因阻止天元同化而離開的羽取一真,也并不覺得反感。
五條悟笑瞇瞇沖他比出一個拇指,“周末請你跟硝子吃最新款的限定冰淇淋!”
夏油杰:“……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
五條悟:“哎呀,我是那種人嗎?我是那種為了冰淇淋買二送一,就帶你和硝子一起去湊個數(shù)的人嗎?”
夏油杰:“…………”
他很無語地嘆出口氣,倒也沒拒絕。
夏天快到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開始浮躁的人心連帶令咒靈也變得活躍起來,大家能湊個周末一起出門吃冰淇淋也不錯。
“好了,既然你已經(jīng)按時回來,我也不繼續(xù)等在這里了。”
夏油杰起身時,順帶攏了把沒有扎起的散發(fā),隨口叮囑聲五條悟。
“你記得早點休息�!�
五條悟點了下同樣泛起困的腦袋,忽然喊住他。
“一真讓我給你轉(zhuǎn)達點事。”
好險好險,和一真在一起玩得太開心,險些把他交代的話忘記了。
夏油杰的腳步頓了下,好奇?zhèn)冗^身來看五條悟。
“什么?”
“他是這么對我說的,”
五條悟想了想,對著夏油杰逐字逐句開口,聲音也刻意壓低了些,模仿起羽取一真那偏冷淡的語調(diào)。
“[盤星教內(nèi)早就有人盯上你了,做任務(wù)時千萬要留心]。”
夏油杰這次是真的愣住了。
“盯上我?”他迷茫道,“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宗教。”
而且這個“早”字用的……是比[天元同化]事件前還要早嗎?
“不知道哦,一真說再具體的也沒辦法透露了�!�
五條悟背起雙手,神情是放松心態(tài)下慣常的靈動,幾乎能令人聯(lián)想到一只眼瞳又大又藍的漂亮貓咪。
“他已經(jīng)掌控了盤星教,卻還會這么說——指代的人是誰,想必杰也一清二楚了吧?”
夏油杰揉了揉額角,仍舊有點困惑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敵人盯上。
要他的性命嗎?可他是沒有任何背景與資源的非術(shù)師,有什么好覬覦的。
不過,悟此刻的問題,他確實也能答得上來。
“……那位教祖吧,”夏油杰不緊不慢道,“我后來也姑且查過些資料。一真是盤星教的圣子,連回去的他都沒辦法解決的盤星教人員,除了地位比他更高存的教祖,幾乎不必再做多想。”
“Bingo——”
五條悟先是慶祝他們二人想法一致,接著朝夏油杰的位置靠過來了些,壓低聲音。
“一真說要你留心任務(wù),我倒覺得,你可以假裝順其自然。”
夏油杰“嗯?”了聲。
即使拋開[六眼]與[無下限]這類與生俱來的天賦,五條悟的頭腦同樣極靈活,且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能依靠武力而不在乎一切針對他的陰謀——好比幼時的懸賞——但并不等于,他在面對陰謀時會束手無策。
“我回頭會和一真說,但現(xiàn)在想問你的意見。”
在這條僅有幽暗月色的宿舍長廊內(nèi),五條悟向夏油杰秘密商量起未來的謀劃。
“既然早就盯上你,卻沒有在你剛進入高專、實力并不強大時動手,就意味著對方不是想要你的性命�!�
——說到這里,五條悟用拇指點點自己,以親身經(jīng)歷作為案例。
“像我,一出生就被掛超過一億的高額懸賞了。這才是真正想要我命的表現(xiàn)�!�
這話語聽起來莫名還有點驕傲,讓夏油杰有點無語。
“既然不想要我的性命,又說盯上我了,”夏油杰凝重道,“那對方是想做什么?”
“不清楚,但我認為這肯定是絕對不能被透露的關(guān)鍵�!�
五條悟的蒼瞳微微轉(zhuǎn)動,“我在回來的路上查過資料,盤星教的存在歷史很長,教祖卻從來都沒有露過面�!�
“沒有姓名、沒有照片、沒有影像。甚至沒人知道那個人是男是女。按照一真的形容,他也從未見過對方的真面目,只能從處理過的聲音中判斷那人用的是女性句式�!�
“因此,他沒辦法殺掉那個教祖�!�
脫離平時更常展現(xiàn)的活潑與隨性,此刻的五條悟極聰慧,話語間直指問題重心。
“你想想,[她]上次安排給一真的任務(wù),是阻止天元同化。狡詐到從來都不露面的咒術(shù)界敵人,阻止完天元同化后,難道就沒有下一步動作了嗎?[她]可是為了計劃達成,特意提前一年就將一真安插進高專里當學生�!�
“夜蛾老師之前推測盤星教是由于在崇拜天元大人的千年里逐漸走向極端,才變成拼盡全力阻止天元同化的,畢竟天元同化并不是第一次,盤星教以前都毫無動靜——但我不這么認為。”
五條悟豎起食指,提出一個更震撼夏油杰的觀點。
“如果,敵人就是為了阻止天元同化,才創(chuàng)建的盤星教呢?”
夏油杰睜大眼睛:“什么?你的意思是……”
“你想想看,盤星教是非術(shù)師為了感激天元大人的功績才創(chuàng)立的�!蔽鍡l悟說,“但又是誰告訴了非術(shù)師,天元所做的一切?”
“那可是通訊極其不發(fā)達的古代哦,大家都成天埋頭種地,信仰的也都是些亂七八糟的鬼神�!�
聽到一半的夏油杰默默吐槽:“亂七八糟……”
“我懷疑[教祖]的背后可能是一個詛咒師團體,在千年間不斷進行傳承——而且非常狡猾且謹慎。”
五條悟拍著夏油杰的肩膀,聲線壓得更低,更鄭重。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標,但根據(jù)一真的描述,能夠明確的一點是[早就盯上你了]�!�
“如果是想借任務(wù)殺了你,你就反抗,不讓對方得逞�!�
“但倘若是看中你的能力,想要招攬你……”
“不如你就順其自然,假裝被騙——或許,這樣能摸清對方的真正身份�!�
第149章
羽取一真穿著那身紋付羽織袴回到盤星教時,
將酒見綾子小小嚇了一跳。
她從未見過對方如此肅穆的莊重打扮,如一座佇立在夜色里的冷峻險峰——孤傲、冷漠,十足凜然。
換句話說,
酒見綾子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覺得這身裝束仿佛是為羽取一真量身定做的那般,
搭配那身偏冷酷的沉穩(wěn)與早熟,簡直渾然天成。
幾乎叫她忘記這位有著幽深黑瞳的少年,尚且未滿十八歲。
或許是她提到需要換一身更襯托圣子氣質(zhì)的衣服,羽取一真才特意去購置的…?
酒見綾子在心底偷偷想道。
但她沒來得及向羽取一真求證——后者并沒有理會酒見綾子的詫異,直接回到自己的寢室。
羽取一真轉(zhuǎn)告給悟的話,既是提醒,
亦為試探。
而直至此刻,他的手機已經(jīng)在口袋里振動許久了。
身為自千年前發(fā)家的本土宗教,
盤星教的外觀被建設(shè)成再奇特、再新潮的模樣,
內(nèi)部的裝修依舊與傳統(tǒng)的日式裝修并沒有任何區(qū)別。
作為需要遵循一些莫名教條來營造所謂“虔誠信仰”的儀式感的宗教而言,
這間圣子寢殿內(nèi)掛有許多半透明的紗織帷幕,
在數(shù)盞燭火拉長的光影交織下,透出一種朦朧的暖黃光暈。
羽取一真赤腳踩著榻榻米,
先端起其中一盞燈燭,耐心沿著這間寢殿走了幾圈,一樣接一樣地拿起又放回,依靠游戲的物品說明來檢查擺放在這里的東西。
只要給出的評價是【平平無奇的xxx】,
就不必需要警惕。
他還特意敲了敲腳下的軟墊,
又花費許多時間,沿著縫隙慢慢摸索了一遍。
想了想,
又舉高燈盞,連頭頂?shù)奶旎ò搴蜋M梁也沒放過。
其仔細程度堪比在解謎游戲里找不到線索時,用鼠標挨個點擊過每一處場景的所有物品與角落。
直至徹底確定那個[教祖]沒有動用符紙、咒紋或者式神之類的手段竊聽他,
羽取一真才撥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