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羽取一真?同樣投來冰冷一瞥,把正要開口的禪院直哉嚇一激靈。
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忍辱負重的附和?道:“對�!�
“就是這樣,我們聊聊天就把他?放回去……不是,送他?回去哦!”
五條悟邊說邊帶著人溜走,幾步就離開了這間會議室,然?后開溜。
夜蛾正道:“………”
算了,總歸是禪院家的內(nèi)定繼承人,也不是他?高專的學(xué)生?……沒必要插手管太多。
——而另一邊,五條悟拎著禪院直哉隨便找了個角落,松手讓他?自己找塊地坐。
羽取一真?則示意他?跪坐。
這是兩膝著地、臀部壓在自己的雙腳上、腰背挺直的正座姿勢,是一種相當正式且傳統(tǒng)的禮節(jié),雖然?男女都會使用,但如今更多是女性需要學(xué)習并嚴格遵守,男性往往會選擇隨意的盤腿而坐。
這個讓禪院直哉跪坐的要求,很難說羽取一真?沒有?在記上周目的仇。
對他?說了那么多難聽?的話,挨幾拳揍就完了?想得美。
而禪院直哉,在聽?到這個要求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禪院直哉瞪大眼?睛,難以置信自己身為御三家之一的核心成員,天才咒術(shù)師,未來的禪院家主……竟然?要受這個無名小卒的驅(qū)使,做出如此屈辱的女性化禮節(jié)!
“你最好小心點,來自禪院家的報復(fù)可是……”
“再多說一句就讓你土下座。”
羽取一真?淡淡開口,這副[你大可以來試試]的強勢姿態(tài),把五條悟都驚到在用表情對他?無聲說“哇哦”。
原來黑豆柴也能這么有?氣場!
而被羽取一真?出聲威脅的某人:“………”
禪院直哉的心里罵罵咧咧。
禪院直哉的身體乖巧照做。
第100章
第
100
章(感謝levia的深水)^……
“你到底要……問什么?”
前?半句剛開口時,
禪院直哉還說得極有氣勢,是他一貫?zāi)枪筛撸扛�?在上味的遣詞措句。
但當他抬頭,與羽取一真那雙暗沉沉的無光黑瞳對上時,
后半句的話風當即一轉(zhuǎn),
硬生生壓成了委曲求全?。
縱然禪院直哉再?如?何在心底咬著牙罵,也改變不了半點他在肉丨體上對羽取一真有著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種恐懼,跟見?到禪院甚爾比起來是截然不同的。
至少?當他看見?禪院甚爾的時候,不會有[再?不逃命就會死]的本能沖動。
他不僅想跑,還想開著[投射咒法]跑,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里?都寫滿了對這?個黑發(fā)少?年的害怕。
而五條悟,
都被這?順從無比的禪院直哉給弄得有點詫異——他竟然真的聽一真的話,把姿勢改成了正座耶?
“你以前?見?過一真?”
五條悟開口,
先問出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都快把他好奇死啦!
跪坐在草地上的禪院直哉深吸口氣,
搖頭,
連目光也沒?敢往羽取一真的方向?瞄。
“從來都沒?見?過�!�
“真的?”
“真的,
連名字都是今天才?聽見?�!倍U院直哉垂頭喪氣,“連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竟然被這?個全?程只聽見?別人喊他“一真”、姓什么都不清楚的黑發(fā)少?年嚇個半死……屈辱啊。
聽到這?個回答的五條悟抬了抬眉梢,
也不算特?別意外。
“好吧,那你為什么能怕他怕成這?樣??”
五條悟抬手搭在羽取一真的肩頭,甚至還歪過腦袋蹭了蹭,翹起的柔軟白發(fā)就這?樣?掃過羽取一真的側(cè)臉,
好似被一把漂亮又精致的羽毛扇拂過面?頰,
姿態(tài)親昵無比。
而后者也沒?有半點抗拒的意思,把禪院直哉的眼角都看得微微抽搐了。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該不會這?是五條悟?qū)iT找過來整蠱他的吧??
禪院直哉轉(zhuǎn)念一想不可能,
那些長老同樣?被嚇得堪稱屁滾尿流——雖然他也想用點文雅的詞匯去形容這?些長輩,但現(xiàn)狀就是這?么令人發(fā)笑。
如?果他也不是被發(fā)笑的其中一員,他會用更幸災(zāi)樂禍的視角去欣賞這?幅場景,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這?家伙擁有什么奇怪的術(shù)式吧�!�
禪院直哉想翻白眼,但他不敢,只能老老實實的繼續(xù)回答。
“這?種事情,你不應(yīng)該問他才?更清楚嗎�!�
這?話聽著陰陽怪氣的,羽取一真發(fā)出一聲冷冰冰的警告。
“對悟放尊重點�!�
[業(yè)雙]現(xiàn)在就別在腰后,當心他抽出來對著這?個禪院直哉來一發(fā)[黑閃·棍擊加強版],那威力?可不是光拳頭能比的。
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忍著內(nèi)心翻江倒海似的龐大負面?情緒,又將這?句話用敬語復(fù)述了遍。
銘刻在身體的本能恐懼在勸他,人在某些時候,還是得學(xué)會及時低頭……
堂堂禪院家的“天才?”、“內(nèi)定的家主繼承人”,動輒對別人說三道四、出言刻薄的家伙,竟然讓一只黑豆柴嚇成這?樣?,五條悟簡直笑得不行。
“我的眼睛很好,你也知道的�!�
——他抬手指著自己沒?有被墨鏡遮擋的蒼瞳,認真對禪院直哉說道。
“有沒?有發(fā)動術(shù)式,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在這?點上,禪院直哉也無法反駁。
別說術(shù)式在發(fā)動過程中會持續(xù)消耗咒力?,有些必中術(shù)式乃至領(lǐng)域,在發(fā)動時甚至會在術(shù)師身上彌漫出咒力?之[興]。
前?者或許僅有[六眼]能看出來,但后者可是只要會感知咒力?的術(shù)師,都能清楚的分辨出來。
二者結(jié)合,五條悟可以篤定羽取一真現(xiàn)在沒?有發(fā)動任何術(shù)式。
“那我怎么會知道?”
——經(jīng)過剛才?那一嚇,禪院直哉連自暴自棄都只敢用敬語。
“誰知道他對我們動了什么手腳�!�
“唉,”五條悟很遺憾,“結(jié)果只綁過來一個笨蛋啊。”
還是不清楚原因,好奇心快要害死貓了。
羽取一真在心里?小聲跟五條悟道歉,不是他不想說,而是這?些游戲設(shè)定的相關(guān)內(nèi)容他說不出口。
被罵笨蛋的禪院直哉:“…………”
要不是這?個黑發(fā)少?年在這?里?,他早就……就……就也打不過五條悟。
需要用手掌拍中敵人才能奏效的[投射咒法],壓根破不了[無下限]的防。
可惡!
“既然你們沒?有別的問題,那可以放我走了嗎�!�
禪院直哉還在艱難維持著跪坐的姿勢,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jīng)麻得沒?了知覺。
“真是無妄之災(zāi)……”
明天說什么也不來旁觀這個姐妹校交流會了!
他身為御三家的精英咒術(shù)師,根本就不需要來高?專上學(xué)——也就五條悟這?種行事古怪的家伙,才?會去那些雜魚扎堆的咒術(shù)學(xué)校。
禪院直哉在心底唾棄這個五條家的[六眼],但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又因為腿太麻,連帶表情都變得齜牙咧嘴的。
五條悟想了下,發(fā)現(xiàn)確實沒?什么好再?跟他說的,于?是揮手要讓這?家伙走人。
他又不是真的跟禪院直哉關(guān)系好,才?特?意把他拎過來聊天的。
就在禪院直哉松了口氣,正要抬腳離開時——
“等一下。”
另一個更恐怖的惡魔開口了,把禪院直哉嚇得腳一軟,又跪坐了回去。
“………怎、怎么了�!�
他下意識緊張的問道。
“我記得,咒術(shù)師有一種名為[束縛]的強制性約定。”
想起這?家伙在上周目干過的事,羽取一真出聲的口吻平淡,但不容置喙。
“同意和我立下[束縛],就放你走。”
上周目就聽他在說悟的壞話,萬一這?周目的禪院直哉同樣?因此懷恨在心,回去又想要在背地里?對悟動點手腳怎么辦?
有漂亮小悟在,他不好拉出[那位大人]來恐嚇禪院直哉——但想要對方立個[束縛],還是很簡單的。
不過,羽取一真猜測禪院直哉并不清楚[那位大人]的事。
換句話說,那個[幕后黑手]大概還沒?有徹底滲透禪院家,否則,那本記有伏黑津美紀沉睡時浮現(xiàn)的咒紋的術(shù)式手札,不可能被留下來。
嗯,說到那個咒紋……
羽取一真原本沒?打算讓禪院直哉做什么,但現(xiàn)在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束縛]?哈?我怎么可能會隨便立下這?種東西……”
禪院直哉下意識就要拒絕——他們這?些接受御三家精英教育的家系術(shù)師對[束縛]是相當謹慎的,從小就被教導(dǎo)非萬不得已、絕不能沖動立下任何[束縛]。
尤其是與他人結(jié)下的[束縛],一旦被算計,讓對方鉆到文字內(nèi)容里?的漏洞,很容易就會損失慘重。
以至于?禪院直哉一聽到[束縛],就展現(xiàn)出了強烈的排斥態(tài)度。
羽取一真也沒?有說什么,而是動作慢條斯理的,將別在腰后的[業(yè)雙]抽出來,握在掌中。
禪院直哉:“………”
他光靠感知就能分辨這?根短棍是相當高?等級的咒具,纏繞在上面?的詛咒可不是一般貨色。
不是吧,怎么還上武力?威脅人了��?
明明完全?不清楚對方實力?深淺,但禪院直哉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哆嗦,語氣立刻軟下來。
“我們可以先商量下……”
他可不是害怕這?個不知來歷的黑發(fā)少?年,誰讓對方身邊還站著個已經(jīng)沖他比劃出術(shù)式手勢的[六眼]呢!
“嗯,我這?邊給出的條件有兩個。一,你不準抱有任何[主觀想要對五條悟不利的念頭]采取任何相關(guān)行為。”
“以及二,我需要你給我去找到記載這?個咒紋發(fā)動及解除原理的古書,最好能找到發(fā)明者是誰。禪院家和加茂家都去找一下。”
羽取一真開口說道。
他想找找看,在距離一周目時間點十年前?的現(xiàn)在,那些記載著咒紋的古書有沒?有被[幕后黑手]毀掉。
畢竟一周目里?有那么多?加茂老頭都說自己有印象,好歹意味著曾經(jīng)是存在過的吧。
說不定是[幕后黑手]發(fā)現(xiàn)悟在追查這?個咒紋時,緊急命人毀掉的呢。
要他看,加茂長吉那個老頭的嫌疑就很大嘛。
之前?是沒?辦法去禪院家和加茂家找,但此刻的禪院直哉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他是禪院家的核心成員,本身能享有的資源權(quán)限就很高?,又挺受那幫老頭的待見?。
至于?咒紋的紋樣?……羽取一真想了想,雙手握住[業(yè)雙],抽出其中一柄短劍。
緊接著,他將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腹壓在這?柄鋒利的刃上,輕描淡寫地劃出一道極深傷口。
五條悟和禪院直哉的眼睛瞬間都瞪得溜圓。
但羽取一真的臉上沒?有任何忍痛的表情,仿佛這?點小傷平常得與吃飯喝水沒?什么兩樣?。
指腹瘋狂涌出的血液則被他當作墨水,再?就近扯過禪院直哉的白色衣袖當紙,憑記憶復(fù)刻出大差不差的紋樣?。
“咒紋長這?樣?�!�
禪院直哉整個人都被羽取一真的舉動嚇呆了,任由自己的衣服被他畫出個血紋。
他雖然也有大量的咒靈祓除經(jīng)驗,但也沒?見?過誰會就這?樣?將自殘做得習以為常,連眉頭也不帶皺一下的!
這?下是真的讓禪院直哉縮起脖子,有點害怕了。
割自己指頭都跟吃飯似的這?么隨便,割他的腦袋豈不是也就利索一刀……
過了片刻,禪院直哉才?有點飄忽的出聲問羽取一真,算是已經(jīng)默認自己會立下[束縛]。
“……那我能得到什么?”
“能得到我饒你不死。”
羽取一真淡淡回答。用他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還不夠平衡[束縛]兩端嗎?
禪院直哉頓時被哽出一肚子氣:“……”
這?個惡魔到底還有沒?有一點道理可講�。�
第101章
第
101
章
我就還這樣對你哦
這種?沒有好處光付出的交易,
禪院直哉立刻就要出聲?拒絕,但那?把仍凝著血痕的短刃落在他眼?前,好似惡魔在緩慢露出尖利的爪。
再一抬頭,
還有那?雙宛若深淵的黑瞳正冷冰冰望過來。
剛才勉強平緩下來的心跳頓時又如聲?聲?擂鼓,
[會死]的警報如同尖銳蜂鳴,拉響在每根條件反射繃緊的神經(jīng)?里?,又好似被一根冷錐硬生生釘進骨髓、扎入大腦,根本無法抗拒這份溺水似的恐懼。
哪怕在對戰(zhàn)中失敗,禪院直哉也自覺這份敗北不可能會給他帶來如此深重的肉丨體戰(zhàn)栗與心理創(chuàng)傷,仿佛他曾自死亡邊緣徘徊過一遭,
而兇手就是眼?前這人。
而此刻,他要是再不答應(yīng),
就真的會徹底沒命了!
“………”
緩慢深吸口氣,
禪院直哉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
這個?交易……仔細一想,
也沒那?么?糟糕嘛。
不對五條悟出手——他本來也打不過五條悟,
對他出手跟自己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幫忙找到這個?咒紋相關(guān)資料——他是內(nèi)定?的繼承人,族地里?的所有資料本來就是對他開放的,
只要找個?機會去翻找下,也就可以交差了。
至于加茂家那?邊也不會很麻煩,禪院家和加茂家目前關(guān)系交好,他只要不去加茂家存放機密文件的地方?,
申請在藏書室里?找找資料也是沒什么?問?題的。
而他只用做這兩件事,
就可以換來他在這個?惡魔手底下活命呢!
這么?一衡量,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惡,
他到底為什么?會怕這個?黑發(fā)少年怕成這樣?��!
禪院直哉越想越喪氣,但還是開口同意了。
不同意也沒辦法,他一看見對方?就本能的想逃,
可比看見禪院甚爾或者特級咒靈的反應(yīng)還要強烈得多。
羽取一真不會用咒力立[束縛],游戲也沒這個?選項,所以是五條悟代替他跟禪院直哉立下的。
當時,禪院直哉想立刻從跪坐改為站起來,還因為兩條腿已經(jīng)?麻到毫無知覺,導(dǎo)致整個?人極狼狽的往前栽了下,不得不撐住草地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重新站直身體。
……他再也不刻薄的去質(zhì)疑那?些動輒需要跪坐一、兩個?小時的女人怎么?可能堅持不下來了。
這見鬼的坐姿,他以前頂多象征性的維持個?一時半刻,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jīng)?跪坐了這么?長時間?——甚至不是在軟墊上!
而整個?立下[束縛]的途中,羽取一真同樣?發(fā)現(xiàn)禪院直哉數(shù)次欲言又止。
可能是想再給自己爭取點什么?好處,他權(quán)當沒看見。
五條悟則滿心都牽掛在羽取一真仍滴著血的食指上,壓根沒注意禪院直哉的神情。
直到禪院直哉自己無可奈何,被迫出聲?提醒羽取一真。
“聯(lián)系方?式。”
即使他半點也不想跟這個?惡魔打交道……但沒辦法,已經(jīng)?定?下的[束縛]還是得完成。
雖然禪院直哉也想過[假裝在找不也算是一種?找嗎],但要是讓這個?惡魔等得不耐煩,對方?也可以說[五條悟殺你就不算是我?殺了]……還是趕緊給他干完活吧。
至于再談點其余更能保障自己安全的條件,老實說…他想,但不敢。
在羽取一真給完他自己的電話后?,禪院直哉立刻頭也不回的走了,仿佛身后?有惡魔在追。
從他的背影看過去,甚至還帶著點仍舊腳麻的輕微踉蹌。
五條悟:“………”
五條悟發(fā)出感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么?狼狽呢。”
這可是覺醒了與禪院現(xiàn)任家主相同的術(shù)式,內(nèi)定?的禪院未來繼承人喔,要是放在禪院家內(nèi)部,可是連敢對他大聲?呵斥的人都沒有呢。
結(jié)果竟然會讓羽取一真嚇成這樣?,還被迫立下了[束縛]……噗。
哎呀,他可是一點幸災(zāi)樂禍的想法也沒有哦——真的真的。
“啊,是這樣?嗎?”
擦去短刃上的血液、收回[業(yè)雙]的羽取一真緩慢眨了下黑瞳,正要偏過頭對漂亮小悟開口,卻對上了一雙氣勢洶洶的蒼瞳。
“——”
他剛要張口,便被五條悟伸手攥緊襯衫的衣領(lǐng),用一種?審訊似的姿態(tài)緊盯過來,連聲?音都隨之壓低了,咬字變得又沉又緩。
“好厲害嘛,真虧你能想到呢,用血代替墨水畫畫�!�
那?雙蒼瞳微微瞇起,分外銳利的怒意將那?晴空似的霧藍也壓成了烏云蓋頂,暗沉沉的落進羽取一真眼?底,令他整個?人也跟著僵硬起來。
明明是夸獎的話語,羽取一真還是第一次聽見漂亮小悟用這種語氣說出來。
他眨巴眨巴兩下黑瞳。
“現(xiàn)在知道對著我?裝可憐了?”
五條悟發(fā)出呵呵輕笑,聲?音很好聽,但連半點起伏也沒有,聽得羽取一真氣勢更是又弱一截。
能把那?群高層嚇得屁滾尿流的活閻王,放在漂亮小悟面前,僅是一只毫無威脅性的超呆黑豆柴罷了。
“很習慣自殘嘛你,以前也干過?”
羽取一真正要飛速搖頭,突然想起他在上周目——確實也這么?干過。
當時他也是用自己的血在雪地里?畫出了偌大的[SOS],好讓他和伏黑惠能被搜救的直升機及時發(fā)現(xiàn)。
只要想起有過這么?一回事,這個?頭就突然搖不下去了……
盯著眼?前這只沒有任何否認動作的黑豆柴,盯著他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逐漸透出一點隱晦的心虛,五條悟在心里?直撇嘴。
哼,果然如此。
動作那?么?熟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這么?干。
是過往的經(jīng)?歷讓他早已習慣了疼痛?
亦或是沒人教導(dǎo)過他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所以連帶他自己也將這副身體當成工具在使用?
無論?往哪個?方?向猜測,都是五條悟不愿意接受的。
但真相又如此赤丨裸的擺在他面前,從一點一點的行為細節(jié)里?,從羽取一真偶爾透露出的自述里?。
像動不動就下意識要恐嚇他人這點,不也意味著對方?曾經(jīng)?的生活環(huán)境里?,只有這些方?式是反復(fù)出現(xiàn)過的嗎。
甚至連對方?的臉上幾乎不會出現(xiàn)明顯的情緒波動這點,此刻也得到了再充分不過的解釋。
如果要他現(xiàn)在也出聲?訓(xùn)斥羽取一真,那?豈不是和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他的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五條悟的眉心緊蹙,在思考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
想想曾經(jīng)?接受過的那?些受傷應(yīng)急處理方?法……很普通的清洗、上藥還有包扎,半點讓人印象深刻的教訓(xùn)也沒有,怎么?可能讓這只黑豆柴知道自己以后?不能再犯?
不過,他記得自己在那?個?論?壇上好像看過類似情景的短文,一些以他們?yōu)橹鹘堑奶摌?gòu)小故事……
兩人的姿勢,一時間?定?格住了。
五條悟半天沒有再開口,令不知道自己被對方?腦補出一大堆悲慘身世?的羽取一真分外忐忑。
該不會……他的承認讓悟更生氣了?
他在現(xiàn)實世?界里?當然也不會這么?做,但這里?是幾乎沒有痛覺反饋的游戲,只要沒有流血懲罰,就算劃開一兩道傷口也不礙事。
如果漂亮小悟擔心,他可以立刻啃兩口面包,把體力值補滿。
這樣?一來,手指上的傷口也會愈合如初。
或者,至少要向五條悟證明他是沒有痛覺的,完全不必在意。
像當時的伏黑惠,不就很平靜的接受了他的做法嘛。
——倘若一周目的伏黑惠在這里?,高低也要反駁出一句[完全不平靜好嗎,那?是他的大腦被嚇到宕機了!]。
不過,羽取一真也沒想到從玩家視角看來很正常的行為,會帶給游戲內(nèi)人物如此大的沖擊。
“我?……”
他正要開口解釋,卻被五條悟搶先?一步。
“痛嗎?”
五條悟問?羽取一真,蒼瞳往下偏,落在羽取一真那?只垂在身側(cè)的右手上。
“一點也不�!�
對方?問?的正好是羽取一真想解釋的,他立刻搖頭,甚至特意強調(diào)一句。
“真的�!�
要相信游戲的痛覺反饋設(shè)計,絕對不會在這方?面帶給玩家任何負面的體驗!
五條悟:“………”
鬼信啊,就算他是[六眼?],沒有開[無下限]導(dǎo)致小腳趾踢到柜子時,也是會超痛的好嗎。
“手,”五條悟松開羽取一真的衣領(lǐng),轉(zhuǎn)而攤開示意,“給我?�!�
羽取一真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做,將那?只右手放在五條悟的掌心。
——隨即,他的黑瞳睜大了。
頭一次,那?雙總是情緒淡漠的黑瞳也瞪成貓似的圓溜溜,寫滿了不可置信。
游戲屏蔽了絕大部分痛覺,卻保留有全部的觸感。
無論?摸頭、擁抱乃至親吻,甚至連另一人的體溫,都能分毫不差的被神經(jīng)?末端接收,傳遞給大腦,讓羽取一真的心情亦跟著飄飄然,被棉花糖、蒙布朗、蘋果汽水,以及更多更美好的東西填滿。
而此刻,羽取一真的情緒正被另一場翻江倒海似的風暴席卷,所過之處皆化作對方?的領(lǐng)地,連同他自己在內(nèi)。
只因那?節(jié)被他割傷的指腹,此刻被卷入了更溫暖的、柔軟的口腔中。
甚至連那?道傷口被對方?的舌尖輕輕舔舐,傳來細細密密的麻癢,好似在大腦內(nèi)炸開了無數(shù)煙火,比單純的口頭抱怨更令羽取一真不知所措,慌亂無比。
可那?雙比晴空更漂亮的蒼瞳在抬眼?望向他時,透出的明晃晃狡黠與神氣,幾乎要令羽取一真動彈不得,并為此心甘情愿的舉手投降。
這是屬于五條悟的小小惡作劇,并為自己的大獲全勝而感到心滿意足。
“再隨便就讓自己受傷,”
五條悟終于放過那?節(jié)食指,讓它回到可憐的、連耳廓都在發(fā)燙的主人那?里?。
“我?就還這樣?對你哦?”
羽取一真:“……”
羽取一真抬手捂住了臉,默默搖頭。
第102章
第
102
章(感謝美強慘貓狂熱愛好者的……
第二?天的姐妹校交流會。
原本坐滿了觀眾的會議室,
變得寥寥無幾。
昨天被羽取一真嚇得一步一趔趄的老頭們,今天找了各種借口婉拒觀賽。
簡而言之?,他們,
絕對,
不想再看見羽取一真哪怕一眼。
整間會議室里,僅剩下夜蛾正道,以及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的冥冥。
身為京都咒術(shù)高專的校長——樂巖寺嘉伸倒是過?來了,但臉黑得要命,還坐在第一排,一副目不斜視的模樣。
就算羽取一真跟著五條悟進?門,
也絕對不分給他們半分視線。
五條悟還小聲嘀咕:“真遺憾�!�
把?樂巖寺嘉伸的臉都說得更黑了一分。
雖說這?個結(jié)果?也在預(yù)料之?內(nèi)啦,但沒想到這?幫老頭真的會全部缺席——豈不是沒樂子可瞧了嘛。
好歹學(xué)學(xué)五條辰雄他們,
即使被羽取一真嚇得要命,
也仍然堅持在吃飯的時候出席。
倒是如今的他們一轉(zhuǎn)態(tài)度,
反而讓還不習慣的五條悟開?始繞著這?幫人走。
夜蛾正道等了片刻,
發(fā)現(xiàn)確實不會再有更多人到場后,便示意各位移步訓(xùn)練場。
雖說每屆姐妹校交流會的比賽形式都靠抽簽,
但就按照五條悟說的,基本都是一天團體?戰(zhàn)一天個人戰(zhàn),規(guī)則大?差不差。
而今天的個人戰(zhàn),就放在了清理出來的訓(xùn)練場舉行。
為了保證場外?嘉賓不會被誤傷,
觀眾席布置得稍遠,
由冥冥操縱的烏鴉來補全近景畫面。
結(jié)果?由于今日前來的觀眾太少,導(dǎo)致一大?片座椅都被空出來,
任由五條悟挑選。
而羽取一真……羽取一真全聽?五條悟的。
他的大?腦還在搗漿糊呢。
走路都發(fā)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