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因此,旁觀五條辰雄出糗的五條悟也在心里跟著偷偷樂。
哈哈,這?下可變成他毫無?儀態(tài)了哦。
五條辰雄好?不容易感覺嘴里的熱度散去了些,一抬眼,看見五條悟仍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好?似剛才他什么也沒看見。
“………算了,你回去吧�!�
他怎么會感覺不出來這?小子剛才正幸災樂禍呢,要不是確定[無?下限]術式既沒有加熱茶水的效果,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壺熱茶,五條辰雄會百分之百斷定肯定是五條悟在調皮搗蛋。
“我?需要一些現(xiàn)金�!�
五條悟終于慢吞吞開口,向他提出要求。
五條辰雄:“……”
五條辰雄瞇起眼:“你該不會還想偷溜出去吧?”
雖然被燙得仍舊發(fā)麻的舌頭讓他的這?句話有點口齒不清,但并?不妨礙要傳達出的意思——你小子,一次就算了,還?想有第二次!?
五條悟泰然自若回望,滿眼都?寫著“不然呢?”。
五條辰雄:“………”
他現(xiàn)在明?白自己下午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心梗了。
這?是一種悲哀的預兆啊,意味著悟這?小子不知?道跟著誰學壞了,已經學會用離家出走來給自己找樂子、給他們找麻煩了!
但要他真的不給錢嗎?似乎也不行,眼前這?位可是他們精心培養(yǎng)的繼承人,是堂堂五條家下任家主,出門沒錢買東西吃算怎么回事?要是讓其它兩家知?道,還?不得笑掉大牙。
給,還?是不給,這?是一個嚴肅的、似乎壓根就沒有其它選項的問題。
“………”
五條辰雄心累揮揮手,讓五條悟暫時別出現(xiàn)在他面前堵心。
“會安排人給你的�!�
最后,五條辰雄真的給了五條悟一筆錢,金額還?不小。
就算是要學壞玩逃課加離家出走,那也不能讓別人給看扁……不對,什么離家出走,那只是去見見普通社會的世?面而已!
五條辰雄沒辦法說服五條悟不偷溜出去玩,只能捂著胸口強行說服自己。
反而是五條悟的生活變得豐富又有趣——他很明?確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凡是沒什么營養(yǎng)內容的課,五條悟就果斷帶著一真開溜。
他后來又去被店長姐姐第一次送蛋糕吃的那家咖啡店,把擺在櫥窗里的甜點全部都?嘗了一遍。
店長姐姐看著這?個認真板起臉點單、似乎在糾結哪款蛋糕最好?吃的可愛小男孩,被萌得實在壓不下眼底的笑意。
于是,她后來除了售賣咖啡以外?,還?專門開發(fā)了酸甜可口的果茶和蘇打水菜單,邀請每次都?是獨自前來的五條悟當她的第一位試喝顧客。
因為是試喝的內測商品,所以不需要付錢。
五條悟捧著滿滿一杯加冰的蜜瓜蘇打走在街頭,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吃甜食了。
嗯,話說甜食也能快速補充能量,確實是個很好?的選擇啊。
“給你也喝一口。”
五條悟將手里這?杯蜜瓜蘇打遞給停在他肩頭的漂亮鳳凰,讓它也嘗嘗味道。
無?論有什么好?東西,他都?會很高興的跟一真分享,就像在學著五條宅邸里的那些同齡人會互相分享自己帶來的零食那般。
羽取一真知?道悟其實根本沒有繼承人的架子,如果那些小孩過來邀請悟一起玩,那么他也會很開心的加入進去。
但很可惜,五條家的腐朽制度就已經決定悟與其余人之間都?有著一層看不見的隔閡;哪怕悟本身就將姿態(tài)放得足夠親近,他們也不能真的來邀請他,因為這?樣算是“不守規(guī)矩”。
因此,在沒人能認出他身份的普通商業(yè)街上,反而是五條悟待得十分自在的地?方。
他后來還?想去游戲廳玩那些《急速賽車》和《快打旋風》之類的游戲,但年紀還?太小,身邊又沒有大人陪著,一進店門就被攔出來了。
“這?里不是小孩子能進來的地?方哦,路口左拐那邊有個迷你兒童樂園,站在門口賣票的大姐姐肯定很歡迎你去那邊玩呢�!�
被當成完全不懂事的小屁孩狠狠哄了一通,還?被塞了一根棒棒糖的五條悟:“………謝謝,我?知?道了�!�
可惡,他以后一定要玩到。
看著幼悟那張臭到不行但又因為有著嬰兒肥所以顯得無?敵可愛的圓滾滾側臉,羽取一真很確信自己眼下如果不是已經失去人型的過咒怨靈,肯定已經沒忍住笑出了聲。
五條悟偏過腦袋看了眼在偷偷樂的一真,又將目光重新落回到手中的棒棒糖上。
——算了,反正一真也沒辦法陪他打游戲機,進去也沒什么意思。
他慢吞吞用手指扣開包裝嚴實的塑料糖紙,將那根蘋果味的棒棒糖放入口中。
唔,糖果的口味也意外?合他心意……
五條悟雙手習慣性揣進衛(wèi)衣的袋鼠兜里,沿著喧囂又熱鬧的街道不緊不慢逛了一段路。
在某個時刻,他忽然停步回過頭,極冷淡的目光好?似一柄鋒利的劍,筆直地?刺透人群與玻璃,近乎將旁邊那棟建筑物?瞬間切割得千瘡百孔——并?非針對普通人,而是藏在其中的、那兩個向他投來惡意的詛咒師。
被這?雙倒映出無?垠晴空的蒼天之瞳注視著,就仿佛被高天原的無?上神明?投來一瞥,連半點升起反抗的心思都?不可能存在。
哪怕眼前這?個賞金過億的[六眼]小鬼,遠比他們的年紀要小得多。
這?種貨色也敢來覬覦他嗎?
“看什么看啊,雜魚。”
被盯到不爽的五條悟只一眼就將那兩個詛咒師震懾到再也不敢出手,本人卻沒有多么在意,而是繼續(xù)往前走去。
但羽取一真很在意,“剛才怎么了?”
“有兩個雜魚,大概是眼饞盯上了我?的賞金。”五條悟搖頭,“沒什么,那種垃圾就算再來十個,也不可能殺得了我?�!�
[殺]這?個詞很敏感,瞬間觸動?了羽取·特級過咒怨靈·一真的DNA。
“不行,我?得去宰掉他們�!�
羽取一真當場振翅而起,誓要回去把他們燒得連渣渣也不剩。
“敵人還?是死的最安全……不,有的尸體連死了都?不安全,我?得去幫忙火化他們�!�
那些讓五條悟不高興的老頭殺不得,這?兩個詛咒師難道也殺不得?
反正他現(xiàn)在也能感知?到咒力了,從?普通人群里分辨出術師這?件事對他來說,也變成了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
“——唔?”
五條悟剛眨了下眼睛的功夫,一真就飛沒了身影。
那架勢之急切,就好?似他正處在性命堪憂的危急關頭,晚一步便會沒命。
驚呆片刻,五條悟忽然笑了起來,臉上表情?是顯而易見的非常開心。
哪怕羽取一真將那兩個臨死前還?在嘀咕什么“咒靈變強的原因找到了”的詛咒師燒得連渣也不剩,才心滿意足地?飛回來,盤旋了圈又落回五條悟肩頭,等?著被質問時——后者也只是歪過腦袋,用臉去親昵蹭了蹭他的。
“被關心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五條悟高興的說。
“之前有聽到他們在討論高燒后母親會摸著腦袋唱安眠曲,但我?想象不出那種場景下的心情?�!�
“我?現(xiàn)在終于體會到了�!�
第198章
第
198
章(2.5w營養(yǎng)液加更)^^……
面對五條悟隨年歲增加而同樣見長的任性,
五條家的長老們除了頭疼以外,拿他根本毫無?辦法。
而偏偏,這位時隔數(shù)百年終于誕下的[六眼]確實如記載那般,
在咒術上有著極高的天賦與聰穎的頭腦,
不僅很快就能?掌握那些內部術師通用但未必能?學會的簡易領域及結界術,包括[無?下限]術式的領悟及衍生應用上,也全是依靠前任[六眼]留下的記錄而努力自學的。
因?為嫌晚上的燈不夠亮,五條悟還讓一真站在書桌上過,充當一個能?暖手?且亮度可控甚至還能?陪聊的超大型電燈泡。
造型還很漂亮!
羽取一真:“………”
又好笑又無?奈,但這是悟的主意,
怎么?辦呢,只能?用腦袋拱一下他頸窩勉強算是控訴這樣子。
“耶嘿�!�
五條悟被拱得后仰,
發(fā)出一點壞壞的竊笑——連那雙又大又圓的可愛蒼瞳也瞇了起來,
像是明知一真絕對不會拒絕他的得意,
卻又特意帶上些許軟綿綿的撒嬌。
在某些時刻的活潑神?態(tài)上,
幼悟已?經開始接近羽取一真記憶中更長大些的他。
等到來年七月的京都祗園祭,五條悟換上了那件送來的蜻蜓浴衣。
這是起源于距今一千多年前、自平安時代就流傳下來的儀式,
是京都每年最為隆重?的神?明祭拜活動之一,往往要持續(xù)從?7月1日到31日的一整個月。
按照普通社會的說法,這是由于當時人口激增、瘟疫爆發(fā),兼之當時人們的認知水平不足,
便將疫病的源頭歸咎于牛頭天王的怨念在作祟。
最初,
他們僅是在京都二條城以南的神?泉苑豎起66根鉾來凈化?污穢;后來,人們改為用神?輿將神?靈從?神?社中請出,
繞城市街道巡視以鎮(zhèn)壓邪祟;直至最終,逐漸發(fā)展成包括神?輿渡御、山鉾巡行、花笠游街、宵山祭、神?幸祭、還幸祭等許多祭祀儀式在內的超大型民間?請神?活動。
比起迎神?鎮(zhèn)邪以庇佑眾生無?病無?災,祗園祭更像是一種?不分男女老少,
皆可在這段時間?呼朋引伴,熱熱鬧鬧出門游玩的慶祝節(jié)日。
但在咒術界這邊,實則有另一套記載的歷史。
平安時代的人口增長迎來詛咒前所未有的爆炸式涌出,兼之人類方?的天才咒術師同樣大量增加,可以稱得上是一場極轟烈的咒術盛世,雙方?都在日本這塊土地上互相廝殺,拼盡全力。
而當時舉辦的祗園祭,就是這種?情勢下的產物——既讓原本需要大規(guī)模發(fā)動的儀式宗教化?,讓世人可接受;又藉由熱鬧的慶典撫平百姓心底積壓的大量負面情緒,減少詛咒的誕生。
“聽說這好像和那位天元大人也有點關系,具體就不清楚了。”
五條悟系好腰帶,又稍微調整了下領口的位置,讓它更服帖些。
“和天元有關?”
羽取一真還是初次聽到這個說法,發(fā)出一聲好奇的疑問。
“那節(jié)講歷史的課我沒去上,太無?聊了,也懶得看書,所以不知道細節(jié)�!�
五條悟發(fā)出理直氣壯的“叛逆小孩”宣言,令羽取一真心底失笑。
難怪二周目問上高專的悟關于天元大人的細節(jié),他也是一副沒怎么?聽過的迷�!瓉硎切r候在相關課程上翹太多、又懶得去補歷史的緣故。
不過,說起天元,羽取一真還是很在意上周目快結束時,乙骨憂太告訴他的“悟在薨星宮什么?也沒找到”那件事。
天元本身?是擁有[不死]術式的術師,當初強調天元同化?失敗的后果,也只是說天元會[進化?],而非[死亡]。
所以在那時候,天元究竟去了何處?
羽取一真想不通,只能?暫且記在心里。
而此刻,幼年的五條悟正朝他展開雙臂,輕盈飛舞著蜻蜓的和服袖子也完全倒映在羽取一真的眼底——連帶他自身?好似也化?作絕不會后退的蜻蜓,為了帶給所有人“勝利”而毅然獨自奔赴戰(zhàn)場。
“如何?”
五條悟明明是在向他詢問,自己卻又驕傲補了一句,“我肯定穿什么?都合適�!�
羽取一真啞然失笑,“沒錯,無?論悟穿什么?都有型�!�
“哼哼�!�
五條悟重?新?收回手?,讓一真藏在他的影子里,才又用雙手?揉搓了把臉,控制臉上表情從?活潑生動再度壓回至冷淡漠然,而后拉開襖門,穿過廂道,來到更外間?的寢殿門口。
早有仆人等在此處,甚至主動為他撐開一把遮陽的紅紙傘;在五條悟搖了搖頭,示意不需要后,才又輕輕合攏收起,夾在臂彎。
作為五條家的下任繼承人,五條悟的這次出門卻并?非為了游玩,而是受邀參觀這場祭典的人員之一。
這是有效遏制詛咒在夏季高發(fā)的一場流傳千年的大型“儀式”,是許多咒術師難得能?稍微喘口氣的時間?段,咒術界自然也會舉行相關的活動來慶祝。
實力已?達到一級咒術師水平的五條悟,也不必再遵守之前那個過于嚴苛的、連家門都不讓出——雖說他早就偷溜出去太多次——的規(guī)矩,即將正式在御三家的所有人員前亮相。
但聽說還是一群老頭,和一群稍微不那么?老的老頭,令五條悟毫無?興致,只將其當做按部就班的枯燥流程來對待。
跟隨仆人的引路,五條悟沿著屋檐旁的林蔭道緩步慢行,大腦已?經走神?了不知多久。
倘若他之后一直待在五條宅邸,要遵守的繁文縟節(jié)總是會沒完沒了,大概率要一直持續(xù)到他繼任家主為止。
就算是為了術師修行而前往各處積累祓除咒靈的經驗,身?旁也總會跟著人看顧,依舊沒什么?隱私可言。
但之前去東京做任務時,聽那邊咒術師提了一句“東京咒術高�!�,讓五條悟很感?興趣。
雖說五條家內部管它叫做“得不到正統(tǒng)傳承的非家系咒術師才會去的地方?”,但他正是看中了那所學校的包吃住待遇。
能?離開對他玩游戲都會進行干涉的五條家,五條悟確定自己會過得更開心且自在一些。
何況,一真也就不必再躲藏起來了,他可以隨便找個偏遠點的任務,回來就說一真是他簽訂的鳳凰火式神?之類……
木屐踩在夯實后又鋪上石磚的道路上,發(fā)出的輕微聲響,卻在下一刻忽然停頓了些許。
羽取一真敏銳察覺到了這點異常,從?悟的影子里投來疑惑的視線。
他看見五條悟正轉過頭,一眨也不眨的蒼穹藍瞳隨之偏轉,望向站在他身?后的、羽取一真再熟悉不過的一個人。
伏黑甚爾。
或者說,禪院甚爾。
對了,他也是御三家之一的人,自然可以趁這種?機會跑來親眼見一見傳聞中的[六眼]。
五條悟不認識禪院甚爾,只覺得這個身?上毫無?咒力的家伙確實有些特殊,便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但羽取一真記得。
羽取一真還記得他是如何用那柄模樣古怪的短刃刺穿了自己的脖頸,給予干凈利落的致命一擊——但實際上,對方?的目標并?不是他,而是由他擬態(tài)而成的[五條悟]。
羽取一真還記得,他的反轉術式技能?是怎么?來的。
[殺死五條悟]。
這家伙,在他沒看見的地方?,殺死過五條悟一次。
他要殺了他。
他要殺了他,現(xiàn)在就要。
遠比身?為人類時更直白的恨意瞬間?傾瀉而出,已?恢復大半的磅礴咒力使大地亦隨之震顫,仿佛有遮天蔽日的熾焰在大地之下滾涌,即將刺透出無?數(shù)道裂隙,將整個世界全部吞沒!
能?察覺到一真在發(fā)怒的五條悟露出相當詫異的神?情,下意識就要回身?安撫他;同樣身?為術師的引路人則在這瞬間?表現(xiàn)得極為警惕,似乎在緊繃著神?經防備接下來的襲擊——
【請平息下來,否則,這個世界亦將難以延續(xù)�!�
時間?的流淌,仿佛在這一刻忽然慢了下來。
似乎有人跨越了綿長的山嶺與都市,將聲音平和且清晰地傳遞至即將失控的羽取一真耳畔。
這道不知從?何而來的陌生話語,竟然清楚知曉他的存在。
在羽取一真愣神?的功夫,醞釀噴發(fā)的烈焰也逐漸散去,大地恢復平靜——仿佛剛才引發(fā)震動的,僅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小型地震。
等他再抬眼望去時,禪院甚爾已?經離開了,沒有咒力的他就像一滴清澈的水珠,無?論混入什么?顏色的墨水里都能?迅速與它融為一體,徹底隱去行蹤。
但羽取一真更在意一件事:剛才是誰在對他說話?
甚至,用出了[世界難以延續(xù)]這種?說法……換個方?向思考,豈不是與游戲所提示的[未來構擬度]這一用語相似嗎?
好似聽見了他的困惑,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內容卻極為簡明扼要。
【來薨星宮找我�!�
羽取一真驚訝抬頭,確定附近除去五條悟和他身?邊那人以外,再沒有第?三者出現(xiàn)于此。
何況薨星宮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雖然上周目沒機會去過,但羽取一真知道那是位于東京咒術高專地下的天元居所。
是那位擁有[不死]術式的、據(jù)說維系著整個日本結界的、天元大人的居所。
對方?似乎知曉許多事情,但羽取一真此刻尚在京都,更加沒辦法拋下五條悟,獨自去東京的咒術高專找天元。
或者,他可以等到陪悟去東京咒術高專上學的時候,順帶去薨星宮看一眼那個天元到底是什么?情況。
——羽取一真那時是這么?想的,但事情遠比他預料得還遠要措手?不及。
后來的幼悟依舊喜歡翻墻偷溜出去玩,其中一次的回來途中還祓除咒靈,救出了位自稱“村上千香”的老婆婆。
對方?不僅端出了超好吃的大福作為謝禮,還準確認出了五條悟。
在她主動說明自己是五條家的御用和服師傅后,五條悟也很快與她熟絡起來。
倘若說這些相遇的場景在羽取一真的記憶中還有些許模糊,那么?當千香婆婆讓五條悟去樣衣間?挑選中意的和服樣式,表示她可以為他做一件喜歡的和服,五條悟卻挑選了身?成人穿的純黑底紋付羽織袴時,羽取一真剎那間?回憶起來。
等等,那身?紋付羽織袴上的家紋,那個類似鳥類展翅垂首的姿態(tài)……!
“不要五條家的家紋,希望婆婆可以按照鳳凰的模樣來做一個新?的�!�
五條悟想了想,拿過桌上的紙筆,給千香婆婆畫出一只勉勉強強能?看出來是一真的鳳凰。
羽取一真極其驚愕,看著那個被千香婆婆笑著點頭說可以做出來試試的紋樣。
那其實是……他?
第199章
第
199
章
一切唯心造
五條悟沒有前兩個周目的記憶,
但羽取一真記得一清二楚。
無論是穿在一周目【加茂家主】身上的紋付羽織袴,亦或穿在二周目【羽取一真】身上的紋付羽織袴,袖口處的家紋都?是相同的。
都?是三周目的【特級過咒怨靈·一真】。
這算什么情況,
早在游戲剛開始的時?候,
他就把?他自?己當作家紋穿在身上了?
換句話說,他玩的這還是……游戲嗎?
“當然是游戲�!�
初次見到的天元,正雙手交叉環(huán)抱在胸前,對他這么說道?。
彼時?,羽取一真已經與悟短暫告別,在解釋自?己額外有要事后?,
便振翅從京都?飛至東京,直至落在咒術高專內;隨即,
他又沿著莫名出現(xiàn)的咒力殘穢指引,
通過其中一扇無人防守的門,
來到了地底最深的所?在。
本該防守最嚴密的高專結界沒有拉響警報,
天元一路為他開了綠燈。
羽取一真此前從未來過薨星宮,此刻自?然也?先被這本殿內的恢弘景象震撼了下;但很?快,
盤旋在空中的他便找到站在樹根旁的一道?身影,收攏烈焰化作的羽翼,輕盈落在這株神樹的其中一根粗枝上。
“你?為什么會知道?[游戲]?”
他問眼前這個自?稱天元的人——或者說,外型接近于人的生命體?。
相比普通樣貌的人類,
天元的腦袋更像是一個被削頂?shù)膱A錐體?,
腦袋上還長出了四只眼睛。
羽取一真認真端詳了好?幾遍,也?沒辦法從對方的外型上分辨出性別。
“我當然知道?,
”
天元開口,語氣平和,面上看不出任何明?顯的表情波動?。
“因為,
這款[游戲]就是你?做給自?己的,一真�!�
“………”
在得到這個答案的剎那間,燃燒在這只鳳凰身上的金紅熾焰好?似被潑去了一瓢滾油,星火紛飛的劇烈波動?許久,才又緩慢平息。
沉默許久,羽取一真終于出聲詢問天元。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天元,也?不可能和對方聊這些東西。
“…這是一個關于銜尾蛇的故事,”天元長嘆口氣,“要說頭與尾該在哪里的話,我也?早就分不清了�!�
銜尾蛇是一個關于宗教或煉金術的符號,大致形象都?以一條咬著自?己尾巴的蛇形象出現(xiàn):有的是一個圓形,有的是一個橫過來的8字形。
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神話符號之一,含義也?相當明?確——無限與循環(huán)。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我會永遠被困在這幾個周目的循環(huán)里?”
仿佛在昭示他陷入無限困境般的話語,令羽取一真的聲音頓時?冷下去,反而換來天元詫異一瞥,露出點不甚明?晰的笑意。
“當然不是,現(xiàn)在的你?也?仍然處于循環(huán)的其中一段之內,遠沒有到達真正的終點與起點�!�
羽取一真:“………”
這家伙,竟然在給他打?謎語。
“等你?走到那個時?刻,就會徹底明?白了。”
天元緩慢搖頭,倒也?沒有完全藏著掖著。
“我相信你?肯定好?奇過,為什么五條悟哪怕不記得,也?擁有許多本該僅有你?知曉的潛意識喜好?。那是因為,世?界線只有唯一一條。”
“時?間點�!�
羽取一真開口,已精準捕捉到了關鍵。
他每開一個周目,根本不是對應開啟了平行世?界線;而是始終處于同一條世?界線上,去人為選擇不同的時?間節(jié)點。
“是的,時?間點�!碧煸澰S道?,“你?的[十方摩訶],眼下依舊未能開發(fā)到極限。不過,你?已經以這身姿領悟出[一真法界],也?算是終于摸到門檻了。”
[十方指的是上天、下地、東、西、南、北、生門、死位、過去和未來。]
在許久以前,五條悟給他解釋過的佛經釋意,清晰無比地浮現(xiàn)在羽取一真的腦海里。
也?就是說,前面六個指代空間的詞語其實并非側重點,關鍵的用法在于生與死、過去與未來?
羽取一真思索了會,“[一真法界]…我以為只是點燃能燒掉一切的火焰。”
“那也?將它想得太簡單了。[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天元念完這句佛偈后?,又主動?對羽取一真解釋道?,“法界中的一切法,都?是由心識顯現(xiàn)出來的。你?可以將一真法界理?解為一片平靜無波的水面,僅有水面為[真]。在那水面之上,沒有風,沒有光,沒有生物,什么也?沒有�!�
“這是一片空寂的水面,卻能以心生出萬物。心就如同一陣無相的風,當你?讓這陣風吹過水面,令它泛起波紋后?,物體的形狀就出現(xiàn)了�!�
“它或許最終依舊會回歸空寂,但在此刻,它就是因你?心相而誕生的法界。”
羽取一真想要燒盡世?界,整個世?界便升騰起了龐大的熾焰,延伸至他能展開的生得領域盡頭。
假設他掌控的領域再大一些呢?
假設他真正想要的,并非是點燃起燒盡一切的火,而是尋求絕望之后?的希望?
夏油杰曾經說過,那個名叫真人的特級咒靈觸碰過他的靈魂,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還有那個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流傳的諾查丹瑪斯大預言,竟然無比契合他在新宿經歷的一切。
羽取一真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還有個問題。
他盯著眼前的天元,“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事情,還要特意告訴我?”
“先來解釋為什么我能找到遠在京都?的你?吧�!�
天元將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雖說我在咒術界眼里,大概就跟這顆樹沒有什么區(qū)別,但實際上,由我布下或傳授的結界,里面的咒力波動?我都?能感知到�!�
“特別是我如今逐漸邁向?進化,靈魂脫離早已腐朽的軀體?,在這世?界上無形無相、無處不在。換言之,世?界即我、我即世?界�!�
“五條本家被包含在我布置在京都?的凈界之內,你?當時?的咒力幾近失控爆發(fā),我自?然能清晰的感知到你?�!�
“這大概就是成為特級過咒怨靈的弊端,你?被迫犧牲了一部分身為人的理?性,喜歡與厭惡的情緒都?變得如此明?顯與直白�!�
羽取一真沒有反駁——他默認了這一點,并認為這也?沒什么不好?。
“接下來,回答你?的問題�!�
天元繼續(xù)說道?,“我的存在已變得極其特殊,并不受你?的[一真法界]操控,記憶仍完整存在于我的大腦里……嗯,如果還能被稱作‘大腦’的話。”
“譬如,我知道?自?己在未來會同化星漿體?失敗,且接受了這一現(xiàn)實,并打?算順其自?然;而作為接受這個現(xiàn)實的結果,便是我此刻即使仍身處[同化星漿體?之日]前,我的身軀也?已提前開始進化�!�
“當然,我其實還有另一個沒有說出口的解釋,但我想你?很?快就會領悟到�!�
“——亦如同你?此刻的形態(tài),并非偶然�!�
偌大的薨星宮之內,迎來漫長的、漫長的安靜。
僅有立于虬結蒼樹上的鳳凰,燃燒著金與紅流光的翎羽在柔軟搖曳,與站在樹根旁、已進化得脫離人類形態(tài)的天元沉默對望。
直至羽取一真終于出聲。
“按照你?的意思,我無法改變既定的未來。但一周目和二周目的時?間重疊之處,你?無法解釋。”
“我不必解釋,”天元再度輕輕搖頭,“你?又如何斷言,它不屬于過去的一環(huán)?”
“………”
這種繞法,讓羽取一真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理?順頭緒。
什么意思,過去的他其實落在了由此刻延伸出的未來,而由未來塑造的他又回到了更前面的過去,創(chuàng)造出一個前后?呼應、無頭無尾的莫比烏斯環(huán)?
“也?就是說,我想要毀滅世?界的愿景其實并不會實現(xiàn)?”
羽取一真喃喃自?語道?,卻被天元出聲糾正。
“確切地說,毀滅世?界并不是你?的最終目標。不過,我倒能預言你?很?快就會想清楚,自?己真正該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了�!�
在羽取一真離開薨星宮之前,天元最后?對他說了一句話。
“我在這里等待你?的回歸,一真。”
…………
深夜。
當羽取一真重新回到五條宅邸,悄無聲息來到五條悟所?居住的寢殿之內時?,發(fā)現(xiàn)那間居室內的燈仍亮著。
五條悟手肘支在書桌上,撐著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正在等他回來。
另一只手還握著一支筆,筆尖正落在草稿紙上;前半部分還寫著滿滿的計算公式,但大概是因為等得太困了,字跡越到后?面越顯得潦草,最后?干脆糊成一團。
旁邊還放著一碟胖鼓鼓的大福,是來自?千香婆婆的手藝。
看起來,悟今天下午又跑去千香婆婆那里,還特意帶了一個大�;貋斫o他。
“——啊,終于回來了�!�
在五條悟睜眼之前,無死角的[六眼]便已感知到那股熟悉的咒力在迅速靠近。
他打?了個呵欠,眼睛仍舊半瞇半睜著,雙手已經習慣性伸出來,要這只溫暖又柔軟的鳳凰抱抱。
羽取一真從善如流落進悟的懷里,被他抱了個滿懷后?又順勢往榻榻米上一倒,骨碌碌地一直滾到那床被褥上才停下來;緊接著抬手將被子往一卷,就徹底躺好?不動?了。
好?困,好?懶,竟然都?不愿意起來走兩步。
但這也?太可愛了,不愧是悟。
羽取一真正沉重的情緒,瞬間被打?散了個一干二凈,甚至變得有些忍俊不禁。
他在走之前沒辦法跟悟解釋他去了哪里,五條悟此刻便也?沒有追問,而是用臉蹭了蹭他的羽毛,含糊咕噥著開口跟對方說自?己之前提過的想法。
“我已經決定了,之后?要去東京的咒術高專讀書……”
這是五條悟即將踏上的成長之路,并在之后?的磨礪中開悟見性、明?心立志,始終不染半點晦暗塵埃,擁有著比任何人都?純粹且堅定的,金子般的心。
“嗯,”
羽取一真笑著輕輕蹭他。
“我也?做好?了決定�!�
第200章
第
200
章(感謝無窮級數(shù)的深水)^^……
不?出意外,
五條悟決定去東京咒術高專上學的消息,又狠狠氣到了一把五條家?的長?老們。
但就像他們擋不?住五條悟隨意偷溜出家?門玩那般,眼下的他們也沒辦法讓五條悟撤回?這個決定,
只能捏著鼻子接受。
與那些?被訓斥兩句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輩不?同,
五條悟明明也是?差不?多的年紀,卻能做到壓根不?將?他們的話當?回?事,任性起來?整個家?族的人都勸不?動!
即使想用武力強制拘束也不?行啊,整個五條家?同樣沒人能打得過他!
好?愁,愁得掉頭?發(fā)。
那邊的五條辰雄大半夜還在生?悶氣,這邊的五條悟已?經開始樂呵呵收拾行李了。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