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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不該答應(yīng)大司命坐上這個位置……

    然而,一想起大司命,時影的眼神便暗了一下。不久之前,大司命臨危受命,準(zhǔn)備孤身去九嶷郡青之一族的領(lǐng)地上刺殺青王,以阻止空桑內(nèi)亂的發(fā)生。然而,整整半個月再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時影的眼神漸漸沉痛,撫摸著皇天沉吟。

    那個師長,竟然想要支配他的人生!

    時影想了片刻,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推開奏折離開了紫宸殿,來到了伽藍白塔頂上的神廟。

    時影雙手合并,開始施展水鏡之術(shù)。

    時影的神色不由得起了變化,怎么可能?居然失去了大司命的蹤影?

    不會是出了什么不測吧?

    他雙手結(jié)印,十指從平靜的水面上掠過,再度釋放出靈力。這一次,當(dāng)他的手指移動到水鏡中心點的瞬間,整個水面忽然亮了一亮!

    平靜如鏡的水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影子,淡淡如煙,一掠而過。

    “大司命!”時影失聲。

    是的,這一瞬,他終于看到了大司命的影子!

    時影松了一口氣,果然,大司命已經(jīng)成功地進入了青王府�。�

    然而,正當(dāng)他要凝神繼續(xù)細看的時候,水鏡似乎被什么力量干擾,表面波紋驟起,一切碎裂模糊,再也看不到影像。

    怎么回事?誰干擾了水鏡的成影?

    時影飛快地重新結(jié)印,雙手再一次在水鏡上掠過,用了比上一次更強大的力量,試圖去開啟新的通道。然而,這一次,當(dāng)他的十指駐留在水鏡中心的時候,水面平靜無波,沒有一絲的光亮。

    時影站在空曠的神殿里,眼神越發(fā)地冷冽,神色肅穆。

    “去!”時影手指并起,指向那一面水鏡,“開鏡!”

    一瞬間,滿殿光華大盛。那些燭上之火如同被號令一樣,從虛空里飛速地升起,朝著他的指尖匯聚,又在他一揮之下飛快地向著水鏡飛去,“唰”地凝聚成了一道耀眼的流星。

    火和水在瞬間相遇。

    然而,火并沒有湮滅,在水鏡上就像煙花一樣細細密密地散開。那一瞬,水鏡仿佛被極大的力量催動,忽然間,就在火焰里浮現(xiàn)出了畫面!

    這一次,時影清晰地看到了大司命。

    戰(zhàn)斗顯然又進行了一段,畫面上大司命正從地上站起,劇烈地喘息,半身都是鮮血,束發(fā)的羽冠都碎了。他的胸口有七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作北斗之狀,流出來的血竟然呈現(xiàn)出暗紫。

    時影一眼看去,不由得全身一震。

    “大司命!”他對著水鏡呼喚,“大司命!”

    那一瞬水鏡里的景象,即使冷靜如時影也忍不住失聲驚呼。

    青王王宮的深處,燭火半熄,各處都籠罩著巨大的陰影。然而,在陰影的最深處,忽然有一只手從大司命的背后伸出來,悄無聲息地扣向了老人的背心!那只手的形狀是扭曲的,奇長無比,如同影子一樣慢慢拉長、靠近……

    然而更令他震驚的是,那只手已經(jīng)侵入到了身側(cè)不足一尺之處,大司命居然絲毫未覺察!

    “大司命!”那一刻,時影忍不住失聲,“背后!”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來自彼端的提醒,在那只蒼白的手即將接觸到后心的瞬間,大司命忽然臉色大變,頭也不回,袍袖一拂,一道疾風(fēng)平地卷起,整個人瞬間憑空消失。

    時影一驚,認(rèn)出此刻大司命用出的不是普通的瞬移,而是“迷蹤”!

    在時影尚自吃驚之時,水鏡里畫面忽然停滯了。

    怎么回事?難道是水鏡忽然間受到了干擾?

    “大司命!”時影脫口驚呼,心里瞬間有不祥的預(yù)感。他重新抬起雙手,飛快地結(jié)印,按向了水鏡,想要用更大的力量打通這一道微弱的聯(lián)系。

    然而就在那一瞬,定住的畫面又重新動了!

    大司命呢?他此刻在何處?是正穿梭于無色兩界之中嗎?可是時間為何持續(xù)得那么長?要知道,“迷蹤”之術(shù)是不能持續(xù)太久的,否則穿行的人會被卡在虛實交界之處,永遠無法回到人世。

    就在心里驚疑不定的那一刻,隔著水鏡,時影再度看到了另外一只手從黑暗里伸出!

    與前面的那只手呼應(yīng),兩只手緩緩交錯,在燭影下做了一個手勢:一手掌心向下,一手指尖朝天,忽然間,凌厲之極一撕!

    “不!”那一瞬,時影脫口驚呼。

    只聽一聲鈍響,仿佛什么屏障被擊破了,虛空中忽然落下了紅色的雨!

    “大司命!”時影心神巨震,失聲,“大司命!”

    “呵呵……”黑暗深處,似乎有人發(fā)出了一聲睥睨的冷笑。

    只是一個眨眼,那雙手便縮了回去,消失于暗影之中,無聲無息如同鬼魅。青王府邸深處再也看不到一個活人,只有紅雨不停地從空蕩蕩的房間里滴落,在地面上積成了小小一攤。

    “大司命!”時影臉色蒼白,對著水鏡彼端呼喚。

    方才暗影里的那雙手,只用了如此簡單卻蘊藏令天地失色力量的一個動作,竟將剛用完迷蹤之術(shù),正穿行于無色兩界的大司命生生撕裂!

    那一招叫什么?從未聽過,從未看過……甚至,在空桑所有的上古術(shù)法典籍里都不曾有過任何記載。

    可那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幾乎接近于神魔!

    時影站在伽藍白塔頂上的神廟里,看著萬里之外發(fā)生的這一切,雖然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全身微微發(fā)抖。

    是的,大司命出事了!他要立刻趕去云荒最北部的紫臺!

    那一瞬,雖然看不到大司命的人在何處,時影卻忽然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被困在虛空里,大約已經(jīng)自知無法幸免,那個老人,居然是用最后一點力氣,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寫出了字!

    一撇、一豎……居然是一個“他”字。

    轉(zhuǎn)瞬,又一個字被寫了出來:“來”。

    接著,又是豎向的一筆。

    時影定定地看著地面上那三個用血寫出來的字,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沉默地咬著牙,臉色蒼白如死。

    “他、來、了。”

    大司命拼盡了最后力氣,用血留下的字,竟然是這樣三個字?

    他是什么?是剛才在暗影里驟然出現(xiàn)的那雙可怖的手?那雙手的背后,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那樣可怕的力量,幾乎在整個云荒都不可能存在……

    他,究竟是什么!

    “大司命?”他對著水鏡彼端呼喚,聲音已經(jīng)帶了一絲顫抖。

    時影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伸向了水鏡,想要阻攔水鏡的關(guān)閉。然而,當(dāng)他手指移到水鏡中心點的那一瞬,那一層薄薄的水忽然動了。

    只聽“嘩啦”一聲,平靜的水面碎裂,仿佛有另一股力量在彼端沖擊而來,薄薄的水面居中凸起,如同一股泉水噴涌而出!

    兩只手在虛空中相抵。

    那一瞬間,時影身形微微一晃,竟然連退了兩步,手上的皇天神戒忽然發(fā)出了耀眼的光芒,整個神廟被照得剎那雪亮!

    “是你?”

    閃電交錯的瞬間,他依稀聽到了一句低語。

    是誰?誰在水鏡彼端對他說話?

    只有時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是那股力量殺了大司命嗎?

    時影的手停在了水鏡邊緣,垂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皇天神戒,沉默。水鏡上波光離合,映照著他的面容,蒼白而肅穆。

    屬于大司命的那顆命星,已經(jīng)暗了!

    那個剎那,時影心頭如猛受重擊,竟然踉蹌彎下腰去,無聲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穩(wěn)住了自己的神志。

    是的……大司命死了!

    那個把他從童年的厄運里解救出來,保護著他、教導(dǎo)著他的老人,就在短短片刻之前,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了!連遺體都灰飛煙滅,化為烏有!

    而他,竟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時影深深地呼吸著,竭力壓制著內(nèi)心洶涌的波瀾,然而巨大的苦痛和憤怒還是令他幾乎崩潰。他張了張口,想要喊出來,卻喑啞無聲。那種痛苦盤旋在他的心里,如同拉扯著心肺,令他無法呼吸。

    這是他一生之中,第二次眼睜睜地失去親人。

    那個老人,流盡了最后一滴血,被困在無色兩界之間,終究是回不來了。陷入絕境的大司命用盡了最后一點力氣,向他發(fā)出了警示;而他,竟然連那個兇手是誰都無法看到!

    “他來了�!�

    他,到底是誰?

    時影低下頭凝視著左手上的皇天神戒,那銀色的雙翼上,托起的寶石熠熠生輝,如同一只冷邃的眼睛。時影凝視著這枚傳承千年的皇天神戒許久,緩緩抬起手,覆蓋了上去。

    寶石還是熾熱的,如同一團火在灼燒。

    俯仰天地、通讀典籍如他,也無法回答這個奇怪的現(xiàn)象。

    沉默了許久,時影振衣而出,從神殿里走到了白塔頂上。

    星辰已墜,長夜如墨。最北方的九嶷郡上空,帝星已暗,新光未露,昭示著云荒易主,帝君駕崩,新帝未現(xiàn)的局面。

    然而在北斗之旁,赫然有一道濃重的黑氣騰起!

    時影不由得暗自心驚,通過窺管仔細地看著云荒最北方的分野。

    只見那一道黑氣在九嶷郡上空盤旋許久,仿佛感知到了來自白塔頂上他的窺探,忽然間換了方向,朝著云荒中心飛撲而來!

    那一刻,時影只覺得手上一熾,皇天神戒竟然又煥發(fā)出了光芒!

    這一切,都和青王脫不了干系。

    難道,云荒七十年后的滅國之難,竟是要提早來了?

    時影沉吟片刻,疾步從白塔頂上走下,連夜召來了大內(nèi)總管,語氣嚴(yán)厲:“后土神戒呢?為何一點消息也沒有?”

    大內(nèi)總管面色如土,連忙跪下:“稟……稟告殿下,屬下派人將青妃的寢宮翻了一個遍,掘地三尺,拷問了所有侍女和侍從,卻……卻始終未能找到后土神戒藏到了何處。請殿下降罪!”

    那一瞬,他微微咬牙,想起了那個給他帶來一生噩夢的女人。

    即使在世外修行多年,在他的心中,其實還是未能磨滅對那個害死了母后、鳩占鵲巢的青妃的恨意。然而,直到她死,他竟從未有過機會和她面對面,更罔論復(fù)仇!此刻,她已經(jīng)死了,時雨也死了,她的兄長、她的家族都面臨著覆滅的危險……關(guān)于她的一切,都在這個云荒煙消云散。

    然而到了臨死,她竟還是留下了這么一個難題!

    “是!”大內(nèi)總管吃了一驚,卻沒有問為什么。

    當(dāng)總管退下后,深夜的紫宸殿空空蕩蕩,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時影獨自坐在云荒最高處的宮殿里,摩挲著手上佩戴的皇天神戒,眼神里掠過一絲孤獨。

    是的……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即便是在幼年,被父親遺棄,被送入深山,總還有大司命在身邊,幫助他保護他教導(dǎo)他。而到了如今,縱覽整個云荒,目之所及全是需要他保護的臣民,竟然是一個可以指望的人都沒有了。

    這樣的重擔(dān),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

    如果他在脫下那一身神袍之后,選擇云游天下,在六合七海之間打發(fā)余生,會不會就沒有如今的煩惱了呢?

    忽然間,垂簾動了一動,似乎有風(fēng)吹過。

    “重明?”他沒有抬頭,低聲。

    只是瞬間,重明化作鸚鵡大小,穿過簾幕“唰”地飛了進來,停在了他的御案上,歪著頭,用四只紅豆似的眼睛骨碌碌地盯著他看,似乎在打量著什么。

    從昨夜之后,這只神鳥已經(jīng)快一天一夜沒見到自己了,此刻一旦飛回來,眼神卻似乎有一些怪異。

    然而,時影沒有留意到重明的反常,只是心思沉重地皺著眉頭,吩咐:“去赤王行宮找阿顏,讓她盡快來一趟紫宸殿�!�

    重明神鳥得了指令,卻并沒有動,只是轉(zhuǎn)動眼睛看著他。

    “怎么了?”時影微微蹙眉,“事情很緊急�!�

    “是�!彼人粤藘陕�,“昨晚我是和阿顏在一起�!�

    重明神鳥聽到他親口承認(rèn),歡欣鼓舞地叫了一聲,竟然“唰”地展開翅膀,就在紫宸殿里當(dāng)空舞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么?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時影卻嘆息了一聲,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大司命剛剛?cè)ナ�,大敵�?dāng)前,哪里顧得上這些?”

    重明神鳥剛舞到當(dāng)空,聽到最后一句話,忽然間仿佛被雷擊一樣地怔住了,“啪”地掉了下來,盯著他看,四只眼睛一動不動。

    “是的,大司命剛剛?cè)ナ懒恕烙谧吓_青王宮深處,他的金瞳狻猊也沒有回來。”時影將額頭壓在了手心,聲音帶著深切的哀傷和疲憊,“你看到了嗎?他的星如今已經(jīng)暗了�!�

    重明神鳥的羽毛一下子塌了下去,探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星野,不敢相信地“咕�!绷艘宦�,呆若木雞。

    時影嘆息:“我甚至看不到殺他的是誰�!�

    重明神鳥顫抖了一下,忽地仰首長鳴。剎那間,有血紅色的淚從它血紅色的眼睛里落下,染得白羽一道殷紅,觸目驚心。

    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重明神鳥居然也會哭!

    重明神鳥一震,忽然發(fā)出了凄厲之極的啼叫。

    “是的,我當(dāng)然要為他報仇!”時影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充滿了殺氣,“而且,即便我不找那個兇手報仇,他此刻也正在趕來的路上了!”

    那一刻,重明神鳥停止了哀鳴,全身的羽毛“唰”地豎起。

    “你看到了?”他回頭,看了一眼。

    那只陪伴他二十幾年的神鳥嚴(yán)肅了起來,幾乎帶著人類一樣的表情,眼神復(fù)雜,沉默了一瞬,緩緩點了點頭。

    時影蹙眉:“你知道那是誰嗎?”

    重明低低“咕�!绷艘宦�,欲言又止。

    “黑云壓城,那個‘他’,很快就要來伽藍帝都了!”時影轉(zhuǎn)過頭,對身邊的神鳥說,“去赤王府把阿顏叫來……如今在這個云荒,也只有她可以和我并肩作戰(zhàn)了!”

    重明點了點頭,翅膀一振,卷起一道旋風(fēng)穿窗而去。

    (本章完)?

    第49章

    相逢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此刻的朱顏,已經(jīng)悄然離開了帝都。

    為了追蹤蘇摩的下落,她跟蹤著那一只紙鶴,在湖底御道不眠不休地用縮地之術(shù)飛奔了整夜,在清晨時分,終于來到了湖底御道的出口處。

    清晨,水底御道剛剛打開,葉城的北城門口排著許多人,大都是來自各地的商人,箱籠車隊如云,都在等待著進入這一座云荒上最繁華的商貿(mào)中心。

    “麻煩,借過一下!”只聽清凌凌的一聲,一個女孩從御道里奔來,速度之快宛如閃電。最近復(fù)國軍動亂剛結(jié)束,葉城警衛(wèi)森嚴(yán),百姓必須排隊檢查后才能入城,然而那個女孩行色匆匆地直接奔向了城門,毫不停頓。

    “站��!”守衛(wèi)的士兵厲喝一聲,橫過了長戟。

    然而那個少女并沒有停下腳步,仿佛沒有重量一樣,被兵器一格擋,整個人紙片似的輕飄飄飛起,說了一聲“借過”,便在半空忽地消失了蹤影。

    “咦?”所有人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半空。

    葉城的城樓最高處,卻有早起巡檢的人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聲,雙手扣向掌心,結(jié)了一個手印,往下一扣。

    只聽半空里“哎呀”了一聲,憑空掉下一個人來!

    “誰?”她失聲驚呼,憤怒地抬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卻是熟悉的臉,一個翩翩錦袍貴公子站在城頭最高處,半扶半抱著她,口里笑道:“怎么,郡主大清早的就來闖關(guān)?”

    “你……”朱顏認(rèn)出了那是白風(fēng)麟,氣得便是一掌打去。

    白風(fēng)麟早起巡視,正好在葉城北門看到了朱顏,眼前一亮,忍不住便施展了一下手段,在猝不及防的時候把這個丫頭給拉了下來。本來還想趁機調(diào)笑一下,沒料到她脾氣這么暴,照面便打。他馬上松開手往后讓了一讓,然而還是沒有完全避開這一掌,肩膀被打了一下,疼痛徹骨。

    心里雖然暗驚,他臉上笑容卻不變,只是客客氣氣地道:“大清早的,郡主為何來此處?你此刻不應(yīng)該在帝都嗎?”

    “不關(guān)你的事!”朱顏恨他趁人不備出手占便宜,氣憤地回答。

    “皇太子可知道你來了葉城?”白風(fēng)麟又問。

    “也不關(guān)他的事!”朱顏心情不好,一句話又把他堵了回去。

    白風(fēng)麟心思轉(zhuǎn)了一下,口里便笑道:“看來郡主這次回葉城定有急事,在下地頭熟,不知能不能幫上一二?”

    朱顏正準(zhǔn)備跳下城樓,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頓住了腳步。

    她正在遲疑,一扭頭卻發(fā)現(xiàn)那只紙鶴已經(jīng)不見了!

    白風(fēng)麟正在等待她的回答,卻看到她猝不及防地拔腳就跑,心里一驚,連忙跟著她躍了下去。

    他心底飛快地盤算著,眼里神色有些復(fù)雜,看了一眼對方。

    “在這里!”朱顏眼角一瞥,歡呼了一聲。

    只見那只紙鶴歪歪斜斜地在空中盤旋了片刻,轉(zhuǎn)入了一條小巷子。朱顏連忙跟了過去,一路往前追趕,那只紙鶴漸漸越飛越低,幾乎貼到了地面,顯然附在上面的靈力已經(jīng)接近枯竭。

    這條小巷又破又窄,坑坑洼洼,她只顧著往前追,差點摔倒。

    “小心!”白風(fēng)麟借機再度出手,扶了她一把。

    “糟了!”她一聲大喊,顧不得臟便立刻“撲通”跪下,伸手去撈。然而紙鶴在失去靈力后已經(jīng)重新變成了一片廢紙,入水即濕,隨著溝渠里的水,卷入了深不見底的地下。朱顏來不及用術(shù)法停住水流,便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她撲倒在溝渠旁,一時間氣急交加,捶地大叫了一聲。

    白風(fēng)麟正在出神,驟然被她小豹子似的吼聲嚇了一跳,看著她急得跳腳的樣子,卻又覺得可愛,下意識地想伸出手摸摸她的長發(fā),手指剛一動,又硬生生地忍住。

    他在一旁看著這個嬌艷的少女,心思復(fù)雜,一時間千回百轉(zhuǎn)。作為白王庶出的長子,他自幼謹(jǐn)慎小心,如履薄冰,長大后做人做事手腕高明,擅長察言觀色,深受父親寵愛,被立為儲君。二十幾年來,他步步為營,向著目標(biāo)不動聲色地一步步逼近,一度以為自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然而此刻,意中人近在咫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無論怎么奮斗,自己這一生,只怕是再也得不到眼前這個少女了。

    這種如花美眷,就如永遠也無法逾越的血統(tǒng)一樣,將成為他畢生的遺憾。

    朱顏在水渠邊看了半晌,知道回天乏力,怏怏地站了起來。

    雖然還是清早,但不知為何,天色已經(jīng)陰了下來。風(fēng)從北方吹來,拂動少女暗紅色的長發(fā),美麗如仙子。

    “郡主莫急。”白風(fēng)麟看到她即將離開,終于回過神來,連忙趕上去殷勤地詢問,“你這是在找什么?”

    “我家的那個小鮫人不見了!”朱顏失去了最后的線索,心里灰了一半,一跺腳,“原本還指望這只紙鶴能帶我去找他,現(xiàn)在連一點希望都沒了!”

    “小鮫人?”白風(fēng)麟心念如電,“是你托我做了丹書身契的那個小家伙嗎?”

    “對!你還記得他嗎?”朱顏點頭,焦急萬分,“那個小兔崽子自從那次動亂后就走丟了,一直沒回來……”

    “一個小鮫人而已,郡主何必如此著急?”白風(fēng)麟雖然強自按捺,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然而看到她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夸下了�?冢爸灰在這座城市里,我就遲早能把他給你找出來!”

    “真的嗎?謝謝謝謝……”朱顏大喜,連連點頭,第一次覺得這個討厭的家伙順眼了許多,“你……你真的能替我找回來?”

    “凡是郡主的要求,在下一定竭盡全力�!卑罪L(fēng)麟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馬上感覺到了她態(tài)度的軟化,殷勤地道,“郡主跑了這一路,一定是累了吧?要不要去府上喝杯茶休息?”

    “真的?”她心里一動,又挪不開腳了。

    然而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頭頂一暗,有猛烈的風(fēng)凌空而來,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四眼鳥!”朱顏抬頭看去,失聲驚呼。

    一只巨大的白鳥從伽藍帝都飛來,越過了半個鏡湖,在葉城上盤旋許久,終于找到了陋巷里的她,一個俯身便急沖了下來,一把將她抓了起來。白風(fēng)麟下意識想阻攔,幸虧眼神機靈,馬上認(rèn)出了那是時影的神鳥,連忙縮手,眼睜睜地看著神鳥將朱顏帶走,眼神黯然。

    朱顏跟著騰云駕霧,身不由己地飛起,失聲:“你……你怎么來了?”

    重明神鳥叼住她,一把甩到了背上,“咕嚕”了幾聲,掉頭飛起,展翅向著鏡湖中心的那座城市返回,片刻不敢停留。

    “什么?”朱顏聽到了它的話,大吃一驚,“大……大司命死了?!”

    她心里有剎那的空白,竟不知如何表達。

    不可思議。這個云荒,又有誰能夠殺得了大司命!

    那是一片巨大的暗影,從北方迢迢而來,無聲無息籠罩了云荒的心臟。那片暗影的范圍之大,幾乎令隔著鏡湖的葉城都恍如陰天。

    伽藍白塔的頂端升入了暗影之中,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了。

    那種黑暗邪魅的氣息之劇烈,幾乎令人難以呼吸。朱顏只是看得一眼,心里猛然一沉,瞬間涌現(xiàn)出一種極為不祥的預(yù)感。

    “師父!”那一瞬,她忍不住失聲驚呼!

    葉城的水底,有暗流無聲急卷,從片刻前朱顏待過的水渠下飛快地滑過。水里有一個瘦小的孩子,全身是傷,正隨水浮沉,從水底潛向廣袤的鏡湖,奔向自己新的人生歷程。

    從此后,他只想一個人待著,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讓任何人傷害。

    紙從水里漂散,流過孩子的身側(cè),不知不覺,無聲無息。

    當(dāng)來自北方的暗影籠罩下來時,驚呼從伽藍帝都的各處傳來,幾達深宮。連一貫冷靜穩(wěn)重的大內(nèi)總管都忍不住沖進了紫宸殿,然而,還沒開口,坐在王座上的時影便微微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詢問。

    他?他是誰?

    “是�!贝髢�(nèi)總管領(lǐng)命,心里卻是震驚。

    影戰(zhàn)士軍團是驍騎軍里的精銳,橫掃云荒,從未有敵手,而殿下竟然說“沒有太大的用處”?那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傳令緹騎,即刻在紫宸殿內(nèi)外設(shè)置防御結(jié)界,保護所有宮里的人�!睍r影思考著,面色凝重,頓了頓,道,“等阿顏……朱顏郡主來的時候,讓她即刻來塔頂?shù)纳駨R找我�!�

    “是。”大內(nèi)總管頷首領(lǐng)命。

    “等六王到的時候,你讓他們做好萬一的準(zhǔn)備。”時影沉吟了一下,緩緩,“說不定,這次我們要打開無色城�!�

    什么?打開無色城?這一瞬,大內(nèi)總管終于忍不住震驚地抬起了頭。

    那座傳說中的冥靈之城,難道竟要在今日打開?

    這座傳說中的城市,是由創(chuàng)立空桑的白薇皇后在七千年前一手建造,位于帝都伽藍城的正下方,如同伽藍城的鏡像倒影:地面上的伽藍城是活人的城市,而水底的無色城,卻是專門為亡靈準(zhǔn)備的虛無之所。

    白薇皇后創(chuàng)建這個城市的時候,曾經(jīng)留下了預(yù)言,說建造這座城市,是作為“千年之后空桑覆滅時的避難所”之用,必須同時祭獻六王之血才能合力打開。七千年過去了,空桑歷經(jīng)興亡更替,卻從未有過打開這座城市的記錄。

    難道到了今日,竟是到了最后的關(guān)頭?

    “是。”大內(nèi)總管凜然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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