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若無其事坐回江老太太身邊，當(dāng)什么都沒聽到。

    一直待到晚上，江老太太休息時(shí)間到了，我們各自散去。

    我是自己開車來的，不管江弋先走了。

    開出有一段路，從后視鏡里看到了江弋的車。

    他這回沒急著超車，頗有耐心地跟著我的車，一路回到婚房。

    也沒有碰面說話的必要，我徑直上樓洗漱。

    擦著頭發(fā)從浴室出來，猝不及防看到倚在墻邊的江弋。

    房間沒開燈，薄光隔著浴室毛玻璃透出，昏昏漾在他的身上。

    微微敞開的睡袍領(lǐng)口，脖間喉結(jié)往下一線麥色胸肌，隱隱張揚(yáng)著性感。

    「……」我沉默無言。

    有毛病啊，來了也不出聲，擱這聽人洗澡。

    「洗好了？」江弋挑眉，眼里有某種蓄勢待發(fā)的欲望。

    我抓著毛巾的手一緊：「有事？」

    聞言，江弋喉結(jié)滾動(dòng)，發(fā)出聲低笑。

    他恣意伸手，勾著我的脖頸，俯下身，凝著我的眼睛：「你說呢？」

    我轉(zhuǎn)開眼，不吭聲。

    江弋的手指不安分地挑開我的衣領(lǐng)：「今天你也聽到了。」

    溫?zé)岬臍庀⒗@到肩上脖間，他壞笑蠱惑：「奶奶說，她想抱孫子了。」

    在心尖那股深藏的惡寒現(xiàn)出爪牙之際，我按住江弋的手。

    「江弋，適可而止吧。」

    13

    江弋打著行使「夫妻義務(wù)」的旗號(hào)，屢試不爽。

    驟然聽到我冷漠的抗拒聲，侵略的動(dòng)作也停了下來。

    他撤開身體，居高臨下深深盯著我。

    良久，一聲輕嗤：「沈槐書，裝不下去了？」

    我抿了抿唇，誠實(shí)答：「嗯，不想裝了。」

    他瞇起眼，笑意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眼底染上陰寒。

    無聲地對峙。

    氣氛即將被積壓的情緒引爆，江弋猛然轉(zhuǎn)身，甩門而去。

    濕漉漉的發(fā)絲水珠滾落在手背，樓下傳來跑車狂野的轟鳴聲。

    江弋走了。

    我默然轉(zhuǎn)身走到陽臺(tái)。

    這座三層別墅，是江家老爺子大手筆送給我和江弋的婚房。

    立在西江邊最好的地段，在陽臺(tái)能清楚俯瞰最美的江景。

    我靜靜看著，像過去一千八百多個(gè)夜晚。

    任由春夜的風(fēng)帶走發(fā)絲間的濕意。

    沿江公路長而安靜，暈昏燈火延綿向遙遙處。

    跑車在夜色里化成一道飛掠的光影，沖向遠(yuǎn)處。

    我腦海里冒出一個(gè)詞兒：煞風(fēng)景。

    江弋這人我是知道的，他不痛快，總要找些事來發(fā)泄。

    譬如婚禮上，他丟下我，跑去玩兒賽車。

    不知道發(fā)什么瘋，不要命似的。

    把同伴都嚇到了，慌忙給他父親打電話。

    他父親親自去把人找了回來。

    彼時(shí)江老爺子還健在，他是真不慣著江弋。

    那一次打得特別狠，家里沒人敢攔。

    江弋又是硬骨頭，跪在地上直著脊背，一聲不吭。

    就是不服軟。

    最后，還是我抱住他，用身體擋江老爺子的拐杖。

    老爺子沒收住力，打在我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