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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孟佳期心如亂麻。她催眠自己,

    別問了,別問了。stop,不問也許比問更好。她可以開心地裝作不知道,

    繼續(xù)當?他的情人或者別的什么?,和他一起度過接下來快樂的時光。

    畢竟,

    他們才算開了個頭,

    還有好多事沒做。

    她甚至都沒有完完全全將自己給到他,

    沒有和他一起享受性的快樂,就像一桌豐盛的宴席,

    只吃了個前菜。捅破窗戶紙又有什么?好處呢?就像非要把自己和那樁聯(lián)姻放到天平兩端,逼迫沈宗庭進行?選擇。

    但心底總有個角落不允許。即便是她一個人的心甘情愿,她也要這份甘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愿意沾染任何一絲塵埃。

    她深深吸一口氣。“所以,

    你要現(xiàn)在交代嗎?”

    沈宗庭垂眸盯住她,嗓音低啞而遙遠。

    “期期,你不覺得,

    這時候應該笨一點,

    不要那么?打破砂鍋問到底?”他語氣似笑似嘆。

    “不。我想?你在這點上,也和我一樣,

    你也想?清楚透亮地開始�!彼辶恋刈⒁曀�,

    眼底清清楚楚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沈宗庭頓住,驚異于她的直覺和第六感。她在關鍵時刻總是足夠清楚,

    也足夠洞悉。他從沒想?過和她不清不楚地開始,那于她而言何其不公?平。

    只是,

    他也很想?找個合適的時機,

    慢慢地和她說。

    “期期,我先和你道歉,

    那時候我不應該喝醉,留你一個人在前廳。”沈宗庭捏了捏她的手,眼神驀地在一瞬間冷肅。

    那晚壽宴上,梁老爺子把?他叫過去?,和他顛三倒四地說了好多話,中心都圍繞著沈、魏兩家的聯(lián)姻。

    “宗庭啊你就把?卓君給娶了吧,先娶到手,什么?都好說,等卓君一嫁過來,你在外頭包養(yǎng)多少?個女大學生,魏家天高皇帝遠的,還管得著你?”

    ,盡在晉江文學城

    沈宗庭聽了不覺冷笑。他知如今國際局勢瞬息萬變,魏家支持的那位眼看著就要倒臺,魏家想?找個靠山,于是舊事重提一番,又把?聯(lián)姻的話頭給撿起來了。

    也不知道梁老爺子喝了多少?壺,就在這當?說客。他面不改色,聽梁老爺子動不動把?“包養(yǎng)”“女大學生”掛在嘴邊,唇邊笑容越來越冷。有人給他敬酒,他便也來者不拒,一杯杯喝下去?。

    以他的酒量,這點酒只能算小意思。不過,梁老爺子面色紅潤,老當?益壯,既能“一樹梨花壓海棠”,酒里?大多是有料的。他一時不防,喝了有“料”的酒,也才?會在酒后?對佳期做了那樣的事。

    “你倒還知道和我道歉�!泵霞哑谖宋亲樱笞∷∨巯祹�,心中委屈。

    “也為我醉酒那晚,對你做的粗魯事道歉�!彼プ∷滞螅旁诖竭吢湎乱晃�,眼眸盯住她脖頸。

    “...這個道歉就不用?了。”她窘迫。其實嗓子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她覺得沈宗庭給予的比他從她這兒拿走?的更多。那種炸開的、沒頂?shù)臍g愉,讓她驚異于身體竟然能到達那種程度。她甚至忍不住想?,難道精神性的快感就一定比生理性的快感更強烈?

    不,人是永遠無法抵擋生理性快感的。就像人無法抵抗軀體的病痛、疼痛一樣。極致的痛苦讓人無法抵御,極致的快樂也讓人無力抵御。

    “聽起來,是對我的賠罪很滿意?”他勾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說起“賠罪”,孟佳期只覺得雙足發(fā)軟。偏偏他很會撥弄,完完全全地掌控她。

    他怎么?可?以那么?會?

    “...你夠了,不許再提,不許不許,再提我咬你了啊——”她胸膛微微起伏,不忍就這么?被他占唇舌上的便宜,氣勢絲毫不弱地回眸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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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悶悶地笑起來,中指按在她唇角,有意無意地摩挲她兩片紅唇,啞聲�!捌谄诿�?明?喜歡得不行?,都不舍得...”

    “你——”她的羞赧激起他的劣性,她越是擺出一副圣潔的貞女樣,就越是讓他想?起她的身體誠實得像一只貪吃的小貓,吞咽吮吸。這般羞恥的時刻被他啞著嗓子說出,她羞窘得無以復加,一下子撲到旁邊的沙發(fā)上,把?臉埋起來,纖手一下下錘著沙發(fā),雙腿撲騰著,小女兒的情態(tài)展露無疑。

    “沈、宗、庭,我不和你玩了,不和你玩了�!彼樳悶在枕頭里?,一字一句地叫他,說出來的話也沒有殺傷力。

    她這樣趴著,對他露出背面,還是第一次。浴袍包裹下,她姣好的身形幾近暴露,高挑的身形,纖薄的美背,不盈一握的腰肢,臀的線條飽滿可?愛,小腿纖細筆直,足底粉紅。

    沈宗庭被她絕對的美所沖擊,占有欲和進攻欲上來,便也俯下身去?,幾乎蓋住她,手指握住她上臂,手指隔著薄薄的真絲布料摩挲她上臂內側的軟肉。

    因?為他的摩挲,她身體都在發(fā)抖,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背,壓迫感十足。

    “期期,你不想?和我玩,可?是我想?和你玩�!鄙蜃谕バ�,自動把?她說的“玩”,理解成另一個意思。

    “你很好玩�!彼麑⒋綔惖剿龍A潤的耳珠,低聲。這種感覺,如何形容?追溯到小時最早的記憶,他得到一只木制的小馬,底座是半弧形的,騎上去?會一搖一擺,小時的他非常喜歡,喜歡小馬帶來的失控感、不可?控感,一整天都在騎。如果騎的不是馬...

    怎么?還有夸人很好玩的?

    她被他如此迫近弄得氣息不穩(wěn),她忍不住一縮再縮。說到“玩”,孟佳期又想?到另一件事上去?。他是讓她舒服了,可?是他還沒有。

    “你、你不會難受?”她沒頭沒尾地問,把?臉埋在枕頭里?。

    沈宗庭頓了一下,沒想?到她還關心這個,唇角勾了勾,甚至不知道該和她說事實還是裝作無礙。

    “我難受,你幫我?”他扳過她的臉,抬起她俏麗的下巴,嗓音低沉。

    孟佳期極少?有膽怯的時刻,但每次,沈宗庭靠得她近,她就心跳加速,平白生出對他的害怕和羞怯。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像沈宗庭這樣,把?控她情緒的開關,也把?控她身體的開關。

    她不知道他哪句話是開玩笑,哪句話是當?真。

    就比如現(xiàn)在這句。

    ,盡在晉江文學城

    “...真要我?guī)�?”她眼神猶疑地看向他,甚至在想?,要不要讓陳湘湘把?私藏已久的小片片拿出來,她提前先去?練習一下,好給他好一點的體驗。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的眼睛看,將她的猶豫、害怕、懵懂看在眼底。在他眼里?,她這般模樣真是可?愛極了,明?明?那么?性感,卻還有著獨屬于少?女的懵懂。她白紙一樣的體驗更讓他覺得快活,知道她是第一次,所以更要珍視她。

    他真的很貪心,想?要她全部的第一次。

    “算了。你不是解火,你那是火上澆油�!鄙蜃谕シ藗身,把?自己翻到一旁,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此時此刻,他清楚地審視內心。在徹底地要她之?前,他必須得把?一些事情和她說清楚。

    如果期期知道他從來沒想?過結婚,她還會想?給他嗎?會想?把?她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

    一個很處很處的女孩子。

    其實,就算她想?,他也不忍心。

    “噢�!泵霞哑谥挥X得身上一輕,咬著唇還有些懵。所以沈宗庭這是拒絕了她的“主動服務”?她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心底卻復雜。

    “扯遠了,來說正?事�!鄙蜃谕ドひ粝袢喟櫟难蚱ぜ�,那語氣,好像要強行?啟動機械的正?常程序�!皠倓傇谡f該交代的事。”

    孟佳期翻了個身仰躺著,等待他的下文。

    心想?,真是難得,他好像很能忍?每一次她覺得,下一秒她就要被他吃掉了,但還沒有,還可?以續(xù)命。

    現(xiàn)在是凌晨五點,夜色最濃之?時。

    “你說?”她見他久久沒有下文,不由得催促,一顆心再度提了起來。

    “和魏家的聯(lián)姻,非我自愿,我也不會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彼詢烧Z,輕描淡寫。

    明?明?是他在向她表態(tài),她卻沒因?此感到輕松。人生中,不“自愿”的事情可?太?多了,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選擇,成年人哪個不是在權衡利弊?就如她所想?過的,沈宗庭不大可?能為了她抵抗他的家族、他所在的階層。

    所有的力量,真金白銀的利益,都會把?他往另一個女人那兒推。

    “可?是,你的家族要你聯(lián)姻,你拒絕得了嗎?”

    她干巴巴地說,心口像被塞進一把?面粉,噎得心慌。她嘴上提出預設,心里?卻想?,你快反駁我吧,來反駁我,來告訴我你會拒絕。

    沈宗庭笑了。他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撫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我拒絕得了�!焙喍涛鍌字,他語氣平常地說出來,卻有重若千鈞的力量。

    “他們不會拿錢、拿家產來逼迫你?你不聯(lián)姻,就不把?財產給你了...”孟佳期不確定。

    “這些我都不在乎。”沈宗庭輕笑。因?為不在乎,所以再怎么?逼迫也沒有用?。因?為不在乎,所以沒有軟肋,也不需要鎧甲。他天性如此,漠對眾生,沒什么?能拘束他。七宗罪里?的傲慢、暴怒、貪婪,他是沒有嘗過的。他只因?為她嘗過“嫉妒”之?罪。

    “難道,你對你的家族沒有責任感嗎?”豪門世家從來都在一次次聯(lián)姻中得到鞏固,家族興盛衰亡,難道和他無關?

    “是,我可?沒有這么?強的家族責任心。”他淡聲承認,毫不掩飾他的冷血直白。

    一句話,讓孟佳期呼吸急促。她想?,其實他骨子里?真是冷血至極了,可?她好像就是喜歡他這樣的冷血,因?為冷血,所以無拘無束,所以他是沈宗庭。

    只是這時,他說“我可?沒有那么?強的責任心”,孟佳期并不知道,這句話的賓語還能針對她。

    他對她,其實也沒有那么?強的責任心的。

    她只是繼續(xù)問下去?。

    “那你沒有見過那位魏小姐?你不在乎她怎么?想?嗎?家族聯(lián)姻,其實...是可?以培養(yǎng)感情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像人養(yǎng)小貓小狗,甚至于養(yǎng)一只小蜘蛛,養(yǎng)熟了不都有幾分情意在?孟佳期不由得設想?,但凡沈宗庭和魏小姐結婚了,兩人日日處在同一屋檐下,日夜相對,耳鬢廝磨。屆時...沈宗庭也會對那位魏小姐做,和她做過的事吧?

    那時候,兩個人不可?能沒有感情。更何況,他們背后?還有家族。他們幾乎是水到渠成,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她沒有要求他為他對抗,但她其實已經(jīng)在只身對抗他所在的階層。

    他是否也會在下雨天,溫柔地把?魏小姐抱起來,抱到車里?,對她說“不想?你弄濕腳丫”?是不是也會跪在她足間,用?手指去?撫慰她?...

    更多的更多,卻是她想?不出來了。也不敢想?。光是想?想?,就心臟抽痛,疼痛得不行?。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她的占有欲也這么?強,強到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他,哪怕是以后?也不可?以。明?明?是她一點和他在一起的本錢、資格都沒有的。

    一滴淚水從她眼角滑出,落入她鬢邊烏發(fā)中。

    她哭得無聲無息,沈宗庭卻發(fā)現(xiàn)了。

    他翻身過來,捧住她臉,粗糲指尖碾過她眼角清淚,口吻溫和中帶著無奈。

    “乖啊,期期。為什么?要預設我和別人培養(yǎng)感情呢�!�

    其實,他已經(jīng)對她剖白過心跡了,在她最意亂情迷的時候。

    “對我來說,一生有一個人就足夠。期期,這個位置給你了,就永遠是你的�!�

    巴黎

    這個位置給你了,

    就永遠是你的。

    孟佳期一下子怔住,眼里還蓄著淚,泣聲確認:“是嗎?”

    “當然。”

    這?句話,

    若是旁人說出,其實是經(jīng)不起?推敲的。眼下如何斷定“以后”?更如何斷定“一生”?

    但這句話從沈宗庭口中說出,

    卻有別樣令人信服的意味。

    他說不會有別人,

    就是不會有。他說的一生就是一生,

    他說此生唯她?,便?是此生唯她?。

    等到?這?句話落地,

    孟佳期一下安定下來,也?顧不得羞赧,伸手緊緊抱住他,

    扣住他。

    她?吸吸鼻子,

    眼睛還紅紅的,望住他,反復再三詢問�!澳阏f沒有別人,

    就是不許有,

    聽到?了沒?”

    “聽到?了,以后?再不會有了。”他似笑?似嘆,

    覺得她?這?般小氣計較、吃醋的模樣可愛極了。

    明明心還很酸,

    但得到?他一句“以后?不會有”,她?只覺得一切都值得,

    一路的孤勇,一路的艱難跋涉,

    一路的委屈都值得。

    她?心一橫,

    盯住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們吻不是第一次,

    但她?主動獻吻還是第一次。這?一吻來得超出沈宗庭的意料,倒把他想繼續(xù)的話題堵住了。

    婚姻和愛情都在沈宗庭的意料之?外,他是海上漂游的帆,終其一生從未渴望溫暖的港灣。將她?留下是他對命運的投誠,如今愛情已在臂彎中,唯獨婚姻,他給不起?也?不愿被束縛。

    他想總要?告訴她?真相的,哪怕真相刺痛淋漓。只是她?主動的獻吻打斷這?一切。

    偏偏孟佳期現(xiàn)在被他帶得很會,似勾非勾,淺淺咬噬,粉紅的小舌卷出,淺淺撩動男人薄唇,她?的吻中帶著想要?急促確認的莽撞,皓齒輕咬不得章法?,正是這?種不得章法?,又為這?個吻注入了她?獨有的懵懂、生澀和張力。

    沈宗庭腦中的弦“嗡”地繃斷,唇舌間反客為主,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許是忍得太久,許是昨夜看了她?最私密最飽滿最誘人的那處,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理智都在這?一刻被火燃燒殆盡,他粗糲的手指探入她?衣領中。

    “啊——”

    她?輕呼一聲,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渾身猶被過了電一般,腦中迷迷糊糊冒出一個念頭,今天只怕是逃不掉了。

    他放開她?的唇,凌虐欲起?,捂住她?的嘴,唇沿著她?俏麗的下巴,滑過鎖骨。

    孟佳期身體都在發(fā)抖,纖柔手指不知伸向何處,揪住沙發(fā)的絨布,掐得指甲邊緣都發(fā)白。她?隱隱明白,這?就是沈宗庭在情迷意亂時刻的作風,他要?絕對的掌控權,要?暴虐地對待她?,要?給她?荷槍實彈、狂風驟雨,要?她?臣服。

    “你給我上來�!鄙蜃谕バ杉t著眼睛,嗓音沙啞。

    許是覺得沙發(fā)狹窄施展不開,他一把掐住她?的腰,像抱小孩似的捧住她?的臀,抱著她?往主臥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她?連驚呼都堵在喉嚨里,期待中摻雜著怕意,這?可是她?的第一次,她?要?不要?讓他溫柔一點?

    而且,這?抱小孩的姿勢,接近于把她?掛在肩頭扛回去...光是想到?“抱小孩”三字,她?臉上就泛起?一層紅暈,腦中迷朦成漿糊一片。

    她?被從肩膀放到?床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好像她?是獵物,修長手指摸索到?腰間,開始解浴袍的系帶。

    孟佳期盯住他修長骨感、迸著青筋的手指,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都是成年?人之?間遲早會發(fā)生的事,放松就好。

    “鈴鈴鈴——”

    就在這?時,急促的鈴聲響起?,沈宗庭頓了頓,好像有冰水從頭澆下來,他垂眸,俯視孟佳期的雙眸。那雙黑白分明的眸中還泛著水澤,帶一點對未知的恐懼和懵懂。

    像是新生的小鹿、小羊羔,才第一次見到?獵人,不知道?獵人有□□,不知道?獵人的危險,連避都不懂得避。

    鈴聲持續(xù)地響。一聲一聲,好像要?打破暫時的、美好的幻夢。

    沈宗庭動作停頓,重重地握了下她?的腳腕,發(fā)燙的指尖撫過她?薄薄的肌膚,啞聲�!捌�?來吧,我去接個電話。”

    他的轉變來得太快,孟佳期長長松了一口氣,從床上起?身,不知道?自己是慶幸于被打斷,還是失落于被打斷。

    此時差不多天亮了,窗外,一輪紅日正徐徐升起?,將落地窗都染上淡淡的一層紅。

    孟佳期才發(fā)現(xiàn),臥室燈開著,房間也?是一片明亮,她?剛剛竟然完全忘記了叫沈宗庭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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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簡直不敢想象,要?是完全暴露在燈光下,她?會被他完完全全看光的。她?臉一下子紅透,燒起?來。她?扯了扯衣角,整理了下亂糟糟的頭發(fā),走出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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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里,沈宗庭在接聽電話。

    “好的知道?了�!�

    他嗓音沙啞,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方才激烈欲望的余韻尚未褪卻。許是聽到?她?出來的聲響,他朝她?看過來,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欲.望,男人對女人的眼神。孟佳期不大敢看他的臉,于是垂眸去,視線亂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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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無意瞟到?沈宗庭某處,呼吸急促,慌忙地挪開視線,只覺得那兒輪廓駭人。根本不敢想象他放進來會怎么樣,會被疼死?的吧?也?不一定,畢竟他好像很懂。

    這?時,沈宗庭已經(jīng)掛了電話,走過來摸了摸她?腦袋。

    “小朋友�!彼p笑?著,叫了一聲。

    他嗓音啞到?無以復加,姿態(tài)卻松弛,一只手插在褲兜里,完全不復方才被欲望沖昏頭腦的模樣。

    方才那一刻,接起?電話他開始慶幸,幸而來了電話,否則那種情況下要?她?,將成為他人生中不可控的第二次沖動。

    似乎,他人生有限的沖動都是因?為她?。第一次沖動,是在如潮的車流里截停一輛邁巴赫,按住她?后?頸把她?擁在懷中。

    “我又不是小朋友�!彼�?臉燒了起?來,弱聲反駁,耳朵不爭氣地紅了。

    他手指伸過去,觸到?她?圓潤可愛的耳珠,不輕不重地揉捏�!斑說不是小朋友?剛剛是誰在害怕?”

    “我才沒有...”這?下,她?反駁的聲音變得更小了。

    “沒有就試試?”沈宗庭靠了過來,從背后?抱住她?,攬住她?腰肢。這?樣一低頭,恰好能將下巴抵在她?發(fā)頂。

    “我、我...”她?苦惱,后?悔剛剛逞強。一瞬間的沖動過去后?,還是有些后?怕,那是對一整個男性的、未知的世界的害怕。

    沈宗庭輕笑?起?來,好像早料到?她?會是這?反應�!霸俳o期期一點時間。那些,我怕會嚇到?期期�!彼f完,在她?圓潤的、紅玉般的耳背上落下一個吻,朝她?耳洞內輕輕吹一口氣,“乖,下次給你舔�!�

    她?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哪里。

    要?死?。孟佳期心跳都快要?停止,她?脖頸僵硬,連頭都不敢回,也?不敢接他的話,怕引來他更過分的言語。

    她?只知道?血流隨著他低啞的話語慢慢爬升,上臉了。她?想她?現(xiàn)在一定臉紅得像蒸熟的螃蟹。

    “我今天要?回宿舍了�!焙靡粫�?找回自己的聲音,顧左右而轉移話題。

    “別回了,我們去巴黎。”

    “巴黎?去那里做什?么?”

    “參加一場朋友的婚禮�!�

    “要?多久?可是我還沒去教務處報名?�!彼�?低聲,猶豫。按照學校規(guī)定,開學兩周內沒有親自去報名?,可是要?開除學籍的。

    “不就是報名??我替你出面,不報都行�!彼�?。

    最后?她?還是跟他去了巴黎。

    沈宗庭的朋友和他一樣,都非富即貴,新婚夫婦選的教堂,從窗口望出去能看到?著名?的埃菲爾鐵塔。

    沈宗庭帶她?坐私人飛機過去,夜幕低垂時到?達戴高樂機場。

    他們住在榮譽廣場的宮殿里,落地便?出來散步。

    當鐵塔燈光亮起?,將一切氤氳在橘黃的柔波里,星光和燈光相輝映,鐵塔和星空、流水交輝成梵高筆下星空的黃藍色彩,孟佳期完完全全被這?種壯烈的美所攫住,仰頭細看。

    好一會兒,她?拉住身旁沈宗庭的手,囔囔低語。

    “你知道?我剛剛在想什?么嗎?”

    “什?么?”沈宗庭看住她?,輕聲。

    “我在想,有你在身邊多好,是我們一起?看到?這?浪漫的一幕,不算浪費這?一刻的美好�!�

    是她?看到?這?一刻,想到?這?一生。若是一生的美景都能同沈宗庭分享,那是多好?

    他端詳她?熠熠的雙眸,從中看到?鐵塔、星光和兩個他,似乎這?一刻也?看到?永恒。

    他說不出話,于是去吻她?。

    第二日便?是婚禮。

    氣氛非常美好,孟佳期著一身米白縐綢連衣長裙,帶著鑲嵌白金和黃鉆的星星耳環(huán),頭上扣著一頂橢圓形的小扁Vicki禮帽,美得優(yōu)雅端莊而不費勁。

    在她?身旁,沈宗庭著最正式的雙排六�?凼降暮谏餮b,更顯成熟穩(wěn)重。

    她?的手就挽在他的臂彎里。

    在異國,他們完完全全脫離了原有的社會環(huán)境。好似在這?里,她?不是一名?出身尋常的女大學生,只是一位dy,而他也?不是和她?階層差距甚大的豪門權貴,只是一位gentleman。

    她?從梁風昕那兒學來的優(yōu)雅舉止、她?美麗漂亮的著裝,像熨斗一樣,抹平他們之?間的一切褶皺。

    時不時有穿著同樣高貴典雅的夫婦上前,用法?語低聲和沈宗庭交流。貴婦們的眼睛在孟佳期臉上停留,笑?容慈祥。

    沈宗庭同樣回以流暢、低沉的法?語。

    “她?們和你說了什?么?”她?聽不懂法?語,好奇地追問。

    “她?們說,你很漂亮,我們很般配�!鄙蜃谕サ吐�,看著她?明亮的雙眸,只覺得這?幾天,她?異常地開心,那開心好像能滿溢出來,感染身周人。

    孟佳期笑?了。她?笑?也?是發(fā)自真心的,美眸彎成兩彎月牙,心想,他們說得對,她?和沈宗庭是般配的一對。

    在和緩的婚禮音樂中,新娘和新郎走向禮堂,婚禮音樂莊嚴而神圣,他們交換戒指。當一粒藍寶石戒指被推入新娘中指的指根,新郎低聲訴說愛的宣言。

    同樣是法?語,她?聽不懂,沈宗庭足夠貼心,翻譯給她?聽。

    “新郎說,‘何其有幸同你走進婚姻,白頭偕老�!�

    他嗓音低沉。

    這?句話,他是在她?耳邊說的,只說給她?一個人聽。孟佳期將他的話聽到?心里去,忽然這?一刻好慶幸自己不懂法?語,可以讓他翻譯給她?聽。

    在一場盛大的婚禮中,新郎新娘是主角,所有的賓客們而有了沈宗庭這?句低聲翻譯,孟佳期覺得,在這?場她?本該是配角的婚姻上,成了主角。

    新郎的宣言是說給所有人聽的,但是沈宗庭的翻譯,只說給她?聽啊。

    他說,走進婚姻,白頭偕老。

    戒指

    可能異國浪漫的氛圍和情調,

    以及換上的漂亮衣裙,真的暫時抹平了一切階層的褶皺,孟佳期冒出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

    她可以和沈宗庭走進婚姻?

    那?么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極點,

    喜歡到無數(shù)次想要轉身離開,

    又一次次沉淪糾葛,

    又如何?不?期盼,和他有長久的未來?二十歲的她有一種近乎壯烈的勇氣,

    每一次都像要要斷腕的壯士,都像不?知疲倦的戰(zhàn)士,直面她和沈宗庭之間所有一切問題。

    階層差異是嗎?她可以用學歷、才?華、以及后續(xù)展開的事業(yè)去彌補。而且,

    拋卻這?些先賦條件,

    她認為自己和沈宗庭是完完全全地平等。

    就如簡·愛對羅切斯特先生說的那?般�!澳阋詾槲腋F、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沒有靈魂,沒有心嗎?你想錯了——我不?是憑著習俗、常規(guī)、甚至也不?是憑著肉體凡胎跟你說話,

    而是我的心靈在和你說話。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平等?的!”*

    而且,

    沈宗庭和她說過的啊。沈宗庭說,此生此世,

    他只有她一個。所?以什么魏小姐、什么聯(lián)姻,

    她暫時可以不?考慮了。

    她只想考慮他們兩個。

    回宮殿的路上,她胃里?有蝴蝶在飛,

    米白的縐綢裙擺旋轉成一朵美麗的活潑的馬蹄蓮,嘴里?哼著婚禮音樂的小調。

    “Mon

    coeur

    ne

    bat

    que

    pour

    toi.”

    “Pour

    moi,

    tu

    es

    seule.”*

    這?兩句法語歌詞實在柔靡又柔腸百轉,

    整個婚禮進行時都在她腦中躍動,成了她腦海里?跳動的音符。

    “挺開心的?”沈宗庭手插在褲兜里?,

    看她。廣場上的鴿子在他身周打轉,飛遠,變成一個個小白點。

    這?一刻,他不?能共情她的心境。

    他說“走?進婚姻、白頭偕老?”時,唇角笑意很淡。人間煙火幸福固然盛大爛漫,但從不?屬于他。他淺淺摩挲左手掌心中的三?根線——生命線、愛情線、事業(yè)線,他知道?他是個六親緣淺之人。

    ,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只是旁觀者,目睹一場婚禮儀式。

    “開心啊。我好像更相信那?句話了——婚姻是相愛的人的目的地�!彼ы此�,聲?音溫柔得像多瑙河的柔波。

    沈宗庭扯起唇角�!捌谄冢愫锰煺��!�

    ,盡在晉江文學城

    “嗯?”

    此時在埃菲爾鐵塔附近,所?有人都在等?待鐵塔整點的亮燈儀式,背景人潮如沸,是以沈宗庭這?句話,和他本人一樣?籠在迷霧里?,讓孟佳期聽不?分明。

    “相愛就...”

    話已經(jīng)在他唇邊。相愛就一定要結婚?

    還未等?他將整句話完整地說出,在他身后,埃菲爾鐵塔忽然綻出美麗的、如星星般閃耀的燈火,是永不?熄滅的、盛大涌動的爛漫。

    “哇——”人潮的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像激烈的潮水,將別的言語都沖散。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鐵塔下,所?有情侶都抱在一起,擁吻,成了一對對親吻的抱抱熊。

    孟佳期怔了下,再度被身周氣氛感染,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修長柔嫩的雙臂就摟住了沈宗庭的脖頸,踮起八厘米Giavito金色裹踝高?跟鞋,柔軟唇瓣湊到沈宗庭唇上。,盡在晉江文學城

    沈宗庭停頓兩秒,傾下身,攬住她腰,將她纖細腰肢扳向?他,讓她仰面朝天,吻如雨落下。

    說來也巧。

    每次都在他要告訴她,他不?會結婚的事實關頭,被她的吻所?打斷。

    其實或許是上天的旨意,上天想讓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要這?么彼此坦誠,不?要將彼此放到抉擇的天平上。

    但沈宗庭卻始終有足夠的抽離,清醒的審視,他知道?他們沒有未來,在婚姻這?一事上無可轉圜。他不?能因為一次次被她唇堵住,那?些說不?出口的話就讓它腐爛在心里?。

    回到宮殿里?。

    新郎新娘送來的伴手禮放在客廳的丘比特雕像小桌上。

    孟佳期好奇地拆開。沒料想,里?頭卻是一只精致的戒指盒,打開盒子,男戒方正大氣,女戒精致貴氣,六爪上鑲嵌著一顆藍寶石。

    那?藍寶石藍得剔透,藍得純凈,透明度極高?,火彩明亮。

    “伴手禮,居然是戒指嗎?”孟佳期微感訝異,心想,沈宗庭的朋友可真——有錢。怪不?得能和沈宗庭做朋友呢。

    “嗯,Richard家是寶石商,掌握全世界最好的藍寶石礦脈之一。”沈宗庭散漫地解釋一句,走?過來對著桌上戒指瞅了一眼?,閑閑道?,“喜歡藍寶石?給你弄點兒來打彈珠玩兒�!�

    孟佳期笑了。

    “你不?能這?么說。藍寶石是婚姻戒指,只能拿來送給另一半。”不?能拿來打彈珠。

    就像婚禮上那?樣?,Richard把藍寶石戒指推入新娘的指根。

    她說著,就已經(jīng)拿起那?枚戒指,但不?是女款,而是方正、簡約、大氣的男款。沈宗庭那?曾破入她狹窄縫隙、讓她嗚咽抽泣、差點兒要弄死?她的中指就在眼?前,孟佳期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抓起他的手,將男戒推入他中指指根。

    戒指,明明是該男士給女士帶上的。但在他們這?里?好特殊,是她給他帶。

    孟佳期也不?介意。反正,她愛他。

    戒指被推入中指指根,她溫熱柔嫩指尖和他指根相觸,觸底的一瞬,沈宗庭心尖忽然一顫,靈魂在顫栗。好像這?一刻,被套住的不?僅僅是他的手指,還有他的心。

    只是,這?心尖的一顫來得極快,去得也極快,快得讓他辨別不?清那?心顫發(fā)抖究竟為何?。

    “給我戴戒指?”他張了張手指,凝聲?。

    “嗯�!泵霞哑谳p聲?,臉蛋微紅。

    是不?是她太膽大、太莽撞?一點都不?矜持?據(jù)說,男人會喜歡自己的伴侶矜持一點。她低頭,粉頸微露,心底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是期待沈宗庭給她回應。

    其實,暗示已經(jīng)很明顯了,是不?是。

    將戒指套入中指指根,這?是求婚。

    “Mon

    coeur

    ne

    bat

    que

    pour

    toi.”

    “Pour

    moi,

    tu

    es

    seu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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